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第 51 章


    阮越确实心情不好, 之后更是验证了这一点。


    卢骄试图接近阮越去交流,结果阮越还没等他靠近,只瞪了一眼就扭头离开, 卢骄那一瞬间真的在脑海里飞速回想,是不是真的因为昨天晚上在影院的事情惹恼对方。


    不过这种疑惑很快就解开, 因为阮越一视同仁地不搭理所有人, 没有给任何人一个好脸色。


    最夸张的是, 下午活动课结束后, 卢骄看到苏荷去找阮越不知道说什么, 两个人站着聊两句,就看到苏荷揉着眼睛跑开,好像哭了的样子。


    看阮越对苏荷都这样毫不留情,其他人更是不敢自讨没趣, 连有要事要找阮越的学委都决定等晚上阮越看起来心情好点, 再在宿舍里问他。


    不过学委也没想到,他没等到阮越如常回宿舍。


    ……


    晚上没有安排新的活动,大家的任务就是在宿舍里把今天的参观感想写了,因为有字数要求, 写起来并没有那么轻松, 每个人对着分发的三张作文纸绞尽脑汁地将其填满。


    403的宿舍门被敲响的前一刻钟, 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床铺上, 用各种姿势垫着纸艰难地创作。


    因为太痛苦了,不可避免地就有人开始走神忍不住闲聊了起来。


    “你们知道阮越今天怎么火气那么大吗?”


    “不知道啊, 问卢骄。”


    卢骄正在写参观感想的收尾, 瞎编乱造出一串狗屁不通的排比句抒情中, 情绪猛地被打断。


    “我知道啥就问我?别太离谱。”


    “那你去问问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室友追问。


    卢骄毫不客气:“你怎么不自己去问?”


    平心而论他还真的试图关心过,不过阮越压根不理他直接走了, 他不知道阮越怎么回事,也不能怪他。


    室友直言:“我怕他扣我分。”


    卢骄很无语:“阮越又不是会滥用私权的人,白天也是那四个人太过分的缘故。”


    那四个男生还好都在隔壁宿舍,听不到这屋的吐槽。


    “也是。”这点所有人都认可,“谁让他们倒霉撞枪口呢。”


    “诶,我想起来,阮越不是刚分化成alpha不久吗?他该不会是……”


    “什么?”卢骄写完最后一个句号,抬头看向话说一半的那个男生。


    与此同时,宿舍门外传来敲门的声响。


    宿舍内的聊天暂时中止,卢骄的床位在距离门最近的地方,他懒得起身,直接拔高了声音:“谁呀?门没锁直接拧开就好!”


    真不知道谁在男生宿舍进进出出还这么有礼貌,如此讲究地敲门。


    卢骄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就听到隔着门传来闷闷的声音:“卢骄,你出来一下。”


    声音听着有些沉闷,霍扬忍不住从上铺把半个身子探出来要去打开门,“谁啊?”


    卢骄一骨碌爬起来,拍开霍扬的手,自己抢先一步把门把拧开。


    他探出去的时候,霍扬的脑袋也跟着从上铺伸出去,两个脑袋并排一上一下从门缝里往外钻,显得尤为滑稽。


    很可惜的是,站在宿舍外的人笑点比较高,不仅没有笑出声,甚至还往后躲开一步。


    “阮越!?”霍扬惊呼出声。


    难怪听着门外的声音闷闷的,阮越戴着口罩,声音也听得不太清楚,他都没认出来,还以为是谁。


    而卢骄已经快速起身穿鞋出门,甚至还顺手把宿舍门关上,将霍扬好奇的脑袋拍回宿舍里面,杜绝了八卦的视线。


    关门的时候,他顺口就问阮越:“怎么了?”


    阮越又往后退了一步,后背几乎贴着走廊另一侧的栏杆,极大可能地拉开和卢骄的距离。


    卢骄有些郁闷,他也没做什么,怎么阮越像躲避洪水猛兽一样的姿态,明明是他来找自己……


    他抬眼看去,瞬间吓了一跳,什么念头都顾不上,追问他:“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阮越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仅仅露出来的眼睛都能瞧见眼角泛红,那抹红好像都蔓延沾染到皮肤上,连带着眼尾到被口罩遮挡的脸颊都有些潮红。


    卢骄下意识地靠近,阮越连忙伸手拦住他,“别过来!”


    “你——”


    卢骄只是往前迈了一步,脚步顿住,说话的声音也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好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闻到阮越的信息素味道,此时浓烈的酒香混着奶油的香甜,好像丝丝缕缕地从对方身上飘过来。


    卢骄咽了咽口水,乖乖地往后退开一步,不自在而放低了声音:“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阮越缩着脖子,“嗯”了一声,率先迈步沿着走廊快步往前走。


    卢骄跟在他后面,盯着他的背影,视线毫无自觉就忍不住落在阮越的后颈上。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正是因为什么都看不到,他越是心痒难捱。


    阮越不是已经能够自我控制信息素了吗?怎么了这是?总不会突然又失控了吧?


    卢骄试图往前加快一点跟上阮越的脚步,但是稍微靠近一些,就能感觉到信息素更加浓烈,他只能默默地又放慢了点步伐……


    找他也没用啊,他只是个beta,能帮上什么忙?


    总不能和上次一样——


    卢骄胡思乱想着,念头一转到这,脸上好像热了几分。


    他连忙收回视线,没有再想了。


    他们从走廊的一头走到另一头,阮越的宿舍都路过了没有进去,一直走到尽头,阮越才停到另一间宿舍门口,把房门拧开。


    卢骄心里多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阮越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他需要自己帮什么忙,跟在他后面把头探进去。


    这间宿舍比其他宿舍小一点,只有一张上下铺,不像其他是八人间的构造。


    阮越和他说:“进来,把门关上。”


    他声音有些闷,偏偏语气还硬邦邦的,卢骄看着觉得阮越好像很难受,又感觉他还挺中气十足的,矛盾地无法区分。


    这屋阮越之前肯定呆过,里头独属于他的信息素味道更加浓烈,好像能凝成液体附着在裸露的肌肤上一样,叫人战栗。


    卢骄踌躇不定,试探着问:“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在外面解决吗?”


    阮越直瞪他,明明眼角泛红,看着无端有些脆弱,可却要做出愤怒而不好惹的模样来。


    “不行!”


    卢骄嘴上不停:“你信息素失控,应该是去找校医,而不是找我……”他视线扫过屋里那张床的下铺,正好看到散落在床铺上开封的针管和用空的玻璃瓶,卢骄的声音一顿。


    抬头看阮越,直瞪他却眼眶泛着雾气,好像要哭出来一样,偏偏他就是气冲冲地看着他,整个人还直直地站着,好像再难受也不愿意示弱叫人看轻一样。


    卢骄的手正按着门框,不知道为何手心痒得难受,像有一根刺在不轻不重地拨弄他。


    他按压着古怪的思绪,终于找到了阮越不对劲的源头:“你易感期了?”


    阮越没吭声,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点头。


    卢骄记得,王老师曾经说过,alpha在接近成年之际就会迎来易感期,易感期的alpha无法那么轻易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整个人还会变得暴躁易怒,因为身体不适而具有强烈的攻击性。


    难怪阮越今天一整天都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


    只是他虽然烦躁,却好像理智还尚存,而且信息素既没有像之前分化期那样失控地疯狂逸散,而且他都能自己走这段路,想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卢骄松了口气,屏住呼吸走进屋关上门。


    然后他才开口问:“你用过抑制剂了是吗?”


    阮越点头,床铺上散落用过的药物就是最好的证明。


    alpha的易感期需要omega的信息素来抚慰,如果没有的话,市面上的抑制剂也基本能起到作用。


    卢骄挠了挠头,“那你自己都用过了,我还能帮你做什么?”


    而且就算是打抑制剂这种事,也不用专门找他吧?


    当然他也没有信息素,更不可能抚慰阮越。


    不过,也许alpha的易感期需要陪伴,而阮越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


    这个不靠谱的念头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卢骄逐渐适应了屋里的信息素浓度,尝试走近一点靠近阮越,朝他伸手。


    “你不舒服的话,要不先坐下?”


    阮越直直地看着他,手扶着床杆,没有把手递给卢骄。


    他好像定了定神,才开口:“你上次不是说,你考好了有我的一部分功劳,你想答谢我?”


    卢骄不解:“你说这个干嘛,就算你没有帮我,现在不舒服照顾你也是理所当然的。”


    阮越垂眸:“抑制剂没用。”


    “什么?”卢骄愣了下。


    阮越接着说:“所以帮我一个忙,作为答谢,帮忙……咬一下我的后颈。”


    他垂着眼,浓密的眼睫扑动着遮掩瞳孔,叫卢骄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是还能看到阮越的手紧紧攥着床杆,绷得青筋浮现,而口罩下还能看到他脖颈白皙的皮肤都泛着红,他声音都放轻了几分,像用尽了勇气才得以在理智清醒的时候,提出这样……


    过界的请求。


    卢骄瞪大了眼睛,感觉热气好像全都涌上了脑门。


    第052章 第 52 章


    屋里弥漫着香甜浓烈的酒香, 即使开着空调,还是让人觉得有说不清的热意在体内积攒。


    至少卢骄觉得燥热,好像有发泄不出来的精力在体内难捱的积攒一样。


    不知道alpha的易感期, 是不是也是这样躁动不安的感觉。


    但至少他是理智的,而阮越也是。


    所以卢骄在听清阮越的话下一瞬间, 最直接冒出来的想法是:他是不是听错了?


    “你、你确定?”


    他刚把门关上, 距离房门不过两步的距离, 只要一转身就能立刻离开这个房间。


    卢骄直觉他应该离开。阮越冷静下来一定会后悔的, 就像上一次一样, 事后讳莫如深,不允许他多说一句,恨不得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连玩打水漂都会在湖面留下涟漪,更何况是这样的事情呢?


    阮越好像在强忍着身体的不适, 攥着床杆的手紧绷着, 好像连这力气都维持得艰难,从袖口露出的手臂还在微微打颤。


    他的声音干涩低沉:“……你不愿意就走。”


    他低垂着头,没有看向卢骄。


    不敢想象此时对方是什么样的神情,好像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 只要没看到, 就没有任何关系。


    反正卢骄就算直接转身离开这间宿舍, 按他的性格也绝不会到处嚼舌根乱说。卢骄看起来大大咧咧的, 做事却很有分寸,也很尊重人。


    这大概是唯一值得庆幸的, 他暗暗喜欢的人有足以信赖的品性。


    更多的却是不可能的奢望。


    他苦涩地想, 正是因为卢骄很有分寸, 自然也清楚这种事情不应该不清不楚地和关系暧昧不清的人发生——甚至,他们根本谈不上什么暧昧不清, 还不如说只是普普通通的陌路人。


    打着答谢的名义挟持他做这种越界的事情,是如此的卑鄙,卢骄若是知道他还对他抱着这样的心思,想必更会觉得厌恶吧。


    阮越闭上眼睛。


    失控的信息素好像在侵蚀自己的脑子一样,他自诩足够理智,也觉得自己此时还是清醒的。


    可是另一方面,阮越又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马上要出窍一样,逐渐感知不到自己体内那股始终无法发泄出来的躁动。


    他在等着卢骄脚步声远去,等着他开门离开。反正alpha的易感期不像omega的情热期那样严重,只要忍受一番,熬过去很快,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卢骄就算离开也不算做错,本来就是他冒犯地提出过分的要求。


    悲观的念头几乎完全占据了阮越的心神,可他迟迟等不到卢骄离开的声音。阮越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看过去,还没抬头,见到视野里对方的脚。


    卢骄动了,他没有转身离开,而是朝他走了过来。


    阮越攥住了床杆,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感觉到自己心跳快得不正常。他口干舌燥,信息素好像失控地逸散得更厉害,完全违背了主人的意志,不肯帮他遮掩一下自己那份不愿透露的隐晦心思。


    卢骄走近过来,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说不清的苦恼。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确定这会有用吗?”


    他当真是个热心善良的人,这时候考虑的居然是这样的问题。


    阮越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拉扯着起起落落,那根拽住他的线漫不经心地牵动,就足以让他心神大乱。


    阮越强忍着让自己平静地开口:“理论上有用。”


    卢骄震惊了:“你查了什么文献资料吗?”


