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银蛛 > 15. 第 15 章 “这个人,是在我们十人……
    宗相宜的话就像一个重磅炸弹,解忆和原野立即冲出图书室。


    “你们快来!”


    声音是从员工休息区传来的,解忆和原野赶去的时候,遇上了同样闻声而来的唐柏若,三人快步赶到员工休息区的时候,宗相宜正在摆弄一个老式的黑色调频对讲机,牟老师正在一旁翻看双人床的底下还有没有东西。


    一见到三人,宗相宜立即骄傲地展示出她手里的对讲机。


    “这是我在床底下找到的,你们谁会用?”


    “我看看。”原野伸出手。


    他接过调频对讲机观察了片刻,然后上手调试频道。


    牟老师已经翻遍所有架子床下面的空间,一屁股坐到最近的下铺,皱着眉说:


    “我看玄——这对讲机又不是手机,我看人家在陆地上用着信号也不是很好,更别提我们在水下了。”


    “不一定,现在专业的调频对讲机已经能够在极端条件下使用了。”


    原野不断转着频道,回应他的只有滋滋的电流声。牟老师一副“看吧,我就说了”的表情。


    调了半天都是电流声,宗相宜露出失望的表情:


    “算了,你们再试试,我去其他房间看看。”


    忽然,电流声消失了。


    宗相宜停下了脚步,牟老师也瞪大了眼睛。


    原野和解忆交换了一个眼神,试探着按下了左侧的大键。


    “呼叫救援。呼叫救援。有人在那边吗?”


    宗相宜和牟老师转瞬挤了过来。


    原野松开大键,等了一会也没有传来回声,他再次呼叫。


    “有人听到吗?请回话,我们需要救援。”


    第三次重复呼叫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灰心丧气,以为只是一个空频道。


    “这里是海上搜救中心,请问谁需要救援?”


    端正标准的普通话女声从对讲机中传出,对于被困水下多日的人们来说,这无异于天籁之音。


    一瞬间,所有人眼中都爆出希望的光亮。


    牟老师抢过对讲机,激动不已地大喊道:“我们已经被困在这个水中维纳斯酒店三天了!快让人来救我们!”


    “知道你们的准确定位吗?”似乎是接线员的女声问道。


    原野接过对讲机说:“我们只知道这里位于海南省一座离岛上,酒店名字叫做水中维纳斯,在2000年就停工歇业了。”


    “现在我们被困在这家酒店的水下一层,电梯通道被堵塞,无法离开。请立即派出救援!”


    “具体被困人员有几名?是否有受伤人员?”接线员问。


    “被困的人有十名,有一名目前已失踪,其他人没有受伤。”


    “好的,你们的情况我已记录了。水中维纳斯酒店负一层,被困九人,失踪一人,目前没有伤亡情况。待我们的船可以出海后,我们会立即展开营救,在此之前请你们耐心等候,保护自己的安全。”


    “你们不能马上出海吗?”原野问。


    “受寒潮大风的影响,目前所有船只都无法出海……我……们……会在海……浪平……尽快……”


    滋滋的电流声取代了接线员的声音。


    然后彻底断掉了。


    “草!”


    原野不禁骂了句脏话。


    他尝试再次联系上海上搜救频道,但无论重新呼叫多少次,传回的依旧是信号不良的电流声。


    “算了,只要联系上海警就行。”牟老师兴奋道,“我们去通知其他人这个好消息吧!”


    解忆正要和他们一起走出员工休息区,忽然瞧见储物柜那边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她停下脚步,转而走向储物柜,原野见状也跟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不去告诉大家吗?”宗相宜注意到他们的离队,诧异道。


    解忆站到储物柜前,很快发现了异常的那一个点。


    “……周然的柜子打开了。”她说。


    宗相宜显得毫不关心:“打开就打开了,现在重要的是告诉大家我们联系上了海警!”


    宗相宜和牟老师头也不回地去召集其他人了。


    解忆刚要拉开弹开了一条缝的储物柜,原野将她挡在身后。


    “我来吧,你后退一步。”


    “你小心一些。”


    解忆退开后,原野拉开柜门。


    周然的柜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老旧泛黄的收据。


    原野取出收据,解忆站过去看,上面写着4班3班费,日期是96年12月。


    看不出其他,两人拿着收据往餐厅走去。


    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人都已经在餐厅集合了,宗相宜已经将联系上海警的事情告诉众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陈皮甚至不知从什么地方翻出了几听啤酒,正在为此庆祝。


    “不知道我的小遥这几天爸爸不在有没有吃好睡好……他以前从来没有和我分开这么久过。我太想他了,昨晚我还梦见小遥成流浪狗了,出去以后,我一定要好好补偿小遥这几天受的苦。”


    高山遥正翘着二郎腿,和冯小米吐露他的思念。


    亲生儿子,怕也不过如此。


    看见解忆和原来进入,高山遥眼神转冷,双手抱在胸前不再说话。


    “哎,你们来了——”冯小米看见他们,主动招呼道,“宗相宜说你们看见周然的箱子开了,里面是什么?”


