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粟&a;卫笠番外
青粟很忙,颂桉苑中只有两个奴婢,姑娘去照顾殿下了,她每日都得守着院子,还得去拿膳食。
二姑娘又来找姑娘麻烦了。
青粟心疼得直掉眼泪,原本她心中还有一点不赞同姑娘去照顾殿下,在这日后,所有的不赞同皆数消失,她开始默默地支持姑娘所有决定。
直到那一日。
姑娘被二姑娘为难,整个府中都不管她们,厨房也不给她们送饭了,青粟饿得难受,偏生颂桉苑只剩下几盘糕点,窘迫得不行,院中还有冬儿,冬儿是府中的奴才,平日中只干一些清扫的活计。
青粟想了想,把糕点分了点给冬儿。
冬儿也知道颂桉苑的情况,什么都没说,端着糕点进了屋子。
青粟又去了一趟假山,果然,还是没在假山附近找到食盒,她们院子被老夫人指派照顾殿下,殿下染了天花,怕传染,所以她们院子的人被限制了活动范围。
回去的路上,青粟忽然看见一个人。
他从东边过来,颂桉苑的东边就是嵩榕院,这个人很陌生,青粟从来没见过他,但有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奴才,远远瞧了眼,青粟就吓得赶紧跑回院子。
回到院子后,青粟隐约猜到这个陌生人会是谁的人。
毕竟府中住了位格外尊贵的客人。
后来殿下病好,青粟也终于确认那日无意中看见的人是谁,殿下的心腹——卫笠。
不过太子府的人都喊他卫大人。
青粟这才知道,卫笠是有官身的,他也同样出身世家,只不过他是殿下的伴读,也是殿下的家臣。
打那以后,青粟就经常和卫笠见面。
那年中秋,姑娘不知怎么哭了,殿下拉着姑娘进了书房,隐约能听见书房中传来姑娘的哭声,青粟着急得不行,这时,有一只手忽然搭在她肩膀上,她被吓得一个哆嗦,瞪着眼睛回头,就见卫笠冲她挑眉:
“发什么愣?”
她和卫笠经常见面,但二人身份有别,其实很少说话的。
青粟有点惊讶,卫笠叫她是让她去吃饭,她的肚子也顺势响了起来,半点不管她的死活,青粟按着肚子,窘得脸颊通红,臊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卫大人没有嘲笑她,甚至都没往她这边看,青粟偷摸地松了口气。
卫大人找了东宫的奴才带她去吃饭,她埋着头走了,没敢和卫大人说话,其实,她心底却是在这时觉得卫大人是个很细心的人。
一点都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
后来殿下给姑娘调了个人,叫常乐,听说曾经是在卫大人手下做事的,她听常乐说,卫大人长得脸嫩,刚在殿下手底下做事时,很多人心底其实都对他不以为然,甚至有点看轻他,再后来,卫大人在外时几乎从来不笑,办事时也端得无情,渐渐地,京城没人再敢说他娃娃脸的事,都对他怵得慌。
那之后,青粟才知道卫大人原来的样子,据说他曾经挺爱笑的。
但现在青粟还没怎么见过,而且,中秋这日,她知道了一个秘密。
她没想撞破的,她担心姑娘,吃饭也心不在焉,总想着赶紧回去,于是她吃得很快,就撞上了不该撞上的场面。
当今长公主,备受圣宠的丘荣公主居然对卫大人有意。
撞见这一幕时,青粟要被吓死了,她赶紧躲在了假山后,听见卫大人三言两语地打发了公主,她心底惊愕,那可是公主啊!身份多尊贵,瞧着卫大人居然一点不动心。
青粟想再躲一会的,但没想到,她居然会被卫大人发现。
她局促不安地走出来,向卫大人解释,她不是故意的,但卫大人好像根本不在意,甚至态度挺温和,青粟松了口气,越发觉得卫大人是个好人。
卫大人告诫她最好不要乱说,因为长公主未必好说话。
其实不需要卫大人交代,她也会谨言慎行的,她才不会给姑娘惹麻烦,但青粟不是傻子,她知道卫大人是在不着痕迹地提点她,所以她心底记着卫大人的好。
她看见卫大人又闭眼,靠在木柱上,还咬了块糖。
青粟可惊讶了。
卫大人瞧着性子冷冰冰的,话也少,居然爱吃糖?
她偷偷地去看卫大人的荷包,难道那里都装的是糖吗?
她不知道,也没机会看。
在姑娘住进太子府后,青粟是有点焦虑的,她好像什么都帮不上姑娘,梳妆她不如佟容,武功比不过常乐,她时常有点郁闷,却又不敢惹姑娘烦心。
她怕姑娘会觉得她笨手笨脚,这日后,就总跟着佟容学梳妆,但再怎么学,也是不如佟容的。
而且,她也看出来,只要姑娘日后会嫁入太子府,佟容是一定会继续伺候姑娘的,她再学也比不过佟容,她得从其他方面下手。
这日姑娘不需要去上书房,姑娘醒来后,佟容在替姑娘梳妆。
青粟瘪了瘪唇,忍着失落,道:
“姑娘,奴婢去厨房了。”
她知道姑娘对她好,佟容和常乐再得用,在姑娘心底也比不过她,但青粟就是不自在,她也想成为姑娘身边得力的人。
她在厨房忙了许久,最近她学了一道糕点,姑娘平日就喜欢吃糕点,她就和厨房的嬷嬷学了两手。
东西都是现成的,她做得不慢,嬷嬷夸她手巧,青粟觉得嬷嬷是在说好话给她听,毕竟她是姑娘身边的亲近人,青粟拎着糕点和早膳准备回思甚苑。
途中,意外地遇到了卫大人。
她一路走得不快,心情有点不好,于是一直踢着石子走,许是她垂头丧气地过于明显,卫大人路过她时,叫住了她:
“谁惹你不高兴了?”