    阮越紧紧捏着床杆,深呼吸抬头瞪他:“你想看的话——等下我可以发给你。”


    他们靠得太近了,阮越能看到卢骄眼里的一切情绪。对方是清醒理智的,对他没有任何遐思,也不被他的信息素影响半分,还能在这个时候思考这些东西。


    他觉得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这种鲜有的心态不在阮越能自如应付的范围内,他垂眸避开了卢骄的注视,强忍着体内随着时间流逝越发明显的燥热。


    卢骄也在忍耐着,至少他要竭力屏住呼吸,屋里信息素浓度好像在肉眼可见的飙涨,那香味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却也足以摧毁清醒理智的意志力。


    阮越一定很难受,他这么一个逞强的人,好像恨不得什么事情都靠自己解决,身体不适也会强撑着,好像在他的认知里和人求助是前所未有的可能。


    但这是第二次了。


    如果……如果阮越只当这是没有深层含义的,普通正常的帮助,那他就如他所愿也这么想好了。


    卢骄下定决心,终于伸手扶住阮越,低声说:“我扶你坐下,你放松一点。”


    他或许应该离开。


    但他不想,更不忍。


    事后的一切,等事后再想吧。


    ……


    不论是alpha的易感期,亦或是omega的情热期,利用对方的信息素抚慰的方法都是释放注射自己的信息素,继而通过双方的信息素产生反应来缓解不适的反应。


    但卢骄没有信息素,无论如何都无法帮助阮越起到这样的效果。


    他扶着阮越坐到床上,床铺上散落的空玻璃瓶被扫开,一直滚落到边缘贴着墙发出清脆的声响。


    宿舍里除了空调运作的声音,最清晰可闻的是彼此的呼吸声,像压抑着情绪而放缓。


    卢骄跪坐在阮越的身后,膝盖差一点抵住对方。他本来就高一些,这样的姿势好像更轻易就能把阮越牢牢搂住一样。


    但他没有这么做,他甚至稍微往后挪了一点距离,然后才伸手撩开阮越的发梢,手指勾住衣领往下轻扯,露出白皙的脖颈来。


    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卢骄一眼就找到了腺体的位置,指腹贴着那方寸轻抚,寻找更精准的位置。


    阮越后背都绷直了,下意识地攥住眼前的床杆,随着卢骄的动作好像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害怕、紧张,还是仅仅是他……太敏感了。


    卢骄不知为何,突然想到昨晚在昏暗的礼堂里,阮越被碰到腰的时候那激烈的反应。


    阮越好像不适应这样的触碰,可越生涩越剧烈的反馈,就越让人想要探索到更多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


    卢骄另一只手仅仅是扶着阮越的肩头,他稍微往下滑,也不过是握住阮越的手臂,好像这动作再正直不过了。


    他低头凑近阮越的后颈,越靠近闻到的酒味更浓郁,好像连呼吸之间都能感觉到咽喉都被那酒精灼烧,可是不足百分之二十的奶油与杏仁味掺杂其中显得香甜可口,好像让人为此能不惜一切地攫取更多的烈酒。


    卢骄低声叫他:“阮越。”


    “……嗯?”阮越已经有些迷迷糊糊,声音闷闷地好像有几分鼻音,他扯下口罩,微微侧头想去看卢骄。又或者这只是一个单纯回应的讯号,因为他根本就无从看到身后的卢骄是什么神色。


    自然地,也不知道卢骄会在此时想些什么。


    卢骄声音压得低沉,好像音色与往常不那么相似,在浑浑噩噩之间,阮越却无从捕捉这微妙的变化。


    “你真的……确定要我帮你吗?”


    阮越本来就被信息素影响得烦躁不安,现在简直像极了临门一脚还被迫中止。


    他忍不住半个身子都往后扭,恨不得骂出脏话来。


    “你不帮我,还有谁能帮我!”


    卢骄按着他手臂,顺势又把他转回去,开口说话的声音已经几乎是贴紧着后颈发出来的。


    “好吧,那你可别怪我。”


    怪你什么?


    阮越好像迟钝地没能理解这接受到的信息,下一秒,他感觉到自己的后颈被掐紧。卢骄的手劲用力,手掌宽大,从锁骨到肩胛骨都被他牢牢扣住,阮越连转身都没有办法。


    但那力度与紧接着席卷而来的疼痛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下一瞬后颈的腺体被对方咬住刺破,阮越浑身猛地一颤,疼到牙关打颤,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他痛到什么都不知道了,那痛楚又像凌迟一样漫长,带来的不仅是生理上的不适。


    alpha的腺体本来就无法被标记,心理上的恐慌惧怕才是更鲜明的。


    他下意识地想挣扎,但是卢骄扣紧他的肩膀往后拽,根本无处可躲。


    阮越意识混乱着,伸手想往后推开对方,被挟制的姿势令他无从施力,而且卢骄还索性扣住他的手腕,直接把他的手按在旁边的床杆上,就着这样的姿势俯身贴近,咬着后颈的力度没有一点松懈。


    上下铺都被摇晃出巨响来,但此时屋里无人能顾及至此。


    力量上的较劲结束得很快,阮越很快就浑身无力发软,压制他的动作反过来成为支撑他的力度。卢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手扶住他的腰,拉着阮越往他身上靠,硬是撑着不让阮越往下栽。


    疼痛好像在混乱之间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但那种恐怖的感觉始终是那样鲜明而深入骨髓。


    阮越想逃离,但根本没有办法。


    痛意被适应后其他的触感才变得更加鲜明清晰,后颈被舔舐着,那块经不起任何摧残的软肉被咬住轻轻研磨,牙齿隔着表层皮肤刺激着脆弱的腺体。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释放,之前没有办法,此时更是无能为力。


    阮越没有欺骗卢骄,他真的认真查过文献资料,有学者猜想并试验发表了论文。


    alpha的易感期来源于自身信息素的不受控所影响,不管是利用omega的信息素抚慰还是注射抑制剂,本质上都是通过反应消解降低alpha体内信息素浓度,恢复到足以自控的阈值。


    那么,从目的反推,只需要将alpha体内的信息素含量降低,都可以达到这个效果。


    论文讲到的实验方法是通过扎入针管,反向抽走腺体里贮存液态的信息素。可惜尽管效果显著,参与实验的alpha都表示这样的方法非常不适,而且alpha信息素总是不可避免地下意识攻击其他人,试验被迫中止。


    只是研究人员估计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进行。


    只要卢骄咬进他的腺体里,吸走他体内独属于alpha的信息素,自然就可以帮他抑制住易感期的不适。


    也只有卢骄,不是会被alpha诱导发`情的omega,不是会排斥同类信息素的alpha,才能帮他做到这一步。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阮越浑浑噩噩之间没由来地想,也许对他来说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如若换成另一个人要这样对他,他宁可一个人熬到死。


    第053章 第 53 章


    根据生理书上的科普, 信息素的气味本质是一种拟香,由于每个人身体构造的差异性,使得气味产生不同的变化。


    简单来说, 就好比阮越的信息素拟香是酒类,并不意味着信息素中具备真实酒精的成分。


    可卢骄却觉得, 他好像是喝了真实的烈酒一样, 那灼烧刺辣的感觉还残留着几分在喉咙, 偏偏唇齿间还留有奶油的甜而不腻, 是一种绵甜柔和的留香, 让人难以自制的食髓知味。


    但是他的舌尖抵着那处敏感的软肉,已经感觉不到一点信息素逸散的气味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还用牙齿贴着皮肤咬了好几口,感觉到阮越的手在挣扎,这才缓慢的理智回笼, 意识到他已经把怀里的alpha咬到一点信息素都没有了。


    卢骄脸上的热意难以消退。


    他忍不住想, omega无法压制住alpha,通常是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起到抚慰压制的作用,想必也没有多少alpha会做到在omega身上把信息素用得一干二净的地步。


    而阮越说不定和苏荷连接吻都没有,更别提更加亲密的接触。按他这洁癖的性子, 更不可能和其他人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了。


    这种逾越边界的事情, 阮越一定没有和其他人做过。


    此时这个向来要强的alpha却浑身发软倒在他怀里, 卢骄的手甚至还贴着阮越的腰, 一直没有挪开。


    阮越理智自持的时候对一点玩笑的触碰都无比警惕,此时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 还侧着靠在他的身上才没倒下。


    而刚混乱之中, 卢骄甚至都不太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阮越微弱的挣扎,他才发现自己还牢牢的扣着阮越的手腕。


    他腕细又肤白, 卢骄单手箍住按在床杆上,手背的肤色都比阮越深几分,阮越挣不开,手指有气无力地搭在床杆上。


    不见往日的强势,却偏偏如此示弱,就越容易让人想对他……


    再过分一点。


    “松手。”


    直到阮越的声音传来,卢骄才感觉自己好像脑袋被人狠狠敲了一下,嗡地一声清醒过来。


    他都在想什么!?


    他手忙脚乱地松开对阮越的桎梏,又怕他没力气而栽倒,撤离了又重新把手伸过去想扶住阮越。


    可手刚要碰到腰处时,却好像做贼心虚地僵硬停住,不敢再靠近一点。


    好在阮越自己扶着床坐稳,听声音清明几分,看起来应该好一些了。


    卢骄垂眼,视线落到阮越的后颈上。


    这次他找准了位置,没有和上次一样残暴地咬出血来。


    但是留下的咬痕好像更深了,而且白皙的皮肤上一整片红痕尤为显眼。


    “!”


    卢骄脸上热意未消,不对劲的念头好像还在脑海中回荡,看了一眼就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阮越背对着卢骄,根本不知道卢骄在想什么。他缓了许久,才感觉自己体力恢复几分,开口说话的声音也正常了许多。


    “谢谢,我没事了。”


    这一声道谢冷静克制,疏离得如同是走在马路上给让路的陌生人说的一样。


    卢骄张了张嘴,差点脱口而出的“不用谢”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低低地回了一句“嗯”。


    阮越好像在提醒他,这只是说好的答谢,或者只是单纯的帮助,不掺一丝想象中的旖旎。他露出的几分暧昧的柔弱,也不过是出于生理原因,而事实上阮越的心理无坚不摧,示弱的幻象转瞬烟消云散。


    他不在乎帮他的人是谁,也不在乎对谁露出片刻的柔软,这一切过去后,他又是强势自持的阮越。


    信息素的拟香确实只是拟香,喉咙的灼烧只是一种错觉,也没有真的酒精作用让热血涌上头。


    卢骄一瞬间清醒过来了,像被一桶冷水泼到脸上一样。


    阮越确实能做到事后一点都不在意,只把一切当做普通的帮助。


    魔怔的是他自己。


    屋里寂静了片刻,阮越才开口说:“你快回去吧,等会要查寝了。”


    他声音已经恢复清冷,这话听着也不像关心,更像是迫不及待想把人赶走。


    卢骄很确信,他现在在阮越心里应该像个用过之后想直接丢掉的什么东西,最好这段记忆都丢掉,什么都当没发生过最好。


    第一次是这样,所以第二次也是如此……理所当然。


    就像换个人也可以,只是正好他对阮越的信息素有足够的抗性,不会被左右影响,所以才选择了他。


    这是个毫无争议的结论,可清晰地意识到这点,卢骄心里就有种难言的涩意。


    可他好像也没有立场指责阮越的态度,阮越要有其他心思,才是不对劲的。


    似乎见卢骄半天没动,阮越直起身在床头的架子上拿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眼,稍微侧头又提醒了句:“快十点半了,马上熄灯了。”


    卢骄猛地回神,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一时间都被丢到脑后,他没有再细想。


    “你感觉怎样了?”


    “好多了。”


    话题又干巴巴地停了下来,卢骄突然感觉自己引以为豪的社交能力好像在一瞬间完全丧失,他想了一圈,实在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尴尬的对话。


    阮越又催促他,好像真的有点着急:“你快点回去吧。”


    卢骄起了身,犹豫着看了眼上铺,欲言又止,心头冒出了隐晦的想法又不敢说出来。


    阮越只微微侧头看他,他的额发被汗水打湿,此时凌乱地拨开正清晰地露出隽秀的眉眼,而他轻蹙眉头,眼里似乎有些不耐。


    卢骄还是放心不下。“你今晚一个人住这边吗?”


    阮越点头,他尽管扭头看卢骄,身躯却没转过去,姿势还是保持着疏远的距离。


    “对,宿管老师让我这几天单独住。”


    需不需要我陪你……


    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在下一秒猛地收回去,卢骄说不清是不是这屋里还残留的信息素正在扰乱他的脑子,不对劲的想法一直在接连冒出。


    他往后挪了一步,脚后跟贴到了宿舍门。


    好像一点停留的借口都再难以找到,卢骄慢吞吞地开门,磨磨蹭蹭地走出去。


    “那……那我走了?”


    阮越已经把头转回去了,只提醒他:“帮我把门关上。”


    好像自己复杂难言的关心不过是自讨没趣,卢骄焉了一样,不再多想,把门关上前提醒阮越:“明天把后颈遮一下。”


    阮越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后颈,却在手指碰到那已经红肿的皮肤时没忍住倒吸一口气。


    他再扭过头去看时,门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


    等了几秒钟,屋外没有动静了,阮越才起身下床。鞋子都不知道在混乱之中脱掉甩到哪里去了,他赤足下床,刚站起来就感觉双腿发软,连忙抓着床杆才没摔倒。


    艰难地挪了一步,伸手把门锁落下,阮越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坐回到床上。


    绝不会被人意外闯入干扰的独处空间,才终于让他整个人放松下来。


    他靠着床头的枕头,咬紧下唇,屈腿把头埋在臂弯。


    他极少做这样的事,每每难以自控,脑海里总是不禁浮现一个人的脸。


    刚才浑浑噩噩间不那么确切感知的触碰,好像此时都在回想中无限放大,阮越甚至自己都分不清这当中想象的成分占几分,但好像现在还能感觉到卢骄从后面搂住他时,传来对方的体温。


    刚才他们靠得那么近,近得好像某一瞬间他回过头,卢骄就会顺势贴过来吻住他一样。


    他会吻得很轻柔,还是和咬着自己后颈一样那样凶狠呢?


    隔了好一会儿,阮越才感觉身体的热度在一点点下降,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贴着后背,被空调风吹得甚至都有些发凉。


    阮越埋着头,平复着喘息。


    还好卢骄刚才没发现他身体起了反应,也不会知道他都想着他在做些什么事。


    要不一定会觉得很恶心吧?


    毕竟清醒的时候,连他都厌恶这样的自己。


    ***


    卢骄站在宿舍门口,一直到隔着门听到里面传来上锁的声音,才回神一样地甩了甩头,沉默地转身离开。


    他一定是疯了,他怎么会一直想着阮越的手,想着阮越的腰,想着不该想的东西。


    在房门关上彻底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他才终于有点理智恢复,脑子清明的感觉。


    ——一定是信息素的作用,扰乱了他的脑子!


