“王爷,没动静了!”
顾佳年等人紧赶慢赶,可等他们终于抵达京城,京城里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让城门口的一行人深感不妙。
“王爷,咱们不宜轻举妄动。”
没动静了,证明京城里肯定已经分出了胜负,赢的人是皇帝还好,若是犯上作乱的皇子,那荣亲王这会儿进城就是给人送菜的。
护卫都是出自杨黑手下,自然是将守卫荣亲王摆在第一,其余都在第二。
【佳年,放我进城看看。】橘猫推了推搂着自己的手。
顾佳年皱了皱眉:“不行,太危险了。”
橘猫却表示:【没有人会在这时候追杀一只猫。】
顾佳年却还是不答应。
正当橘猫想再争取一下的时候,城门打开,荣亲王派出去的斥候骑马出城。
“宫内如何了?”荣亲王连声追问。
“王爷,四皇子伏诛,皇上召您觐见。”
荣亲王心底一定,进城之前,还想起来回头叮嘱:“宫内此时一定在戒严,你们先行回府,等待召见。”
“是!”
顾佳年进了城,便见京城内家家户户房门紧闭,显然京城的百姓们习惯了兵乱,很有应对之法。
倒是没瞧见什么乱相,也没见到尸首血迹,想来四皇子发难只冲着自己的父皇和兄弟。
街道上人很少,只是偶尔可见巡逻的士兵,发现他们之后都要仔细核对身份。
顾佳年想了想,绕路去了廖府,却被告知廖尚书一大早就进宫了,至今还未出来。
“这么一闹,看来陛下是要立储君了。”
橘猫冒出头,蠢蠢欲动。
顾佳年又把它压了回去:“不行,荣亲王认得你,不可冒险。”
【那好吧。】橘猫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回到家中,洗漱了一番,橘猫又有些担心起来:【佳年,赵嫣然就在四皇子府中,这件事肯定跟她有关系,会不会牵连到你?】
赵嫣然毕竟是赵晚晴的堂妹,与顾佳年是有亲戚关系的,虽说在他看来八竿子都打不着,可问题是,古代是讲究株连的年代。
顾佳年倒是并不担心:“圣人在位至今,少有株连,即使株连也不超三族,赵嫣然就算牵连其中,也不可能影响到顾家。”
倒是赵家很可能被牵连到。
想到这里,顾佳年也为远在梅溪村的赵村长一家担心起来。
京城戒严,这一戒就是三日。
三日之后,戒严解除,市集才变得热闹起来,随之而来的,是皇帝对此次逼宫事件的处理。
四皇子犯上作乱,革除宗室,圈禁幽州守灵。
十三皇子护驾有功,立为太子。
随之而来的,是三皇子与七皇子的丧事,三皇子死在弟弟手中,而七皇子原本没事,却实在是倒霉,在逃亡过程中落马,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等一切尘埃落定,顾佳年才在灵堂之上,见到了新晋太子。
“顾大人,父皇因为两位皇兄之死,悲痛欲绝,这段时间无心处理公务,不过关市功劳,父皇还是记在心中的。”
顾佳年拱手道:“朝中大乱,殿下正该多陪陪陛下,不必惦记其他。”
太子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头:“顾大人的功劳,孤会替你记得。”
祭拜完两位皇子,顾佳年从灵堂离开,出门便瞧见廖家的马车。
“大人。”
顾佳年上车,里头坐着的果然是廖尚书。
“开车吧。”
等马车慢慢前行,廖尚书又叹了口气:“没想到四皇子居然有这般魄力,拿出惊天动地的火药来,若非陛下早有准备,恐怕真的会被杀进金銮殿。”
顾佳年眼神一闪,开口问道:“大人可知这威力巨大的火药从何而来,四皇子又是从何得知?”
“陛下派人严查,四皇子交代是家中姬妾拿出的方子,但是真是假,也已经无从得知了?”
“为何?”
顾佳年见他抬头,知道自己表现的太过急切了一些。
“下官只是觉得,这般火药用来逼宫造反固然不好,可若是用来保家卫国,就是大大的利器。”
廖荣光也没多想,点头说道:“是这个道理。”
“四皇子觉得那姬妾是妖精会害人,在逼宫之前派人绞杀,挫骨扬灰,如今怕是连一捧黄土都找不到了。”
顾佳年一惊,忽然听见赵嫣然的死讯,还是这么惨烈的死法,一时百感交集。
“陛下也派人查过,但那姬妾来历不明,四皇子妃一问三不知,就连四皇子也说不清楚来路,只是这一年多京城出现的时兴玩意,都是从她口中得来的。”
“说不准,那女子真有几分诡异。”
顾佳年回过神来,这倒是也好,至少赵家不用担心受到牵连。
“四皇子难道就没吐露那方子?”
