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季云菏来说,让他开坛作法击退万千鬼兵他在行,可是这剿灭键盘侠的新时代战斗,他实在是无从下手。
系统感受到他蠢蠢欲动的双手,怕挨打,狗腿地给出提议:“宿主,不然我们让宋先生出面澄清吧,那些网友不会相信你的话的,宋先生出面可能还可信一点。”
“想当年,我在上流社会那也是说一不二的……”季云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那就这么办好了。”
季云菏眯了眯眼睛,“还能出谋划策?真是个好系统啊。”
系统冷汗直冒:“……嘿嘿。”
刚好两手上的伤口缝合完毕,季云菏一边假装听医嘱听得摇头晃脑,一边在心里盘算该如何一边高效而不失体面地要到自己的报酬,还能让宋致出面帮自己澄清。
医生看着眼前目光飘忽明显走神的季云菏,无奈地指了指护士:“去把家属叫进来。”
季云菏:??
还在黑脸的郁元敬自己操纵着轮椅进来,听说季云菏不好好听医嘱,脸更黑了,瞟了他一眼,才请医生继续说。
季云菏:?现在的某某家族掌门人,都这么自来熟的吗?
好容易听完了医嘱,季云菏拖着两条再次被抱成粽子的手臂,提议道:“郁先生,我们现在去看看宋家小少爷的情况?”
郁元敬冷哼一声:“你倒是对他上心。”
这话季云菏不知道怎么接,啧了一声,索性没说话。
好在郁元敬并没有不让他去,虽然就算他不让季云菏也是要去的……不过季云菏还是莫名地心情不错。
宋家小少爷被安排了新的单人病房,进去一看,宋夫人正坐在床边剥香蕉,床上躺着一个清瘦的少年,头发剃得很短,眼下青黑浓厚,大概是失血的缘故,脸色也有些苍白。
不过看上去状态倒是不错,起码还能抱着盆自己一个接一个地啃草莓。
宋夫人一看见他们进来,刚收回去的眼泪又冒出来了,“季天师,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神机妙算,我儿子今天肯定就……”
一边哽咽,一边把自家那个有权有势的远房亲戚郁元敬都忽略得彻彻底底。
季云菏匆匆看了一眼宋翼,和宋夫人说起了场面话,“您过誉了。今天就算我不来,想必树灵也会出手,令郎是福大命大之人,并不会有事的。”
“真的吓死我了,”宋夫人絮絮地说了宋翼的情况,“医生说这简直就是神迹,那两辆公交车把车都挤报废了,人却只是骨裂和挫伤,失血也只是手臂上划了个口子,看着长但是不深,可能连轻伤都不算,顶多是个轻微伤……”
季云菏问道:“司机呢?他情况怎么样?”
宋夫人知道在这种天师眼中,不论什么身份的人都是一样的分量,赶紧说:“司机坐在前排,伤势比小翼稍微重一点,但也只是手臂骨折,然后有四五处划伤……我也给他安排了单人病房,找了护工去照顾。”
“嗯,很好。”季云菏语气平静,却莫名有种奇特的韵律,“万物有灵,今天为救令郎,树灵折了不少生机,恐怕灵性也受到了损伤。这几天你们就找人把其他的树挪走吧,只留它一个,再设香案供奉。等令郎出院,做场法事让他去磕头谢恩,重新提一下跟树灵的干亲。好好养一段时间,它就能缓过来了。”
宋夫人连连感谢,掏出准备好的红封,犹豫了一下,才递到季云菏手里,有点不好意思,“这是我和宋致之前按照市价准备的报酬,但是……”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儿子,“您可是救了我儿子的命,这点儿报酬恐怕是不够的,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季云菏倒不在乎这些,他一向没什么大开销,有吃有穿就能咸鱼瘫好长一段时间了,“没关系,何况这次主要是树灵的功劳。”
宋夫人显然是个极为周全的人,而且很懂规矩,只想了一会儿,就道:“这样吧,大师,等我儿子出院了,那场法事我们还请您来做,到时候再给您封一份新的。”
天师一行,不兴临时涨价,会遭报应。但新的事新的价格,那是没有问题的,季云菏也就没有拒绝。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宋先生。”
宋致在医生那里拿检查结果,正好推门进来,看见季云菏,立即喜气洋洋地说:“大师!我妈的结果出来了,是良性!我刚还接了电话,说是那个工地也快解封了,那笔款子马上就能下来!”
季云菏倒觉得意料之中,但还是道:“恭喜恭喜。”
宋夫人拍了宋致一巴掌,又对季云菏说:“大师刚才说,有什么事让他去做的?”
