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住的人当然不止斐一然。
向婻看着怀里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女生,脸上的表情瞬间从紧张和决然变成了尴尬和歉疚。
她压下心里不合时宜地念头,离开那双柔软且香甜的双唇,微微侧头凑近那人的耳畔轻声道谦:“对不起,对不起,我遇到点麻烦,求你帮帮我……”
被亲的人:“???”
向婻说完眼中也流露出恳求的目光,不过相当短暂,因为她确保怀里的人看清也听见了自己的求助后,就挺直后背转了回去。
结伴而来的壮汉明显已经懵了,他们端着酒杯面面相觑,目光里的茫然比喝大了还要多。
向婻要的就这种效果,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眼中带着心想事成的狡黠笑意,十分不好意思又得瑟地对着他们开了口:“很不好意思,姐姐喜欢女人,对肌肉男不感冒的,网上的流言你们看看就好,当真可没意思了。”
来前特意找过能彰显自己肌肉站姿和角度的男人一片沉默。
最后,还是一名站在最边上的、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生上前一步,礼貌应声:“对不住,打扰到向姐姐了,为表歉意,这杯我敬两位姐姐,祝长长久久,幸福白头。”
说完他也不顾同伴们的眼神,仰头把带来的那杯酒干了。
向婻点头:“谢谢,谢谢你的祝福,你今晚的酒算姐姐的。”
擅长顺竿爬的男生忙又笑着道谢:“谢谢姐!”
剩下的壮汉们:“!!!”
于是,下一秒,带酒过来几位壮汉开始接龙说祝福语,然后敬酒。
一旁的斐一然都看傻了,目送一个个喜笑颜开地离开后,刚想上前问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又见那位站在向婻身后的女人主动走到向婻的跟前,然后抬起手搂住了向婻的脖子!
斐一然:“……”
那一刻,目睹了全过程的斐一然心里盛满了问号。
——我是谁?我在哪?我看见了什么?她是谁?她和向婻是什么关系?向婻和她是什么关系?她们什么时候好上的?她们……最重要的一点,婻姐居然是喜欢女人的?她以前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当然了,被搂住的当事人本人心里想的和她也差不多。
向婻看着笑眼弯弯看着自己的女人,反手去扒颈后交扣的手,却不想不但没有扒开,还被人顺势握住了手指。
她下意识抽手,可没能抽回来,表情尴尬地对身前的人笑了一下,接着猛地使劲把手强行抽走,红着脸再次道歉:“呃……那什么,刚刚谢谢啊,实在是对不住,我、那个、那个我再次跟你道歉,你看你有什么需要赔偿的,心理或者精神上的,你可以提,我尽量满足——”
这一番歉道得可谓是够有诚意了,可惜被冒犯的人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开她,依然保持着原先的姿势说:“你的意思是想赔钱吗?可我和他们不一样哎,我不缺钱。”
向婻:“……那您的意思是?”
斐一然距离她们的距离不足两米,看着她们扒在一起说话的画面,只觉双腿像是灌了铅,怎么都迈不动,只能一脸荒唐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挂在向婻身上的人也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身后的目光,清澈透亮的双眼中仅盛下了身前人慌乱的眸子,她故意拖长了声音说:“你刚刚拿走的是我的初吻哦。”
“啊?”本就别扭得刻意往后仰的向婻,大脑轰地一声,总算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冲动到底犯了怎样的错。
她梗着脖子,嘴硬道:“可是你不是直女吗?直女对……和女性之间的,应该不算吧?”
“我是直女?谁告诉你的?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说话时,那张美得足以让人脸红心跳的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变浓。
向婻:“……?”她不是直女?那谁是?一然?没看出来啊!
看她不说话,追责的人眉头轻挑:“你该不是不想负责吧?”
向婻倒吸凉气:“什么意思?”
她说:“我的意思是,你得负责。”
向婻傻眼了:“……那按你的意思,我应该怎么负责?”
“娶我。”女人答完,那双搂住向婻的手随之松开。
“…………”向婻卡机一样僵住,心中咆哮不已——066!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可耳边哪里还有能证明和系统保持连线的信号?!
那不靠谱的系统又逃了!
正腹诽着,系统再次冒泡。
【亲,系统刚才的分析是百分百准确的呢,是您自己误会了的。】
向婻:“……”
【赠送技能已成功使用,请您给予评、评……谢谢你的使用,请继续加油哦!】
一旁的斐一然见两人终于分开,短促地出了一口气,连忙走过去,对着那名虽然好看但让她非常疑惑的女士问:“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向婻听到一然的声音,如梦初醒,稍稍平挪了半步,看向那位同样大眼睛的人。
……奇怪,她为什么要说同样?
