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的公寓是一层一户，在没点外卖的情况下，来敲门的只会是物业。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云微度点开显示屏，看到人时顿了下：“你来做什么？”
站在门口的竹溪看向摄像头，声音有些抖：“我刚刚搬家，就在上一层，这是一点小礼物。”
云微度没什么表情，但还是将门打开：“谢谢，还有事吗？”
非常简短。
竹溪眼眶一红，眼睛蒙了层雾气：“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对，我不会再频繁给你发信息了，能将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吗？”
云微度看着他，神色平静：“你搬过来，不单是这个原因吧。”
对方的心思昭然若揭。
“我以为我上次说得足够清楚。”
空气顿时凝固。
竹溪面色发白，讷讷地说：“我……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也不行吗？”
云微度忍不住皱起眉：“你住哪是你的自由，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回家。”
毕竟初中那会儿做化学实验就能看出这人基本不具备动手能力，虽然现在有管家机器人，但她也不想自己楼上住了个定时炸弹。
竹溪倏地抬起头，嗓音微颤：“我要是不回去呢？”
云微度手搭在门把手上，漫不经心：“那我走。”
门随之关上。
公寓隔音效果很好，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竹溪愣愣地看着重新合上的门，几乎要喘不过气。
怎么会这样？
明明初中被污蔑嘲笑的时候，也很难受，但也不是现在这样……像一条被迫搁浅的鱼。
竹溪慢慢弯下腰，胸前的衣服被他揪出几道折痕。
好难受、好难受。
喘息声越来越大，仿佛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
好丢人，这具身体只是被拒绝了就这副样子，难怪对方不喜欢自己。
竹溪努力改变后，还是交到了一些朋友。
他们曾经劝诫他——
为什么非要喜欢够不到的，得不到的未必是真正适合自己的。
这点他早就知道了。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适合云微度呢？
真正适合她的……是江楼啊。
所以，他一直都克制自己不去靠近，这样就不会肖想。
他和那些撑着脸面，不承认心意的人没有区别，不过是藏得更隐蔽。
甚至骗过了自己罢了。
脸上已经开始渗出冷汗，竹溪扶着墙蹲下。
他穿得很单薄，此时看上去狼狈又可怜，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
门突然打开，出来的是家用医疗机器人。
竹溪抬头往前看，云微度靠着门框，纯白的高领毛衣遮住一点下巴，她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嘴唇抿成直线，眉眼又冷又不耐烦。
但还是忍着脾气问：“救护车，要叫吗？”
竹溪垂着脸，五官隐没在黑暗里，轻声道：“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又是这样。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天上的月亮，他自然也不会有不切实际的妄想。
但是——
他从初中那次就知道她不是什么月亮，只是看着不好接近又从不收敛。
才不是月亮那种……不近人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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