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破裂
陈眠不懂,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
好像在一瞬间,所有霉运都找了上来,接二连三, 坏事不断。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她很想维护好这段关系的。
陈眠别开脸, 将自己重重地埋在棉被中, 她不想哭的,但她控制不住,眼泪就像决了堤般, 一滴又一滴,透湿枕头。
温温要离开她。
哥哥也要离开她。
为什么啊?
为什么偏偏要在赐给她这一切后,却还要残忍收回呢?
她也不想伤害任何人的。
但为什么, 他们三个,到最后, 会落到这般境地呢?
——“咔嚓。”
陈眠被开门的声音骤然惊醒,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顾一切地跌跌撞撞地往门前跑去,刚巧看到提着行李箱的温鄞。
看到陈眠,温鄞的身形顿了顿,没有多言, 只是提着行李箱往下面走去。
陈眠一直都知道, 温鄞从以前就是一个有想法的人,他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去立刻执行。
就像现在, 他想离开她,所以能在第一时间提着行李箱离开。
另一扇门打开。
陆行之同样提着行李箱, 看到陈眠诧异了一瞬,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他明明特意起早了的。
“我,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继续了。”陆行之斟酌片刻,只能向陈眠说出这些。
这样啊。
但是凭什么。
没有一个人问过她的想法。
“站住。”在这一刻,陈眠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说,站住,你没听到吗?”陈眠盯着温鄞向前走的身影,再次冷硬开口,话语不容置疑。
温鄞停了下来,转身静静地看她。
陈眠从未有过的冷静,手心全是汗,直觉告诉她她必须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这次旅行,是你们答应我来的。”
“然后你们就要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猜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让我独自走完这段旅程吗?”
“我不同意。”
陈眠不知不觉间眼睛又红了,但她自己并未察觉到。
嗓音不知不觉间颤抖着,“妈妈说过,要有始有终,要走,你们也得给我走完这段旅程,我做了几天几夜的计划,凭什么要因为你们一句话就要毁掉。”
陆行之和温鄞留了下来。
“哥哥你看,这个面具好漂亮。”陈眠拿了一个面具在面前比划,陆行之看了一眼,沉默片刻,移开了目光。
陈眠的目光看向温鄞,对方始终都在看着她,却一句话不说。
陈眠把面具放下,“老板,这个不用包了,谢谢您。”
陈眠的计划做得很详细。
呼伦贝尔大草原的山间湖畔长着成片的白桦林、云南金平成群结队破茧而出的蝴蝶谷……
但接下来的时间像是被放了倍速似的,一个足够他们玩一个月的计划表,在三人心照不宣的沉默下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月就走马观花般地结束了。
陈眠像是一夜间被迫长大一般,强忍着想要上去把人拦下来的冲动,目送着他们离开。
这一瞬间,陈眠从未有过地清楚,一切都结束了。
未来,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许贝听说陈眠回来第一时间就来找她,被陈眠的状态吓了一跳,却又不敢多问,怕触及伤心事。
只得强行拉着陈眠出去玩,一边玩一边说话,“我和你说啊小棉花,你出去玩你不知道,沈琢那个傻逼,他简直是宇宙无敌大傻逼!!!”
“哇靠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
陈眠看向许贝,许贝见陈眠好奇,略微放下了点心,清清嗓子:“他居然说只有活在梦里的人才会去看小说,他还说那些都是假的,不懂我为什么那么沉迷看小说,一看看几小时都听不到话。”
“我呸,大傻逼,我看什么看多久关他什么事,用得着他来批判?”
“而且,最过分的是,他居然说那些是假的!!!”
说到这里,许贝气得还朝空气挥了几拳,“他可以不喜欢,但是凭什么这么说?他怎么就知道,这些是假的呢。”
说到这里,许贝眼睛不自觉地带了点红,陈眠很清楚许贝对小说有多看重,上前抱住对方。
许贝反抱住陈眠,“呜呜呜呜他又没有见过凭什么这么说,万一,万一就是有我们不知道的世界存在呢,万一,万一他们就是真实地活着,只是不在这里而已,他凭什么这么说啊呜呜呜呜。”
“沈琢这个大傻逼,我再也不要和他玩了呜呜呜呜……”
陈眠拍拍许贝的后背,“好好好,那就不和他玩了,我们小贝壳开心就好。”
许贝嘴巴一撅,撒娇道:“你也不许和他玩。”
陈眠认真点头,“好!小贝壳不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
许贝破涕为笑,“小棉花你对我好好哦,你怎么这么没有原则呀?”
陈眠见对方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多日的阴霾倒是被挥散了一些,“不是说好,我们要当一辈子的朋友吗?既然是一辈子的朋友,那我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你呀,我当然无条件信任我的朋友啦!”
闻言,许贝又呜呜呜地哭起来,抱紧陈眠,“怎么会有你那么好的人啊呜呜呜呜呜呜呜,沈琢那个大傻逼他怎么就连这个都不懂呢,呜呜呜,欺负我们小棉花的都是大傻逼!”
“小棉花,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和我说,虽然我力气小可能会打不过,但我有钱,可以雇打手去套麻袋打他们。”
陈眠被逗笑了,“好呀。”
“如果有人欺负我你也要帮我骂回去。”
“当然。”
“那个糖葫芦看上去好好吃。”
“买了,我们一人一串。”
“小棉花!!!!”
“哎!”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永远不分开的那种!!!”
“好呀。”
……
经过许贝这么一打岔,陈眠确实感觉好多了。
回到家后,陈眠这才有时间打开手机看一下,屏幕上显示的信息让她瞬间大脑空白。
【系统提示:亲爱的小棉花糖,现用户曼彻斯特申请解除绑定你们的情侣关系,请问是否同意解绑?】
【温馨提示:天下没有过不去的难关,关关难关关过,希望用户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打开与陆行之的聊天框,对方竟然是一句话没有说,只是自顾自地发来了这个请求。
甚至一句话都没有问过她。
【系统提示:亲爱的小棉花糖,现您已同意用户曼彻斯特的解除关系的请求。】
【系统提示:用户曼彻斯特与用户小棉花糖的感情于1.26号破裂,已点亮的专属情侣字符618个现已全部熄□□熄灭总计1062个字符。】
【系统提示:亲爱的小棉花糖,您与用户曼彻斯特从成为好友之时到今日共累积的的3012朵火花由于今日未互发消息,现已熄灭,点击续费,即可点亮。】
【叮!检查到您过去已续费火花的次数高达365次,现送您一个免费重新点亮火花的次数,请问是否使用?】
【您已点击取消,此次机会一年内均可使用。】
……
手机掉落在床上,陈眠眼眶通红,别开脸,嗓音染上了哭腔,“骗子。”
大骗子。
明明说好的。
要陪她一起点亮好多好多字符。
还要陪她点亮最多最多的火花。
这些都是你说的啊。
现在,说放弃的也是你。
明明是你们说,会永远爱我的啊。
最后,被搁置于手机上不停震动的手机总算停止了提示,黑暗中,屏幕上显示着冷冰冰是系统提示的最后一条信息。
【系统提示:亲爱的小棉花糖,您与用户曼彻斯特累积的一百四十八万的情侣积分于今日正式归零消失,遇见即是幸运,分开不必伤怀,愿您在以后的日子里即便是独自撑伞,也可以顺顺利利,祝您的生活一切如愿。】
第33章 铁马冰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贝踩着拖鞋极其有节奏感地在地板上狂奔, 眼神迅速排查屋内,找到目标后委屈地抱住正坐在书桌前画画的陈眠,“小棉花。”
陈眠立刻把电脑合上, 回头看她,许贝在屋里就喜欢放飞自我,穿着她最喜欢的及膝盖的黄色的小裙子, “怎么啦?”
听到陈眠的答应, 许贝瞬间找到了主张,指着隔壁房间,“有蚊几!我拍了几分钟都拍不死!!!而且它还叮了我!”
一听就是后面才是重点。
“好吧。”陈眠起身, 白色的裙摆顺着腿部散落,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拍子,“我们一起去打它。”
许贝为了防止蚊子逃跑出来的时候甚至把门窗都关得紧紧的, 打开房门,走进去后许贝甚至不忘记跟着进来的时候把门再次关上, 以防止蚊子跑出去。
“就是那只!”许贝很快发现了那只罪魁祸首, “就是它!它叮了我很大一个包!居然有如此罪大恶极之蚊欺负我一个弱小女子!放小说里都是要被炸熟的!”
陈眠瞄准目标,伸手利落地一拍,蚊子应声而落,关了拍子,听到这句她还疑惑了一下, 炸熟蚊子?
随即忽然恍然大悟, “你最近又在看什么材料书?”
许贝乖乖回答:“宇宙10000种生物的烹饪方法。”
陈眠:……
陈眠:“这真的有用吗?”
许贝:“不知道,但是读者说要看刺激的。”
但她觉得读者说的刺激和许贝说的刺激应该不是一回事。
“不过,里面的方法奇奇怪怪的, 还有烹饪屎壳郎的。”
啊?
陈眠犹豫,委婉提醒:“你该不是被骗了吧?”
许贝瞪大眼睛, 不可置信道:“不能吧,我花了388买的,那个商家明明还说诚信不骗人,等等,小棉花,你背后那只爬来爬去的是什么?”
陈眠一愣,往后看去。
——是一只堪比巴掌大的老鼠在地上肆意爬行游走。
下一秒。
尖叫声响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房主明明说这里四季无虫的!!!”
“小贝壳你别趴我身上我走不动了!等等,它过来了!!!小贝壳你怎么跑那么快?!!”
几分钟后,两小只弱小可怜地缩在沙发上,连脚都一同放置在沙发上,生怕碰到地上,而那只老鼠也顺势从卧室到了客厅。
许贝把陈眠抱得紧紧的,理智全无,甚至开始胡言乱语:“呜呜呜我要报警呜呜呜……”
陈眠还尚保持一丝冷静,掏出手机,闻言反驳她:“你清醒点小贝壳,报警让警察来帮我们捉老鼠吗?”
许贝:“为什么不是拍死老鼠?”
重点是这个吗?
陈眠打了电话,迅速把情况说明,很快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许贝:“小棉花……”
陈眠冷酷拒绝:“我不要。”
许贝:“你忍心看我被老鼠吃掉吗?”
