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再来到福利院的第二天,午饭后就被一个戴眼镜穿着高跟鞋的女老师单独带去了办公室。
女老师先是从抽屉里拿出了许多小零食给再再。
“你可以叫我玛丽老师。”
“谢谢玛丽老师。”再再接过零食，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他的衣服口袋并不大,被零食塞得满满当当。
“你不吃吗？”玛丽老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年纪的小孩居然能抵挡过零食的诱惑。
“我要带回去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分享。”
再再来的时候,爸爸给他的小书包里塞满了零食,当他把小书包打开，大家的眼睛都亮了，他还看见不少小朋友偷偷咽口水。
再再便像以前分给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一样，把零食平均地分给了班上的小朋友,没想到年纪稍小体型瘦弱的小朋友，还没来得及把零食捂热，就被年纪大的小朋友抢走了。
被抢走零食的小朋友还被推了一下，膝盖都磕破了。
再再有些生气地带着那个受伤小朋友去找老师,但孩子之前互相抢夺资源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老师只是安慰了那个小朋友几句，便不再管了。
再再又想去找那个欺负人的小朋友理论，没想到那个受伤的小朋友却挣脱开再再的手。
“不要去找他们，他们力气很大,个子也高，我们打不过他们的，肯定会被他们揍一顿。”说完就拖着受伤的腿跑掉了。
再再是第一次体会到没有家的孤儿是怎么样的,以前无论是外婆还是哥哥，又或是娘亲,都是他身后最坚实的保护屏障,他们会告诉他在外面受了欺负要找大人，可在这里,找大人是没有用的，他们只有依靠自己。
再再想要把这些零食藏好，带回去给那个被抢走零食又受了伤的小朋友。
听到这个解释，玛丽老师只是推了推眼镜，心内冷笑起来，也得亏这个小崽子不会留在这里多久，要是多留一段时间，他就会明白这种想法有多愚蠢，在这个地方就是弱肉强食，谈什么友情和真诚，那真是最可笑的东西。
玛丽老师找他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他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人性，也懒得和他多说，便直接进入了主题：“再再小朋友，你知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再再点了点头。
虽然爸爸没有告诉他这里是哪里，但他待了一天，和其他小朋友熟悉后，就知道了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而这里是孤儿院。
玛丽老师有些意外地又看了他一眼，按照交代她这件事情的那个男人的说法，这个小崽崽是被骗到这里来的，并不知道来的是孤儿院，在他们的预料中，要是小崽子得知这里是孤儿院，一定又生气又恐惧，肯定会大哭大闹起来，而不是现在这样，乖乖坐在座位上，眨着大眼睛平静地看着她。
玛丽老师生怕这个小朋友想错了，直接点明道：“这里是福利院，哦，也就是孤儿院，容纳那些无父无母，或是被父母遗弃的小孩的地方。”
玛丽老师尤其加重了后一句话的语气，说完后她就看向再再。
被玛丽老师这么看着，依照再再以前的经验，这是老师要点小朋友发言的表情，可能玛丽老师也想听听他的看法吧。
于是再再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嗯，小朋友们没有爸爸妈妈都很可怜，不过有一些年纪小的小朋友会被大朋友欺负，希望老师能多照顾年纪小的小朋友。”
她是要看到他哭闹起来，不是来听他提意见建议的！玛丽老师烦躁地又推了推眼镜，懒得再和他绕弯子了：“再再小朋友，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已经是他们中的一员了，你以后也得住在孤儿院了？”
再再毫不犹豫地摇头道：“不会的，爸爸说过几天就会来接我的。”
听到这话玛丽老师笑了笑：“你们班那个小云最后一次见到她妈妈时，她妈妈告诉她让她待在甜品店里等她，等她买完东西就会回来接她，可她的妈妈再也没回来，当然，老师也理解你们的心情，没有一个小朋友会相信这种残忍的现实，但老师必须得告诉你真相，你爸爸那么说只是为了……”
玛丽老师正要进入重点，就听到再再手腕上那个儿童光脑响了几声。
“爸爸给我打视频了！”再再说着就高兴地接受了视频邀请。
光脑屏幕上浮现出林层的脸，林层先是问了再再昨天有没有乖乖吃饭、好好睡觉，又问他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换了新环境，林层生怕再再因为不熟悉环境又生病了，不过看到儿子还是生龙活虎的模样，总算松了一口气。
林层又叮嘱了他几句，末了，林层还是有些担心再再在福利院受欺负，便让再再把光脑拿给他的老师。
正好玛丽老师就在他旁边，再再便把光脑递给了玛丽老师。
屏幕中的男人面容昳丽，连玛丽都不禁愣了愣神，听到男人拜托她这几天帮忙多照看下孩子的请求，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等到视频挂断，玛丽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表现简直蠢透了。
再再和爸爸开完视频，乐滋滋地收起了光脑，又乖乖坐好看向面前的女人：“玛丽老师，你刚刚说到哪里来着，哦，对，老师你说我爸爸那么说是为了什么？”
玛丽闭了闭眼，把眼镜摘了下来挤按着鼻梁，再再他爸爸的一通视频把她的计划都打乱了，现在她还怎么把“你爸把你遗弃了”的话说出口，她的眼睛又瞄向了再再的手腕，那是一个崭新崭新的儿童光脑，一看就是很容易引起福利院内很多小朋友羡慕的那种。
玛丽老师又重新把眼镜带上，恢复了刚刚的冷静表情：“没什么，再再小朋友，你先回去吧，快到午睡时间了。”
等再再离开后，玛丽拨通了那个电话。
霍驰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比她还要着急：“事情进展怎么样，他信了没有？”
“信什么？他爸一通视频打来，嘘寒问暖的，你让我怎么说下去？”玛丽冷哼了一声，“你一开始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告诉我的是这孩子本来也不是他亲生的。”
“我没骗你啊，这孩子的确不是他亲生的！是他路边捡来的。”
“你还想糊弄我！我今天通过视频都看到他爸爸了，对这个小崽子可上心了，真要是捡来的孩子他何必花这么多心思呢？”
“所以我才说他就是个脑袋拎不清的傻瓜！他和那个孩子根本没有血缘关系，那个孩子就是个拖油瓶，办成这件事，他以后会感谢我替他做的这个决定的。”霍驰又继续说道，“再说这件事情要是成了，你也有好处不是，这个孩子比起你们福利院其他孩子来说，可听话乖巧太多了，一准能博得那对夫妇的欢心。”
这件事还是要从一位大人和他的妻子说起，这对夫妇结婚十年都没有孩子，只得把目光投向领养孩子上，可他们对孩子的选择又十分挑剔，像普通福利院里生活着的孩子，虽说不至于大奸大恶，但因长年缺乏家长的关爱和管教，多少带着一些小毛病小习气，他们看了许多孩子都不满意。
霍驰也是偶然听说了这件事，一下子便想到了再再，这个小崽子虽然很惹他讨厌，不过说实话，长得非常可爱，而且那双大眼睛明亮又清澈，衬托着整个小崽崽的气质就很干净乖巧，是很多家长一眼就会喜欢的那种小崽崽。
他便找到了玛丽，玛丽是这所福利院的副院长，她一直觊觎着院长的职位，而且要是能帮这位大人办成这件事，玛丽不仅能得到院长的职位，也能得到那位大人的许多好处，玛丽和他自然一拍即合。
他俩的计划是先把再再骗到福利院，然后安排那位大人和再再见面，只要那位大人看中了再再，同意把再再领养走，就算是林层也没有办法，本来再再就是黑户，在法律上并不是任何人的孩子，并不存在抢夺孩子的问题，而且那位大人的地位，也不是林层惹得起的。
现在的关键就是让再再配合他们，普通孩子只要在福利院生活上两三个月，都是盼望着被赶快被领养走的，可他们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去耗，他们得在几天内，让再再接受自己已经被林层遗弃的“事实”，并要让他生出离开福利院的心理，只要他想要离开，自然就会盼着有人来领养他了。
“不能再让他俩互相联系”是霍驰和玛丽最后达成一致的意见，霍驰那边负责稳住林层并拖延时间，而玛丽会用一些“小手段”，让再再见识到福利院生活的残酷。
再再离开教师办公室，还没回到自己的宿舍，中途就被三个比他高大半个头的小朋友拦在了墙角。
站在中间的那个身材比起福利院内其他营养不良的小朋友来说实在算得上是壮实，加上他有点三白眼，瞪起人来就十分凶。
“你包里鼓鼓的那是什么，是不是好吃的，快交出来！”他恶声恶气地说道。
第112章
再再捂住口袋摇头道：“这是玛丽老师给我的,不能给你哦。”
提到“玛丽老师”几个字，这三个小朋友脸色变了变，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在福利院里的确会出现恃强凌弱、以大欺小的情况不假,但是被玛丽老师看重的孩子又是另一回事,这些孩子通常会成为玛丽老师的“小眼睛”,负责替玛丽老师监视其他小朋友的一举一动,并通过举报其他小朋友来换取更多的资源。
中间的小朋友凶巴巴的表情也收起了几分，警惕地反复打量了再再几遍才问道：“真的是玛丽老师给你的？”
再再点了点头：“是玛丽老师把我叫走的，有好几个小朋友都看到了。”
三个小朋友互相对视了几眼，又看向再再道：“我们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没有真的想抢你的东西。”
说完就神色慌张地跑掉了。
再再虽然有些疑惑三个小朋友态度的转变，但好歹保护住了兜里的零食，他松了口气，本来他想立马去找那个被抢走零食的小朋友,可回去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的人影，再再只好先回宿舍去睡午觉了。
下午的时候，再再带着零食又去了教室，除了那个被抢走零食的小朋友，昨天还有两个小朋友因为课间被老师叫走没分到零食,他们回来后装作不在意的偷偷看了再再的小书包一个下午，再再想要不发现都难，所以他打算把零食分成三份给他们。
一堂音乐课结束,那个被抢走零食的小朋友还是没有出现，再再问了老师才知道他因为腿受伤在宿舍休息,再再只好拿着小零食去找另外两个小朋友,没想到昨天还眼巴巴盯着他小书包看的两个小朋友，一见到他把零食放到他们桌子上,立马就跳了起来，然后就神色古怪地跑去找其他小朋友玩了。
其他小朋友也聚成一小团一小团的在小声议论着什么，一边讨论还一边偷偷瞥再再几眼。
再再走过去想要加入他们，才一靠近，他们就立马做群鸟散地跑开，再再试了好几次，发现好像大家都不太愿意和他一起玩。
再再疑惑地挠了挠脑袋，他以前可是幼儿园以及托儿班里最受欢迎的小朋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下午第二节是户外活动课，比起一般设施齐全的幼儿园，福利院里只有一个滑梯、一个跷跷板和几个秋千，根本满足不了那么多小朋友的需求，现在还有老师在一旁，小朋友们多少还保持着排队的秩序，没有人想和再再待在一起，再再只好排在最后一个。
下午的太阳还是很辣，再再的小脸被太阳晒得红彤彤，他用小手抹了抹额头冒汗，打算折返回教室去拿一下自己小书包里的帽子。
一进入教室，他就看到一个小女孩脸色有些苍白地趴在桌子上，半阖着眼，看起来有点像快晕过去的样子。
再再忙走过去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吗？”
小女孩听到有人突然说话被吓了一跳，睁开眼看清面前的人是再再后小脸更加苍白了好几个度，一边站起身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没有逃课偷懒，我是、是……回来拿一点东西，对我是来拿东西的。”
小女孩唇色都快失去了血色，看着再再的眼中满是惊恐，站起来晃了几下差点就要晕倒了，还好被再再扶住。
再再学着医生的模样，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又比出一个“号脉”的姿势，然后小脸严肃地得出结论：“你肯定是生病了，我带你去医务室。”
小女孩抖了两下，挣扎道：“我没生病，我不去医务室！”
可她实在是太虚弱了，用力地挣扎了两下，反倒是让她差点脱力摔倒在地上。
再再连忙扶住她，让她坐回小椅子上，安慰道：“你是不是也害怕打针？偷偷告诉你，其实我也害怕打针哟，不过后来我发现，打针只是疼一小会儿，但是打完针后病就会好啦，身体也不难受了，所以我就不怎么怕了，你要是很害怕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的哦。”
小女孩摇了摇头，还是坚定地说道：“不，我没有生病。”
再再看着小女孩信誓旦旦的模样也有些疑惑，是不是自己“误诊”了呢，便问系统道：“小十哥哥，这个小朋友真的没有生病吗？”
系统查阅了一下数据道：【她是生病了，不过还不算太严重，她这种症状叫低血糖，只要及时补充能量就可以缓解，比如吃下糖果之类的就能好起来。】
糖果的话，再再兜里正好揣着几个，他便从兜里拿出了糖果递过去：“给你吃，吃完你的病就好啦。”
小女孩看着他掌心的糖果，咽了咽口水，但还是摇了摇头。
“这个不苦哦，”再再以为她是害怕吃药，忙解释道，“这个是糖果，甜甜的哦。”
小女孩还是不肯要，这下再再更疑惑了。
小女孩低下头嘟囔道：“这是玛丽老师给的吧，我才不要。”
虽然她很小声，但再再距离她很近，还是听到了。
再再想起了之前他要把玛丽老师给的零食分给其他两个小朋友，他们也是这种反应，便问道：“玛丽老师给的糖果有什么问题吗？”
小女孩脸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玛丽老师的糖果自然是福利院里最好吃的。”
“那你为什么不吃？”再再又问道。
小女孩这下不说话了。
看着小女孩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再再只好把糖果放到桌上，一叉腰，装作凶巴巴地说道：“这个是药，治病的药，你要是不吃的话，我就去告诉玛丽老师！”
