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要求婚,这么郑重。”向嘉抬起手指看上面的戒指,她笑着掩饰过快的心跳。
“你想我求婚?”林清和沉黑的眼注视着她。
“结婚也行啊,你的户口簿是单独分出来的吗?还是跟你爸妈的在一起?下周我要去上海开会,我们可以顺便领个证。”话是脱口而出,但说出口那瞬间她并没有多少意外,结婚也没什么不好。
婚姻也没多什么,他们的公司都是对半分的,资产共享,资源早就捆绑在一起了。
江边的房子装修完她就有房子了,车她有,向嘉不喜欢被人围观,也不喜欢办婚礼。领个证,他们就可以在一张户口簿上。
她不想要上海户口了,她想把户口迁出来。
她是户主,把林清和拖到她的户口本上,成为她的配偶。
房间里极其安静,静到落针可闻。
林清和黑眸深深,喉结动了下,没说话。
“下周——”向嘉声音突然停住,她清醒了,“我开玩笑的。”
林清和拒绝了。
林清和俯身吻她,吻的又深又重。手指托着向嘉的下颌,吻的又急又燥。
向嘉被他亲出生理反应了,但情感上她高高飘在空中,迷茫着游荡着,尴尬羞耻。
结束这个吻,林清和的眼睛暗潮深沉,他看着向嘉慎之又慎,说道,“过一段时间行吗?明年,我会筹备一个盛大的求婚。”
他想飞回上海拿了户口本来跟向嘉结婚,可怎么结?结了林安可一定会疯到人尽皆知。
结婚和谈恋爱不一样,一旦结婚,他们的财产是绑定的,他不会去跟向嘉做财产公证。
闪婚,林安可当年就是这样疯狂地嫁给了谢明义,损失惨重。
她怎么会允许林清和这么做?
向嘉对他的感情还不够深,甩林清和都不需要考虑。
“不用不用,没兴趣了。我也是随口一说,婚姻多麻烦。”向嘉漫无目的地想,狗男人拒绝了她的求婚,狗男人居然敢拒绝她,“我开玩笑的,我没想真跟你结婚。”
林清和用狗渣男的方式在哄她。
他和其他的狗渣男有什么区别?向嘉到底在幻想什么?
男人什么货色她不知道吗?她从小就知道,不负责任、贪图美色、自私自利、虚伪无情、狼心狗肺。
只图下半身快乐,提上裤子不认人。
男人的一生都是发|情|期。
不要以为他在你身上疯狂就是特殊,不过是男人的本能罢了。
她为什么会幻想一堆歹竹里出个好笋呢?为什么要对男人产生幻想?男人就是拿来玩的。
养着玩的玩意,送她个不值钱的戒指,她就上头了?幼稚不幼稚?她是三岁吗?她快三十岁了。
向嘉活动着手指看上面那个镶满碎钻的戒指,几万块吧。
真廉价。
向嘉在一群人精里混了很多年,她太清楚一个男人不负责任时是什么样子。
找理由拖延就是变相的拒绝,因为没有下家,不舍得丢下温柔乡,只能给对方画饼。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腻了或者找到下家,马上就翻脸不认人。
“向嘉,我其实——”林清和想尝试着坦白,不如干脆点,跟她承认。
横竖都是一死。
“开个玩笑。”向嘉的手指挑起林清和的下巴,忽然笑了起来,眼睛弯着,“林清和,你不会当真了吧?这么认真?”
世界安静,死一般的寂静。
“逗你玩的,我不会跟你结婚。我很喜欢这个戒指,谢谢你的礼物,床头柜抽屉里有个盒子。我送你的情人节礼物,你拿去吧。我想吃鸡蛋羹,那种很嫩的鸡蛋羹,你给我蒸一个去。不会就百度,查。”
林清和没办法去形容此刻的心情,愤怒怨恨还有焦躁不安。
早上他跟李念单独聊了两句,李念倒戈的非常快。林安可上个月就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向嘉和林清和接吻的照片就在她的办公桌上。
林安可安排李念来插一脚,李念并不愿意,她只是想赚钱往上爬,她没兴趣搞别人的感情。
林安可插手桐镇项目就是一个提醒,她可以给向嘉无上富贵,也可以轻而易举毁掉她的一切。
向嘉还不知道他的谎言。
向嘉真正对林清和有真心是那个一千万之后,她以为林清和拿出了全部的积蓄。
如果她知道那一千万只是他的零花钱,她会怎么样?