夸张了吧?
“好吧。”
陈眠只得小心避开,趁着老鼠爬到后面的时候一个冲刺到门口,开门。
沈琢拿着一张大网在门口,似乎胸有成竹,一双眼睛在屋内排查,锁定目标后,拿着大网就朝老鼠扑去。
老鼠似乎早有察觉,在沈琢扑过来的那一瞬间朝沙发爬去。
许贝吓得想顺着沙发往上爬到靠垫上,可惜靠垫太软了,并不足以支撑她的重量,她只得蜷缩在沙发上,“救命啊沈琢你快点把它逮到啊,我害怕!!!”
沈琢拿着大网,刚才摔了一跤,此刻看上去整个人面目狰狞,听了许贝的话,回头喊:“你以为我就不怕啊!!!”
陈眠看着家里的用具被扑得满地都是,深觉到老鼠的可怕性,但沈琢扑了半天也没扑到,陈眠一闭眼,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上去和沈琢一起拉着网圈老鼠。
而许贝则高高地站在沙发上看老鼠在哪指挥他们行动。
“对对,就那里,上啊!给朕拍死他!!”
“啊啊啊啊别把它引过来!再吓我我要跳楼了!”
“啊啊啊啊你们扑错了我不是老鼠!!!!”
……
一番鸡飞狗跳下,最终以老鼠从房门溜出去为结局,许贝的头发已经炸起来了,盯着一窝鸡窝头,阴侧侧地看向沈琢:“不是吧,沈琢,你连一只老鼠都搞不定竟然让它跑了!”
沈琢嘴一撇,“也不知道是谁从头到尾都没帮过忙还在这里指点江山,要不我去买一只老鼠放进来重新捉?”
许贝不服:“谁说我没帮忙……”
陈眠强行站到两个人中间,强行停止纷争,“老鼠没了不就行啦,快去收拾收拾,等会我喊人来帮忙整理一下,我们先出去吃饭吧?”
“行。”沈琢没意见,白蹭的饭不要白不要。
许贝倒是有点犹豫,看向窗外,眼睛瞪得大大的,“但是我不想动哎。”
沈琢彻底服气,“你都三个月没出过门了!!就算是写小说谁能三个月不出门啊?陈眠天天画画都一两周出去一次!”
许贝:“能在家为什么要出门。”
沈琢:……
还得陈眠上阵,“附近开了家新的火锅店,据说有还有自助的饮料烤肉,最重要的是,今天打折。”
许贝猛地两眼一亮。
半小时后。
三个人在火锅店里点了一大堆,吃得很满足,沈琢手里还抱着刚才跑去肯德基买的鸡腿。
许贝满足地摸摸小肚子,“好饱。”
沈琢休息了一下拿出一个鸡腿,“这家鸡腿好像还不错。”
陈眠和许贝默契对视一眼。
许贝伸手指向窗外,“看!有飞碟!”
沈琢下意识转头,“哪里,不对,现在怎么可能有飞碟,要有也是晚上有……等等!陈眠许小贝你们俩!!干嘛抢我的鸡腿!刚才是你们俩说不吃的,我就买了俩!”
许贝咬了一口,还别说,是挺好吃,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赏,“有福同享,有难你当。”
沈琢气得想当场找棍子和她打一架。
“哎?!”许贝两眼发光,指着某处,使劲摇晃陈眠的胳膊,“小棉花小棉花,你快看那里!我靠,好帅的背影。”
陈眠被许贝晃得习惯了,早有预料地扶住桌子,跟着转头去看。
窗外对面的咖啡厅里,对方穿着西装,衣服烫得笔直,绸缎似的黑发,姿态矜贵,举止散漫,陈眠不经意间看到对方扬起手,纵是隔了一段距离,也能看得清对方白到反光的修长手指。
对方站起身,朝外走去,似是要离开了,陈眠只看到对方干脆利落的下颌线,喉结突出,线条分明。
要不怎么说上帝造人总喜欢偏爱某一方。
陈眠收回视线,许贝气得牙痒痒,“啊啊啊啊啊他怎么走了,我还没看够!!好想看正脸啊,最近在家封闭太久了我居然看沈琢都有点眉清目秀的意思了。”
沈琢放下杯子,“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从小到大论颜值都是排名前几的好吧。”
许贝不听,没有看到正脸使得她有些郁闷,“背影那么好看,怎么正脸就不给我看看!生气!下本男主就写他!我要他全程没有正脸!”
陈眠决定安慰一下许贝,“万一你过去看了不好看呢?”
许贝犹豫,“不能那么巧吧?”
沈琢插话,“所以还是我靠谱。”
许贝充耳不闻。
“叮铃。”
是门口进门时的风铃声。
许贝看了一眼,激动得在底下敲陈眠,“快看,是刚才那个背影帅哥,好好看,不过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陈眠抬头,愣住。
是陆行之。
距离上一次见面,似乎有两年了吧,自从那件事过去后,对方偶尔回来一次,甚至有时见不到人。
陈眠清楚地感觉到直到现在,对方也在躲着自己。
那她也没有必要凑热闹。
——“咦,在他对面的女生也好漂亮。”
许贝的声音传入陈眠的耳朵里,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抿嘴,忽然想给陆行之发信息。
陈眠打开手机,划到与陆行之的对话框里,对方的头像和昵称早已改变。
四年前。
【小棉花糖:哥哥,高考,我拿了状元。】
【一个匿名:恭喜,报什么专业。】
【小棉花糖:我想学画画。】
【一个匿名:好。】
再下面几乎没有任何对话过。
看到这里,陈眠止住了动作,片刻后,把手机收了起来。
“我吃好了。”陈眠刻意控制自己没有再向前方看去。
“噢噢,那就走吧。”许贝点头,当即要起身离开。
沈琢嘴里还咬着刚端的肉,“不是,你们把我的鸡腿抢走了,我还饿着啊!”
许贝才不会听这些,“你自己吃吧你。”
拉着陈眠往前走,陈眠刻意走在许贝旁边,理由视野遮挡住自己,许贝不觉,拉着陈眠聊天,“哎,我有点不是太想回去,万一一回去就又是一只老鼠怎么办啊小棉花。”
到了门口。
陆行之抬眼看了一眼,只看到背影,刚才他好像听到熟悉的名字了,不过,应该不是吧,低头切肉,叉给对面。
陈眠早就有想换一个住宿的地方的想法了,这里住了几年,现在他们也有能力换到更好的地方了,“那我们看看重新找个地方住吧?最近临江好像建了新小区,是那种别院的风格,应该不错。”
许贝还没见过那种院子,“是真的有后院的那种吗?”
“应该是吧,我也没去看过。”
“那回头我们一起去看看。”
陈眠他们刚走出去没几步,身后沈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很大,甚至贯彻整个餐厅,“许贝陈眠!!你们俩跑得那么快作什么啊?就不能等等我真是的,我马上就吃完了。”
听到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陈眠身体一僵。
许贝毫无察觉,翻了个白眼拉着陈眠快步向前走去。
陈眠下意识往某个方向望去。
刚好直直地撞入对方望来的视线里,漆黑的眸子里恍若寒谭一样深沉,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
冷冷清清。
陈眠一瞬间几乎忘了呼吸,吓得转过脑袋不再看。
第34章 铁马冰河
“话说我们的合同刚好快结束了哎, 要不就这几天去临江找房子?”许贝从床底下翻了合同出来,指着上面的日期对陈眠说道。
陈眠点头,“可以呀, 那我们不如现在收拾一点东西吧,不然到时候一起弄多麻烦。”
“行啊。小棉花你床底下好多箱子哦!那是什么啊?那个蓝色的箱子好好看。”许贝趴床底下喊道。
“啊。”陈眠怔住,片刻后蹲下来, 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箱子, “是你们大家送给我的所有的礼物。”
“哎?!”许贝瞪大眼睛,音调都高了几分,“所有?!”
“嗯。”陈眠打开箱子, 露出里面的东西。
许贝还真看到了眼熟的,伸手掏出来,是一本书, 书名很显眼——《你追我逃之娇妻哪里跑》by江小花,书名外甚至还贴心地包了一层书封。
不过大抵是过了太久的原因, 书封已经有些破旧了, 但里面的内容都保存地很好。
时隔许久再次看到这本书,许贝有些感慨:“哎,我有一个秘密,一直没告诉别人,第一次产生写作的念头, 就是从这本书产生的。”
“欸?!”陈眠微微瞪大眼睛, “居然,是从这本书开始的吗?”
“感觉有点羞耻,所以没有说过, 是因为,书里的一句话。”许贝把书本翻开, 准确地翻到她想要的那一页,伸手指,“就是这句话,让我觉得,好酷啊,我也想。”
许贝用手指着的那一句是一个路人甲随口说出的一句话:“我想当一个不用读者费心给我宣传,也会有很多人很多人来看我的书的作者。”
“居然是……这样吗?”陈眠记得很清楚,当年许贝大学毕业后没有选择实习,铤而走险地选择了全职,好在那一年她幸运地火了一本书,家人也就没有再说过什么了。
“那你为什么会当画家?”许贝对这一点也很好奇,她只知道当年陈眠在一众好学校里选择了较偏的美术学院,相比于其他热门,陈眠的选择相当让人震惊。
“这个啊,秘密。”陈眠从小箱子里翻出了一个新的书封,给这本书重新装上一个崭新的书封。
“哎?!你的箱子里竟然备的有书封吗?”许贝显然相当震惊,伸手去扒拉了一下,发现最下面放了一叠书封。
“等书封破损再去买新的装上太麻烦了,所以干脆一次性买了三十个。”装完书封后陈眠又给放了回去。
“呜呜呜呜小棉花你也太好了吧居然这么重视我的礼物,这样等我回头出版了我一定给你签个一万字to签。”
“好好好,但是能不能不要抱这么紧……”
“不行,满满都是我的爱,你必须接受。”
“不过,那几个箱子都是谁的啊?”许贝指着边上的箱子问道。
陈眠看了一眼,“是哥哥和温温的。”
“为什么他们的箱子看上去比我的大好多啊?”还没等陈眠回答,许贝倒是自顾自地自己找到了答案,“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他们的礼物比较大对不对?小棉花你等着,我回头就买个超级大的礼物,我要我的小箱子比其他人的都大。”
小贝壳总是在奇奇怪怪的事情上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陈眠心想看来这次换的床要买很大很大的,要不然都装不下这么多小箱子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陈眠看着箱子里的物品,不禁出神,听到许贝在一旁说话:“啊啊啊啊啊我们的东西怎么那么多,明明喊了中号的车怎么也装不下啊,而且我怎么那么多快递啊,还都没拆开,我明明没有买那么多……”
陈眠回头看,确实,地上满满当当的一大堆没有拆开的快递。
陈眠干脆走过去帮她拆快递,快递的东西奇奇怪怪的,陈眠甚至拆出了一本《人类为什么会说话》。
所以说小贝壳平时到底都在看什么奇奇怪怪的书啊?
