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言耳边全是呼吸声。
渐渐的，另外一道呼吸声追上来，听起来还挺平稳。
施言一转头，就见刚才被撵的红衣女生已经追上来，跑在自己身旁，看起来还游刃有余。
施言蒙头跑的更快了。
“你在跑什么？”女生好奇，甚至跑到前头，倒着他跑。
施言被她秀到了！没好气道：“那你跑什么！”
“我在追你呀，好久都没有看到活人了。”女生理所当然道。
“所以你就想让我变成死的！”施言被气到了，怎么会有人引来一大堆怪物，还这么没有心理负担。
女生闻言微微皱眉，突然停下脚步，施言躲避不及一头撞上，然后自己飞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脑瓜子嗡嗡的。
不是说女生娇软，他怕不是撞到了钢铁。
“你看好了，那群蜜蜂只能在花海里徘徊，没有危险。”女生说完发现脸上有些刺痛，然后生命值哗啦哗啦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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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有点意思？”女生擦了擦慢慢恢复的脸颊，看着眼前的小绿人，饶有兴味地蹲下身子研究他外面那层闪着荧光的液体。
施言顾不得她，往后一看，蜜蜂果然没出花海，在边缘愤怒地徘徊。
他松了口气，爬起身子，整了整绿叶盔甲。
误会一场，施言重新打量眼前的女生。一身古装剑客的打扮，身材高挑，大概一米七左右，身后还背着一把剑，露出部分银色的剑柄，活脱脱的女剑客形象。
就连她的长相也非常英气，神采飞扬，潇洒不羁。
施言观察对方的时候，曾小梨也在打量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弱鸡的少年，头顶是绿的，脸上是绿的，身上还是绿的，重点部位都用绿叶包裹起来，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滴溜溜的。
“你好，我叫曾小梨。”她率先道。
施言留了个心眼，没有报真名：“真巧，我叫小施。”
“小施啊，你这叶子有点意思，哪里搞的。”曾小梨没有在意称呼问题，说完补充一句，“我用信息换。“
施言闻言心喜，按耐住着急故作深沉道：“万一你说的我都知道呢？那我不是亏了。”
此话一出，没想刚才还一脸随意的曾小梨抱着胳膊有些不耐烦：“你就说要不要听吧。“
颇有一言不合转身就走的模样。
“要！”施言连忙点头，心里无语，怎么和书里的讲价不一样，你到是还价啊！
曾小梨满意了，让施言在前面领路，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这个地方叫九层世界，我们身在最底下的一层天，传言突破九层天后，能够成神。”
施言不禁看她一眼，成神？可他现在只是一个生命值为10点的脆皮，遇见兔子都得转身跑。
曾小梨见他反应平淡，耸了耸肩膀，继续科普：“来这里的人呢，都是死不瞑目心怀执念的人，我们称自己为玩家，千万记住一点，别告诉任何人你的执念是什么，那是你的命门。”
“为何？“施言好奇。
“哈，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东西？”
这话听起来像在骂人。
可施言想了想，不禁反思，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东西？灵魂？还是执念。
施言低头看着身上的病号服苦笑，这衣服人代表的执念是什么，闭着眼都能猜出几个。
开局不顺。
他深吸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衣服还能改？”
衣服自带清洁功能，不破不旧，尽管厌恶这件衣服，可在此之前，施言从未想过要去换掉它，在生命没有保障前，穿什么并不重要。
而且这鬼地方没有布料，难道要从织布开始？
乱糟糟的想法在脑子里肆虐，表面还得装作淡定，不能露怯。
曾小梨倒是很好说话，知无不言：“副本会奖励特殊卡片，幸运的话能够爆出服装卡。”
“副本？”
“这就是另外的价钱了，说说你手上的匕首从哪里搞的。”
“没问题。”施言点头。
“爽快！副本就是另外的一处空间，通关就有几率获得特殊卡片，最重要的是，提高生命值上限。”
困扰施言的问题有了方向，他忍不住追问：“副本在哪里？”
“这个倒是不难，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曾小梨摆摆手。
施言皱眉，到时候？到什么时候？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他想了想，问出心中的疑惑：“不可以直接和其他玩家互换衣服吗？”
这样不仅能够撇开衣服带来的标签，还能混淆视听。
“不能，别问，问就是不知道，这鬼地方规矩多得很。”曾小梨说完瞄一眼他的病号服道，“你这衣服挺特别，干什么的。”
施言脚步微顿，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怎么会有人连病号服都不认识！难道旁边这人真的是古人？不是什么cos爱好者或演员？
交浅言深，他摸不着对方的态度，沉默下来。
接下来两人无话，施言心情沉重，慢慢消化刚才得到的消息，副本，九层天，执念。
曾小梨倒是悠闲，跟在旁边四处打量，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