    走回宿舍的走廊足够长,所以也足够让卢骄脑子清醒一些。


    他只是……他只是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搂搂抱抱贴得那么近,阮越又那么好看,信息素又那么好闻,就算是alpha,腰也是软的,那他忍不住多想一点也是正常的吧?


    就像……就像大家看到好看的事物,总会忍不住怀着欣赏的念头,多看一眼一样,是多么正常的想法!


    嗯,就是这样!睡一觉醒来,明天阮越肯定又与平时无异,他肯定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卢骄一回到403,刚推开门就被另外七个人的脑袋团团围住。


    “阮越是不是易感期了?”


    “你怎么去那么久?”


    “他喊你干嘛?


    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卢骄好不容易做完心理建设,此时听不得阮越的名字。


    “你们怎么知道?”


    他有些尴尬,只是其他人没察觉到他微妙的心思。


    “他们宿舍的人说的,阮越晚上一回宿舍就直接收东西搬去单间了。”霍扬感慨一句,“真爽啊,还能有机会一个人住。”


    其他人纷纷开口:“干嘛?你是对我们这群室友不满意吗?”


    “没有没有!”


    卢骄几乎被他们堵在门口,伸手拨开:“你们收拾完了吗?我要去洗个澡。”


    他一伸手,其他人就往后挪退开分成两边,直接给他让出一条路。


    卢骄狐疑地扫了一眼,一个室友忍不住问:“所以阮越找你去做什么?”


    卢骄说谎不打草稿:“帮他打抑制剂。”


    反正上一次他也是用了这样的理由,大家都知道他对阮越的信息素有足够的抵抗力。


    ——去他妈的抵抗力。


    他是没被阮越的信息素攻击到,那其他alpha也做不到。


    可其他alpha的信息素也没对他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啊!


    “哦……”室友慢吞吞地说,“还以为你们俩干嘛了,你身上全是阮越的信息素味。”


    卢骄瞪大了眼睛,室友自知说错话,立刻捂住嘴巴,假装望天。


    在那间屋呆久了,自己好像有些免疫,起码微弱的气味都没法敏锐地察觉到。


    难道是因为这样自己才胡思乱想个不停?


    卢骄快步走进宿舍,说:“所以赶紧让让,我想洗澡。”


    他想洗一洗,把脑子里的水冲掉。


    第054章 第 54 章


    卢骄一晚上都感觉没怎么睡觉, 第二天感觉天还没亮就被人摇醒,除了周围有吵杂的说话声以外,霍扬不知道在上铺做什么, 摇得他躺在下铺睡出一种晕船的效果来。


    受不了终于一翻身坐起来,发现天也才刚亮。


    宿舍门已经被打开, 外面听到走动声响, 学委的脑袋下一秒就探进来。


    “快点快点, 要来不及了!”


    卢骄甩了甩脑袋, 摸起手机看到6:55, 几乎两眼发黑。


    霍扬正好从上铺跳下来,惊讶地看向卢骄:“你怎么还不快换衣服?”


    卢骄感觉脑袋昏昏沉沉:“这么早去哪?”


    霍扬有些奇怪:“今天活动爬山啊,你忘了?”


    卢骄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我记得……但这么早就要出发吗?”


    “昨天晚上不是通知——哦对, 你昨晚出去了, 就那会学委通知的。”霍扬说着从床底下摸出自己的拖鞋穿上,“七点十分楼下集合,你快一点。”


    卢骄低头看手机,说话间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好在也终于清醒了几分, 把放在床边的校服扯过来, 随意地往头上套。


    宿舍里闹哄哄的, 放了四张上下铺的空间本就狭窄,过道里还有几个打横翻开的行李箱, 不少人东西都收拾一半, 霍扬跑去阳台冲太快差点没把自己绊倒, 大敞开的门外似乎能听到其他宿舍也是闹哄哄一片。


    卢骄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


    研学出发前, 母亲已经细致地把需要准备的东西都收拾好一番,卢骄的行李箱也还没有乱,他看着往自己背包里分门别类塞入要带的物品,很快就收好了。


    学委挨个宿舍催进度,绕了一圈又到他们这边。


    卢骄一把拉住他,问:“你看见阮越没?”


    学委莫名:“找他有事?”


    卢骄欲言又止。


    学委也没看出他什么复杂的情绪,直接下一句话就是:“他应该已经收拾好了,我刚看他已经下楼了。”


    卢骄一时间什么不重要的思绪都忘了,惊讶地问:“他今天还去啊?”


    学委挠了挠头:“他看起来好多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没多问。”


    他那人,估计再不舒服也会竭力忍耐着,不会叫人发现几分不对劲。


    卢骄下意识地翻出手机,想给阮越发消息,但准备搜索他的名字时却顿住。


    他好像确实没有什么立场去管阮越……而且说不定阮越确实好很多了,那岂不是显得他很多此一举?


    阮越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肯定是知道应该怎样对自己是最好的……吧?


    学委准备去催下一个宿舍,卢骄追出去拉住对方,又问了句:“我们等下怎么过去爬山的地点?”


    “坐大巴啊。”学委理所当然地回答,“昨天晚上班群发了通知,你没看是吧?”


    卢骄昨晚哪有心思看消息,他谢过了学委,转身回宿舍


    翻出自己包里的便携药箱,打开看了下,才重新合上放回去。


    他起得晚但收拾得快,洗漱完毕后也不需要花太多时间。


    宿舍里有人行李箱里一团乱,想带个保温杯都找不到,而卢骄甚至还多带一件外套遮阳挡风,这会儿包背上,直接就可以出门了。


    霍扬蹲在床底下找袜子,卢骄踢了他一脚,说:“我先下楼了。”


    霍扬手忙脚乱中抽空扭头看过去:“这么快!?”


    然而卢骄没有回应,他已经转身直接离开宿舍了。


    研学活动是高一高二全体参加,宿舍楼里人闹哄哄的。


    卢骄特地经过405看了眼,阮越果然不在。而沿着走廊走过去,走到隐约记得昨天晚上过去的单人宿舍,却看宿舍门紧闭。


    阮越可能真的已经下楼去了。


    卢骄还有些犯困,打了个呵欠往楼下走去。


    宿舍外面人更多,尤其所有人都穿着校服,要从中辨认出一个人实在太难了。


    还好这两天他们都是有固定的集合地点,卢骄往三班的集合点过去,标志性坐标是一棵苍天大树,他们班在这棵树下集中。


    他绕过去的时候,看到树下已经有不少人,女生们来得快一些,只是有的还带着小梳妆镜,对着小镜子在脸上化着妆。


    卢骄扫了一眼,周茗萱正好朝他招手。


    “早!”


    卢骄走近过去,周茗萱的好友在帮她扎马尾,她笑着和卢骄打招呼:“你们男生真的好慢,磨磨蹭蹭到现在人还没齐。”


    卢骄火速划清界限:“是有的男生,可不包括我。”


    周茗萱顺着改口:“嗯是的,你挺快的。”


    卢骄点头:“那是,我当然快。”


    周茗萱的好友:“噗——”


    卢骄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满脸黑线:“喂!”


    对方憋着笑:“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卢骄一时间无语,而且自己也无法替自己口头辩解,只能默默地换个话题问周茗萱:“你有看到阮越吗?”


    周茗萱平时的马尾看起来简简单单,没想到她的好友拿了好几根皮筋对着她的头发拨拉翻转,才能扎出好看的效果来。


    卢骄看愣了,周茗萱这才开口:“你是想找阮越,还是想找苏荷?”


    “什么意思?”卢骄皱眉,感觉听到苏荷的名字,心情指数一时间都降了几分。


    周茗萱往大树后面努了努嘴,“你没看到?他俩在那边,我一来就看到他俩呆一块了。”


    卢骄愣了愣,伸长脖子看过去,周茗萱说的方向正好被树干挡得严实,什么都看不到。


    他没心思看周茗萱的马尾到底是怎么扎出来了,说了声谢谢,就顺着她说的方向走过去。


    绕过粗壮的树干,这边没几个人,卢骄一眼就扫到了。


    正如周茗萱所说,阮越和苏荷两人正呆一块,不知道在说什么话,看神色也无法判断。


    卢骄侧了侧头,张望着看了眼,阮越脸色挺正常的,和苏荷说话的时候面部也没什么表情,什么情绪都看不到。


    但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他确实好端端的,一点也看不出昨天还被易感期折磨得难受的模样。


    卢骄把书包甩到肩膀上,看着不禁撇嘴。


    他差点都要忘了,阮越是什么身份,和他这样的路人甲可不同,在玛丽苏小说的世界里属于有编制的,是作者和读者都认定的正牌攻。


    大概是因为苏荷还没有成年,不到合法的年纪,昨晚阮越易感期的时候,他才没有出现的机会。


    要不阮越怎么至于走投无路来求助自己呢?


    只是苏荷肯定想不到阮越昨天晚上是什么样的,那副模样,连苏荷都没有机会看到。


    卢骄心里闪过诸多想法,脚步已经快过思考的决定,大跨步地朝两人的方向走近了过去。


    靠近了就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还真的是聊到了昨天的事情。


    “……那你昨天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故意凶我呢!”


    苏荷声音委委屈屈的,卢骄还记得,昨天白天阮越看谁都不顺眼,其他人倒是没啥,苏荷估计内心比较柔弱,就被他直接凶哭了。


    “抱歉——”阮越沉声回答,声音猛地一转,“有事吗?”


    ——视线也随之转到走近过来的卢骄的身上。


    其他人看他俩凑一块,肯定不会故意自讨没趣地打扰,但卢骄可不是什么一般人。


    看阮越又和苏荷像没事一样呆一块,他心里总觉得有股难以形容的不爽,实在是想从中阻挠一番。


    何况他确实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卢骄耸了耸肩膀,“没事啊,这条路又不是你开的,我不能走吗?”


    阮越瞪他,停下不动,卢骄就跟着一样停下,没说话也摆明了就是来和他作对的。


    阮越还没说话,苏荷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卢骄,你别这样……”


    卢骄扭头看他,不等苏荷发挥一番,快速地开口:“你找阮越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谈吗?”


    苏荷愣住,呆呆地回答:“也没什么……”


    卢骄语速飞快:“那你先回去,我找阮越有事。”


    苏荷:“啊?”


    他没反应过来,呆着没动,卢骄看向阮越,阮越只是皱眉看他,好像对他的打扰很不悦。


    那是,毕竟注定的主角正约着会,横插一脚是他的不是。


    卢骄心里不爽的情绪又多了几分,突然产生了恶劣的想法,和苏荷说:“你知道昨天晚上是谁帮阮越解决易感期的吗?”


    苏荷瞪大眼睛:“什么?”


    他来不及追问,阮越直接一把拽住卢骄的衣服,扯着他往旁边走去,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走到其他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阮越才怒瞪卢骄:“你发什么疯!”


    他气到脸颊都有些泛红,卢骄却反而更加笑嘻嘻地,挨近了说:“放心好了,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的。”


    阮越声音冷冰冰:“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卢骄也不气恼,反正把阮越拉过来的目的达到了。


    他没再提昨晚的事情,还惦记着自己找对方的原因。


    “你知道今天要坐大巴车吧?吃晕车药了吗?”


    阮越愣了下,才有些呆滞地摇头:“啊?没有……”


    果然。


    卢骄单肩背着自己的书包,拽到跟前来,拉开拉链露出药箱。


    药箱就在最上面,打开来晕车药也放在最上面。


    卢骄直接拿出来递过去,看阮越已经惊讶得神情无从遮掩,明显得很。


    他撇了撇嘴,说:“看,多亏我记着。提前半小时吃药效才好——你有水吗?快吃呀。”


    阮越愣愣地接过,好像都没有反应过来,卢骄的行为不走寻常路,总是在他意料之外做出难以招架的行动。


    他感觉自己喉咙好像都有些干涩,声音有些紧。“你为什么……”


    卢骄本来就有点说不清的心虚,阮越的疑问还没完整地说出口,他如临大敌一样地瞪大眼睛,说:“你可别想多,大家同学一场,我怕你昨天没好全今天又晕车,不舒服罢了!”


    阮越倒是神色如常。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卢骄凭借着过硬的心理素质让自己火速淡定下来,反客为主:“我怕你太感动爱上我。”


    他神色看似坦荡荡几分,说什么狗屁不通的话都像他真实想法一样。


    阮越翻了个白眼,冷淡又刻薄地轻启嘴唇:“做梦。”


    卢骄心里默默地想,当然不可能,阮越这不已经是钦定的正牌攻,就算现在没有和苏荷在一起,也不会和他有什么瓜葛。


    何况他也没什么别的心思,这就相当于和一个关系还说得过去,但又不是那种关系的朋友不小心上了床,第二天是个人都会觉得尴尬介意,又难免胡思乱想。


    ——虽然他们也没上床,这只是一个比喻,可是换成个omega 被咬后颈都是临时标记了,四舍五入也没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这,卢骄心里就控制不住地有些在意。


    看阮越已经把晕车药吃下,他又拿出晕车贴,说:“这个你也贴了吧,以防万一。”


    阮越颔首,把水壶收起来后,才接过去。


    上一回是卢骄帮他贴了晕车贴,但这次卢骄怎么也没有借口帮阮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阮越自己撕开包装撕下来,自己撩起头发在耳后根寻找对应的粘贴穴位。


    但没机会上手,还有眼睛啊。卢骄趁机往阮越身后瞄了眼。


    这么看一眼他就冷静不住,顺着阮越拨头发的动作,把他的发尾沿着后颈撩起来。


    “你做什么!”


    阮越吓一跳,下意识地扭头躲开他的动作。


    卢骄的语气差了几分:“你贴了阻隔贴?”


