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合一】什么宝藏经纪人！
早上五点, 东方刚刚露出一丝霜白，训练营的空地便传来了整齐的跑步声。
虽然赵导说今天有半天休息时间，可练习生们却丝毫不敢松懈, 依旧努力地为第二次公演舞台做准备。
一开始，顾瑶让韩梓毅晨起跑步是为了锻炼他的体能，结果现在所有练习生都加入到了他的晨跑队伍。
从宿舍楼里出来，清晨的寒冷让顾瑶不禁拉高了领口的拉链，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依稀能看到微弱的白雾。
韩梓毅在队伍的最前面，剃了板寸之后，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军队里出来的一样, 尤其是他冷酷的表情，倒真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意思。
顾瑶赞许地点点头，想来今天对他来说，又会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刚开始的一圈摄像师还跟着跑, 可十几斤的重量扛在肩上，让他从第二圈开始就放弃了。
站在旁边，将摄像头对准了那群朝气蓬勃的练习生们, 早上的第一缕阳光也叫醒了直播间里那些忠实的追星女孩。
【我高考都没有这么努力过, 为了我老公, 我今天竟然醒得这么早！】
【我也是！我家崽崽真的好努力, 呜呜呜, 感觉他要不红天理都难容啊。】
【姐妹们早, 昨天晚上挂机的票大家记得投一下，别忘了, 过了今天就过期了。】
【投了投了, 肯定要给我家昆仔啊, 也顺道给韩梓毅了两票，毕竟他哄了睡了一夜。】
【你确定是睡了一夜？不是吃了一夜？】
【我总共就挂了四张，手一滑，全给韩梓毅了……】
去食堂的路上，顾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目前的排名。
不出她所料，经过昨天一天的直播，韩梓毅果然拿到了最多的票数，八百多万的票数让他的排名直接从三十几冲到了第十二。
要是能按照目前这个速度坚持两天，他下一轮助力排名必然会是第一！
之后的公演他只要能稳住，不出什么太大的岔子，肯定能把尧宇哲比下去。
六点半，练习生们陆陆续续到达了食堂。
虽然赵导承诺他们有一下午的休息时间，但上午这几个小时，他们还是会努力地为第二次公演舞台做准备。
“这儿。”
顾瑶朝韩梓毅招了招手，随后继续看着手机里保存的电子书。
早上的记忆力最好，这个时间段看一些技能类的书籍最有帮助。
手指向上滑了一页后，顾瑶顺手把另外一只餐盘推到了他面前。
热牛奶放了十几分钟，蒸腾的热气不像刚出锅那么滚烫，包子、肉粥温度都刚刚好。
“我记得上午Rose老师要来教你们vocal部分？”顾瑶问。
韩梓毅拿起包子大口地咬了下去，“嗯。”
顾瑶继续翻阅着那本电子书，轻描淡写道：“昨天你表现得不错，声乐是你最擅长的，今天好好表现一下，争取多获得一些助力票。”
韩梓毅忽然停止了咀嚼的动作，几秒钟后，硬是把没有嚼完的包子给咽了下去。
偷偷瞧一眼坐在对面的顾瑶，他不敢说话，反而把头垂得更低了。
“嗯……”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后，顾瑶起身拿起了自己吃干净的餐盘，顺手放在了旁边的保洁处。
还有一点时间，自己也该锻炼锻炼，这时候训练大楼里的教室应该都空着，正好可以找个空教室，跳跳广场舞舒展一下筋骨。
“别迟到，我一会在教室里等你。”临走时，顾瑶又嘱咐道。
韩梓毅清了清嗓子，勉强提高了点声音，“噢！”
教室里，顾瑶自己哼唱着音乐跳了几段舞。
想起昨天他们练习时的动作，她凭着自己的感觉把动作和舞步融合，抬腿、伸展、转圈……看着镜子里自己婀娜的身段，她越发喜欢现在这具灵活的身体了。
她以为摄像头是关着的，要等练习生们来之后才会打开。
却不知道，此时的直播间里已经有几万人，正欣赏着她刚才的那一段舞蹈。
【这是什么舞？我有点看不懂啊？】
【是一种大龄美少女聚集在一起共同完成，并以传唱度极高的乡村音乐为主旋律的后现代舞种，俗称：广场舞。】
【这真的是广场舞？我感觉她跳得很好看啊，有种古典舞的意境。】
【我确定，一开始我不知道，但我看到我姥姥跳舞的动作和她有点像，就能确定了。】
【广场舞怎么了，只要能锻炼身体、陶冶情操，什么舞种都一样。】
吃完饭后，练习生们简单地收拾一番就来到了教室。
尧宇哲第一个推开教室的门，顾瑶看得清楚，进门的前一秒他还是阴沉着脸，像是被谁欠了千八百万的钱，下一秒，便对着房间里固定的镜头露出一抹元气满满的微笑。
为了讨好观众，不放过每一个可能给他投票的观众，他可真是太努力了。
别当爱豆了，去演戏吧，肯定红。
不一会，韩梓毅和其他练习生们也来到了教室。
昨晚韩梓毅似乎没有睡好，比起尧宇哲的强装笑颜，他真是把“不高兴”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怎么了？是感冒了吗？”
顾瑶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手背贴在他额头的时候，感受到的是平和的体温。
她的手很凉，像是一块刚切好的嫩豆腐碰到了自己的头。韩梓毅退后了两步，慌张地摇摇头，“没。”
他有点不对劲。
顾瑶可太了解他了，眼神闪烁，飘忽不定，一看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韩梓毅想去找其他人，借此躲开顾瑶锐利的目光。结果刚迈出脚，耳朵就被顾瑶死死地揪住了。
“疼疼疼！”
顾瑶：？？？
他的声音？！
顾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只好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掐住了他的耳朵，再次确定道：“怎么回事？你再说两句话我听听？！”
韩梓毅委屈地撇撇嘴，听着顾瑶严厉的语气，差点跪在地上请求他的原谅：“我错了……姐，你先放手啊……”
韩梓毅原本的音色很动听，是一众少女都喜欢的青年音，尤其是唱歌时，属于自带低音炮的类型，每一个字从他嘴里唱出来都充满了磁性。
可现在？
要不是听了两次，顾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喉咙里像是卡了个电线杆子，通上电后把他的嗓子里里外外电了一遍，最后再撒上一袋从撒哈拉运回来的沙子。
不止是简单的沙哑，没说个七八十年的闲话，绝对没他这一把烂嗓子。
“怎么回事？”
【我知道我知道！报菜名报的！】
【一口气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菜名，嗓子不哑才怪呢。】
【好好的一个阳光男孩，怎么天天就惦记着吃呢？】
【哈哈哈哈哈，太惨了！为了哄我们睡觉，把自己的嗓子都搭进去了。】
【？？？集美你说什么呢？那是哄我们睡觉吗？那分明是骗我们长胖！】
【对不起，我好想笑，投一票可以笑出声吗？】
韩梓毅咽了咽口水，心虚地解释道：“昨天晚上看书看的。”
“看书能把嗓子看哑？我怎么不信呢？”顾瑶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加重了力气，“你再给我看两本，我看看你这嗓子能不能再哑点。”
韩梓毅疼得呲牙咧嘴的，没办法，为了不继续受苦，只能乖乖地说了实话。
“我睡不着就念叨着菜谱来着，咳咳，”韩梓毅咳了两声，希望自己这把破风箱的喉咙能让她产生一丝丝的可怜，“然后早上起来嗓子就成这样了。”
听见韩梓毅的嗓子成了这副模样，昨天那位谢顶的老哥热心地掏出一盒喉糖，“吃点喉糖润润，今天就别说话了。”
韩梓毅鞠了一躬表示感谢，从盒子里拿出一颗，犹豫了片刻，于是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旁边的顾瑶。
看顾瑶阴沉着的脸，他后背发凉，更不敢说话了。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看到顾瑶总会想到小时候严厉的教导主任，更像是看到拿着棍子等着教训自己的老妈。
尤其是她凌厉的目光，仿佛自己做的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眼。
嗓子哑了？
听到韩梓毅说话的这个动静，尧宇哲别提多高兴了，可是脸上却还要装出一副很可惜、很同情的样子。
走到韩梓毅身边，尧宇哲眉心微蹙，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今天梓毅哥就少说几句话吧，千万别再伤到嗓子了。”最好是直接毁了，这样以后他就没有办法再跟自己竞争。
平常一直要装出阳光向上的样子，现在好不容易真的有一件事值得高兴，又不能笑出声。
唉，真是艰难。
顾瑶接过他递来的那颗糖，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办法，既然他的嗓子成了这样，今天上午就只能好好休息了。不过幸好，只是有点沙哑，休息两天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只是便宜了尧宇哲，恐怕他肯定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表现一番了。
“这首歌，大家唱一遍我听一下。（英文）”Rose导师拿着词谱站在前面，目光自然地落在了站在中间的韩梓毅身上。
韩梓毅是这首歌的舞蹈担当，可他的vocal部分也不差，Rose导师一向很欣赏他的音色，前几期节目也给了他很多的关注。
“且伴寒松吟啸，何须闹市争娇……yooo！人人皆道竹劲苍，今日且看我无人能挡……”
带着耳麦，Rose导师可以听到练习生们所有话筒传来的声音。
看到韩梓毅双唇微翕，她皱起了眉，转动着面前的调音器，试图只听到韩梓毅一个人的声音。
“等一下，”唱到一半，Rose导师忽然叫停，“梓毅，你是嗓子不太舒服吗？（英文）”
韩梓毅点点头：“嗯。”
顾瑶看到了Rose导师脸上的失望，但她还是笑着拍了拍韩梓毅的肩膀，“那你先好好休息吧，这两天就不要唱歌了。（英文）”
韩梓毅放下了话筒，失望地退到了后面的那一排。
嗓子哑了他也不想的。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唱歌，刚才他有很很努力地跟着大家一起唱，只是断断续续的声音反倒起了不好的效果。
“宇哲这一段唱得很棒，就是有几个字的音不是很准。”
听到Rose老师的肯定，尧宇哲谦逊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眼神诚恳又感激：“谢谢Rose老师。”
下意识地看一眼身后的韩梓毅，嘴角的笑容更加得意了。
四号教室的练习生排名都不是很高，几期节目下来，基本没有特别亮眼的表现，第二次公演舞台、主题曲，其他几个人的“创造之路”估计也就这么长。
所以尧宇哲在组里的目标就是韩梓毅，压他一头，就是一个小小的胜利。
调音台经过声道的处理，所以直播间里的观众也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宇哲宝贝最棒了！】
【天啊，我粉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小天使啊！人又好，实力还强！】
【确实很棒啊，之前只注意过韩梓毅的vocal很棒，没想到尧宇哲也这么厉害。】
【？？？姐妹，单纯的喜欢就好，别比较，容易掐起来。】
【有什么可掐的，尧宇哲的声音就是很好听啊。】
果然不出顾瑶的所料，韩梓毅的嗓子这么一倒，整个组里就只有尧宇哲独占春色。
其他人不是唱功有欠缺，就是rap部分嘴皮子跟不上，他们这么一落下来，反而衬得尧宇哲更棒了。
再次重头唱了一遍，Rose导师脸上的笑容分毫不减：“宇哲前面的部分真的很棒，就是后面这一点，还是要再注意下。（英文）”
顾瑶和其他的经纪人简直纯纯的工具人。
说是要体验练习生们平常的练习，大家的手里也拿着话筒，但从头到尾都只是跟着哼两声，没人真的唱歌。
毕竟年龄放在那呢，唱歌的清一色都是二十左右的少年。
他们这些经纪人之中，年龄最小的二十五，年龄最大的三十七，怎么也唱不出这首歌的燃炸感。
顾瑶见他们都没唱，也就跟着划水。
见练习生们都在苦恼各自的part，Rose导师主动提议道：“各位经纪人们也跟着一起唱？体验一下这首歌的感觉吧。（英文）”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别了吧，感觉会是车祸现场啊……】
【溜了溜了，去隔壁看大尧导师教跳舞去了。】
【是二叔的rap不够溜吗？不去看二叔和辰辰子battle一下？】
【哪呢哪呢，几号机位，我这就去！】
听到经纪人们要跟着唱歌，房间里本来就不多的观众瞬间又出走了大半。
伴奏再次响起，顾瑶拿起了韩梓毅手里的那份歌词，在心里暗自地数着拍子。
“你说这尘世，众人不知我名字……”
“青竹人人皆知，路人皆笑我痴……”
果然，有了经纪人们的加入，本就不出彩的歌瞬间变成了大型车祸现场。
反倒是尧宇哲的那一part，因为没有人加入，他唱得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稳，只是到了转音的部分，Rose导师再次皱起了眉。
一句又一句，终于轮到了韩梓毅的部分。
“且伴寒松吟啸，何须闹市争娇~我自人间，最是逍遥~”
刚才听他们唱了几遍，顾瑶的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音准，开口时，她唱的每一句歌词都稳稳地落在那个音上。
尤其是最后那一句戏腔，猛然提上去的瞬间，还真有点京剧名伶的意思。
Rose导师被顾瑶的表现惊艳到了，瞳孔微微放大，满是对她的欣赏。
“Perfect！”
不止是相较于经纪人，她的这两句词甚至比其他几名练习生还要出色一些。
【？？？我没听错吧？顾瑶唱的？】
【太好听了吧！御姐御姐！】
【我人麻了啊，我刚才都准备要骂了，这什么神仙嗓音啊！】
【我怀疑这是节目组布置好的，顾瑶肯定提前练过，否则怎么可能唱得这么棒！】
【真的是，这真的是第一次唱？音准也太好了吧。】
其他三位经纪人惊讶地看着她，心里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昨天还说自己不会才艺？这唱得一点不比专业歌手差啊！
这也是韩梓毅第一次听她唱歌，看着她的背影，怎么都想不到这天籁般的声音是从她的嘴里唱出来的。
顾瑶在他的眼里，一贯是严厉的形象，这样燃.炸的歌曲分明就不是她的风格。
韩梓毅曾经也幻想过顾瑶唱歌的声音，应该会是很低沉的那种，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音，或者就是海豚音，用尖锐的声音让人折服。
可怎么都不会是这样可盐可甜，可萝可御的声音。
那一句戏腔，真的把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唱起来了。
“你真的很棒，你之前有专门的学过吗？（英文）”
一曲结束之后，Rose导师一个劲地为她鼓掌，稍稍歪着头，眼睛里满是对她的欣赏。
顾瑶谦虚地摇摇头，伸手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没有，刚才听了很多遍，觉得旋律很流畅，就试着唱了唱，”停顿了片刻，顾瑶又继续说道，“还是您改编得好。（英文）”
和Rose交流时，顾瑶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每一个单词发音都十分标准。
周围的人刚才还是单纯的惊讶，现在则多了几分崇拜和尊敬。
同样是经纪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顾瑶不同于他们练习生的身份，跟Rose导师说话时不用特意地放低姿态，她深谙说话之道，几句轻描淡写地夸奖，远要比阿谀奉承好得太多。
“再来一遍？”Rose提议道。
“嗯。”
大家重新将话筒举起，等待着伴奏。
只有尧宇哲还没缓过神来，音乐声起来时，才赶紧寻找着自己的那一部分。
分明刚才Rose导师只夸奖自己一个人的，每一次唱完，她都会单独地点评自己一番。
可顾瑶就唱了一遍，Rose好像就忘了自己的存在，甚至都没有再多看自己一眼。
余光看向身边的顾瑶，尧宇哲第一次失去了应有的表情管理。他的脸上本来应该时刻保持着笑容才对，应该接受所有的批评和鼓励的……
他拿着歌词的手微微发抖，耷拉下来的嘴角再也提不上去了。
顾瑶，不过是个经纪人而已，唱得好又怎么样？
这一次，从一开始Rose导师的目光就停留在顾瑶的身上。
有了Rose导师的鼓励，这次顾瑶充满了信心，笔直的脊梁更加挺拔。
【开始了吗？开始了吗？】
【刚才有姐妹跑到隔壁说顾瑶唱得不错，真的假的？】
【顾瑶的水平真的可以出道了！不吹不黑！】
【太可惜了，要是顾瑶参加创造班，我的票绝对全部给她！】
【？？？不至于这么棒吧，就是唱首歌而已。】
【姐妹，别怪我没提醒你，一会你听听看就知道什么是实力了。】
刚才还没有多少观众的四号教室，一下子人气再次突破了百万。
比起其他教室的观众是少了很多，不过，这些观众几乎全都是来看顾瑶的。
“且伴寒松吟啸……”
顾瑶一开口，直播间的弹幕像是静止了一样。
两秒钟后，便再一次刷起了铺天盖地的彩虹屁，甚至那些质疑声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顾瑶这次的气息掌握得更好了，音准也比刚才要稳。
唱那一句戏腔时，她将手里的话筒挪远了些，超高的声线穿透力极强，一点不比专业歌手差！
段柔捧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滑动着下面那一排按钮，半天没有找到送礼的按键。
“儿子，这个怎么送礼物啊？”段柔将手机伸向言深的方向问道。
中秋节公司放假，言深坐在院子里享受着惬意的暖阳，手里那本《资治通鉴》只剩下最后几页。
还是这个时代好啊，几十万字的内容可以轻松地装进一寸后的纸张中，当年没看完的部分，如今总算可以通读一遍。
言深看了一眼段柔手机里的直播界面，回道：“这个直播没办法送礼物，只能投票。”
“投票？”段柔扶了扶眼镜，“那我要把票都投给小顾。”
小顾？
顾瑶？！
听到这个名字时，言深身子一怔，过了一会才想到顾瑶应该是参加中秋节的特别节目了。
看着镜头前的顾瑶，段柔的目光里满是宠溺，“想不到小顾不仅舞跳得不错，歌唱得也好听。”
早上起来，她本来想再重温一下《还珠格格》，结果刚打开荧果APP就看到了《爱豆创造班》的广告海报，顺手点进去，正好就是顾瑶所在教室的画面。
“投票？要给谁投票？”
下楼时，言新国正好听到了段柔说的话，随口问了一句：“是荧果做的那个选秀吗？”
“对啊，你来看看，”段柔赶忙把手机又递给言新国，像极了给朋友安利的追星少女，“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小顾，不仅人长得好看，舞跳得也好，你看看，这歌儿唱得也好听！”
