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潇鹤闻名于云朝大陆的除了他那无双强大的战力,还有他精致好看的皮相与寡情淡漠的性情。


    洛仙尊向来冷静自持,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物,此时却衣衫不整,长发未束,面带巴掌印的紧追霍水而来。


    也就是第五峰常年人迹罕至,不然此时定会惊掉一群人的下巴。


    就连魔尊司凌崇见了都有些惊诧,不过他更在意的是霍水。


    司凌崇目光扫过霍水明显被又亲又咬过的嘴唇,又扫过洛潇鹤同样破损的嘴。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他眼神不善地望着洛潇鹤,洛潇鹤对疑似他心上人的转世身都做了什么?洛潇鹤作为霍水的师尊,怎么能为师不尊?果然所谓洛仙尊冷情寡意的传闻传的都是谣言!


    霍水从司凌崇怀里出来,他镇定了一下情绪,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似乎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才转身看向洛潇鹤,道:“师尊解释吧,我听着。”


    洛潇鹤正要开口,发现司凌崇直愣愣地杵在这,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他冷冷地看着司凌崇道:“还请司道友回避一下。”


    不等司凌崇回答,霍水抢先道:“不用回避,师尊就这么说吧。”


    霍水似乎不想同洛潇鹤单独相处,他拒绝了师尊的提议。


    司凌崇耸了耸肩膀,道:“霍道友说不用哎,不好意思啊洛仙尊。”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司凌崇的态度却极为敷衍,魔尊多少有些得瑟在身上。


    洛潇鹤只好依霍水的意思,不再驱赶司凌崇,张嘴要解释时却突然卡壳,刚才出于挽留、安抚霍水的急切,他才说自己可以解释。


    实际上洛潇鹤还没编好怎么解释,之所以说编,自然是因为真相无法宣之于口。他总不能直接对霍水说,你患了离魂症,他们之所以荒唐一夜后同床共枕,是因为你的副人格主动亲他,喂了他酒。


    结果只会更糟糕。


    霍水皱起眉头,像是不解洛潇鹤在犹疑什么。师尊的性格向来干脆利落,就是面对天大的事,也不曾犹疑过,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值得洛仙尊如此犹疑?


    “喝醉了,我们昨晚都喝醉了。”没有感情经验的洛仙尊,最后想出了一个非常蹩脚的解释。


    洛潇鹤接着道:“为师会当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希望你也如此。”


    这是什么不负责任的渣男发言?


    一切起于祸水风流引发的一夜荒唐,最后到底是师尊担起了所有,以名声为代价。


    “这就是师尊的解释?”霍水不可置信地看着洛潇鹤,像是第一次认识师尊一般。


    洛潇鹤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


    “行,非常好。”霍水握紧了拳头,都快要被气笑了,“师尊放心,徒弟一定会忘得干干净净。”


    霍水说完,转身就走。


    “洛仙尊还真是无情啊。”旁观一切的司凌崇不咸不淡感慨了句。


    洛潇鹤盯着霍水远去的身影,眼神冷淡地瞥了司凌崇一眼:“你不适合霍水。”


    司凌崇,这位暂住重月宗的客人,样貌顶尖,实力非凡,来历有些神秘,却对霍水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本座再如何不适合霍道友,也比洛仙尊适合多了。”司凌崇不以为意笑道。


    “无知。”洛潇鹤冷冷道了句,便拂袖而去。


    司凌崇没有太在意洛潇鹤的话,正道修士向来喜欢故弄玄虚,他寻着霍水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重月宗第八峰,往常这个时候有不少人来找云大师算命解忧,可今天上山路上却是空空荡荡,只有霍水一人。


    这皆是因为洛潇鹤发现霍水要来第八峰后,提前飞过来清了场,此时洛仙尊就站在某朵浮云上,悄悄尾随着霍水。


    然后洛仙尊就看到司凌崇又向着霍水黏了过去,洛潇鹤眉头轻蹙,这个司凌崇是什么狗皮膏药吗?是得了一种“不黏着霍水就会死”的病吗?


    这般想着的洛仙尊没有意识到,他和司凌崇是大哥不说二哥,彼此彼此。


    “司道友?你也是来找云大师算命解忧的吗?”霍水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旁的司凌崇,脚步不停。


    司凌崇摇了摇头,道:“我是来问霍道友昨晚为何失约的,现在有了答案……”他顿了一下,接着道,“所以我想同霍道友重新约个时间喝酒。”


    祸水约得酒和小白花霍水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小白花霍水茫然地看了一眼司凌崇,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同司道友约过一起喝酒。


    “不好意思司道友,我现在听到酒字就头疼,回头再说吧,”霍水加快脚步,“我找云大师还有事,先行一步,司道友请便。”


    司凌崇抬脚欲追,乍然之间,有雷霆“轰隆”一声从天上劈下来,阻挡了他的脚步。


    险险避开照着脸劈过来的雷霆,司凌崇抬头看向天空,一洗如碧的天上飘着几朵浮云,其中一朵浮云上立着一袭白衣、宛若云端仙的洛潇鹤。


    “多行不义,天打雷劈。”洛潇鹤淡淡道,像是方才精准劈向司凌崇的雷不是他招来的一样。


    “洛仙尊这般做派,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前脚对霍水说完不负责任的话,后脚又偷摸跟着,还不让人接近霍水。


    司凌崇抬起手,并指为掌,掌心虚空对着洛潇鹤猛地用力一推,嘭!嘭!——在空气炸裂声里,洛潇鹤脚下踩着的浮云被击穿、打散。


    下来吧你!