    阮越呆了下,不自在地回答:“关你什么事?”


    这人真是软硬不吃,说话每每都是如此凉薄,换个人早就黑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卢骄语气强硬:“撕掉,我帮你换纱布。”


    他说呢,alpha的易感期哪有那么快恢复,今天阮越身上一点信息素都闻不到,原来是这个原因。


    阮越捂住后颈,拒绝:“不用了。”


    卢骄直瞪他。


    阮越明明之前阻隔贴没起效,硬是贴了两层把自己弄得差点过敏,这回还敢用?


    等等……


    卢骄追问:“你不会又贴了两层吧?”


    阮越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关你什么事?”


    没有否认,那就是了。


    阮越转身想离开,这回是卢骄牢牢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走。


    阮越下意识地挣扎,但没挣脱。


    “你做什么!”


    卢骄沉着脸,声音却随之抬高,语气也差劲了几分:“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样逞能?能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


    阮越和他怒目而视,却在听到他的话时神色松动,也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他有些愣怔地看着卢骄,僵住的表情甚至显得呆萌和无措。


    卢骄眼里的关心与急切没有一分作伪,直白真诚地表现出来。他说话很冲,明明是指责的语气,但却并非是那种兴师问罪一样的责怪。


    阮越僵着没动,卢骄也和他大眼瞪小眼,摁着他肩膀也半天没动。


    隔了一会儿,阮越才轻声回答:“好。”


    “?”


    卢骄没反应过来,阮越这声好到底是应他哪一句的。


    而与此同时,苏荷已经跑到正在给自己的脸擦防晒的宁小羽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不好了!卢骄又和阮越打起来了,怎么办!”


    第055章 第 55 章


    阮越大概出门前才刚贴上阻隔贴, 卢骄帮他小心翼翼地把两层撕下来时,还没看到捂出过敏的痕迹来。


    但昨晚留下的痕迹却还非常明显,腺体那处位置是在后颈一块骨头往下明显凹陷的软肉, 此时那处皮肤不见寻常的白皙,除了明显的牙印以外, 两侧还留有充血未消的红肿。


    随着阻隔贴被撕下, 明显的酒香从后颈逸散出来, 只是不似昨晚那样浓烈, 只是丝丝缕缕, 若有似无。


    卢骄感觉脸颊好像在急速升温,他把撕掉的阻隔贴揉成一团,视线躲避了下,屏住呼吸, 有些不自在地问阮越:“还……还疼吗?”


    他侧站着在阮越的身后, 看不到对方的神情,只能瞥见阮越的耳尖从发间露出,似乎有些泛红。


    他不确定,因为他看了一眼就慌乱地挪开视线, 低头翻自己包里的便携药箱找纱布。


    阮越的声音绷紧着:“……还好。”


    卢骄把阻隔贴塞他手里:“帮我拿着。”然后翻出了纱布和剪刀, 剪下差不多大小的纱布, 又裁下两段透明胶布。


    他做这些倒是熟练得很, 甚至也不是第一次帮阮越贴这地方——甚至上一次处理的时候,伤口还更加严重。


    他应该淡定得多, 可不知为何, 卢骄的手抖得厉害, 指尖碰到阮越微凉的皮肤,都下意识地往后挪开, 对那显眼的牙印更是不敢多瞧一眼。


    好在阮越根本没有发现他的不自在。


    一直到固定好纱布,卢骄才松了口气。


    但他又猛地想信息素的问题。


    “等下坐车怎么办?”


    大巴车里是密闭空间,阮越的信息素无法控制,随意扩散出去肯定会影响到其他人的。


    其实今天他压根就不该出行,还是爬山这样高强度的活动安排,卢骄觉得阮越还是太逞强了。


    阮越说:“我有外用的喷雾阻隔剂。”


    卢骄直瞪他:“你刚怎么不用?”


    阮越解释:“外用的持续效果没那么好。”


    但应该能应付车上的时间了。阮越从自己背包里翻出来,显然之前就准备好。


    他想了想,递给卢骄,说:“你帮我看看怎么喷,能不能碰到纱布。”


    卢骄也没多想,只当他没用过,喷在后颈也不太方便,就直接顺手接了过去,看瓶罐上的说明。


    喷雾只需要喷在后颈附近就可以,自身的气味可以把不那么浓烈的信息素味道遮掩住,从而达到阻隔的效果。


    确认没问题后,卢骄对着阮越的后颈靠近打开喷雾,说:“我先给你喷两下,看看有没有效果。”


    阮越压低声音,含糊地应了一声,卢骄没留意,他正小心翼翼地拨开阮越的发尾,对着那块地方喷上阻隔剂。


    周围猛地传来吵杂的声音他也没留意,等抬头的时候,卢骄才发现班上一大群人从大树那边绕过来,乌泱泱地一大群都在看他俩。


    卢骄吓了一跳,还没出声,班里同学就有人开口问:“你俩在干嘛呢?”


    他当真被惊吓到,往后退了两步,还没开口,阮越就没好气地说:“没做什么,别多管闲事。”


    卢骄轻咳一声,把喷雾还给阮越,见阮越神色如常,好像奇怪的心虚才消散几分。


    阮越又开口说:“马上集合出发了,回去排队吧。”


    没热闹看的同学这才慢吞吞地重新归队。


    这时候,宁小羽的声音传了过来:“苏荷说你们俩又为他打起来了,真的假的啊?”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假的,两人神色如常,也没什么肢体摩擦的行为。


    虽然大家都是听了八卦过来凑热闹的,但发现没热闹看也不会多说两句,只有宁小羽故意装傻一样地说出来。


    苏荷本来就有些尴尬,这下更着急了,连忙辩解:“我哪有这样说,我是、我是以为你们俩有什么矛盾……”


    他急得眼眶泛红,可怜巴巴地看着阮越。


    阮越言简意赅:“没有矛盾。”


    宁小羽好奇心不死,追问:“你俩刚才干嘛呢,挨那么近?”


    卢骄辩解:“哪有挨那么近!”


    他们往集合地点走过去,快走回队伍中的时候,霍扬姗姗来迟冲过来,大声嚷嚷:“卢骄,你怎么又和班长打架了!”


    响亮的声音先到,然后人才冲到面前。


    霍扬冲上前就直愣愣看到卢骄还和阮越并排走着,一下子脚步顿住,没反应过来。


    卢骄翻了个白眼,推了呆住不动的霍扬一把,“没打架。”


    霍扬回过神来,干巴巴笑了一声,“我说呢,昨晚不还好好的,吓我一跳。”


    宁小羽好奇地凑过来:“昨晚怎么了?”


    霍扬心直口快:“昨晚阮越易感期是卢骄帮他打抑制剂的啊,他们说打起来我还以为咋了。”


    卢骄直瞪他。


    但霍扬已经把能说的话全说出来了。


    宁小羽神色诧异,直扭头看他俩,似乎没料想两个人关系这么好。


    苏荷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卢骄拉着霍扬加快了脚步,走回队伍里排好才忍不住低声说:“大哥,您能不能嘴上有点门把,别什么都往外说?”


    霍扬不解:“全宿舍都知道啊,我说不说也没啥影响吧?”


    卢骄语塞,又说不出自己心头的不自在是为什么,把他的脑袋拍回去,没好气:“总之你少说两句。”


    霍扬反应过来:“你俩还是有矛盾,你不想帮阮越,所以心里不耐烦?”


    卢骄直瞪他,咬牙切齿:“我乐意至极。”


    霍扬着实费解,心里默默嘀咕,乐不乐意都别冲他一个一无所知的人阴阳怪气啊。


    当然,卢骄绝不是在阴阳怪气,真正的阴阳怪气还得看宁小羽。


    宁小羽排队就站在苏荷旁边,有意无意地说:“没想到卢骄和阮越关系好到这个地步了。”


    苏荷没吭声。


    宁小羽接着说:“你怎么还觉得他俩会打架,我看他俩的关系比和你好多了。”


    苏荷忍不住,气得看他一眼:“我误会了而已,你还嚷嚷得那么大声,让其他人都去围观……”


    宁小羽耸肩:“上次他俩打架大家都没看到,这不是想看个热闹嘛。”


    苏荷咬着嘴唇,又生气又尴尬,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除了宁小羽会当面怪声怪气地和他说话,其他人肯定也是背后在笑话他自作多情的。


    一想到这苏荷简直都恨不得直接转身离开,不参加活动了。


    但他之前学农请病假的事情不知怎么被指导老师发现了,考勤分没拿满,为了实践活动顺利通过,没有正当的理由他没法推脱不参加之后的项目,也只能硬着头皮呆着。


    其实周围的同学都在各自聊着自己的事情,苏荷也没有听到什么提及自己的。


    但是只要耳边传来不甚明确的笑声,他就觉得好像在嘲笑他一样,尴尬得他无地自容。


    他心里也不免有些委屈,刚才卢骄拦住他俩的模样确实像是来找茬的,后面阮越把他拉走也像是要打架,怎么能怪他误会?


    苏荷想到这里,又突然想起那个时候卢骄说的话。


    卢骄当时问他,知不知道昨晚谁帮阮越解决易感期,阮越当时的反应……很紧张。


    好像两个人之间隐瞒了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一样。


    刚才霍扬都已经说了,不就是打抑制剂而已,有什么值得紧张的?


    苏荷心里感觉有几分古怪,好像是直觉一般,可他又不够聪明,想了半天也说不出心里的怪异。


    他扭头看宁小羽,犹豫了片刻还是沉默了。


    宁小羽对他态度一直冷嘲热讽的,还喜欢把他的事情传出去到处乱说,还是别找他问了。


    ……


    这次乘坐大巴的时候,霍扬终于有心给卢骄留了个位子,当然也纯粹是因为两人就挨着排队一块上车,没有刻意落下的道理。


    卢骄一看阮越和学委早坐一块,也不知道他信息素阻隔能否起效,更不知道他会不会晕车。


    但诸多的念头一闪而过,好像特地跑去关心对方也未免过于奇怪了,卢骄只能强忍着,车辆行驶的路上也无心补觉,时不时伸长脖子去看阮越。


    他的举止很明显,霍扬再迟钝都察觉到了,凑过去小声说:“你不用担心了,班长看起来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卢骄直瞪他:“我哪里有担心他!”


    霍扬啧嘴,都不知道卢骄在嘴硬什么。“不是担心那是什么?”


    卢骄梗着脖子:“那我是……我是担心他的信息素影响其他人,担心车上其他人,好吧?”


    霍扬张了张嘴,情不自禁地开口:“咱们卢哥还这么有大爱啊?”


    卢骄呸了一声没搭理他了。


    车上的时候倒还好,他们车程不到半小时,到目的地的时候,也没出什么状况。


    但是开始爬山之后,阮越喷的阻隔剂效果就逐渐减弱,他的身边萦绕着若有似无的烈酒味,其他人都不敢挨近过去。


    不知不觉,阮越的身边空出一片的真空地带,哪怕是他无意识释放的信息素,都让其他人觉得有压迫感而不敢接近,远远地退避开。


    班里同学三三两两地走着,卢骄走在阮越身后不远处,已经是距离他算比较近的了。


    霍扬走在他身边,还在嘀咕:“你说得对,阮越的信息素真的影响很大,谁敢靠近他?”


    他话音刚落,就余光一扫卢骄一步连迈三个台阶,快步朝阮越的方向跑过去。


    霍扬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第056章 第 56 章


    卢骄跑去找阮越的时候, 原本心里本来没有任何目的性,只不过是看到阮越自己一个人,心里怪不舒服的, 于是就这么直接遵从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跑过去了。


    结果刚距离阮越几个石阶时,正好看见阮越往上迈一个台阶时, 不知怎么脚底打滑, 打了个踉跄。


    “小心!”


    他大跨步迈上前去, 一把抓住阮越的胳膊, 稳住对方有些打晃的身体。


    他们爬不过是平原地区已经发展起旅游行业的风景区的山, 海拔不高,山势也不算陡峭,台阶也没那么危险。


    但阮越还是有些惊魂未定,愣了愣才在站稳后, 扭头去看从后面扶住自己的人。


    卢骄直瞪他, 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压不住气冲冲的语气。


    “你压根就还没好全吧!”


    阮越已经回过神来,摇头否认:“我刚才在想事情,走神了而已。”


    他一边说着话, 手臂微微发力挣脱。卢骄不得不松开手, 只是不经意地低头一看, 自己刚比阮越还惊吓, 手劲也没收敛,阮越的手臂已经被他攥出浅浅的红痕来。


    卢骄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 心里不住嘀咕, 怎么平时没发现, 阮越身上这么容易留痕,搞得好像他动作有多粗暴似的。


    阮越哪里知道卢骄在想什么, 他余光扫到后面的同学,扯了扯卢骄的衣角,提醒他:“别挡着路,走吧。”


    卢骄回神,跟在他后面继续往上爬山。


    只是这么一出,卢骄多少有点吓到,一直盯着阮越看,生怕他又打踉跄要摔倒。


    阮越本来毫无所觉,在沿着石阶走拐弯的山路时,才瞄到卢骄的手一直虚扶着放在自己身侧,他愣了下,完全没料想到卢骄这样的行为。


    卢骄注意到他的视线,手臂往后撤回一寸,有些讪讪地说:“我只是怕你摔下山,你可别想太多。”


    事实上,石阶的两旁还修有稳固的扶手,他们才刚爬到山腰,怎么也不至于出那么大的事故。


    阮越没法回头去看卢骄什么神情,只回了他一句:“多谢。”


    卢骄本来就有点不自在,轻咳了下,没有应声,只是那只手就那样光明正大地放在阮越的身侧护着他,没有收回了。


    阮越身上的信息素气味时有时无地向四周扩散,不知道是不是阈值拔高,卢骄只觉得那味道好闻,但这样的浓度也不至于让他反应剧烈了。


    而其他人却不一样,omega嗅到烈酒的气息就不受控地红脸,谁都不敢靠近阮越,alpha更是难以忍受同类的气息,被排斥得远远的,连多数beta也不例外。


    前前后后十来层石阶别隔成只剩下他们两人的真空地带,倒也因此没有人发现卢骄的行为。


    还没到中午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登顶了,山顶有一个很大的亭子和空旷的广场,每个班轮着集合拍照和休息,自由活动一小时后,再依次排队下山。


    自由活动的时间,有的人跑去买山顶上各种昂贵的纪念品,也有人在亭子里休息和看风景,摆在旁边的小吃摊也很有市场,烤淀粉肠的摊主一轮接着一轮做不完。


    卢骄准备上亭子的二楼拍两张风景照,刚想上去的时候,就被下楼梯的苏荷喊住。


    本来卢骄是想假装没看见他,被喊住了也没有机会装傻,扭头看向苏荷:“什么事?”