两百四十万可能只是他随便买一样东西的钱,可向嘉很珍视,她很认真的保管。总怕林清和没钱花,给他买各种各样的东西,出去抢着买单。
向嘉眼里揉不得沙子,她之所以对林清和好,是她信任林清和。她讨厌欺骗,林清和这些事虽然是无意,但真的很像玩弄。
“鸡蛋羹还想蒸吗?”向嘉笑了起来,尽可能体面。她往后一仰,柔弱无骨地支着漂亮的下巴,眼睛里带着钩子,是那种娇滴滴的笑,语调软绵绵的,“不想做你直接走,你的一千万我下个月打到你的账户。”
“我不要钱。”林清和呼吸很重,“向嘉,我们再聊聊。”
向嘉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从床头捡起手机看到来电是平台那边的负责人,估计要跟她谈签约。
她拉过旁边林清和的枕头垫着,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保持着完美的职业微笑,“你好。”
对方果然是来谈签约的。
林清和站在床边还看着她,双眼皮压的极深,丹凤眼又深又沉。
向嘉不聊,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的自尊不允许。
“把礼物拿走。”向嘉指了指床头柜的方向,在跟人谈合作的间隙里用很低的声音跟林清和说道,“我半个小时后要吃鸡蛋羹,晚一分钟,我们结束。”
林清和想狠狠掐她的脸。
喜欢的时候可以把他捧到天上,翻脸的时候一分钟都不忍。
哪怕昨晚她攀着他疯狂地渴求索取,似乎他们是天底下最亲密的人,非他不可,她甜蜜黏糊地叫他老公。
今天她也能冷静地抽身离开。
她不受任何约束,她说了她永远自由。她经历过那么多事,心硬的石头似的,这点感情她根本看不到眼里。
欢愉是短暂的,她换任何人都能欢愉。
她没有什么贞洁观念,她不保守。她不认为上床能怎么样,换个人只要是干净的,她一样会做。
林清和没拿礼物,转身走了。
这个时候拿礼物,会让他觉得昨晚的一切都是个笑话。
向嘉收回视线继续跟那边谈合作,对方死咬着五千万五年不松口。向嘉觉得她能谈到一个亿,她的平台约是很大的合同,她的热度已经上来了,她不想轻易低价卖了自己。
平台认为她的热度并不稳定,她的账号一直没有发新的作品,谁也不知道发出来是糊还是爆。
向嘉琢磨着,说再考虑考虑,挂断了电话。
那条黑色丝绸连衣裙皱巴巴甩在床尾,不知道上面黏的是什么,她连碰都不想碰。床上一塌糊涂,她起床穿上衣服才开始嫌弃,昨晚是怎么睡的?
爱意消散,显出原本的面貌,赤|裸恶心。
穿上衣服她起身去了浴室。
一身痕迹,上次她亲林清和,这次林清和亲她。比她那次刺激多了,连腿上都有吻痕。
向嘉洗掉身上的黏腻,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太丢人了,求婚被拒。
她上一次贪心是跟徐宁合作,翻车翻的人尽皆知,车毁人亡,差点惨死街头。
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又犯病了。贪心想跟林清和过一辈子,想把他绑在身边。幸好,这次丢人的范围比较小。
永远保持清醒,有多少能力做多少事,不要去渴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不要去幻想,不要给自己太高的期待。
不如五千万签下来算了。
她也没有那么值钱。
一楼响起陈小山的惊呼,“林哥,你居然在做饭?我擦,你这是跟鸡蛋结仇了?鸡蛋惹你了吗?怎么扔了这么多?这是吃的?”
