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隐忍
路安纯看着少年如今白衬衣黑西装的模样, 又想到父亲方才如此倚重他的情形,忽然明白了什么,惊呼道:“你…你就是路霈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
魏封用手背轻轻擦掉她膝盖上的血迹, 慢条斯理道:“希望,没让你失望。”
下一秒,路安纯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 逼他英俊的面庞迎向她,急切道:“魏封…你疯了吗!”
魏封单膝蹲在她身边, 黑眸紧扣着她,嗓音暗哑:“早就疯了,从你决定背弃我的那一天。”
“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了, 我们之间没有未来,能多一天就是赚到, 不要想未来, 只活在当下。”
“当初我同样也说过,路安纯, 我不接受。”
“你不接受,也必须接受。”
“不接受,所以我回来了。”
“你想和我结婚?”
他锋利的薄唇提了提:“我以为, 这也是你的心愿。”
路安纯用力地摇头, 眼角微红:“不可能,魏封, 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用了很长时间取得你父亲的信任,我很了解他, 包括他的发家史, 脾性,习惯和心理…”魏封压低了嗓音, 沉沉道,“你不知道为了回到你身边,我做了多少功课,每一个长夜难眠的晚上,我在脑海里一遍遍反复模拟、分析要对他说出的每一句话…”
“可你的梦想呢。”路安纯失魂落魄地看着他,“你跟我说过你想成为航天工程师,你现在做的一切毫无意义,你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我最想要的…是你。”他的每一个字,都像绷紧的弹簧,“你就是意义。”
路安纯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愤恨地推了他一下,只是没有推动,他在她面前坚定得就像悬崖边风雨不摧的粗糙顽石。
她依然身处地狱,但她不能把他也拖下来,她失去的自由,不能让他也失去…
“你现在就走,离开这里,你这么聪明,一切重新开始都有机会。魏封,别他妈做这种蠢得没边儿的事!这是深不见底泥潭,我不要你也陷进来。”
他定定望着她:“路安纯,你觉得我还有回头路吗?”
“我会逼你回头。”她同样倔强又执着,“魏封,我给你一个准话,我不会嫁给你,绝不会。你再跟在他身边,我甚至不会爱你!”
魏封的嘴角绽开,微弯的眉眼冷寂又惊绝,他笑起来的样子,就像十八层地狱里最不见天日的艳鬼。
路安纯的视线无法从他身上抽离,尽管她还在努力抗拒他。
魏封似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粗砺的掌心抚上了她,见她没有反对,他忽然用力,抓住了她:“我知道。”
他嗓音又狠又温柔,“你有男朋友了,似乎还不止一个。
路安纯轻微地颤抖了起来,感受着那种被他掌控的支配感,微微咬牙:“你…弄疼我了。”
“他看过你这里吗?”魏封更加用力,他宽大的手掌完全能将她全部把握住,“知道你在胸口,刺的是谁的名字?”
“我已经…已经洗掉了。”
“你没有。”
她鼻息间溢出很轻的哼声,眼神羞耻地错开,而魏封放松了手劲儿,又似安抚一般轻轻摩挲着:“路安纯,我孤注一掷,没有退路,你才是我最想摘的星星。”
她咬牙道:“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
忽然,感觉胸口一松,魏封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漆黑的影子极具压迫感,笼着她——
“我一定能。”
……
启动仪式上,作为流水别墅的总设计师和结构工程师,魏封站在台上从容不迫地像所有人介绍了整栋建筑的设计理念和未来用途。
路安纯站在角落,遥遥望着台上的男人。
幻灯片光影照着他英俊的脸庞,黑西装白衬衫,夹杂着某种难以接近的冷感。
他的骨相格外经得起推敲,乍一看,有种如荒原般的野生感,但细细琢磨,狭长的单眼皮,挺拔的鼻梁和锋薄的唇,无论那一处都近乎完美无瑕,组合在一起恰好就是路安纯最心爱的样子。
她都不记得是因为他英俊,所以她才喜欢他,还是因为喜欢他,他才变得如此英俊。
魏封是她第一次喜欢的人,也是她唯一爱的人。
多年前如此,如今依然。
只是她无法想象,当初那个在巷子里满身鲜血,如野狗般又横又冲的少年,如今能如此光鲜地站在台上,面对着另一个他并不熟悉的上流世界,从容自信地滔滔不绝。
经历怎样的锉骨磨皮,才能改头换面,成为他永远不可能成为的那种人。
路霈来到她身边,路安纯立刻侧开了视线,低头将杯子里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他是你高中同学?”他嗓音淡漠。
“嗯。”
“你觉得,他怎么样?”
