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种田] > 246. 目标 多少有点缺德
    “西北?”弘安帝沉默片刻,摇摇头,“还是让他先在京里锻炼吧。”


    贺太师欲再劝,弘安帝却不欲再听,让他们退下了。


    范孝和贺太师出来,贺太师罕见地主动叫住了范孝。


    范孝稀奇,“承业遇到麻烦了?”


    贺太师:“他和定山私怨难消,陛下让他去督军我本就不赞同。”


    对此范孝没什么发言权,贺承业是他女婿,魏定山是他义子,关系却特别差。


    他们俩一个督军,一个统军,范孝猜,但凡贺承业脾气差那么一点点,他们俩就得天天打架。


    但他们俩又不能不磨合,他们看得出来,弘安帝是希望将来他们一个统兵,一个辅政,一内一外协助太子,若他们俩在西北磨合不好,弘安帝就要考虑换掉他们其中之一了。


    贺太师叹道:“不过这都是小事,算是陛下给他们两人的锻炼。我是怕连年欠饷,和平日久,兵士懈怠,若遇寒冬,蛮人会生异动。”


    范孝神色绷紧,“今年又是寒冬啦?”


    贺太师:“西北百年来,从未有接连五年暖冬,今年已经是第五年了,你我不要心存侥幸。”


    范孝:“定北郡郡守可有送来粮收牒报?”


    贺太师气得哼了一声,“去年的还没送来!我看苏岭中这郡守也干到头了。”


    范孝叹气:“他也是赶鸭子上架。”


    定北郡一个郡守管整个蛮区,统管的面积算下来顶南边两三个郡,物产却匮乏得要命,整个郡内,住的不是蛮人就是兵,百姓全是军户,和大岐其他郡情况根本就不一样,普通的郡守过去,哪能管得了?


    弘安帝设郡满朝同意,让谁去做郡守却成了大问题。


    敢去的,资历太浅,弘安帝不放心。


    弘安帝放心的,当值的位置又极为重要,轻易挪不动不了。


    剩下的,大多不敢去。


    吃苦、穷、难出政绩倒是不怕,怕的是定北郡地域太过特殊,管辖的人也太特殊,一旦出问题,便是关乎大岐危亡的大问题。


    到时,丧命是小,大岐再陷入战局可成千古罪人了。


    僵持之下,后来还是老臣张衾主动请缨。


    可惜他赴任不足半年,就因水土不服疾病难愈,死在定北郡。


    弘安帝伤心不已。


    再选人手,就先挑起有过在北地生活经验的。


    最后选来选去,选了苏岭中。


    他武官世家出身,后来科考走了文路,老家又偏北,性格勇猛不足,谨慎有余。


    弘安帝想着他成不了什么建树,保一方安稳总不是问题。


    情况也确实如弘安帝所料,定北郡目前没出什么问题。


    但这不代表苏岭中就能干,就合适,就愿意,他走的时候可是老泪纵横,哭着走的。


    他独身去定北郡,一个家人都没带,抱着以死殉国的决心去的,他与弘安帝拜别,差点把弘安帝气死。


    范孝和贺太师都知道,苏岭中只是个过渡,弘安帝一直在挑人选,只是还没选出来。


    范孝在北边带兵打了十几年的仗,自然知道北边的处境,叹气道:“我先给定山写封信。”


    贺太师点头。


    眼下也只能先骂醒魏定山和贺承业,叫他们赶紧冰释前嫌,好好练兵,提高警惕。


    范孝问道:“不过你怎么提起将颜翰林调去西北了?”


    弘安帝想培养颜君齐给太子做班底,他们从殿试时就已经看出来了,他定然是要留在京中,将来入六部的。


    贺太师轻叹一声,笑道:“你看不出来此子并不适合京中吗?”


    范孝哪儿看不出来,但颜君齐的不适合,也正是他的可贵之处,“年轻人嘛。”


    范孝甚知贺太师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替颜君齐拒道:“西北艰难复杂,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再能干也应付不来,过去一不小心便会送命,再选其他稳妥人选吧。”


    贺太师叹道:“不是我看中他,而是承业屡次提及他口中那个此生不负的心上人。”


    范孝一怔,都忽略了贺太师难得的调侃,“皇孙伴读那个哥哥?”


    贺太师:“怎么,你也有印象?”


    范孝想起那日在大将军府的情景,笑道:“一面之缘,那小子确实有些意思。承业怎么认识他?”