把快递拆完发现车里还是装不下,陈眠回头看向床底下的箱子,犹豫道:“小贝壳……我想把这些东西寄出去。”
“啊?”许贝的视线也跟着转了,她并没有劝陈眠,“寄吧。”
陈眠想到前几天看到的场景,终于下定了决心。
反正已经是过去了,她只是想做个了断。
直到下午他们才陆续收拾了一部分,把东西整理好,准备趁着下午去临江看看房子。
新建的小区名字很美,叫做遇柳地段还是在最中心的位置,小区虽然刚建成,但该有的都有,工作人员看到他们就热情地迎了上来,“您好,有什么需要的吗?”
折腾了几小时,最终他们俩一拍板定下了工作人员一直强力推荐的三居中层的位置。
搬家公司也很迅速,在联系好之后不出三天就帮忙把东西搬好了,就在这天,陈眠接到了沈琢的电话。
沈琢:“小棉花,你哥哥打电话到我这里了,他问我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我寻思你之前交代过不能随便透露,我就说你现在和许贝在家,我怕会不会有什么事,想想还是给你打个电话过来。”
“谢谢,我知道了。”挂掉电话,陈眠这才打开几天没看的吱吱号,最上面显眼的特别关心显示未读信息【1】。
时间是前天。
【一个匿名:如果想找工作的话来我公司吧,虽然刚接手,但我已经很熟悉了,如果你需要的话就过来吧,不想做事,挂个名也行。】
【小棉花糖:不用了,我有工作。】
陈眠不知道发来这个信息是做什么,突如其来的关心吗?
明明之前几年都不曾“关心”过。
【一个匿名:好。】
【一个匿名:你来这里吧,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小棉花糖:好。】-
咖啡厅。
只消不到半个小时,她和哥哥就不欢而散。
陈眠看向桌子上散落的快递盒和里面零零碎碎的东西,那是哥哥从小到大送给她的所有的东西。
第一次见面时送给她的花朵,她后来做成了标本。
第一次去绘画板给她买的绘画板,如今已经被她整理得干干净净。
哥哥第一次买给她的花瓣,书籍……都被她保存到至今,完好无损。
部分易碎的东西她甚至用了小盒子装起来。
桌上还有着另外一个快递盒。
但哥哥连拆开都没拆开。
她只是想说,我把这些都还给你,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陈眠把另外一个快递盒拿走,撑开黑伞的瞬间明与暗交叠,走入雨中,雨滴簌簌地打在黑伞上,让陈眠想起多年前也有过这样的天气。
连同伞的主人都一模一样-
陈眠走后,某人却还没走。
对方的目光停留在对方坐过的椅子,细细回想着,对方刚才所讲述的一切,都没有他的身影,思及此处,无奈地叹了声气。
“先生,要走了吗?是否需要伞?”刚才服务陈眠那一桌的服务生走上前,弯腰低声询问,见对方摆摆手,便识趣地退下了。
先生真奇怪,前几天也是在这里坐着喝茶看对面的火锅店,服务员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先生在看什么。
差不多了。
温鄞将咖啡一饮而尽,苦味弥漫在舌尖,令他的大脑清晰了不少。
今天,是个好天气-
陈眠回到家,在床上发着呆。
早该料到了的。
但是……
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陈眠垂眸看向在凌晨吱吱宝发来的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尊敬的小棉花糖,您好,祝您今天生日快乐,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一年前的自己是发的说说?点击链接,查看过去。】
陈眠关了手机,忽然不是很想看这些信息。
但她又有一种忽如其来的茫然,她其实是有点想哥哥的,但她不敢去发信息。
她还想小贝壳,但是小贝壳出去了,好像小贝壳也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
她也想温温了。
猝不及防地,她忽然想到了那把黑伞。
眼看马上六点了,陈眠决定出门买饭吃,但她没想看到这些的。
即便在那天火锅店已经有了预感,但她也不想在今天看到这些的。
陆行之牵着一个穿白色裙子的长发的小姑娘,陪她在服装店选了一套小裙子,两个人随即出来又去了冰激凌店,不知道那个姑娘说了些什么,哥哥接过了她的冰激凌。
再后来陈眠就看不清了。
她只知道,她在背后站了很久很久,他们都没有发现她。
天色渐晚,陈眠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路灯一盏一盏地亮了。
陈眠失神地抬头盯着一盏路灯看了许久,最后她在路灯下蹲了下来。
她好像看到了小黄,小黄已经长得很高啦,被他们养得很好,每次她去找小黄玩,小黄总是会用毛绒绒的大尾巴蹭她,把她逗得哈哈大笑。
这时候哥哥就会在旁边也跟着笑,温温会跟着她一起摸尾巴。
好像好久没有看过小黄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陈眠忽然惊醒。
哦。
她忘了。
小黄也已经离开她了。
陈眠接了电话,是许贝。
“小棉花,我今天要回来的晚一点,跟你提前说一下哦。”
“嗯,好的,我没事,可以的,你去玩吧。”
挂了电话。
陈眠打开录音,划到“哥哥”那里,点击播放,与刚才手机来电声音一样的录音响起:“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录音有整整一分钟。
前面是与前奏一样的生日快乐。
到了最后,不一样的声音响起。
只听录音,也能感觉到说下这句话的人录下时真挚的祝福与珍重:“小棉花,生日快乐,我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岁岁平安,诸事顺遂,以后每一年的生日我都会陪你度过,当然,最最最重要的是,你要永远开心。”
录音播放完毕,陈眠看了很久的天空,感觉眼眶有点酸,莫名地想做点什么,于是她在“设为手机铃声”那里点了取消。
铃声回到了原始。
陈眠屈膝背坐在路灯边,今夜微风微凉,倒是比下午还要凉快很多。
陈眠记得天气预报说下午的天气最凉快。
天气预报也说谎了。
就在这时,陈眠感到一阵阴影笼罩住了她,抬头——
上午刚刚见过的某人视线幽暗地盯着陈眠,西装革履,黑领口,犹如暗处潜伏了许久的孤狼一般,晦暗,阴冷。
看似彬彬有礼,却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这本应该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但陈眠本能地感到了危险。
某种难以形容的战栗感如过电一般地席卷全身。
阴影在墙上浮动着,路灯的光将这阴影拉得很长很长,宛如潜伏了许久的凶兽伸出了它那修长的利爪一般。
陈眠的心跳极快,一种奇怪的感觉笼罩住了她,无暇顾及其他。
她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眼睛,将目光投注到地面上。
刚想逃离,对方神色散漫,好似并不在意她的冒犯一般,垂下眼低睨了一眼,“瞧瞧,这是哪里走丢了的小兔子?”
刻意压低的声音,像在耳边无限放大一般,不依不饶地勾缠着她。
使得她无法站起身,只得这样仰视着对方。
“怎么了?”温鄞轻笑道,让陈眠感到很陌生。
也是。
毕竟几年没见了。
她不能用以前的记忆去套现在。
还是赶紧回家吧。
可又在下一秒,温鄞又变回了她熟悉的那个模样。
“生日快乐,好久不见,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给你煮面。”温鄞朝着陈眠伸出了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路灯的照耀下白得过分。
路灯对面的广告牌不知何时亮了起来,彩色的灯光随意地照射着周围,温鄞的半边轮廓被染成了红色,眼底的光耀眼得让人心潮汹涌,出现了一点暖色。
这可是温温啊。
这是会给她买小零食,每天跑很远很远的路给她买饮料,只要她一句话就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存钱罐全部送给自己的温温。
“好。”
陈眠朝他伸出了手。
陈眠忽然想起,好像好多年前也曾有过这样一幕。
——“我超级喜欢的娃娃,被,被抢走了,我的娃娃呜呜呜……”
——“走,我带你去把她抢回来。”
——“你也有权利拒绝她的道歉。”
——“好吧,我叫温鄞,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我叫陈眠。”
……
就像是电影里的情景再现一般,多年前像玩笑话般的一幕,在这时再次重现。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都不再是当年的他们。
第35章 铁马冰河
陈眠随着温鄞去了他的家。
平心而论, 她感到很陌生。
温鄞的家很大,三层,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一阵风吹过, 随即而来的是一种后知后觉的阴冷,整栋房子内只有黑白两种色调,单到极致。
在她观察这栋房子时, 温鄞的面已经为她煮好了。
面上覆了一个蛋, 刚才在外面不觉得,吃了一口,一阵暖暖的暖流涌过全身, 顿了一下,陈眠低下头,随即吃得更快了。
温鄞就这样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她吃饭, 时不时为她递过一杯茶。
“感觉怎么样?”温鄞问道。
陈眠如实答道:“很好吃。”
“喜欢就好。”温鄞收了碗,“那接下来, 到属于你的时间了。”
陈眠愣住。
随即看到温鄞推了一个推车出来, 最上面覆着一个大大的正方形盒子。
陈眠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温鄞打开了盒子。
里面放着的是一个大大的、装满了草莓的奶油蛋糕。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陈眠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如果是刚刚,那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
“附近就有店。”温鄞说道。
这样啊,陈眠想起刚才过来的时候确实一眼望去附近有很多小店。
但是, 怎么那么巧。
陈眠看向蛋糕, 上面奶油很多,草莓在最边缘放了很多。
——“草莓蛋糕好好吃,奶油也好好吃, 好想天天吃哦。”
——“不可以,奶油吃多了不好。”
——“以后我学会做给你吃。”
……
陈眠在温鄞的注视下吹了蜡烛。
室内唯一的光也熄了。
一切归于黑暗。
“不许个愿吗?”黑暗中温鄞的声音响起。
陈眠摇摇头, 又想到对方好像看不到,便说道:“不啦,这东西又不灵,骗骗小孩子的而已。”
温鄞没有说话。
片刻。
——“啪。”
灯亮了。
在能看到事物的那一瞬,陈眠最先看到的是温鄞。
他的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上面打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见她的视线在盒子上,便将盒子递给她,“给你的礼物,要拆开看看吗?”