小女孩一听他提到“玛丽老师”，身形晃了一下，过了几秒，她才伸手拿起桌上的一粒糖果，小手颤颤巍巍地剥开糖纸，脸上是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吃下去的那一刻，表情似乎是在吃毒药。
看着小女孩把桌上的糖果都吃完，再再又陪着她待了一小会儿，看她脸色稍微好转，才起身离开。
小女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手心的糖纸，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再再已经不见了。
晚饭过后，再再打开自己的小书包，打算拿出光脑和爸爸开一下视频，但翻来翻去却发现放在书包里的光脑不见了。
光脑是他在户外活动课前解下来小心放进书包里的，因为他害怕在户外活动期间不小心把光脑磕碰坏了，上完户外活动课，老师又带着他们去了食堂吃晚饭，晚饭结束小朋友们解散后，他才有时间回来取小书包。
现在居然发现他的光脑不见了！那可是爸爸才给他买的新新的光脑！每天唯一可以和爸爸开视频的光脑！
再再有些着急地又翻了几遍课桌，仔细检查了一下地板，都没有发现光脑的踪迹。
晚饭结束后，小朋友们有一段自由活动时间，这也是老师们的休息时间，不用值夜班的老师们已经收拾完下班了，突然一个小团子冲进了教师办公室。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太莽撞了，小团子冲进来几步又退回到门边敲了敲门。
玛丽早就看到了再再，她朝再再招了招手，等再再走近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再再把自己光脑丢了的事和玛丽老师说了一遍。
原本还惬意喝着咖啡的玛丽老师，把杯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说道：“竟然会有这种事！这些小崽子真是缺乏教养，再再你不用急，老师这就帮你去找。”
说着玛丽老师拉着再再又回到教室。
“塔塔”的高跟鞋声在教室响起，原本还喧闹的教室立马安静了下来，所有小朋友不管刚刚疯闹得多开心，见到玛丽老师的瞬间，小朋友们的嘴角都一致的往下绷直，然后乖乖回到座位上。
玛丽老师看着小崽子们的反应，满意地推了推眼镜才开口说道：“今天下午，就在这间教室里，再再小朋友的儿童光脑被偷走了，是谁偷走的，我希望你自己主动交出来，这样老师还可以考虑减轻对你的处罚。”
听到“处罚”两个字，小朋友们的脊背下意识挺直，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承认。
玛丽老师眯起眼睛看向每一个小朋友，被她目光扫视到的小朋友，不管是不是偷走光脑的嫌疑人，纷纷低下了脑袋。
“没人承认，很好——”玛丽老师拖长了最后两个字的音调，“那我只好全部惩罚了，直到找出真正的小偷为止。”
玛丽老师让所有小朋友站到后面去，她让他们踮起脚尖，不许靠着墙壁。
这个姿势对于小朋友来说很容易累，根本维持不了多久，但被罚站的小朋友们没有一个敢吭声或是偷懒，即使满头大汗，咬着牙也要死死坚持着。
玛丽老师欣赏完一遍他们的站姿，从讲台下抽出一根木棍，足有成人两指宽，然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块毛巾裹到了木棍上，才朝小朋友们走去。
看到玛丽老师拿出木棍的瞬间，小朋友们瞳孔微微放大，就像看到了最可怕的东西，站的身板更挺直了。
时间一长，一个年纪稍小的女孩子实在支撑不住，腿微微弯曲了一下，立马被玛丽老师用棍子抽在了膝盖上。
小女孩不敢喊出声，她拼命抿住嘴，但膝盖处的疼痛还是让她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小朋友们看到玛丽老师动手，头更低了几分，而小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已经见惯了这种场景。
但再再被吓了一跳，在他的认知中，幼儿园老师是最温柔又耐心的，怎么可以打人呢？
再再忙跑到玛丽老师身边，见玛丽老师又要抬起木棍朝一个小朋友打过去，再再两只小手一起用力握住了玛丽老师挥动木棍的手。
玛丽低头看向再再，其实对于她来说要挣脱开一个这么大的小崽崽根本不在话下，但她还是停下了动作问道：“再再小朋友是想到什么可疑人选了吗？要是你心里有怀疑的对象可以告诉老师，老师来帮你处罚他。”
玛丽老师的话就说得很有成年人的艺术，她没说一定要确认是小偷，只说了“怀疑对象”，在这个范围内，只要是再再觉得谁很可疑，就可以指认出来让他受罚，这相当于把惩罚权交给了再再。
小朋友们偷偷用余光看着再再，眼中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情绪，但等再再看向他们时，他们又重新低下头不去和再再的目光对接上。
玛丽老师看着这些小崽崽之间的暗潮汹涌，嘴角微微勾起，又问了一遍：“再再小朋友，想好要处罚谁了吗？”
再再看了一遍小朋友们说道：“玛丽老师，如果我怀疑的小朋友要受到处罚，那我不怀疑的小朋友就可以不用被处罚了吗？”
玛丽老师嘴角的笑容僵住，微微皱眉道：“再再小朋友你要想清楚，丢失光脑的人是你，要是你不能趁现在把小偷找出来，那你就找不回你的光脑了。”
再再又认真扫视了一遍所有小朋友说道：“我确定不是他们。”
听到这话，不仅玛丽愣住了，连小朋友们都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他。
再再用小手比划着数字说道：“我们班上有25个小朋友，除了有一个小朋友因为腿受伤在宿舍休息外，所有人都有认真上户外活动课，课后老师带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大家都是待在一起的。”
再再一开始因为丢失光脑着急得不行，也就忽略了这件事，现在看到小朋友们因为自己的事情受到惩罚，混乱的思绪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玛丽根本没想到这么小的小崽崽能推理得出这种东西，而且再再不过才来到这个班级两天，怎么会这么快就熟悉班级的情况？换作笨一些的小孩，别说两天时间，就算两个月都未必数得清班级里有几个人。
玛丽暗暗咬牙，脸上表情冷了下来，她推了推眼镜问道：“或许是再再小朋友你记错了呢，班里有这么多小朋友，你真的确定全部都去参加户外活动课了吗？”
一般小崽崽要是被玛丽老师用这种表情看着，肯定会紧张起来，并开始自我怀疑，但再再一直是个十分自信的崽，他重重点头：“没错哦，总共有25个小朋友，24个小朋友都参加了户外活动课，因为排队玩滑梯、跷跷板时，我排在最后一个，我数了一遍排在我前面的小朋友，就是这个数字没错。”
这个班里最大的小朋友也不过才五岁，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崽崽们来说，会数一到十已经算很厉害了，要能数到二十多，那就是“大学霸”了，而且再再小朋友不仅会数数，居然能靠这个推断出没有小朋友是小偷的真相，再再小朋友简直是小天才！小朋友们看向他的目光都不自觉发生了质变。
看着小朋友们看向再再崇拜的目光，玛丽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原本她的计划是挑拨再再和班里小朋友的关系，让小朋友们记恨上再再，这里的孩子没有那么多约束管教，老师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朋友们私底下暗中使坏欺负一个人屡见不鲜，她脑海中都想好了晚上再再发现自己床铺被泼上凉水后哭着来找她的场景，那样她就可以进一步取得再再的信任。
但谁能想到一个才四岁多的小崽崽，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玛丽老师，既然说明白了大家都不是小偷，那可以不打他们，也不让他们罚站了吗？”再再期待地抬头看着玛丽老师。
所有小朋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都看向玛丽。
虽然小崽崽很好糊弄调教，但他们也不是完全不具备思考能力，话都被再再说到了这份上，要是她继续惩罚下去，不仅起不到挑拨再再和小朋友的作用，反倒显得她是彻头彻尾的大恶人。
玛丽面无表情地紧紧握着手中的木棍，看着再再冷声道：“如果不存在小偷，那就是再再你故意谎报情况了，说谎的孩子可是要受惩罚的。”
“可是我没有说谎呀，我的儿童光脑真的不见啦。”说起这个，再再的小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沮丧。
“那这就奇怪了，你一面说你的东西放在书包里不见了，一面又说这些小朋友里没有小偷，到底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呢？”玛丽推了推眼镜又说道，“作为一个老师，我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孩子的，你再好好想想，究竟是你记错了，还是你对老师撒谎了？”
玛丽这是让再再做出一个选择，是要让她的棍子落在自己身上还是其他小朋友身上。
再再眼神迷惑起来，似乎被玛丽老师的话绕晕了。
玛丽老师的目光也重新扫向其他小朋友，小朋友们又慌乱起来，他们死死盯着再再，没有小朋友愿意自己挨打的，再再肯定会说是他记错了，可听过刚刚再再的推理，连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眼中也带着一丝丝期待。
这明明是个非常简单的选择，再再却认真思考起来，场面一度有些冷场。
一个再也站不住的小朋友摔倒在地上，见玛丽老师冷冷看过来，他吓得抖了一下。
“我让你休息了吗？”玛丽老师抬起木棍就要朝他打过去。
摔倒的小朋友害怕地捂住脑袋，闭上眼睛大喊道：“玛丽老师别打我，我知道谁是小偷！是小云，她上户外活动课的时候迟到了，她是户外活动课开始好久后才来上课的，一定是她趁着这个时间偷走了再再的东西！”
第113章
他的话才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一个小女孩身上，再再也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正是下午他在教室里看到的那个快晕过去的小女孩。
小云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身体微微发抖道：“不是我,我没有偷……”
玛丽老师没有理会她苍白无力的辩解,只是问道：“下午的户外活动课,你自己一个人待在教室里是在做什么？”
小云眼眸低垂，睫毛颤抖着，却说不出半个字。
再再帮她解释道：“她留在教室我看到了，她是因为……”
再再正要说出她是因为生病才没力气去参加户外活动时,小云猛地抬起头来打断他道：“我、我是因为……因为偷懒不想去参加户外活动才留在教室睡觉的。”
再再有些疑惑地看向小云，只见小云趁着玛丽老师没注意时，偷偷跟他眨了眨眼。
玛丽老师又说道：“不管你逃课是真睡还是装睡，现在有可能偷走再再光脑的人只有你,如果找不到其他嫌疑人，老师就只能惩罚你了。”
“玛丽老师，小云她……”
再再才说了几个字就被打断，玛丽说道：“再再小朋友，老师相信你的东西是真的被偷走了,当时是上课期间，其他班的小朋友都在本班教室上课，能进入这间教室的也只有这个班级的小朋友,除了小云，还能有谁呢？”
“还有……”再再努力思考着,一着急就说道,“还有老师呀！”
玛丽听到这话脸色一变道：“再再，你这是在诬陷老师偷走了你的光脑吗！”
再再摇摇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小云为了休息在教室里独自待过，老师为了打扫教室，或许也和小云一样独自来过教室，并不是独自出现在教室里就是小偷，我们要抓住小偷，就需要找到真正的证据，玛丽老师，教室里有监控吗？”
再再还记得很久以前哥哥要抓住偷他笔记本的小偷时就提到过“监控”，哥哥后来告诉他，监控就是可以记录拍摄下犯罪过程的东西，是很多警察叔叔破案时的重要参考证据。
玛丽听到这话不觉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为什么这个小崽崽会知道这么多东西，连监控都知道，而且正如再再所说，这间教室是有监控的，只要查一查监控就知道是谁偷了他的光脑。
“监控坏了。”玛丽老师面无表情地说道。
再再叹了口气道：“那就没办法了，我们报警吧！”
玛丽握着木棍地手收紧，咬牙道：“这是我们福利院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去麻烦警察。”
“不是这样的哦，我的光脑可是很贵的，这是很严重的偷盗案，哥哥说偷盗金额超过一定数额，就可以通知警察叔叔让他们来抓坏蛋。”虽然这条规定不一定和这个世界一模一样，但再再觉得找警察叔叔准没错。
再再的话一套一套的，这个年纪的普通小朋友们哪里会知道这些，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玛丽老师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以前他们一直觉得在福利院内老师就是最大的，老师说什么都是对的，老师要惩罚的孩子肯定也是坏孩子，但从来没想过老师的话也可能并不对。
他们看向再再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甚至还有小朋友情不自禁说道：“再再你懂这么多，你好厉害呀！”
再再听到这话，有些害羞又有些骄傲地说：“是因为我哥哥很厉害，他还告诉我，如果是没有成年的小朋友偷的，警察叔叔只会批评教育小朋友，如果是大人的话就要被抓起来啦！”
听到这话，玛丽差点把手中的木棍折断，这个小崽子是在威胁她吗！
“再再，为什么只抓大人呀？”
“警察叔叔真的不会打小孩吗？”
“要丢失多少金额才可以让警察叔叔来抓坏蛋，我上周丢了两支铅笔，可以让警察叔叔帮我抓小偷吗？”
……
小朋友们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七嘴八舌问着再再。