路安纯冷冷道:“很穷,我从来没看上过他,就像我也从来看不上你所赏识的柳励寒一样。”
“他和柳励寒不一样。”路霈望着台上的男人,“他比柳励寒优秀太多了。”
“本质上都一样。”路安纯极力让自己语气里表现出轻蔑,在伪装这方面,她是从小练到大,“他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你的财富。”
“当然是为了这个,他很有野心,有够听话,这样的人正合我意。”
路安纯忽然明白了。
是的,路霈需要的不是一个爱她女儿的丈夫,恰恰相反,他需要一个继承人,他必须足够优秀。同时,他还要能掌控这个人,即便魏封如何对外人狂妄,但对路霈,是绝对百分之百的恭顺。
不仅恭顺,他还要崇拜他,从刚刚他的演讲就能听出来,他对路霈的发家史如数家珍,眼神里透露着狂热的敬仰之意,这也是路霈渴望的。
并且,他还要他拥有出身名校的体面和外貌的英俊。
而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太爱路安纯,从他对周觅不善的举动就能看出来,这男人绝非对她言听计从。
难怪路霈会如此看重魏封。
正如他所说,他是做了好多功课,才这般孤注一掷地来到他面前。
但这样的人,如果恰好不是魏封而是其他人,路安纯的婚后生活,大概会从地狱…跌落到更加恐怖的十八层修罗地狱。
这样的人…和她的父亲联起手来,会将她彻底折磨致死。
路安纯鼻息间发出一声冷嗤,继续道:“像他们这样的人,也不过就是靠着小聪明,靠着讨好你奉承你,踩着别人,拼命向上爬。”
路霈脸色冷了下来,眼神如锋刃般扫着路安纯:“你清高什么,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从最底层摸爬滚打一步步爬上来,受了多少白眼,被多少人看不起,才有了你的今天。”
路安纯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原来,你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影子啊。难怪呢,你给我介绍的对象…都是这路的底层货色,把自己亲女儿送给这样的人,你觉得很爽吗。”
忽然间,路霈夺过她手里的酒杯,蓦地将杯中液体泼向她脸上。
他已经…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控制自己了。根本控制不住,路安纯一而再地挑战他忍耐的底线。
而这一行为,让周围不少人都诧异地望了过来。
甚至台上正从容介绍的魏封,话语也不由得停顿了几秒,漆黑的眸子定在狼狈的女孩身上,然而只是片刻间,他迅速抽离,继续若无其事地介绍这流水别墅。
滴滴答答的液体顺着路安纯的发丝流淌下来,粘粘乎乎的甜酒被她一擦,脸上的妆容也变得十分不堪。
路霈胸口起伏,眼神如刀子般、恨不得将她戳死。
她知道,但凡她再多说一句,他手里的空酒杯就要和她的脸来个亲密接触了。
路安纯微微笑着,对路霈道:“我去换衣服了,您冷静冷静吧。”
“站住。”
她脚步微顿,却听他用命令的口吻道,“我让你走了吗。”
路安纯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用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接受着所有路过的绅士小姐们好奇的目光审视。
有人窃笑着,也有人低声絮语。
她知道,路霈想要折磨她,方法多的是。
半个小时后,启动仪式进入了其他环节,魏封从台上下来,大步流星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路霈脸上带了几分克制的笑容,轻轻鼓掌,赞赏道:“魏封,讲得很好。”
“路先生谬赞了。”他不卑不亢地回答,同时视线落到了路安纯身上,“路小姐喜欢流水别墅吗?”
