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那你想如何看?再近些看?”
男人的话,让卫慈一头雾水。
她误以为,这枭雄是想让自己走近一些。
卫慈上辈子爱惨了付恒,一心一意皆扑在了付恒身上,可后来哪怕成为了他名义上的侍妾,她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她虽活了两辈子。
但实则,男女之事上一窍不通。
昨日,她给谢南州渡气,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子那般亲密。
所以,此刻,她并没有看懂谢南州眼中的暗潮诡谲。
卫慈朝着谢南州走近。
因着正在忍受着脚趾的疼痛,她的步子轻晃,愣是迈出了莲步,让本就婀娜曼妙的身段,更是显得扭扭捏捏。
谢南州就那么看着她。
下一刻,男人小腹倏然一紧。
这是本能使然,是雄性天生具有的特性。
他又是一个体格异于常人,且康健年轻的男子。
如此这般反应,最是正常不过。
谢南州当然拉不下脸,去向谢老太太再讨一块压/抑/情/欲/的玉佩过来。
“……!”妖精!
谢南州拧眉。
而此时,卫慈已经止步在他面前。
男人是坐着的,卫慈为了与他平视,便稍稍弯下了身子,她在男人的幽眸之中看见‘光而不耀静水流深’的气度。
卫慈对谢南州愈发好奇。
而谢南州看着卫慈的眼神,则是掺和着太多的猜疑。
多么纤细雪腻的脖颈……
谢南州看着近在咫尺这张清媚面庞,以及美人的脖颈,他只要立刻伸手,稍一用力,就能当场要了她的小命。
可他并不想这么做。
男人的眸光又落在了美人的唇瓣上,樱唇不点而朱,实在是小巧丰/盈,他已被她的唇碰触过,但那丝毫不过瘾,真不知肆意辗轧会是什么滋味……
二殿下试过么?
谢南州眼中暮色沉沉。
一丝危险气息迸发而出。
下一刻,他竟先一步挪开了视线:“可好看了?”
男人突起的喉结滚了滚。
卫慈打量着谢南州,无疑,这是一张十分俊美的脸,因着过于肃重清冷了些,让谢南州看上去显得不近人情。
卫慈莞尔一笑:“夫君呀,你可真好看,见你逐渐康复,我就放心了。”
谢南州:“……”
他自是不会被蛊惑。
此女手段倒是高明。
并没有直接勾/引他。
反而做出人畜无害的模样,让他险些以为,是他错怪了她。
也是了。
往往越是厉害的猎人,都是以猎物的模样出现。
谢南州不动声色淡淡一笑:“劳烦夫人为了我操心了。”
卫慈觉得古怪。
夫君竟然不再言简意赅了。
已经可以对她说整句话了。
此前可都是“嗯”一声,便就了事了。
谢南州没有驱赶卫慈,而是指了指一旁的石杌:“夫人,为夫身子不适,你且帮为夫整理卷宗。”
他在试探她。
一旦让他察觉到,卫慈当真将西洲的情报送去京都,他会让整个谢家彻底‘隔离’了她。
卫慈却全然不知谢南州的心思,还一脸笑意:“好啊。”
谢南州素来不苟言笑,一脸深沉。
故此,卫慈并没有察觉到异样。
*
侯府小佛堂。
本就戾气丛生的温氏,听闻谢老太太将两枚鹅蛋大的夜明珠,赠给了卫慈,气到当场砸了蒲团。
温良玉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添油加醋说:“姑母呀,老太太是不是过于偏袒卫氏了?那卫氏怎么说也是卫家女,还是皇上赐婚,明显是朝廷派来盯着谢家的。”
“卫氏那副狐媚子相,万一迷惑了表哥,那可如何是好啊?!”
“姑母,呜呜呜……我只爱慕表哥,这都等了他好几年了,我马上就要十七了,您可是我的亲姑母,您不帮我,谁帮我!”
“除了表哥之外,我这辈子谁也不嫁!”
“姑母呀,我好歹是表哥的亲表妹,我对表哥的心意,又岂是旁人能企及的?!”
温良玉说来说去,便是想告诉温氏,卫慈不可能真心实意的对待谢南州。
但是她可以。
温氏被仇恨迷了眼,温良玉即便不说这番话,她也对卫慈恨之入骨。
何况,谢老太太对卫慈的态度,着实让温氏气不打一处来。
“哼!好一个狐狸精!就连老太太也被她给蛊惑了!良玉,你放心,我是南州的母亲,只要我活着一日,那卫氏绝对不可能成为南州真正的妻子。他俩根本就没同房呢!”
