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叫她乖些！
心跳的频率失衡，全身冒出些热气，她不自在的问：“还没好吗？”
“快了。”再慢下去她该恼了，许竹然见好就收，须臾间便把发带摘下。
徐姝不敢抬头从他手里拿过发带，说了声“谢谢”，然后迅速逃遁。
她跑过的风带起烛火，窗上的影子摇晃，“咣当”一声门被她关上，巨响后便是绝对的静谧。
许竹然垂眸凝视自己的指尖半晌，最后终于欲望战胜了羞耻，他抬起指尖至鼻端，记忆中的柑橘香再次涌入鼻腔。
＃
“此处空着，你们可随意择一间房。内门弟子修习之处二位可随意走动。”
躺在床上的少女睡得正熟，外面的说话声让她烦躁的蹙起眉心。
意识迷迷糊糊，她翻了个身想这人说的话和那天归元说的话好像。这个念头闪过，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她猛的坐起“噔噔噔”走到门外，刺眼的阳光让她眯了眯眼。
台阶下果然站着归元长老，不过奇怪的是他不仅没往她这看，反而对着空气拱了拱手，随后夺门而出，仿佛出了什么大事。
徐姝呼之欲出的“归元长老”被她压下。
？？？
惊呆了老铁，这是什么表演。忽然来这做了些莫名其妙的行为转身就走。
不对。他方才的话和动作是领他们上山那天时的话语和动作。这意味着…
徐姝被自己的脑补吓出一身冷汗，她扭头去看比自己出来还早的许竹然，想向他求证。
“的确是你想的那样。”天光落在他身上，许竹然眉头皱起：“第三层梦境循环了。”
“为什么会这样？”徐姝在内心问系统。
心愿：【呜呜呜我也只是个弱小无助的新人系统，哪里知道这些哦。】
……，没用。
两人坐在石阶上，徐姝眉心紧蹙：“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嗯。”许竹然靠着身后的石柱，懒懒的说：“我修为虽被压制但境界仍在，梦妖低于我太多，他只能将我记忆中的事物合理扩展，比如天符门人与我们的对话，但做不到捏造莫须有的梦魇。”
徐姝想到了自己的梦境，再次感觉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记忆中时间一过，梦境无可避免的只能循环前几天曾发生过的事。”
“原来这样。”徐姝点头，面上神色不显，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垂在袖中的手微微发颤。
按照许竹然的说法，他在天符门中竟然待了四天，原文中他明明第三天就回去向天魔复命了！
徐姝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摸到了原文中关于许竹然的一条暗线，它们连成串，只是其中还缺少关键的几环。
“那我们该怎么出去呢？”徐姝平复心绪后再次偏头问他。
“徐娘子不会自己想？”许竹然忽然拧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起身走进自己的房间猛的关上房门。
“他大姨夫来了？”徐姝翻了个白眼，忽然发的哪阵疯。
徐姝准备去外面走走，纵使梦妖的造梦手段再高超，同时创造三层梦境且在第三层梦境里循环，它也会撑不住，而且这本来就已经是三层梦境的第二次循环，她就不信它能一点马脚都不露。
在外面晃了半天，徐姝把第一天去的几个地方又去了一遍果然都和先前一样，所有人视她为无物。
可惜一无所获。
第二天许竹然仍在房间不出，无论她怎么敲门他都不搭理，最后只能气冲冲的一个人出去找线索。
徐姝走之后，许竹然的房门打开，他凝视着手中的发带，薄唇抿紧。
＃
这一天的重点主要在于晚上的桃花林，夜幕降临后徐姝率先走到桃花林，又见到了上次的情侣，依然是令人不适的场景。
直到听完了两人的对话，她也没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任何诡异之处，看来重来的这次梦妖仍然没有拿他们当媒介附身在他们身上。
难道是这些花花草草，徐姝窜到一颗桃树下看了半天，眼都要看瞎了也没从这满树的绯红中看出什么，更别说这还有一片的桃花林。
郁闷的准备回屋，转身时忽然踢到一块玉佩，偏巧这块玉佩看起来很眼熟。徐姝蹲下身捡起玉佩，玉佩是青玉的，许竹然常挂在腰间。