言新国有些远视，把手机挪远了些才看到直播间的画面。
把手机的声音调大了一些，直播间里的几个人正好唱到了合唱的部分。
六个少年再加上一个顾瑶，刚强中又带有些许的阴柔之美，她的声音在其中非但不会显得突兀，甚至还将其他几个人的声音衬得更加热烈。
“嗯，是不错。”翻看着直播间里的弹幕，全都是对顾瑶的夸赞。
【是真的好听！出道吧，当什么经纪人啊？！】
【公演舞台有没有助唱嘉宾啊，呜呜呜，想听顾瑶的舞台。】
【又会杂技，又会跳舞，又会唱歌，这都不出道？】
【我在想，顾瑶的嘴皮子这么溜，她的rap肯定也很棒吧？】
【这绝对是来砸场子的！感觉比不少练习生表现得都还要好。】
【集美，夸顾瑶可以，但请不要贬低别人好吗？大家都一样棒！】
言新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选秀节目，都能有这么多人夸奖顾瑶，哼笑了一声，心里对这个叫顾瑶的女人又多了几分认识。
“怪不得当年畅言的人不肯开除顾瑶，她自己一个人就能当一棵摇钱树了。”
言新国在娱乐圈混迹过几十年，自认为眼光不会错。
半个月前，顾瑶在董事会上的表现就让他刮目相看，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舌战群雄，面对司马楠的诬陷不仅不慌，反而镇定自若地处置。
包括上次楚潇潇上热搜的事，他也有所了解，知道顾瑶的演技不差。
如今再看她在《爱豆创造班》的表现……
嚯，这样全能的人才竟然被自己捡到了！
“可惜啊，她现在只是个经纪人，”言新国想到了她的身份，重重地叹了口气，“以后如果有机会能给她，说不定就能成为下一个巨星。”
“怎么样？嗓子好点了吗？（英文）”
上午的练习快要结束时，Rose导师关心地问了韩梓毅一句。
韩梓毅摆摆手，还是和刚才一样耷拉着嘴角，“还是有点疼。”
坐在那里一直喝水，可好像并没有让他嗓子的疼痛缓和，声音还是干辣辣的。
“我带针来了。”顾瑶接了一句。
韩梓毅：？？？
放下了手里的话筒，顾瑶收拾好韩梓毅的东西准备离开：“你等我一会，我给你灸几针，不能马上痊愈不过能让你好点。”
针……灸？
韩梓毅想起了那天晚上被她按在床.上，拿着一把银针在身上胡乱刺的画面，有点像是在拿自己练葵花宝典。
疼倒不是很疼，针刺进皮肉时有点麻麻的，拔出来时身子确实轻松了不少。
“不，不用了吧。”想到早上她看自己时的眼神，韩梓毅吓得咽了咽口水，“我吃点药就好了。”
万一顾瑶借着针灸的由头，在自己身上胡乱扎几针，他倒是不怕她扎死自己，就怕她故意扎几个特别疼的穴位，到时候自己会疼得呲牙咧嘴。
不一会，顾瑶就带着那一只熟悉的针灸盒回到了教室。
距离下课还有半个小时，Rose老师让大家各自练习，有不会的部分再去找她，可大家全都围聚在了顾瑶和韩梓毅旁边，看着她对韩梓毅下手。
韩梓毅嘴上说着不要，身子倒麻利地躺平在地上，老老实实地当他的“鱼肉”。
“姐，你不给针消毒一下？”
话音刚落，顾瑶就从针灸盒里掏出了一根白蜡烛，还有一小瓶酒精：“你说什么？”？？？
还真是备全套了！
顾瑶拿着蜡烛，四处寻找了一番，这才向周围的人询问：“你们谁有打火机？”
“我！”
说话的练习生麻利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外面还包裹着一层纸。
顾瑶看着他手里的打火机停顿了一下，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备的一盒火柴，看他的眼神倏地变得严肃，“我说卫生间的地上怎么会有烟头？”顾瑶朝屋内的摄像头招了招手，“导演，赶紧来收一下违禁品！”
练习生：？？？
淦！大意了！
【哈哈哈哈哈，顾瑶一定是节目组埋在练习生里的眼线！】
【崽儿只是累得时候想放松一下，为什么要揭穿他。】
【王锋：我好心好意给你打火机，你竟然举报我！】
【没了打火机，以后只能干嘬了，啊哈哈哈哈嗝……】
熟练地用火柴点燃蜡烛的灯芯，橘红色的火苗在摇曳不定，瑶拿出一根银针蘸了一下酒精，又在火焰上燎了一下，发出了“刺刺”的声响。
顾瑶拿起韩梓毅的手，指尖寻找着穴道的位置，拿起银针的手猛地一刺。
“嘶……”
听到韩梓毅倒吸了一口凉气，周围的人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疼吗？”谢顶的老哥问道。
韩梓毅摇摇头，“爽。”
……
爽你叫唤什么？！
“喉咙疼要针刺商阳穴、少商穴、列缺穴、合谷穴和天突穴，”顾瑶一边下针一边向大家讲解，“这几个穴位可以舒缓喉咙的疼痛，再配合针刺放血，可以短时间内让喉咙舒服一些。”
听顾瑶讲解着针灸的要领，大家不明觉厉地点点头。
Rose导师似乎对针灸很有兴趣，蹲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着顾瑶给韩梓毅施针。
“我的头有时候会很疼，针灸有帮助吗？”Rose导师用手敲了敲头，“之前看医生说是偏头疼，没有办法治好，针灸可以吗？（英文）”
偏头疼？
顾瑶的脑海里闪过了商曜的名字。
当年商曜忙于政务，总是会头疼，太医院的太医们说是可以用针灸缓解。
可商曜有时是在后半夜犯病，太医就算赶来路上也要耗费一刻钟的功夫，于是她就请教了太医要针灸的部位，每每商曜犯病，她都能第一时间替他止痛。
顾瑶点点头，“当然可以。”
针灸盒里一共一百多支银针，把他们全部扎一遍都绰绰有余。
于是，十分钟后，四号训练教室的镜头就成了养生频道的画面：
房间里放着轻音乐，大家清一色躺在地上接受顾瑶的针灸治疗。
有的腰疼、有的是风湿，不过更多的还是个韩梓毅一样，肾虚。在其他教室还在练习时，这边的众人已经在“痛并快乐”着了。
【这也太和谐了吧！】
【我真的没有走错直播间吗？】
【顾瑶怎么什么都会啊，刚开始我以为她是隐藏艺人身份的经纪人，结果现在告诉我她是江湖郎中？】
【我唯一知道的穴位，就是揉捏四白穴还有按太阳穴轮刮眼眶……】
【呜呜呜，我家宝贝怎么会肾虚呢？我不信！】
【淡定淡定，每天这么熬夜练习，肾虚点很正常。】
【韩梓毅会拔火罐，顾瑶会针灸……这都是什么艺人和经纪人啊！】
“真的好舒服啊，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躺在地上，Rose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谢谢你，你怎么会懂得这么多啊？”
顾瑶笑笑，吹灭了蜡烛的火焰：“我曾经有个朋友他总是看书到半夜，每次看书他的头都会疼，我就会帮他针灸。”
段柔正准备关掉直播吃饭，推着她进餐厅时，言深听到顾瑶说那句话时，心头忽然一疼。
这画面怎么会如此耳熟？
Rose导师动容地抿抿嘴，试探地问道：“哦？那是你的男朋友吗？”
听到男朋友，大家似乎闻到了八卦的味道，纷纷看向顾瑶。
“不是，”顾瑶勾了下唇，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失落，“因为一些原因，我们没能在一起。”
听到不是HE的结局，大家纷纷唏嘘。
“不过还好，他的生活过得很幸福。”顾瑶又补了一句。
目不转睛地盯着段柔手中的屏幕，言深的心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甚至眼眶都微微湿润。
难怪她会雪花的针法，难怪她会轻松地织好如意结，难怪她身上会有顾如意的影子……
言深心里的想法愈发坚定：顾瑶或许就是顾如意。
和自己一样，她也从古昌王朝穿越到了这本书里。
只是她说错了一点，没能与她成亲，哪怕后宫佳丽三千他这些年也并不幸福。
作者有话说：
嬷嬷的身份曝光啦！
但是皇帝的身份……还早嗷~
第41章
【加更】养生小课堂
午饭过后, 终于到了休息的时间。
虽然只有半天，可对练习生们而言已经很满足了。
这个半天的假期，是各大厂花钱换来的, 安排几个摄像师跟踪拍摄练习生们的课余生活，可以拉近爱豆和粉丝之间的距离。
凡是“保送”出道位的练习生，身边必定会有一个固定的机位，这样一来不愁没有曝光。
甚至为了给他们打造人设，还专门写了剧本让他们表演。
有人利用器械健身，有的独自在宿舍里弹吉他，还有在教室里看书享受午后阳光的。
可……
“怎么回事！七八个直播间加起来才三十万人？你这个导演是怎么安排的！”
导演刚接通电话，那边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责骂。
无奈地看一眼身边的曾恪, 赵导不厌其烦地跟他解释道：“没办法，这是观众的选择，摄像师都安排好了，观众不买账也没办法。”
这是他第四遍跟投资方解释了, 他有预感，过一会还会有其他投资方打过来。
曾恪翻看着直播间里不同的镜头画面，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端起旁边的红茶轻抿一口, 他也和那些练习生一样, 享受着下午的悠闲时光。
那些投资方或许只有他这个当导演的会顾忌, 可身为这档节目最大的出品方, 曾恪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恩恩, 我知道我知道，好好好, 再见……”挂断了电话, 赵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刚才还赔着的笑脸又变成了一条长苦瓜。
“你说这顾瑶怎么总能成为焦点呢？”导演胡乱地拨动着数据组送来的数据，是喜也是怒，“这几天的直播像是给畅言一家开的一样，你看看这数据，唉！”
从顾瑶入营到现在，直播的安排已经过了一半，可韩梓毅一个人就收获了近七成的助力票！
七成，硬是把他的排名从三十开外拎到了前五，而且看样子，还能继续往上冲。
中秋节假期的流量比往日高了许多，还没到真正的高峰期，直播间里的人数已经突破了三千万。
“人家有手段、有能力，你能怎么办？”曾恪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看看其他几个跟拍的镜头，每个画面都只有十几万，有的甚至只有几万，唯独训练大厅的跟拍镜头足足有两千多万的观众！
昨天练习生们还有各自的安排，没成想到了今天下午，全都挤在了训练大厅里。
“来，我们开始进行下一个动作，”顾瑶从瑜伽垫上站起身，不过才做了几个拉伸动作，脖子上就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你们平时如果睡觉落枕了，就可以利用这个动作缓解一下。”
上午练习结束后，听说顾瑶精通针灸，一个个都跑来想让她给扎两针。
顾瑶一个人也忙不过来，索性就在训练大厅里教大家一些中医按摩的小技巧。
下面的练习生自觉地站成了七排，每排十个人，比上战场的士兵还要整齐。
二叔导师和Rose导师也在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一黑一白，仿佛就是顾瑶专属的课代表。
“准备，手指按住脖子后面的风池穴，慢慢用力……”
顾瑶背对着大家做示范，过一会又变换了个角度，让大家可以更加直观地看到她手指的动作。
她的动作很慢，尽量夸张手指的幅度，葱白般细嫩的手指在身上按压，除了她的动作，下面目光中，更多的是羞涩又怯怯的心悦。
“来，大家做一次，我下去检查。”顾瑶伸出手，下意识地想要拿起鸡毛掸子，忽而想起这不是在宫里，只好顺势将手背在了身后。
当年她训导刚入宫的小宫女便是这样，先是给她们做一遍示范，谁若是做错了，便用鸡毛掸子打一下手掌，再错就不许吃晚饭。
严师出高徒，一众嬷嬷中，就数她教出来的宫女最有规矩，从永巷出来后，几乎全去了养居殿和圣安堂当差。
类似于奴才界的985、211高校当差。
【顾瑶懂得好多啊，我的脖子真的不怎么疼了。】
【姐妹们谁录屏了吗？我记不住啊，拜托一会发我一份。】
【发到哪？顾瑶有微博吗？还是发到她的超话里？】
【算了，发到韩梓毅的超话吧，姐妹们可以去韩梓毅的微博超话下面看。】
【先别扣字了，赶紧继续学啊，马上就下一个动作了。】
除了练习生们，直播间里的观众也加入到了顾瑶的“养生小课堂”。
顾瑶缓步从练习生之中走过，犹如在万花丛中飞过的蝴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舍地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她端庄地姿态高贵又优雅，分明是一种遥不可及的美好，却又让人更加想要靠近。
“你这个手指啊，”顾瑶重重地按住二叔的拇指，站在他的身后，白皙的肤色与他形成了鲜明了对比，“用力按下去，别怕疼。”
二叔身材高大，五指也比普通的人要粗了一圈，就是这手上的动作……
二叔好不容易按住了顾瑶说的穴位，还没开始揉，就先累出了一脑门的汗，“净整俺们做不来的花活儿，搁俺们那，哪疼就拿擀面杖杵两下完事儿了。”
平常听二叔说rap就挺溜，没想到两三句东北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更溜。
“还行啊，并不是很难。”
Rose的手脚倒是很灵活，顾瑶教的这些技巧她全都能够轻松做到。看着坐在身边的二叔，她脸上的两个小酒窝满是得意。
二叔放弃挣扎了，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咱加个微.信吧，估计我这一时半会也学不会，以后我有什么不懂的也好联系。”
众人：？？？
“微.信微.信！”
“我的天，我也想要二叔的微信！”
“快看二维码！赶紧背下来回去给我画！”
“？？？你在为难我胖虎？！”
一听到要加微.信，直播间里的观众也疯了。
【二叔还有微.信？真的假的？！】
【天啊，Rose和大尧都没加上二叔的微信吧，顾瑶竟然能加上？】
【预感以后二叔会和顾瑶有合作，信吗？】
【信！我必然信啊！以后合作的节目名我都想好了《二叔养生知识讲座》】
【破次元壁的一次联动！顾瑶太幸福了吧！】
所有人都在为了她拿到二叔的微.信激动不已，只有顾瑶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一丁点的喜悦。
睨了一眼二叔手机上的二维码，顾瑶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加你？”
那语气，像极了两国社交时强国对待弱国的态度，不卑不亢甚至还有一点合理的骄傲，让人无法反驳。
“都哥儿们呢，就加个微.信方便联系，”二叔也没放弃，悄悄用手挡住了嘴小声道，“以后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说，我肯定也想着你！”
顾瑶挑了一下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二叔在rap圈小有名气，认识的人也多，手上肯定有很多可以利用的人脉，多个朋友多条路……
顾瑶欣然拿出手机，加上了二叔的微.信好友，“好，以后有什么事咱们就微信联系。”
看到两人互加好友的画面，曾恪又端起了那杯红茶喝了一小口：“看看，就算只是来参加一个直播，不仅带火了手下艺人，还加上了二叔的微信。哪个经纪人有顾瑶这本事？”
“这倒是，”赵导赞同地点点头。
他一向是很喜欢顾瑶的性子，也很欣赏顾瑶做事的态度，只是想到其他金.主爸爸要为了直播这事儿跟自己发脾气，他的心里就烦得很。
正准备喝两口水润润嗓子，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
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赵导抓狂道：“赶紧到晚上吧，我快受不了了！”
趁着导演去接电话的功夫，曾恪朝旁边的助理招了下手。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助理点点头，“嗯，全都充好电了。”
“那就好，”曾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杯子里的红茶一饮而尽。
看一眼旁边放着的文件，嘴角露出的那抹笑容耐人寻味。
今天晚上才是重头戏，是骡子是马，还得牵出来遛遛。
作者有话说：
二叔：老妹儿啊，你等会儿啊，咱俩聊个天儿啊~
顾瑶：好好说话
二叔：加个微信吧……
第42章
【一更】莲蓉馅
晚上吃完饭后, 大家聚在一起看中秋联欢晚会。
没有家人陪在身边，不过有朝夕相处的好兄弟陪着也算是团圆。
训练大厅被布置成了小型的聚会厅，墙上挂着拉花和气球, 角落摆放着牛年的吉祥物。
六七个人围聚在一张圆桌前，桌子上铺着一块红布，上面摆满了零食瓜子，还有一盏纸扎成的花灯。乍一看就像是一个个小家庭，你说我笑得好不热闹。
“哇！这杂技好难呐！”
“我好久都没看联欢晚会了，上一次还是我上小学的时候。”
“你又饿了啊，这一会你都吃三个月饼了。”
看着投影仪上播放的联欢晚会，大家兴致高涨, 享受着中秋节的热闹，全然不在意布置在房间里的那些摄像头。
忽然，画面被暂停。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赵导带着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推开了训练大厅的门, 手里还拎着三四只银白色的金属箱子。
【不是吧，又有什么事啊？！】
【就不能让崽崽们好好过一个节吗？】
【再这么扫兴我就不看了！这节目组太欺负人了！】
【就节目组这尿性，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我都猜到了。】
【烦死了烦死了, 中秋节还整出点幺蛾子。】
曾恪跟在赵导旁边, 手里同样拿着一只金属箱子, 不过, 他的那一只箱子上额外贴了一张手机商标的贴纸。
luna, 一个国产的手机牌子，这两年卖得很火爆也很出名, 是《爱豆创造班》的其中一个赞助品牌。
不用想, 肯定又要借着中秋节给金.主爸爸们打一次广告了。
赵导拿着话筒, 笑颜盈盈地问道：“大家今天过得怎么样啊？”
“开心。”大家异口同声。
“离家一个多月了，大家都有没有想家啊？”赵导又问。
比起刚才，大家的声音又弱了一些，“想……”
赵导勾了下唇角，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随后朝身后的助理一摆手，只听到几声“啪嗒啪嗒”的声响，助理手中的箱子便全部打开。
是他们的手机？！
进营的那一天所有人的手机都要上交，装进袋子、贴上标签等到离开训练营才会回到自己手上。
如今看到箱子里琳琅满目的手机，练习生们一个个都坐不住了，急忙地站起身去看。
曾恪走上前，说话时尽量盖过练习生们激动的谈论声：“今天是中秋节，为了欢度这个特殊的节日，导演组决定将手机归还给大家两个小时，大家可以利用这两个小时，给家里打打电话、打打视频，十点半的时候，将准时把大家的手机收回，请大家珍惜时间。”
刚才还骂节目组要整事儿，结果一听要把手机归还给练习生们，直播间里的观众更加激动了：
【天啊！！这么久，节目组终于做了一次人事儿了！】
【是要骗我的眼泪了吗？我家崽儿要给妈妈打电话，我肯定会哭出来的。】
【节目组怎么这么会煽情啊，真是太坏了……】
