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月抬手,理了理衣袖,也想起来大哥确实在某一次醉酒后吐露过,老六的性子,简直和爹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花满庭道:“据说在林家第三次拒绝了祖父的提亲后,爹他想尽办法,终于打听到大外祖对于江湖人存在很大偏见。”
“大外祖他认为江湖上那些所谓的大侠,大部分都是仗空有武力,不知法度的胡作非为之徒。就算偶有侠义行为,出手也是不分轻重,不计后果。虽然也有真正心怀仁义,行事有度,名副其实的侠客,但那属于凤毛麟角般的人物,他不敢拿着母亲的终身幸福,去赌父亲的人品。”
“而大外祖之所以会对江湖人有如此之深的偏见原因在于他的族侄,也就是上任的林家家主。他的年纪与外祖相仿,二人自幼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科举,虽名为叔侄,实则为兄弟。外祖逝世后,他对于母亲也是多有照顾。”
“此人时任大理寺少卿,需要经常审查核实天下刑名。他发现许多案件本来十分简单,但有了江湖人的插手就变得错综复杂起来。江湖人不分青红皂白,不问事情原由的胡乱出手,动不动就伤人杀人,甚至灭人满门,让案情向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
听到这里,花满月忍不住感慨道:
“要说这些江湖人,他们想要行侠仗义的心是好的,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陆小凤那缜密的思维和洞察力,插手案件时,也不会如官府断案那样,讲究人证物证,很多时候都是基于其他人一面之词上的主观臆断,热血上头,冲动行事,这也经常会导致出现冤假错案,罚过于罪等情况。”
花满庭道:
“五哥说的对,甚至有些案件就是那些所谓的江湖侠客,为了一己私欲,或金银钱财,或兄弟义气,或江湖名声等,套上一层行侠仗义的皮,明知律法不可为而为之。”
说着,食指和中指齐动,将扇子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撇撇嘴,接着嘲讽道:
“还有啊,江湖人总是讲究那什么江湖事,江湖了,不就是给自己的违法乱纪披上一层皮吗?一言不合便出手相互比武,若是在深山老林,荒郊野际到也罢。但是一旦在城内街区,农田屋舍,他们出手必然会影响到周围百姓的生活,甚至误伤。”
“然而,那些江湖人呢?他们才不管他们的出手,会对周围百姓造成多大的损失,只管自己打的过不过瘾,有没有压上对方一头。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对百姓的惨状视而不见,一走了之,此等行径与地痞流氓何异?”
花满庭说道最后,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气愤的打开扇子,对着自己扇了扇。
商景颜看着他的扇子,在脑海中思索道:听得出来,六哥他对于江湖十分没有好感,不练武的原因恐怕没他说的那么简单!
还有,跟据他这些天来的从花满楼哪里打听来的消息,再结合他对于原著的了解,这个江湖应该没有那么不堪吧!六哥说的那些事件怕也只是极个别的案例吧!这么想着,他也在不自觉间把脑海里的后一个想法说了出来。
花满庭冷哼一声,继续转着手里的扇子,并不接话,花满月叹气道:
“这些年来,因为朝廷的插手,江湖的情况确实有所改善。但是在四十多年前,成帝时期,灾祸频发,淮河,黄河相继决堤,南直隶先有大旱,后有蝗灾。”
“但是为稳固国本,安置灾民,朝堂上次次都会拨下大笔的赈灾款。但经手之人众多,再加上当时诸位皇子夺嫡之争激烈,朝堂之上暗流涌动,贪污腐败,官官相护等现象时有发生,赈灾粮难以到位。”
“许多江湖侠客不忍见饿殍遍地,纷纷出手,或寻找证据,惩治贪官污吏,或劫富济贫,求灾民于水火。不可否认,在那时,正是有那些侠客的出手,才使得官员的贪污行径收敛不少,让灾民有了喘息之机,一定程度上帮助了赈灾。朝廷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那些江湖人的行径。”
“兴平十七年,朝堂上爆发了一起特大的贪腐案,当时的江淮府知府贪墨淮河决堤赈灾款项,淮河河堤修筑款项,多达数百万两,占了朝廷拨款的十之六七,江南大半个官场被波及,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三位皇子牵涉其中。最后成帝盛怒,法场在月余之间,连续处决千余人,三位皇子均被废为庶人,一死二圈。”
“而揭露这起特大贪腐案的人,便是隐退多年,被江湖人誉为‘燕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当时已年逾花甲的盗帅楚留香,穿花蝴蝶胡铁花,姬大老板姬冰雁三人。自那以后,无数初出茅庐的江湖少侠,倾慕于盗帅他们的英雄事迹,纷纷效仿,行侠仗义”
说到这里,花满月看了一眼正在把扇子转的飞起的花满庭,摇头感慨道:“正如六弟所言,那些所谓的江湖少侠空有一身武力,不似老前辈那样经验老道,处事公允。再加上朝廷因为赈灾之事,对江湖宽容许多。”
“一时间,民间大案频发,除了好心办坏事的毛头少侠,还有不少穷凶极恶之徒浑水摸鱼。朝廷为此设立六扇门,请来心怀仁义,经验老道的江湖大侠坐镇,专管江湖之事,才减少平息了民怨。这些年来,也正是六扇门的努力,才让江湖平静不少。”
商景颜没想到江湖上那些快意恩仇的表象下,居然会隐藏着这样的波涛汹涌。哪个男孩儿不曾有过侠客梦?在最初得知这是个武侠世界的时候,他也曾幻想过自己能够习得一身武功,一剑一马走天下,路见不平拔剑相助,博一个类似于“四条眉毛”的美名。
可是现在听了花家五哥,六哥的话,他觉得江湖水太深。作为新时代好青年,违法乱纪的事,他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还是兢兢业业的维持好农家子的人设,老老实实的研究该怎么种好地吧。
“行了,不说江湖了,还是继续说我爹他是怎么打动大外祖,娶到我娘的吧。”花满庭出声打断他的思绪,把歪掉的话题又拉了回去。
商景颜无奈,在心里吐槽到道:话说最先歪楼的是六哥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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