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抱你?”低沉的嗓音好似挟着一丝诧色。
“嫔妾身子软,抱起来应当挺舒服的……”
陆知晚就挺爱抱着毛绒玩偶睡觉,软乎乎的给人一种安全感。虽然不知皇帝会不会缺乏安全感,但根据他喜欢牵手的行为推断,他应该不排斥与她的肢体接触。
“陛下不如试试看?”陆知晚放轻声音:“反正试一试也没什么损失……”
帷帐间又陷入静谧,就在她一颗心七上八下时,抵着额头的那只手掌总算挪开。
“若朕没记错,你是岳州人?”
话题跳跃太快,陆知晚不禁愣了下,他突然问这个作甚?揣着一肚子疑惑,她点头:“是。”
萧景廷:“朕竟不知岳州民风开放至此。”
陆知晚:“……”原来是给她挖坑开嘲讽呢。
不过她好歹也算半个娱乐圈中人,别的没有,脸皮足够厚,这点小嘲讽根本没放在心上,何况她现在还有个恋爱脑人设:“陛下此言差矣,并非岳州民风开放,嫔妾从前也是很矜持保守的,只是遇到陛下后,整个人变了许多。不知陛下可曾听过一句话,心仪一人,就不由自主想与他亲近,嫔妾想来便是如此……”
萧景廷闻言,到底没忍住,抬手伸向她的脸。
捏了捏,不厚。
摸了摸,也不烫。
这女人是被大花二花吓坏了脑袋,还是她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细腻颊边好似还残留着男人指尖的热意,陆知晚娇嗔一声,“陛下这是做什么呢。”
萧景廷摩挲着指腹没出声,正要叫她躺回去睡好,忽又响起她那句“试一试也没什么损失”。
若他不抗拒与她牵手,那拥抱也未尝不可?
思及此处,萧景廷薄唇轻抿,少倾,他抬手伸向身侧那道朦胧娇小的轮廓。
本来见他半天不出声,陆知晚都不抱期望了,刚寻思着说点什么挽尊,下一刻肩头便被一阵不容抗拒的力道揽过——
这拥抱来的突然,角度也不对,她的鼻子直接撞在男人坚硬的胸膛,疼得她当场就嗷出声,眼角也变得湿润,这狗男人不知道提前打声招呼吗,要是把鼻子撞歪了怎么办!
“怎么了?”头顶传来男人磁沉的嗓音,因着靠近的距离,陆知晚能清楚感受到他炽热鼻息拂过额前,痒痒的,莫名叫人颊边滚烫。
“没…没什么。”腹诽归腹诽,真叫她骂她也不敢。陆知晚偏了偏脑袋,待鼻子疼感稍稍缓解,她才意识到现下拥抱的姿势有多么僵硬——与情侣间的亲密依偎完全不同,她仿佛一个被萧景廷绑架挟持的人质,分分钟能被他勒断气。
“陛下,不是这样抱的。”陆知晚在他结实的臂弯间扭了扭,试图调整着姿势:“您松开些,勒得太紧,嫔妾快要喘不过气了。”
萧景廷下颌微绷,打从他有记忆开始,除了锦狸苑的猫儿们,便再未拥抱过其他活物……
此刻怀中的感觉,对他而言,陌生又新奇。
他双臂僵硬着,听从怀中之人的话,缓缓松开了些。不多时,那清香绵软的女子身躯以一种更为舒适契合的方式融入他的怀中。
这份温暖与充实叫他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没想到她瞧着娇娇小小,抱在怀里的确挺舒服。
“陛下,您感觉如何?”
“……”萧景廷稍稍低头,下颌蹭过女子柔软的发顶,那股淡雅好闻的脂粉香气涌入鼻尖,叫他呼吸微乱。
揽在她肩头的手臂收紧,他嗓音沉沉:“尚可。”
尚可?陆知晚偏了偏脑袋,耳朵恰好贴上男人的胸膛。
短暂沉默后,她嫣红嘴角不禁翘起,果然是个死傲娇,若是尚可,心跳得这么快作甚?