青粟恹恹地摇头。
她不想说话,准备回去,结果被卫大人拦住,青粟不得不说,卫大人有时候一点都不温柔,例如现在,他揪着她的后领子,迫使她转了一圈,搞得她窘迫得不行。
一下子,她什么郁闷的心思都没了,青粟瞪着眼睛:
“卫大人,你干嘛呀!”
卫大人轻哼,学她说话:“干嘛不高兴?”
青粟觉得不好意思,才不敢和他说心里话。
卫笠挑了下眉,看向她手中拎着的东西,问她:“拿的什么?”
这点没什么好瞒的,于是,青粟说:
“给姑娘做的糕点,还有早膳。”
卫笠确认了遍:“你做的?”
青粟不知道他要干嘛,点了头,结果卫大人就话赶话,十分自然道:
“我尝尝。”
青粟懵了一下,后知后觉想起,卫大人是喜欢吃糖的,同理,他也应该是很喜欢吃糕点的。
只是平日中需要端着太子近卫的架子,不能轻易表现出来。
想到这里,青粟就掀开盖子,给卫大人端了一盘,总归她做得很多,姑娘也吃不完。
卫笠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招来一个府中的婢女,让青粟把食盒给那个婢女,青粟愣住,不仅没给,还往回缩了缩手,卫笠差点看笑了:
“东西给她,去思甚苑给姑娘送去。”
后半句明显是和那个婢女说的。
青粟不解地抬头看向卫大人,但许是卫大人神情过于自在,她懵了下,真的把食盒递出去了,等婢女走远,她才回过神来:
“哎呀!”
卫笠拦住她:“她会和姑娘说,你是被我拦住的。”
言下之意,姑娘不会责怪她。
青粟瞪了瞪眼,小声嘀咕:
“姑娘本来就不会说我。”
卫笠终于松了她的领子,青粟赶紧理了理衣襟,郁闷道:“卫大人有事吗?”
卫笠扔了一个糕点进口中,眼神示意青粟跟他走。
事已至此,青粟也想知道他要做什么,就乖巧地跟着他走了,这方面她和姑娘很像,对信任的人很少怀疑,在某些方面,又很听话。
卫笠是殿下的亲信,殿下是姑娘相信的人,所以,卫笠也是可以相信的人。
但青粟没想到,卫笠直接带她出府了。
等出了府邸,青粟整个人都傻了,她赶紧拉了拉卫大人,慌张地问:“卫大人,你要带我去哪儿?”
卫笠轻笑:
“我真当你什么都不问,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小婢女瞪圆了双眸。
卫笠不再逗她:“殿下让我去查个人,你不是心情不好,带你转转。”
青粟不敢置信:
“你有要务在身,还带我出来转?”
“顺手的事。”
青粟很难理解。
后来,青粟才发现,卫笠说得没错,真的是顺手的事,说是调查一个人,但一整日,卫笠就带着她吃吃喝喝,就差把京城都转了一圈了。
而他要查的人,是一个商队。
青粟什么都不懂,又怕坏了卫大人的事,只要紧紧跟着,卫大人让她吃、她就吃,让她喝、她就喝,她还跟着逛了一圈梨园,就是京城唱戏的地方,等天色暗下来时,她早不记得早上是因为什么不高兴的了。
卫大人和那个商队接触时,商队的领队人还朝她看了眼,夸她漂亮,青粟有点害羞,不敢抬头见人。
但卫大人好像有点不高兴,没和领队的聊她,青粟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卫大人是在干正事嘛。
等回府时,卫大人忽然朝她看来:
“高兴了?”
青粟一怔,默默点头,她已经知道卫大人为什么要带她出来了,她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卫大人静了静,片刻后,又问了她早上同样的问题:
“为什么不高兴?”
青粟抿了抿唇,还是说出了心里担心的事,她郁闷又纠结地低下头。
耳边传来卫大人一声轻笑,不等青粟恼,就听卫大人道:
“谁说你没用,你做的糕点很好吃。”
青粟骤然哑声。
她侧头看向卫大人,他笑起来,娃娃脸越发显嫩,夕阳余晖落在他身上,给他照出隐隐绰绰的风姿,他一手不紧不慢地绕着腰间的匕首,多了些许漫不经心的慵懒,不知为何,青粟蓦然轻咬了下唇,她低下头不敢多看。
卫大人说:“佟容是殿下精挑细选送去伺候姑娘的,你和她比什么,你厨艺好,又知姑娘的心,没必要和别人比。”
他的话不紧不慢,也没说什么大道理,但青粟最近烦躁的心思不知不觉地就平静了下来。
对啊,她厨艺好,又和姑娘自幼到大的情谊,根本不是别人能比的。
姑娘爱吃糕点,她厨艺好,不是正好吗?
而且,她不止厨艺好,她女红也好,做香囊也漂亮,根本没必要自找烦恼。
青粟感激地对卫大人说:
“谢谢卫大人。”
卫笠挑眉,侧头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轻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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