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挨个收拾!一个都不放过!
沃顿公爵轻轻放下手中的红酒杯,正巧他手里新收揽了一批人手,正是需要练手的时候,谁伸手了,那就砍掉谁的手就是了,沃顿公爵举起酒杯,同鲨鱼帮关系匪浅的玛蒂尔达夫人,共同举杯致意。
“废物!”佩勒姆怎么也想不到,最先得到报复的居然是自己这个隐藏在众多阴谋中的小小面包店店主,但他却不能,也无法低头向自己的妻子子女承认,最近的祸事一切都起源于自己的贪心。
作为一个受控于磨坊主们随时随地控价的面包店主,他太渴望拿到背后之人允诺给自己的一座磨坊,怂恿平民去那家他自己从未接触过,但被指名的磨坊主家闹事,佩勒姆轻车熟路的借用磨坊主无故涨价,磨坊主掺假导致原材料稀缺等等的理由,暗示平民这次面包价格变高,质量变差的罪魁祸首便是那家磨坊主。
因为过往如此理由让他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暴民抗议运动,毕竟他也只是个受制于磨坊主的可怜劳动人民,不是吗?
现在有人想通过抓住自己一个因为酒色不争气漏嘴的儿子,来从自己这边来调查到幕后之人的线索,真是单纯啊。
哪怕就算杀死他所有儿女,也无法和人许诺给自己的磨坊相比,佩勒姆狠狠的打了三儿子一个巴掌,将他锁在了地下室,并警告妻子儿女,再有人像这个三儿子一样到外边胡乱吹牛引来眼红的人,他就要把他们身无分文的赶出去。
草率的把最近店铺里时不时被上面检查的原因,怪罪到自家这个替人传话的三儿子身上后,心知肚明的佩勒姆越说越相信自己编造的谎言,后来干脆责怪所有人不好好工作,才惹来上头一次又一次的检查,每每骂完,佩勒姆都非常满意的看着妻子儿女齐齐害怕的蜷缩在一起,一句话都不敢说的模样。
作为一家之主的佩勒姆喜欢看见妻子儿女对他的害怕和服从,在骂完人又一次将他们全部赶到面包工坊里继续做工后,他一个人按照惯例,醉醺醺去了附近酒馆里,没过多久,便拎着半瓶杜松子酒打算带回去继续喝,他可是马上要拥有一座磨坊的有钱磨坊主啊,面包店开不开的下去,他根本不在乎。
可惜,作为小人物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时代下贵族的权利有多大,特别是占领着不小领地不缺钱的贵族们,他们手上掌握着议会成员最在乎的选票,等醉酒后的佩勒姆再醒来,便是被人直接扔在了老鼠蟑螂满地走的监狱里了,显然,已经有人为了可贵的选票有所行动了。
牢笼里害怕得拼命哭喊的佩勒姆并没有意识到,被他锁在地下室的三儿子是另一方给他的最后机会,现在被关在牢房里的他,罪名是生产不符合法律规定重量的白面包,一个要被判处绞刑的罪名,让他已经注定不可能成为一个磨坊主了。
佩勒姆只是近期被关进牢笼里最不起眼的无名小卒,哪怕后来他反复强调非常乐意愿意说出背后指使他怂恿暴民行动的幕后黑手,但他那含含糊糊,没有明确特征的指认证词,被人彻底看清毫无用处后,便再没有人理睬过他。
他只能默默等待法官的判决,而他的妻子儿女们至始至终没有露过面,即使是将来有幸从法官手里侥幸逃脱绞刑判罚的他,也会因为没有家人出面赎买,注定要登上泰伯恩刑场。
随着一个个和刺杀加纳德事件相关的人物关系,正以一个惊人的速度,一个一个担着不同的罪名,唯独不是涉及刺杀加纳德的罪名被关进大牢后,有人非常清楚自己干了什么的,开始因为害怕,聚头在各处的俱乐部里商量办法,结果反倒让抓捕的速度越发快速。
随着身边的人开始也被抓进牢里,有人开始彻底奔溃,跑到自己的父亲处求助,威廉姆斯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大胆到参与刺杀加纳德的事情当中去。
“我也不想的,他们说等他一死,大家可以共同分一杯羹的。”
“异想天开,如果他是能被你们这种人随随便便分一杯羹的,老子早就下手了,哪里轮到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威廉姆斯气的嘴角的八字胡须都飞了起来。
“父亲,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凯文已经被抓紧去了,警察局说他走私,要判绞刑。”小威廉姆斯害怕的眼泪鼻涕齐齐在脸上乱飞,整个人趴在自己父亲膝盖前,不停的求饶,希望父亲能够救救他,他不想被判绞刑,他还年轻。
“你怕什么,你们不是把这件事的痕迹擦得很干净吗?这些人都是以其他的罪名抓紧去的,我让人查过,都是铁证,你只要什么都没做过,怕什么,虽然你们冲加纳德下手,胆子实在太大,也踩了在城里做生意的底线,但好在,下手的人太多,加纳德根本报复不过来,查理,明日我便把你送到乡下去,你以后不要再进城就是了。”
虽然恼怒儿子的胆大,但作为伦敦商业协会的主席,老威廉姆斯还是不怕一个年轻的加纳德的。
而且,在他儿子下手的第一时间里,他便早早在自己安插在儿子身边的手下那边知道了这件事,他还特意给查理他们清扫干净了做事痕迹,
全程心知肚明的老威廉姆斯,只是装作一无所知而已,做生意人的本能,便是让他在亲儿子面前,也不透出自己的底牌,老威廉姆斯不免有些自得自己一向做事的谨慎风格。