“好了，闭嘴！”玛丽恶狠狠地吼了一声，她的冷静也维持不下去了，冷冷对再再说道，“既然你要警察来帮你抓小偷，那你就等着吧！”
说完她就扔下木棍，脸色难看地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成功阻止了玛丽老师的惩罚。
等玛丽老师走后，教室里又恢复了喧闹，小朋友们把再再围住，叽叽喳喳聊了起来。
虽说福利院里的小朋友大多经历过不少苦难，心思并不像普通小朋友那么单纯，可说到底他们还是小崽崽，心中还保存着没有磨灭的光，尤其是再再把他们从玛丽老师手里救下来以后，他们看着再再就像在看一个小英雄。
直到回宿舍休息的铃声响起，小朋友们才依依不舍地和再再告了别，并约好明天要一起玩。
再再正要和同宿舍的小朋友们一起回去，就被小云叫住了。
“再再，多谢你呀，之前是我误会你了。”小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再再不解地摸了摸脑袋道：“你误会我什么了？”
“就是误会你是玛丽老师的‘小眼睛’。”
“什么是‘小眼睛’？”再再更加疑惑了。
“‘小眼睛’就是给老师打小报告的人，我们都不喜欢‘小眼睛’，但是你从玛丽老师的手里救了我们，那你肯定就不是啦。”
虽然解开了为什么之前大家不和他玩的谜团，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再再很好奇：“为什么你不告诉老师你生病的事？”
小云忙捂住他的嘴巴，拉着他来到没人的角落才小声说道：“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啊。”
小云说起她是一年前来到的孤儿院，那时候她比现在的再再还要小，连自己穿衣服都做不好，经常被老师惩罚，一开始她太难过时还想着出去找妈妈，后来被打了好几次她就再也不想了，因为福利院的孩子要想出去，要么就是有人领养她们，要么就只能等到长大成年，才能够离开。
小云不想在这里待到成年，应该说这里的孩子没有一个想要留到成年，大家都努力争取被领养的机会，所以每一个机会来临时她们都会十分珍惜。
“玛丽老师说了，这几天会有一对夫妇来领养小孩，她让我好好表现，只要能让他们喜欢我，我就可以被带走啦。”
一个星期前玛丽老师这么对她说过，只不过小云知道不止是她，玛丽老师还对很多小朋友说了这件事。
“所以我一定不能生病，生病的小孩是没人会喜欢的。”如果这件事情被老师知道，她肯定就会丧失被领养的资格。
小云说着不安地祈祷起来：“希望那对夫妇来的那天，我千万不要生病，希望他们可以喜欢我，让我顺利被他们收养。”
再再鼓励她道：“一定可以的，你长得这么可爱，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这个你拿着，要是不舒服了就吃一颗。”
再再把衣服兜里的所有糖果都递给了小云。
小云低下头看着掌心的糖果，紧紧握住，仿佛握住了自己的未来，她又扬起小脸看着再再：“你不想被领养走吗？”
“不，我有爸爸呀，等过几天爸爸就会来接我的！”
听到再再这么说，小云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你爸爸应该不会来了。”小云还是决定打破再再的幻想，在她的认知里福利院的孩子都是无父无母或是被抛弃的孤儿，她们等不到爸爸妈妈了。
“不会的，爸爸肯定会来接我的。”再再丝毫没有动摇，还是坚定地说道，“爸爸还给我买了新的儿童光脑，让我每天联系他。”
只不过现在没找回光脑，他就没法联系爸爸了，想到这里，再再有些苦恼地揉了揉小脸。
“原来那个光脑对你这么重要呀……”小云之前还以为那就只是个玩具，没想到那是再再和他爸爸的重要联系工具，如果能有一个东西让她联系上妈妈，这个东西丢了她肯定也会非常着急的。
小云犹豫了一下，凑近再再耳边小声说道：“其实我知道是谁偷了你的光脑……”
今天下午的户外活动课小云其实是先去集合了，集合时她感觉很不舒服，才偷偷溜回了教室，她还没走进教室，就从教室后窗看到一个小朋友正在偷偷翻再再的小书包，然后找到一个什么东西后揣在兜里就离开了。
在这个福利院里，老师们其实是鼓励孩子们互相举报的，往好听了说这叫相互监督，但其实就是老师们控制平衡这些小孩的手段，举报成功的小孩就能得到老师的奖励，所以老师们才能掌握这些小孩的一举一动。
小云原本也想去举报他的，她撑着不舒服来到老师办公室门口，就发现刚刚偷再再东西的那个小朋友就在办公室里，他把兜里的东西递给了玛丽老师，玛丽老师摸了摸他的头说他是乖孩子，还从抽屉里拿了两包小饼干递给他。
小云也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玛丽老师说他是乖孩子，那他做的肯定没错，小云便放弃了举报他的想法，又回到了教室休息。
再再听完小云的叙述，小脸深深皱起，为什么玛丽老师要说小偷是乖孩子呢？而且玛丽老师明明知道他的光脑在哪，为什么今天晚上还要假装来抓小偷然后惩罚小朋友们？
“我要去找玛丽老师。”再再想不明白，就想要亲自过去问个清楚。
沉默许久的系统喊住了他：【别去！这个玛丽老师有古怪。】
虽然系统也想不明白玛丽老师这么做的原因，但肯定是计划着什么阴谋，现在再再过去问她，她不仅不会承认，还会打草惊蛇，让她之后的行事更隐蔽，而且这家福利院透露出来的氛围也让系统很不舒服。
【我们得赶快联系上你的爸爸，让他尽快带你离开这里！】系统最终给出这个建议。
可是现在光脑丢失了，再再没办法再联系上爸爸。
“小十哥哥，我可以用积分买一个梦境入侵道具吗？”就像以前他想看到哥哥时，就是用了这个道具。
听到这个道具的名字，系统打了一个哆嗦，它的前辈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它千万别让这个小崽崽再碰这个道具，还把自己差点折在梦境里的辛酸血泪史反复跟它说了好几遍。
系统思来想去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们系统商城里还有一个价格更低十分实惠的道具，这个道具可以给其他人托梦，你在使用道具前把托梦诉求说清楚，这个道具就可以自动生成梦境，无需真人入梦。”
再再其实是想要亲自入梦的，爸爸已经有两天没有抱抱他啦，他想要在梦里见见爸爸。
在听到小崽崽提出还是更想要梦境入侵道具后，系统停顿了两秒，违心地说道：“那个道具卖完了。”
“那好叭，就买这个托梦道具吧。”再再遗憾地说道。
系统生怕再再反悔，快速下单，并帮再再输入好托梦信息。
第二天一早，再再早早就醒来了，询问起系统托梦给爸爸的事。
【托梦道具已经生效了，接下来就等你爸爸来接你吧。】
听系统这么说，再再也放下心来，他把自己的小书包收拾好，乖乖等着爸爸来接他。
第114章
霍驰接到玛丽电话时,他正陪着林层在社会事务局办理领养手续。
看到来电提醒，霍驰忙拿着光脑走到了角落，确定没有人后才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霍驰开门见山地问道。
“莱昂夫妇后天中午就到了,我到时候会把那小孩带过去给他们看看。”
“我知道了,我正带着他爹在社会事务局这边办理领养手续,不过你放心,这边办事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能拖上他一段时间，你那边时间绰绰有余。”
玛丽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送来的那个小崽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担心出问题。”
霍驰却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他才多大,就算有点小机灵，不过也就是个小屁孩而已，难不成他还能把你们福利院给掀了不成？”
玛丽想把昨天“追查小偷事件”告诉霍驰，哪有这个年纪的小崽崽会知道什么查监控、立案条件的,但霍驰那头似乎有什么事要忙，敷衍了她两句就结束了通话。
霍驰收起光脑看着走来的林层，见林层脸色不是很好，他立马换上一副热心老大哥的模样迎上去问道：“怎么了？”
“那个办事员跟我说，排号领养的人太多了,我的申请要一个月后才能办理好。”林层说着摇了摇头道，“太久了，我不能让宝宝在陌生的环境里待那么久,我还是先把他接回来，以后再想办法。”
霍驰一听这话就急了：“小林啊,咱们不都说好了吗,只要能走完这个领养流程，他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孩子,长痛不如短痛，一个月比起一生来，谁长谁短不用我说了吧？”
“可是……”林层还想要说什么，却被霍驰打断。
“你也别急，我去帮你问问能不能缩短一点办理时间。”霍驰安抚他道。
林层只得点了点头，又说道：“霍哥，能不能麻烦你借给我一下你的光脑，我昨天想联系宝宝，但一直联系不上，可能是我的光脑太旧出了问题。”
霍驰一听就知道是玛丽那边动的手脚，不过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把自己光脑递了过去。
林层用霍驰的光脑拨出了再再的电话，可等了许久还是无人接听，林层皱着眉又拨了两次。
霍驰有些不耐烦地去抽了支烟，烟都抽完了，看到林层还在那里尝试，他掩藏住眉宇间的烦躁，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还没打通吗？或许是你家宝宝不小心弄坏了他的光脑，这个年纪的小孩就是不懂爱惜东西，我家孩子上午给他买的玩具，下午就能弄坏了，孩子嘛，很正常，别太担心，大不了待会我帮你联系福利院那边，让那边的老师去帮你看看情况，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领养手续办好。”
说着就领着林层又回到了领养办公室内，霍驰先一步进门，进门时偷偷给办事员递了个眼神，办事员心里神会地点了点头。
霍驰这才开口道：“先生您好，我这位朋友想来办理领养手续，那孩子是他亲戚的孩子，孩子正是读幼儿园的时候，幼儿园那边我们都联系好了，就等着领养手续办好入园呢，能不能麻烦你加急给他办理手续。”
办事员也一脸为难道：“我们这都是正常工作流程，实在没办法。”
霍驰一咬牙，见办公室没其他人，便从兜里掏出一沓星际币就塞了过去，林层粗粗扫了一眼，估计得有个两三千星际币的样子。
“霍哥，你这……”
霍驰给林层递了一个不要说话的眼色，然后又笑着把钱硬塞进办事员手里问道：“能不能给通融下？”
办事员假意推脱了几下便把钱收进了口袋里，又正襟危坐道：“看在这位先生的情况实在特殊的情况下，我就帮你提前办理，你两周以后过来吧。”
霍驰又笑着给办事员道谢。
两周时间也远远超出了林层的预期，可看着霍驰对着办事员点头哈腰的模样，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沉默地站在一旁。
出了社会事务局，林层才开口道：“霍哥，那钱我会赔给你的。”
霍驰摆了摆手：“也没几个钱，你已经是霍哥我的人了，我不帮你谁帮你，以后别说这么生份的话。
林层颇为感触地说：“霍哥，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帮我，这几天为了宝宝的事，你一直忙前忙后，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霍哥，你这份情谊我记下了，以后霍哥你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霍驰故作生气状：“不是才说了别跟你霍哥我说生份的话吗？霍哥也不图你什么，以后好好工作就行。”
“嗯，我会好好听霍哥的话，努力工作的。”林层点头道。
霍驰这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两人分别后，霍驰又拨出了一个电话：“小邓，事情办得不错。”
电话那里传来一个声音，要是林层在一定能认出这个声音就是刚刚那个办事员的声音：“这不是应该的吗，为霍哥你办事我能不尽心吗？”
霍驰哈哈笑了两声。
小邓见时机成熟又问道：“霍哥，上次我跟你说的我儿子升学那事……”
“下周你去找帝国中学的希恩老师，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
听到霍驰这句话，小邓又千恩万谢起来。
“霍哥，要不是你，我儿子那个一科都没到及格线的糟心成绩哪能碰得着帝国中学的门槛，”小邓拍完马屁又说道，“霍哥，我给嫂子那送去了一罐自家制作的咸菜，也不知道合不合霍哥你家人的口味。”
霍驰听出了小邓的暗示，挂掉小邓的电话后转头就给老婆打去了视频。
接起视频的女人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提着包正要出门的样子，她一边穿着一边问道：“有什么事？我的姐妹约我去喝下午茶，我这都要出门了。”
霍驰问道：“今天是不是有人送来了一罐咸菜？”
提起这个女人一脸嫌弃道：“你说那个啊，一个女人送来的，一副穷酸样，什么破东西也往咱们家里送，我已经丢了。”
“丢了？！”霍驰音调骤然拔高，“你这个傻婆娘，那个罐子里装着银行卡，你就这么丢了？还不快去找回来！”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扔下包就往垃圾站跑去。
那天就有路人看到一个穿着得体的女人一路狂奔追着一个收破烂的老人在跑，高跟鞋都跑掉了一只，追上后还恶狠狠从老人扛着的废物回收袋里抢走了一个罐子。
路人拍下这段视频传到了网上，不过网友们都把这当作短视频团队的炒作，并没有引起太大水花。
直到第二天，一个粉丝不太多的小营销号发出了一段网友投稿，这个视频才又被翻了出来。
那个网友是匿名投稿，只发送了几段语音通话、视频通话和聊天截图。
投稿的主角是华盛娱乐的知名经纪人霍驰，一开始网友们还当这是艺人和经纪人又在闹什么矛盾了，抱着吃瓜心态乐呵呵点进去，看完后不少网友都表示破防了。
【妈的，老子每天上班累成狗，回到家还要冒着随时高血压的风险给小崽子辅导作业为的是什么？】
【知道的清楚他只是个经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教育局局长呢。】
【一个经纪人的手就能伸这么长，不敢想他背后那个公司的高层会有多大能量，真的就是把我们这些屁民玩弄在股掌间。】
【点击就看霍驰教你不及格怎么进入重点中学。】