就在她准备开口,想诱导这男人更进一步时,搭在肩上的大掌忽的沿着身躯往下移去。
那炽热掌心划过之处,叫陆知晚呼吸微窒,难道这个拥抱打通了他在□□上的任督二脉,叫他无师自通了?
就在心跳越发激烈时,那只手停在了她纤细侧腰间,一把揽住。
陆知晚屏息凝气耐心等了好一会儿,见他再无动作,不禁蹙眉轻唤:“陛下?”
腰间的手不轻不重捏了下,听她发出一声娇哼,萧景廷阖着眼眸,语气淡然:“再说话,朕就把你送去锦狸苑陪小彩云,正好它快生了,需要有人时刻看顾着。”
想到那头正处于产前焦虑、母性极强的小花豹,陆知晚;“……”好的,她闭麦。
这一晚,陆知晚像是被一个大火炉炙烤着,闷沉沉睡了整夜。
翌日早上醒来,长手长脚的大火炉不见了,只有秋容姑姑笑吟吟与她道:“婕妤若是还困,便再睡会儿,陛下特地下令,往后若无特殊情况,您不必再去永和宫给顾贵妃请安了。”
不必请安?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陆知晚心里的喜悦丝毫不亚于前日早上连升两级,刚要开口装一下“啊,这不大好吧”,又听秋容姑姑继续道:“陛下还将丽风殿赐给您作新居,丽风殿就在养心殿后头不远,日后陛下想见婕妤,或是召婕妤侍寝,可比原先的流霞轩方便太多。能叫陛下这般看重,看来婕妤您的好福气还在后头呢。”
一大早接连两个好消息,叫陆知晚都有些飘飘然了。
虽说昨夜被皇帝熊抱着,一个晚上没怎么睡好,但回报这么丰厚,别说一个晚上睡不好了,便是天天熬大夜也值了!
心情过于激动,她连睡回笼觉的想法也没了,掀起被子下床,兴冲冲就要去看她的新住所。
果真如秋容姑姑所说,丽风殿位置优越,离养心殿不过一炷香的脚程。虽比不上顾贵妃的永和宫那般宽敞轩丽,但比流霞轩简直豪华了一大截,正殿明亮开阔,侧殿屋舍俨然,整体风格典雅古朴,庭前还种着大片海棠与木绣球,四月天里开得正盛,粉白交错,莺飞蝶舞,一派生机盎然。
陆知晚到时,夏禾已带着宫人将殿内各处归置得差不多。如今她位份升了,宫殿也升级了,伺候的宫人也由原来的五个,变成现在的十五个。
夏禾带着另外十四个宫人给陆知晚见过礼后,便随她一道参观新居。
“主子,咱们这回真的是苦尽甘来了!”左右没了外人,夏禾丝毫不掩心底的欢喜,眼含热泪地朝陆知晚笑:“有了陛下的恩宠,日后再没人敢欺负您了。”
陆知晚最见不得旁人在她面前哭,尤其是女孩子。夏禾一哭,她也有些鼻酸,再想起那个老实巴交被害死在深宫的原主,心下也不免生出几分怅惘。
主仆俩两两相望,多愁善感了好一阵,殿外传来宫人禀报:“主子,长春宫的赵美人前来拜见。”
赵美人?那个原主的同乡,她来做什么?
陆知晚本想说不见,话到嘴边,脑中忽的闪过一些原主被赵美人欺负的画面——逝者虽已矣,却不代表作恶的人能够心安理得、毫无报应地活着。那些曾经加渚于旁人的苦痛,总该有反噬的一天吧。
慢条斯理捋了捋衣袖,陆知晚出声:“叫她进来吧。”
听得这声淡定吩咐,夏禾微怔,抬眼便见自家主子那张连日来总一副玩世不恭神色的白皙脸庞,此刻一片认真肃色,也不知是如今身份不同了,亦或是装束华美的缘故,那婉丽眉眼间竟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威严矜贵。
这还是自己从小伺候到大的主子吗?夏禾神色恍惚,直到陆知晚又看了她一眼,她才回神,忙敛眸应声,转身传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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