    苏荷眼巴巴地看着他,小声说:“卢骄,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卢骄有些不情愿,但看他可怜巴巴的模样,还是开口:“说吧,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你。”


    他俩站在上下的楼梯口,来来往往好几个班的同学,有不少人认识他俩,连连扭头看热闹。苏荷指了指外面,低声说:“去那边说吧。”


    卢骄没意见,跟着苏荷绕出亭子,走到旁边一棵树下。


    卢骄想半天也没想出来苏荷能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的帮忙,倒是有些好奇地看着对方。


    直到苏荷把抱在怀里的外套递给他,小声地说:“你能帮我……把这件衣服拿给阮越吗?”


    卢骄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你怎么不自己拿给他?”


    苏荷有些羞涩,小声说:“他……他信息素太强了,我不敢靠近……”


    卢骄视线下移一点,看苏荷手中的外套,怎么看都不顺眼。“这是他的衣服?”


    苏荷摇头,声若蚊蝇:“不是……亭子上风大,我怕阮越着凉了,所以……”


    所以搁这让他给跑腿送温暖了是吧?


    卢骄嗤之以鼻,正想拒绝,苏荷好像认定他是不会回绝这样的要求,直接把自己的外套塞了过去,语速加快:“总之,拜托了,回校请你喝奶茶!”


    说完他也不等卢骄吭声,掉头就直接跑开了。


    卢骄手忙脚乱地接住苏荷的外套,反应过来冲着他大喊“喂”的时候,苏荷已经直接跑没影了。


    怎么天底下还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是觉得卢哥是个没脾气的好心路人甲是吧?


    卢骄都无语了,感觉苏荷扔给他的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块烫手山芋。


    ……确实很烫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接触到的衣服布料还有点热意,像是苏荷犹豫着该如何给阮越递外套的过程中抱在怀里残留的温度,甚至还能闻到隐隐约约的橘子气味,酸酸甜甜还带着几分涩意。


    卢骄的脸全黑下来了,他大跨步往苏荷离开的方向追上去。


    但是走过去那边聚集的人群里,熟悉的面孔只看到宁小羽,卢骄走上前去开门见山:“苏荷呢?”


    宁小羽正在玩手机,吓了一跳抬头看他,“不知道啊,排队上厕所了吧。”


    他随手指了个方向,那边汇聚了好多omega,排着密密麻麻看不清的队伍。


    卢骄有些头疼,倒是宁小羽八卦起来,手机也不看了,好奇地问:“你找苏荷什么事?”


    卢骄迟疑了下,把手里的外套递给宁小羽,说:“你帮我还给苏荷,告诉他这个忙我帮不了。”


    宁小羽眼睛亮了起来:“什么忙?”


    卢骄直接甩锅:“你问他去。”


    宁小羽撇了撇嘴,但还是接下,然后立刻反应过来。


    “这是苏荷的外套啊,他想让你干嘛,怎么外套在你手里了?”衣服上还残留着omega香甜的果味信息素,可见到卢骄的手里也没多久。宁小羽的眼珠子骨碌碌转动,不知道已经联想到多远去了。


    卢骄把烫手山芋甩出去,一句也不肯多说,只说:“你帮我还给他就是了。”


    宁小羽不情不愿地回答:“好吧,等会我还给他。”


    “谢了。”


    卢骄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放心地扭头离开。


    反正他也没有直接答应苏荷帮忙,拒绝了也没什么。


    也不知道苏荷在想什么,居然想把一件带着omega信息素味道的衣服送给一个易感期的alpha,摆明了的心思暧昧。


    ——想给阮越送衣服自己送去,他才不想充当这两人暗搓搓谈情说爱的跑腿员呢!


    被这么一打乱,卢骄在亭子下转了两圈,才想起来自己还没上亭子二楼,连忙走上楼梯。


    这一回没有人再喊住他了。


    亭子里很凉快,不仅因为是荫蔽空间,还四面通风,处于整座山峰最高点,风声吹得衣服猎猎作响。


    陆陆续续有人上二楼来,呆久了又觉得太冷而下去,二楼空间的人不多。


    卢骄一眼就看到阮越,他趴在一处栏杆,好像眺望着远方发呆。


    连续不停的风把衣角吹得扬起,而迎着风的方向,正能看到被校服布料贴紧勾勒出的腰。


    阮越看起来也太瘦了吧,卢骄忍不住想,盯着看了半天,才回神收回目光。


    他突然感觉……苏荷可能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心,没有抱着什么更多的心思。


    怎么看都觉得阮越易感期还没好全,站那吹风确实很让人担心他受凉。


    也许,阮越确实需要多穿件外套……


    上一秒还在心里暗暗不齿苏荷的行为,这片刻思绪在脑海中浮现之后,却好像就再也挥散不去。卢骄迟疑不过三秒钟,打开了自己的书包拉链,把自己早上装在里面的长袖校服外套拿了出来。


    至少他的外套上不可能留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也不会对易感期的alpha造成任何影响。


    卢骄告诉自己,然后大跨步地走了过去。


    阮越的周围还是没有其他人,卢骄一走近,阮越听到脚步声立刻就扭过头,好像看到是他,才收回目光没有太在意。


    卢骄走近过去,深呼吸才开口:“你冷吗?”


    阮越侧头看他,视线落在他强装镇定的脸上,又落到他手里的衣服。风大得把头发都吹得凌乱,阮越也不在意,只是扭过去看卢骄的时候,头发全被风扫到脸上,几乎看不清他本来就微弱的神情变化。


    “苏荷的?”


    阮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


    卢骄下意识回答:“不是。”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你刚看到了?”


    他撑着栏杆往下望,亭子二楼这个方位下面正好能看到刚才苏荷喊他说话的地方。


    “是啊,全看到了。”阮越说。


    卢骄抬头看他,总觉得这语气怎么有几分的阴阳怪气。他也没多想,既然阮越看到了,就干脆全说了:“苏荷说怕你着凉想让我把外套给你,但我怕omega的信息素会影响你,拒绝了他。”


    他有种说不上来的心虚,这种感觉像极了……偷偷截胡了别人的东西一样。


    好在阮越根本没意识到,他只是垂眸看着卢骄手里的外套,问:“那怎么还在你手里?”


    卢骄连忙说:“不是,他的还回去了,这是我的。”他有些不自在地抓紧了衣服,“你、你需要多穿一件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如果换个关心的对象,比如卢骄大可以直接闭着眼睛把衣服扔霍扬脑袋上,也自然不会这么瞻前顾后。


    ……大概是因为阮越看着安静,不像他那些太闹腾的朋友,也不像是能大咧咧开玩笑的类型。


    卢骄在心里想着,没注意到阮越的神色也有些微妙的波动。


    两人之间好像安静了片刻,阮越才低声问:“所以……你想把你的衣服借给我吗?”


    他在眺望着远方隐于云雾之间看不清的城市建筑,卢骄余光瞄了他一眼,也假装镇定地在看风景。


    他手里拿着外套,往阮越的方向挪过去一寸。“如果你需要的话。”


    他的手悬在半空没动,隔了许久才感觉到手上衣服的重量一轻。


    阮越接了过去,轻声说了句:“好。”


    他声音放得极轻,好像下一秒就被风吹散,一丝痕迹都没有残留下来。


    第057章 第 57 章


    上山感觉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反而是下山回基地的时候磨磨蹭蹭,等到返程太阳都已经快要落山了。


    晚上的活动安排是轻松的汇演节目,当然……这是对于不需要参加表演的人而言。


    像卢骄这样没有一点艺术天赋可言的人, 这种事情很少会赶鸭子上架喊上他,高二三班有参加表演的也只有学校合唱团的几个在团成员而已, 多数人都能在台下轻轻松松地看演出。


    看完之后自然是各自散去回宿舍。


    研学活动已经过了大半, 明天是备受大家期待的野炊, 回宿舍的路上,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这, 为明天畅想聊个不停。


    从礼堂走回宿舍的路只有微弱的路灯,而哪怕灯火通明,卢骄也很难在一众麻袋校服中找到目标,他来回张望几眼都没看见阮越, 反而被聊到兴致勃勃地霍扬用手肘捅了一下。


    “卢哥对野炊不感兴趣啊?”


    卢骄很无语地收回注意力:“你们对做饭感兴趣?”


    霍扬鄙视他这样的毫不在乎。“那和普通的做饭可不一样, 听说要我们自己下河捞鱼,还要用木柴生火!”


    卢骄听懂了:“那明天能吃到能吃的东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多带点零食吧。”


    霍扬:“……”


    卢骄加快了脚步,霍扬被他落下几米, 在后面冲着他喊:“你怎么对我们班同学的厨艺这么没信心呢!”


    卢骄默默地想, 最后是谁做饭还不一定呢……


    没找到阮越的身影, 说不定他已经回宿舍去了, 卢骄快步走回宿舍,路过405的时候往宿舍里头瞄了眼。


    405房门紧闭, 里头黑漆漆一片, 估计人都还没回来。


    他绕回自己的宿舍, 趁着其他人还没回来,抓紧收拾洗澡。


    卢骄洗漱得差不多, 宿舍的人也陆陆续续回齐了,大家显然对野炊的兴趣很大,回到宿舍还讨论个不停。


    卢骄则是非常明显地毫无兴趣,在其他人聊得起劲的过程中,他已经默默地把今天换下来的校服洗完拧干晾上阳台,解决完了一切。


    他看了一圈,想起来自己的外套还在阮越那里。


    这会儿阮越肯定已经回来了,正好可以用这个借口去找他,看看他身体情况怎样。


    心思一动就再压不住,卢骄走出阳台,准备穿过宿舍出门去。


    “诶,卢哥,明天一起去抓鱼吧!”


    卢骄低头换鞋。


    “你们这就组队上了?”


    “对啊!到时候我们提前去抢渔网嘛——诶,你去哪?”


    “出去一趟。”


    “那你要不要一起去捞鱼啊?”


    三两句话的功夫,卢骄已经出了门,舍友在后面把脑袋探出去追着喊,卢骄没有回头,只挥了挥手传达了不明所以的讯号。


    他路过405看了眼,阮越的床位是空的,甚至连床铺都已经收拾掉,可见他今晚还是没住在集体宿舍。


    卢骄继续往前走,穿过吵吵闹闹的走廊,一直到接近走廊尽头的时候,才感觉安静了下来。


    他很快就走到阮越的单人宿舍门口。宿舍门是紧闭的,但是从门缝里透出屋里的光。


    卢骄站定踌躇了几秒钟,还是没有没礼貌地直接推门而入,而是敲了敲房门。


    还没开口,就听到阮越在屋里没好气地喊:“你怎么又过来?”


    又?


    卢骄愣了下,但没有深思,只是扬声回应:“是我,卢骄。”


    屋里没有立刻传来应答的声音。


    卢骄抻长脖子把耳朵贴在门上,不过自然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他还是伸手去拧门把,只是还没把门把按下,就传来卡住的声音——门被从屋里反锁了。


    阮越的声音这才闷闷地传来:“有什么事吗?”


    卢骄又拧了下门把,确定真的被反锁住,而且阮越也不准备给他开门。


    他有些傻眼,讪讪地开口:“你开个门啊!”


    阮越回他:“我准备睡了,不方便开门,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这有啥不方便的啊?


    卢骄没懂,但又不能直接闯进去。


    他只能挠了挠头发,说出自己准备的借口。“我来拿我的校服。”


    他话音一落下,就听到屋里传来东西翻落地上的哗啦声响。


    卢骄吓一跳,连敲了几下门,声音都紧张起来:“喂!怎么了!”


    “没事……东西掉了。”阮越含糊地回答,屋里还有零零碎碎的响声,估计是他在捡掉落的物品。


    隔了一会儿声音才慢慢变小,卢骄站在门口,什么都看不到,正想让阮越放他进去,阮越就开口:“校服我洗完明天再还给你。”


    卢骄欲言又止,最后只小声嘀咕:“不用这么麻烦吧……”


    阮越只隔着门和他说:“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他连房门都没开,逐客的意思再明确不过。


    卢骄对着紧闭的房门,绕了两圈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你今晚身体怎样?”