【打击你妈的教育腐败呢，这就是你们打击的结果@帝国教育部】
【估计不单给霍驰塞钱了，那个叫希恩的老师也收钱了吧。】
【啧，看聊天记录这个男的也就是个普通办事员吧，怎么能拿得出这么多钱投入给儿子，平时没少拿好处吧，建议也查查这个人。】
【好奇他给霍驰塞了多少钱，又看了一眼我家这个小崽子的作业，心塞，真的是有钱就能上的话给个价，我可以去贷款打钱，真的不想再忍受辅导作业的痛苦了。】
【+1，建议所有学校所有班级明码标价，这还省得某些人偷偷摸摸送什么‘咸菜’。】
【说起这个咸菜，这个视频你们看过没[视频]，视频里这女的是不是霍驰他老婆？】
【还真是，看穿着打扮就是和霍驰开视频那女的，哈哈哈，怎么越看越搞笑。】
【你们还笑得出来，只有我心疼拾荒老人受到的心理阴影。】
……
由于这个话题涉及到了敏感的社会问题，很快就冲上了热搜第一，又正值周末，很多人刷手机时都看到了。
这种事虽然不是现在才有，但以往都只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被这么赤.裸裸把证据摆到台面上还是很少见的，一下就激起了众怒，加上是周末，涉及方都还处于休假状态，反应就没平时那么迅速，导致先是帝国教育部的官网被留言刷爆了，连带华盛娱乐公司和社会事务局的官网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霍驰因为宿醉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光脑就狂响起来，他迷迷糊糊间接起电话，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被董事长劈头盖脸一顿输出。
被董事长喷得狗血淋头的霍驰这才后知后觉地打开了光脑，浏览了一遍事情经过，人差点晕过去。
霍驰急急忙忙赶到公司，大好的周末，公司上下却忙得鸡飞狗跳，众人看到霍驰脸色都不大好。
不过现在霍驰也管不了这么许多，他直接冲进了董事长办公室：“董事长，这绝对是有人故意搞我！天杀的，别让我抓到他！”
董事长已经恢复了冷静，冷眼看着他问道：“这些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是合成的？”
霍驰又支支吾吾起来。
董事长一看他这反应哪还有不清楚的，眉毛一横就骂道：“我看你是这几年是混得不错，把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平时我就告诉你们做事要低调，现在好了，被人供到网上去，刚刚教育部副部长都打电话来问我这件事了，还说要取消下半年那个校园之星合作计划，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办！”
在做出一款养成系幼崽类爆火综艺节目后，他们公司又把目光投向了青少年，青少年具备比幼崽更大的潜在价值，当然，类似节目也不在少数，可大多是毁誉参半，毕竟让正值读书期的青少年踏入娱乐圈这件事本身就具备了足够多的争议。
为此，他们公司就专门找了教育部合作，想要借着官方的名头来做成一款校园之星的青少年选秀节目，一方面可以通过“资助贫困生”“圆梦青少年”等名头拉一波好感，另一方面也能够把资质出众的青少年提前纳入公司麾下，有了教育部的支持，他们选出的这些青少年明星在主流舆论方面就能具备压倒性优势，到时候再和官方联合搞几个“青少年模范”之类名头，不仅不会让广大家长反感，说不准他们还上赶着把孩子送来，。
公司为了这个计划前前后后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已经谋划了大半年，也被董事会钦定为下半年的重点项目，现在筹备已经到了后期，他们连人选都物色了不少了，结果临门一脚的时候，被霍驰几个电话、聊天记录直接给弄黄了，不由得董事长发了这么大火。
霍驰听到这个事也是冷汗直流，他自己就参与了这个项目的一部策划，对这个项目的重要性再清楚不过。
“董事长你别急，教育部的孙科长是我的朋友，我再打电话去沟通一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董事长打断了：“沟通？你要去沟通什么，你觉得现在教育部的人还敢接你的电话吗？连自己的光脑信息都保护不好，你说说你有什么用！”
董事长从手边拿起一个文件夹扔到他脚边：“这是董事会对暂停你一切工作的决定，拿着滚吧。”
霍驰看着地上散落开的文件夹，一阵咬牙切齿，暗骂董事会的人都是一群狗，以前他给他们赚钱的时候，这些人把他夸得就像娱乐圈经纪人教父一般的存在，现在出了事就翻脸不认人了。
霍驰看着文件夹心内百转千回，抬起头时又陪着笑脸道：“董事长，我知道这次我捅了大篓子，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会承担，可你现在就让我走的话，谁来帮你抓出这个想搞垮公司的内鬼呢？”
董事长听到“内鬼”二字神色微变，他看向霍驰，示意霍驰说下去。
“关于这个内鬼，我心内也有人选了，如果我猜的没错，肯定是那个叫林层的小艺人！”
听到这话，董事长又冷笑起来：“霍驰，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一时失手遭人暗算，没想到你是得失心疯了，林层是个什么料，也能暗算得了你？你就算想甩锅也找个没这么离谱的啊。”
见董事长又要下逐客令，霍驰急忙说道：“董事长，我没骗你，我是有证据的，昨天我的光脑就只有林层碰过，他说要借用我的光脑打个电话，我一时没防备就给他了，结果立马就出了这事，不是他还能是谁？”
第115章
林层借力攀爬上一棵高高的树木,树冠枝叶茂密，只要他小心一些不弄出响动，很难有人发现这棵树上有人。
这棵树就种在福利院门口,一来可以守住福利院门口,二来也能窥探几分福利院内的情况。
从联系不上再再开始,林层就知道肯定是出问题了。
再再的儿童光脑是关联着他的光脑,他随时可以查看到再再光脑的定位，发现再再的光脑位置不再移动以及联系不上再再，他第一时间就自己联系了福利院的老师，那个老师给他发来了一段再再上课的视频,在视频里再再活泼健康，并没看出什么异样，那个老师让他放心。
他想让那个老师把再再叫过来和他说几句话，那个老师却以正在上课为由,推脱了他的请求，林层后来又打了几个电话过去，那个老师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虽然给出的理由听起来都很正常，但林层心内还是隐隐不安,这种不安在他做了一夜再再出事的噩梦后达到了顶峰。
天刚微微亮他就打车来到了福利院，想要亲眼确认再再的情况，可却被拒之门外,理由是非开放日，不允许外人入内。
林层把再再送过来的时候可没听说过这种规定,这种失控感让他忍不住想起前几天艺能培训班老师把他约出去参加聚会时聊起的一件往事。
因为平时艺能培训班的老师们和林层的关系都不错,在听说公司要重点栽培林层后，便约了他出去聚餐,说要为他庆贺。
正好林层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打听了一下霍驰这个经纪人的情况，便同意了。
作为公司最底层的小艺人，林层能接触到霍驰这个级别经纪人的渠道几乎为零，不过这些艺能培训班的老师就不一样了，他们不仅会带新人，公司也会把一些重点培养的对象送到他们这里集训，甚至还有出道很多年的明星，可能因为临时接了什么工作需要提升才艺，也会来找他们，在公司中，他们打过交道的人数不胜数，消息也非常灵通的，尤其有几个老师在公司都待了都有十多年了，知道许多公司的内幕。
林层现在毕竟是霍驰手下的艺人，有些话老师们也不好直说，便含含糊糊地说霍驰作为公司的头部经纪人能力是有的，如果林层按照霍驰的要求去做，肯定能火，不过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老师没明说代价是什么，但对于他们艺人而言，付出时间、精力，接受公众评判，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有人会把这看作代价，能称得上是代价的多半都是一些不能放到明面上说的东西。
又是一瓶酒见底，舞蹈老师眼神迷离地拍了拍林层的肩说：“小林，本来这些话我是不该跟你说的，但你这个人一看就是很容易受骗的样子，霍驰又是公司里出了名的老狐狸了，公司让他来带你，真是羊入……嗝，羊入虎口啊。”
旁边的声乐老师看舞蹈老师已经喝醉，讪笑地把他从林层身边拉过来：“别听他胡说，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舞蹈老师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我怎么就胡说了，霍驰那是个什么玩意的货色你还不清楚？你忘了你那个得意门生海莉是怎么退圈的吗？”
说起海莉，林层也有所耳闻，海莉出道时是出了名的人美歌甜，不少电视剧电影都找她唱过片头片尾曲，不过在娱乐圈大环境下，单纯的歌手发展道路是十分局限的，海莉对事业的追求也不止于此，突然某天，就传出了海莉要参演电视剧的消息，那是一部现代偶像剧的女二，虽然有人质疑她毫无表演经验，一来就出演女二能否胜任，不过海莉的外形条件的确很好，她饰演的花瓶角色也还算有说服力。
这部剧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海莉就接二连三出演了好几部戏的女一，还在那一年参演了一部大制作电影里的女主，戏外的综艺广告走秀也是接到手软。
那段时间，打开电视或者光脑，随时都能刷到关于海莉的消息，不管是真火还是硬捧，人们都不得不承认海莉确实具有了很高的知名度，她也一跃成为准一线女星。
海莉最火的时候，甚至能让当红小生和老戏骨给她的大女主剧做绿叶。
只不过这样的好景不长，三年后，海莉的资源突然一落千丈，吐槽海莉演技烂的恶评仿佛也在一夜之间冒了出来，那段时间随便一搜关于海莉的消息，都能看到许多影视区营销号关于她的吐槽视频团建，他们把海莉拍的每一部剧都翻了出来，把海莉的演技说的一无是处。
海莉演技很烂的事虽然并不是今天才被发现，但从前无论她演成什么样都有剧可拍，她自然无所谓，现在没有资源捧她，坏的口碑就直接堵死了她继续演戏的道路。
海莉只能重回歌唱界，可自从拍戏走红开始，海莉疏于练习已经很久了，在她回归歌手的第一场演唱上就破了音，成了热搜笑料。
这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海莉就此沉寂了几个月，等人们再在热搜上看到海莉的名字，竟然是她在某某富豪的别墅中试图自杀的新闻。
最终海莉人是救回来了，不过也如同被封杀一般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海莉自杀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猜测什么的都有，林层当时还在读书，连一向并不关心娱乐八卦的他都听说了这件事，足见闹得有多大。
今天又听他们提起这件事，似乎另有隐情的意思。
林层若有所察地问道：“她也是霍驰手下的艺人？”
声乐老师从听到海莉这个名字起脸色就变得很不好，原本还控制着饮酒量的他，也端起酒杯一杯一杯下肚。
戏剧班老师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当时这孩子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劝过她，演戏要么拼天赋要么靠努力，她那个时候心浮气躁，根本不可能静下心来磨炼演技，可她那时候正火着，哪里听得进去这些，霍驰不仅不劝她，还让她放弃唱歌，专心接戏搞综艺，连我一个不是教声乐的都知道，歌手要保护好嗓子可是有很严格要求的，她那两年几乎放弃了开嗓练声，工作忙的时候作息很差，拍戏和接综艺又经常大吼大叫，嗓子不坏才怪。”
“可这个主要还是她自己的选择，听起来霍驰只是做了推波助澜，并不算主要原因吧？”林层问出疑惑。
舞蹈老师大着舌头又凑近了林层道：“所以才说霍驰很阴啊，当时的海莉和你很像，家境非常不好，她母亲病重需要大笔的手术费，霍驰就用赚钱为诱惑，把她送上了一个富商的床，不然你以为她的资源是怎么突然好起来的，后来等那个富商玩腻了，翻脸不认人把她踹掉，她的事业又一落千丈，你可千万别走她的老路啊。”
林层摇摇头道：“可我现在并不缺钱了。”三百万星际币的存款谈不上富裕，但对于脱贫绰绰有余。
“你或许不需要钱，那你需不需要人脉关系呢？就像海莉，一开始她其实也不是那么愿意为了钱献身，如果是走正途，来钱是会更慢许多，但总归是能凑齐的，但她母亲的病不是普通医院能诊治的，那些好医生的号一般人根本挂不到，她有时间慢慢赚钱，可她母亲的病等不了，那个富商既能满足她赚快钱的需求，又能帮她母亲找到好的医生，还能助她事业起飞，换作其他人也很难拒绝这样的诱惑。”舞蹈老师说着又喝了一口。
林层摆弄着手中的酒杯却没有喝，他的眼底还是一片清明：“如果真的有这么好，为什么你还要说海莉被骗了？”
“这就要从海莉自己说起了，如果用一个动物来形容，那海莉应该就是……小白兔吧，她和那些本来就充满野心的食肉系艺人不同，那些人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傍上金主到被金主抛弃在他们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交易，他们不会因此受到伤害，海莉就不同，即使一开始她就知道这是利益的交换，但三年时间足够让她投入真正的情感，更何况那些有钱人哄小情人的手段花样多，也舍得下成本，海莉哪里抵挡得住这些。”
“霍驰作为其中的牵线人，其实对真相看得再清楚不过，可他只是冷眼旁观看着海莉沉沦在情感和欲望中，他不仅没叫醒海莉，还刻意让海莉只听得到赞美和她想听到的话，他在海莉的工作和生活中扮演着知心大哥的角色，蒙蔽着海莉的双眼，是他一手促成海莉在错误的道路上一条路走到了黑，他明知道海莉如果被富商抛弃会面临着什么，可他根本没有拉她一把的想法，他要的只是海莉听从他的安排，为他赚钱，让他获得更多的利益，等到海莉失去价值，他就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她，任凭海莉自生自灭。”
舞蹈老师说道这里冷笑着顿了一下才说道：“霍驰真是个最好的心理调教大师。”
