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自称是因死去的女友而报复，以往的记录也对得上；可他拿来对付交警的武器，绝不是普通人可以自制、或者有方便途径可以得到的。”
“什么武器，新一？”擅于研究的阿笠博士听见这些，也端着茶杯凑过来。
“155毫米特改短管炮。要不是逮捕及时，恐怕他真能带着这东西去冲击交通部。”
“这种危险武器，究竟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小哀和阿笠博士都过去看，柯南翻开手机，给他们放大那张照片：在警车彩灯的交相辉映下，被围拢在中间的是大敞开的后备箱，以及其中伸出的黑黢黢管口。
“这……”
阿笠博士吃了一惊。虽然说起他自己，也是经常制造超规格装备的大发明家，但一时看到这种东西，也几乎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这种大家伙怎么会流进东京？”
“不知道。”柯南凝视着手机上不甚清晰的照片，沉声说，“高木警官感觉也不知情的样子。他们只来得及给现场拍了照片，这个案子就被其他部门的人要走了。”
“我们这边的刑警还没资格介入吗？那么这桩案子……”阿笠博士欲言又止，看着柯南忙碌的小小背影，面露忧虑，“新一……你是打算查这件事吗？”
“怎么说，我也不会太勉强自己的，放心吧博士。”柯南挣脱自己的思绪，朝他们匆匆一笑，“只是在这次的事件里，仿佛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讯号。”
“你觉得这东西背后，可能会有组织的影子吗？”他问。
小哀凑过去辨认：“他们这方面的交易，我没有什么概念，除非是用来做药品置换；但这种类型的武器，以往就算是组织，也很少在这边经手。”
“即便是贩卖，他们也多以战争中的国度为目标。”
“如果是这样，那会不会说明……”柯南自己摸着下巴，冥思苦想。
小哀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下文。她耐心问道：“说明什么？”
柯南回过神，脸色不太好地轻轻一笑：“其实只是一点猜想。我感觉最近发生了许多事，只是差一点，还差最后一颗火星，也许就一下子串起来了。”
“你没有这种感觉吗？灰原。”他说，“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只有阴沉的天气；哪怕你捕捉不到细密的雨点，却仿佛能预感它的存在。”
小哀说：“没有。东京这几天连续都是大晴天，天气里预告过的；是最近很流行的那个节目。你在毛利侦探那里没有听过吗？”
“……”柯南郁闷道，“我听了。但我说的明明不是这个。”
小哀不由一笑。
她转身，走向阳光明媚的窗台前，伸手接住庭院微风：“怎么会不知道呢？阴沉的空气啊，我以前可是惯常忍受呢。但是无论是风、还是将来的暴风雨，都会有无法撼动的东西。这不是你也一直相信的吗？无论是正义、或者是放晴的明天。”
***
弘离开那座建筑时，还没有人发现异样。
等过了些许时候、待弘走出去数百米之后，那边才隐约传出什么坍塌的动静，还有周围人的惊呼。
他本想往歌舞伎町那边去，看一看小助手帮自己定下的店铺、顺带去见一见交给外道丸带的小弟子，却意外地察觉一股气息又在尾随着他。
对方使着咒力，似乎并未特别掩饰自己。于是弘放缓了脚步，调转方向，往一处无人的巷子里去。
他只稍等了一会儿，随他而来的那人就现身了。
要说是人，却也不像：虽然对方气息温和，不怎么抱有敌意，却身形高大得十分有压迫感。它的脸上，原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奇怪地长着枝桠；一身遒劲的肌肉上，印满了深色的咒纹。
“好久不见，真人。”
“好久不见？”弘笑道，“……不是刚刚才见过吗？”
前些时候在街口的绿荫下，就是这个奇怪的生灵悄然发出声音，在对着自己说话。
“抱歉，无视了你的提醒；但那是我当时必须要去的方向。”弘对她说。
“不论如何，我还是要感谢你。”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那个高大的生灵有着温柔的女声，话语直接落入人心底，“我是「花御」，你是我们的伙伴。难道夏油那家伙说的，都是真的？”
“「夏油」？那个穿袈裟的人的名字吗。”弘笑着叹一口气，转身倚在墙上，“我虽然记不清前情，但凭借这几天过往，还是想劝你一句，花御——不要太相信他。”
“看来你是真不记得了。”花御难言地沉默了一会儿，才解释说，“……是你提出要和他合作的。”
“那看来我年轻的时候，眼光和运气似乎不怎么好。”
“是吗？”
“是啊。狐狸还是不要和虎狼合作，”弘露出一个笑，“不仅只能逞一时威风，若是稍有不慎，最后也容易沦为对方的口粮。”
“你是在说对方，还是你自己？”花御摇摇头。她抱起手臂，学着弘的样子倚到另一侧的墙上。
这条巷子里，只勉强照进一寸的阳光。花御低头，仿佛在感受那一小片地面上的温度：“其实这些，对我们来说……我们三个，是因为认识了你，才答应和人合作的；我、漏瑚、陀艮，都只是选择相信同伴罢了——”
“无论是诅咒师还是咒术师，在我们看来都一样。”
“可是，”她转过头来，“你已经很久没有来找我们了，真人。”