他竟然连礼物都准备好了吗?
仿佛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温鄞轻描淡写地做了解释:“习惯而已。”
这让陈眠忽然感觉有些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不是针对于温鄞,而是对她自己。
“我做的小蛋糕现在很好吃的。”陈眠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可温鄞听懂了,声音极轻,安慰道:“希望我能够有幸品尝,不如先收下礼物?”
陈眠接过。
在温鄞的注视下她拆开了蝴蝶结。
打开盒子。
陈眠的眼睛微微瞪大。
盒子里装的是一条项链,星星形状的纯银材质,中间有一点蓝色,凑近看,似乎是一个小球。
它还会随着陈眠的动作转动,分明没有液体,给陈眠的感觉却好似深海一般。
小球上似乎还有字,但太小了,看不清,恐怕需要放大镜才行。
上面没有标价,也没有品牌,大抵是提前被隐藏了。
但这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陈眠将礼盒关上,“我不能收。”
“我们不是朋友吗?”温鄞的脸上透了她从未看到过的表情,细细看来……似乎夹带了一丝委屈。
“你如今连一份我的生日礼物都不愿意收下吗?”话语听来分明是质问,但温鄞的语气很弱,让陈眠生了一丝愧疚感。
“不,不是……”陈眠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他们太久没有见过了。
包括温鄞的变化也很大。
即便只寥寥几句,陈眠也清楚这就是温鄞。
但她仍然做不到重逢后第一面是收礼物,何况她刚把钱拿去买房,暂时拿不出同等价值的礼物送给对方。
而且……
陈眠又想起了当年分开的那天。
这让她更难做到心安理得地收下这份礼物。
“那就收下。”温鄞强硬地把礼物塞到她的手中。
陈眠收下了这份礼物。
大抵是今日太累了的缘故,陈眠竟是刚上床就进入了熟睡。
清早醒来时神清气爽,铺床的时候发现床的另一半有些折痕,陈眠顺手给抚平。
温鄞给她选的房间着实是很舒服,打开窗帘看去就是后花园。
此时正值夏日,又是凌晨,竟是有一种别样的美。
陈眠走下楼,却见温鄞已经做好了早餐摆放在桌子上。
她走过去的时候对方的早餐已经吃了一点。
陈眠忽然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不真实感。
“早。”温鄞起身替她拉开椅子。
周到的照顾,一如当年。
这让陈眠总算有了那么一点熟悉感,但她还是有点局促,“谢谢。”
吃了一会,忽然发现环境异常地安静,只听到窗外簌簌的风声,时不时混杂着几声鸟叫。
陈眠忽然想说点什么,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后花园的花好漂亮。”
温鄞对陈眠的话似乎并不意外,淡淡道:“想看?等下吃完饭带你去看。”
“好。”
空气又恢复了刚才沉闷。
这顿饭吃得格外安静。
吃完饭后,温鄞带着陈眠去了后花园。
园子一看就是被照料地极好的,
刚进门左右手都长满了花,花苞爆满,色彩鲜艳,陈眠第一眼就看到了在正中间的桃花树。
周围空出了一大片的绿荫。
陈眠出神地盯着桃花。
温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桃花开了。”
陈眠回神,跟着附和道:“嗯……桃花开了。”
温鄞走上前折了一片桃花,在他转身之际,恰巧一阵风吹过,引得树枝连连颤抖,片片桃花应风而落。
风不大不小,陈眠就这样看着温鄞在一片桃花雨中慢慢地朝她走来。
不知不觉间,陈眠又出了神。
好像多年前也有过这样一幕。
“送给你。”不知何时,温鄞已经到了她面前。
陈眠接下,这个举止又让她找回了一些熟悉感。
仅仅是因为她想要,所以就会去做。
哪怕是一片小小的桃花。
“对不起。”陈眠突如其来地道歉。
“怎么了?”
陈眠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只是忽然想对他说这句话。
好尴尬啊。
说了又说不出原因。
她怎么还是这么笨蛋。
陈眠忽然很想逃离这里。
斟酌了一会,陈眠磕磕绊绊地开口:“那个,谢谢你昨天的收留,我就先走了。”
温鄞脱口而出道:“不行。”
见陈眠诧异的目光望来,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硬,转而说道:“这么久不见,好不容易遇到,现在你就要离开吗?”
陈眠刚坚定的想法被温鄞一句话说得摇摇欲坠。
好像是有点过分。
下一刻又听温鄞说道:“而且,过段时间是我的生日。”
陈眠这才想起,确实是,温鄞的生日在她的生日后面两个月。
“好吧。”陈眠被说服了,“那我就打扰了。”
温鄞似乎还想说什么,过了许久,他还是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在看桃花的陈眠。
温鄞带着陈眠去了超市,陈眠要在这里住几个月,要买些必需用品。
刚进门,一抹彩色略过陈眠的眼睛。
陈眠停住脚步。
那个袋子好像是最近网上很流行的零食,前段时间和小贝壳一起去超市都没能抢到。
但是她现在要去买东西。
温鄞推了个小推车给她,“想去的话就去吧,你的东西我给你选。”
不得不说,陈眠确实可耻地心动了,但她又有些犹豫,这样是否有点不太好,“但是,要买的东西有点多,而且很杂,会不会太麻烦……”
“不麻烦。”温鄞几乎是一瞬间就进行了回答,“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
话音刚落,陈眠的心跳乱了一瞬。
一种奇怪的感觉。
却听温鄞补充道:“比如某人吃零食还是喜欢挑颜色好看的包装。”
虽然是这样,但是就这样被说出来感觉也太奇怪了吧!
为了脱离这种感觉,陈眠也不和温鄞争论了,转头朝零食区奔去。
陈眠本来是只想买一点点零食,然后就赶紧去找温鄞的。
但是,这个超市的零食区也太大了吧!品种也好多,好多没有见过的好看的包装。
陈眠再次犯难。
选择真的好难啊。
察觉到自己纠结了太久,最后干脆把货架子上好看的零食全给放到小推车里。
于是小推车成功装满了零食。
不仅如此,陈眠手上还夹着几包。
一眼看去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是不是哪家小卖部在进货零食。
到了排队付款的时候,陈眠发现温鄞推的是一个大推车,竟然也装得满满的。
陈眠好奇地走过去扒拉了一下,一抹彩色映入眼帘,陈眠拿起来看。
——“240mm,女性空间,专属女性的卫生巾,夜晚翻睡更舒服!”
陈眠火速把东西放了回去,耳根红了一片,眼睛飘忽着,连眼尾处都泛着一点红,很难不让人想到做贼心虚四个字。
温鄞装作不知,眉眼间浮现一点疑惑,热心道:“怎么耳朵这么红,是不是太热了?”
陈眠结结巴巴地回答:“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只有脸上一层又一层的红晕蔓过,让温鄞无端地想到早上摘下的那片桃花也是如此一般鲜艳、好看。
喉咙不自觉滚了滚,清清嗓子,决定不逗对方了,却刚好听到收银员喊道:“后面的小姑娘快往前走呀!不要挡路啦!”
陈眠如得了救一般飞快向前跑去。
温鄞轻轻地笑了下,慢悠悠地跟在身后。
回家的路上陈眠走得极快,像是在躲避什么猛虎野兽一般。
到了家,把东西放好,刚回头,刚好望进温鄞刚过来的眼睛里。
陈眠看到他手里提着卫生巾,朝她招手,似乎问放哪里。
陈眠一个激灵。
冲上去夺走卫生间放到房间里。
“咔哒。”
门关上了。
大脑总算是开始运转了起来,走马观花般回忆完了刚才。
“啊啊啊啊啊。”
也太丢脸了吧。
都怪小零食太好吃了!!
她怎么没想到自己还需要卫生巾呢。
“咚咚。”
敲门声响起。
温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等下中午吃什么?”
陈眠小心翼翼地开了个门缝,探出脑袋,却差点装上温鄞。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她的手把门关上了。
陈眠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吃什么都可以。”陈眠干脆就这样隔着门回答。
温鄞的声音透过门传过来,有种说不清的厚实感,“火锅可以吗?”
陈眠胡乱地点着头,随即想起温鄞似乎看不到,大声回答:“可以!”
温鄞:“放点辣?”
陈眠:“可以!”
温鄞:“要饮料吗?”
陈眠只想赶紧把温鄞送走:“都可以,我不挑!”
门外恢复安静。
就在陈眠以为温鄞走了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忽然再次传来:“要肉吗?”
陈眠:……
陈眠恼怒地打开门,却见门外已没了人影。
任她再迟钝也能想到,这是在逗她。
可恶!!!
温温变了!!!
不行,她得逗回去!!!
第36章 铁马冰河
陈眠倒是没想到温鄞备了那么多材料。
“是平时在家里就经常吃火锅吗?”陈眠看看桌子上摆了好几袋不一样的底料, 走过去问道。
“刚才买的,你怎么来了?”温鄞慢条斯理地把菜洗好放一旁,侧目看了她一眼, 发现她竟然就这样准备帮忙洗菜后连忙制止,“你去看电视吧,这里我来。”
以前的陈眠可能会不客气, 但现在的她就想帮点忙,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不好?”