戏剧班老师叹了一口气也说道：“其实就算被富商抛弃，海莉那孩子也并不是到了绝境的地步，她沉下心来磨练演技或是重新提升演唱功力都是可以的，霍驰却每天在她耳边跟她念叨网友们对她的恶评，告诉她不能就这么沉寂下去，然后逼着她继续去找下一个金主，如果海莉提出想要认真练习唱歌或者磨练演技的想法，霍驰就会把那些营销号吐槽嘲笑她的视频翻出来，让她打消这种念头，霍驰告诉她，她根本没什么天赋，只有找到下一个金主，她才有翻红的希望，海莉已经意识到找金主并不是根本性的解决方法，而且她也没能从上一段和金主的畸形情感中脱离出来，她态度明确地拒绝了霍驰，霍驰立马变了脸，拿出了许多海莉以前和富商出去陪酒的照片和大尺度私密照威胁她，海莉不知道那些照片是霍驰从哪里获取的，但她知道这些照片要是公布出去，她的事业就彻底完了，而且这些事她都是瞒着她母亲做的，霍驰的威胁无疑正中她的软肋，海莉几乎被这种压力逼疯，所以才会在霍驰把她送到下一个金主手里时，选择了轻生。”
舞蹈老师又饮下一杯酒补充道：“而且海莉轻生被救回来之后，霍驰不仅没有后悔，反而怪海莉自己不争气，然后让公司雪藏了她，没过半个月，霍驰又开始带新的艺人，你以为公司不知道霍驰做的事？公司高层心里和明镜一样，说到底，你们也只是公司的一件商品，他们看重的只是这件商品给他们带来的利益，并不会去考虑商品会不会损坏。”
林层听着海莉的往事，心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和霍驰不是一路人，但没想到霍驰会如此狠绝，更没有想到公司也会默许霍驰对艺人的压榨行为。
聊起海莉的母亲，林层总会忍不住想到再再，甚至有些理解海莉，自己的人生烂掉已经够惨了，怎么能让家人跟着一起被指指点点。
霍驰提出让他把儿子送去遥远的寄宿幼儿园的目的很明确，所以他没有同意，但霍驰突然又画风一转，开始热心地为再再落户的事情忙前忙后。
起初他以为霍驰就像给海莉抛出甜头一样，目标就是通过这些手段控制住自己为他效力，林层便打算将计就计，先把再再的户口落下来再说，就算以后霍驰逼他做什么不愿意做的事，大不了他就和霍驰撕破脸，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被雪藏，好歹能把再再落户的事情办好，他也不算亏。
可他没想到霍驰会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失去再再的音讯立马让他警惕了起来，所以在他被福利院拒绝访问后，他又去找了霍驰，企图探听到一些消息。
不得不说霍驰真是稳如老狗，面对他说起联系不到再再的事，霍驰表现得丝毫不慌乱，要不是他已经知道了霍驰的为人，真的差点就要信了。
为了多了解到关于再再的消息，他不得不在霍驰的光脑里动了点手脚，让自己可以不着痕迹的查阅霍驰的信息记录和聊天记录。
这一翻不要紧，竟然让他发现了霍驰想要把他儿子送给其他人当儿子的计划，加上福利院现在不让他进去探视，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林层翻到了霍驰和玛丽的通话，玛丽说那对夫妇很快就要来福利院了，他心都快凉了。
时间紧迫，林层只能冒险先把霍驰和那个小办事员的勾当先捅出去，虽然他知道这是违法的，原本偷偷翻看霍驰的光脑内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但这么捅出去霍驰不傻的话很快就会联想到自己身上。
可他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要把事情捅出去就会给霍驰带去一些麻烦，霍驰也就顾不上再再的事了。
至于福利院这边……林层蹲在树上查看着福利院内的情况，他已经绕着福利院四周走了好几圈，周围的情况差不多摸清了，潜入的计划也基本成型。
既然福利院不让他见孩子，那他就干脆带走孩子吧。
林层耐心等到天色渐暗，福利院内的休息时间很早，通常八点半就会响起返回宿舍的铃声，九点就会响起入睡铃声，九点到九点半是老师最后的查寝时间。
林层算好时间，等到九点半一过，就借着树木的高度翻进了福利院内。
林层大学是专门学过反侦察课的，这家福利院安装的监控比起他大学训练的内容来说简直就像玩一样，他很轻易就避过了监控。
他翻出再再进入福利院第一晚的定位，确定了他宿舍的位置。
来到宿舍外，林层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这也是很久以前在大学学的技能，只不过大学毕业后他就再没有用过了，也不知道生疏到了什么程度。
林层鼓捣了几下门锁，门突然开了，林层手里的铁丝还有半截插在门锁上，但他已经和站在门内的一个小崽崽视线对上了。
第116章
眼看这个小崽崽就要喊出声,林层忙蹲下身捂住他的嘴。
小崽崽被吓了一跳，拼命挣扎中正好一脚踢翻了门边的垃圾桶，在小小的宿舍里发出一声闷响。
宿舍里小崽崽们都才入睡不久,还没睡得太死,不少小崽崽都被这个动静弄醒了。
靠近门边的一个小崽崽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摸索着床头的小手电筒,摸到后立马打开小手电筒照向林层。
“是谁在……呀,是爸爸！”再再拿着小手电筒就冲向林层。
宿舍里其他小朋友也都差不多醒了过来，听到再再喊“爸爸”，还以为他是在做梦，可定睛一看发现门边真的站着一个男人,他们揉了揉眼睛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哇，再再，这真的是你的爸爸？”
“你爸爸真的来接你了！”
小朋友们羡慕的声音响起。
他们白天就一直看到再再不停往门口望，小书包都收拾得整整齐齐,他们问起再再是不是在等领养人，再再就会告诉他们自己在等爸爸。
又是一个还不能接受成为孤儿的小崽崽
这是其他小朋友心内的想法，很多小朋友一开始来福利院都会因为适应不了特别想念亲人，日夜期盼亲人来把自己接走，可他们等来的都是失望。
他们以为再再也是这样,可没想到再再的爸爸真的来了。
见小朋友们都不再惊慌，林层这才松开手边的小崽崽：“抱歉，没有弄疼你吧？”
那个小崽崽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林层，又看了一眼再再。
“再再,你爸爸为什么要晚上来接你？”一个小崽崽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林层正想着要怎么把这些小崽崽糊弄过去,就听再再说道：“我爸爸工作可忙可忙了，经常要加班,有时候回到家比现在还晚呢，爸爸肯定是一下班就赶过来接我的！”
小崽崽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并同情地看着林层：“大人好辛苦啊，还是当小孩好，九点就可以睡觉啦。”
林层：“……”
再再开心地重新跳回自己床上，要换下睡衣。
林层一把抱起他：“等回家再换。”毕竟他是偷偷进来的，就怕迟则生变。
“再再，你就要走了吗？”小朋友们问道。
再再和他们摆了摆手：“我会再回来找你们玩的。”
小朋友们还是眼巴巴地看着林层和再再，林层只得说道：“大家继续睡吧，乖乖的，不要吵到其他宿舍的小朋友。”
林层说完才把宿舍门关上，抱着再再离开了。
看着再再被爸爸接走，小朋友们心情其实很复杂，有羡慕的，也有不舍的，不过其他小朋友被带走的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大家还是很快调整好心态，又躺回了床上。
就在大家快入睡时，一个小朋友突然问道：“小睿去哪里了？”
小睿就是林层一开门就看到的那个孩子，他平时在宿舍的存在感就很低，加上刚刚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再再和他爸爸身上，自然谁都没留意到他。
“大概去上厕所了吧。”旁边小朋友敷衍了一句，就打起了哈欠。
此刻的小睿正独自站在教师宿舍的一扇门外，扬起小手使劲拍着大门，他拍得小手通红，门内才传出了一阵脚步声。
刚刚洗漱完毕准备睡下的玛丽怒气冲冲看着门口的小睿骂道：“小兔崽子，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小睿怯怯看了她一眼，捏着皱巴巴的衣角说起了刚刚在宿舍发生的事。
玛丽听完眼睛都瞪大了，顾不上换衣服，穿着拖鞋就冲了出去。
小睿跟在她身后小声问道：“玛丽老师，您要我做的我都做了，您答应过我，下次有人来的时候让他们领养我的事……”
小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玛丽推到了一边：“别来烦我！”
玛丽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应付这个小崽子，一边往楼下冲一边打电话给保安。
林层抱着再再往后门跑，很快就察觉到身后有凌乱的脚步声，原本漆黑一片的校园，突然亮起了路灯，把整个福利院照得明晃晃。
福利院本来就没多大，可供人躲藏的地方几乎没有，被路灯这么一照，立马让林层和再再暴露在了众人视野里。
“他们在那边！”
虽说再再不见了的事迟早会被发现，但林层没想到他们人来得会这么快。
林层原本的计划是从后门跑出去，他进来前就看过了，后门有一个门卫室，不过门卫正趴在桌子上打盹，只要他动作轻一些，就可以顺利出去，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是行不通了。
林层脚步一转，朝另外一边跑去。
再再疑惑地看着身后追着他们跑的老师和保安问道：“爸爸，他们为什么要追我们？”
林层没有回答他，只是说道：“等会抓紧我。”
“快抓住他，他就在那边！”玛丽带着保安朝林层父子追去，眼见就把他们逼进了一条死路。
林层来到一面围墙前，停下了脚步，他身前就是高高的围墙，而背后已经被玛丽带领的四个保安给围住了。
“你再跑啊，我看你要往哪里跑！”玛丽见林层父子已经被包围住，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快意。
玛丽看着面前的男人，和那天在视频里见到的是同一个人，年轻，英俊。
弱不禁风的小白脸，玛丽想道。
“你还不把孩子给我放下，你这个人贩子！”玛丽刻意用手中的手电筒往林层和再再的脸上照。
林层用手挡住光道：“这是我儿子，我要把他带走。”
玛丽冷笑一声：“你说是你儿子就是你儿子啊，证据呢？”
再再的脑袋被林层按在怀里，但还是听得见玛丽的声音，他抬起头说道：“玛丽老师，他真的是我的爸爸。”
玛丽笑容不减：“小孩子是最容易受欺骗的，他们的话不足为信，想带走我们福利院里的孩子要么是亲属带着血缘证明来认领，要么就是办理好领养手续，请问你能拿得出什么？”
玛丽料定了林层什么都拿不出来，见林层沉默，她笑容愈深：“你要是什么都拿不出来，那我只能把你当作偷小孩的人送到警察局了。”
说着就要指挥保安把林层抓起来。
“等等。”林层终于出声了，“我若是拿出了领养证明，是不是就可以带他走了。”
“当……”玛丽的话才要出口，见林层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笑容，她心内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手也不自觉朝光脑摸去。
“你该不会是想联系霍驰吧？”林层见玛丽表情微变，又继续说道，“你可以联系他试试。”
见林层这副浑然不怕的模样，倒是让玛丽犹豫起来，不过玛丽还是给霍驰拨去了电话。
玛丽等待了一分多钟，电话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看到玛丽难看的脸色，林层又说道：“联系不上他对吧，他已经因为非法贩卖儿童被警方控制起来了，他也把你供出来了，只不过这桩儿童贩卖案还涉及到福利院其他孩子，警方没有立马抓捕你而已，不过也快了，等天亮了估计他们就到了。”
“装神弄鬼！要真的如你所说，你又何必冒这么大风险晚上来偷孩子？”玛丽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一边说着还一边继续拨出电话。
“本来警方也不确定霍驰的话是真是假，我着急救出我的孩子才提前自己行动，可你现在大晚上不停打他电话，没有点猫腻谁信呢？”
听到这话，玛丽脸色一变立马按断电话：“你别在这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贩卖儿童了！”
“你和霍驰联手把我的孩子骗过来，还企图扣押我的孩子转卖他人，难道不算贩卖儿童？”林层似笑非笑地看着玛丽。
“你少诬蔑人，这个小崽子又不是我送来的，与我何干？我只不过是收容了他而已，什么转卖他人，更是无稽之谈！”
“你不是想把我的孩子送给莱昂夫妇做儿子吗？而且你还和霍驰谈好了事成后的好处，有金钱交易，怎么就不算贩卖儿童？”
听到林层把“莱昂夫妇”都说了出来，玛丽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件事可只有她和霍驰知道，难不成霍驰真出事了？
玛丽心内犯嘀咕，但直觉告诉她，这个林层不可信，她想了想，换上了一副笑脸道：“都是误会，我刚刚想起来了，再再来的那天是你和霍驰一起送过来的，你还说让我们好好照顾他，过几天你就来接孩子了，我们福利院的事情多，我忙晕了，一时没想起来。”
林层笑了笑：“所以你现在又承认这是我的孩子了？”
“是你的孩子没错，不过你看这天色已经很晚了，就算要带走他，也得等明天一早我和院长汇报一声，再说你看再再都困了，不如你们先在福利院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走吧。”玛丽嘴上热情地说道，心内却已经打好了算盘，霍驰现在情况不明，她自然不能就这么随便放走再再，但也不能把林层得罪狠了，她先稳住林层一晚，有什么情况明天再说。
林层看了一眼围住他的玛丽和保安，虽然玛丽和保安已经收起了武器，但明显他们并不打算就这么放他们走。
林层只能叹了一口气道：“也好，那我就和宝宝在你们这里休息一晚，你们带路吧。”
玛丽笑着要带他们去临时宿舍，转身的瞬间却朝一个保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住林层。
保安收到眼神示意，便朝林层走来，一只手做出请的姿势，一只手要去抓林层。
就是现在！林层一只手抱住再再，另一只手使出了一记漂亮的手刀，那个保安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开始晕晕乎乎了。
林层趁着他还没晕倒下去的瞬间，借着旁边一堆石头高度用力一蹦，又蹬在保安背上和肩上，三两下就跃上了高墙，毫不犹豫地就跳出了围墙，消失在了福利院内。
