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的上课时间,沈珞都在心里骂人,骂完许晚骂他爹。


    他之所以恨许晚,除开她总是一副救苦救难的菩萨样,还有他们之间尴尬的年龄差。


    她只比他大了八岁,而且看起来还比实际年龄小好多。


    许晚第一次以后妈身份来参加学校活动时,他就狠狠的被嘲笑过,说他爹老牛吃嫩草,意淫他和许晚之间的背德十八禁。


    虽然那些人被他揍得妈不认,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当面议论,但背地里的非议却并没有停止。


    他恨极了许晚,也厌恶那个从不考虑他感受的亲爹。


    更讨厌那个只图自己享乐,不顾他死活的亲妈。


    既然都不在乎他,为什么要生下他!


    杜赫远骂他丧家犬,虽然诛心却是实情。


    从他记事以来,家里就是空荡荡毫无人气的冷库,爹不疼妈不爱,好不容易来个后妈,却端着救世主的姿态,专做让他丢尽颜面的事。


    丧家犬尚且有过家,他却一无所有。


    家世出众,衣食无忧又怎样,他要的又不是这些。


    沈珞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愤怒,最后只能把气撒在许晚身上。


    如果不是她乱说话,他也不会被出租车司机误会成失足少年。


    是她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都怪她!


    沈珞一拳砸在课桌上,把正在上课的英语老师吓了一大跳,直接把他撵去操场跑圈。


    沈珞正愁满腔怒火没处发泄,围着田径场跑了好几圈,直到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陆续走出教室才止步。


    他直接在操场中央摆了个大字,顶着火辣辣的太阳闭目养神。


    三个好友第一时间赶来慰问,又是送水又是递吃的。


    李昂:“你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


    陆泽屿:“那个女人真能拿家规约束你?”


    沈珞恶狠狠的扯下一大口面包,把它当许晚来咀嚼。


    喝口水顺下干巴巴的面包后,才说:“只要我爸没发话,那个家就是她说了算。”


    陆泽屿:“啧,你爸到底被她灌什么迷魂汤了,怎么能给她那么大的权限呢,家规都拿给她定,你爸可是商场阎罗王,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怎么就着了她的道了呢?”


    李昂:“所以才说,漂亮的女人最危险,要远离。”


    “女人可以远离,可那是法定监护人,除非沈珞离家出走。”


    沈珞苦笑,他倒是想,可他没钱了啊。


    现在想想,哪怕一个月只有30万,也比一分钱都没有强。


    想到这里,沈珞猛然惊醒,他怎么可以这么想呢,这不是贱骨头吗!


    该死的许晚终于露出狡猾阴险的狐狸尾巴,他差点就被pua了!


    宋谦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我倒觉得阿姨没你们想的那么坏,她只是在履行家长的义务,只不过你一直不配合才变成这样的。”


    “所以还成我的错咯?”沈珞气哼哼的指着自己鼻子。


    宋谦撇嘴,不置可否。


    “你他妈到底是谁的人,怎么尽帮外人说话呢?”陆泽屿踢了宋谦一脚。


    李昂:“珞哥,你给兄弟们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没钱了?”


    早上被拉去给车费的时候,他就觉察到不对劲,刚刚陆泽屿说到离家出走,他竟然无动于衷,一点反抗精神都没有。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珞哥被那个女人捏住了死穴,蹦跶不了了!


    沈珞闷闷的嗯了一声。


    李昂和陆泽屿同时倒吸冷气。


    陆泽屿:“不得了啊,你用的可都是你爸的附属卡,要冻结也需要你爸首肯,这么说,你爸对那个女人的授权已经到了可以左右财政大权的地步了?”


    李昂摇头绝望道:“珞哥,认输吧,你玩不过的。”


    “放屁,老子偏不信这个邪,总有办法对付她,实在不行我找我奶奶去,活人还能给尿憋死么?”


    “哎,对对对,找老太君指定有用。”


    “像你爸那种恋爱脑,还真得你奶奶出场才救得了,不是有那种妄想嫁入豪门却被婆婆豪掷千金,被迫离开霸总的桥段吗,你奶奶有内味。”


    在俩人的鼓励下,沈珞越想越觉得可行,猛地站起身:“我现在就去!”