    阮越好像咳了一声,隔着门听着声音显得沉闷失真,不那么真切。


    “已经没事了。”


    听说话的语气倒是挺正常的,但鉴于对方的“前科”累累,卢骄还是不放心地追问:“真的吗?你别逞强啊,有事——有需要帮助给我发消息。”


    他说着自己都感觉脸颊有些发热,毕竟所谓的帮助一点也不正直,而且两人多少心知肚明。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尴尬的原因,卢骄听着阮越回答的声音好像也有些不自在。


    “……我知道了。”


    所幸吃了闭门羹,才没让阮越看到他这么没出息的模样,卢骄捂着自己的脸颊给自己物理降温。


    该传达的信息已经传达了,阮越昨天难忍到极点还是会选择求助,如果还有不适,应该也不会自己憋着不说了吧?


    卢骄有些不确定地想。


    而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逗留了,卢骄这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敲了敲房门,贴过去轻声说:“那我走了?有事找我。”


    阮越回他:“好。”


    “我真的走啦?你不舒服直接给我发微信就好,不用过去我宿舍那边,我会过来的。”


    阮越:“知道了。”


    听着声音好像什么问题也没有,其实白天的时候阮越的信息素浓度已经没有那么强了,可能这会儿确实已经好得差不多。


    卢骄莫名失落,锲而不舍地隔着门说:“那……晚安,早点休息。”


    阮越好像真的有些不耐烦了:“快熄灯了,你快回去吧!”


    卢骄摸了摸鼻子,不再磨蹭了,乖乖回自己的宿舍。


    宿舍其他人要么还在收拾,要么已经在床上玩手机。


    卢骄扒着床杆去拽霍扬的裤腿,霍扬躺在床上打游戏,吓得一翻身坐直起来,看到卢骄才松口气。


    “吓死我了卢哥,我以为谁脱我裤子。”


    卢骄翻了个白眼,说:“问你个问题。”


    游戏BGM提醒着霍扬角色已死亡,他干脆放下手机凑过去问:“什么事?”


    卢骄压低了声音:“我问你,alpha的易感期一般持续多久,多久一次?”


    霍扬对卢骄这种毫无常识的提问已经见怪不怪了,直接回答:“一般最多持续一周吧,但是基本两三天都会好转。易感期的周期在半年到一年间都有,因人而异。”


    他回答完,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你刚去找班长了?他怎样了?”


    卢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毫不留情地把霍扬的脑袋推开,然后缩回自己的下铺。


    “我不知道,我只是出门外面吹风。”


    霍扬挠了挠头,感觉怪不对劲的,但是他的角色已经重新复活了,队友催促他怎么不动,他赶紧收回注意力,没去多想了。


    卢骄躺在下铺,盯着脑袋上方的床板发呆。


    那么久才发作一次,那等阮越下一次易感期,苏荷估计都成年了,也没有他的什么事了。


    ……


    第二天不用早起,大家拖拖拉拉九点多才集合,然后走去野炊的地点。


    研学基地的后面有一片养殖鱼虾的湖,他们就是在湖边起灶野炊,每个班真的发了一个小渔网还有几把鱼竿,他们要各自捕鱼作为食物。


    除此以外,各类蔬菜也要自己班级组织去农田里采摘,有些提前准备好的食材也需要学生们自己处理,最后每个班各自安排菜谱,各自实现烹饪。


    边走边通知的是阮越,他拿着班主任的喇叭,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说着注意事项,不过大家都没怎么听,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自己要去做什么。


    卢骄觉得今天的野炊一定是一场灾难,不过乐观的同学们显然都毫无察觉。


    只有他注意着阮越,只是阮越看着脸色正常,今天已经能自控信息素,其他人也没再因此对他退避三舍。


    卢骄想等着阮越说完注意事项,自己再挤过去和他说话。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想找阮越说什么,但这不是重点。


    他心里想着这事,因而没有察觉周围班里其他人的情况,一直到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大串的声音,吵杂的声音毫无防备地冲入脑海中,刺得他下意识停住脚步按住太阳穴。


    余光一扫,苏荷正好从他身边经过。


    卢骄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评论区的声音了,估计是“作者”觉得最近他们的生活乏善可陈,完全没有写进更新里的必要,搞得他一瞬间有些猝不及防。


    而显然,剧情在这段时间总算有了进展。


    “啊啊啊易感期不开车是不是在浪费设定啊!用什么抑制剂用我们小荷的信息素好嘛?”


    “笑死我,主角还在想攻抱着他的校服在做什么,筑巢行为啊小笨蛋!”


    “急死了,苏荷跑什么,人家都抱着你的校服在这样那样,你还怕啥呀,直接上嘛!”


    “是不是因为还没成年不能开车啊?阮越怕伤害到苏荷,所以才把他赶走,然后偷偷地用老婆的校服闻着信息素缓解?闷骚隐忍爱在心中口难开的高岭之花yyds!”


    卢骄被霍扬推了一把回过神来,霍扬问他咋了他也无暇回应。


    他扭头看苏荷,苏荷玩着手机看起来神色很正常。


    他又张望向走在队伍前排的阮越,阮越念完注意事项了,因为喊了一句开始分发渔网和鱼竿,一大班人冲上去把他团团围住。


    卢骄感觉满头都是问号却没人能给他答疑,大脑CPU直接烧干。


    昨晚发生了什么?阮越和苏荷怎么了?谁的校服?阮越到底干嘛了?!


    第058章 第 58 章


    湖边有一整排的遮风挡雨的亭子, 一个个土灶台就搭建在里面,每个班的“据点”都一一安排好,一部分食材也都准备好分配到旁边的石桌上。


    不管是渔网捞鱼还是鱼杆钓鱼, 看起来都是收益成效可能非常低的活动,但是还是受到了同学们的一致欢迎, 渔具几乎一瞬间就被一抢而光。


    甚至还有人很遗憾, 因为昨晚还有人传谣说要让他们下河徒手捞鱼, 没有办法执行显然让不少人都无比失望。


    多数人都跑去湖边捞鱼或者围观别人捞, 也有的组了队去田地摘菜。当然, 对劳动付出没有任何兴趣,躲在据点遮阳的也大有人在。


    卢骄扫了一圈,就是在那一群玩手机的人里找到的宁小羽。


    苏荷不知为何不在他旁边,卢骄正好松口气, 径直过去喊了宁小羽一声。


    宁小羽看手机看得出神, 被猛地叫到名字猝不及防,手机差点脱手,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抬头一看到是卢骄这才长长地出一口气。


    他语气抱怨:“你把我吓死了。”


    显然, 平常大家都没有什么机会这么光明正大的玩手机, 反倒是因为这样, 多少有点心有余悸。


    卢骄开门见山地问:“昨天你把校服给苏荷了吗?”


    宁小羽本来已经喘了口气, 听到他的提问又猛地提起,瞪大了眼睛看卢骄。


    “我去!我忘记了!”


    卢骄追问:“那校服在哪里?”


    宁小羽讪讪地说:“在我登山包里, 昨天跑去买烤肠直接塞进去就忘了。包现在在宿舍里, 下午回去我再还给他。”


    卢骄多少有些无语, 只是他多少已经猜到了这可能性,也没表现出有多惊讶, 只是和他说一声:“那你今天别又忘记了啊。”


    然后他就离开了。


    宁小羽忘记把校服还给苏荷,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评论区里都觉得阮越手里有苏荷的校服了。


    评论区所能看到的都是苏荷的视角,所以不如说是苏荷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当然,也不排除苏荷又把自己的校服给阮越的可能性,只是宁小羽没转交校服还给苏荷,苏荷不太可能又再多借给阮越一件外套。


    卢骄边往湖边走边思考。


    校服的所有权大概可以确认。


    剩下的一个问题是……


    卢骄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了“筑巢行为”,按下了回车。


    第一条百科给了他解释。


    “易感期的alpha容易缺乏安全感,通过如同鸟类筑巢的方式将留有亲密伴侣的信息素的衣物或其他用品围成小窝,聚集大量的信息素能抚慰alpha躁动的情绪,这样的行为在生理学上称之为‘筑巢行为’。筑巢行为常见于易感期阶段的alpha,属于正常现象。”


    这是正经的科普解释。


    但紧接着连续几条占据手机屏幕剩余60%屏幕的就不那么正经了。


    “5招教你如何挑逗易感期的alpha,面对反差十足的alpha筑巢行为该怎么做?”


    “alpha筑巢时究竟在做什么?99%的omega都猜想不到!”


    “出差回家,老公居然躲在衣柜了,原来是因为……”


    卢骄满头黑线的关掉网页,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收起手机,快步走到湖边去。霍扬一行人已经把渔网抛下去,小小的渔网足足有四五只手在拉扯着,还有七八张嘴在指挥,一排脑袋齐刷刷地湖里看,只能瞧见鱼群被惊吓得集体游开,渔网空空。


    “行不行啊你们!换我们来吧!”


    “别吵!小声点,鱼都被你们吓跑了!”


    “是被你们撒网动静太大吓跑了才是!”


    “再等等……看!游回来了!”


    所有脑袋都拉长了恨不得塞得湖里,多亏了有牢固的栏杆,否则早晚出事。


    而只有站在后面的卢骄没凑过去看,而是看向了这群人当中的阮越。


    阮越全神贯注的时候好像不经意地蹙眉,看起来表情自然也就严肃正经了好几分。


    他没其他人那么咋咋呼呼,沉声给扯网的人指挥:“先别动,稳住别手抖,等会倒计时,所有人一起往上拽。”


    湖边都被围满了,卢骄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只是在阮越指挥下,其他人也都不吵了,甚至气氛紧张得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阮越果然已经好全了,看他此时的气势,哪里能想象出来他之前是如何红着眼和自己求助的模样。


    ……好像也很难想象出来阮越抱住自己的校服筑巢是什么样的。


    卢骄感觉太阳晒得厉害,脸颊到脖颈才那么迅速的升温。


    而阮越站在太阳下都白得耀眼,从衣袖里露出来的手臂白皙细滑,却偏偏稍微用力握住就会留下明显的红痕;短袖校服宽大松垮,卢骄却觉得校服布料实在过于柔软贴身,阮越靠着栏杆前倾去看渔网,校服就隐隐贴着躯体勾勒出不堪一握的腰线……


    怎么会想象不出来?


    他脑海里已经瞬间闪过八百个阮越要是刨开他的大脑看到一定会气到破口大骂他变态的模样,再深入想就有点对同学太过于冒犯了。


    卢骄哪里敢再往下想,只觉得阮越站在人群中实在太显白了,简直比烈日还刺眼,根本不敢多看。


    阮越站在偏左的位置,他往湖边接近,直接绕到右侧去,尽可能的远离阮越,好平复他过于剧烈的心跳。


    他脑子里努力隔绝到搜索页面60%的内容,努力想着正儿八经的那四成。


    筑巢行为只不过是正常的易感期行为,alpha为了获得安全感或者得到抚慰,借助衣物上残留的信息素安抚情绪而已。


    很正常的,只不过也是非常个人隐私的事情。所以阮越昨晚不让他进宿舍也很合理,不说别的,这样没安全感的行为,换他被阮越看到也会觉得丢脸……


    “三、二、一——拉!”


    “哇!!!”


    “多少多少!捞到了吗!”


    喊叫声猛地打断了卢骄的思绪,在阮越的指挥下,班里同学成功地把渔网收拢,拎出一网扑腾的鱼。


    离开湖水的鱼在网里剧烈的挣扎拍动尾巴,溅得周围的人身上都被沾到湖水。


    有爱干净的omega立刻大叫起来:“好重的鱼腥味!”


    大家纷纷往后躲避开,卢骄半天没有动静,还因为这样被站在前面的omega撞了下。


    对方本来有点生气地扭头想骂他怎么不动,一看是卢骄就红着脸跑开,小声去和同伴说近距离看卢骄的脸被他的帅气爆杀了。


    当然,这样的事情卢骄一无所知。


    他好像被雷劈到一样呆愣地站住,脑海里闪过了差点被遗漏的,最重要的讯息。


    筑巢本能来源于alpha需要获取能抚慰情绪的信息素。


    可是他没有信息素,自己的衣服上自然更不可能有。


    而且,苏荷和评论区不知道阮越手中的校服不是苏荷的,但阮越肯定对此非常清楚啊!


    已知:他作为beta没有信息素,他的校服无法抚慰易感期的alpha,同时阮越对校服的归属权很清楚。


    求证:苏荷看到的筑巢行为究竟是怎么回事?


    解得:这必然是个误会,阮越没有筑巢行为,说不定当时抱着的是阮越自己的校服,和苏荷没有半毛钱关系,和他也一样。


    ***


    卢骄对自己竟然无端联想了很多不该想的东西感到羞赧,别说自己更是因此更加不敢去看阮越了。


    好在他很快就有了能迅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的事情能做。


    高二三班渔网捞鱼效果喜人,一共捞起来四条大于手掌的可食用淡水鱼,几条即将成为盘中餐的鱼在岸上一番挣扎已经逐渐变得有气无力,困在渔网之中动弹不得。


    大家的脑袋齐刷刷围住,有人发出疑问:“这是什么鱼?”


    其他人立刻答疑:“不知道,但肯定是能吃的。”


    能吃就行,品种不是重点。


    而当前更重要更严峻的问题是……


    “你们谁会杀鱼?”


    不说十指不沾阳春水,起码也没几个有进厨房机会的学生们面面相觑。


    有个大概和同伴说过自己会做饭的女生被推出来:“你不是说你会做饭吗?”


    那女生欲哭无泪:“我会做饭不代表我会杀活鱼好吧?平时家里买的鱼都是现杀甚至洗完的,活的我碰都不敢碰啊!”


    别说女生不敢碰,几个男生试着上前想把鱼拎起来,被垂死挣扎的鱼用尾巴拍了两下都吓到脱手。


    抓鱼都不敢,谁敢杀?谁会杀?