变故就发生于几秒钟，从听到响动再到回身，玛丽只看到倒在地上的保安，再抬头看去，只剩茫茫夜色。
愣了几秒，玛丽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愤怒地招呼其他保安立马去追人。
可这个地方是林层专门挑选的距离福利院出口最远的地方，林层是直接从墙上翻过去的，只需要耗费几秒钟，但要从这里跑到大门再从大门追出去至少得花费六七分钟，等到玛丽一行人追出来，哪里还有林层父子的影子。
林层没有车，全凭双腿跑，这个地方也不好打车，他只能挑着车开不了的小路跑，避免被福利院的人开车追上。
一直等到跑到了另一条大路上，打到车，坐上去之后，林层才重重舒了一口气。
他怎么都没想到，只不过是要把自己儿子接回来，会出现这么多波折，不过好在再再已经接回来了，而且他刚刚故意和那个女老师套话，已经把她的话都录音了，如果福利院再反口否认再再不是他的孩子，他就把这段录音拿出来。
一只小手用手袖给林层擦了擦额头的汗。
“爸爸会飞，爸爸好厉害！”
林层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儿子，就看到再再用亮晶晶的仰慕眼神看着自己。
“这没什么”的话到嘴边，林层想了想又说道：“爸爸还有更厉害的，以后可以教宝宝。”
经历过这次，林层觉得是时候该教一些防身技能给儿子了，毕竟对付坏人要从娃娃抓起。
回来的路上，再再已经把这几天在福利院里的见闻都告诉了林层，林层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他小时候也是孤儿，也受过许多苦难，这些小孩虽然有了福利院这个容身处，可看样子并不比他当年过的好多少。
“爸爸，你怎么了？”再再明显感觉到林层的情绪低落下去，安慰他道，“爸爸不要担心哦，再再没被坏老师欺负，再再还帮其他小朋友赶走了坏老师！”
“嗯，宝宝做的对。”林层揉了揉他的小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很多事情不是他现在有能力去解决的，他现在首要任务还是把再再的事情处理好。
折腾了一天，回到家已经快接近凌晨一点了。
林层一只手抱着再再，一只手用钥匙打开了门，在刚刚打开一条门缝的瞬间，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林层下意识又拉上了门，迅速朝楼下跑去。
可刚跑到楼梯口，他就停下了脚步。
楼梯上此刻已有两个穿警服的警察堵住了下去的路。
身后门被打开，传来一道男声：“等候多时了，跟我们走吧，林层先生。”
第117章
见到林层的霍驰,捏着拳头就要冲上来。
一个负责押送的警察正要出手制止，就被身边另一个警察拉住，并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看看老大。
负责此案的警官看着霍驰的举动,虽然脸色有些难看,却没有任何动作,摆明了是要放任霍驰的举动。
林层怀里抱着一个小崽崽，身后又是押送他的警察，根本无处可躲，眼看就要挨上这一拳。
突然林层抬脚一踢,正中霍驰的腿关节，霍驰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就摔了个狗吃屎。
霍驰这一下摔得结结实实，牙齿都磕掉了一颗,弄得满嘴是血，旁边的警察这才连忙把霍驰扶起来。
霍驰捂着嘴痛的想流泪，但看着林层又忍不住口齿不清地破口大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TM的%&￥@#*&……”
在霍驰骂出更难听的话之前，警官站起身说道：“好了,这里是警察局，不是耍泼的街头。”
说完他又打量了林层一眼，他看得出林层刚刚那一脚不是随便踢的,他专门找的人体组织最脆弱的地方，一看就是有练过,霍驰再纠缠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他自己。
眼看自己就要被带进审讯室,林层问道：“可以先给我儿子找一个休息的地方吗，他还小,已经到了该休息的时间。”
抱着一个小孩参加审讯的确不太像样子，警官正要开口，就听霍驰冷笑一声：“怎么，你有胆做，没胆让你儿子也听听他爹做的‘好事’吗？”
警官皱了皱眉，最终还是让林层带着再再一起进了审讯室，毕竟这桩案件不止是霍驰和林层两个人的事，林层这次得罪了不少人，上级已经暗示他要给林层吃点苦头。
再再还是第一次进警局，好奇地看着周围，忽然一双大手就遮住了他的眼睛。
“宝宝要是困了的话，就睡吧。”林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他不想把紧张的情绪带给再再。
再再本来想摇头说自己不困，但感觉到爸爸微微发凉的手心温度，他还是乖乖把眼睛闭上。
旁边负责做记录的警察是一个女警，她家里也有孩子，见到这一幕，心也变得柔软了几分，她让林层入座后，又给他倒了杯热咖啡。
霍驰不满道：“到底谁才是罪犯，你们警局对一个罪犯这么客气，是不是有意包庇他？”
警官皱起眉，冷眼瞥了霍驰一眼，还是对女警说道：“不用做多余的事，开始记录吧。”
女警忍着闷气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开始了记录。
警官问道：“霍驰先生的光脑被人恶意插入了一个信息数据盗用程序，并利用盗取到的信息公布在网络上，请问林层先生是否清楚这件事？”
“是我做的。”
林层干脆利落的承认让警官正准备翻出他们查到证据的手顿住了。
“你承认是你做的了？”警官有些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这个年轻人到底知不知道承认这一切面临着多大的麻烦。
林层点了点头，他制作那个信息数据盗用程序的时间很仓促，根本瞒不过警方的技术追踪，只不过他没想到警方会来得这么快，连让他把再再安排好的时间都没有。
警官还没说话，一旁的霍驰就已经激动地站起来说道：“警官你听到了吧，就是这个卑鄙小人干的，你还不快把他抓起来！”
“犯罪嫌疑人的动机目的还不清楚，我们还需要继续进行审问。”警官轻飘飘挡回了霍驰的要求。
其实审讯犯人本不该让其他人在场，但霍驰背靠华盛娱乐，上级特意交代过要尽量满足他的要求，他们这才同意霍驰一起跟了进来，可这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再让霍驰干扰到他们的办案流程。
警官又问道：“你为什么要在霍驰先生的光脑里安装这个违法程序，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还用问，他就是为了盗取商业机密，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令我们公司的股价受到了影响，他绝对是对家公司派来的商业间谍！”霍驰越想越恼火，抬起手边的烟灰缸就要朝林层砸去。
警官忙夺下烟灰缸：“霍先生你冷静一下，我看你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到隔壁去休息一下。”
警官嘴上说着关心他的话，手上却强硬地推着他离开审讯室。
霍驰哪里肯，可他力气比不过警官，只能不情不愿地被警官往外推去。
审讯室的门一打开，走廊正好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一道清亮的声音：“这一间就是审讯室，当时我就在其中度过了两个月的审讯记录生活……”
讲话人被霍驰撞了一下，声音戛然而止。
讲话人回头看来，霍驰也抬头朝他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肤色雪白的瓜子脸，那双杏眼看向霍驰的瞬间带着一些冷意，不过马上那双眼睛微微弯起，脸上也露出一丝抱歉的神情，似乎刚刚那丝冷意只是霍驰的错觉。
“不好意思，撞疼你没有？”那人问道。
霍驰觉得眼前这人挺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可就仅仅这么一个照面的时间，他多年阅人的经历就已经告诉他，这个人看似温和无害，但并不好惹。
他也挤出一个笑脸，正要回答，就听到身后的警官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小白？”
白锦簇抬眼望去，眉眼又弯了弯：“是我，夏哥还是这么敬业，这么晚还在办案子。”
说着白锦簇转头就对着镜头说道：“这位是夏警官，我实习期间负责带我的大哥，人特别负责。”
夏警官看着走廊内的拍摄队伍，眉头微微皱起：“你们这是……”
从旁边的拍摄队伍里挤出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说道：“夏警官，我们是‘直击现场’节目组的，已经向你们局长取得了同意，可以在你们警局取材直播，正好又碰上白先生回你们局探望老同事，就邀请他带我们参观一下警局，请问可以让我们看看审讯室里的情况吗？”
夏警官闻言脸色一沉，有节目组要来拍摄这件事他倒是听说了，局里不少同事嘴上没说，但心里都觉得他们这个局长真是老糊涂了，这是什么地方，也能放任这些拍节目的人随便出入，只是当时他忙着办案子，也顾不上管这些了，没想到这些人还找上门了。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正在办案，不方便进行拍摄，请你们到别处去拍摄吧。”夏警官说着还用身子挡了挡门。
眼镜男却没立刻走开，他们节目组向来以大胆、真实著称，专门挑一些热点话题、重大事故、凶杀案的第一现场进行拍摄，这才在众多直播节目里杀出了一条血路，这期来到警局进行直播，也是想要“恰巧”碰到几个案件，顺藤摸瓜进行第一现场直播拍摄，可拍了一整天都没什么爆点，还好碰上周末来访友的白锦簇，为了增加直播热度，局长便把白锦簇推荐过来参与直播。
白锦簇进入直播间后，观众倒是增加了不少，可现在是凌晨了，要是再找不到什么爆点，这些观众也差不多快睡着了。
眼镜男瞥了一眼被夏警官挡住的门，又把求助和期待的目光投向白锦簇。
白锦簇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心内早就翻了无数个白眼，他这个周末是专程带着泽维西来找林层的，只不过正好他大哥让他顺路带点东西给警察局局长，他便借着探望老领导的名义去找了局长，没想到被抓了壮丁，那个老东西非说他在年轻一代中影响大，让他帮忙做下宣传，想到大哥还有事要麻烦这个老东西，他这才大晚上熬着夜来帮他们做直播。
现在这个眼镜男居然还得寸进尺，自己想进去拍又不敢说，想让他出面，真把他当冤大头了吗？
“审讯是一项很严肃严谨的工作，一般是不允许拍摄的……”白锦簇说着，随意朝审讯室内瞥了一眼，目光突然顿住，不过他马上又移开了视线继续说道，“但我们‘直击现场’节目组就是要给大家展示一些平时不为民众所知的东西，像审讯犯罪嫌疑人的过程，大家一定很好奇，不知道今天我们的观众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让夏警官带我们一起看看真实的审讯过程吗？”
夏警官听到这话眼中差点就喷火了，白锦簇虽说只是大学期间在警局实习了两个月，但不至于连审讯过程需要保密这种事情都不清楚，这种话说出来简直就像在开玩笑。
眼镜男一看白锦簇开口了，也忙说道：“来之前你们局长答应我们可以全方位拍摄，旨在突出展示你们警员工作日常，夏警官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在联系你们局长。”
在一旁听了半天的霍驰心思一动也帮腔道：“夏警官可能不了解，现在的民众对你们办案过程根本不了解，存在着不少说你们办案‘不透明’‘徇私枉法’的流言，我想你们局长正是想借这个机会破除这些无端的污蔑，夏警官可不要辜负了你们局长的一番良苦用心啊。”
夏警官冷眼看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心也逐渐冰冷，他已经受够了上面那些老糊涂指手画脚，他们不是要纵容这些人乱来吗，很好，他就遂了他们的心愿。
夏警官想到自己前期已经调查到的那些情况，脸上又带上了一丝毫无温度的笑意，作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那好，各位里面请吧，务必把我们的审讯过程完完整整直播给大家。”
第118章
林层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再再的背,哄他入睡，抬头就看到一群人抬着摄像机闹哄哄从门口走了进来，其中还有一个他认识的人,连霍驰都去而复返。
林层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个摄像头就对准了他,林层连忙把再再护在怀里,警惕地看着这群人。
“什么时候审讯过程也可以拍摄围观了？”林层看向夏警官，虽说他没做过一天警察，但这种基础知识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夏警官已经彻底摆烂了，不过锅还是不能这么轻易接下,他看向眼镜男和白锦簇：“这是局长的安排，对吧？”
眼镜男点头赞同道：“工作方式也需要与时俱进。”
林层只觉得荒唐，他冷下脸道：“审讯内容不需要保密吗？”
别说是还在审讯过程的犯罪嫌疑人，就算已经定罪的罪犯也有得到信息保护的权利。
霍驰怪笑一声道：“你这个盗窃别人信息的小偷,居然也有脸谈保密？”
霍驰的一句话把话题拉回到案件本身。
白锦簇故作惊讶地开口道：“林层怎么可能盗窃信息，该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霍驰一听有人搭腔，就开始对着镜头痛诉起林层的“卑鄙行径”。
“想必大家今天都在网上看到了关于我和学校老师的一个争议性热搜，散播谣言污蔑我的人就是他，他不仅盗窃了我光脑里的信息,还对这些信息进行了断章取义的加工，造成了广大网友对当事人老师以及我本人的误解。”
霍驰几句话就让网上炸开了锅。
这个点还在熬夜冲浪的人大多都是网瘾重度患者，自然没错过早上热搜的那场好戏,霍驰的这些话无疑是把矛头指向了镜头中那个抱着孩子的年轻男人。
【我靠，这是直播撕X吗,快撕,撕得再响一点！】
【霍狗翻车喜闻乐见，这种人渣早就该有报应了。】
【哦豁,看来是有反转了，晚睡果然有瓜吃。】