    “你下午课不上啦?”宋谦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担忧道。


    “还上个毛啊,学习对我们没用,你这么卖力读书,以后还不是要为我们打工,操心你自己好了。”陆泽屿一语道破现实。


    李昂看着宋谦倏然黯淡的神情,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话虽然难听,但这就是事实啊,有钱人决定了大部分普通人的命运。”


    宋谦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背着书包走了。


    *


    沈珞到老宅时,沈老太太刚刚挂断许晚的电话。


    许晚回去以后就致电老太太,把针对沈珞教育的改进方案,报告给对方,并婉转的言明需要对方配合。


    沈珞作为沈家的独苗,爷爷奶奶辈的溺爱只会比爸妈多,许晚不得不防。


    好在老太太是个明事理的人,二话不说就应下了,且表现得十分高兴。


    后来经过林叔的解释,许晚才知晓前身是沈宴之按照老太太的标准找的结婚对象,老太太比他还满意前身。


    老太太一直希望沈宴之能找个温婉贤淑的体己人,帮忙抚平前妻风流自我造成的伤痛,也希望前身能把学霸技能用在教育沈珞身上,把缺乏父母管教,逐渐长歪的独苗给纠正过来。


    与其说前身是沈宴之的合作伙伴,不如说前身是沈家的希望,被给予重任那种。


    这就能解释前身为什么会在重压之下猝死了。


    好在,她有无数的办法对付沈珞,这点压力根本不算什么。


    “老太太,小少爷来了,在客厅等着呢?”


    管家慧姨喜逐颜开的跑来汇报。


    褚馨脸上的笑容倏然一僵,“你就说我跟老姐妹们出国购物去了。”


    “嗯?”慧姨一脸不解,“您不是一直念叨小少爷吗,怎么人来了反倒不见了呢?”


    褚馨把许晚的计划说给她听,慧姨顿时了然,“那行,我这就去支走小少爷。”


    沈珞没见到自己的救星,反倒被慧姨拉着问近况,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她说了一会儿,灰溜溜的走了。


    等他走回家,已经快晚上七点了。


    许晚斜倚着贵妃榻看书,见到他只是缓缓的掀起眼皮,淡声吩咐人开饭。


    沈珞眼底闪过一丝意外,这是一直在等他吃饭吗?


    看来她终于肯悔悟了,如果她主动用丰盛晚餐求和,也不是不可以原谅。


    心底有了期盼,步伐就变得轻快起来,快速去洗了手之后,摩拳擦掌的朝餐厅疾步而去。


    看着许晚面前热气腾腾的肉蟹煲,金黄诱人的避风塘帝王蟹,喷香的顶级和牛烤肉,沈珞又饿又生气。


    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可以顿顿馒头就白水煮牛肉呢?


    还有啊,饭菜不好就算了,连餐具都整成不锈钢的,李昂家的狗盆都是18k纯金的。


    他堂堂一个沈家继承人,竟然连狗都不如,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许晚,你别太过分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饭都不给人吃饱,你这是谋杀!”


    沈珞愤怒的语调里带着一丝委屈,控诉的眼神一个劲瞄着对方色香味俱全的食物。


    许晚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和牛肉,眯着眼睛吃下后,抬眸看着他道:“我给过你选择,是你自己不要的。”


    沈珞反应过来她说的选择是服从家规,不服气道:“你那是选择吗,分明就是针对!”


    “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许晚说完,再也不打算搭理她,撸起袖子戴起手套,专注的品尝着一直没舍得吃的帝王蟹。


    不得不说,有钱人是真会过日子,这份工作她越来越爱了。


    许晚的沉浸式享受,看得沈珞口水直流,肚子更是饿得咕咕直叫。


    他默默咬了咬牙,依旧不打算服输。


    他偏不信,自己抗不过这一关,他总会想办法弄到钱的。


    有了钱,他照样能吃香喝辣不受限制,走着瞧!


    沈珞一边嚼着冷冰冰干巴巴的馒头,一边就着对面飘来的汹涌香气,三两下吃完,撂了筷子就回屋。


    第一时间用对讲机呼叫自己的卧龙凤雏,帮忙想对策。


    提到赚钱,陆泽屿最先发言:“赚钱也要想吗,你那一屋的手办足够你潇洒小半年了,你要是决定了,我负责帮忙找买家,指定还能抬抬价钱。”


    “不行不行,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卖了再也买不到了。”


    沈珞可宝贝那些手办了,很多都是绝版货,有价无市。


    李昂:“那就卖你的车,那辆也够你撑三个月,等她觉得拿捏不了你,自然就没兴趣再针对你了。”


    “可那辆车是我十六岁生日,她给我买的,我舍不得。”


    沈珞口里的她,就是亲妈苏曼。


    虽然她不常在国内,但每年生日都会准时送他一份礼物,每一份都送到他心坎上。


    要说她不爱他吧,在某些方面又特别了解他,要说爱吧,好像又从来没有完完整整的陪过他一天。


    沈珞对她的感情其实挺复杂的。


    陆泽屿听不下去了:“你这也舍不得,那也不想卖,还指望您养尊处优的娇贵身子去打工吗?谁敢要啊!”


    宋谦:“那个--未成年打工是违法的。”


    三个富家仔:“······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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