【如果把自己的手机号发出来，我家崽崽会不会在直播间里看到，然后给我打电话？】
【别做梦了，两个小时，他们肯定是会给家里人打电话的。】
在工作人员分发手机的时候，几位摄像师也在人群中寻找着最合适拍摄的练习生。
有些练习生的手机没电了，节目组就把事先准备好的luna手机发给他们。
顾瑶看了一眼手机，是luna最新款的V5，是上个月刚上市没多久的型号。
趁着直播人气最高的时刻打一波广告，不得不说，他们可真会做生意。
韩梓毅拿到自己的手机后迫不及待地开了机，看他两眼冒光、乐不思蜀的样子，比头一次进城的乡巴佬还兴奋。
“姐，你不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今天是中秋啊。”
顾瑶抓起了一把瓜子，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你打你的，我一会再说。”
她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落寞的样子，身为经纪人，又比他年长几岁，自然要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
环顾四周，大家拿到电话后都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有的说着她听不懂的家乡话，有的只是浅浅点头，听着电话那头的关心，可每个人的脸上无一不写着幸福两个字。
顾瑶没有亲人，在这个万家团圆的日子，她不知道该跟谁团圆。
从原主记忆初始是孤儿院的生活，高中后便独自一个人在娱乐圈闯荡。一晃快十年了，她连一个家都没有。
就像当年独自在宫中生活的自己。
母亲早逝，自己又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公主，每年中秋她都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宫殿中度过。
直到商曜哥哥的出现，直到……
“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催促着顾瑶放下了手里的瓜子。
是段柔打来的电话。
差点忘了，哪怕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还是有这样一位关心自己的长辈。
屋里的声音太吵，想到段阿姨多半不喜欢这样的吵闹，于是顾瑶拿起电话，径直地向门外走去。
“喂？段阿姨，中秋节快乐！”接通了电话，顾瑶笑着跟她道了声快乐。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才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淡淡道：“我是言深。”
顾瑶：……
太尴尬了。
下一次应该先听是谁接的电话再叫人。
“她正在做月饼，腾不出手。”言深将手机拿远了些，顾瑶这才听到段柔的声音，“小顾啊，中秋节快乐！阿姨在做月饼呢！”
“阿姨中秋快乐。”
头一次听到来自长辈的关心，顾瑶只觉得心头暖暖的，挺直了一天的脊梁终于可以稍稍放松片刻，“阿姨的手艺一定不错，可惜我没口福了。”
“明天我让小深跟你送去一些。”段柔笑得开心，隔着电话顾瑶都能想到她脸上的笑容。
“谢谢阿姨。”
将电话凑到耳边，言深试探地问道：“莲蓉馅的月饼喜欢吃吗？”
他记得顾如意对莲子过敏，每次吃浑身都会起疹子。
顾瑶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这具身体会不会对莲蓉有反应，于是推辞道：“太可惜了，我对莲蓉过敏，谢谢阿姨的好意。”
言深勾了下唇角，笑容转瞬即逝：她应该就是顾如意。
“顾瑶姐？”
听到训练大厅里有人在叫自己，顾瑶匆忙挂断了电话，“对不起啊，我还有点事，等明天我再回给你。”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言总，中秋节快乐。”
推开训练大厅的门，顾瑶隔着几张桌子就看到韩梓毅在朝自己招手。
旁边好几个人都低头捧着手机，一个个脸色凝重。
顾瑶走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了？”
“你快跟他们说，我LOL的段位是不是王者？他们还不信！”韩梓毅得意洋洋地跟他们吹嘘道，“顾瑶姐看到过我的段位图，不信你问她。”
顾瑶的脸色“唰”地一下就沉下来了。
“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儿？”
见顾瑶阴沉着脸，韩梓毅害怕再挨揍，于是赶紧向她解释道：“我们刚才在打荣耀输了，他们说我段位绝对不到黄金，我说我是王者他们不信。”
顾瑶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好不容易有两个小时用手机的时间，不给家里人打电话也就算了，竟然还围在这里打游戏？！
“游戏这么好玩？比给家里人打电话都要重要吗？”顾瑶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韩梓毅玩性太大，说到底还是教训得不够。
顾瑶正准备给他两分颜色，工作人员就拿着一部luna手机走了过来。
“他手机没话费了，只能暂时用赞助商的手机。”工作人员替他解释道。
节目组一共准备了50部手机以备不时之需，韩梓毅知道手机没话费的时候，手机已经全部派出去了，直到刚才才腾出来了一部。
这么看来，那韩梓毅和他们凑在一起玩游戏也是情有可原了。
工作人员离开后，跟在旁边的摄像师倒留了下来，寻找着合适的拍摄角度，他有一种自己能拍到名场面的直觉。
韩梓毅熟练地输入了一串电话号码，随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妈？”
电话自动设置了免提，站在旁边的顾瑶也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哗啦哗啦……”
唔，韩妈妈应该是在打麻将。
“你是谁呀？”电话那头是一口标准的海普话。
韩梓毅清了清嗓子，沙哑的声音跟上午比起来已经好了很多，“我是你儿子啊，韩梓毅。你最近……”
“滚蛋滚蛋！……嘟嘟！”
韩梓毅：？？？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韩梓毅一脸懵逼地看了眼顾瑶，眼神格外复杂：我做什么了？干嘛要骂我啊？！
作者有话说：
韩梓毅：我妈为啥骂我
顾瑶：你欠骂
——
推荐一本好基友的文，喜欢年代文的小天使可以去看看鸭~
《七零甜蜜生活》BY：走马三山
文案一：江婉穿成年代文中的恋爱脑女配。
剧情中，女配为爱跳河，被救起后名声坏了，就赖上救命恩人，反倒害的他家破人亡。
江婉刚穿过来时正在河水里挣扎，岸边有位高大青年正准备救人。
想起对方在书中的悲惨结局，江婉拼劲全力游到岸边，故作平常：“我没事。”
本以为此后不会再有交集，哪想不到两个月那人就过来提亲。
文案二：得知继女竟然嫁了个农村人，夏荷花偷偷对女儿说：“她这辈子算是完了，拿什么跟你比？”
江来娣微微一笑，转身嫁给以后注定发达的书记公子。
还没高兴多久，江婉就回来了，还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
连她那个乡下丈夫，也化身成功人士，把下海从商的书记公子比成了泥。
江来娣：怎么回事，她不是女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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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二更】爸爸给你唱歌
韩梓毅再次拨通了那头的电话。
“嘟嘟……喂？你是要做那样呦？”
还是熟悉的麻将声, 比起刚才那一声不痛不痒的“滚蛋”，这次韩妈妈的语气明显更加不耐烦甚至还多了一丝厌恶。
韩梓毅挠挠头，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母亲这么生气, “我真是你儿子，韩梓毅啊。”
“唉，五万！”
韩妈妈叹了一口气，说话时自信中又多了丝轻蔑，“我说你们这些骗子可真有意思，我儿子去录节目了，怎么给我打电话？”
韩梓毅：？？？
“而且你这手机号不对，声音也不对, 我儿子声音可好听了，麻烦你下次开个变声器再来骗我好吧？”
不等韩梓毅开口解释，电话那头又传来了熟悉的“嘟嘟”声。
韩梓毅：……
【哈哈哈哈！韩妈妈警惕性太高了！一看就是老江湖！】
【歪？我是你儿子啊。我儿子？你变声器都没开，还说是我儿子？！】
【韩梓毅：问, 我该怎么跟我妈证明我是韩梓毅？】
【太难了，哈哈哈哈，好想笑啊, 哈哈哈哈……】
【阿姨还是厉害啊, 还教骗子准备个变声器。】
【阿姨：麻烦你换个人骗, 妨碍我打麻将了！】
韩梓毅心情复杂地捧着手机, 清了清嗓子, 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能够清楚一点。
再次拨通电话, 这次竟然没有了漫长的等待：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竟然把我拉黑了？！
当那一句温柔的女声不断地重复, 摄像师还拉近镜头给了一个特写时, 韩梓毅真是恨不得拿起一块月饼把自己噎死！
丢人, 太丢人了！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打电话都是一团和气，自己打电话就成了骗子？
韩梓毅僵硬地冲着镜头勾了下唇角，挠挠头，尽量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妈，我妈她防骗意识比较高，一般陌生的号码她都不会接的，我还是给我爸打电话吧。”
重新输入一串手机号，拨过去的时候，韩梓毅赶紧喝了两口水，生怕自己老爸也听不出自己的声音。
“喂，爸爸！”
听到电话那头上来就叫自己爸爸，韩梓毅的心头“咯噔”了一下。
整差辈了吧？！
“爸爸你回来了吗？我和奶奶一直在等你呢！”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激动地喊着爸爸，有点像是南方口音，普通话并不标准的样子。
韩梓毅看了眼手机号：哦，是刚才手一急输错了一位数。
韩梓毅干笑了两声，“对不起啊，我，我打错电话了，我不是你爸……”
“爸爸我期中考试……考了双百！奶奶给我做了个鸭蛋，可好吃了，”电话那头的小孩子似乎没有听到韩梓毅的声音，自顾自地说着，“我想给你打电话，奶奶说……手机里钱不够，不让我……给你打，说你会打回来，你果然打……打回来了。”
那孩子的声音听起来不过六七岁的样子，应该是信号不好的缘故，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爸爸？我存了三角钱，怎么……给手机里啊，我以后想你了就能给你……打电话？”
听着孩子懵懂的声音，韩梓毅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他甚至能够想象出这个孩子现在的样子：住在偏远的山区，爸爸妈妈出去务工只有过年才能回家，孩子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过日子。
每天，孩子都等待着手机铃声的响起，等待着听爸爸妈妈的声音。
那一部手机或许是淘汰了许多年的款式，显示屏上的字说不定也已经模糊不清。
韩梓毅许久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挂断这一通打错的电话。
盯着桌子上那一块切开的月饼，他不忍心告诉孩子真相，打碎他中秋节接到爸妈电话的幻想。
【小孩子好可怜啊，三毛钱都要存好久。】
【应该是偏远山村的小孩子，家里没什么钱的那种。】
【我不行了，我最受不了这样的画面，求求你挂电话吧，否则我真的要哭了。】
【呜呜呜，我刚才听到小孩子叫那一声爸爸的时候，真的，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也是！！我的心好疼啊。】
“乖，在家有没有听奶奶的话啊？”韩梓毅哑着声音，放慢了说话的速度。
或许这样听起来能够更像他的父亲吧。
听到“爸爸”的声音，小孩子更激动了，“有啊，我正在跟奶奶编竹筐呢，明天去……集上换钱，等爸爸妈妈回来就能吃排……骨啦！”
韩梓毅干巴巴的笑着，紧锁的眉心满是对这孩子的同情。
顾瑶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希望能够分担一些他低沉的情绪。
“真乖，等爸爸赚了钱，就给你买好吃的，”韩梓毅的另一只手碾碎了一枚瓜子，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好不好？”
“好呀好呀！”
听着小孩子“咯咯咯”的笑声，韩梓毅更加心疼了。
“爸爸，你那有电视看……吗？听说电视里……什么都有，真的吗？我可以听听声音吗？”
韩梓毅抬起头瞧了一眼投影仪，中秋联欢晚会被暂停在了杂技的画面。
原来自己平时嫌弃的电视，在某些孩子眼中，竟成了从没见过的稀奇玩意儿。
“电视坏了，”韩梓毅揉了揉发酸的鼻子，不想被直播间的观众看到眼眶的湿润，“要不爸爸唱给你听吧？”
孩子的笑声忽然停止了，懂事地关心道：“你嗓子哑了，我不听了吧，等爸……爸回来用你手机看。”
“没事儿，爸爸嗓子不疼。”
韩梓毅调整着坐姿，端起那杯水一饮而尽。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那一首《明月几时有》是经典的中秋团圆歌，邓姓女星的声线甜美，每一个字从她口中唱出来都像是涂了一层蜜，再凄婉的词也变得温暖起来。
韩梓毅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唱功。
低沉又浑厚的声音少了些少年感，听起来更加地成熟又有磁性，就算没有伴奏，周围的环境又十分嘈杂，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发挥。
【好听！太好听了！】
【呜呜呜，没想到火罐男孩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天使！爱了爱了！】
【就算嗓子哑了唱歌还这么好听？姐妹，给我冲！】
【冲了冲了，票全给韩梓毅了！】
【给老娘出道！必须给我火！】
铺天盖地的弹幕全都是对韩梓毅的夸奖。
用自己联系家人的时间，去安慰一个留守在山里的儿童，这一份心意是无价的。
韩梓毅唱到一半，电话那头忽然挂断了电话，再次打过去，就听到了“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
应该是手机没有电了。
韩梓毅看着手机屏幕沉默良久，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中秋夜会因为一通电话变得如此沉重。
韩梓毅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地点开了支付界面操作着。
余额：1053.46
韩梓毅打开手机充值界面，毫不犹豫地输了一遍那孩子的手机号，最后按下了确认键。
【充了1050的话费？！】
【呵，这是在作秀吧？真要给充话费怎么不全充了？】
【不会说话就回炉重造一下，出来了重新说。你家充话费能冲3块钱？】
【姐妹别气，这肯定是谁家的黑粉，别给他眼神，不值得。】
【就是，韩梓毅好心给人家充话费还出来酸？黑人也得挑个时间吧，有病。】
【韩梓毅yyds！】
韩梓毅从头到尾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把话费给孩子冲了过去。
坐在旁边的顾瑶睨了眼他自己的手机，左上角的信号还是没有4G的标识。
“既然有钱，怎么刚才不给自己充电话费？”顾瑶问道。
韩梓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依旧沙哑，“抠，不舍得给自己充……”
顾瑶：？？？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自己欠费十块不舍得冲，全给一个不认识的孩子充了。】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抠也得抠自己。】
【自从粉上了韩梓毅后，我学会了一个词：损己利人。】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因为手机被工作人员收走，韩梓毅到最后也没能给自己的家里人打个电话。
十点半了，大家以为今天的特殊环节到此结束，正准备收拾收拾会宿舍睡觉。
曾恪却郑重其事地走上台，再次拿起了放在台上的话筒：“今天晚上大家过得开心吗？”
“开心。”众人异口同声。
曾恪朝旁边的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便拎着那只贴有标签的箱子走到了他身边。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份惊喜等待着大家，”曾恪故意卖个关子，同时打开了那只锁着的箱子。
箱子里装着一份合约，甲方已经在上面签好了字。
看到合约的时候，众人一齐发出了一声惊叹。
luna的负责人和赵导这才一同走上台。
负责人一身西装革履，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直播节目不免有些紧张，不过他还是表现得大方得体，郑重其事地念着手卡上的字：“这次luna V5的代言人已经由观众投票选出，并将与luna手机签订为期一年的代言合约。”
Luna手机这两年的发展迅速，销售量已经可以和某果比肩，luan的代言无疑是人人都想要的香饽饽。
“姐，你猜会是谁？”韩梓毅小声道。
还没等顾瑶说话，负责人的右手就带着全场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韩梓毅身上。
“他就是，韩，梓，毅！”
作者有话说：
韩梓毅：？？？花1000买了个代言？！
第44章
【三更+四更】打我啊~你打我啊~
忽然被所有的人看着, 韩梓毅一时没反应过来，手里还拿着那颗没剥开的开心果。
韩梓毅？这是大家没想到的。
要说粉丝基础，他的粉丝肯定比不过那些破百万、千万的网红；要说人气, 他的助力票数也不是第一第二。
按理说，luna代言人的人选怎么也轮不到他啊。
不止是韩梓毅，甚至顾瑶也对这个结果十分意外。
难不成是因为这两天的直播？可若是只因为两天的助力结果就定下人选，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不过这样大的一个香饽饽能落在韩梓毅身上，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韩梓毅一脸懵逼地走上了台，这还不是出道的星途，他已经紧张地不知所措了。听到周遭的掌声，脸上的笑容都略显慌张。