但恰巧进入梦中那天他并未佩戴，而是收入了弥子戒中。
梦中的衣物不会变，她进入梦中时发带是粉色的，就一直是粉色的。这时候在梦里的桃花林中捡起了一样并不可能出现在这的东西。
徐姝心中一跳，她好像知道梦妖在何处了，但是又不敢置信。怎么会呢，怎么就会在许竹然的身上。
夜色静谧，许竹然靠坐在石阶上，歪着头喃喃自语：“她回来会立刻杀了我吗？”
青吟青光亮起，浮到许竹然身边蹭了蹭他的胳膊，似是在安慰他。许竹然摸了摸剑柄，轻声呢喃：“青吟，我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不等青吟反应，他的眼底出现几分偏执：“可是我想她记住我，想她喜欢我，不想她永远把我划分在朋友一列。这样做的话，她肯定会记住我。”
耳边忽而传来有些急促的脚步声，许竹然笑了下，神情看起来还有些愉悦。
“她来了。”
徐姝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朦胧的月色下披散着头发的青年低头发出愉悦的笑声。她打了个寒颤，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难道梦妖不仅能上他的身，还能侵蚀他的意识？！
徐姝捏紧手中玉佩，脚步停滞在弟子院的院门边，她戒备的看向许竹然，梦境中储物项链里的东西都无法使用，只有体验卡还有反应。如果眼前这个是梦妖那她毫无胜算，跑也跑不了，不如先和他虚与委蛇。
“许竹然，你坐地上干嘛。”她站在门边，眉眼弯弯，只是笑容未到眼底，看起来有几分僵硬。
许竹然痴笑，状若疯癫，眸中逐渐被黑色妖气侵染。徐姝的心里一凉，这的确是梦妖，
等他终于笑够了，徐姝也在心里计划好了待会的行动，除了玉佩她还在桃花林里捡到了一把许竹然的匕首，现下就在她的衣袖中。因为护心鳞，所以许竹然的防御对她没用，待会她慢慢靠近，用匕首虚晃一枪，然后祭出那张体验卡，她不信弄不死梦妖，只要梦妖一死梦境自然就会消散。
“徐娘子倒是风趣，你不也呆站在门边，管我作甚。”最后一句已经冷的有些强硬。
“许竹然，你今天吃枪药啦。”她装出平时听了这话会有的反应，踱步往里，匕首已握在左手中，冷汗浸湿了她的手心，紧握着玉佩的右手指骨泛白。
终于，徐姝站在了许竹然，不，梦妖的面前，她忍住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缓缓蹲下身，脸上的笑意更加柔和：“许竹然，地上凉，我们不坐地上了好不好？”
小姑娘的笑眼比最名贵的酥糖还要甜，许竹然有些恍惚，就在此时胸膛处剧痛传来，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在他的心上。
徐姝脸上的笑容僵住，匕首只是她的虚晃一枪，梦妖不可能躲不过去。她不敢置信抬头，许竹然眼中的浓黑褪去，清明的眸中写满了温柔。徐姝左手颤抖着抽出，上面沾满了黏腻的红色，血腥味直冲脑门。
“阿姝。”他唇边溢出血，整个人脱力跌倒在地上。徐姝大口大口的喘气，睫毛剧烈的颤动着，耳边像是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然后所有的声音通通不见。
“阿姝。”
直到这声轻柔艰难的呼唤响起，徐姝才如梦方醒，耳鸣消失，温柔的呼唤撞在耳边，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她杀了许竹然，他不是梦妖，就是许竹然，她竟然杀了许竹然！
鼻尖酸软，眼泪夺眶而出，徐姝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眼泪不停地砸在他的脸上，许竹然却笑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徒劳的用手捂住匕首插进的地方，血却越冒越多，将她的整只手染红。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右手中的青玉玉佩掉落，失去了许竹然的法力加持，它维持不住幻形术重新变回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徐姝此刻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许竹然早就设计好的，她每一步的反应都在他的算计里。