    贺太师闻言,玩笑道:“他与李修、张昶兄弟私交甚笃,出入北境军和骁骑军畅通无阻,还和两军做着买卖,你身为大将军,竟丝毫不知?”


    范孝这回可真吃了一惊。


    张昶、张骈他熟,尤其是张昶,杀伐果决,作战神勇,年纪轻轻就是一员虎将,经常能以少胜多,可惜用兵养成那个脾气,说一不二,对人对己都太狠厉,那就是个狗脾气。


    李修不是他带出来的,对他恭敬有余,却并无私交,也向来独来独往,与他们保持着距离。


    他印象中李修其实滑不溜丢,非常难交心。


    一个小商人,怎么和他们有私交的?


    贺太师见他又如年轻时一般露出震惊到发呆的表情,忍俊不禁,“你不觉得骁骑军和北境军这几年向兵部哭穷要饷,哭得雷声大雨点小吗?”


    范孝:“……”


    范孝不可置信,“你是说,都是因为那个小子?”


    贺太师摇头,“是又不是。”


    范孝:“你快别卖关子了。”


    贺太师:“你随我来。”


    他神神秘秘带着范孝到户部调阅隆兴郡、朔州郡和隆兴郡南侧的苍原郡的档案。


    “你看看隆兴和苍原的粮食流向,你再看看这五年两郡新增的粮商数量,新增的商籍人数。”


    范孝翻阅档案,越翻越心惊。


    贺太师道:“你还记得颜君齐会试时所答的商路?”


    范孝:“你是说?”


    贺太师:“不错,他手中无粮,却靠自己开了条商路,把隆兴和苍原两郡近半的粮商都引向朔州和北境了。不止如此,承业说,他还和蛮人几个部落私交甚好,牵桥搭线的助蛮人与军户、行商往来贸易。有那几个部落从中缓冲,北境的军户与整个北境的蛮人极少发生冲突。”


    范孝终于弄懂了,为何同样是在北边驻军,李修除了例行要军饷,从来不报忧,而西边的魏定山,年年着火似的出问题。


    不是北境的蛮人老实,西北的蛮人难搞,不是李修比魏定山管人的手段高明多少,是李修遇到了一个能替他开路拓荒,替他解决粮草,还能通过贸易替他缓和两族矛盾的润滑剂。


    李修本就是喜欢放权的做派,有后勤保障,他自然乐得专注练兵,把精力全放在安稳上。


    魏定山则是喜欢操心的性格,粮草,军备,练兵,伤患,马匹,流民……能管的他统统要管,从前补给到位,他尚有余力,如今捉襟见肘,处处要操心,他处境越来越难。


    范孝知道魏定山其实是学他,但他当年带兵,有弘安帝强力支持,带的是精锐,补给全军最好,如今大岐国库空虚,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再源源不断补给他们。


    魏定山急需一个懂经营能搞定后勤的搭档。


    贺承业不是合适的人选。


    无论出于他们的私怨,还是出于贺承业的禀赋——他也不擅长赚钱。贺承业自己八成也清楚,兴许是遇到了困境,才忍不住屡次在家书提起能开商路擅长赚钱的卢栩。


    一个农户子弟,靠自己开了贯通三郡的商路,带动一方百姓安康富足,京中竟然毫无所知。


    范孝忍不住发怒:“隆兴郡守是干什么吃的?!”


    大岐选拔官员有两条路,科举,推举。


    若确实有才干,品性好,即便不能参加文武科举,地方官员也可以向朝中举荐。


    贺太师:“这倒是你冤枉他们了,我叫吏部问过,说是隆兴郡守曾要求观阳县令举荐他,但他不想当官,拒绝了。”


    范孝:“……”


    贺太师:“承业说西北最大的困境是军户与蛮人积怨难消,虎贲军疲于看管蛮族,冲突连年增多,迁去的军户也逐年在往南缩,苏岭中有心无力,他曾越权劝苏岭中学北境通商,可苏岭中不得要领收效甚微,再拖迟早会出问题。”


    他拍拍范孝,“北境曾经有过同样的问题,但不知不觉间已经化解了,我们需要这样的人,你要帮我劝劝陛下。”


    范孝苦笑。


    为了要走一个商人,为了一个可能性,要把弘安帝挑了三届才挑出来的一个栋梁之材搭到定北郡去。


    范孝:“陛下不会同意的。”


    贺太师也苦笑,“我知。”


    先不说弘安帝高傲的自尊心,他们怎么说服他,西北大大小小官员绑到一起不如一个小商人。


    即便说服了,以弘安帝的性格,知道了这事,要么让卢栩自己去,要么让他们再找一个官商。


    可大岐有过与蛮人打交道经验的商人才几个?