    大家陷入沉思,左右张望隔壁班的情况,四班撒了三次网一条鱼都没抓到,二班和他们一样对着新鲜的活鱼束手无策,担负重任的班长在紧急搜百科研究怎么杀鱼,此时正在大声朗读:“敲死鱼、去鱼鳞、开膛破肚……”


    于是压力给到了三班班长的身上。


    阮越眉头紧锁,和渔网里的四条鱼面面相觑,看样子让他写个阅读理解分析这几条鱼的眼神传递什么感情,都比让他亲手杀鱼更游刃有余。


    最后他只能揉了揉太阳穴,说:“我们先回去吧,然后再看看怎么处理。”


    起码提前备好的砧板和刀具都在灶台那边,要杀鱼也不可能在湖边进行。


    在烈日下暴晒,奄奄一息的鱼已经逐渐失去挣扎,看起来杀鱼的第一步好像都不用特地执行了。


    霍扬走上前,准备拎起渔网,横空出现的另一只手拦截住他的动作,抢先了一步。


    他抬头看去,是卢骄径直把渔网拎起,四条半死不活的鱼无法从细小的网孔钻出,甚至被缠得鱼尾都拍不动了。


    霍扬惊讶出声:“你刚去哪了?怎么半天不见你!”


    卢骄已经拎着鱼大跨步往他们的据点走回去,其他人也赶忙跟上。


    霍扬福至心灵,追上去开口说:“卢哥你来试试杀鱼吧!卢哥十项全能,区区杀鱼肯定不在话下!”


    卢骄瞥了他一眼,淡定回复:“我本来就会杀。”


    第059章 第 59 章


    在卢骄把鱼按在砧板上, 娴熟地提着鱼尾直接拍死之前,高二三班全体学生估计都对他的发言不报任何的信心。


    直到他出手的一刻,所有人都把质疑的想法全部咽下肚子去了。


    至少第一步全班目测除了卢骄, 再没有其他人敢做。


    戴上围裙后,他连着把四条鱼都拍死在砧板上, 拧开水龙头后, 对着水流直接切开鱼鳃, 进行了初步的冲洗。死得透透的鱼没得挣扎, 又被重新拍到砧板上。


    卢骄一手固定着鱼身一手拿起刀, 锋刃斜侧着擦过鱼身,鱼鳞被逐一刮下,在清水的冲洗下伴着水声哗哗掉下。


    再之后是依次隔开鱼腹的位置,取出不能食用的内脏, 进行彻底的清洗。


    大概是任何娴熟的手法都能优美的观感, 起码卢骄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周围只剩下哇哇哇的连声惊叹。


    解决完四条鱼,卢骄一抬头正对着好几个手机摄像头。


    他无语:“这有啥好拍的啊?”


    班里同学也没不好意思,嘻嘻哈哈地夸他:“卢骄, 你杀鱼的姿势好帅啊!”


    卢骄轻咳一声, 转移话题:“杀完了, 这几条鱼要做什么?我再处理下。”


    这倒是问到痛点了,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都把视线挪到阮越身上。


    兴许是天气有些热, 阮越看起来脸颊也有些微红。


    他难得的对这样的事项无从下手, 犹豫了一番对卢骄说:“你看看食材和调料, 研究一下?”


    野炊哪有给什么菜谱,全都是每个班自己做主意。


    这时候就显得班级里有个会做饭的人有多可贵了。


    据点除了基本的厨具以外, 常见的调料都是有的。还有一些没法让学生们靠自己采摘到的食材也有所准备,阮越那里有个单子,还写了基地的农田里有什么农作物可以采摘。


    卢骄洗干净手凑过去看,挨着阮越看他的手机。


    心里来不及生出什么旖旎的心思,其他人都前前后后围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卢骄会做什么菜?”“我们可以点菜吗?”“我们这么多人得做多少道菜才吃得饱啊?”


    不仅班里人吵个不停,隔壁班还凑过来商量:“你们班外租厨师吗?”


    ……然后被三班集体无情地痛斥赶走了。


    卢骄看完了所有材料,又预估了下时间,心里打定了点主意。


    他先再做一次确认:“我来定菜谱?”


    阮越还没开口,旁边的人就忙不迭地回答:“对对对!都听您的!”


    卢骄想了下,全班53人,让他一个人做这么多人分量的菜迟早累死,不仅需要帮工,而且每个人撑死也就吃个氛围。


    他很快打定主意,开始吩咐:“葱姜蒜需要采一些,青菜要采起码五斤,哦对,再来两筐土豆——谁去做?”


    立刻有人自告奋勇举手,卢骄点了三个男生,让他们去做。


    然后再看向已有的食材,大概也是担心吃不饱,提供给他们霍霍的肉类还不少,卢骄翻看了下,抬头扫视找人。


    他很快锁定目标。“你是不是会做饭?”


    被点到的女生点头。


    卢骄把几份新鲜肉类都往她跟前放,“你帮忙焯水一遍,排骨做清蒸,鸡肉黄焖,然后再做个小炒肉,你会做哪个?”


    女生犹豫着回答:“除了黄焖我没做过不确定,其他都可以……”


    卢骄眼睛亮了起来:“太好了!我和你说怎么做,你来负责做这几道荤菜!”


    有了帮手看起来实操的难度降低了些,卢骄继续看着食材吩咐。真正繁琐的是在食材的处理上,好在虽然多数人一窍不通,起码都是能考上一中的学子,互相教导一下,慢慢地也能上手了。


    还有一些菜要等采回来,卢骄估摸了下,还是得多做几样鱼。


    他重回砧板前,拎起空了的渔网递给霍扬:“再多捞几条。”


    霍扬全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会儿被喊到才插嘴:“你怎么这么熟练!”


    卢骄轻哼一声:“学着点。”


    霍扬也终于有机会问出他们没有解决的问题:“所以这到底是什么鱼?”


    卢骄拎起刀点了下砧板:“这两条是鲫鱼,这两条是草鱼。”


    霍扬目瞪口呆地给出反馈:“它们不是同种鱼啊?怎么长得一样啊?”


    卢骄:“……”


    不过也有卢骄束手无策的问题,副厨妹子把肉类放入锅中装好水,发现了野炊最最最关键的问题——


    “卢骄!怎么生火啊?”


    灶台果然是物理意义的灶台,大家能看到灶膛里已经塞着柴火,然而现在一点火都没有,需要他们自己生。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卢骄,眼里充满了期待。


    卢骄无情地打破所有人的幻想。


    “我只用过煤气炉。”


    在厨房里有过宰杀活鱼的经验,但灶台生火谁都没有经验。


    唯一庆幸是阮越发到班群的野炊手册上详细地讲了流程,提供了教学指导。


    不只是卢骄,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尝试上手,点火后朝着灶台吹气,在呛自己人一脸烟之后,才终于成功地升起能投入使用的灶火。


    这边火生起来,那边陆续有采摘蔬菜的同学回来,卢骄又去了下,吩咐谁去洗菜谁去切菜,还有各种耗时长的菜式需要优先准备。


    当然,米饭也少不了,只是人太多了,每个人分一小碗加起来都是夸张的分量,淘米的同学表示这辈子从来没做过论公斤淘米的事情。


    卢骄心里规划着十几道菜的安排,只有两个灶台,他要估算着份额与每道菜的耗费时长,又要注意看那些初学者的同学处理食材有没有问题,此刻的脑子像个多线运程的CPU,再多跑一个程序就即将面临宕机。


    所以他都是头也不抬直接下达命令:“你把辣椒切一下,切成这么大……”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手示范,小米椒去头去尾,切出小小一圈。


    “籽掉出来也不用管,反正大多数人都不太会吃辣。”


    “好。”


    听到熟悉的应声,卢骄才猛地抬头,眼里没有藏住他的惊讶,直接问阮越:“怎么是你?”


    阮越眉头一皱,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听到他这样的询问一般。


    “我怎么了?”


    看起来……和这样的活格格不入?


    卢骄想着,却摇头没有说出来。


    连难忍的施肥阮越都没有逃避,班里所有人都在帮忙做饭,他自然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阮越就站在他身边,也一点信息素都闻不到了,当做他的易感期已经结束也没有问题。


    卢骄好像没有什么理由阻止阮越,而对方已经顺着他的示范,开始切剩余的小米椒了。


    他只能叮嘱一声:“小心点别切到手,切完记得立刻去洗手,不要揉眼睛。”


    阮越确实完全不擅长烹饪,他小心翼翼地切着辣椒,对着位置也要停顿确认后才下手。


    自然拿着刀也无暇去看卢骄,低着头隔了一会儿才回了一句:“好。”


    他好像也没发现卢骄还没离开,学霸在生疏的领域拿出百分百的注意力来攻克难关。卢骄看阮越握着刀僵硬迟缓的动作实在想笑,甚至忍不住想上前握住他的手,给他做个更体贴的指导。


    直到旁边有人求助喊卢哥,卢骄才收回视线,辗转去技术指导下一个同学了。


    新鲜的食材尽数备制完毕,锅里的鲫鱼豆腐汤终于煮熟可以上桌,副厨妹子那边还在焖烧着鸡肉,再剩下就是腌制好的草鱼等待清蒸。卢骄划算了下,可以开炒了。


    荤菜不够素菜来凑,他好像终于理解了食堂阿姨怎么每次都能成功地在一大盘菜里精准的避开肉——因为肉实在太少了!


    灶火烧得几乎窜天高,一大口锅顶着,食材被他往热起来的锅里加,随着滋啦作响向四周散发的热意里还带着诱人的香味。


    小炒肉里调味的椒类比肉还丰富,这香气还带着呛鼻的刺激,围过来看的同学要么热得难捱,要辣到流眼泪,纷纷退避三舍躲得远远地围观卢骄炒菜。


    多数人负责洗菜切菜都已经做完了,此时就是最好的观众。


    卢骄颠了两下锅,就听到那班同学哇哇大叫吹口哨尖叫,抬头看过去明目张胆的闪光灯更是亮个不停。


    他很无语地收回视线,只是好像下意识地想把腰板挺得更直,看起来整个人便更加地正儿八经了。


    仿佛这不是热火朝天的灶台,是什么大明星的表演秀一样。


    连其他班都有人跑过来看,酸溜溜地说:“当初怎么没把卢骄分到我们班?”


    三班同学嗤之以鼻:“你们纯文班的不要太离谱!”


    灶台用的锅大得夸张,重量也不容小觑。连用锅铲翻炒食材,都得花更大的力气才能搞定。


    副厨妹子也并非没有办法驾驭,只是她明显吃力些,这些就都让卢骄分摊去了。


    于是大家就看着卢骄个人表演颠锅,把新鲜摘下的青菜全部炒了一番,上菜一盘接着一盘,灶火没有熄灭,他也没停歇,直到灶台边没有任何剩余的食材了。


    而最后一道清蒸草鱼正好出锅,米饭也煮熟,大家又是对着手册研究一番如何熄火,完美收工。


    五十来人乌泱泱挤在一起,分了四张桌子也拥挤得很。哪怕已经尽可能地多备几道菜,分到每张桌上的分量十几双筷子伸过去盘子直接空一半,确实也就吃个热闹。


    卢骄一整场野炊的付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等他收拾完脱掉围裙,洗把脸擦了汗,被霍扬拉到一张桌子前,才发现所有人都还没动筷子。


    “怎么还不开动?”他有些疑惑。


    “那不是等你嘛!先敬我们的大厨一杯!”


    “对对对!干一杯!”


    能那么理直气壮喊着干杯,每个人身前倒好的自然只有老少皆宜的碳酸饮料。


    卢骄几乎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大家就已经纷纷举起杯子了。


    他愣了愣,才跟着举杯。


    同学们拿着一次性塑料杯,碰杯也撞不出什么声响,反而是有人大叫着:“我的可乐要泼出来了!别撞我!”


    碰杯的时候,卢骄才发现阮越就坐在他的正对面,可惜桌子太大了,十几只手往中间伸,他和阮越也碰不到杯。


    这微妙的遗憾还没在心中明了,其他人已经大喊着开饭了,劳作一番饿得不行的众人纷纷开动。


    卢骄饿得怀疑刚才炒的全部菜他一个人就能解决掉,也别的什么都顾不上,同样开吃了。


    大家的筷子各自伸向最想吃的东西,最受欢迎的肯定是荤菜。


    每尝一样都有人连声大赞好吃,坐在卢骄旁边的霍扬最为捧场。


    卢骄倒是觉得一般般,他从来没炒过大锅菜,也不太会把控。炒类有平常煤气灶翻炒不出的镬气,但整体水平甚至不如学校食堂。


    不过一道道菜除了他的付出,班里每个人都做出贡献,大概是有了众人的付出,成功出锅的每一道菜都是人间至味。


    ——当然,这和听说隔壁两个班出锅的菜有一半是黑的,根本分不清原材料也有一定的关系。


    三班同学表示非常珍稀这个来之不易的劳动成果,并且做到了光盘行动。


    卢骄吃得差不多,抬头看到阮越正在夹菜,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


    有的人吃完已经开始排位打游戏,还有的人还在边吃边闲聊,饭桌上吵吵闹闹,什么声响都有。


    阮越看起来,应该吃饱了吧?也不知道他挑不挑食,这餐能否让他满意?


    要是阮越坐在他隔壁,卢骄说不定就直接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了。只是他们隔着大半张桌子,挨不到一块去,这样隔空喊话是不是会显得很奇怪?


    卢骄心里想着,被坐在隔壁的霍扬拉了下衣袖,只能收回了无声交汇的视线。


    霍扬贯彻迟钝到底,啥都毫无察觉,饱餐一顿直接问卢骄:“卢哥,怎样才能每天都吃到你做的饭?”