“我……”他唇边又漫出血，徐姝抽噎着帮他擦拭，眼泪砸在他的唇上，“我的演技比以往好了许多。”
天天与她待在一处，徐姝嘴里的词他也学会个七七八八。许竹然从怀里摸出一条天蓝色的发带，他的手很干净，握着发带颤抖的送到她眼前，徐姝立刻包住他的手给他支撑。
“那天你醒来之前我在院子里捡到了这条发带，我将整座峰都翻了一遍，还好梦妖那个蠢货只暴露了这一条发带。”
徐姝从许竹然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弄清了所有事，原来她才是梦妖的媒介，梦妖附身在了她的身上，许竹然为了不让她知道，偷偷藏起了自己的发带，然后使用幻形术变出他的玉佩与匕首。
“阿姝，我不想你死。”许竹然咳出一大口血：“哪怕是梦里也不想。”
“我死后梦境会从第一层开始重新循环。”许竹然艰难抬手，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梦妖一开始确实附身在我身上，但等我想起你的那一刻它附身到了你的身上。别怕，青吟受的影响比我小，到时它会先醒来，我已经吩咐过它了醒来后立刻飞到你手中，然后带着你杀了我，这样梦境就破了。”
心愿：【我必须提醒宿主，两次大循环许竹然消耗过多，系统无法预测他是否能熬过第三次循环。】
“坏东西，你就是想让我愧疚。”徐姝悲怆地痛哭，困扰她的两件事都获得了解答。
梦妖在她身上以及……许竹然喜欢她。
“谁要你自作主张。”徐姝忽然笑了下，“明明有更快捷的方法，傻逼才去走第三次循环。”
许竹然瞳孔皱缩，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在了徐姝的腹部，且她还往更深处捅。
“不是只有你会幻形术。”
冷汗瞬间爬上她的脑门，徐姝气若游丝，“许竹然，这才是最优解。”
随着她闭眼，世界陷入黑暗，梦境寸寸碎裂。不知过了多久，徐姝蹙眉，身上似乎还残留着被捅的剧痛。
“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啊！”凄厉的惨叫声下，徐姝终于掀开沉重的眼皮，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头已死的白色小兽。
许竹然背对她站着，风吹过他的袍角发出猎猎的声响。听闻身后的动静，许竹然蓦然回身蹲下，修长的手指不容拒绝的捏着她的下巴，逼得徐姝无法不看他。
这一看，她便愣了神。许竹然的眼底通红，像是邪魅至极的魔。
他又用了魔功。
徐姝心中一凉，他这么频繁的使用魔功，将来要入魔怎么办。
“都和你说了等梦境重来，你怎么偏要不听话。”他此时的嗓音很低，带了几分嘶哑，听起来反而带了几分勾人的欲色。
“许道友，你怎么了？”苏若烟正好这时归来，看许竹然的状态不对劲又这么制着徐姝，当即便要拔剑。
“等一下苏姐姐！”徐姝忽然大喊，“你先别动手，让我试试。”
“如若无法，立刻叫我。”她合上剑走到了另一边连通的山洞。
水滴落的声音不断传来，徐姝忽然向前，钻进许竹然的怀抱，温声撒娇：“然然我错了，你别这样，我好怕。”
声音恰到好处的颤抖，击中许竹然的心。他缓缓抬手揽住怀中小姑娘的肩膀，眼底的红慢慢褪去。
“抱歉。”他恢复了正常，垂眸看着徐姝的发顶，抬起的手在空中挣扎了片刻还是在她的发顶生疏僵硬的拍了两下，像是想安抚她：“魔功噬人心志，方才吓到你了。”
“没事没事。”见许竹然转好，徐姝立刻从他怀中退出来，偏头看着山洞里的细碎石块，心里五味杂陈。所有情绪一齐涌了上来反而有些茫然，大脑一片空白。
外面传来不明意义的嘶吼，像是某种妖物发出的。
别的事先放一边，先弄清楚现在的状况是首要。
徐姝和许竹然顺着刚才苏若烟的踪迹竟然穿到了另一处山洞。这个山洞比之前那个开阔不少。
“苏姐姐，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啊。”