结果,第二天惨遭打脸。
“抱歉,阁下,证据确凿,恕我们无礼,需要带走贵公子接受调查。”本以为自己作为伦敦商圈里说一不二的大人物,老威廉姆斯还是没想到,警察局会直接从自己面前带走自己唯一的儿子,明明只差一步,自己就能送走这个惹了麻烦的儿子了。
“先生,那,马车还用吗?”威廉姆斯的男管家有些尴尬的问道。
“用,怎么不用,去……”
自认为在市政厅的老爷们面前还是颇有些面子的老威廉姆斯,非常狼狈的被市政厅的门卫拒绝进入。
哪怕他拿着金灿灿的金子,私下一一拜访,要么继续被人拒而不见,要么对方左顾而他言,只有艾萨克伯爵的儿子,大卫先生,因为年轻,腼腆,敌不过他这个老油条的吹拉唱跳和故作可怜,暗示他自己,这次绝对惹到了大人物,还是掌握议会成员非常大票数的人物。
作为伦敦商业协会的主席,老威廉姆斯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加纳德的合伙人,珀西伯爵家在德文郡这个自来选举大热的地方,但单单一个德文郡哪里能有这么大权利,指挥城里的警察局干活呢,要知道这些穿制服的,个个都只会骑马戴高帽,连一只鸟都未必能打下的花架子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老威廉姆斯,最后还是靠手下人查到,过去只是沃顿公爵二儿子没有继承权的安道尔·沃顿,在自己亲大哥意外身亡后,成了新的沃顿公爵。
关键是这人还娶了玛蒂尔达夫人,现在背靠着摄政王,指挥一个城里警察局抓人实在是个小事情了,更别提,现在大法官还是珀西伯爵家的世家好友,一个抓,一个判,配合的异常默契,这两天泰伯恩刑场热闹的不行。
可,摄政王,他……
老威廉姆斯嘴底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不同于其他人可能名下子女颇多,根本不在乎牺牲掉一个两个子女来躲避这次的清算。
但他威廉姆斯多年行商,可能是当年在美洲大陆受到诅咒吧,名下的子女一个个都没能活到成年,他独独就查理这一颗独苗苗,他宁愿自己来替小威廉姆斯上绞刑架,也不愿意让小威廉姆斯受到任何伤害。
老威廉姆斯在自己的书房里,默默的静坐,看着窗外的太阳下山,月亮升起,再落下,直到太阳重新上山,伴着一声长叹,他的男管家推开书房门,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老爷,一夜之间,头发大片花白,整个人都憔悴很多,过去从不弯折的颈背,今早看上去都蜷缩起来,整个人一夜之间仿佛老去了十岁有余。
“詹姆斯,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
老威廉姆斯穿了自己最得体的一套礼服,拄着拐杖,从马车上慢慢走下,不远处便是典型的英式花园,最近久不在商圈露面的加纳德,把自己在乡下的住宅花园打理同他本人一样生机勃勃,这一切鲜活景色,越发衬托的他这个老头越发行将木就。
他来的太过匆忙,今天恰巧本尼特一家正在加纳德花园作客,夏季餐厅里众人皆坐的满满当当,老威廉姆斯急急摘下自己的帽子,为自己的冒失拜访急急道歉。
餐厅里众人很快便收起了惊讶的表情,拿出了乡下人家特有的朴素热情,招待老威廉姆斯一起入座,品尝正巧刚刚上桌的热气腾腾的早餐。
每个人满脸的笑容,让满腹担忧的老威廉姆斯都忍不住放下拘束,品尝了本尼特夫人极力推荐他品尝的牡蛎炖蛋,果然如她描述的那般非常鲜香甜美。
小友加纳德一如往昔的热情笑容,让来之前担忧儿子生死的老威廉姆斯,忍不住提高了自己对接下来一番提前准备的说辞的自信心。
花花轿子人人抬,商场老油条的老威廉姆斯,嘴里夸奖人的说辞不带磕巴就算了,连一个重复都不带的,餐桌上就连最不敏锐的玛丽,都忍不住偷偷和伊丽莎白小声说道:“看来这人所图不小啊。”
闻言的伊丽莎白忍不住瞪了一眼,每次求众姐妹办事就会极度阿谀奉承的小妹凯瑟琳,因为她常常如此,这次这位不打招呼就上门作客的威廉姆斯先生,如此这番打算求人办事的态度,就是她家最后知后觉的玛丽都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
自从在自家二姐手里成功骗走一笔一笔不小的投资金额后,凯瑟琳早就习惯,自家二姐,有事就怪自己的习惯,反正这态度不影响她继续拐二姐的小金库,脸皮厚的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颇为满意的,细品的着厨房最近天天清炖的牛肉汤,真是美味极了。
“您想让我做伦敦市长?”
早餐后,按照历来的规矩,女士们先行去了加纳德太太的起居室,留在餐厅的男士们非常自然开始点燃不方便在女士面前进行吞吐的香烟,加纳德手里的烟还没来得及点着,他便就惊讶听到匆匆从城里驾车来自家突兀拜访的威廉姆斯的这番大胆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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