    卢骄心说我自己都没这种机会,只是回答霍扬的答案好似再正经不过了:“如果是我的家人的话……那可以考虑下?”


    霍扬目瞪口呆地看他,一下子整不会了,磕磕绊绊地开口:“啥、啥意思?”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这种话要怎么接啊他不懂!


    卢骄翻了个白眼:“叫爸爸。”


    霍扬终于接到信号,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呸!”


    第060章 第 60 章


    不得不说一中挑选的研学日期算是好日子, 已然是七月上旬末,但这几天的气温却难得的没热到极点,又错开了最讨厌的夏季台风。


    野炊这天天气更是舒适, 午后就没什么太阳,湖边正朝着风向, 从湖面掠过而至的风除了带点鱼腥味以外, 倒是凉快得很。


    几十人的午餐直接能把人干趴下, 吃过午餐卢骄就感觉疲惫的后劲上来, 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不想动。


    也有做饭的时候干活比较少的同学, 现在则是轮到他们负责清理,厨余垃圾要分类清理,厨具餐具也需要清洗干净后归还,都要清点完毕才能离开。


    这一天也就没有什么安排了, 但是不能回宿舍, 要求各班各自组织活动,以度过研学活动最后一个下午。


    ——明天上午进行闭幕仪式后,大家就要重新乘坐大巴返程了。


    收拾完毕没有其他事情,几乎大家都闲散了下来, 躺着慢悠悠地聊天。


    不可避免的话题是这个短暂的暑假。


    霍扬对着手机日历算了一圈, 悲痛地宣布:“我们的暑假只有十七天, 上学期的寒假都比它长!”


    卢骄靠着椅子眯着眼睛假寐, 懒洋洋地回他:“这几天都在玩,你算上去会稍微有点心理安慰。”


    “那还是很短啊!”


    学委在旁边默默的开口:“而且我听说, 我们八月回校就要开学考。”


    霍扬一个翻身坐不住了。


    “卧槽!真的假的?”


    卢骄的声音懒懒散散:“每学期都要开学考, 提前开学也提前开学考, 很正常。”


    他不当回事,对比得霍扬格外悲痛地看他:“卢哥, 你变了,再也不是我们学渣联盟的一员了!”


    这次期末考霍扬发挥得非常稳定,倒是眼看着卢骄的成绩飞蹿一大截,直接目瞪口呆。


    卢骄还遗憾地说:“可惜研学冲掉了家长会。”


    霍扬更加痛心疾首了:“卢哥居然有期待家长会的一天!!!”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没一会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骚动声,几人一回头,就看到班里另外几个男生每个人抱着一大摞的快递箱走过来,大声喊着:“来玩游戏!”


    “啥游戏?帮你们拆快递啊?”“怎么买这么多快递啊?”


    由于出场太吸睛,班里同学本来都懒洋洋地坐着,一时间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一个个扭头看过去,好奇地连声问。


    “快递盲盒,十个九块九,这家伙买了三十个!”


    那些大小各异的快递盲盒多半是店家搞出来解决滞销品的噱头,不过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团团围了过去,看着倒满一桌子的快递盒吱吱喳喳地问起来。


    “好家伙!这里面都是啥啊?”


    “不知道啊!这不是还没拆吗?”


    “那拆开看看?”


    “别动!”抱了最多快递的男生大喊阻止,“我们来玩个游戏——猜盲盒。”


    是猜,不是拆。


    虽然南方人普通话都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平舌音发得很标准,围过来的同学都确信没有听错。


    快递盒里装了什么东西没有一个人知道,连这个男生也一无所知。


    他定制的活动规则是,找两个参与的同学上场来比赛,各自挑选一个快递拆开,然后向对方描述盲盒里的东西,另一个人要根据他的表现猜测说的实话还是谎言。


    这么无聊的活动当然是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欢迎,大家无聊透顶,连隔壁班都凑过来看热闹。


    卢骄也闲来没事凑上前,被后面围上来的人一挤就直接挤到最前面去了。


    为首的男生一问谁来先打个样,他立刻举手。


    “那就卢哥算一个,再来一个,谁来呢……”那男生的视线在围过来的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直接定格到一个出现在这里显得很不可思议的人身上。


    “——班长吧!”


    卢骄和其他人一样,几乎大家同时把脑袋转过去,齐刷刷地看向男生手指所指的方向。


    阮越面无表情,虽然站在众人之中,却总是显得格格不入。


    他眉头轻皱,似乎有些抗拒地回答:“我不想……”


    他身后几个人的手已经七七八八直接把他按到椅子上,大家闹哄哄地也没人怕他了,都对提议表示强烈认同。


    “对对对!”“班长来玩一局嘛!”“就是就是,别不好意思!”


    这架势怕是古代青楼揽客都没他们热情。


    卢骄一看倒是想起身,只是身后站着围观的人也七八只手按着他,凑上前来已经开始帮他挑快递起来了。


    “拆这个吧!”


    “这个一看就是衣服,没意思——这个纸盒的看不出是啥,拆这个!”


    “我去这个好重,卢哥快拆一个看看是啥!”


    好吵,吵得他头昏眼花,都顾不得看阮越是什么情况,等到主持的男生把所有人都赶走,卢骄才觉得呼吸顺畅了几分。


    这张桌子是矩形的,两个人面对坐着相距也不到七十公分,属于伸个腿就能踹到对方的距离。


    卢骄也不知道为什么无端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但他无意间把伸长的腿屈回来,好像怕不小心碰到阮越一样。


    其他人都被赶到另外两边围观,也看不到两人拆的快递,理由是围观群众的表情有可能反馈出重要信息,所以他们不能一个个凑近过来看。


    而桌上摆着的快递盒大大小小,正好阻隔了双方的视线,看不到对面的情况。


    卢骄望过去,看不出阮越是好奇还是不在意,他翻着那堆积成山的快递,好像真的试图猜测那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


    主持大局的男生确认了一番,说:“班长先拆一个,卢哥来猜。”


    “行。”卢骄没意见。


    阮越点头,已经挑好了一个快递盒,接过男生递给他的美工刀,划开上面的胶带。


    卢骄挺直腰板伸长脖子,视线还没越过快递山看到什么,就被督工的霍扬一巴掌摁下去。“别作弊啊!”


    卢骄嘴硬:“啥都看不到好吗!”


    他确实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通过阮越的动作猜测他已经打开包装盒,看到里面的东西。


    卢骄只能盯着阮越看,但是阮越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看不出惊讶或其他成分,平静得仿佛拆的是自己买的快递,对里面的东西心知肚明。


    他翻看里面的东西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好像只是确认是什么东西,然后抬头看主持人:“说谎的定义是什么?只要一点编造的成分都算说谎是吗?”


    男生点头:“是的。只要有一点明显与实物不符的,都算说谎。”


    卢骄脱口而出:“那猜的也太难了吧!”


    他话音落下,阮越已经开口了:“这个快递里有两支笔,一只是黑色水性笔,一只是蓝色的荧光笔。”


    他说话没啥起伏,这么毫无爆点的信息自然说得更平了,说完就抿着嘴看向卢骄,体现一个什么叫真正的面无表情。


    卢骄眉头紧锁盯着阮越看,阮越的唇色很浅,嘴唇又看起来很薄,以至于他抿紧的时候只能看到不近人情的唇线。


    他好像瘦了点,本来下巴就挺尖的,这会儿看着更明显了,不知道是不是易感期的两天休息不好。


    视线再往下一点被校服遮挡着,加上成堆的快递阻碍,自然什么都看不见。


    卢骄视线往上挪一点,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在扫动。


    他猛地回过头,霍扬提醒他:“你发什么呆?快猜啊!”


    卢骄强装镇定瞪他:“我在思考!”


    霍扬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些什么,不过卢骄已经收回视线,追问阮越:“没了吗?”


    阮越摇头:“没有了。”


    他的表情根本不可能泄露出任何情绪,卢骄只能随口一猜:“你说谎了。”


    “猜错了。”阮越回答,把快递盒里的两支笔举起来,与他贫瘠的描述分毫无差。


    主持的男生瞪大眼睛:“你没打算说谎刚怎么问得那么详细?”


    阮越的回答非常正经:“了解清楚游戏规则是必要的前提。”


    卢骄也没想到,只是看阮越的表情,也很难辨认他有没有在说谎,这实在太难了。


    大伙们纷纷表示过于没劲,督促卢骄开个大点的快递,看看有没有什么垃圾以外的东西。


    卢骄在快递堆里翻了一圈,差点被一个沉重的快递砸到手,他把那盒子抽出来,沉甸甸的重量简直像一块砖。


    阮越隔着桌子把美工刀递过去,非常有契约精神,没有去偷看他的快递。


    但卢骄已经拿起那个快递盒子来回看,嘀咕出声:“草,怎么这么像一块砖头?”


    不管是大小形状还是重量,真是越看越像,卢骄狐疑地眉头紧锁,直到划开包装翻开快递盒,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隔了许久,他才抬头看阮越,开始描述:“这确实是一块砖头。”


    阮越还没回应,其他人已经笑出声了。


    卢骄瞪了眼场外的众人:“严肃点!”


    其他人起哄:“编点好的!”显然不当一回事,甚至怀疑从拿起快递盒的时候卢骄就开始在演了。


    阮越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问他:“什么颜色的砖头?”


    卢骄低头看快递盒,再抬头看他:“就是正常砖头的颜色,没什么区别。”


    阮越想了想:“那它和正常砖头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卢骄还是低着头,回答阮越:“砖头上刻了一行字。”


    “什么字?”阮越追问。


    卢骄终于抬头看他,正儿八经地回答:“祝我们的友情坚如板砖。”


    “噗——”


    阮越还没说话,霍扬先喷了。


    “不得不说,你编得还挺像一回事的。”


    卢骄瞪他:“我没编!不信等会给你试试这个砖头真的假的。”


    阮越已经快速下了判断:“他说的是真话。”


    话音落下,霍扬已经凑过去看卢骄身前的快递盒,其他人也好奇探头。


    卢骄干脆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举高了给其他人看,还真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砖头。


    只不过……


    他转头看向阮越,指了指板砖上那行字,开口:“你猜错,我说谎了。”


    其他人拉长了脖子去看。


    砖头上确实刻了字,只不过写的是——


    祝我们的爱情坚如板砖。


    看清的众人喷了:“你为什么在这里说谎!”


    卢骄嘚瑟:“真话里掺一点点谎言才像真的嘛。”


    也有没看清的追问其他人:“什么什么?”


    马上就有热心群众解释:“友情是假的,是爱情。”


    轮到卢骄喷了,他觉得这话不对劲,但是他说不出哪里不对头。


    拆完的快递盒放到一旁,这个恶搞的砖头也被摆到旁边去。霍扬好奇拿起来捏了捏,震惊表示:“这真的是砖头啊,看起来能开瓢的……”


    主持大局的男生等闲聊平息下来,才宣布:“现在0:0平局,进入加时赛。”


    搞得还挺像一回事的。


    他宣布重新轮到阮越来开盲盒,那堆快递还是高高地阻碍视线,卢骄一点都看不清阮越摸了什么东西出来。


    应该不是什么很大的东西,他拿着美工刀划拉的时候,手肘的移动幅度很小,很快就拆了出来。


    卢骄心里猜测着,没留神阮越已经拆完快递,抬头看他。


    阮越几乎是面无表情地开口:“是成人用品。”


    “什么?”卢骄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只是他一个人,围观群众也纷纷发出“啊?”的声响。


    阮越的神情主打就是一个难辨情绪,镇定得不像话,在众人瞠目结舌中继续补充:“避孕套,超薄的。”


    “咳咳咳!”


    卢骄差点被自己呛到,瞪大眼睛看着阮越,没忍住开口:“真假?”


    阮越的表情从拆开快递就没有一点波动,和上一轮一样,仿佛不管是避孕套还是水性笔,在他眼里都是一个东西。


    阮越只微微挑眉,回应他:“你猜。”


    他太淡定了,实在真假难辨。


    说是假的,这实在不像是阮越会编出来的谎言;说是真的,他又平静得夸张,连说超薄还能做到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听到他说出什么东西,围观的同学有的在吹口哨大叫,有的已经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责问买盲盒的男生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那男生也很无辜,他确实对快递里的东西本来就毫无所知,还辩解:“都有砖头了,有——有那种东西也很正常吧!”


    “哪里正常了呀!”


    正是对性好奇却又没有太多接触的年纪,一中多数学生一心学习,谈恋爱的人少,拉拉小手都算极限,对这样的东西大家又好奇又害羞,大名都不好意思叫出来。


    不过可以确认的是阮越手里的快递盒体积真的很小,其他人没凑过去,只是伸长脖子张望,也没法看出什么端倪来。


    卢骄也什么都看不出,他紧紧盯着阮越,追问:“包装什么颜色的?”


    阮越的视线避开他,低垂看了眼,回答:“蓝色的。”


    卢骄继续追问:“什么牌子的?”


    阮越看了眼,抬眉看他:“说了你认识吗?”


    卢骄梗着脖子:“万一呢!我也是逛过便利店的好嘛!”便利贴收银台前常年摆着满满一排,小时候他以为是口香糖还认真挑选过口味呢!


    阮越的回答毫无信息量:“三无产品,连个牌子都没写。”


    不过卢骄却捕捉到了别的信息,大声地惊呼:“你笑了!”


    阮越本来没绷住嘴角上扬,听着他的声音,竟然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反驳的声音沉闷地传出来:“我没有!”


    这有什么好说谎的!卢骄忍不住站起身撑着桌子凑过去,伸手去拉他的手腕,阮越没料到他的动作,一瞬间瞪着眼看他,愣愣地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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