    后方的争端小白花霍水一概不知,他登上第八峰,径直去寻云展岚云大师。


    云展岚确为好酒之人,大清早的就在喝酒,他的这种好酒程度常常引起旁人的疑惑,云大师也不是什么正经佛修,到底是如何做到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1的?


    一只肥嘟嘟、憨态可掬的橘猫窝在云大师的腿上,在云展岚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中打着呼噜。


    敬业的霍水演员扫了一眼胖白橘,一夜不见系统好像胖了三斤,越发像是一只小猪仔。


    “云大师。”霍水作为小辈,很有礼貌的对云展岚行了拱手礼。


    云展岚望着霍水,失笑道:“霍道友这玩得又是哪一出啊?”


    昨晚霍水可不是这样,一口一个云道友,非常理所当然的以同辈自居。


    小猪仔……不是,是胖白橘,系统掀开眼皮瞟了一眼霍水,今天的宿主也是演技点满,戏瘾大发呢。


    “云大师此言何意?”霍水茫然道,感觉自己今天不是在茫然中度过,就是遇到新的茫然。


    云展岚无意细究,只道:“也罢,你且先坐下吧。”


    酌酒一杯,又道:“解忧还是算命?”


    “解忧。”霍水把早上一睁眼就发现自己与师尊同床共枕的荒唐事,一一细说,当然,隐去了洛潇鹤的身份,以“敬仰的长辈”为代指。


    他此时倒真像是一个稚嫩的年轻人遇到了人生难题,困在其中,不得其解。同昨晚饮酒作乐,看透人生百态,只余游戏人间在身,张狂肆意的霍水宛若两人。


    云展岚奇怪地看着霍水,问道:“你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兄弟?”


    霍水也奇怪地看着云展岚,他瞥了一眼桌上的酒,眼睛里写满了“你是不是喝多了”。


    那你可能多少有点离魂症在身上,我劝你赶紧去看病,云展岚正要这么告诫霍水的时候,耳中响起洛潇鹤的传音:“云仙君,安抚、开解霍水,不要问霍水旁的问题,也不要说多余的话,多谢。”


    洛仙尊忙得马不解鞍,打完了狗皮膏药司凌崇,又忙着来查看霍水的状况。


    云大师是个聪明人,听洛仙尊这话的意思,是知道霍水这情况的。


    他也不再多言,抱着胖白橘站起身,引着霍水进寺庙:“同我来。”


    霍水跟随云展岚来到一间禅室,两人于团蒲之上盘坐,云大师拿过一本经书,开始诵读。


    云展岚确实佛法高深,他诵读的经书是由自己编写而成,让人听之犹沐暖阳,似乎不管是多么痛苦的创伤、多么烦恼的忧愁都能被抚平。


    霍水的情绪逐渐安定、平和,什么师尊什么洛潇鹤都变得不值一提。


    洛潇鹤见状放下心来,直到此时,他才有空闲思虑自己的烦忧。


    回到卧房,洛仙尊终于得空梳理装容,一袭白衣胜雪,长发玉簪挽起,他精致的面容上满是冷漠,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俯瞰凡尘事,不解尘世情的云端仙。


    回不去,洛潇鹤心知自己已经回不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我道仙2的心境。


    他被祸水挑起了难填的欲壑。


    来到床边,这是张普通的床铺,但被祸水躺过之后,似乎微妙地变得不同起来。洛潇鹤掀开被褥,一条红色发带扎眼地闯入视线。


    洛潇鹤如冷玉雕琢而成的手捡起红色发带,这是祸水遗落的,不知是不是祸水在蔷薇花丛间躺过的缘故,发带散发着似有若无的蔷薇花香。


    “……”洛潇鹤沉默片刻,默默扶额,他为什么要把祸水用过的发带凑到鼻尖嗅,简直像是痴汉一样。


    这般想着的洛仙尊,手中出现一个精致的木盒,他把红色发带仔细收好。接着走到一幅山水画前,把画从墙壁上取下来,他在墙壁某处按了一下,原先挂着山水画的地方显露出一处暗格。


    洛潇鹤打开暗格,把装着发带的精致木盒放进去。


    暗格里还放着一只卷轴,洛潇鹤缓缓展开画卷,其上描摹着一袭艳丽红衣、脚戴红绳铃铛的祸水,祸水赤脚立在桃花树下,鬓边簪着一支盛放的桃花,他笑得慵懒又恣意,通体一派写意风流。


    洛潇鹤初见祸水,便是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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