“路小姐现在不想说话。”路安纯擦了擦眼睛,带出一条晕湿的眼线,她保持着一如既往叛逆嘴脸,冷声说,“也没心情欣赏你的破房子。”
路霈袖子下面的拳头已经攥紧了,真的恨不得立刻给她一拳头。
这时,魏封恰如其分地挡在了路安纯和他之间,用洁白的衬衣袖子,轻轻擦了擦女孩脸上的红酒:“大小姐就要有大小姐的样子,不要对你的父亲说这样的话。”
他轻柔的呼吸,拍在她的脸上,凉丝丝的,“否则,难堪的…是你自己。”
路安纯狠狠瞪着他,试图挡开他的手。
但魏封捉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拉开,然后一点点地轻柔地擦掉了她脸上的残妆,直到袖口一片狼藉。
路霈见他居然真的制得住这疯丫头,眼里透出几分赞许,对魏封道:“你带她去换身衣服。”
“是,路先生。”
魏封也不管路安纯愿意与否,拉拽着她朝二楼的换衣间走去。
进了房间,路安纯转身试图将男人挡在门外,但魏封强硬地走了进来,重重地关上了门。
她气得几乎发疯了,对他又踢又打,发泄着自己压抑了很久的情绪:“你以为你很聪明?你以为你瞒得过去?好,就算你瞒过去了,你打算接下来一辈子都这样过吗!被他管束着,奉承着,像狗一样跟在他身边,讨他开心!你的骄傲呢,你的自尊呢,梦想呢,统统不要了吗!”
魏封任由她拳打脚踢地发泄着,这么多年,路安纯变了太多太多,她从当初的隐忍伪装,逐渐走向了另一个歇斯底里的极端…
他一如当初地忍耐着,直到女孩眼底渗出泪珠,大口地哽咽着,他才走了过去,将她按在墙边,很强硬地封住了她的唇,大口地吞噬着她的哭泣。
这一个吻漫长又粗暴,宛如骤雨般让她措手不及,他缠绕着她,不厌其烦地勾着她,在她香软的舌尖摩挲着,探索着…
炽热缠绵。
路安纯被他吻得双唇发麻,脑子也是一针空白,晕晕乎乎地忘记了哭泣,忘记了一切悲伤和痛苦,只是下意识地回应着他,向他索要着全部的爱怜。
她双手勾着他的肩,在他颈边深深呼吸着,紧紧搂着他,在他耳畔用让他心碎的声音道:“你也帮他欺负我。”
魏封咬着她白腻柔滑的颈子,沉声说:“路安纯,你说这话…是在诛我的心。”
“你走吧,求你了。”她在他怀里颤抖着,苦苦哀求着,“你在边上看着,只会加倍我的痛苦,你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就算是地狱,我都会陪着你。”
男人的手用力捧着她的纹身,嗓音一如既往地坚定,“大小姐,我要定你了。”
第62章 屠龙
流水别墅的启动仪式结束之后, 路安纯有一段时间没和魏封见面了,听路霈只言片语提及过,他在帮他做南边的一个地产项目, 非常忙。
某个平平无奇的中午,路霈冷不丁对路安纯来了句:“人我就定下来了,过段时间, 让你妈妈陪你去试婚纱。”
路安纯惊得几乎拿不稳筷子:“什么!”
“我已经选定魏封了,你未来的丈夫, 我要你和他结婚。”
“我跟他才见了一两面。”路安纯猛地站了起来,“你有病吧!”
路霈抓起手边的陶瓷茶杯猛地掷向她,路安纯敏捷地偏头躲过, 茶杯摔在白墙上,滑出一道暗灰的水影, 碎裂在地上。
柳如嫣赶紧让佣人过来清扫打理, 柔声对路霈道:“也、也不用这么着急,安安还小, 魏封那孩子…她也不熟悉,再让他们多处处。”
“你看看她,一天到晚跟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 那些家伙…老子都懒得出手料理。”路霈沉着脸, 冷冷道,“早点结婚, 给我收收心。”
路安纯知道路霈就是想把她困住,他要折磨她、报复她, 要看她痛苦。
“我绝对、绝对不会和你指定人的结婚, 绝对不会。”路安纯斩钉截铁地说,“我讨厌那个人。”
路霈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倒也不生气。
“不管你想还是不想,这个婚,都必须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跟他不熟!”
“我准备这次之后,少给他安排一些项目,你们多处处就熟了。”
“……”
路安纯瞪着他,咬牙说,“你就不怕我报复吗,听说他是你花了大价钱挖来的工程师,你不怕我把他逼走吗,我什么都可以做!”