从负责人的手里接过合约, 韩梓毅激动地一连鞠了好几个躬。
台下，所有人都向他投去羡慕的目光。中秋节的意外之喜，真的是一份份量十足的惊喜。
可是……怎么，怎么会是自己？
韩梓毅还没缓过神来, 拿着合约，他的手指竟感受不到箱子冰凉的温度，甚至还觉得有点发烫。
一个多月前, 他还在峡谷上分, 一个月后还没出营就先成了品牌代言人？如果这是梦, 那这梦也太美了点吧。
【可以哎, 火罐男孩终于有代言了！】
【有火罐紫的颜色吗？我想入一个。】
【这广告植入的太硬了, 不过手机看着确实不错, 三千多块挺便宜了。】
【买了买了，刚在某东上下了单, 支持一下火罐男孩。】
【入坑第一步, 先买luna 5】
确定了韩梓毅签约代言人, 所有人激动地一拥而上将他举起来庆祝，身为兄弟，每个人都真心实意地为他高兴。
“太棒了吧！恭喜你啊！”
“请吃饭！请吃饭！吃火锅！吃火锅！”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你这么棒又这么努力，只有你最适合当代言人了！”
挤在最前面的尧宇哲笑得最是开心，眼角都泛着星点的泪光。
他和另外几个人一起举着韩梓毅的腿，十根手指却不听使唤，死死地抓着他的裤子，指尖微微颤抖……
周围人的欢笑声都被他屏蔽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什么好事都是他的？
分明自己最努力，从进营以来，一直是自己最努力！
正在他们替韩梓毅庆祝之际，促成这桩美事的曾恪却默默地退出了训练大厅。
“喂？”
他走到了一处没有摄像头的地方，点开通话记录里的未接来电，回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刚刚得知代言消息的赵一鸣尽力克制着怒气，说道：“曾先生，您这算是出尔反尔吗？”
“怎么了？”曾恪不解地哼笑了一声，反问他道，“我有答应过你什么吗？”
“你……”
赵一鸣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考虑到曾恪的身份，那一句脏话并不敢骂出口，“当时我们说好的，只要能拿下这个代言，尧宇哲未来半年的工作安排都由您说得算，你怎么转手就给韩梓毅了？”
代言对于未出道的练习生们意义非常，尤其是这样大的品牌。
换做往年，就算是出道的练习生也不一定能接到代言，顶多就是拍几条广告。但凡是代言，也必然是出道的C位。
韩梓毅，他凭什么？
“我们家尧宇哲不比韩梓毅出色吗？他一路过关斩将走到现在的位置，我们盛世没有干涉他的排名、他也没有被内定，这还不算有实力吗？”
听他如数家珍地说着尧宇哲的优点，曾恪的心里并没有丝毫触动，甚至都没有仔细地去听。
抬头看着窗外的那一轮明月：圆是圆，不过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听赵一鸣抱怨了半天，曾恪这才打断了他，“当时我只说过，我会把代言交给最有实力的人，管他最后能不能出道，只要他足够出色，并且有商业价值。”
赵一鸣顿了顿，反问道：“什么意思？尧宇哲不够吗？”
“他太没有特点了，没人能记得住他。”曾恪毫不掩饰地说出了事实，一点不顾忌赵一鸣的心情，更不在意赵一鸣的反应。
“他有多少忠实粉丝？有什么记忆点？唱跳rap哪一点特别出挑？是自带流量？还是自带热度？”
一连几个问题，彻底把赵一鸣问懵了。
“我是商人，自然要考虑商业价值，现在看来，韩梓毅的商业价值明显更高。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最后他不能出道，也一定会比尧宇哲有热度。”
曾恪很少来训练营，但训练营里每个练习生的动态他都了如指掌。
一个只会蹭他人热度，靠路人缘来拉票的练习生，并不能成为真正的爱豆。
赵一鸣沉默了。
曾恪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击，狠狠地打在他的心上。
对一个经纪人而言，你可以说他的能力不行，可你绝对不可以说他手下的艺人一无是处，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赵一鸣的语气忽然变得阴冷，收起了刚才的不忿，每个字都沉重万分，“曾先生，我一直以来都相信你的眼光，只是这次，恐怕您要老马失前蹄了。”
曾恪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听着赵一鸣这话里有话的意思，反而还产生了兴趣，“怎么？因为一个代言后面的那些合作是不打算继续进行了吗？恐怕你一个小小的经纪人，还没有这个权力吧。”
盛世的发展如日中天，曾经几位顶流离开畅言后，给盛世带来了不少的流量。
再加上这两年盛世又培养了不少的新人，资本的投入基本都会首先考虑盛世，相应的，盛世也会对众多橄榄枝进行挑选。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一鸣冷笑了一声，并没有打算把话挑明，“《我们不一young》马上就要开拍了，我猜到时候我们丁总一定会找您再谈一谈后续的分成问题。”
曾恪：“那我就静候丁总的电话了。”
挂断电话后，赵一鸣的那一口气还是怎么都咽不下去。
“啪！”
重重地将鼠标丢到地上，破碎的塑料飞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
煮熟的鸭子都能被抢走……
顾瑶，为什么你总是要抢走我的东西？为什么你永远都那么难对付？！
是不是一定要再次把你推进深渊，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才能甘愿做一个失败者？
靠在椅背上，赵一鸣深呼吸了好几次，发胀的大脑这才逐渐恢复了理智。
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香烟，之前一个星期的量，这才不过两天的时间就只剩下最后五根。
橘红色的火光若隐若现，赵一鸣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打开手机的备忘录，继续编辑着那一条五百字的内容。
幸好，幸好过了今晚韩梓毅就要离开训练营了。
不是刚签下代言吗？这下倒要看看你们畅言要赔多少的违约金。
“你干嘛呢？”
“我，我不是故意的……”
曾恪刚回来，就看到韩梓毅和尧宇哲吵了起来。
韩梓毅的领子被撕开了好大一个口，脖子上也被勒出了一道红色印记。
站在一旁的尧宇哲脸上写满了委屈和害怕，说话时都不敢抬头看他。
“哎呀，小事小事，衣服扯坏了就换一件嘛。”
“大过节的，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兄弟的情分。”
大家纷纷劝说着韩梓毅和尧宇哲，伸手替他顺顺气，不想让事情闹得太大，毕竟直播间里有这么多人在看着。
【尧宇哲不是故意的，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我的妈？差点被勒断气了，就算不是故意的，换谁谁不生气？】
【对啊，但是尧宇哲道歉也挺诚恳的，我觉得……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该道歉道歉，该处理伤口处理伤口就完了。】
就在几分钟前，大家都在庆祝韩梓毅签了代言，关系好点的都会来给他一个“爱的抱抱”。
一向爱蹭热度的尧宇哲也在其中，不过他的拥抱比其他人都要热烈：为了证明自己是真心替他高兴，他几乎是整个人扑到了韩梓毅的身上。
结果韩梓毅一躲，他整个人的重量就压在了韩梓毅的帽子，一百多斤的重量硬是在他领口处扯了一道红印。
大家都觉得是个意外，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站在一旁的顾瑶，并没有要劝韩梓毅的意思，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尧宇哲做戏。
“对不起，我……我先去个洗手间。”尧宇哲哽咽地吸了吸气，似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顾瑶眉头一皱：不对啊，要是没有观众，你这戏要演给谁看？
虽然她不了解尧宇哲的性子，可做戏那一套顾瑶可清楚得很。
一开始自是要主动惹事，然后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大家帮你说话，这时候苦主就算想跟他计较也磨不开那个面子。
至于目的……自然是为了激怒韩梓毅，让直播间里的观众看到他发怒的一面。
韩梓毅若是露丑，尧宇哲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可现在他这么跑出去，又是要闹哪样？
顾瑶看了眼韩梓毅脖子上的勒痕，安慰他道：“你也别生气，就是被扯了一下，回去涂点药就好了。”
韩梓毅将衣服整理好，冲着门口的方向瞪了一眼，“我没生气，我刚才看出来他是故意找事儿，想躲都没躲开。”
围观的其他人见尧宇哲走了，也不好意思背地说他的坏话。
尽管平时和他交流不多，可每次尧宇哲见到自己都十分热情，又跟其他人关系处得不错，所以哪怕知道刚才的事是尧宇哲的错，大家也都保持着沉默。
“算了算了，”韩梓毅自认倒霉地揉了揉脖子，“我去用凉水冲冲，应该是蹭破皮了，有点疼。”
从训练大厅出来，韩梓毅径直走向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扛着摄像机跟拍的摄像师并没有跟上去，走到半路便停止了拍摄。
毕竟是男卫生间，几千万的观众在直播间看着，也要注意影响。
推开卫生间的大门时，尧宇哲在窗台旁休息，半边身子靠在窗子上，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门口的方向，似乎知道韩梓毅会来这里。
比起刚才在众人面前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尧宇哲现在面无表情的样子正常了很多。
看到韩梓毅时，嘴角微微上扬，透漏着一丝难以形容的情绪。
“签了代言，挺高兴的吧？”尧宇哲双手搭在窗台上，语气挑衅地说了一句。
月光下，平日里阳光开朗的少年犹如换了一张面孔，狡诈、阴险，用来形容他眼神里的情绪再合适不过了。
韩梓毅懒得理他，嫌恶地翻了个白眼后，扭开了水龙头：“有病。”
“哗啦啦……”
流水声在洗手间里回荡。
用手掌接一些水扬到脖子上，红肿难分的勒痕瞬间清凉了不少。水滴顺着脖子一路流下去，经过这一个月多的练习，胸肌的轮廓若隐若现。
尧宇哲嗤笑一声，一步步向他走近，“你以为你能出道吗？就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火罐少年？呵，真是有够搞笑的。”
听到他说的那些狠毒的话，韩梓毅有些惊讶，僵硬地转过头，用一种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他。
他知道平时尧宇哲平易近人都是装出来的，但他没想到，当他撕掉虚伪的假面时，真正的面孔竟然这么丑陋。
“你什么意思？”韩梓毅皱着眉，听到他那些刻毒的谩骂，不自觉地攥起了拳头。
尧宇哲慢步走到他跟前，分明比他低了小半头，嚣张跋扈的气焰却足有两丈高，“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凡是问问自己配不配，出道？你配吗？”
盯着韩梓毅微微抽搐的嘴角，尧宇哲暗自欣喜：快了，他就快要忍不住了。
只要他敢动手，自己就能肆无忌惮地叫出声，把大家都叫来看看他无能狂怒的样子。
正好，现在直播间里还有几千万的观众呢。
要是让他们亲眼见到韩梓毅动手打自己……代言？呵，恐怕接下来的比赛也彻底与他无缘了。
“你再说一遍。”韩梓毅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说话时，每一个字都在发抖。
尧宇哲抬起手，在他的脸上拍打了两下，“我说，就你这张脸没资格出道，要不是顾瑶帮你，你能有这么多助力吗？”
说到一半，他又伸手扯了一下韩梓毅的领口，笑嘻嘻地讽刺道：“你不会为了出道，也跟顾瑶有一腿吧？嗯？我挺好奇的，老牛吃嫩草，嫩草会是个什么样的感觉，爽吗？”
“你血口喷人！”
尧宇哲话音刚落，就被韩梓毅扯住领口，从地上提了起来。
尧宇哲并没有挣扎，反而笑得更猖狂了，“怎么？被我戳中痛处了？哈哈哈，这么快就急了，难不成在床.上也很……”
“咚！”
韩梓毅使出全身的力气，抬手就是一拳，正中他的太阳穴。
尧宇哲的小身板哪里扛得住这样一拳，顿时头晕眼花，大脑似是被抛到半空又落下一样，一时竟忘了喊痛。
用力地将他丢到地上，韩梓毅捋起袖子，充血的脸颊红得发紫，“看我今天不撕了你这张嘴！”
尧宇哲躺在地上，非但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反而一脸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张开双臂，只希望尧宇哲能在他身上留下重伤，“孬种，来打我啊，用力狠狠地打我啊，我看你明天还能不能继续在训练营呆着。”
糟糕，中计了！
韩梓毅忽然停了手，脑子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在训练大厅他故意惹怒自己，然后他们又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卫生间，等会尧宇哲再大声呼喊引来其他的人，当他们看到他倒在地上的样子……
韩梓毅眼神里的愤怒逐渐变成了惊恐，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躺在地上的少年，后背莫名生出了一丝凉意：怎么他年纪轻轻的，竟然肚子里这么多的阴谋？！
“现在反应过来，未免也太晚了，”尧宇哲抓住了韩梓毅的拳头，瞪大了眼睛，“打我啊？你不是要打我吗？”
“嘭！”
卫生间的门忽然被推开。
那个熟悉的身影周围宛如燃烧着火焰，一米七三的身高此时竟有两米七三的气场。
顾瑶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完全无视了韩梓毅的存在。
一步步向他走近，眼神里哪怕多一丝的情绪，都算是太看得起他的这些小伎俩。
将手机放在一旁的洗手台上，顾瑶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地编起了袖口：“打你？我生平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特殊的要求。”
“姐，不能打他，这是……”
“愚蠢！”
韩梓毅好心好意地想要阻拦，却被顾瑶一句话给顶了回来，“现在才知道被他算计，早点干嘛了？”
韩梓毅无话可说，垂眸看着躺在地上的尧宇哲，他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哪怕四周无人，顾瑶也时刻注意着自己的举止。
身为宫中的首嬷嬷，就算是出手教训狗奴才，也不能失了自己的身份，没得叫人笑话。
高贵，不能因为一个卑贱的人就屈尊。
顾瑶：“也是我考虑欠佳，当初只告诉你少说多听、少做多学，忘了告诉你人心叵测，对待小人又该怎么做。”
听着顾瑶的训斥，韩梓毅的脖子不由得弯了下来，甚至还有种想跪在她面前回一句“喏”的错觉。
只见她默默地拿起洗手间的拖把，两只手分别握住两段，膝盖用力一顶。
“啪”的一声，两指粗的拖把就断成了长短两截。
握着长的那一截木棍，顾瑶一步步地走向躺在地上的尧宇哲，比起他脸上阴森可怖的奸诈，她的嘴角竟露出了一丝胜利者的笑意。
她没有急着出手，木棍在他的身上一圈圈打转，语气平和地审问道：“是赵一鸣的意思？”
“哼。”
“咚！”
顾瑶抬手就是一棍，重重地搭在了他的肋骨上。
隔着两米远，那一声闷响吓得韩梓毅的身子都跟着抖了一下。
“啊……”
尧宇哲发出了一声嘶喊，刚才还没所谓地躺在地上，挨了一棍后，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脸上得逞后的奸笑也变成了挨打后的狰狞。
顾瑶皱了下眉，并不满意他刚才的态度：“我问你就答，有什么可笑的？”
尧宇哲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言不发，只是狠狠地盯着顾瑶手里的棍子。
“看来是没打算说了。”
顾瑶垂下了手里的棍子，扭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韩梓毅：“看到了吗？他还挺忠心的，想不到赵一鸣还能培养出这么忠心耿耿的奴才。”
奴……才？
听到这两个字，韩梓毅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意识到这里不是皇宫，顾瑶这才改了口，“艺人，是艺人。”
“不过，既然他这么想挨打，咱们也不能让人家的愿望落空不是？”顾瑶用指尖磨蹭着棍子折断的棱角，正说着，眼神倏地变得凌厉起来，“记住，遇到这种硬骨头就打！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棍子硬！”
“打啊！你赶紧打啊！你只要敢打我就……”
顾瑶哼笑了一声，打断了他说了一半的狠话，“瞧瞧，人家皮痒得都开始讨打了。”
“咚！咚咚！”
说时迟那时快，顾瑶反手又是几棍子，肋骨、大腿、脊梁骨……每一棍都打在尧宇哲最脆弱的部位，棍子挥下去的瞬间，还能听到那“呼呼”的风响。
“啊！救命啊！打人啦！”尧宇哲叫得更大声了。
顾瑶丝毫不怕，反而加重了下手的力道，“叫啊，你叫得越大声我就越兴奋！”
韩梓毅：？？？
兴奋？
这是什么特殊癖好？！
与此同时，韩梓毅听到了外面那一串脚步声正在向这里靠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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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一更】别当爱豆了，拍戏去吧
顾瑶这一套棍法可是练过的, 疼的皮肉、伤在筋骨，每一棍下去她都震得虎口发麻。
尧宇哲叫得那样大声，丝毫没有要求饶的意思, 从他的叫喊声中顾瑶还听到了他的不服气。
不服？那就打到服为止。
既然想追求苦肉计的刺激，那就帮你贯彻到底咯。
顾瑶下手狠厉，一棍接着一棍，打得一旁的韩梓毅都跟着肝颤。
可她动手的样子却没有一点粗鲁的感觉，更像是端庄的家长在教训着不成器的孩子，一举一动都透着威严肃穆。
“姐，导演他们好像来了。”韩梓毅小心翼翼地扯着她的衣角提醒道。
顾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扭头看了他一眼, 呼吸声变得粗重了一些，可她那坚定的眼神中看不出丝毫恐惧。
