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觉伸了伸胳膊，穿上衣裳，旁边的床空荡荡的，他打开门出去，院子里的烟囱冒出袅袅白烟，飘然又被冷风吹散。
灶台旁许眠正将麦秆放进锅底烧火，听见厢房木门的吱呀声，从锅里舀出一勺热水放进盆里，又兑了些冷水，端了出去。
两人四目相对，须臾许眠敛下眉，将盆放到院子里的石台上，“你先洗脸，一会吃饭。”
看着还在冒热气的水，季觉嗯了一声，目光放到许眠看不出表情的脸上，“多谢。”
许眠神情动了一下，攥了攥手，半晌唇角绷直，吐出两个字，“不用。”
自从两人在一起，季觉就没再跟他说过谢字，现在这种情况听到，可不是好兆头。
季觉将手伸进热水里泡了泡，脑海里闪过刚刚许眠明显失落的背影，眼皮动了动。
早饭季觉喝了碗玉米糊糊，他和许奶奶多了个鸡蛋。
“哪里用吃鸡蛋。”季奶奶把手里的鸡蛋放到许眠碗里，“你吃了。”
许奶奶这两天受了些风寒，白天夜里都咳嗽，许眠不放心，把鸡蛋剥了壳重新放许奶奶碗里，沉着叫了声，“阿奶。”
许奶奶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深了些，“行，老太婆把鸡蛋吃了。”
到底是穷闹的，一个鸡蛋对人来说，就是很好的补品。
季觉把面前的鸡蛋剥开，掰了一半放进许眠的碗里，叹了口气，“一起吃吧。”
吃完了饭，天色不早了，一家人出门上工，许眠摸了摸口袋里的鸡蛋，看向季觉，“今天我们一起做工。”
季觉点了点头，“可以。”
两个人比他单干效率快。
“......我有点事，你......先去等我。”
两人走在路上，许眠沉默了会，半晌道，他的眸光偏了偏，并不去看季觉。
季觉虽然奇怪，不过也不关他的事，道了声好，便往地里去。
许眠看着季觉的背影，向岔路口的另一方向去。
“你找我有事？”
张萱道，她跟许眠也不熟，找她有什么事要说。
张萱抬起头，打量了起来，许眠模样周正，个高腿长，有种硬朗的帅，很有男子气的那种，浓眉大眼，只是以往存在感低，她倒没发现。
许眠将兜里的鸡蛋掏出来，冷声道，“还你的。”
“以后不要再给季觉送东西了。”
张萱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脸上一急，“季知青让你还的？”
“他跟你说的，不让我送东西了？！”
“他自己怎么不来。”
许眠冷硬的视线扫过张萱脸上的急切，将鸡蛋给她，沉声道，“以后别来找他，对他影响不好。”
“萱萱。”
“萱萱？”
张萱的小姐妹看到许眠走了，赶忙过来，看她一副没神的样子，晃了晃她的胳膊，低头看到她手中的鸡蛋。
“许眠给你送的鸡蛋？”
“他……不会看上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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