路霈嘴角露出从容的微笑:“我见识过那小子的手段,你不是他的对手。”
当天下午,柳如嫣就陪着路安纯去了一家高端定制的婚纱店。
路安纯全然没有挑选婚纱的意思,一个人坐在靠近橱窗的柜台边,一杯又一杯跟块海绵似的喝着白水,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发着呆。
柳如嫣选了两件婚纱,在自己身上比着给她看:“我觉得这件有裙撑的大裙摆会比较梦幻,还是你喜欢这件优雅型的?”
路安纯淡淡扫了一眼:“你适合第二件。”
“我适合有什么用啊。”柳如嫣笑着坐到她身边,“这是你的终身大事。”
路安纯紧紧握着玻璃水杯,指骨扣得几乎发白:“我不会和他结婚,绝不会。”
柳如嫣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的高脚椅上,用柔软的掌心覆着她的手背:“安安,何必呢,与其被你父亲随便安排一个让你讨厌的人,他正合适不是吗,你心里…难道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怎么可能,我每天都在想他。”
路安纯呼吸滞重,胸口起伏着:“可是…这种不见天日的生活,我一个人已经过够了,现在把他也拉下来,和我一起烂…”
她用力地摇着头,“绝不可能!”
“安安,你不要这样想,这都是他自愿的啊!”
“他自愿陪我死,难道我也要同意吗。”
柳如嫣深深地看着她:“安安,这个世界上有人愿意为你放弃自由,陪你忍受折磨,是何其有幸啊。”
路安纯的心都要碎了。
当年的魏封,是何等意气风发,满腔热忱。
绝不是现在这个跟在路霈身边鞍前马后、满腹心机而又无比忠诚的狗。
她绝不要他在这些阴谋诡谲的人生里,无望地消耗着自己的天赋。
从婚纱店走出来,路安纯给魏封打了电话。
那个已经很多年没有拨出的号码,她一直还记着,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换了号。
过了会儿,电话接通,男人嗓音如磨砂纸一般,温润又低沉:“稍等。”
他似乎不太方便接电话,路安纯听到了他走出去的脚步声,片刻后,他才放松了语气,“安纯,有事吗?”
稀松平常的态度,仿佛这几年分别的时光从来未曾横亘在两人之间,他们还是如以往那般亲密而熟稔。
路安纯深呼吸,开门见山道:“我不会和你结婚,你死了这条心。”
电话那端,却听他轻笑道:“大小姐,我把一帮老总和客户晾在办公室,出来就为了听你说你不想嫁给我?”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也别嬉皮笑脸不当回事。”路安纯严肃地说,“你现在离开我爸的公司,去读研,考你喜欢的专业,去追寻你自己的梦想,别困死在我身边。”
“路安纯,你还不明白,走上这条路我就没打算回头。”魏封嗓音沉了沉,确信无疑地说,“而且,没有你,梦想毫无意义。”
“魏封,我不要你!听清了吗,我不要你!我不爱你!”路安纯歇斯底里地冲他发脾气。
“我知道你现在情绪不稳定,这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吃了很多苦。”他深深地呼吸着,努力控制着嗓音的平静,“但是,最后那几个字,我不要再听到第二遍。”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话,和他好像啊魏封。”路安纯的声音近乎沙哑,“怎么,我的屠龙勇士…也要变成恶龙了吗。”
“如果变成恶龙就能拥有你,我义无反顾。”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各自冷静了一会儿,路安纯忽然问:“魏然呢,你不考虑他吗?”
“不说这个了,我要进去了。”
“魏封!”
“老婆,如果婚纱不喜欢,下次我亲自陪你挑选。”
……
周五下午,路安纯去了南嘉一中,在露天的塑胶篮球场上,一帮青春洋溢的少年们正肆意挥洒着汗水。
魏然就在其中,他是篮球场上的主力,无论是发球还是投篮,总能引得球场四面围观女生们的阵阵欢呼。
很受欢迎呐。
路安纯一看到他,心里盈满喜悦。
他皮肤比他哥还白一些,五官没有他哥的那种冷沉沉的硬感,反而添了几分阳光与温柔,尤其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眸,完全随了路安纯,几乎可以说一模一样,漂亮又勾人。
这种开朗阳光型的男孩子,就是很受欢迎。
伴随着他每一次酷帅的投篮动作,路安纯的嘴角也情不自禁地牵动着,眼底盈满了温柔。
魏然远远望见了路安纯,跳起来冲她招手,笑容满面,开心得像条大狗子。
女孩们的视线顺着他目之所及的方向,望向了路安纯。
不设防,他手里的篮球都被另一个男孩拍走了,他也完全不在乎,朝着路安纯跑来。
“你玩你的。”路安纯冲他道,“别坑队友啊。”
“好!”