小指轻轻挑开粘在嘴角的长发，一番活动之后，她白皙的脖子上凝出了几颗汗珠。
丢掉手里的长棍, 顾瑶挑了下眉，试探地问道：“你觉得我会让咱们吃亏吗？”
韩梓毅心头一怔，望着她那双如水的眸子, 竟然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相信她。
她的话总有一种特殊的魔力, 正如一开始相信她来参加创造班一样, 她的决定仿佛永远都不会出错, 自己只要老实地跟随她的决定就好。
回过神来, 韩梓毅挺起了胸膛, 刚才的担心全都一扫而光。
有她在，自己什么都不怕！
“怎么了？怎么回事？”
赵导和其他练习生匆忙赶来过来, 宽敞的走廊瞬间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 摄像师被挤在了人流外, 只能尽力举着机器对准洗手间的方向。
看到洗手间里的那一幕，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
尧宇哲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身旁是断了一截的拖把头，而顾瑶正背对着众人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根“凶器”，韩梓毅站在她旁边，浑身是水，捋起的袖子能看到他手臂上浮起的几条青筋。
这，这是……
曾恪眉头紧锁，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发抖，目光在顾瑶和韩梓毅之间来回转动，一口气正在心口酝酿随时要爆发出来。
“导演，救，救命……”
刚才还飞扬跋扈的尧宇哲顿时换了张嘴脸，无助地朝导演抬起手，连他发抖的指甲盖都是满满的戏。
一点点向门口移动，挨了几棍子的他连呼吸都能感觉到疼痛，眼角闪烁着泪光，别提有多委屈了。
【怎么了？洗手间什么情况？】
【我怎么听见有人喊救命啊！到底怎么回事，摄像师赶紧往前挤啊！】
【是尧宇哲的声音，尧宇哲是出意外了吗？】
【110，姐妹们快打110！肯定是出事了！】
【是韩梓毅动手了吗？在训练营就敢打击报复人家吗？】
【你看到他动手了？没看到真相之前能不能别瞎猜！】
【别瞎带节奏好吗？导演在这呢，崽儿们也都在，要是有什么事他们肯定不可能坐视不管啊。】
洗手间里的声响传到了外面，几千万观众的直播间瞬间炸开了锅，锁定着摄像师肩膀上这个颠簸的镜头，所有人都想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顾瑶把尧宇哲打了？”
“天啊，这也太狠了吧。”
“嘘，小声点！”
“我的妈，顾瑶姐下手这么狠吗？宇哲不就是……”
几十分钟前，顾瑶在他们的眼里还是端庄大气的大姐姐形象，可现在看到她的背影，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大家不禁后退了几步，生怕顾瑶手里的棍子会打在自己身上。
“关掉，快把机器关掉！”赵导反应的最快，赶紧朝着外面的摄像师叫喊道。
这画面绝对不能传出去！
练习生在直播过程中被打？上热搜还是小事，对节目的影响肯定是无法估量的，往严重了说，甚至对荧果也是灭顶之灾。
摄影师挤在人堆里，两只手都用来稳住摄像机，他倒是想关掉机器，可根本腾不出手来啊！
“导演，导演！”尧宇哲誓要把事情闹大，强忍着疼痛从屋里扑了出来，“救我，救我……顾瑶她要打死我，救命啊！”
尧宇哲身上那件淡黄色的衣服蹭上了水和灰尘，从屋里扑出来的时候，已经没办法用简单的狼狈不堪来形容他。
大家吓得向后一退，刚才还拥挤的走廊豁然多出一小块空地。
赵导被尧宇哲这架势吓坏了，连忙弯腰去扶，趁着这个时候，摄像师抓稳了手中的摄像机努力去对准趴在地上的尧宇哲。
“怎么回事？”赵导关切地问道。
尧宇哲那两颗眼泪没能控制住，同时顺着脸颊滴落在了地上，两条腿拖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写满了委屈和对顾瑶的控诉。
“我打的！”韩梓毅抢先一步回道。
走到顾瑶身前，韩梓毅一把将她手里的棍子抽了出来，用身体替她挡住了外面质疑和嫌恶的眼光。
挺直了腰板，他直勾勾地看着赵导眼神中的愤怒，尽量稳定住心中的慌乱，“他嘴欠，我没忍住，就，就把他给打了。”
扑通扑通……
站在韩梓毅身后的顾瑶，听到了他有力的心跳声。
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大男孩，她的心里生出了些许莫名的暖意。
他也不过是个孩子，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可当事情发生时，他竟然能够挡在自己身前，用自己并不结实的肩膀替自己抗下这些责任……
之前为了他的那些付出，如今看来，都是值得的。
韩梓毅打人？
唔，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却是意料之外。
赵导狐疑地打量着他，这套说辞明显不足以让他相信。
韩梓毅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太了解了，以他沙雕的性格，心里是藏不住仇的，有什么事过一晚上就放下了，绝对不可能报复回去。
曾恪也不相信，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在顾瑶身上，片刻没有离开。
【韩梓毅把尧宇哲给打了？我没听错吧。】
【我的天！韩梓毅怎么会是这种人啊，谁能想得到？！】
【别吧，就因为刚才的一点小误会就把人给打了？】
【我不信！！！我绝对不信！！！】
【脱坑脱坑，要真是韩梓毅动的手，我绝对不可能再粉他了。】
【就算实力再好，但人品不行也没有资格出道！】
“是顾瑶，打我的是顾瑶……”尧宇哲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顾瑶的方向，“是她用棍子打我。”
顾瑶推开了挡在身前的韩梓毅，欣然承认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没错，是我打的。”
扭头看了一眼韩梓毅，她很感动在关键时刻他会为了自己冲出来。
可，这件事还是由大人处理比较好，他的好意，心领了。
“你打他干什么？是因为韩梓毅的事？”曾恪的语气冷漠，似乎并不相信顾瑶会为了什么小事动手打人。
他不了解韩梓毅，但他了解顾瑶。
她不会是这样的人。
顾瑶还没开口，尧宇哲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哭诉，“我本来上厕所，韩梓毅进来后我还跟他道歉了，结果他上来就打我。我想去叫人，然后顾瑶就进来了，我以为她会劝韩梓毅，没想到她就用棍子打我，我，我……”一口气没喘上来，好想要背过气去，“我现在胸口好疼，好难受啊。”
“呵。”
不等尧宇哲说完，顾瑶就发出了一声嘲笑。
慢步走到尧宇哲跟前，顾瑶抬脚朝着他的屁.股又是一脚。
“啊！”
“顾瑶！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赵导怒了，大声地斥责她道。
顾瑶权当做没听到，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尧宇哲，像是看着一个滑稽可笑的小丑。
“戏演得不错，”顾瑶默默地转过身，走到洗手台前拿起了放在那里的手机，“这么好的演技出道当爱豆多可惜啊，赶紧去剧组演戏吧，今年奥斯卡没你上台领奖我都不看。”
尧宇哲梗着脖子，不服地辩解道：“你说什么呢！分明是你打我，你还……”
【你以为你能出道吗？就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火罐少年？呵，真是有够搞笑的。】
顾瑶举起了手机，当着众人的面，果断按下屏幕上的播放键。
将音量调到最大时，从扬声器里传出的那个声音和尧宇哲的声音一模一样：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凡是问问自己配不配，出道？你配吗？】
【你不会为了出道，也跟顾瑶有一腿吧？嗯？我挺好奇的，老牛吃嫩草，嫩草会是个什么样的感觉，爽吗？】
……
作者有话说：
顾瑶：就问你尴尬不？
第46章
【二更】她没什么心眼
听到顾瑶手机里的录音, 刚才还喧闹的走廊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着在地上啜泣的尧宇哲，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诧异。
他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吗？怎么手机录音里的那个声音那么嚣张跋扈？！
唔，这个男人会变脸。
为了出道立人设无可厚非, 跟尧宇哲一起训练这么久，大家也习惯了他对谁都轻声细语、和和气气的模样。
就算这是他装出来的，但他的真实面孔未免也太丑陋了。
赵导不可思议地将他推开，后背倏地感到一阵恶寒，他已经吃惊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想要拯救小白兔，结果冲到自己怀里的是一匹狼？这种感觉，没人能体会。
“这就是你所谓的道歉？”顾瑶讪讪地笑了一声，打量着被揭穿谎言后的尧宇哲, “你这样侮辱我和韩梓毅，我动手打你有问题吗？”
【我勒个擦！尧宇哲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的嘴怎么这么脏啊！太恶心了吧，当时还说自己不会骂人？！】
【真是老母猪带凶.兆，一套又一套, 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能装啊。】
【我真是服了，顾瑶说得真对，别当爱豆了, 出道去当演员吧！】
【他是怎么做到撒谎不脸红的？就这么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刚才的直播间里, 所有人都对顾瑶和韩梓毅口诛笔伐, 可当他们听到手机里的录音时, 终于将矛头对准了这次的罪魁祸首。
尧宇哲的死忠粉想要替他反驳, 但正主亲自泼出去的脏水, 他们这些做粉丝的也无能为力啊。
【顾瑶会不会只录了一半？前面那一半是韩梓毅骂人也说不定。】
【别洗了，你听录音里韩梓毅的语气像是会骂人的样子吗？】
【嗯, 说得对, 说不定真的只录了一半, 另外那一半你家主子骂人骂得更难听，顾瑶没好意思录而已。】
【真的把我恶心坏了，脱粉脱粉，真晦气！】
【谁能想到今天晚上的惊天大翻转，竟然会是一出贼喊捉贼呢？】
直播间的热度越来越高，刚才还只有三千多万的人数，一下子就冲到了五千万。
这时候，摄像师想停止拍摄都来不及了。
这条热搜，尧宇哲是上定了！
看着坐在地上哑口无言的尧宇哲，顾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科技便利的时代就是好啊，有录音为证，就不怕有人会颠倒黑白。
尧宇哲这个“阳光大男孩”也不算蠢，知道要在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激韩梓毅动手。只是他太着急了，胆敢当着自己的面玩这一套诡计。
刚才顾瑶跟着韩梓毅出来，不过是想提醒他，不管尧宇哲怎么言辞挑衅都不要动手，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尧宇哲的那一番话。
既然你自己迫不及待地送死，那就只好送你一程。
“祸从口出，你这么诽谤我和韩梓毅，我打你怎么了？！”
顾瑶朝着他的后背又是一脚。
这次，尧宇哲没有胆子敢叫出声，只是死死地咬着唇，忍受着皮肉的疼痛。
站在尧宇哲面前，顾瑶犹如审判正义的官令，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我告诉你，没有证据的诽谤我是可以起诉你的，韩梓毅好歹也是公众人物，对他产生的影响，我有权力要求你和你的公司进行赔偿。”
整个走廊里都回荡着顾瑶一个人的声音，听着顾瑶对尧宇哲铿锵有力的质问，其他练习生也不禁低下了头。
经过两天的相处，大家只觉得顾瑶严厉地像是位老师，可看到她为了韩梓毅据理力争的身影时，又有种看到高门女将征战沙场的风姿。
心里对她的敬畏不由得多了几分。
全场没有人再替尧宇哲说话，甚至连尧宇哲自己都沉默地低着头。
那一刻，曾恪忽然明白了刚才电话里赵一鸣的警告。
若是今晚尧宇哲的阴谋得逞，韩梓毅会退赛、上热搜，那他的代言必会影响到自己，这笔违约金对畅言来说是一记沉重的打击。
几天后《我们不一young》开播，也断不能再用畅言的艺人，一时没办法凑齐嘉宾只能再继续求助盛世，到时候的节目分成……
好一盘棋，竟然连自己都被他们当成棋子？！
曾恪睨了眼地上的尧宇哲，发出了一声冷笑，“都各自回宿舍去，”转身时，看到了摄像师高举的摄像机，眉头一皱，“别拍了，把摄像机关掉。”
关掉了摄像机，大家那根紧绷的弦这才稍稍放松，你一眼、我一眼看着像是雕塑一样趴在地上的尧宇哲，又忍不住小声地讨论。
“我其实一开始也觉得尧宇哲的友善是装的。”
“我也是！哪有人能跟所有人都交好啊。”
“我……害，我看你们跟他关系挺好的，本来不想搭理他也没办法。”
“就是啊，我挺烦他那种自来熟的，但是也不好明着说。”
“我跟你们说，上次他上来就抱我，给我恶心的，差点没忍住打他。”
“抱你？呵，你是不知道有次他当着摄像老师靠在我肩膀上卖腐，也不知道正片有没有播出去。”
大家相互这么交流一通，发现彼此都被尧宇哲“占便宜”过。
不难理解，他这样做就是为了多刷存在感，让自家的粉丝们对他有点好感，多给他几张助力票罢了。
不过，大家心知肚明，过了今晚，尧宇哲就会离开训练营。
他，没有资格出道了。
——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热搜榜几乎被《爱豆创造班》承包了，超过二十条热搜都是跟《爱豆创造班》相关：
——尧宇哲演技派
——支持尧宇哲退赛，以演员身份出道
——顾瑶直播教训尧宇哲
——《爱创》年度大戏：经纪人与演员
……
原本luna的品牌商借着直播的热度，特意买了【韩梓毅代言luna V5】的热搜，结果热度始终维持在四十名开外，根本比不上前几条关于尧宇哲的词条。
昨晚直播的录屏被粉丝发到了网上，几十万转发，上百万评论的微博让尧宇哲彻底“红”了。
荧果之前还在担心会没有出圈的艺人，这下好了，尧宇哲直接火遍了整个娱乐圈。
【就这素质还来当爱豆？】
【他哪来的大脸啊，还问别人配不配？有问问自己吗？】
【昨天的直播我还看了，不得不说，尧宇哲真的是影帝级别了，就他这个演技，谁比得上？】
【顾瑶下手可真轻，要有人敢这么骂我还污蔑我的艺人？我能把他头拧下来！】
【有尧宇哲的粉丝吗？赶紧出来洗啊，你家正主阴阳人都阴阳到这地步了，不得出来给你们主子挡枪？】
【哈哈哈哈哈，他哪有什么死忠粉啊，我刚才去他微博看了一圈，关注他的全是别家的cp粉。】
【哦吼，自己实力不够，全靠蹭别人的热度，牛批！】
得到尧宇哲被退赛的消息，盛世这边的其他艺人也受到了影响，赵一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话打得他头都要晕了。
“您放心，尧宇哲这事儿只是个意外，肯定影响不到涵涵的，涵涵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吗？”
“刘总，咱们之前不都谈好的吗？尧宇哲的风头很快就下去了，他跟子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您别担心啊。”
“什么意思，解约？不是，广告拍都拍过了，播不出去，播不出去……张姐，这事儿能不能过两天再谈？我现在真的是忙疯了。”
刚挂断电话，赵一鸣刚要停下来喝口水，助理就迫不及待地推开了办公的门，怀里抱着一大摞的文件。
“总监，这是您要的文件。”
赵一鸣没有说话，转过身眺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真想一头从这跳下去。
坐在赵一鸣对面的齐晟楠把玩着手里的钢笔，朝助理使了个眼色，“先放下吧，等会赵哥会看的。”
等助理走出去后，赵一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比冰还冷：“顾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对付？”再次转过来，他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和焦躁，“一年，才过了一年而已，我以为她会一蹶不振，天知道她竟然比之前手段更多了，还能想到录音？！”
齐晟楠端起那根钢笔，指尖摩挲着黑色的烤漆，修长的手指好看得不像话。
“顾瑶她之前对我们从来没心眼，估计是被算计怕了吧，怕这次会死无葬身之地。”
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语气，换作是外人，很难联想到他曾经会是顾瑶手下的艺人。
齐晟楠跟在顾瑶身边不到一年，就成了一线的综艺大咖，片酬也从一开始的十万涨到了百万甚至现在的一千万。
当年顾瑶出事，他第一个反水撇清关系，解除合约、离开畅言、签约盛世短短两周就完成了这些操作。
如果说他唯一有什么需要感谢顾瑶，那就是当初她将自己的违约金定得很低。
“叮叮叮！”
桌子上的电话再次聒噪起来。
为了尧宇哲惹出来的事，赵一鸣一个上午都在忙着替他擦屁股，现在实在是懒得再去应付，只想有片刻的时间能休息一下脑子。
瘫坐在椅子上，赵一鸣按摩着胀痛的太阳穴说道：“我歇一会，你帮我接一下。”
齐晟楠耸了下肩，随手将钢笔丢在了桌子上。
“喂？哪位？”接电话时，他的语气不冷不热。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同样没有过分地客气：“赵总监吗？我是顾瑶。”
作者有话说：
顾瑶：所有背叛者，都得死！
第47章
【三更+四更】有对象吗？
顾瑶？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 齐晟楠不由得身体一怔，僵硬地抬起头看着对面的赵一鸣，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以为离开顾瑶后他就能开始自己全新的道路。
可当他再次听到顾瑶的声音，心里的骄傲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低下头。
见齐晟楠脸色不太对，赵一鸣按下了免提键。
“喂，我是赵一鸣，请问哪位？”
放下手里的听筒，齐晟楠连呼吸的声音都降得很低，看着电话上那十一位数字, 曾经他也是能倒背如流的。
“我是顾瑶，”电话那头又问，“刚才接电话的是？”