季云菏八百年没有不好意思过,这会儿却有点说不出口,话在嘴边转了两圈才说道:“其实,我是一个爱豆。”
“啊?”宋夫人瞠目结舌。
宋致知道他是季家的假少爷,对他和真少爷打擂台的事情,倒是有所耳闻。
季云菏接着说:“是这样的,刚才那盏水晶吊灯掉下来的时候,我不是推了宋先生一把么,当时被别人拍了张借位的照片。网上的人说话有点不好听,不仅污蔑我,同时对宋先生的名誉也是有损。”
宋致吓了一跳,刚才兵荒马乱的,秘书打来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到。
他只以为是资金的事,刚才又接了助理的电话说是资金有着落了,就更没想着回,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婚内出轨,出轨对象还是男人的大渣男。
他赶紧掏出手机,一眼就看见了那条神奇的新闻,脸色发青:“大师有什么吩咐?”
“如果方便的话,希望宋先生能出面帮我解释一下这件事,就说我是来帮你解决家中难题……”季云菏无奈摊手,“你也知道,网上那些人是不会听我讲话的。”
宋致爽快地答应下来:“您放心,这件事我会亲自盯着公关部解决,这也是我的事情,大师就不要说什么帮不帮的话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季云菏高高兴兴地收了钱,和他们道别:“那我就先回去了,接下来有什么事,还可以来找我。”
“我还想请您吃顿饭表示一下感谢……”宋致像是才看见了默默坐在一边的郁元敬,提议道:“难得郁三爷也在,不如赏脸一起吃顿饭?”
还没等季云菏说话,郁元敬先开了口,“多谢你的好意。季三少的伤势很重,且有诸多忌口,就不劳烦宋先生费心了。”
大人物发了话,宋致也不敢再说什么,客客气气地把两人送出了医院。
宋夫人还沉浸在季云菏的真实身份里无法自拔,她呆呆地看着微博里的简介,上面那个大大的十九岁,好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疯狂打她的脸。
宋翼见到季云菏之前就听她说起过这位天师,据说看上去年纪轻轻,实际上只是驻颜有术,根本不知年岁几何。
她的原话是——至少五十往上,恐怕七十八十都是小觑了。
他刚才一眼看过去时吓了一跳,只当自己碰见了什么老妖怪,不仅年轻得怪异,还扯了一张美丽的画皮。
这会儿他伸长了脖子,看到了宋夫人手机上大大的十九岁三个字,这才恍然大悟。什么老妖怪,只不过是他亲爱的妈妈上了个无伤大雅的当!
宋翼挑挑眉,看向旁边石化的妈妈,轻咳了一声:“……驻颜有术?”
宋夫人:突然很想打小孩!
*
宋致本想送季云菏回家,可惜旁边坐着一个虎视眈眈的郁元敬,哪儿轮到他送人,只能灰溜溜地回去。
季云菏只好上了郁元敬的车。
他根本就没有地方去,想也知道这原主不可能有房产,季家更是不能回了,他收了报酬,想着不然就地找个酒店凑活几晚,租到了房子再说,就跟郁元敬说:“郁先生,你把我放在附近的酒店吧。”
郁元敬没接茬,只是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季云菏觉得十分莫名其妙,“您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想把我拐卖了吧?”
郁元敬:?
系统直言不讳:“宿主,我觉得你应该不值他一个小时赚的钱。”
虽然心塞,但这好像也是事实——他全身上下也就新拿在手里还没捂热乎的报酬,跟练得挺翘的屁股值几个钱——季云菏撇撇嘴,在心里说:“说不定他就是看上了我的屁股。”
郁元敬嗤笑一声,“季三少是不是正在心里骂我?”
季云菏努力挤出微笑:“并没有呀,郁先生。”
郁元敬看了一眼他翘起来又往下耷拉的嘴角,不置可否,“季三少伤势不轻,忌口诸多,这并非借口。如果放三少自己去住酒店,想必不是外卖便是泡面,不利于伤口恢复。正巧郁某这里也有一桩事要劳烦大师,不如到郁某家中暂住两天,自然有人做适合入口的饭菜给三少。”
季云菏也没想到这人才是第一次见面,居然还挺了解自己的懒惰性格。他这能泡面绝不做饭,能外送到家绝不泡面的习惯,上辈子就被无数友人疯狂吐槽过,这会儿莫名地有些心虚不敢反驳。
郁元敬这一番话明明说得十分工整客气,却让季云菏从中揪出了一缕暧昧的气息。他仔细闻嗅,用心咂摸,那丝试探意味的香甜气味分明凝聚不散,可眼前的人仍是沉静地看着自己,波澜不惊。
季云菏觉得后背有点热——对方八风不动地说了一句话,他却在这儿疯狂揣摩,真是显得局促又小气。
季云菏想摸摸自己有点发痒的脖颈,却举起来一对白粽子,下意识往郁元敬那边看去,便捕捉到了他眼里一闪而逝的笑意。
“啧,”不知为何,季云菏突然觉得自己理亏了,他最不喜欢理亏,索性自暴自弃地顺着他的话说,“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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