廖荣光淡淡道:“就算有,陛下也是要捏在手中,不会昭告天下的。”
顾佳年反应过来,也是,这方子要是流传出去,到时候其他人有样学样怎么办?
“还有一件事,你可知道前朝末年,那位国师的预言?”
“什么预言?”顾佳年好奇的问道。
廖荣光指了指天:“得福运者可得天下,这福运看不见,摸不着,前朝哀帝坚信此话,甚至不惜屠戮程家,以占福运为己用。”
“程家?难道福运者在程家?”
顾佳年下意识想要握住琥珀,他想起程伯伯,还有程伯伯送给他的那块司南佩。
程家?都姓程,难道是一个巧合。
廖荣光摇了摇头:“那么久之前的事情,程家人都死光了,如今谁又能说得清楚。”
“不过瞧陛下的心思,心底怕是猜测那女子与程家有关,只是没有证据。”
顾佳年的脸色有些微妙,赵嫣然跟程家有没有关系他不知道,但赵嫣然的诡异,是因为她外来能量体的身份。
用系统的话形容就是,她有超越时空的知识和力量。
“你知道一些,也不必深想,毕竟人都死了,尸骨都被烧成灰扬了,就算她是,那也是死的不能再死,可见预言都是假的。”
顾佳年回过神来,说道:“只是觉得前朝程家可惜了,因为虚无缥缈的一句话,落得家破人亡。”
廖荣光不置可否。
“圣人身体不大好,眼看着是要退位让贤,太子若是登基,本官会再次上奏告老还乡。”
顾佳年看向亦师亦友的长辈:“大人还这么年轻,为何就要告老?”
“也不年轻了,我也就比圣人小了没几岁。”
廖荣光止住他的话,笑着说道:“若能安安稳稳的告老还乡,已经胜过当年那些兄弟,我怕继续待下去,将来反倒是讨人嫌。”
他心底清楚明白的很,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与皇帝有情谊在,与太子可没有。
继续留在京城,家里还有两个拎不清的,将来可真说不准。
顾佳年心底很是不舍:“太子并不一定会同意。”
“他会同意的。”
廖荣光看了看得意弟子,又笑了起来:“本官不在了,你却还在。”
“如今圣人压着你的功劳不发,想来是要让太子施恩,将来也好重用与你。”
“佳年,你要抓住这次机会。”
顾佳年认真的点了点头。
就如廖荣光所料,虽然皇帝技高一筹,压制住了逼宫造反的儿子,可从这一日开始,他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
皇帝不得不将大部分政务交到了太子手中,让满朝文武意外的是,以前平平无奇的十三皇子,忽然绽放出卓越的政治才华来。
此时众人才意识到,十三皇子并非无能,而是韬光养晦。
关市的功劳被压而不奖,顾佳年又回到了户部郎中的位置,继续在廖荣光手底下做事。
廖荣光先后三次上书告老还乡,老皇帝依旧不允。
次年,老皇帝又重病一场,终于禅位于太子,被尊为太上皇。
廖荣光在新帝登基后,再次上书请告老还乡。
这一次,新帝只留中不发。
新帝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升了顾佳年的官。
连跳两级,从正五品的户部郎中,转身一边,成了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在督察院,专门掌管职专纠劾百司。
顾佳年看到调令,便知道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使。
太上皇还没死,皇帝便忍不了朝上老臣,所以才会将他放到了督察院,指哪儿打哪儿。
廖尚书再一次告老还乡时,新帝终于应允。
在朝堂开启新一轮的大清洗时,顾佳年不得不承认,廖尚书当初的话是对的。
他若是留下来,绝对在这位新帝手中讨不到好处,哪里有如今的光耀。
这场新旧转变,朝堂风云,持续了整整五年,一直到太上皇驾崩,才算是彻底降下帷幕。
国丧结束,顾佳年便入宫求见。
“你想外放?”新帝面露诧异。
顾佳年行礼道:“陛下应当知道,微臣出身农户,志在乡野地头,留在京城,微臣无施展之地,倒不如去到地方,为百姓们做一些实在事。”
皇帝挑起眉头来:“你可知道知府也不过官拜四品,你在督察院做得好好的,再往上挪一挪也近在眼前。”
“现在离开京城,那可是全功尽弃了。”
顾佳年只坚持道:“微臣志在于此。”
皇帝打量着他,半晌才笑了起来:“罢了,你能秉持初心也是难得。”
“顾爱卿,朕听说你祖籍在陇田府,只是年幼时候遇上灾荒,才逃难到了青城府。”
顾佳年点头答是。
“既然如此,陇田府正缺知府,顾爱卿可以故地重游几年,等偿还了初心,朕再调你回京。”
这就是答应了。
顾佳年松了口气,拱手谢恩。
陇田府吗?
爹娘一直惦记着回老家祭祖,若是知道他要去陇田府,想必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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