“不,不是,怎么会这么想?”温鄞向来听不得这些话。
“那你就让我在这里帮忙吧。”
温鄞只能答应, 拿毛巾擦了擦手,示意她把手伸出来。
陈眠乖乖地伸出手,因着两个人距离有些近, 陈眠伸出手的时候甚至差点撞到温鄞,温鄞被逼得只得向后退了一步, 腰部抵上了工作台, 无路可退。
眼见某人却还毫无知觉,手还直直地伸在那里等他的下一句,仿佛他不说话她就会一直保持这样的动作一样。
怎么能那么乖。
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温鄞慢慢地替她把袖子卷了上去。
陈眠这才恍然大悟,是哦,会弄脏衣服的。
这倒也不怪她, 虽然她喜欢研究小蛋糕什么的, 但确实是实打实的不怎么进厨房。
见她发呆,温鄞只得探身把她的另外一只手牵过来,再慢慢地把袖子一点一点地卷上去。
这一切做完后, 温鄞却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片刻,他把刚才洗好的菜放到盘子里, 放到一边的案板上,示意,“不然你帮我把弄好的东西端到桌子上吧,其他的我来就行。”
陈眠眨眨眼,伸手端过,算是应了。
把菜放到桌子上的时候,她终于想起刚才哪里不太对了。
明明一开始答应说让她帮忙的是她,把她的袖子卷上去的也是她。
怎么最后走出去厨房的还是她?
直到把菜品陆陆续续端上来的时候,她慢半拍地想:袖子白卷了。
温鄞端着锅走了过来,坐在陈眠对面,汤需要烧一段时间才能往里面放置菜品。
陈眠为了不让气氛太尴尬,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总觉得手边有点空空的,陈眠拿了一瓶饮料在手边握着,“温温,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其实这只是普通的客套。
但温鄞似乎有心想说什么,只是问她:“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陈眠下意识地握紧饮料瓶,塑料被挤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格外刺耳。
陈眠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了,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酸甜滑过舌间。
“我挺好的。”温鄞忽然自己岔开了话题,伸出手调换了两个菜品的位置,随后问道:“你呢。”
陈眠没有注意到,听到温鄞岔开话题反倒松了一口气,“我也挺好的。”
温鄞淡淡应道:“嗯,那就好。”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间蔓延,甚至一种强烈的预感也跟着涌了过来。
这种预感强烈到她的心跳也跟着在怦怦跳。
晕乎乎的。
但她不敢问。
“汤好了。”温鄞把火关小了一点。
陈眠这才发现自己左手边不知何时换了一盘肉上来。
她分明记得刚才在旁边的是一盘白菜。
是记错了吗?
陈眠没有多想,夹了一块肉放进锅里,汤最上面的浮着一层金黄,她分明记得温鄞放了辣椒的。
近些年她格外偏爱辣一点的东西。
这个汤的颜色看上去不是很辣,陈眠便从旁边的调料盘里取了一勺辣油放到碗里。
肉很快烧好了,陈眠顺带取了一勺汤放到碗里。
一层红色在汤面蔓延开。
好像看上去很辣。
她虽然喜欢吃辣但是特别特别辣的却又吃不下。
但是浪费是不好的,陈眠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下一秒,陈眠猛地拿起饮料开始喝。
一瓶很快见底,但刺痛感仍未缓解。
就在这时,一瓶饮料从旁边递了过来,陈眠接过,想也没想地拧开喝下。
又一瓶水见底。
刚才的那种强烈的刺痛感总算是消散了。
陈眠转头,发现温鄞站在旁边,“谢谢你温温。”
“吃不了辣还放了一勺。”分明是陈述,但让陈眠莫名地感到了一阵心虚。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她背着温鄞偷偷吃了冰激凌结果自己刚好在生理期,当天就疼得眼泪汪汪,连同放学都是温鄞全程背着自己回家的。
后来温鄞还被哥哥骂了一顿。
“我,我就是看汤看上去也不辣嘛……”在温鄞的注视下,陈眠的声音渐渐小了。
对方分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却让她感到无端的心虚。
是熟悉的温温。
好可怕啊。
快想想怎么哄。
以前的她都是怎么哄的来着?
好像是……
陈眠伸出手,拉住温鄞的衣角,摇摇晃晃,嗓音软软糯糯的,带着一种刻意的讨好,“我不是故意的嘛,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温鄞本意只是想让陈眠长点教训,从小到大这种冲动都没变过。
想到什么就去做。
看似乖巧实则叛逆起来的时候比谁都快。
但没想到陈眠会这样做,他抬起眼帘,便见陈眠像小时候一般拉着他的衣角,见他看来,微微晃晃衣角,分明只是衣角,他却觉得好像他整个人也跟着摇晃了起来。
见他不说话。
陈眠只以为温鄞还在生气,再说话时带了一股可怜的意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温温不要生气了,下次,下次我一定注意!”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温鄞清楚地在里面看到了自己。
明亮如星。
满满的都是他。
温鄞还能怎么办,他一直拿陈眠没什么办法,只得回答道:“好吧,下次一定注意。”
陈眠知道,这便是服软了的意思。
得了允许,陈眠松了衣角,双手高举欢呼道:“耶!!!温温最好啦!”
温鄞一怔。
记忆中的某些画面与现在渐渐重叠。
分明是少女做错了事情,却不服软地朝他争辩,见他真的生气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了祸。
“温温最好了,给我这一次机会嘛!就一次,下次我保证不再犯。”少女轻轻拉着他的衣角摇晃着撒娇道,说到激动处甚至还伸了一根手指做保证。
得了他的应允后瞬间撒手,高兴大喊:“温温天下第一好!!!”
然后下次接着再犯。
从来都是这副不长记性的模样。
温鄞给陈眠换了碗汤,这回吃着好多了。
“好好次!!”陈眠满足地叹道,嘴里还咬着一个小丸子。
温鄞连吃饭都是极其优雅的,有种说不上来的从容。
不似陈眠,遇到好吃的就恨不得立刻吃完才好。
至始至终都是慢条斯理地享受着美食。
陈眠吃饱后发现碗里还剩一个小丸子,她很想继续吃,但从身体传来的饱腹感告诉她她不可以。
陈眠低头看看碗里的小丸子,又抬头看了看温鄞。
她想问如果把这个丸子扔掉会不会有点浪费,能不能放冰箱,但随即想到刚才被倒掉的那碗汤,她又觉得好像这句话说出来有点奇怪。
于是她一会看看丸子,一会抬头看看温鄞。
饶是温鄞再想无视都做不到坐视不理,抬眼看了一眼,淡淡道:“把丸子夹给我吧。”
陈眠犹豫道:“这是不是不太好?”
温鄞倒没觉得有什么,缓声反问:“从小到大我吃过的你剩下来的零食还少了?”
陈眠莫名被说服了,“好、好吧。”
那颗丸子就这样顺势进了温鄞的碗。
陈眠看着他分明刚才在吃一块肉,明明只吃了一点,却在这颗丸子进了碗里后立刻将它夹了起来。
那丸子分明不过几口就可以吃完,他却是仿佛在吃什么美味佳肴一般,小口小口地慢慢吃着。
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全身,陈眠不敢再看下去,结结巴巴道:“那、那个,我去看会电视哦。”
说完,也不等温鄞的回话就像兔子一般飞快逃走了。
温鄞只是抬眼看了一眼,随即专心继续对付起这颗丸子来。
丸子只剩下一小半,按照他刚才的吃法,至多再吃上三四口就可以吃完。
但他只是盯着丸子看了一会,随即夹起,一口咬定,将剩下的丸子一口气吞之入腹。
温鄞只把碗里的东西吃完,收拾干净,随即去了客厅。
只见坐在沙发上的小姑娘笑得东倒西坐,被电视上的小人逗得哈哈大笑,甚至有时还会被笑出眼泪,然后只得伸出手去揉肚子缓解。
温鄞眼底盈着浅浅笑意,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眠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是温鄞,发现对方也在笑,朝着温鄞招呼手,“温温你也觉得很好笑对吧?哈哈哈哈哈刚才那个小品太好玩了,笑得我肚子疼,快来一起看呀。”
陈眠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温鄞淡淡地应了声,“是挺好笑的。”
陈眠眨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但温鄞随后倒是真的如她所说过来坐在她身边后,她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也没有心思去看小品了。
满脑子都是旁边传来的浅淡气味,无一不在提醒着她,这是温鄞。
陈眠也不敢回头看,只得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电视机上。
演员分明还是刚才那几个,但她莫名地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身后的背垫向后沉了些许,陈眠的直觉告诉她这是温鄞靠在了后面。
分明重逢不过几天,她却能想象到温鄞倚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慵懒模样。
小时候他就是这样,遇到不感兴趣的就喜欢如此敷衍人,看似认真,实则心神早就不知道飞去了哪儿。
完美,温和,带着十足的亲切感,近乎无懈可击。
可只有了解他的人知道,每当他摆出这幅模样,往往代表着他正在认真地走神。
想到这儿,陈眠忽然一个激灵,某种突如其来的直觉促使她转头。
凑巧撞进对方正在注视她的眼睛中。
眼睛亮得吓人,瞳孔里映照的东西让她止不住地心惊,她看不懂那是什么,但某种突如其来的求生欲促使她开口:“温温,你也觉得这个小品一点也不好笑对不对?”
温鄞这才把目光投注至电视上,随即不感兴趣地转过头,将目光注视到电视上面挂着的壁画上,淡淡应道:“嗯。”
陈眠莫名地松了口气,随即迅速换了个节目看。
这个是小贝壳之前推荐的电视剧,陈眠倒是很快被代入了进去,时而被逗笑时而跟着哭。
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又重新把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直到节目播放完毕,也不曾移开。
第37章 铁马冰河
许贝得知陈眠在温鄞家后十分震惊, 特意送了两张电影票过来,还神神秘秘地跟陈眠说一定要看,她要检查观后感的。
陈眠:……
想来也无事, 陈眠干脆去找了温鄞,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陈眠怕打扰他, 只是看了一眼便退出来了。
心想等他忙完再看。
随后便在屋里逛了起来, 说起来,陈眠想起自己似乎还没去过三楼。
但是没有得到允许就去看似乎不太好,但是温鄞又说过自己可以在这栋房子内随意走动。
算了。
万一温温生气了怎么办, 还是等他出来问一下。
陈眠便去开了电视,没找到遥控器,伸手在电视机上面扒拉, 没有注意头上的壁画,脑袋一伸一缩的, 不小心就碰上了壁画的边框。
“呜……”
陈眠捂着脑袋抬头看被她的脑袋撞歪了的壁画, 这幅画一看就价值不菲,不会被她的脑袋撞坏了吧?