然而两人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两米左右，非常默契。
走了半天，施言凭借着不错的方向感，越过庇护所，直接带着人往北边的蘑菇树走去。
然而尴尬的是，施言那天把能刮到的液体全部刮走了，新的液体还没分泌出来，距离地面三米的树干才有液体，收集起来很有难度。
正愁着怎么解释听起来更有诚意，一旁的曾小梨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啊。”
“你之前见过？”施言惊讶，他在附近游荡了几天才发现这么一颗。
“见过啊，还不少。”
那就好办了。
“那我们去找竹剑吧。“施言撇开话题。
两人继续出发，绕着庇护所向西行，到了河边再顺着往下，期间碰到几片蚊子刷怪区，施言留意曾小梨的表情，对方看起来兴致缺缺，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施言暗暗记下这点，带着人到了发现竹剑的地方，然后立在一旁，准备指导对方怎么安全取下叶子。
叶子很坚硬，当初施言费了一番功夫，最后才发现竹剑怕火烤，烧久了就会融化脱落。
然而还未开口，白光闪过，叮的一声，只见曾小梨用他难以捕捉的速度拔剑，轻而易举斩下那片叶子。
该怎样形容这惊艳的一剑，大概是自己脑壳掉地上才后知后觉的那种吧。
施言非常牟定，对方想要干掉自己，不费吹灰之力。
这么一来，施言心里的防备落下不少，没办法，对方太强了。
是天赋？还是什么。
“还不错。”曾小梨拾起竹剑在手中耍了几下，虽然比不上她的宝剑，但匕首有匕首的用处。
就是缺个鞘，她瞅了瞅施言同样赤.裸裸拿在手上的竹剑，没有吱声。
办完事，太阳落下，施言这会儿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带着曾小梨回到原来的庇护所。路上采了一些韧性强的大叶子，回去改造改造挡住病号服，虽然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聊胜于无吧。
动作熟练地升起火，两人面对面坐着，火堆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旋转，跳跃。
夜很静。
施言忙碌了一阵，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这时候多希望有些正经事干，比如做个晚饭。
在他短暂枯燥的十几年生命里，接触的异性一只手掌就能数过来，温柔的护士姐姐，满脸疲惫的母亲，怜悯又时常不耐烦的妹妹，哦，还有电视里的新闻主持人。
这会儿和一个女生单独相处，夜晚，火堆，孤男寡女，再来一场大雨，狗血剧的配置就到位了。
施言随手拨弄着火堆，正胡思乱想着，看到手臂上的金属叶子，想了想给它卸下，免得触碰到皮肤，还有脸上的叶子也揭下来，露出那张清秀的脸庞。
曾小梨看了他两眼，没什么表情。
施言不自在地挠了挠脸，有些尴尬，还有些难为情，也许是上辈子养出的气质，这会儿明明身体健康，但浑身散发着一股病弱美少年的气质，自带氛围感。
“诺，给你。”对面抛来一枚绿色的小果子，只有拇指大小，晶莹剔透。
“这是什么？”施言赶紧接过话题，好奇地对着火堆把玩小果子，火光透过果肉，将里面小小的果核照得一清二楚。
曾小梨往嘴里扔了一颗果子，脸上飘出夸张的笑容，眉眼舒展开来，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最后还咂咂嘴意犹未尽道：“有味道的东西。”
施言秒懂，这些天他试过不少看起来能吃的果子，入口后没滋没味，就像吞了一口空气，吃了个寂寞。
好在施言从小的菜谱就清淡得过分，对口腹之欲没什么追求。
这会儿功夫，曾小梨又从腰间挂的小荷包掏出一枚小果子，稀罕地放进嘴里，细细品味，见施言不动，不满地伸过手来：“不吃还给我，这可是从副本带出来的好东西。”
“我吃。”施言顿了一下，还是将小果子扔进嘴里，没什么加持特效，就是一枚普通但有味道的果子，他慢慢咀嚼，甜甜的，咬到中间的果核有点涩，口感类似软骨，拇指大的果子，很快就在嘴里消失，留下淡淡的清香。
他学着曾小梨刚才的模样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似乎还想再来一颗。
曾小梨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观察施言的反应，在这无聊的鬼地方，所有的乐趣都将无限放大。
就像幼稚园里的小朋友，分享过零食，大家就是小伙伴。
两人虽然没有立马相亲相爱，但气氛却轻松了不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施言从她的字里行间收集信息，慢慢消化，对九层世界有了模糊的概念。
简而言之，混乱。
月亮高悬时，曾小梨低头摸索着自己的腰带。
施言礼貌地移开视线，余光被对方那只挂在腰带上的猫头小荷包抓了一下。
悉悉索索，一阵声响后，对方猝不及防解开了红腰带！
恩？
施言慢慢睁大了眼睛，犹如被摁了零点五倍速。
“看什么？”曾小梨莫名其妙地瞄他一眼，将一旁卸下的剑抽出，用解下来都红布腰带细细擦拭剑身。腰上还系着一条皮革腰带，猫头荷包乖巧地挂在上面。
“没什么。”施·青涩·害羞·新萌·言默默捂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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