弘静静地和她对视，尽管这只叫作花御的咒灵似乎没有眼睛。但她的嗓音里透出悲哀的气息，仿佛在看着族群里一只受伤而独行的伙伴：“你要离我们远去了吗？”
“真人……听夏油说，你找到了几个能看得见你的人类，在试图教他们什么东西。你……你明明是最不信任他们的，不是吗？
“为什么要放弃我们，去做人类的同党？”花御这样问。
“我是被选择的；是被能够看到我的道的人们所选择的。”弘似是而非地对她说，不知是在隐藏、还是在解释什么，“你也是。花御，假如你能明白的话，我们或许依然走在同样的道路上。”
“「同样的道路」？”花御缓慢地摇头，“我们本来是最相信同类的，你也是其中之一。但是，我们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你是诅咒里最像人的，”她说，“你不会忘记自己是谁吧？真人？”
“是谁没有那么重要，要看我们最终成为谁。”弘注视着站在原地丝毫不动的花御，轻声道，“你不是也这样想吗？花御。要跟着我继续看下去吗？”
“人也好、咒灵也好，其他的生物也好，在那一天，都能自由地屹立在这片土地上。”
花御这回沉默得更久。
半晌，她似乎失望地打算就此离开：“真是遗憾，你这次没能说服我。我还有陀艮、还有漏瑚，没法现在轻易地去探寻你的路。
“漏瑚最近似乎很信任那家伙，你最好不要碰上他。但是你讲的关于「夏油」的话，我这边会好好记住的。”
“好吧，如果碰到那两位朋友，也请告诉他们，”弘不动声色，大概理解了这三位应该都是可沟通的咒灵，“——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去与你们相见。”
“还请你转告「夏油」，”弘回过头，“不要再去用咒灵试探我的弟子，尤其是那个孩子。”
***
又是一天放学，帝丹小学门前放出了无数排着队的小不点，蠢蠢欲动地仿佛第一次振翅的小鸟。在踏出校园的那一刻，孩子们很快打散了队伍，变得三五成群，和熟悉的小伙伴一起，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今天的少年侦探团，倒是又一次地聚齐了。两个小男孩叽叽喳喳地围绕着朋友们，时不时地挑起新的话题。他们自以为掩饰地间续朝步美瞄去一眼，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步美，你最近有找到什么好玩的啊？和我们说说嘛！”元太忍不住开口，挠了挠头。
“我吗？我最近在锻炼呀，”步美笑得像小小的太阳，眼睛弯弯地说，“果然运动可以让心情也变得明亮呢。”
“欸？难道步美前两天不和我们一起走，都是去锻炼了吗？”小伙伴们不可思议地追问，“为什么——！”
哪有这么惊讶的为什么，柯南弧起半月眼，把手臂抱到脑后：“不要一说起锻炼就觉得枯燥啊，再说，步美是报了培训班吧？”
“没错！”步美笑眯眯地竖起大拇指。
“这样一说，最近提到培训班的好像不止是步美呢。我们楼下的波洛咖啡馆那边，上次去的时候，好像店员们也提到过什么培训班。”
“最近有这么流行的训练吗？”光彦喃喃道。
元太蹦跳着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那个培训班很好玩吗？什么时候带我们去一次吧，步美！”
“嗯……”步美迟疑了一瞬，又如常地对着小伙伴笑，“好呀，可能要稍微过一段时间吧？那位老师的店似乎还在装修，现在都只是小规模地授课。
“等到老师那边准备好了，我就带大家一起去，好不好？”步美这样说。
“哈哎～”小孩子们发出不知是失望还是期待的怪声。
柯南低下头，占据了小半张脸的眼镜挡住了他的表情。他的思绪漫无目的，飘回了前些天元太和光彦的对话：步美参加的这个培训班，或许还真有些值得探查的地方。
其他人或许没察觉，他瞥一眼似乎被安抚到的两个孩子。
步美……
“嘀嘀——！”
对面的街道上，忽然响起刺耳的鸣笛声。
那是交警的摩托，正用着不该有的速度，急切地朝他们这边赶来。发生了什么？柯南敏锐地拉一把身边的小朋友，暂停他们跨过斑马线的脚步——
柯南后背直觉地爬上冷汗，余光里已经看见一撇飞快袭来的巨影。是一辆失控的卡车！
“——小心！”他大喊！
那辆卡车直冲他们面前，却突兀地侧偏拐了小半个弯，擦着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险之又险地过去！
呼啸而过的风和车轮磨擦的动静令人牙酸，带起孩子们耳畔的头发——可是那辆车未停，偏离的行驶路线上，还有着为他们赶来而根本不及刹车的交警摩托！
“交警哥……”
柯南震惊地喊出一半，剩下未竟的话全卡在喉咙里面。
“啊！步美！”
小家伙们担心地都跟着跑过去，因为看到步美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交警的背后！
步美神情坚定，小小的脸上布满细密的汗，似乎是紧张地咬着唇……但她的手，正吃力地扒住摩托的后座箱，一个仆步下沉的姿势，生生把对她而言体型巨大的摩托拉了回来！
“噶……？”
“没事吧？”步美担忧地松开手，把没有受伤但呆滞吐魂的交警小哥轻轻扶回地面。
她碎步跑过去，小心地靠近那辆冒烟的民用卡车，看着撞上路杆碎掉的前挡风玻璃、变形的驾驶室，扭头招呼侦探团的小伙伴：“大家快帮忙叫救护车！”
柯南：“……”
你是谁啊——！
话说，不要单手拦车啊——步美·爱德华！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