陈眠赶忙伸手调整,却发现壁画后面似乎是空的,刚想伸手看一看,温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小棉花, 我忙完了,刚才你是不是来找我了?”
脚步越来越近。
陈眠的心跳忽然剧烈起来,出于某种说不清的突如其来的紧张感, 下意识地迅速把画框的位置调整好,迅速走到沙发上坐下。
温鄞过来了。
对方刚忙完, 整个人都散着一种慵懒,眉眼微垂,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陈眠的动作,“刚才有什么事吗?”
陈眠这才想起电影票的事情,尽力压抑住自己的紧张,眼神没敢移过去看温鄞,尽量放松道:“哦,是小贝壳送了两张电影票给我,说让我们一定去看,你去吗?”
“可以,什么时候?”
陈眠回想了一下,“好像就是今天,下午三点的票吧……”
“三点?”温鄞诧异道,垂眸看了眼手腕,“现在两点半了。”
“哎?!”陈眠微微瞪大眼睛,“可是刚刚我找你的时候才一点多呀!”
温鄞冷静陈述事实:“但我出来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
陈眠觉得不对,“可是我觉得也没有过去多久呀!”
温鄞把手腕伸到她面前让她看手表,“但现在确实是两点半了,哦,现在三十二了。”
陈眠定睛一看,确实是。
温鄞把手收了回来,“现在三十三了。”
陈眠突然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对啊,她为什么要在这里跟温鄞争论这些。
再争论下去他们就等着看片尾曲吧。
陈眠干脆伸手拉住了温鄞的手腕,见对方没动,还在低头不知道看什么东西,晃晃对方的手腕,催促道:“走呀!马上都赶不上了。”
温鄞这才把目光从陈眠的手上收回,慢悠悠地任由着陈眠牵着自己走,仿佛只要陈眠不提醒,他就会一直任由对方牵着一般。
陈眠也忘了松开,急急忙忙地拉着温鄞去乘车去电影院。
还好许贝定的票地点不是太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恰巧温鄞去给陈眠买完爆米花和饮料就开始检票了。
位置还不错,在第四排中间,刚好能将屏幕尽数收入眼底。
陈眠怎么也没想到这竟然是一部爱情片。
且剧情走向十分狗血。
男女主从小玩到大,在期间女主渐渐喜欢上了男主,就在男主也对女主产生了好感的时候,女主出了车祸,失忆了。
最狗血的是女主的失忆是只忘掉了与男主的一切。
看得陈眠拿着纸巾不停地擦眼泪,反倒是旁边的温鄞从始至终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陈眠伸手想掏爆米花,掏了半天没掏到,就在这时嘴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爆米花,陈眠下意识地张开嘴巴咬住,嘴唇不小心碰到了一阵柔软的东西。
爆米花已然下肚,但对方却没撤去,似是愣住了。
陈眠也懵了,呆呆地看着横在眼前的手指,转头看去,温鄞似乎回了神,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想法。
这一看,陈眠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刚才掏了半天没有掏到爆米花。
原来爆米花在温鄞的怀里。
他也吃爆米花吗?
陈眠探头看了一眼,发现爆米花几乎没有动过。
见她看来,温鄞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解释道:“我怕爆米花倒地就放怀里了,你还要吃吗?”
陈眠干巴巴地回了句“吃。”
温鄞又掏了一粒爆米花递到她面前。
这回陈眠没有立即咬住,脑袋似乎停止了运转。
满脑子都是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说不要会不会让温温伤心,陈眠犹豫再三,还是长嘴咬住了那粒爆米花,吃完后刚想说不用这样喂,话还未说出口却见又一粒爆米花到了嘴前。
陈眠只得再次张开嘴咬住。
如此反复,好几次陈眠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手指,温鄞却没什么反应,陈眠也就不好意思提了。
就是感觉奇奇怪怪的。
身后的有声音传来。
女:“你看人家男朋友,全程喂女朋友爆米花都不埋怨的,再看看你,让你给我递个爆米花你居然说让我自己拿!”
男:“可是,爆米花就放在你手旁边啊?”
女:“我不听!陈述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男:“别乱说,我是!!!”
女:“那就给我喂爆米花。”
过了一会。
女:“分手!喂个爆米花表情都这么不情不愿的,表情好像我逼着你喂一样,爱喂不喂,分手!”
身后一阵声响,男生急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是,你听我解释……”
随即一阵脚步声,想来应该是出去了。
陈眠的注意力全放在那句“男朋友女朋友”上,很想回头解释但是人家在吵架插嘴不太好。
直到人走了陈眠都还在纠结,嘴边还不停地在递爆米花。
陈眠下意识地一粒一粒地咬着,注意力全在奋力吃爆米花上,就连屏幕上正在播放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专注地对付着爆米花。
过了一会儿。
嘴边忽然没有爆米花了,陈眠还下意识地咬了一口,刺痛感袭来,“呜……”
陈眠捂住嘴巴,眼睛红红的,活像被谁欺负了一样。
“怎么了?”温鄞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下一秒,只听陈眠口齿不清道:“窝,窝咬到舌头了,温温好痛……”
温鄞叹了口气,怎么他在身边还是这么能折腾,侧过身去看她,“啊——张开嘴巴,让我看看怎么样了。”
陈眠乖乖地作“啊”状地张开嘴巴。
温鄞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没事后松了口气,“没事,只是咬破了皮。”
陈眠没说话。
过了片刻。
温鄞喊她:“小棉花。”
陈眠眨眼看他。
温鄞:“不用啊了。”
“哦。”
陈眠乖乖收了声。
陈眠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电影已经结束了。
随着人流向外走去,陈眠和温鄞渐渐地被人群挤开。
陈眠到了门口才发现温鄞不见了,前后左右都是人,却没有一个是她熟悉的人。
伸着脑袋探头看影院里面寻找温鄞的身影,直到人都快走完了也没看到人。
陈眠着实不太认得这附近的路,再加上她的手机没电了于是就没有带出来。
陈眠又在影院里面游荡很久都没找到温鄞的影子,急得要哭,像个迷路了的小朋友,胡乱地擦擦眼睛。
一时之间惶恐布满全身,陈眠很害怕失去,更害怕被丢下。
对她来说,失去比得到更可怕。
寻得累了,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就在这时,广播响起。
——“陈眠小朋友,陈眠小朋友!你的家长正在前台等你,请陈眠小朋友听到广播后到前台来,你的家长正在等你,你的家长正在等你!”
陈眠的第一反应是温鄞在找她。
陈眠立刻拦住一个服务员问路,得到想要的答案后道谢向前台狂奔而去。
平日里素来注意形象的她,此刻竟是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在走廊上飞奔了起来。
此刻她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温温在等她-
她终于看到了温鄞。
对方似乎在和旁边的服务员说着些什么,紧接着广播又响了一遍。
大抵是怕她没有听到所以让服务员又喊了一遍吧。
陈眠朝着温鄞狂奔,直直地撞入对方怀里,这会也顾不上其他了,像个迷了路的小朋友终于找到了方向一般,死死地抓住那点亮光不肯松手。
“好了好了。”温鄞一下又一下地轻轻地拍着陈眠的后背安抚着对方。
陈眠在温鄞的动作下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服务员好奇地看着这对璧人,只看背影,也能看得出女孩是个佳人,呜呜呜她这是什么运气啊,居然能遇到这么好看的人。
太般配了吧!
那个女孩子好可爱,像个害羞的刚出生的小兔子一样。
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不太敢露出脑袋,整个脑袋都使劲往温鄞的怀里拱,声音嗡嗡的,“走了走了。”
温鄞干脆就这样搂着陈眠牵着她走出了影院。
好宠啊。
服务员想起刚才男生播放完第一遍广播等了仅仅几分钟便着急得不行,拜托她又播放了一遍广播的模样。
在她实在忍不住好奇问她找的是人跟他是什么关系时,男生的眉眼弯了起来,笑着说:“我正在追求她。”
服务员一时大惊,这么好看的男生居然在追人,一时间有些失落,在看到女生后反而只有祝福。
比电影的主角还要好看。
直到出了影院,陈眠才把脑袋探了出来。
温鄞自然而然地把手从陈眠的背后撤开,转而将手自然地垂下,“这下缓过来了?”
陈眠有点不好意思,不敢看他,手脚走起来时摆动都有些不太自然,“走了走了。”
温鄞知道她这是反应过来害羞了,倒也不急,慢慢地走在陈眠的身后看着她同手同脚地走路,坏心眼地不提醒对方。
陈眠走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温鄞没有跟上,回头看温鄞居然落了自己一大截,朝他挥手,“温温,你好慢哦,快一点呀,我们回家了!!”
“来了。”温鄞加快脚步朝陈眠走去。
直到温鄞在陈眠旁边站定,两个人才缓缓向前慢慢走去。
陈眠发现温鄞的步伐好像很慢,似乎在刻意和自己同步,于是陈眠数着对方的脚步,慢慢地,两个人的脚步同步了。
两个影子在刻意引导下渐渐地交叠在了一起,从远处看,似在牵手一般。
快要到家时,陈眠才想起来一件事,“刚才电影我还没看完,许小贝说要我交观后感给她的。”
“我看完了,后面的结局是女主在男主的帮助下恢复了记忆,然后男主失忆了。”
“……”
陈眠想不明白这个剧情到底是什么人才能想出来,“然后呢。”
温鄞淡淡道:“然后就没了,大结局。”
“啊。”
这个发展任陈眠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竟然真的be,仔细回想,陈眠还觉得有点可惜,“啊啊啊,真的是,到底为什么呀,他们明明互相喜欢对方的呀,都是从小认识到大的欸,为什么啊,好可惜……”
温鄞没有说话。
陈眠想了想,“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不会这样设计,失忆已经够惨了,为什么两方都要失忆一遍,最后还be,怎么看都好难过,如果是我的话……”
沉吟片刻,陈眠说道:“我想我会让他们相爱到老,这样才不辜负前面相遇的十几年。”
这就是一直以来的陈眠的认知观。
不光是过程,结尾如何对她来说同样很重要。
温鄞却像是被刺激到了,几乎是在质问,“你真的会觉得他们很可惜,会让他们相爱到老?”