    “一张四班的班费收据。”


    “班费收据?”宗相宜面露疑惑。


    解忆将班费递给伸手来要的宗相宜,后者看了看,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96年……解扬失踪前一年,那一年不是……”


    她看向其他人。


    “那一年怎么了?”高山遥不耐烦道,“你直说吧。”


    “那年的班费被盗了。”宗相宜顿了顿,“后来,在解扬的书包里发现了班费。”


    “……我想起来了,”高山遥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是有这么一回事。”


    其他四班的人也纷纷证实有这件事。


    “我不相信是解扬偷的,”唐柏若开口道,“他不会做这种事。”


    “人穷到极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了?偷东西又算的了什么?”高山遥讽刺道。


    “不要用你自己的标准,去度量解扬。”唐柏若冷冷道。


    “如果是解扬偷的,这个东西,似乎没必要出现在周然的储物柜里。”解忆冷静地打断了争执,“周然在这件事里有什么联系?”


    “周然……”宗相宜想了想,不确定地看向其他人,“他那时好像是解扬的同桌对不对?”


    “没错。”陈皮放下啤酒杯,“我坐解扬后边,他那时的同学就是周然。”


    “那意思是——”宗相宜看向手中的收据。


    “班费是周然偷的,然后嫁祸给了解扬。”解忆说。


    其他人默不作声,过了片刻,冯小米嘟囔道:“那也不一定真的是这样,这个背后的家伙想为解扬报仇,当然什么都向着解扬说了。”


    “重点是,周然的箱子为什么开了,什么时候开的?”原野问。


    结果,所有人都说没有注意到周然的箱子是什么时候开启的。


    周然的箱子很快就让众人失去了兴趣,他们热火朝天地推测起了海上搜救队什么时候能来。


    “要是他们知道是高明的两个儿子被困在这里,说不定三小时就到了——”高山遥睨了原野和解忆一眼,“你们怎么不和他们说?”


    “信号不好,通讯断了。”原野说。


    “废物东西。”高山遥冷笑,“怎么,我说对讲机废物,你有意见?”


    原野懒得搭理高山遥幼稚的行为,不再搭理他。


    “我回套房去了,吃饭的时候再叫我。”高山遥从餐桌前站了起来。


    “下午是你和牟老师清理走廊。”宗相宜站了起来。


    “我管呢!”高山遥没好气地回了句,“马上就要出去了,还清理个屁!”


    “算了算了,都是小事——”牟老师打着圆场,“要不,陈皮帮高山遥一把,反正你们都是好朋友。”


    陈皮把啤酒罐里的啤酒喝得一滴不剩,啪嗒一声放到桌上。


    “行。”


    在海警到来之前,水中维纳斯的秩序依然按照之前定下的规矩维持着。


    宗相宜进了厨房准备中午餐食,其他人要么回套房休息,要么继续留在餐厅里聊天打发时间。


    联系上海警后,众人之间微妙又紧张的气氛烟消云散。


    水中维纳斯似乎已经没有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危险。


    解忆走出餐厅的时候,原野跟了上来。


    “你好像并不开心。”


    “你也看不出开心。”解忆回他一句。


    原野欲言又止,最后说:


    “……希望真的一切顺利吧。你现在要去哪儿?”


    “再找一遍周然的线索。”


    周然已经失踪一天一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九个人联合起来,找遍了水中维纳斯都没有找到他的线索。


    那滴在高山遥房门正下方的血迹,指向十分明确,令人浮想联翩。


    “如果高山遥在周然失踪这件事上是无辜的——”解忆说。


    原野沉默了片刻,接上她未完的话语。


    “那就说明有人趁我们所有人离开套房后,刻意将血滴在高山遥门前,诱导我们认为高山遥是凶手。”


    看得出来,这些都是在他脑海中徘徊了许久的想法。


    他们鲜少进行讨论交流,但脑海中的想法最后总会不谋而合。如果是在外边的世界,他们或许会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但他们之间隔着二十年时光。


    漫长的,遥远的,无法跨越的。


    他们如果在外边相逢,只会是一个步入中年的男人和桃李年华的年轻女子之间的擦肩而过。


    连回望都不会有。


    “他的目的是什么?”解忆问。


    沉默许久后,原野沉声道:


    “……让我们从内部四分五裂。”


    “这个人,是在我们十人之中,还是在我们之外?”


    解忆的提问坠落之后,不久便消散与沉寂。


    原野好半晌都没有说话,脸上露着沉郁。


    这个问题,太重,太重。


    而他们都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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