赵一鸣勾了下唇角，看着面前的齐晟楠, 心里的焦躁莫名缓和了许多，“齐晟楠，你之前手下的艺人, 这么快就忘了？”
齐晟楠翘起了二郎腿, 试图用傲慢的气焰压过她, “顾瑶, 好久不见啊。”
与赵一鸣对视了一眼, 他尽量展示出自己全部的坚定。搭在座椅上的食指微微颤动, 心头仿佛还有另外一股情绪在作怪。
“……”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见顾瑶迟迟没有说话，正当赵一鸣以为自己终于气到顾瑶, 准备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时, 电话那头竟又传来了她的声音。
“赵总监, 后天有时间吗？我们见面聊一聊。”
没有想象中的恼怒，也没有丝毫的失望，听着她平淡又冷静的语气，似乎齐晟楠的名字并没有影响到她的情绪。
齐晟楠脸色的得意僵住了，不敢相信顾瑶会无视自己的存在。
一年没见，难道她不想质问一下自己当时的想法吗？不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重逢的画面，齐晟楠曾经幻想过多次，也幻想过自己居高临下鄙视她的语气：是你识人不清，给不了我想要的事业。我就是要背叛你，让你成为我事业的垫脚石！
谁知道顾瑶根本不给他这个装.逼的机会。
“好啊，那后天下午咱们墨时咖啡馆见。”赵一鸣回道。
顾瑶：“不见不散。”
挂断了电话，赵一鸣仔细观察着齐晟楠细微的表情变化，嘴角微微抽搐，眸子里的不可一世也打了折扣。
很明显，顾瑶的这个电话让他慌了。
“怎么？舍不得你的老东家？”赵一鸣从抽屉里拿出一根香烟，揶揄他道。
齐晟楠干巴巴地扯着嘴角，“怎么可能，她能给我什么？我当初不过是刚进圈什么都不懂才会跟着她而已，要想走得高，离开她是迟早的事。”
这些话听着漂亮，可赵一鸣一个字都没有放在心上。
很明显，带了齐晟楠快一年了，他的脑容量还是没有增长多少，性子更是狂妄得没边儿。
还不如杨潍铭有自知之明。
“唉，真是背！”赵一鸣无力地叹了口气，仰躺在椅背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本来想借着尧宇哲踩死韩梓毅，再截了熊澈的路，楚潇潇不值一提，这样一来顾瑶手里就没什么能出头的艺人了，没想到……尧宇哲这步棋真是可惜啊！”
齐晟楠倒不赞同他的话，“不就是一个熊澈吗？傻呵呵的富二代罢了，”端起桌子上早已放凉的水，他煞有其事地吹了两下，“一次综艺都没上过，参加《我们不一young》肯定就是丢脸，想都不用想。”
“你又知道了。”赵一鸣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瞧好吧，熊澈这人肯定一身的臭毛病，到时候他在节目里发作起来，丢脸的不还是他们畅言？”
他们畅言？
果然刚出来没一年就已经把老东家抛诸脑后了。
齐晟楠在心里已经把剧本给写好了。
虽说同样在顾瑶的手下呆过，可熊澈到底是个初出茅庐的富二代，没什么脑子。只要让他在节目里丢人，逼他罢录，那坐收渔翁之利的不还是自己？
齐晟楠继续安慰他道：“赵哥，您就放心吧，互联网没什么记忆，尧宇哲这事儿很快就过去了，圈子里的顶流还得在咱们盛世！”
想起当年刚进圈的顾瑶，短短几年时间就培养了好几位顶流，虽然如今他们都在盛世，可一想到她的手段和眼界，还是不免有些后怕。
若是她真的东山再起，恐怕齐晟楠这些人就真的没有容身之处了……
赵一鸣不敢再想下去，只能自我安慰地闭上了眼：“但愿如此吧！”
城市的另一边，结束了三天两夜直播节目的经纪人们，终于要离开训练营了。
韩梓毅帮顾瑶拎着背包，一路从宿舍走到了训练营门口。
分别的时刻，原本欢乐的氛围也变得有一些伤感。
依依不舍地看着顾瑶，他悄默声地把一只塑料袋塞进了她的包里：“姐，我知道你工资还没发，可是我也没啥送你的，昨天没吃完的几个月饼我塞你包里了，你回去继续吃。”
想起韩梓毅这些日子拔火罐赚得钱，再看看他塞给自己的月饼。
还真不是一般的抠啊！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顾瑶伸手替他扣上了衣服的纽扣，心情莫名变得沉重了些，“我不能经常来训练营，但是冉PD的直播和正片我都会看的，你必须要努力，不能辜负那些支持你的人。”
身为首嬷嬷，她每次都会对小宫女们说着同样的教导，对她们总会有不放心。
韩梓毅也一样。
韩梓毅点头如捣蒜，“你放心，不管能不能出道，我都会努力的！”
顾瑶背上包后，和其他经纪人们一同走向了训练营的大门。摄像师站在原地，准备以他们离开的背影为这次的直播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好快啊，我还没看够呢怎么就结束了？】
【还是直播看着爽啊，天天都能看到我家崽崽，突然觉得正片不够香了……】
【好喜欢顾瑶和韩梓毅，本来以为韩梓毅很强了，没想到顾瑶竟然更强！】
【该说不说，顾瑶不出道真是可惜了，她要参加《爱创》我绝对粉她。】
【那是谁的座驾？太帅了吧！】
【？？？谁啊，哪位经纪人这么有钱竟然开迈巴赫？】
【应该不是经纪人的吧，是谁啊？】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出现在了训练营大门外，还不等直播间里的观众看清，直播就宣告结束了。
谁？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直播节目的句号换成了问号。
车子就停在门口，玻璃上贴了单层涂料，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坐着的人是谁。
“是你租的车？”
“别开玩笑了，我哪有那闲钱啊，再说了，租这么好的车给谁看？”
“不会是某个练习生的金.主来看他吧？啧啧。”
“我觉得不太像，看人的话直接开进去不就行了？我看应该是来接人的。”
顾瑶没有参与他们好奇的讨论，自顾自地走到路边，等待着熊澈开车来接自己。
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半个多小时。
瞧了一眼几米外的那辆迈巴赫，这样低调奢华的车子应该不是熊澈那种夸张的风格。
“顾瑶。”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放下，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竟然是顾瑶熟悉的面孔。
言深？他怎么会在这？！
顾瑶快步走到车边，稍稍躬着身子，毕恭毕敬道：“言总，您怎么会来这？”
他上身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休闲的风格不同与他在公司里的西装革履，应该是刚从家出来。
言深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时顺手拿上了放在副驾驶座上的盒子。
他的个子很高，站在顾瑶身前时，宽厚的肩膀替她挡住了大半刺眼的阳光，“虽然有点晚，但还是祝你中秋快乐。”
是段柔做的月饼。
纸质的包装很精美，系了一根红色的丝带，四个角都贴了标签，写着四个不同的味道。
顾瑶接住那一盒月饼，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段阿姨，谢谢言总。”
“不客气。”
言深端详着顾瑶那张全新的面孔，又想起如今她和自己都有了全新的身份，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些许笑意。
顾瑶隐约觉得有些不自在，她记得言深并不会过多地显露自己的情绪，怎么今日……
“晚上有空吗？我妈她想请你去家里吃个便饭。”言深右手插进口袋，说话的语气温文尔雅。
顾瑶始终没有抬起头，僵硬地动了动脖子，“有，有空。”
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言深周到的礼仪挑不出一丝错，绅士又儒雅：“请。”
看到那辆迈巴赫的旁边站着的是顾瑶，经纪人们无一不发出一声惊叹。
尤其是看清了来人的身份，是畅言娱乐的小言总，更是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是顾瑶厉害啊，竟然能让公司的老总开车来接她……
等等，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面对言深这样盛情的邀请，顾瑶也不好拒绝，只要答应了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驱车四十多分钟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
她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更得体的衣服，对着镜子画了个淡妆，出门前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还好，只过了一个半小时。
距离约定吃饭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走过去应该来得及。
从楼上下来，当她再次看到那辆迈巴赫停在小区门口时，吓得脸都要绿了。
男人站在车子旁边，手里的那一杯热咖啡蒸腾着徐徐的白雾，旁边的路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亮，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
“言，言总，您没回去吗？”顾瑶惊讶道。
一个多小时前，她刚下车就对言深说自己要收拾一下，让他回家先陪着段阿姨自己晚点就到。
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站了一个多小时？！
言深轻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浅淡地笑笑，“没事，也就一个多小时而已。正好你收拾完了，咱们一起回去，也不用你再多走一段路。”
回想起当年，那位如意公主送自己出宫后，硬是在宫门前守了一夜。
一个小时，不过是半个时辰罢了，不值一提。
顾瑶穿着一件湖蓝色的纯色长裙，双手自然地垂在身子两侧，端庄又不失温柔，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那一套水晶的项链和耳坠是原主买来的高仿货，可如今戴在身上却像是高级定制一般。
言深看着她这身得体的装扮，怎么都错不开眼。
果然，哪怕是沧海桑田，重新换了个身份和面孔，还是能看出顾如意的影子。
一路上，顾瑶都没有说话，她曾经觉得言深和商曜有些相似，不过他看自己的眼神……
假如商曜的目光如山涧清泉潺潺，那言深的目光便是汹涌海浪滔滔。
太过于热烈，又显得不那么相似了。
或许，身为自己的上司，他只是希望自己能给他的公司带来价值吧。顾瑶这样猜想道。
乾坤花园是海市有名的富人区，而言深家又在乾坤花园中正北的那一处风景最好的别墅，房价自然还要高出一些。
“小顾！好久不见了啊！”
刚一进门，张妈就推着段柔走了过来。
许多天没见，段柔的脸上写满了兴奋，弯成了月牙状的眼睛比看到自家女儿还要高兴，“这几天我都有看你参加的那个直播，哎呀，昨天晚上的那个事你处理得真不错！”
一把拉起顾瑶的手，她温热的掌心还有一股淡淡的玫瑰味，和她送给自己的月饼是一样的香气。
“像那样阴险狡诈的人啊，就是应该教训他一顿。”提起尧宇哲，段柔到现在还在为顾瑶生气，“怎么这样的人还能去参加选秀呢，真是不像话。”
言新国放下了看到一半的报纸，起身时顺手将眼镜摘下来，“那个丁振狂得不行，只想捧几个顶流出来，不会考虑有没有艺德。”
走到顾瑶身边，言新国热络地伸出手，完全没有一点董事长的架子，“别紧张，就是一顿普通的家常便饭。”
顾瑶点点头，“是，言总。”
“不用言总言总的，”拉着顾瑶的手，段柔温声道，“叫叔叔阿姨就行。”
说话时，她的目光总忍不住在顾瑶和言深之间游走。
这孩子和小深真像，都时刻守着规矩，周到的礼节让人想不夸都不行。
十几分钟前饭菜就已经准备好了。
拉着顾瑶坐在自己身边，段柔怎么看也看不够，“我要生个女儿，那一定跟你一样懂事。你母亲一定很疼你吧？”
顾瑶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小时候便是宫人们带着长大的。
望着段柔温柔的眸子，她的心口隐隐作痛，眼角不由得湿润了些，“我母亲在我出生就去世了，我父亲……并不怎么疼我。”
言深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续了一碗汤。
她果然是顾如意。
她还保留着当年在宫里吃饭的习惯：鱼刺从小到大地排列成一排，碗里的勺子方向一定是正对着自己。
尤其是当她说母亲去世，父亲并不疼爱的时候……
言深记得这本书里，顾瑶是父母双亡。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啊，自己的女儿都不疼，”段柔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又往她的碗里夹了一块排骨，“可怜的孩子，这些年一个人打拼一定不容易吧。”
顾瑶贪恋着段柔的疼爱，笑容多了些甜蜜，“还好，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言新国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比起段柔的贴心，他只能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好让语气听起来不那么严肃：“你很优秀，我听说过你，一个女孩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了。”
顾瑶谦虚地点了下头，“谢谢叔叔夸奖。”
“有男朋友了吗？”言新国忽然话锋一转。
言深和段柔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
尤其是言深，不敢直接看她的眼睛，而是用余光注意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这一世，她身边……
“没，没有。”忽然被问到感情生活，顾瑶有些不知所措。
言深和段柔几乎是同时点了点头。
顾瑶用筷子挑动着碗里的米饭，说道：“毕竟事业最重要，工作稳定下来之前，我还没有考虑过那方面的事情。”
她确实没有考虑过另一半。
过去的一生之中，她喜欢过商曜一个人，直到她寿终正寝心里也没有过别的男人。
重活一世，她也没有想过早早地找一个男人嫁了。
若不能把手里的艺人都调.教好，看着他们在娱乐圈里有立足之地，她的心里总不能安稳。
在宫中生活了多年，她习惯了与人争斗的日子，所以她宁愿做战场上的鹰，也不愿做笼子里的金丝雀。
上一世的几十年，顾如意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她本可以出宫，可还是甘愿留在宫里为自己纵横谋划。
这一世，也该轮到自己去帮她实现自己的理想。
“熊澈的约签过了，周五的飞机去云湘进组，”言深语气平淡地说着，“畅言需要有两个嘉宾参与，除了熊澈，我打算让楚潇潇一起去。”
楚潇潇？！
楚潇潇这两天应该就杀青了，让她跟着熊澈去拍节目，岂不是把黄鼠狼扔进鸡笼？
以她那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性子，若是碰上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的熊澈……他那条手臂估计支撑不了多久。
“定了吗？可以换人吗？”顾瑶试探地问道。
她不过是个经纪人，本来是不能够违抗言深的决定。可如果可以，她并不想让楚潇潇和熊澈参加同一档节目。
言深：“潇潇已经签了约了。”
好吧，看来还是晚了一步……
段柔又给言深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挤了挤眉道：“吃饭呢，就先别谈工作了吧。”
“对啊，一个家常便饭弄得这么正式。”言新国也帮腔道。
再次转过头看着顾瑶，段柔的脸上又露出了春风般的笑容：“瑶瑶啊，以后有空多来看看阿姨，陪阿姨说说话。”
顾瑶点点头，“您放心，有时间我一定来看您。”
吃完饭后，段柔拉着顾瑶聊了许久的家常，抬头看一眼时间，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是晚上九点。
时间不早了，言深提出要送她回家，顾瑶百般推辞这才作罢。
三个人把她送到门口。
段柔依依不舍地又拉着她说了几句话，这才挥手告别，“记得，有时间多来看看阿姨。”
临走时，顾瑶弯下腰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头埋在她的肩上，那是一股属于妈妈的味道。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家的温暖。
在一个陌生的世界，来自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家。
“一定，我一定常来看您。”
看着她在夜色中渐行渐远，段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瑶瑶要是我的女儿就好了……”
瑶瑶？
吃饭前那会不还是小顾吗？
这口改得真快……
言新国：“嗯，她人是不错。”
转身回到屋里，段柔又说：“下次要请人家来吃饭，自己去请啊，可别再打着我的旗号了。”
言深跟在段柔身后，笑着握住了轮椅的扶手：“谢谢妈。”
——
回家的路上，顾瑶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熊澈打来的。
“喂？”
“喂？你人在哪呢？！”电话那头的声音暴躁如雷，那一声吼叫差点把顾瑶的耳朵给震聋了。
难不成他已经知道自己要去云湘受苦了？
顾瑶语气平静地回道：“我刚出完饭，如果是因为去云湘拍节目的事，等我到家了再谈。”
“吃饭？”熊澈气得声音又高了一个八度，“你说让我来接你，我在外面苦苦等了五六个小时，结果你在吃饭？！”
顾瑶：？？？
糟糕，竟然把他给忘了！
熊澈愣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云湘？那档直播节目？不是说在海市吗？！”
作者有话说：
顾瑶：完了，吃饭把自己吃迷糊了……
第48章
【一更+二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躲得过初一, 躲不过十五。
本想着等开机了再告诉熊澈真相，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熊澈就找上门来算账。
“嘭嘭嘭！”
早上七点，房门连带着门框都在震动, 老式的居民楼年久失修，不少灰尘从屋顶掉下来。