陈眠被吓到了,眼睫颤了颤,不太明白温鄞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当然呀,难道不可惜吗?”
说完,陈眠又解释了一遍,“而且他们是从小玩到大哎,十几年欸,多美好呀,如果这样都不能在一起,最后还要落个遍体鳞伤的结果,那还不如不要在一起。”
骗子。
心口不一的片子,说的一套,做的却又是另外一套。
温鄞不免想到当年那场突如其来的磅礴暴雨。
一场暴雨而已,一个突然改变的天气而已,就能摧毁很多东西。
就能让多年来的感情在一念之间灰飞烟灭,仿佛过去十几年从来没有过一般。
心口蓦然生了一团邪火,在胸腔不断地翻涌着、呐喊着,催促着他去做些什么才好。
可最后他也只是蜷缩了一下手指,再回神时,神色淡淡,一切已恢复原样。
“到家了。”温鄞推门而入。
陈眠怔住,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刚才还叠在一起的两团影子,顷刻之间,距离已被拉了好远。
第38章 铁马冰河
陈眠在这儿玩了一个多月, 颇有些乐不思蜀,直到收到许贝的信息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待了那么久。
【每天都睡不够:我说真的啊,他是不是喜欢你?你别躲避, 我没开玩笑,要不然你说他对你那么好,我不信就是因为单纯的多年没见甚是想念那一套。】
【小棉花糖:万一人家不是呢, 你不要总乱猜。】
【每天都睡不够:你个笨蛋!!!你怎么可以这么迟钝!!!】
【每天都睡不够:没有不可能!!我说是就是!】
【每天都睡不够:算了你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每天都睡不够:而且你不觉得他很不对劲?第一次见面不仅记得今天是你生日还很巧合的准备了礼物, 我不信这全是巧合。】
【小棉花糖:万一试探错了呢,而且有什么意义,还是别吧, 就这样吧。】
【每天都睡不够:你信我的,我许贝看了十几年的小说我能看不出来??我说是就是!听我的,你这样……】
【每天都睡不够:或者这样……懂了吧。】
陈眠犹豫不定地看许贝发来的一大堆话, 给她出了一大堆的主意,为了防止她关键时刻掉链子, 还提醒她全文背诵, 以免忘记。
啊啊啊啊,呜呜这也太羞耻了吧。
刚才就不应该答应。
陈眠苦巴巴地对着屏幕练习背诵,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就像是中了邪似的,那一瞬间忽然就答应了许贝试探的办法-
于是温鄞晚上外出回来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在月光与灯光的照耀下, 陈眠散开了长发, 微微弯身时发丝也跟着倾斜,散落在肩前,随着动作, 天鹅般的脖颈露了出来,白哲, 娇嫩,像软糖一样。
若是一口咬下去,会受不住地蜷缩起来吧?
从头到尾无一不在吸引着温鄞的目光。
感受到温鄞的目光,陈眠停了手中的动作,微微侧目:“回来了?”
温鄞倚靠在厨房门槛边,温和地笑了下,应道:“嗯,回来了。”
随后伸手卷起衣袖,露出袖下藏着的修长白哲的手臂,“在做饭?我来帮你打下手吧。”
陈眠本想拒绝,脑海中却略过刚背诵过的某一条:亲自为他下厨,看他的反应,如果他主动请缨帮忙,那这个过程你要特意搞坏一些,看看他是责怪还是帮忙。
话到嘴边便又转了个弯:“好。”
“需要我做什么?”温鄞刚过来,还不清楚陈眠做了什么,做到了哪一步。
陈眠对于让别人帮忙打下手这件事也不是太熟练,盯着案板想了下,“你帮我拿一下洋葱吧,在那个大袋子里,然后洗菜,我来切洋葱。”
温鄞按着陈眠的指示走到最边上翻开了大袋子,里面食材不少,洋葱被压在最下面。
陈眠接过,说实话,她对切东西这项技能同样也并不是很熟练,虽然切过几次,但是跟切洋葱完全是不一样的。
陈眠拿着菜刀有点纠结从哪里下手。
温鄞站在陈眠旁边安安静静地洗菜,任由流水淌过手臂,流入未曾被暴露出来的下方。
有点痒,温鄞伸手精准地隔着衣料点掉了那滴水珠,那一块也因着水珠的破裂而被染湿。
“啊。”陈眠骤然惊诧的声音传入温鄞的耳朵里。
温鄞转头,见陈眠举着手指,上面泛着一滴被切伤而流出来的血液,眼尾泛着红,一看就是疼极了。
温鄞当即丢下手中正在忙的东西,清洗了一下手指,将陈眠割伤的那一根手指拉扯到跟前,下意识地低下头含住受伤的地方,轻轻吮吸。
两个人的动作都是一愣。
陈眠低头看他,只看得到对方乌黑的发丝。
温鄞松开陈眠。
这次陈眠看清了温鄞,对方的表情淡淡,看不出什么是否有特别的反应,他一向把情绪隐藏得极好,见她望来,也只是淡淡地解释:“抱歉,刚才是一时情急,没怎么想才做出了这种行为。”
陈眠低头看向刚才那根手指。
刚才浮在上面的血液已经被舔舐干净,消失不见,只有些湿润的、某些两人心知肚明的东西停留在上面。
陈眠久久不语,温鄞面上淡淡,心下却是一紧,刚想询问,却见陈眠又把手指伸到了他面前。
“又流出来了。”
未来得及去看那根手指,只听陈眠优雅纤细的脖颈微微一转,乌黑漂亮的眼睛盯着她,薄唇微启。
温鄞这才注意到横在自己面前的那根手指又不听话地流了血液出来,鲜红的红色浮在白嫩的手指上,格外碍眼。
“是吗。”温鄞听到自己冷静地反问了一句。
刚想低头,却见刚刚还横在自己面前的手指收了回去,动作微顿。
抬头,却见陈眠将手指停在唇角边,张开口,咬住,轻轻吮吸,发丝随着动作全部倾斜在另一侧,漂亮的脖颈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他眼前。
纤细的手腕随着陈眠的动作被暴露了出来。
温鄞的呼吸微微一窒。
随后,陈眠停住了动作,低下头看向已不再流血的手指,眼睫弯弯,“不流了。”
温鄞将目光收了回来,手伸向水龙头开关,水流应声而下,浇在温鄞的手上,冰冷的触感使得他的头脑清晰起来,冷静道:“嗯,恭喜。”
陈眠侧眸看了他一眼,某人正在有条有理地洗菜,动作流利,舒服。
不过。
陈眠的目光停在被水龙头流下的水浇湿的半边衣袖上,衣袖紧紧地贴着温鄞的手臂,清晰可见地,几滴水珠顺着手臂向下流去。
——他忘了把衣袖卷起来了-
来自许贝的试探小技巧二:做完饭了,吃饭时一定记得要多多给他夹菜,最好是夹他不喜欢的菜,然后就看他吃不吃,如果吃,说明他为了你连不喜欢的都可以吃掉,如果不吃,那就说明他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不喜欢吃某种食物。
陈眠其实很怀疑这一条有没有用,怎么可能有人会主动去吃不喜欢的东西?
像她,最讨厌吃青椒了,任谁用了什么方法都没能让她主动吃过。
其实温鄞这人挺挑嘴的。
看似随意,做事却有自己的一套标准。
吃饭也是如此。
陈眠的目光放到那一盘边上洒满洋葱片的菜上。
比如洋葱。
她也不喜欢吃洋葱,太辣了。
陈眠刚夹起一片,突然想起小时候。
小时候的温鄞就把挑嘴这一点显示得淋漓尽致。
三个人一起去吃饭,饭店老板端上来的好几盘菜都撒了洋葱,大抵是为了味道,所以把洋葱当做主要调味。
陆行之吃得不亦乐乎,连连赞叹:“这家店做得还不错,比温鄞做的好吃。”
温鄞那时还是刚学做饭,去学这项技能还是因为小棉花去买某家店的吃的结果没开门,那时随口的一句想每天随时都可以吃到。
温鄞听了,冷笑道:“我请你吃了?”
说完换了一双筷子,把所有含有洋葱的食物全给夹到了陆行之的碗里,对上对方震惊的目光,振振有词:“喜欢吃就多吃点。”
然后还不忘记换回刚才使用的筷子吃饭。
不是。
陆行之看向堆成小山的碗,很怀疑这是什么温鄞新想到的折磨人的手段,就算是喜欢,谁能吃洋葱吃那么多啊?
不愧是温鄞。
阴险!
实在是太阴险了!
陆行之愤愤地吃了起来。
但其实,当时的温鄞也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吃洋葱而已。
仅此而已。
陈眠刚夹起来的菜刚往温鄞的方向伸了一段忽然转了个弯,进了她自己的碗里。
温鄞伸筷的动作顿住,他分明记得陈眠不喜欢吃洋葱。
他的筷子也跟着转了个方向,夹了另外一个菜放到碗里吃起来。
陈眠面不改色地咬了一口,眼泪瞬间倾泻而出。
呜呜。
她就不该高估自己。
不喜欢吃就不吃嘛。
大不了就放碗里不动了,吃什么吃!