到底做的有多差?
林清和最混的时候也很少爷,穿脏的衣服扔了,饿了就去买东西吃,要么别人给他做饭。他的酒吧没有厨房,他从不做饭。
他唯一会做的事是铺床单。
只会那一样。
向嘉吹干头发出门,太阳已经斜到了走廊,林清和端着一碗鸡蛋羹上楼,正走最后一阶台阶。他还穿着白衬衣,但袖子挽起来了,手指关节上有一点泛红,可能是烫到了。
“这份应该可以。”林清和盯着她,语调沉缓,“去房间吃?”
鸡蛋羹表面还是光滑的,向嘉点头,“好啊,谢谢。”
林清和垂了下睫毛,咬了咬牙到底什么都没有说,跟她一起进了房间,把鸡蛋羹放到了桌子上。
“你把床上收拾下。”向嘉拉过椅子拿勺子挖了一块鸡蛋羹,下面有流动的蛋液,她的勺子停顿,但还是放进了嘴里,“你洗床单,这个珊瑚绒很难洗。”
林清和把床上四件套拆下开但没有揉成团往地上扔,他整整齐齐叠起来放到床脚的凳子上,换上新的。
床的另一边什么玩意都有,提醒着昨晚是多么激情的一夜。
爽到极致的时候,向嘉捧着他的脸亲,深情道:你在我身体里,你是我的。
他在她的身体里,什么都没留下。
都在垃圾桶里。
林清和把垃圾袋收起来,连垃圾桶一起提到了门外。
向嘉把鸡蛋羹吃完,说道,“你去洗个手,过来一下。”
林清和一边走一边睨她,薄情的女人。
他洗完手漫不经心擦着,从里到外一片冰凉。
镇上主街很热闹,敲锣打鼓,今天最乞巧节也是情人节。是中国人的情人节,最浪漫的情人节,他只得到了一夜。
他做了七份鸡蛋羹,成功了一份。
吃的倒是挺干净,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应该是好吃的吧,一点都没剩,那么好吃?
她喜欢吃鸡蛋羹?以前怎么没提过?
林清和慢条斯理擦着手,走回去。
向嘉正坐在镜子前化妆,头上插着一个很便宜做工粗糙的的银钗,脖子上戴着他在路边随便买的那个大项链。
那天,他们一起逃离上海,来到这里。阿婆问他要不要给女朋友买礼物,他鬼使神差买了这个。
太便宜,一直没好意思送。放在他的抽屉深处,怎么被她找出来了?
“手给我。”向嘉涂好睫毛膏,长睫毛又弯又翘,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吻痕太多了,得拿遮瑕遮。
“向嘉——”
向嘉先取下了林清和的佛珠,随后打开桌子上的手表盒,取出银色的机械手表戴到林清和的手腕上。
银色金属表带黑色的表盘,看起来清冷严肃。
她温热的手指触碰到林清和的手腕,很温柔,带起让人战栗的酥麻,他的嗓子深处干的不行,仿佛烧起了漫天大火。
“佛珠归我,换个手表给你。”向嘉调整银色的手表带,到了最舒服的位置,固定住,她白皙的指尖抚着他的手边缓缓滑到了他的手背上,沿着手背一直到他烫红的骨关节,她轻轻一点他的伤,仰头看着他的眼,“十五万,戴好了,不准随便丢。”
她松开了林清和的手,佛珠一圈圈戴到自己的手腕上,林清和的佛珠很长,她戴上很宽,彻底遮住了那片鲜艳的纹身。她对着镜子涂口红,说道,“林清和,给我拍个短片吧,用你的账号再帮我发个视频。”
“拍什么?”林清和转了下手表,垂下睫毛,眼下拓出一片阴翳。
“日常,我要给自己谈身价,我的账号目前不能发视频。”向嘉涂上了最艳的口红,从镜子里看林清和,口红盖子盖上发出一声脆响。她白皙的下巴微微上扬,红唇诱人,“林清和,刚才的鸡蛋羹除了没做熟和没放盐,其他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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