好不容易才升了职，工资还没拿到手里，顾瑶可不想把钱都用来修门。
“来了，别敲了。”
从床上起来，她披了一件轻薄的外套趿拉着拖鞋去开门。刚打开门锁，外面吹进来的一股风就吹进了她的领口。
熊澈一米九几的个子宛如一头棕熊，气喘吁吁的样子连呼吸都带着腾腾的火气, “你骗我！你这是给我安排的什么烂节目！”
熊澈反手一丢，十几页纸的合同飘在空中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一夜没睡，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紧紧攥住的拳头随时可能忍不住打在顾瑶的身上。
顾瑶不急不忙地扯了下领口, 转过身子重新坐回到床上，秋季的凉意让她赶紧又盖上了毛毯，“是你自己要求的, 我可没骗你。”
熊澈更怒了, 抬腿踢了一脚地上的合同, 本就褶皱的纸张瞬间被碾成了几片碎纸, “我说的是玩, 你这是什么节目？让我去山沟沟里受苦吗？”
“临时改了内容, 我也没有办法。”顾瑶打了个哈欠，语气依旧平淡。
“你他吗……”
“嘴巴放干净点, ”熊澈那句脏话还没骂出口, 就被顾瑶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想谈事就好好谈，别一大早跑到我这来乱吠。”
顾瑶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是字字掷地有声。冷眼看着熊澈暴怒的样子，似乎随时可能从某个角落摸出一根棍子暴打他一顿。
想起被她按在地上的那次，还有前几天节目里哀嚎的尧宇哲……
熊澈打了个寒颤，不敢闹得太过分。
拉来一张椅子坐下，刚说要冷静下来谈事的熊澈越想越生气，喘气声又变得粗重起来，“顾瑶姐，都是你手下的艺人，你不能这么偏心吧？”
顾瑶不理他，默默拿起床头的那一本没读完的书，翻开夹有书签的那一页，自顾自地继续看了下去。
一日之计在于晨，总不能听他吵架把好时光都耽误了。
有这会时间，还不如多看会书丰富一下自己。
“楚潇潇就不多说了，毕竟你也不是一开始就带她。韩梓毅，你给他安排了什么《爱豆创造班》，一群人整天就是跳跳舞唱唱歌，我呢？你竟然让我去山沟沟里干活？”
熊澈越说越气，情绪到了顶峰脑瓜子都在嗡嗡作响。
“我进圈之前还打听过你，说你对艺人好，别人不知道，就跟我一起直播那个齐晟楠……”
听到齐晟楠三个字时，顾瑶自动忽略了他后面说的话。
寻找着原主记忆里关于齐晟楠的片段，回忆起的就只有痛苦和寒心。
齐晟楠跟随原主的时间不长，一开始就参加各档综艺节目。
他的综艺感很强，加上原主眼光独到总能给他挑选合适的资源，所以不到一年，他就成了各大卫视综艺炙手可热的人物。
可他的野心太大了，也总觉得顾瑶不过是个小经纪人，实力不足以撑起他的未来，所以当原主爆出丑闻时，他第一时间离开了畅言，选择沉默。
他当初走得是头也不回，彻底寒了原主的心。
等她回过神来时，熊澈已经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看他的嘴型，大概是把上下五千年的历史讲了一遍。
“……所以怎么到我这就区别对待了？我信你才一直跟着你，但你不能因为我相信你，你就这么对我啊，我难道就不配参加一个好节目是吗？”
能把“想泡妞”三个字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顾瑶还真是有点欣赏他的口才了。
“你觉得我看轻你了，是吗？”顾瑶反问道。
看着顾瑶合上了手里的书，熊澈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别打我，别打我……
“你这是强人所难，”熊澈说话忽然没了刚才的底气，“假如有人逼你去做你完成不了的事，你会接受吗？”
顾瑶点点头，“如果这件事是对我好，就算我完成不了我也会接受并且努力去试着完成。”
熊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说得轻松。”
话音刚落，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两眼冒光道：“这样吧，我们来打一个赌，我要求你做一件你完成不了的事，如果你能做到我就去参加节目，如果你做不到，你就得帮我解约。”
顾瑶挑了下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好啊。”
见顾瑶答应的爽快，熊澈好像已经看到了解约合同上她的签名。
熊澈随意地翘起了二郎腿，嚣张的嘴角恨不得咧到耳后根去，“听文静说，你不会游泳是吗？”
顾瑶：？？？
——
沙滩上，熊澈正在跟几个少年闲聊，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一只酒杯。
“你小子不是要去拍节目？”莫少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讪讪地笑着，“带个女人来，是要整哪一出？”
熊澈喝了一大口杯里的红酒，苦涩的味道让他不禁皱了下眉，“去不去的，一会还得看你们够不够给力。”
一旁的陈少瞧了眼远处的女人，转头时，和另外几个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顾瑶的胆子很大，竟然穿了一套白色的比基尼。
别的女生都怕在海滩穿白色，生怕对比之下会显得自己皮肤黑。不过她完全没有这个顾虑，白色的比基尼反而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阳光下犹如剥了壳的鸡蛋。
与他们见过的那些女生不同，顾瑶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女人的妩媚，轻熟的味道远要比少女的青涩更加诱人。
尤其是她傲人的身材，比刚发育的女生好了不知多少倍。
“放心，就算再让她学两个小时也不可能游过我们。”陈少猛地仰头，将杯里的红酒喝了个干净。
“就是啊，”旁边的莫少搭腔道，“高中校游泳队的还能输给个初学者？”
为了逼顾瑶给自己解约，熊澈想到了比赛游泳的点子。
自己的这些好哥们儿都是游泳健将，这个赌，他赢定了！
知道她不会游泳，所以特地找了个游泳教练教她，免得说自己欺负了她。
生活能力战五渣去体验乡村生活？旱鸭子跟游泳健将比游泳？
这两件事的离谱程度也没差多少。
有兄弟们的话，熊澈的心里也稳当了不少，“行，就看你们的了。”
“对了，上次晚上给你发消息的女人，不会就是她吧？”
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提了一句，瞬间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熊澈狠狠地戳了他一眼，把酒杯丢到了地上，“去你的，管好你自己吧。”
几个人正聊着天，那边的顾瑶就带着游泳教练走了过来。
顾瑶的个子高挑，走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她的那一双修长的腿上。
“别耽误时间了，快点开始吧？”
几个人不可思议地对视了一眼：才学了一个多小时，就这么看不起他们这些游泳健将？
熊澈得意地抿了下唇，“行，那咱们开始吧？”
游艇从海岸开到了两百米外的浅海，方才还能看到沙滩的海面此时只能看到一片蔚蓝。
比起在沙滩边上游泳，把赛场设在这里更有挑战性。
熊澈指着他们来时的那一片沙滩，“从这游到沙滩上，谁先到谁就赢，”停顿了片刻，他摘下了鼻梁上的墨镜，“姐，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将游艇开到这里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想看到顾瑶落水时挣扎的丑态。
自己在她面前丢过太多次人了，这次总要挽回一次面子。
顾瑶撑着手臂做着热身运动，完全无视了他的挑衅。
“熊，你来不来？”莫少问道。
熊澈扯掉了那件沙滩衬衫，阳光下他古铜色的胸肌如同两个蒸好的馒头，“来，当然来。”
“3！”
“2！”
“1！”
“开始！”
随着游泳教练的一声令下，五个少年张开双臂齐刷刷地坠入大海，只有那一个倩影两手合成十字竖在头顶投入了大海的怀抱。
“咕噜咕噜！”
刚游出不到十米，熊澈就觉得不对劲。
小腿肌肉像是被一股力量扭住，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他想要叫喊，刚张开嘴就被灌了一大口咸苦的海水……
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沉入海底时，那道婀娜的身影忽然朝他冲了过来，紧接着，后脖颈的皮肉就被她牢牢地抓住。
熊澈：？？？
游艇上，拿着望远镜的游泳教练，可以清楚地看到海里每个人的情况：
刚开始冲在最前面的白色身影忽然折返回来，随后带着一个比自己黑了八度的“大黑鱼”再次启航。
她用的是潜泳，速度要比他们快上一些，偶尔拎着那条“大黑鱼”到海面上吸一口气，倒是耽误了她不少的时间。
如果她一个人游的话，肯定会更快……
十几分钟后，少年们的脚再次踩到了金黄的沙滩。
相视一笑，他们也不急着上岸，而是纷纷扭头去看顾瑶会不会像刚才他们猜得那样在海里挣扎。
“喂！看什么呢？还不快上来！”
声音竟然是从沙滩上传过来的？！
循着声音看去，顾瑶竟早就坐在了那一面遮阳伞下，手里端着一杯橙汁享受着胜利者的待遇。
众人：？？？
从游艇到沙滩有好几百米呢，她怎么游得这么快？
不是说她不会游泳，是初学者吗？
再看一眼她旁边那个古铜色的背影，正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刚才灌进肚子里的海水，真是狼狈又凄惨。
“咳，咳咳！”
海水真他娘咸。
鼻腔和喉咙被海水无情地冲刷了一遍，连呼吸都带有一股海水的咸腥味。
大口地喘着几口粗气，熊澈的小腿早就没有感觉了，就是胸口那一块红肿的皮肤还在隐隐作痛。
“怎么样？吐干净了吗？”顾瑶摘下那一副稍大的太阳镜，淡淡然地问了他一句，“用不用我再帮帮你？”
熊澈连连摆手，强忍着嗓子眼的疼痛，拒绝道：“不用，我，我一会就好。”
看着顾瑶脸上悠闲自得的笑意，这场比赛对她而言似乎没什么压力，两条湿漉漉的长腿还挂着水珠，斜靠在沙滩上的身段婀娜妩媚。
熊澈猛地甩了甩头，脑子里倏地闪过一个成语：静若处子，动若疯兔。
刚才自己被她拽上岸的时候，因为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又被灌了一肚子的海水，他刚想休息片刻，就被顾瑶翻过身来了朝着胸口捶了几拳。
“咚！咚！”
海水从喉咙里流了出来，根本不给他说“我没事”的机会。
缓了许久，等兄弟们也上了岸，熊澈擦了一把嘴角的湿润，强撑着站起了身。
自己这狼狈的丑态可不能被他们看到。
喝完了一杯橙汁，顾瑶站起身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愿赌服输，后天记得乖乖去拍节目。”
熊澈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戳了眼自己的那群兄弟。
一个个好歹高中都是游泳队的，竟然游不过一个不会游泳的女人，真丢脸！
兄弟们表示很无辜，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好像在说：刚落水就腿抽筋的人是你吧？！
看着顾瑶的背影，阳光下美得像是童话里刚刚长出双腿的美人鱼。
熊澈怏怏地问：“你不是不会游泳吗？怎么，怎么游得这么好？”
“文静骗你的，”顾瑶挑了下眉，眸子中闪过了些许得意，“就你打听消息的那点小心思我会不知道？”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想要让手下的这些艺人老实，不仅要知道他们的实力，还要有些他们不知道的本事。
宫中生活四十多年都没人敢说了解自己，才认识多久，就想从文静嘴里套点实话？
小子，你还是太嫩了！
——
星期五下午，熊澈特意晚了一个小时抵达机场。
这么晚到，飞机应该已经飞走了吧？
看了眼手里顾瑶订的经济舱的机票，他撇撇嘴，三两下撕成了碎片，又重新去买了张不同航班商务舱的票。
经济舱？就算不能坐自家的飞机，也绝不可能沦落到坐经济舱的地步。
熊澈刚迈过安检的门，就和守在登机口的顾瑶撞了个正着。
看一眼航班信息……淦，飞机延误了两个小时。
顾瑶坐在长椅最靠外的座位，捧着一份报纸看得津津有味，旁边那杯咖啡只喝了一点点。
“你不会也跟我去吧？”熊澈狐疑地打量着顾瑶道。
顾瑶合上了报纸，笑吟吟地回道：“当然不去，等亲眼看你上了飞机我再走。”
熊澈不像韩梓毅那样听话，肚子里憋了不少的鬼点子。不把他这些鬼点子全部掐掉，他就老实不了。
顾瑶瞧了眼他手里拎着的包，“你就带这么少的东西？够吗？”
“够啊。”
熊澈勾勾唇角，非但不担心顾瑶会翻查，甚至还上赶着把包递到她跟前，“你看，里面就是些日常用品，别的我一概没带。”
顾瑶扯了下敞开的拉链，里面确实只装了毛巾牙刷这种洗漱用品。往下翻了翻，这才又翻出了两包风干牛肉和巧克力。
“不会这些也不让带吧？就是点零食而已。”
顾瑶把牛肉和巧克力都拿了出来，“不行，一样都不许带。”
“嘁，真麻烦！”熊澈故作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翻完了包，顾瑶又朝他摊开了手，“来吧，钱包拿出来，身上不允许带现金。”
熊澈叹了口气，乖乖地交出了钱包，甚至还把里面的银行卡都一张张抽了出来放在她手上。
“怎么样，这下你放心了吧？”
顾瑶将没收的东西全都放进了自己包里，一本正经道：“这次节目是去村子里体验生活，不是让你去享乐，你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用……”
顾瑶的话熊澈一句都没听进去，摇头晃脑地应付着，心里却在想别的事。
她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了，一点都不像是经纪人，倒像是古装电视剧里那些管教人的嬷嬷。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临走时，顾瑶最后嘱咐了一句，“别闯祸，要是被赶出来我可不会再管你了。”
熊澈点头如捣蒜，僵硬地勾起唇角目送顾瑶离开。
确定顾瑶真的走了，熊澈一改刚才的颓废，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得意洋洋地拿出手机打开了快递查询的APP。
他早就猜到了顾瑶肯定会来机场围追堵截自己。
幸好，他做了两手准备。
一想到要去村里呆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头大，所以他一早就往云湘寄了不少的东西：
香槟、零食、进口牛羊肉……就算节目组不让带，他也有办法把东西藏起来，等结束录制之后独自享受，岂不是美滋滋？
等待着快递刷新界面，突然蹦出了一条提示：
【您的快递已遣返，请联系快递员：135xxxxxxxx】
熊澈：？？？
一定是顾瑶搞的鬼！
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他就又收到了顾瑶发来的一条短信：
【你的快递我已经拦下来了，好好录节目，我回去了。】
“艹！”
熊澈没忍住，大庭广众地爆了一句粗口。
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好久他才缓过劲儿来。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为拦下自己的快递就能阻止自己享乐？
呵，愚蠢的女人。
快速地翻找出了通讯录里莫少的电话号码，他刚毕业从国外回来，这几个月闲来无事正好可以让他陪自己去云湘。
他就不信了，顾瑶这次还能挡住自己的路！
“喂，东西都打包好了吗？”接通电话后，熊澈的言语中还带着几丝怒气，“我的ps4可别弄坏了，电视机也注意点，100寸的屏幕有点脆。”
吃的喝的被拦下了没关系，有哥们儿和游戏机在就行。
让他坐另外一趟航班前往云湘，连熊澈自己都感叹自己足智多谋！
“我，我知道。”
莫少的声音有点反常，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熊澈换了个坐姿，安慰他道：“哎呀，你别怕啊！云湘也没那么穷，白天我直播晚上咱们就去市里潇洒去，谁能管得着我们？”
“我跟你说，云湘的妹子可水灵了，你肯定喜欢！”
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忽然变成了一个女声：“哦？那你看我水灵吗？”
熊澈：！！！！
顾瑶，是顾瑶的声音！
听到顾瑶声音的那一刻，熊澈吓得差点一屁股滑到地上。
这个女人怎么阴魂不散啊！
“挺知道享受啊，连电视机都想着要带去？”顾瑶冷笑了一声，一只手拿着电话，另外一只手正轻轻地“爱抚”着莫少脆弱的小耳朵，“你怎么不干脆带个发电机去，直接开一场演唱会啊？！”
熊澈怒火中烧，喘气声越来越重。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顾瑶撕掉了莫少的机票，纸张碎成两半的声响，熊澈隔着手机都能听得清楚。
“你别再想跟我耍什么花样，好好录节目，否则你的好兄弟就……”顾瑶故意拖长音道。
正在开车的莫少咽了咽口水，身子一激灵差点把油门踩到了底。
这个大姐姐太恐怖了，怎么是天使的脸庞魔鬼的心肠啊……
挂断了电话，熊澈狠狠地把手机丢进包里，要是平常，这手机肯定就报废了，但现在它可是自己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了，可不能摔坏了。
他站起身冲着空气挥了一整套的组合拳，嘴里还“呀呀呀”地叫个没完。
顾瑶？顾瑶！她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难对付啊！
另外一边，正在开车的莫少脊梁被恐惧推得笔直，像是初学者一样，两只手牢牢地按在方向盘上。
余光看了眼旁边的顾瑶，小心翼翼道：“姐，要我送你回家吗？”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顾瑶从包里拿出了刚才熊澈的牛肉干，随手丢到了他怀里，“送我去墨时咖啡厅，我去见个人。”
作者有话说：
顾瑶：你走的最远的路就是我的套路
——
想要营养液，打滚卖萌撒娇求营养液呀~（多了加更好不好？）
第49章
【三更】总制片人
车子停在咖啡店门口, 顾瑶坐在副驾驶座上对着镜子扑了一层薄薄的散粉。
莫少看得入迷，紧紧地盯在她的侧颜挪不开眼。
对比刚才和熊澈打电话时的样子，此时, 顾瑶的表情严肃了很多，像是在为一场恶战而做准备。
“快回家吧，时间不早了，”合上手里的镜子，顾瑶语气浅淡地勾了下唇角，“谢谢你的顺风车。”
“不，不客气。”
回过神来时，顾瑶已经从车上下去, 那一身黑白的职业套装将她的身材衬得很好，远要比他见过的那些女生更吸引眼球。