【这男的是谁，有点眼熟，这是哪家的小艺人吗？】
【好绝一张脸，爱了爱了。】
【你们不会真没人看出来，这男的不就是之前网传的那个什么武打系伴唱大美人吗？是同一个我没看错吧[图片][图片]】
【！！！】
【我说呢，怎么怪眼熟的，主要是那些照片距离舞台远，又加了滤镜，感觉和真人只有七八分像，没想到真人更好看。】
【这个年头真是三观随脸走，这种法制咖都能爱得起来，这个社会药丸。】
【人家冒着大险把这些特权黑幕揭露出来，怎么也称得上一句“勇士”吧，怎么就三观药丸了？】
【认真说，盗窃他人信息就是违法的，在座的敢说自己的光脑里就没点见不得人的东西吗，刀子不落在你们身上你们自然不觉得疼，现在你们站在盗窃信息的人这边，等有一天你们的信息也被窃取了，没有正义再降临了，你们才知道哭。】
【呕了，华盛娱乐下水军了吧，霍驰也配谈正义？我们的光脑只是一些个人隐私，他那是以权谋私，被爆出来怎么就不算大快人心呢？】
【别吵了，就不能是他们狗咬狗吗？我看这个男的估计和霍驰有个人恩怨，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们吃瓜就好。】
【装什么理客中，白天爆了教育部官网的时候你们不是闹得挺欢的吗，晚上又装好人调转枪口了，真有你们的。】
……
网上参加讨论的人越多，直播间热度越高，这个直播间本来都快掉出人气榜前二十了，就这么几个镜头几句话又起死回生把直播间拉回了前十。
眼镜男看着直播间刷得飞快的弹幕，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心道他们这次可算是来对了，居然能撞大运碰到这个新鲜出炉的大热点，他相信经过这一晚，他们这个直播节目将会迎来质的飞跃。
见林层沉默不语，霍驰更加得意了，步步紧逼地痛斥他“忘恩负义”的行为。
“……我帮他尽心尽力谋划工作前景，不仅关心他的工作，连生活问题我都耐心帮他解决，你们看看他怀里的孩子，这孩子至今还是黑户，你们知道为什么吗？”霍驰故意停顿了两秒，不怀好意地看向林层，“因为这孩子和他其实……”
“够了！”林层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霍驰，这是我和你的事，与其他人都无关。”
面对镜头他一直一言不发，就是不想提到关于孩子的事，这件事的起因虽说只是他为了防备霍驰用的一点小手段，但把那些聊天记录语音记录公布出去的动机确实绕不开再再，他不想让再再因为这件事暴露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见到林层这个反应，霍驰心内一松。
看来他赌对了，他就知道这孩子是林层的软肋，他这时候提起孩子又不说破也是在暗示林层乖乖承担下一切，他已经想好了解释办法，只要林层承认是他盗取了信息，是他做了一些后期加工，制造出了那些通话语音和聊天记录，那霍驰就可以顺势说那些“证据”存在不实信息，再把自己给摘出去。
如果林层足够聪明的话，就会顺着他的话去说，那他也可以不再拿这个孩子做文章。
林层深深望了霍驰一眼，看懂了霍驰眼里的要挟。
他垂下眸看着怀里已经闭上眼睛的再再，默默叹了口气，无所谓了，反正他的人生没有最烂只有更烂，每每都是在看到希望的时候又遭遇更大的失望，他已经习惯了，幸好这次他还保住了再再，大不了这件事结束后他就离开这座城市，去一些遥远的边缘星球居住。
林层抬起头刚要说话，就听白锦簇突然问道：“林层，这孩子真是你的吗？我看这孩子也有四岁左右了，我记得五年前你还在读大四，怎么可能就有孩子了？”
霍驰脸色微变，瞪了白锦簇一眼。
白锦簇似无察觉的又转头问霍驰道：“你刚刚说这个孩子是黑户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难道这个孩子没有母亲或是另一个父亲吗？”
白锦簇的几句话又掀起了直播间的另一番讨论热潮。
【我说呢，怎么他一直抱着个孩子，敢情是他自己的啊。】
【啊？啊？啊？我的大美人居然有孩子了？我枯了。】
【到底啥情况啊，未婚生子？单亲带娃？大美人，你还有什么惊吓是我不知道的。】
【等等，白锦簇怎么知道他五年前读大四，他们以前就认识吗？】
【我刚刚就想说了，从进门开始，白锦簇的目光就一直在林层身上，听到他孩子的事时，白锦簇表情就变得有些复杂，我已经自动脑补了一出“大学相爱却无缘，多年后重逢你却已经是孩子的爸爸”的虐恋大戏了。】
【别来蹭我们白白，白白以前读的可是帝国大学，怎么可能和这种非婚生子的违法小艺人有关系。】
【就是就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来蹭，怪只能怪我们白白太优秀了。】
【真搞笑，明明是白锦簇的眼神一直粘在林层身上，林层从头到尾都没赏他几眼，到底谁在倒贴谁啊？】
【不是，你们什么重点啊，重点难道不是他那个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见直播间冒出了一大堆讨论孩子的弹幕，眼镜男镜框后的眼睛放出精光，示意摄像师把镜头对准林层怀里的小孩。
“你干什么？！”林层察觉摄像师的动作，抬手就要把他挡开。
“诶唷，不得了，这是要打人了，夏警官，我们也是工作所需，你看他这……”眼镜男有意想再给直播间添一把火，要是能搞出林层出手打人的噱头，他们直播间的人气至少也能冲进前五。
夏警官冷冷瞥了他一眼，根本懒得理眼镜男的自导自演，他刚刚可是见识过林层踢倒霍驰的利落动作，林层要真的想打人，这个眼镜男和摄像小哥现在估计已经趴在地上只会喊救命了。
霍驰急着让林层赶快认错，又催促道：“夏警官，我们应该回归案件本身，让他好好交代犯罪经过。”
白锦簇却似乎抱着不同看法：“你刚刚特意提到这个孩子，又不肯继续说下去，肯定是这孩子有什么问题对吧？”
眼镜男继续示意摄像小哥怼再再的脸拍，想要以此激怒林层动手。
夏警官看着各怀鬼胎的众人，揉了揉眉心，旁边做记录的女警也不住皱眉，用口型无声询问夏警官，这种荒唐又混乱的场面难道不需要去制止吗？
耳边，眼前，都被压抑的逼迫感所包围，这些嘴脸和以前见到的那些恶意揣测、轻蔑嘲笑的面孔所重合，凝结成一座重重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大山向他压来，林层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心内却越来越凉。
为什么他们非要步步紧逼，明明他已经放弃退让了那么多，最终连平淡的生活都成了奢望。
那个被众人包围着的年轻男人，脸色苍白，眼中微微泛红，明明是一副可怜的模样，却让夏警官手臂上汗毛竖立，一股危机感莫名其妙袭来，他站起身，正要过去阻止众人继续作死，突然听到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爸爸，不要害怕哦，再再会保护你！”
第119章
怀里的小崽崽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林层脸色又白了几分，他不清楚再再听到了多少，这个年纪的小崽崽或许听不太懂大人说的东西,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迟早有一天会爆发。
林层艰难地动了动嘴唇,他想过等再再长大一些,会把他的身世都告诉他，可绝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看着林层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白锦簇故意朝再再问道：“小朋友，你妈妈呢？”
再再看了这个说话的叔叔一眼,他并不认识这个叔叔，但还是认真回答道：“再再还没有找到娘亲。”
这一句话相当于坐实了林层是单亲爸爸的事实，至于为什么会成为单亲爸爸，就非常引人遐想了。
【这个人就是白锦簇,和你养父当年互相抱错的那个孩子。】系统提醒道。
再再听到这话又多看了白锦簇几眼，这个就是占有了本该属于他爸爸前半段人生的人呀。
白锦簇见这个小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特意摆出一个温和的笑脸继续问道：“为什么会找不到妈妈呢，你爸爸没告诉你妈妈去哪了吗？”
再再还没有回答，林层抬眼看了白锦簇一眼道：“这和你没关系吧。”
“抱歉,是不是我问的有些冒犯了，我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大学毕业后就没了你的音讯,同学们一直奇怪你去了哪里，没想到你是开始带娃了,你一个人带孩子应该很不容易吧,为什么不把孩子的母亲找回来呢？”白锦簇嘴上说着抱歉，但话里话外都在想挖掘出林层身上更多的秘密。
再再察觉到每次这个叔叔一提到关于他娘亲的事,爸爸就会变得不开心，虽然不是很理解，但不妨碍再再想要帮助爸爸赶走坏人。
于是再再说道，“叔叔为什么这么关心再再的妈妈，是叔叔也找不到自己的妈妈了吗？”
白锦簇没想到这个小崽崽会突然插话，而且还说出这种没礼貌的话，虽然心内不怎么高兴，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一贯的风度道：“叔叔当然找得到自己的妈妈，叔叔只是觉得你爸爸一个人抚养你很辛苦，难道你不好奇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子吗？”
再再有些奇怪地看着白锦簇说：“再再知道娘亲长什么样子呀。”
不过对于这个叔叔的前半句话他还是很认同的又补充道：“爸爸照顾再再真的很辛苦，所以再再最喜欢爸爸了。”
说着，趁林层还没反应过来，再再就用自己软乎乎的小脸蛋贴了一下林层的脸颊。
林层还在疑惑再再说的前一句话，猝不及防就被小崽崽突袭贴贴了，思绪一下就被打乱了，可感受着小崽崽满满的爱意，他眉头松开，回应地拍了拍再再的背说：“爸爸也喜欢宝宝。”
本来想看林层和这个小孩的破防瞬间，没想到却发展成了父慈子孝的温馨场面，白锦簇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
白锦簇的表现都落在了眼镜男眼中，心内对白锦簇和林层的关系也有了几分猜测，可白锦簇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所以刚刚白锦簇一个劲在把话题往孩子母亲上带的时候，他才忍住没出声阻止。
按照他的想法，直播的重点应该放在林层本人身上，窃取伪造他人信息散播谣言可比未婚生子这个话题更有看点。
不过等他看了一眼直播间屏幕，发现整个直播间弹幕滚动得肉眼都要看不清了，直播间热度更是直接冲到了人气榜第一位，他才后知后觉地发觉直播间众人的关注点都在那个小崽崽身上。
【妈呀，我的男神居然和我云养的小崽崽是父子，这是什么梦幻联动！】
【如果大美人的孩子就是战神崽崽，那我又可以接受了。】
【哇啊啊啊——这是什么绝美画面，截屏，疯狂截屏！】
【不太对吧，这对父子看起来长得一点也不像，而且天赋点遗传的也不对，一个点亮的是武力值，一个点亮的是手工技艺，还有身体协调性是一丁点都没遗传到他爹啊[动图]】
有手速快的网友已经把林层上次无威亚悬空踢腿飞的动图和再再跳街舞的视频片段制作成了一个左右对比的动图，那对比简直不要太惨烈。
【你这么一说，确实emmmmm】
【儿子一般更像妈，妈妈能文，爸爸能武，可以说是很般配了。】
【战神崽崽是古蓝星文化继承人，这么说起来战神崽崽的妈妈就是上一代古蓝星文化传承人，肯定也是身负家族荣光和振兴使命，我已经脑补了十万字古蓝星文化传承少女和武力值爆表大美人为了各自的使命，相爱却不能相守的悲伤爱情故事了。】
【战神崽崽的妈妈还活着吗……我的意思是，小说里像他这种继承人一般开局的配置都是家族破散、父母双亡。】
【确实有可能，你们看每次一提到小崽崽的妈妈，大美人就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肯定是遭遇不测或者失去音讯了。】
【看样子，大美人还没把小崽崽妈妈的事情告诉他对吧，所以才避而不谈。】
【哎，可怜的崽崽，这个白锦簇也是，真不会看人脸色，还一直在那问问问的。】
【我刚刚就想说了，人家林层回避的态度那么明显，他还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感觉他有点故意。】
【呜呜呜呜，我的战神崽崽好可怜，从小就没了妈妈，我愿意奉献出我的母爱，给小崽崽一个完整的家庭。】
【滚滚滚，你那是想当妈吗，你那是馋大美人的身子。】
……
白锦簇也看到了直播间的弹幕，他本以为林层大学没毕业就未婚生子的事，会给人落下一个私生活混乱、为人轻浮不检点的印象，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
平日里白锦簇很少把时间消磨在网上，毕竟对于什么信息都唾手可得的基地人员来说，关注网上那些真真假假的新闻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他看着弹幕里聊的什么“战神崽崽”“古蓝星文化传承人”只觉得很莫名其妙。
可看网友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他又不禁怀疑起来，难道林层真的和一个什么古老家族的女人在一起了，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才会被迫分开，这么一想就说得通了，为什么当年林层毕业时没有进入部队，而是默默回归普通人开始养孩子。
顾忌到那个未知女人的身份，白锦簇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皱眉在一边沉思起来。
眼镜男可不管这些，他只看到了直播间飙升到了人气榜第一，涌入直播间的观众人数也创下了历史新高，眼镜男的嘴角弧度都快压制不住了。
他直接抢过摄像机，自己迈步靠近林层和再再，准备让镜头距离他们更近一些。
“林先生，直播间的观众都很好奇你是不是真的和古蓝星文化传承人在一起过，是因为家族原因才让你和孩子的妈妈分开的吗？”
林层抱着再再，肉乎乎实心崽的体温传来，他纷乱的心绪也一点一点平静下来，他这才察觉到自己刚刚的情绪差点失控了，还好没有酿成更大的错误。
在听到眼镜男的逼问，他和再再同时抬起头来，脸上疑惑表情如出一辙，好像在问“这个人在说什么，好像脑子有点问题”。
眼镜男：“……”