斐一然防备地盯着面前的人,打算十秒内等不来她的回答就转身质问向婻,结果她刚默数到三,面前的人就开口了。
她说:“邻居好,我们中午不是才见过的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邻居?我们中午见过?”斐一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是说……哦!你是搬到我隔壁的那位小姐姐?!”
“是的。”她点头,耳边的长卷发散落下来,又被随意掖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乐畅,正在经营一家火锅店,名禾畅,在老城区的华西路,如果不嫌弃路远的话,欢迎来品尝。”
这句话一出,斐一然和向婻都呆住了。
向婻的宠物医院就开在华西路,那条路上唯一一家名叫禾畅的火锅店就在她的“宠爱”隔壁,所以她就是前两天斐一然好奇炸了的那位开灰色宝马的女老板!
……但她不是黑长直的么?
好吧,这个问题压根不能作为参照。
可发色也不对吧!哦对,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假发。
斐一然和向婻对视一眼,立即明白了她刚才种种诡异行为背后的真相。
向婻却难办了,两人居然是这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关系,岂不是想赖账跑路都撇不掉了?
乐畅显然也不给她耍赖的机会,她对着横插进来的斐一然露出一个和善的笑,主动伸出手:“你好,忘记说了,现在我应该还是你朋友的未婚妻。”
斐一然身为自己创业当老板的生意人,看到搭配友善笑容伸出的手,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去握的习惯。
可当她回过味来,整个人就炸了:“未婚妻?!向婻?她说的是真的?”
被质问的向婻只觉得脑袋和耳朵都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她迟钝地看了乐畅一眼,又缓慢地侧过头去看斐一然,尝试辩解:“我……我、不、不是的。”
乐畅的笑容瞬间回收:“向婻,你这是不打算负责了?”
向婻张了张嘴,无力道:“我、我没有。”
乐畅满意点头,掏出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联系方式存一下。”
向婻欲言又止,很想说一句不用了吧,又担心她明天会找到她的医院去,心情极其复杂地打开通讯录在里面新建联系人。
斐一然已经彻底蒙圈了,她眼神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在她们到底认不认识的问题里渐渐迷失。
乐畅接回手机,当场拨通确认,眼见向婻的手机真的里亮了以后,又朝斐一然说:“那邻居,有时间常来往,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
“?”斐一然愣愣地应声,“好,你慢走。”
“再见。”乐畅摆手,绕过斐一然,又暧昧地向婻眨眼,“说话要算话哦。”
向婻:“……”这叫什么事儿吧!
乐畅果然说走就走,不久亲啊还热热闹闹的卡座眨眼间清冷下来,只剩下斐一然和向婻两个人。
她们对坐看了一会儿,忽然一起动作伸手拿起桌子上、原本只打算用来摆着好看的酒,吨吨吨就是一顿干。
一人连喝三杯,斐一然终于忍不住了:“婻姐,你怎么是弯的呀?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笔直的呢!还有你这个未婚妻她、她……”
向婻放下酒杯,无奈道:“你还说呢,你不是跟我说你厌男的么?你怎么是个直女啊?你真的喜欢男人吗?!”
两人问完又瞪着对方,开始拿酒。
来时说好都不喝酒的二人,离开时的脚步居然都是虚浮的,好在热情的熟人老板抽空看了一眼,发现她们走路都打晃后不放心地亲自找了代驾把人挨个送回去。
酒喝得急,醒得也快,向婻到家的时候,两人都醒的差不多了。
斐一然看着侧身要开门下车的向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向婻似有所感,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有事手机联系,到家给我报平安。”
“嗯。”斐一然影应声,看她下车主动往车窗边挪,“看你安全进门,我再走。”
向婻知道她是怕自己遇到下午走时遇到的事,当即不再犹豫,快步走向大门,开门进去。
确认没有壮汉再冲出来,斐一然没再多待,给代驾师傅报了新地址。
汽车的引擎声在门外消失,站在院子里的向婻瞥见那辆代表着向宏昊回来的车子,心累地仰头看了眼星空,伸长脖子呼吸,试图以此来放空自己压得乱七八糟的心。
不得不说,深呼吸和星空还是有效果的,唯一遗憾的是有效期太短。
就比如现在,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一男一女,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要突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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