苏若烟抿唇：“情况不容乐观，我醒来时身上保命的法器有被用刀砍的痕迹，地上躺着一头狼的尸体，看地上的痕迹，应该是发生了打斗，那股气息是许道友护心鳞里的虚影所造成。”
“嗯。”许竹然轻嗯一声，“我感觉到了，留在青吟里的虚影确实出来过。”
他面色有些沉，除非遇到死局，不然那到虚影不可能轻易出来。
苏若烟接着说道：“我出来时外面就围了许多僧人，罗盘一直转动且指向他们。”
她抿了抿唇，“我有一个猜测，罗盘的确修好了，整座佛桑寺里的僧人应当全都是妖。”
“你们没醒时我与他们交过一次手，没有特别厉害的大妖，但棘手的是他们的数量不算少。”苏若烟的声音顿了顿：“我遇到了慧空，他也化成了妖，不过没有失了神智，他替我挡了一个妖物的一击。”
苏若烟从弥子戒中取出慧空的身体，他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小狗。
“临死前他告诉我，每个新进门的弟子都需要服用一枚药丸，并且不能外传。”苏若烟的语气冷下来，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是化妖丹。”
“而且这种化妖丹与临川的那种不同，现在的人化妖后会听信让他服下丹药那人的命令，若有违抗心痛如绞。”
“慧空还说，寺庙里的师兄念经打坐的时不时就要被送去什么地方一段时间，然后便消失不见。”
说完情况，苏若烟猜测：“我怀疑整座寺庙的僧人都被他变成了妖。并且他们有一个庞大的完整的组织，人变成妖后会被他们送往某个地方。”
徐姝长长呼出一口气，太阳穴隐隐作痛，她看了眼地上的慧空，又想起香消玉殒的宋丽，心里的仇恨几乎到达了顶峰。
“等找齐最后一块灵魂碎片，我一定要查到这个化妖丹，祭奠惨死的亡灵。”
苏若烟讲慧空重新收入弥子戒中，眼底漫出些水光：“杀完外面的妖后我便寻个好地方把他埋了。”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许竹然看着洞口的结界问苏若烟：“这是你设的？”
“嗯，”苏若烟颔首：“妖实在太多，光凭我一个人敌不过，只能暂时布下结界抵挡一阵，还好你们醒了，不然这结界挡不了多久。”
“走吧。”许竹然起身：“去杀了那些妖。”
青吟在他起身的一瞬间飞到他眼前，许竹然握住青吟，欲转身向外走。
徐姝拉住他的衣角：“你有把握吗？”
“本来把握不大，可是无量那蠢货激出了虚影，那他必定重伤，除了他以外，其余的妖不足为惧。”
“我和许道友一起。”苏若烟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握着霜雪起身。
徐姝也爬起来，“我也去吗？”
她的战斗力不高是不是找个地方苟着更好些。
“你也去。”许竹然半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扇动：“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布了结界也不放心。
他受不了徐姝出任何的意外。
“小姝你就站在我们两中间打打辅助。”
徐姝点头，她紧紧的跟在两人身后，不敢落下一步。
苏若烟手一挥，结界消散，聚集在半山腰的妖瞬间冲了上来，他们不再是平时伪装的僧人模样。有的妖舌头拖地，口水直流，四肢落在地上快速攀爬过来。有的身后生出翅膀，从空中低掠而来。
许竹然并未用剑招，一剑斩过，靠近他这边的妖尽数倒地，四肢被剑气割断，痛苦的倒在地上，嘴里发出诡异凄厉的叫声。
苏若烟旋身进入妖的包围圈，人如残影带着剑在妖中穿梭，所到之处遍地结冰，所有妖不是被冻在巨大的冰柱中瞬间夺去生命，就是被从天而降的冰刺对穿而亡。
靠着他们这种割草式打法，三人很快便来到山脚下。无量站在一群妖僧的身后，面露鄙夷：“梦妖果然是个废物。”
竟然连一人也未困住。
他没多说废话，一摆手，身前的妖尽数上前，形成包围圈前行。
数量过多，许竹然和苏若烟应对起来也有些吃力，且有不少妖飞在空中。
徐姝拿出一张驭火符，手中结印，猛得从符中窜出猛火，将离她最近的一个妖烧成焦炭。
无量眯了眯眼眸，拍了拍身边的一只妖，“去，将最中间那个人给我带过来。”
这妖飞到空中，背后的鸦羽乌黑，在别的妖的掩护下成功接近徐姝。在暗中窥视等待时机，终于趁着另外两人都分身乏术时它一个俯冲向下，抓起徐姝就极速飞走。