霍驰是在场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看着直播间观众越猜越离谱，他憋得都快内伤了，但他为了以此要挟林层，还是硬生生拉回了话题：“父子情深也演够了，该谈谈正事了，林层，你承不承认是你盗窃并伪造加工了我的聊天信息？”
原本一言不发的记录员女警突然开口道：“按照法律规定，非法获取、出售或提供他人隐私信息五十条以上的，应认定为严重侵犯个人隐私权，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伪造他人信息并利用该聊天信息造谣他人的，构成诬告陷害罪，同样将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林层身子微震，心率不正常了一瞬。
刚刚差一点他就要顺着霍驰的话承认了，但实际上他提供给那个营销号的信息也不过五六条，并不会构成严重侵犯个人隐私罪，若是他承认了伪造加工过那些信息，就会成为诬告陷害，一旦被判刑，不仅他要被拘役起来，再再也会失去父亲。
林层朝女警投去感谢的目光，女警没有看他，只是低头继续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霍驰的算盘落空，他恶狠狠地瞪了那个女警几眼，又眼神阴鸷地看向夏警官，似乎是要他给一个交代。
事情发展到现在，夏警官已经无所谓，反而一脸轻松地说道：“她说的对，这都是有据可查的法律规定，就算是犯罪嫌疑人也有权了解一些法律常识。”
霍驰冷笑一声：“很好，林层你就算了解了这些法律常识又怎么样，你窃取我个人信息的事情属实，对我的名誉造成了重大影响，怎么就不算情节严重呢？”就算林层只有三分罪，他也有办法把它变成十分！
果然，霍驰压根就没想过要给他留一点余地，林层彻底放弃心底对这人的最后一点善意，他的退让也到此为止了。
林层主动靠近摄像机，他正视着镜头，眼中是不带一丝温度的冷冽，深吸一口气然后冷静开口道：“我承认我窃取了霍驰先生的个人信息。”
顿了两秒，不等其他人反应他又继续说道：“不过我窃取到的内容远远不止大家看到的那几条，除了涉及教育腐败问题，霍驰先生还参与了贿赂帝国议员凯瑟、帮助艺人索菲娜偷税漏税、组织聚众性侵未成年人、向艺人酒中下迷药给晨曦科技总裁提供性侵便利……”
林层的爆料令众人始料未及，他每一句轻飘飘的话都是足以让热搜地震的大瓜，配合着他冷静到不起一丝波澜的表情，让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和自我怀疑中。
他们没听错吧？这些真的是他们能听的吗？
在众人目瞪口呆时，还是霍驰最先回过神来。
他一边浑身止不住颤抖地大喊道：“还不快让这个疯子闭嘴！”
一边又重重砸了抬着摄像机的眼镜男一拳，怒道：“拍你妈呢！”
说着，还朝滚落在地的摄像机狠狠踩了几脚。
“我的摄像机！！！”眼镜男也火了，举起拳头就朝霍驰脸上打去。
眼镜男更瘦弱些，打了几下就落了下风，不过摄像小哥很快也加入了战场，三人就这么扭打在一起。
旁边众人忙上去拉开他们，白锦簇被推搡了一下，差点被一拳波及到，他尖叫了一声连忙退到夏警官身后：“你还不管管，这可是在你们警局打架！”
全场除了一脸平静的林层，就属夏警官最淡定，他看着乱作一团的众人，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才说道：“这不就是你们追求的‘直播效果’吗，估计局长大人看了一定会非常满意。”
说完才不疾不徐走过去，关上了地上的摄像机开关。
直播间的闹剧最终在一片镜头关闭的黑色中落下帷幕，可吃瓜人的不眠夜才刚刚开始。
第120章
虽然这场扔出无数大瓜的直播是在深夜的凌晨,直播间也很快关闭了，但已经有人把直播视频录播下来，并传播到了各大平台上,舆论大爆炸。
爆料内容最高甚至影响到了帝国议员,高层暴怒之下,首当其冲被迁怒的就是警察局局长。
面对“为何会把直播人士放进审讯室”的问责,警察局局长一开始还想把锅甩到夏警官身上。
而夏警官可是有直播视频为证，当时他明确阻拦了，是眼镜男和白锦簇说这是局长的意思，他才放行的。
局长不好甩锅给白锦簇,最终这口锅重重扣在了眼镜男的直播团队身上，眼镜男万万没想到，让他们直播间人气爆火的代价是被永久封禁，连带着很多类似的直播间都遭受了集体大整顿,各大直播平台都受了一次重创，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在直播爆料的当夜，因为事发突然，警察局局长大半夜从被窝里爬起来冲到警局处理这个烂摊子。
面对快要进入暴走状态的局长和几近崩溃的霍驰，夏警官建议道：“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把林层放掉。”
“你他妈说什么？！”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霍驰不顾形象抬起脸质问道,“你是不是得了林层什么好处？现在都还要帮他说话！”
局长没表态，但眼神中也透露着不满，这件事本来就和夏警官脱不了关系,要是夏警官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下一秒就会让他从警局走人。
夏警官面色冷静地分析道：“要是换作之前,给林层定个严重侵犯他人隐私和侵害名誉权的罪名非常容易,可现在林层的爆料已经不止是得罪一个华盛娱乐和教育部的事了，要是真给林层定罪,岂不是坐实了他的爆料内容，反倒成了我们递出实锤证明他爆料的真实性，各方大人物要是追究起来，局长你怕是也难辞其咎。”
局长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他惹下这么多麻烦，就这么放了他，谁来顶罪！”霍驰心内已经被怒火占据，要放了林层他第一个不同意。
“你闭嘴！还不都因为你！”局长狠狠朝霍驰的屁股踢了一脚，直接把他踢了一个跟头，霍驰牙齿又磕落了一颗，这下他彻底说不出话了。
不过霍驰的话也不无道理，出了这么大事，总得找出一个替罪羊出来去承受各位大人物的火力。
局长看向夏警官道：“可林层在直播间里发疯爆料的事情属实，也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坏影响，依你看怎么处理更合适？”
夏警官思索片刻道：“您都说了他是‘发疯’，一个精神病人的话又怎么能信呢？”
“你是说给他弄一个精神病证明？这个倒是容易，可事情已经说出去了，就算想要遮掩，那些民众能信吗？”
“目前只有第一次爆料有聊天记录证明，第二次爆料都是些口说无凭的东西，爆料内容又都是围绕霍驰先生展开，该怎么解释不应该是霍驰先生的事吗？”夏警官用眼神示意局长看向霍驰。
局长立马心领神会，他们警局只需要负责查清楚林层是“精神病人”，并且明确林层“不存在”窃取了霍驰的信息，那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就成了林层和霍驰的私人恩怨，之后的事情就与他们警局无关了，怎么减轻林层爆料带来的负面影响是霍驰该去考虑的事，他们警局只要把自己从这堆烂事里摘出去就行。
局长沉思完毕，拍了拍夏警官的肩膀道：“夏渊，就按你说的去做，你不愧是咱们局里的老人了，做事就是稳重，下次去见厅长，我帮你推荐一下，以你的资历，提拔副局应该没问题。”
夏渊只不过三言两语就平息了局长怒火，还得到了局长的赏识，一旁捂着掉牙嘴疼得哼哼的霍驰简直想骂一句“狼狈为奸”，可局长和夏渊都懒得看他。
夏渊笑着谢过了局长，又把局长送出大门，才转回局内。
霍驰听完两人的“明谋”，心已经彻底凉了，他知道这次他是真的彻底完了，上次公司对他暂时停职的处理多少带着一些躲避风头的包庇意味在，但这次捅出这么大窟窿，公司别说保他，别落井下石就算好了。
霍驰双目无神地一侧头，视线中就看到抱着再再平静坐在另一边的林层，仿佛刚刚夏警官和局长在谈论的是一场与他无关的闲事。
凭什么？这个人凭什么被无罪释放？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
既然要死，那就一起死吧！
林层还在低头专心的安慰着儿子什么，要是他此刻稍微偏过头就会发现霍驰表情变得极其阴狠，眼中闪过残忍的光芒。
霍驰悄悄捡起被撞落在地上的玻璃杯碎片，看准林层不注意的时机，猛地起身就冲向林层。
夏渊送走局长，返回审讯室就看到了这么一幕，他脸色一变，可霍驰已经靠近林层，他来不及制止了。
“啊啊啊啊！”
下一秒审讯室里传出一阵仿佛被捏住鸡脖子一般的惨痛尖叫声，可声音的主人并不是林层，而是霍驰。
霍驰还没看清林层的动作就又一次摔到在地上，玻璃碎片深深扎进他肩膀里，附近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
霍驰没看清，但夏渊看清了，林层只不过是用了同样的招式，踢在了霍驰膝盖同样的地方，本来就伤了的地方痛上加痛，现在霍驰的样子真是好不凄惨。
夏渊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找了一个小警察让他来给霍驰做紧急止血。
夏渊走近林层。
林层平静地抬起头：“我这是正当防卫。”
话说完，突然想起什么，又冷笑了一声道：“哦，不对，我是个‘精神病人’，随时发疯都是有可能的。”
夏渊耸了耸肩道：“我又没说要抓你，走吧。”
“去哪？”林层警惕地抱紧了怀里的再再。
“当然是放你出去，难道你还想抱着孩子在审讯室里过夜？”
夏渊说完就转身朝外走去，林层也抱着再再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离开。
直到走出警察局大门，被微凉的夜风一吹，林层才有了几分已经被放出来的实感，他原本还以为今天是不能善了了，没想到被他这么一折腾，反倒霍驰被留下，他和再再出来了。
在离开警察局前，林层看向夏渊，问出了困扰心中的那个问题：“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夏渊笑了笑：“你是小孩吗？只有小孩才会纠结好和坏。”成年人的世界无非“利益”二字。
他看了一眼林层怀里睁着好奇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再再又说道：“当然，如果用你儿子的视角来看，你也可以把我当作偶尔善心发作的坏人。”
夏渊说完便朝林层做了一个摆手的姿势，然后就转身回了警局。
林层收回目光，把再再裹进外套里，准备回家。
没走出几步，突然停在路边的一辆车按了两下喇叭，车灯也亮起，正好照在林层和再再身上。
林层借着车灯看清了车内副驾驶上的人，他皱了皱眉转身打算从另一边的小路离开。
“等等，林层。”一个男声有些急切地从身后响起。
林层本来想装作没听到，但高大的男人已经快步追来拦在他面前。
副驾驶上的白锦簇虽然不情不愿，但也下车朝林层走来。
林层看了高个男人一眼，又看向白锦簇：“你还有什么事？”
白锦簇邀请泽维西一同过来的理由就是对林层的身体状况做一个回访，泽维西就站在一边，白锦簇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个借口说了一遍。
“我没事。”林层敷衍道，虽然知道白锦簇目前就职于那个神秘组织，但这和他林层有什么关系，况且无论是上次那个咄咄逼人的塞缪尔，还是白锦簇，都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现在只想带着再再赶快回家。
白锦簇看出了林层并不想和他们有过多交集的态度，他撇了撇嘴，又看向泽维西。
他来这里就是想让泽维西知道林层已经未婚生子的事实，在进入审讯室之前，他就发讯息让泽维西注意直播间，相信泽维西已经知道了一切。
他离开警局后本想直接回酒店，没想到泽维西已经等在了外面，而且还说要和林层见一面，显然泽维西还有话要对林层说。
这让白锦簇很烦躁，可他又不能强行带走泽维西，毕竟泽维西根本不会听他的。
林层察觉到两人之间怪异的氛围，又悄悄迈步想要离开。
泽维西再次拦住他，他看着林层，嘴唇动了动。
林层忍不住问道：“先生，你到底有什么事，还是说你又要和白先生对我进行什么直播拍摄？”
泽维西愣了愣才说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林层仔细看了看泽维西，脑海中似乎有了些模糊的影子，但他累了一天，实在没心情和这人打哑谜，便摇了摇头。
泽维西叹了口气道：“那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泽维西，现就职于部队，毕业于帝国大学机甲战斗系，我比你大一届，算起来还是你的学长，我们曾经在学校机甲战斗大赛决赛见过面。”
听到这个名字，林层终于想起来了，面前高大的男人的面容和脑海中那个模糊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哦，原来是你。”林层干巴巴终结了这个叙旧的话题，物是人非，别说只是一面之缘的学长，就算是和他一起度过四年的同班同学站在这里，他也没什么兴趣和他们回忆从前。
泽维西却不折不挠地继续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想进军娱乐圈，当一个大明星？”
自从知道林层的下落，要查他的信息就简单多了，早在等林层的这段时间他就把林层近几年的信息查了个遍，自然知道他现在是华盛娱乐旗下的小艺人。
“抱歉，如果你是要和我谈职业规划的话，请再约时间吧，我的孩子已经很疲倦了。”林层低头看着再再，用眼神示意他赶快打个哈欠，好让他们父子俩赶快脱身。
再再看着爸爸不停朝自己眨眼，疑惑地挠了挠脑袋。
林层只得明示道：“宝宝是不是很困了？”
再再看了一眼爸爸，又看了一眼高个叔叔，还有那个白叔叔，明明刚刚还有些要耷拉下眼皮的眼睛又重新睁得大大的。
今晚有好多奇奇怪怪的人欺负爸爸，他可不能就这么睡着，他要看紧爸爸，好好保护爸爸！
于是再再摇了摇小脑袋：“不啊，再再一点都不困哦。”
林层：“……”
默默把林层父子二人小动作尽收眼底的泽维西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嘴角，只得直切主题道：“你想进入部队吗？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还记得以前大学时的梦想，我可以做你的推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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