熊澈的运气真好，竟然认识这样一位时而天使，时而恶魔的大姐姐。
傍晚, 咖啡厅里的客人比白天少了大半，只剩下几对情侣在偏僻的角落谈情说爱。
推开咖啡店的门，顾瑶一眼就锁定了赵一鸣的位置。他坐在一个背光的位置, 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 情绪听起来并不太好。
“赵总监, 好久不见。”
顾瑶想起他之前帮自己的事, 还是十分客气地跟他打了招呼。
至于尧宇哲做的事, 还是要看他是什么样的态度。
坐在赵一鸣对面的位置, 顾瑶对上了他眼睛里的笑意。
赵一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压了一下笔记本的屏幕, “顾总监, 别来无恙啊。”
比起前几次见面, 这次赵一鸣脸上的笑容更加虚假了，甚至瞳孔里的情绪都像是刀子一样锋利。
也是，毕竟他曾经与原主就是对手，现下又闹出了尧宇哲的事，他自然不会再用平静的眼光看待自己。
“一杯美式咖啡。”
顾瑶抬手对要走来的服务生说道。
服务生点了下头便离开，没有打扰到他们。
“想不到你刚回畅言没多久，就又坐到总监这个位置上了。” 赵一鸣抿了口放凉的咖啡，微微湿润了下嘴唇的干燥。
顾瑶笑笑，“咱们的时间都很宝贵，还是别整这套虚的了。”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再次抬眸，她眼神里的笑意瞬间消失，“尧宇哲，是你指使的吧？”
赵一鸣的手顿了一下，“剩下的出道位只有一个，尧宇哲一定要拿到。”
顾瑶：“不过看结果，似乎是韩梓毅距离这个位置更近一些。”
“近不代表能得到。”赵一鸣寸步不让地反驳道。
顾瑶：“就算得不到，也会比尧宇哲的下场更好。”
顾瑶拿捏着说话的分寸和力道，看似平常的几句话，实则每一个字都比刀刃还要锋利几分。
很快，服务员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
刚才还唇枪舌剑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收敛了锋芒。
“谢谢。”
接过咖啡，顾瑶嗅到了飘出了一丝苦涩。
手指一下又一下地触碰着杯壁，她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怎么告诉他今天约他出来的目的。
“如果你是想让我多关照关照熊澈的话就算了。”没等她开口，赵一鸣就把她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顾瑶的手指停在了杯壁上，不一会上升的温度就烫红了她的指尖。
“这档节目我们本来就是要捧自己的艺人，只是因为其他艺人的档期凑不到一起，还有一些别的原因才选择与你们畅言合作，”赵一鸣再次打开电脑，继续编辑着文档里的文字，“齐晟楠现在流量很高，这档节目能让他的人气更高一个台阶。”
提到齐晟楠，赵一鸣的嘴角再次露出了笑意，“当初你策划这档节目，不就是为了他？现在能让他爆火也算是如愿得偿吧。”
他的话句句带刺，每一句都在往顾瑶的心口上戳。
齐晟楠当初离开畅言，对顾瑶是个不小的打击。尤其是那些谣言说是顾瑶主动倒贴，齐晟楠不为所动，事后齐晟楠的冷漠、不解释，让网民更加相信了爆料者的话。
自己当初策划的节目，如今竟然还要捧白眼狼？
顾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并没有让他看到自己暴怒的丑态。
“不过你放心，咱们毕竟是相识一场，我肯定会给熊澈一条活路的，”赵一鸣头也不抬地看着电脑屏幕，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他不是不想拍吗？好啊，那拍两期就把他换掉好了。”
他的手指再次停顿了一下，抬起了目光问道：“怎么样？”
这次的节目，盛世占比三成，畅言占比不到一成，最大的话语权自然是盛世说了算。
熊澈虽说是固定嘉宾，但如果盛世手里有了更合适的艺人，想换人也不是不可以。
更何况熊澈本身就没有什么名气，就算换掉也不会有人反对。
这次，砧板上的鱼肉竟然成了自己……
看着顾瑶暗暗生气的样子，赵一鸣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和她斗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在明面上赢她一次，不需要用那些下作的手段。
“噔噔噔~”
赵一鸣放在旁边的电话打破了压抑的气氛。
是齐晟楠的电话。
拿起手机时，赵一鸣特意让她看到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接电话时，赵一鸣一直看着对面的顾瑶，“喂，怎么了？”
“我到云湘了，”咖啡店里很安静，就算是坐在对面顾瑶也能听到电话那头齐晟楠的声音，“你猜我在机场见到谁了？”
停顿了片刻，那头又激动地说道：“姓王的那个狗仔！就是我当年把顾瑶黑料给他的那个王……”
不等那边把话说完，赵一鸣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刚才还等着看笑话的目光忽而变得闪烁，不敢再与顾瑶对视，拿起那杯咖啡后“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个干干净净。
蠢货！事情都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怎么还拿到明面上来说？！
好巧不巧，就是这么几句话，顾瑶全部都听到了，一字不落。
听到“黑料”两个字的时候，顾瑶的大脑“嗡”地一下。
她可以接受齐晟楠的冷眼旁观，但绝对不能够接受背叛！
原主当年那么帮助齐晟楠，没想到他竟然是推原主落入深渊的黑手之一？！
见事情瞒不住了，赵一鸣索性跟她坦白道：“既然你听到了，就不瞒你了。”
“当年齐晟楠跟你解约之前，把之前跟你拍的一些照片给了狗仔，而且还让一些狗仔多拍一些你和他的照片，为得就是坐实你倒贴勾.引他的事。”
“这些事我也是后来调查知道的，”赵一鸣赶紧跟自己撇清关系，并不想让齐晟楠点的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齐晟楠早就想跟你解约了，这才正好找了这个机会。”
东拼西凑把当年的事实说了出来，至于自己做的那些“壮举”……既然她不知道，那就没有必要全部告诉她。
“我劝你就当这事儿过去了吧，”赵一鸣故作关心道，“齐晟楠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当年的事你也没有证据，要是旧事重提，恐怕你真的会被他的粉丝撕得粉碎。”
顾瑶感觉手脚冰凉，这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将她所有的思绪都炸成了空白。
不怕亲近的人背叛，最怕亲近的人亲手把刀插在自己的心口。
“过去？”顾瑶轻蔑地哼笑了一声，只觉得他这话可笑至极，“我或许现在拿他没办法，但不代表他能若无其事地过一辈子。”
站起身时，顾瑶双手撑着桌子，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告诉他，我会让他为他的所作所为后悔一辈子的。”
说完，她便拿起包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天色已晚，城市里的温度已不像夏天那样炎热。
走在马路上，她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尽量平复着波动的情绪。
曾经疼爱的艺人竟然陷害自己？
这件事身为旁观者的顾瑶都无法接受，若是换做原主，一颗心怎么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为什么这个时代杀.人要犯法啊！
若不是法律拦着，她一定要用刀把他给大卸八块了不可！她倒要挖出来看看齐晟楠的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可……
走在大街上，顾瑶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怎么合理合法地送齐晟楠去死。
自己不过是一个经纪人，而他是有几千万粉丝的大咖，凭自己怎么能把他扳倒？
“嗡嗡……嗡嗡……”
顾瑶包里的手机震个不停。
看到是个陌生的号码，她以为是诈骗电话所以并没有去接，挂断后不一会就又打了过来。
连续几次，顾瑶不耐烦地皱了下眉，按下了接听键：“喂？”
“我还以为你不会接了。”被挂断了两次电话，男人竟然没有丝毫不悦。
是曾恪的声音。
想起他对韩梓毅的帮助，顾瑶赶紧收起了刚才的情绪：“曾先生？对不起，我以为是骚扰电话，我……”
曾恪打断了她的话，“不用解释了，我打电话来是有事要请你帮忙。”
顾瑶：“什么事？您说就行。”
“最近有时间吗？”曾恪又问。
顾瑶想了想最近自己的工作安排，回道：“有的。”
“《我们不一young》总制片人的位置有没有兴趣？”
作者有话说：
赵一鸣：节目我说了算。
顾瑶：你确定？
——
瑶姐要大杀四方了！所有背叛她的人都要受惩罚！
第50章
【四更】傻大个？
顾瑶忽然停下了脚步, 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制片人，在这样的真人秀直播节目里，总制片人不止要负责节目的质量, 更是起到了总指挥的作用，要确定节目的整体走向。
地位比导演还要高出一些。
自己不过是个经纪总监，这个位置怎么也轮不上自己吧。
见顾瑶许久没有回答，曾恪继续道：“明天来我公司见面说吧。”
挂断了电话，顾瑶空洞的眼神里再次亮起了光芒，微微勾起唇角，似乎在迷雾中看到了方向。
曾恪不当经纪人很久了，十几年前就积攒了足够的财富, 如今他是好几家公司的股东。加上他广泛的人脉，已经有实力坐在资本的位置上。
曾恪的名下也有一家公司，不过主营业务是茶叶，和娱乐圈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别人开公司是为了赚钱, 他开公司，完全是因为他自己喜欢喝茶。
公司就开在他之前的老东家华娱传媒的楼上，倒不是想压老东家一头, 主要是他和房东认识, 房租可以打七折……
“曾先生。”
办公室的门开着, 顾瑶站在门口鞠了一躬, 礼节妥当。
曾恪正在房间里品茗, 细细地品味着煮出来的茶香, 单看桌子上的那一套茶具就知道造价不菲。
“进。”
曾恪挥了一下笔直的手指，示意她道。
曾恪快人快语也不是爱说废话的人, 顾瑶进门后, 他侧身从抽屉里抽出了一份合同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我和盛世签的合同，《我们不一young》这档节目我占四成，所以由我来担当总制片人。”
盛世传媒的赞助有一大半是看在曾恪的面子。
曾恪当初觉得这节目有搞头，那些赞助商才会跟着他投了这档节目。
他虽然在节目里投的钱并不算多，但是海外市场的版权这一块是由他牵线，意味着这档节目也会在海外市场播出。
四成，意味着他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顾瑶看了眼桌子上的合同，顺着他的话问道：“但是呢？”
曾恪笑笑，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她的面前，“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但是我最近事情比较多，过两天我要去一趟欧洲，没办法照顾这边的节目，所以需要找个人来帮我。”
顾瑶皱了下眉，心里的疑惑并没有解开。
“为什么是我呢？”
“第一，这策划案一开始是你想出来的，你更了解这档节目；第二，你很有能力，我相信除了经纪人的工作之外，你还能做得更多……”
曾恪一边说一边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来到身后的档案柜旁，从其中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份文件。
走到顾瑶身边，他随手把那份文件放在了刚才的合同上面。
就算是说话的时候，曾恪也在观察着坐在椅子上的顾瑶。
从进门她就没有表现出丝毫地胆怯，甚至还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定和毅力，再加上前段时间的观察和打探……
正如圈子里之前流传的那样，顾瑶绝对是最出色的经纪人，却不单单只是个经纪人。
“第三，”曾恪重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时，语气也变得更加严肃，“我相信你不会在节目里搞圈子里乌烟瘴气的那一套。”
曾恪的言语中充满了对自己的信任，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见了几次面而已他就能这么相信自己。
不过有一句话他没说错，如果她来当总制片人，绝对不会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我之前有想过让盛世的人接手，但尧宇哲……”想到《爱豆创造班》发生的事，曾恪苦笑了一声，“所以还是想着交给你更合适。”
顾瑶翻开了他拿来的那份文件，是一份代理声明和免责条款。
大致地扫了一眼，这份文件是把权力和责任完全分成了两部分，权力那份交给自己，而责任的部分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拿起文件时，曾恪沉甸甸的信任远要比纸张要沉重。
“我需要做些什么？”顾瑶郑重其事地问道。
曾恪料定了顾瑶会接受，当她拿起文件的那一刻，他的脸上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只需要跟组直播就好，有什么问题及时指出来，哪里做得不对你提点一下就行了。”
他停顿了一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包工头指挥手底下的工人干活儿会吧？怎么搬砖、怎么和泥你都不用管，只用管着工人就行。”
“这么简单？”顾瑶面露喜色道。
这不就是让自己再做回首嬷嬷吗？吩咐手底下的宫女洒扫、奉茶？
指挥人干活这事，就是自己的老本行啊！
曾恪点了下头，“对，就是这么简单。”伸手将合约向后翻了一页，“不过不会白让你干活儿，我会给你1个点，不多，但总会比你经纪人的工资要高点。”
1个点，假如节目能赚1个亿，自己就能分到100万……
“经纪人那边的工作你也不用辞，我已经跟老言打过招呼了，节目完事后你继续当你的经纪人就行。”
轻轻松松就能赚到100万，这样的好事任谁都没有理由拒绝。
顾瑶拿起笔，飞快地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接过签有顾瑶名字的合约，对曾恪而言也算是放下了心头的一桩大事，“好了，你现在可以订一张机票去云湘了。”
曾恪一边说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缓缓推到了顾瑶面前。
“放心刷，这一段时间你的花销我包了。”
接过那张银行卡，如同拿到了皇帝的尚方宝剑，从那一刻起，自己便有了无上的权力。
谁说自己只能当砧板上的鱼肉？嗯？
——
参与录制节目的嘉宾陆续到达了云湘，节目开始录制之前，大家都在导演的安排下住在事先安排的花岗村里。
花岗村地处偏远，位于云湘省中一个偏远的山坳里。没有公路、没有石子桥，就连进山的这条路都是节目组为了拍摄，提前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修的。
坐在车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熊澈终于到达了花岗村。
前天刚下了一场雨，院门口的土地泥泞，两边的篱笆上挂着几串玉米棒，房门半掩，熊澈在门外都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看到熊澈，坐在椅子上的女生笑着站起身来，“你就是熊澈吧？”
熊澈看着坐在门口冲着自己笑的少女挪不开眼，脑海里很快就想到了她的名字，刘萌，之前是BO女团的舞蹈担当，团队解散后这才签约了盛世。
她的咖位比自己高出了很多，没想到竟然会认识自己。
熊澈主动握住了她的手，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认识我啊。”
“不认识啊，”说话时，刘萌回过头又看了眼身后的齐晟楠，“节目一共就你们两个男嘉宾，齐晟楠就在这坐着，你可不就是熊澈吗？”
熊澈：……
是自己问得多余了。
房间里已经坐了三个人，看样子，他们应该都是盛世的艺人。
齐晟楠坐在正中间的位置，正在和旁边的另一个女生玩手机游戏。
熊澈记得前几天在电视里见过她，卢子柔，她拍的电视剧正在热播，比起刘萌更加甜美可人，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还有两个小酒窝。
“这太难了吧，”卢子柔把手机推到齐晟楠怀里，嘟起了嘴，“你玩吧，我不玩了，跟吃不到鸡。”
齐晟楠撇撇嘴，转过身继续对着手机操作，“不玩算了，分明是你自己笨。”
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应该很熟，也一样对自己没什么好感，从熊澈进门到现在也没见他们俩说一句话。
估计是因为顾瑶的关系。
“这温差挺大的，你带厚衣服了吗？”刘萌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体贴地问道。
熊澈回以微笑，“嗯，带了，谢谢你啊。”
竹制的椅子承受不了熊澈的重量，刚坐下去就听到了吱吱呀呀的声响。
这间房间里只有他们几个固定嘉宾，节目组的人都在旁边的一间屋子里忙着调试设备。
说是投了一个亿的大制作，可熊澈看了一圈，破烂的房梁、木质的桌椅还有外面那一群“咯咯哒”的母鸡，怎么看都像是低成本的小制作网综。
这样的综艺竟然能评上A级？骗鬼的吧。
其他两位女嘉宾还没到，熊澈依稀听隔壁导演说，应该是她们进村的拖拉机坏了，估计还要一两个小时才能到。
“这个探照灯谁来帮忙架一下？要不晚上看不到啊。”
说话的是齐晟楠的助理周齐，一米七几的个子扛着灯架样子十分可笑。
瞧了眼屋里的嘉宾，他朝坐在最外面的熊澈扬了下下巴，“那个谁，傻大个，你过来把灯装一下。”
熊澈：？？？
傻大个叫谁？
作者有话说：
熊澈：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我瑶姐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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