    敢冒险去的多是些小贩,趋利避害,做买卖还行,化解西北症结怕也难有此力。


    要让卢栩去,人家不缺钱,不爱权,不当官,不去西北经商又不犯法,无论在京城还是老家,都混得风生水起,凭什么去呢?


    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把颜君齐派过去,到时什么都不用说,卢栩哪怕为了颜君齐安危都会拼尽全力。


    安排颜君齐还好,他是朝廷选拔出来的官员,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可为了算计他身边人,要把他派去西北吃苦,多少有点缺德。


    范孝犯愁了。


    即便要将颜君齐派去地方,他这么年轻,毫无经验,正是试错和成长的时候,派也该派去安全安稳,做错了也能有长官兜底的地方锻炼。


    而让大将军和太师都发愁该怎么办的“小商人”此刻正猫着身子鬼鬼祟祟跟踪周鸿,差点翻墙钻人家家里去。


    他一不行凶,二不偷窃,京兆府他有熟人,被逮住顶多是挨训交钱,赔偿道歉一条龙了事。


    可翻官员院墙,卢栩不确定这狗头军师是不是会把他送大理寺去。


    那边他可没熟人。


    再者……


    他怕周家有狗。


    这边是东城中间的位置,属于富户与官员混居区,还挺多人家养狗的,卢栩绕着周家院墙一路转,就听见过远处好几次狗叫声。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家院子里的。


    翻墙进去被逮住挨人一顿打不要紧,京城没人敢胡乱打死人。


    要是被狗咬了……


    他上哪儿打狂犬疫苗去?


    逮只鸡哪用冒宰牛的风险,捉只小贼而已,他有的是办法。


    卢栩好歹在东城混了半年,打听点儿消息还是手到擒来的。


    卢栩直奔附近的中介,“我看上一处宅子,你们帮我看看他们卖不卖。”


    “我们这块儿最近没要出手的房子,您看上哪间了?”


    卢栩:“从这儿出去,往北走第二条街,门朝南开,第三户,我瞧他家风水不错,那是谁家?”


    房牙:“您说方老爷家呀。”


    卢栩:“方老爷?”


    他怎么在酒楼偷听到安乐侯世子叫他周兄?


    卢栩:“我瞧见一个年轻人进去,路上卖柴的叫他周老爷,你确定是第三户?”


    房牙:“没错没错,门口摆着对石头狮子,有一只耳朵掉了。”


    卢栩:“是他家,既然主家姓方,别人怎么叫他周老爷?他是管家?”


    房牙笑道:“那是方老爷家姑爷,他家宅子不卖,我再……”


    卢栩打断他,特别八卦问道:“姑爷?住老丈人家,上门女婿啊?”


    房牙子:“差不多,您往北三条街,有一……”


    卢栩:“他家没儿子吗,让女婿住家里?”


    房牙子:“有一处和那家格局一样……”


    卢栩:“我瞧着他像个当官儿的,是当官的吗?”


    房牙子:“公子,要不咱们先说房子?”


    卢栩:“不急不急,我这人听故事听不全老惦记,你快跟我说说。”


    房牙子:“……”


    他无奈地给卢栩全方位八卦,卢栩瞧他们铺子里两三个牙人都挺闲的,给小徒弟塞钱,叫他去打点酒,买点下酒小菜,再买点瓜子糖果回来,大伙儿坐下一起吃。


    刚过了中午,铺子里也没什么人,卢栩听故事听八卦的人设不倒,不仅把周鸿家打听清楚了,连附近四邻家也都打听清楚了。


    他理由还挺充分:“我往后要住这儿来,邻居是做什么的,什么为人,人品好坏,我总得问问吧!”


    房牙子一听,有道理,得,说吧!


    两壶酒下肚,先前还不大愿意说的牙人也和卢栩无话不谈了。


    他们这儿,房子贵,开一单,顶半年,哄好了顾客也是重要业务之一。


    想打听的都打听完了,卢栩瞧天色也不早了,准备告辞。


    房牙子连忙追问:“公子还没问您大名籍贯呢?”


    卢栩一拱手:“我姓张,家中行三,家住京郊某名县张家屯,你叫我张三公子便是了!”


    房牙子望着他风一般离去的背影,迷茫道:“某名县?京郊有这个县吗?”


    “听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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