温氏想打听后宅的消息并不是难事。
卫慈与谢南州成婚之后,一直都不曾睡在一间屋子里。
此事属实。
闻言,温良玉大喜。
“姑母,我就知道,表哥不是那种只看美貌的男子,可……就怕时日一长,那狐媚子会手段百出。一旦怀上了孩子,那岂不是太迟了?”
温良玉的话,让温氏如被雷击。
她不能看到自己的儿子中意卫慈。
更是不可能允许卫慈生下她的孙子!
温氏忽然握住了温良玉的手,眼神坚定:“良玉,你先怀上不就行了!卫氏是皇上赐婚,谢家不得不娶,可日后就说不定了。”
只要卫慈没有生下谢家的孩子,她以后随时会被休弃。
温良玉面红耳赤。
一想到谢南州那般俊美伟岸,她更是羞燥难耐:“姑母,那……你要帮我呀。”
温氏当下就有了主意。
她那个儿子,过于生人勿近了。
不能指望着谢南州自己主动。
唯有使些手段了。
*
又过了三日,谢南州的身子大有好转,他的体格本就异于常人,康复过程也较之普通人快数倍。
这一日,海东青送来前线战报。
是谢三的亲笔书函。
得知前线已稳,谢南州总算是稍稍心安了些。
至少,这几日,还有一桩事令他欢喜。
不过,他面上依旧不显。
一想到那卫家女,是二殿下付恒派来的细作,还不惜一切代价接近自己,甚至使出美人计,他胸口就仿佛点燃了一团小火苗。
愈烧愈烈。
让他十分不爽快。
可又不能直接将卫慈捉过来,严刑拷问。
实际上,在卫慈嫁过来之前,他与谢家就已经将她视作了细作。
他之所以眼下愤怒,大抵是对她保佑了一丝丝期望。
而正是这一丝丝本不该有的期望,才让谢南州更是胸口憋闷。
此刻,海东青飞了出去。
谢南州觉得有些闷热。
他忽然一怔。
缓缓侧过脸,看向一侧的酥油灯。
警觉如他,自是察觉到了异样。
谢南州立刻站起身,可就在这时,门扇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人是温良玉。
廊庑下的灯笼泄出清浅浮光,温良玉今晚特意打扮,明眸朱唇,暗香浮动,她身着一件藕丝琵琶衿上裳,下面是杏黄金缕月华长裙,还颇有心机的拉下了衣襟,露出一大片白皙肌肤。
温良玉含情脉脉,一瞧见谢南州,她便无法自控的花痴,糯糯道:“表哥。”
谢南州剑眉紧拧。
他已然察觉到了什么。
下一刻,便豁然迈开腿往外走,他的动作过猛,以至于肩头撞在了温良玉的身子,险些将她撞倒。
“表哥!”
温良玉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十分不甘心的唤道。
姑母说了,今晚表哥不可能让她离开这间屋子。
她明白姑母的意思,也知道姑母命人在表哥的屋内做了手脚,可为何……为何表哥直接无视她?!
谢南州站在庭院中,怒喝一声:“来人!”
须臾,月门外有人影晃动,几个呼吸之后,才有影卫从暗处走来:“侯、侯爷。”
是个人都能察觉到侯爷今晚不对劲。
谢南州的怒意更甚。
他年少时就征战沙场,双手沾染过的蛮族之血数之不尽,一旦愠怒,就如天崩地裂之势。
“是谁擅自调动你们的?说!”
否则,院中怎可能无人看守?!
更是不会有女子堂而皇之迈入他的屋子。
那影卫一看事情瞒不住,只好如实交代:“是……是大夫人。”
谢南州闭了闭。
他的好母亲,竟然把事情做到这份上了!
“再有下次,提头来见!滚!”
谢南州闭了闭眼,此刻的躁动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满脑子都是那些春/梦画面,他太清楚自己眼下想做什么。
温良玉战战兢兢跟了过来。
谢南州没有回头,只背对着她:“表妹,若非念及你早年丧亲,无依无靠,谢家绝不会收留你。还请表妹自重!”
丢下一句,谢南州头也没回的往院外大步走去,片刻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温良玉颤抖着身子,一手捂着唇,痛哭了起来。
表哥……说她不自重?!
*
缺月阁。
卫慈刚要歇下,锦书一脸欢喜的走来:“小姐!姑爷来了!”
她尤其着重强调了一句,还对卫慈挤眉弄眼:“小姐,姑爷身上仅穿了睡袍。”
卫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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