这下好了。
试探不成。
反倒是把自己给辣哭了。
陈眠闭着眼睛伸手在空中摸索着。
温鄞无奈叹气,抽了张纸巾递给陈眠,“不喜欢吃就不吃。”
陈眠擦擦眼睛,还是觉得很辣,喝了口水才觉得好一点了,没有答温鄞的话。
“感觉怎么样?”温鄞问道,看陈眠还是不停地揉眼睛,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这样不好,不要揉,去清洗一下眼睛。”
陈眠不敢睁眼睛,害怕眼泪又流下来,却能清楚地感觉到手上滚烫的温度,以及对方温和的牵引着她的话语。
“往右边走,慢慢的,别急,前面有栏杆,抬脚——小心撞到了。”
“嗯,就是这样,慢慢走,不急,前面是墙,往左边一点,嗯,走过了。”
“到了。”
陈眠听到水流倾斜时打在水盆上的啪嗒声,温鄞牵着她的手到了水流下面。
陈眠张开手掌,水流打在手掌心。
温鄞这才松开手。
陈眠的手腕已有了一丝红痕,温鄞移开目光,他分明没有用很大的力气。
几分钟后,陈眠拿过温鄞递过来的毛巾,擦拭眼睛,这才感觉好多了。
温鄞松了口气,“不喜欢就不要吃,放在那里就是了。”
陈眠脸微红,她也没想到只是吃了一口自己就被辣哭了,一时间只觉得不好意思,快步往前走,“知道啦知道啦。”
一听就是小棉花式的敷衍。
温鄞只得跟着回到餐厅坐下。
接下来陈眠和温鄞谁都没有碰过洋葱。
反倒是温鄞夹了好几次的菜放到陈眠碗里,陈眠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
几碟菜被解决得差不多,温鄞起身去收拾。
水流打下来时,浇灌在水盆里,温鄞看着水盆中不断上涨的水位,听着水流的声音,微微出神。
——他就知道,陈眠同他一般,是不喜欢吃洋葱的。
第39章 铁马冰河
【每天都睡不够:小棉花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啊啊啊, 好气,我让你夹给对方不喜欢的食物,看他吃不吃, 你怎么能转了个弯自己吃下了?】
【小棉花糖:可、可是,我自己都不喜欢吃的东西,怎么能强迫温温吃。】
【每天都睡不够:那你看看他吃不吃, 吃的话再夺过来, 说我忘了你不喜欢吃洋葱了,不就可以了?】
【小棉花糖:我忘了。】
【每天都睡不够:那我让你带他去逛街,买很多东西全挂他身上看她烦不烦, 你这个笨蛋居然去帮他提!这不是爱是什么?】
【小棉花糖: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买了好多好多,我看着都觉得重, 我觉得不能让温温一个人承担这么多。】
【每天都睡不够:行吧,不过也足够了, 我敢肯定, 他就是喜欢你!而且我发现你这个笨蛋也喜欢他!不说百分百,至少百分之八十!】
她喜欢温鄞……?
不可能吧。
陈眠下意识划掉了这个可能,在她的认知里,温鄞一直是自己的好朋友。
【小棉花糖:你开玩笑吧?我觉得应该没有。】
【每天都睡不够:这么说,沈琢说喜欢我的时候我也觉得是开玩笑, 直到他单膝跪地, 掏出了一枚戒指。】
【小棉花糖:哎?!!!】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棉花糖:我怎么不知道?】
【每天都睡不够:你又不在这边你怎么知道,那傻逼昨天晚上跟发了疯似的,还……等下, 偏题了,总之!温鄞就是喜欢你!!我敢肯定!!你信我!我现在可不信什么男女之间有单纯的友谊。】
【每天都睡不够: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我们最后做一个测试。】
【每天都睡不够:你挑个时间,去找他,就说我们的房子买好了,这段时间打扰他了,要搬走,看看他放不放你走,哦对,最好再不经意地透露一下你要去很远的地方,很久都不回来那种。】
【每天都睡不够:而且你也确实待的足够久了,两个多月了,假使他真的不喜欢,那他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他以后也肯定要结婚的,不可能围着一个人转,而且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忘了我了!】
虽然知道小贝壳在开玩笑,但陈眠还是解释了一句,她不喜欢莫名其妙的误会,平日里她素来就是如此,能一句话说清楚的绝对不要拖拉,不喜欢因为莫名其妙的东西产生什么乱七八糟的误会。
【小棉花糖:不会啦,我怎么可能忘记小贝壳。】
然后陈眠举了一个相当让人信服的例子。
【小棉花糖:我忘记吃糖果都不会忘记小贝壳的。】
许贝对此相当满意,所有人都知道陈眠某一年忽然开始对糖果有很重的瘾,以前还只是几天一颗就可以,但后来甚至床底下还专门放了一箱的糖果,紧张了吃,不安了吃,开心了也吃。
许贝为了控制她的糖瘾费了不少的力气才让她每天只吃一两颗。
陈眠现在就很想吃糖果,她习惯了在兜里存放糖果,以便随时都可以吃到。
但她的口袋里已经没有糖果了。
当陈眠发现这一点后紧张感直线上升,这种感觉要陈述起来大抵是原本她只是在有点陡峭的山坡走动着,在某一瞬间,地动山摇,她被捧上了山顶。
寻常人在山顶第一时间想到的,大抵是缭绕的云雾。
但陈眠想到的,是她会不会摔下去。
当她发现糖果没有了的那一刻,以及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紧张和不安在那一瞬间达到了巅峰。
她又想缩回她的小壳子里。
安安静静,没有人打扰,也不会受到伤害。
但倘若如此她也只能看得到壳子里的东西,外界的一切,都将与她无关。
但前提倘若她没有见过那些的话……
陈眠决定按照许贝说的试一试,温鄞正在书房工作,陈眠便去了客厅打算看一会电视。
电视上面的壁画再一次映入了她的眼帘。
陈眠想到上一次无意撞到壁画时墙后的空白。
好奇心促使她朝着壁画伸出了手,壁画很好拿下,只需要轻轻垫脚,向后一步。
陈眠这次看清了壁画后面的东西。
是一个木盒子,巴掌大小,正方形,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应当是很重要的东西吧,不然也不会藏这么严实,陈眠把壁画重新装了回去。
不经意回头时,陈眠的心猛地一跳。
……是温鄞
对方在身后不知道看了多久,只是当陈眠看向他的时候跟往常一样,向她露出了跟平时一样的温和笑容。
陈眠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但这是她的错,不应该因为好奇心随便去翻别人的东西。
即便是关系再好的朋友。
陈眠主动朝温鄞走了过去,“无意间发现画后面是空的,好奇翻了一下,对不起温温,我不应该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随便翻东西。”
说罢,伸出手,咬咬牙,像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你你你,你打我吧!”
又偷偷抬眼看了他一眼,“重一点我也没关系的。”
温鄞的目光轻轻在壁画处扫过,随即看向陈眠视死如归的表情,淡淡笑道:“没有关系,不打你。”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
其实陈眠也料到温鄞的反应。
温温就是那么好。
好到她不舍得离开。
“温温。”陈眠忽然喊道。
“嗯。”温鄞从旁边的柜子里抽出了五颗糖果放到陈眠的手里,“你的糖果应该吃完了。”
陈眠不自觉地攥紧糖果,原本已经打好的草稿忽然说不出口。
温鄞低着头数了数柜子里仅剩的糖果,只有四颗了,干脆把剩下四颗也放到陈眠的手心,“对了,你刚才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没什么。”
“就是忽然想喊你。”
“这样。”温鄞拿了一个小盒子,“去买糖果吗?”
“欸?”陈眠瞪大眼睛,没想明白话题怎么跳到这里。
温鄞指指陈眠手中的糖果,“没有糖果了,就只有这几颗了,我想再去买一些,留着你在家里吃的,也许超市会有进新的糖果,不如你和我一起去选吧?”
陈眠忽然想起她在的这段时间温鄞分明没有出去买糖果回来过,也就是说……
糖果是在她来到这里之前就准备好了的。
温温怎么可以这么好?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某个想法在心中逐渐成型,坚定了起来。
陈眠听到自己冷静道:“温温,在你这里打扰这么久,我也该回去啦,等有机会了我再来找你玩。”
许小贝说得对。
如果她没有或者说不确定自己的想法。
就不应该这样耽误别人。
原来“分开”两个字也不是不能说出来,就是怎么那么难受呢。
像是在有小虫子咬一样。
任谁都清楚,这个“有机会”不过就是客套话。
——“我不允许。”
陈眠听到温鄞声音从头顶传来,声线清晰,可却带着遏制不住的情绪。
陈眠骤然瞪大眼睛,抬眸,对上温鄞的眼睛,见她不明,温鄞朝她笑了笑,这笑同往日不同,像是隐藏许久的巨兽终于把那一层伪装撕破开来,露出危险至极的爪牙。
可那巨兽却又实实在在地控制着爪牙,又像是怕吓到什么一样,将爪牙缩回些许。
“我不允许你离开我,陈眠,六年前也好,现在也好,你我心知肚明。”
“我喜欢你。”
陈眠刚想开口,却被温鄞的话语打断掉。
看似平静,却又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眸光深深,“我不是六年前的我,会因为乱七八糟的东西离开,我喜欢的,那就合该是我的。”
顷刻之间,暴雨来袭。
“啊——”
陈眠突然被温鄞扣住手腕,惊呼出声,被迫后退,后背抵在冰冷的墙上,手腕却是滚烫、炙热的。
腰肢有些疼,即便温鄞有控制力道,但在撞上墙的那一刻疼痛还是朝她席卷过来。
下一秒。
下巴被温鄞单手掐住,抬起。
一个吻就这么铺天盖地朝着她落了下来。
像是要把她吃掉一样……
一身的戾气,像是已经压抑了许久猛然爆发的、控制不住的情感,力道极大,不光不顾,没什么章法,只是凭借着本能在狩猎。
一只手由他牢牢地紧抓着,陈眠下意识用另外一只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可温鄞岿然不动,甚至步步紧逼。
陈眠一时失神,便让他闯了进来。
背光处,温鄞的眼眸亮得吓人,他并不把陈眠刚刚的推攘放在眼里,始终死死地按着陈眠的手腕,用身躯和墙壁铸成一个不可撼动的牢笼,将她死死地困在里面。
进退不得。
“呜呜……”
陈眠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之前是那样渺小,被迫地张开嘴巴承受着一切。
这是一个暴虐的吻。
陈眠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觉得全身似乎都软乎乎的,若不是温鄞伸了一只手揽在腰间,她想她可能会控制不住地坐在地上。
此刻,温鄞的手就是她全身的支撑点。
“呜呜……”无措的哭声在屋内响起来,格外刺耳。
温鄞忽然停住了动作。
低着头看她。
她在哭……
像是妥协,又像不甘,温鄞的指腹轻轻擦过陈眠的脸颊,“哭什么?”
陈眠也不知道,像发了大水似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陈眠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紧接着,又是一个吻落了下来。
和刚才不同的是,这个吻极其温柔,甚至他还耐心地在关卡处等待了片刻,随即轻轻敲击守卫。
一击即溃。
刚才还想严防死守的把关瞬间张开,舌尖跟着探了进来。
水漫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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