半路上时，右边的翅膀一痛，但它还是忍着痛，飞到了无量身边，将徐姝放下。
无量拎着徐姝的领子，笑容狰狞：“这人这么护着你，不知道你死了，他还会不会这么镇定？”
随后看了许竹然一眼，见他眼底通红，忍不住哈哈大笑：“看来他也不过和我是一种人，我们都是阴沟里的老鼠，他装什么好人！”
“呸！”徐姝被他恶心的想吐：“自己不好就说自己不好，少扯别人。”
无量冷笑：“我看待会你还能不能这么活泼！”
显然未忘了先前徐姝胸口处冒出的青色光点凝成的虚影，无量招了一个妖上前，让他挡在身前。
只要抵过一次攻击，他便能逃走。
他右手聚起黑气，倏然身边的温度骤降，半空中仿佛有晶莹的雪花落下。无量见苏若烟用过这招，杀伤力极大，不觉晃了下神。
徐姝抓住机会，滚了一圈，退到了远一些的地方。无量这才意识到是她，眉眼冷冽，隐隐有被愚弄的怒气：“雕虫小技。”
下一瞬空中再次出现雪花，温度骤降。他不以为意，继续凝着黑气正准备将徐姝一击毙命，结果柔和的雪花变成锋利的坚冰落到他身上，他躲避不及，一时间似乎连流动的血液都要被冻住。
徐姝笑着后退，正好靠近赶来的许竹然的怀里，她眉眼间染上几分得意：“佛子，这就是小看人付出的代价。”
还没嘚瑟完便被许竹然紧紧抱住，“阿姝。”
他颤抖的叫着，即使知晓护心鳞在她不会有事，心也像被手拽着硬生生的撕开，灌入冷空气。
他不能再一次看着徐姝倒在他面前，还好，万幸。
地上的无量已是强弩之末，他努力撑起身体，张狂大笑，眼中显露出疯狂的神色：“你以为你们今天走的出的佛桑城吗？！”
血迹斑斑的手从怀中拿出一朵佛桑花，一口血吐在上面，口中念念有词。最后无量狞笑着，恶狠狠地说：“不知道替天行道的修士，舍不舍得杀被魔息控制的普通百姓呢，真是拭目以待。”
他没机会说出下一句话，青吟插入他的身体里，断绝了无量的所有生机。
苏若烟从空中急掠而来，前行时将最后的一只妖斩于剑下。
“苏姐姐，怎么办？”徐姝心急如焚，她隐隐听到远处的哭吼声，那声音听了让人头皮发麻。
不过片刻，便已有百姓踏入佛桑寺后山，中了魔息后他们不仅失去了意识而且行动力量都有增幅。
徐姝忽然想到上次在灵台寺是她用血散了魔息，眼眸骤亮：“我的血可以对不对！”
指尖一动，她的手腕处立刻出现血痕，苏若烟控制着溢出的血珠飞向离得最近的百姓，他脚步晃了晃，随后黑洞的眼睛恢复清明，似乎有些茫然为什么自己出现在这里。
“有用！”徐姝激动的大喊，正准备再来一次时被许竹然按住。
“你是想让自己血流而亡吗？你看看外面，到底有多少人，你救得了一个人，救得了一城人吗？
徐姝蹙眉，表情严肃起来，在正事上她总是有种超乎寻常的冷静：“这是最优解。修士若是乱杀无辜，会损耗功德，于大道不利。”
“有一个办法。”面对她的诘问，许竹然出声道。
“但你不会愿意用。”
“能有办法谁想挨刀子，你快说呀，我一万个愿意！”
“你不会情愿的。”许竹然垂下眼眸。
“我情愿，我情愿，我情愿！”徐姝被他气的大喊，这么紧急的情况下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要再磨蹭时间！如果再不想办法，那些百姓就要到眼前了！”
话音还没落下，许竹然忽然拉住她的手腕往身前带，右手从她的腰后穿过完全揽住她的腰，徐姝皱起眉刚想说话，忽然眼前一暗，接着唇瓣被另一种柔软触碰。
脑中的所有思绪停滞在这一刻，光是如此他还不够，撬开她的齿关。
离他们十步远处是声音嘶哑，眼若黑洞被魔息控制的百姓。而他们，在十步远之外，深深的接吻。
徐姝觉得心中有些热，有什么东西在发烫，同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频率不断加快。
随后那股热源向上，最后从口中进入许竹然的身体里。热源消失后，她猛得推开许竹然后撤几步，眼中的情绪复杂，垂在袖中的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许竹然偏过头去，青吟在他腕间划过，血液渗出，他控住流出的血，将它们送入人群的上方的云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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