魏然见路安纯来看他打球了,兴头冲上来,一连好几个三分投篮都稳稳命中篮筐,毫无悬念地赢得了这场比赛。
结束后,他满身大汗地下了场,不少女孩涌上来给他递水,魏然礼貌地摆手说“谢谢,不用”,径直朝路安纯跑过来。
“姐!你来看我啊!我要喝冰阔乐!”
路安纯摸出纸巾给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无奈道:“这么多女生给你送水,我可没准备。”
“哎。”他故意叹了口气,“果然,我不是我哥,喝不到姐姐的水。”
“胡说什么。”
路安纯还是从背包里摸出了一瓶汽水饮料,递给了他,“慢点喝啊,别呛到。”
魏然阳光灿烂地笑着,接过了她递来饮料,拧开瓶盖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瓶,喉结也完全长成了少年的样子,下颌有青色的茬子,浑身上下透着满满的青春气息。
这时,几个和他一样穿红色球衣的男孩,勾肩搭背地走过来,开玩笑道:“魏然,不介绍一下漂亮姐姐吗?”
“这我姐。”魏然立刻站到了路安纯身边,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名花有主了,你们别色|眯|眯盯着她。”
“姐姐有男朋友了吗?”
路安纯笑着说:“有啊,不过已经分了,最近空窗期。”
“姐姐我叫韩骁!狮子座,温柔健康富有正义感,血型o夏天特别招蚊子,跟我在一起保证让姐姐不会被蚊子咬!姐姐要不要考虑下?”
“我记得你啊,上次地铁里,你和魏然一起把流氓扭送公安了。”
“嘿嘿,就是我。”
“那要谢谢你关顾我们家然然了。
一帮男孩跟着“然然”、“然然”地怪叫了起来,把魏然臊得脸都红了,拉着路安纯离开:“你们成年了吗!哪儿凉快呆着去!”
路安纯回头对韩骁道:“成年了再联系我啊。”
“好的,姐姐!还有几个月,你等我!”
……
魏然看着是真的生气了,推着他的卡通星黛露贴纸电瓶车,脸色压得很低,很不高兴。
路安纯看着他的电瓶车,笑着说:“你这车也太可爱了吧,谁给你贴的啊?”
“我哥。”魏然闷闷说,“他说这样会吸引女生注意,女生就喜欢这些萌萌的贴纸。”
“不是…”路安纯一眼就看出了魏封的“诡计”,魏然性格老实,被他套路了还不自知,“你哥这是摆明了不想让你早恋。”
虽然…虽然女生会喜欢这些粉粉萌萌的东西,但没有哪个女生会愿意自己男朋友也跟自己一样粉粉萌萌的啊!
魏然的思绪却完全不在这件事情上,他严肃地看着路安纯:“姐姐,我觉得你很不对。”
“我怎么了?”
“你这个…渣女!”
路安纯伸手揪住了魏然的耳朵:“你说我什么?再说一遍呢?”
“哎哎!”魏然一米八七的大男孩,在路安纯手底下毫无反抗之力,连声求饶,“我错了,姐姐。”
“哼。”她没好气地松了手。
魏然揉着自己的耳朵,闷闷地说:“你…你不喜欢我哥了吗?”
路安纯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她用手机拍着他的星黛露电瓶车,叹了一口气:“我跟你哥的事,没那么简单,很难说。”
“渣女通用说辞。”
“你再说一遍,皮痒了吧!”
“姐姐,你知不知道我哥为了你,志愿放弃了航大,进了A大,选了他根本不感兴趣的建筑专业。”
“我知道。”提及这件事,路安纯就心痛不已,“魏然,劝你哥放手吧,让他去读研,选他喜欢的专业,你哥这么聪明,任何时候都不晚的。”
“你觉得他会听我的话吗。”
也是,魏封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脾气,谁的话,他都不会听,包括路安纯。
“而且,他也没有机会了,他读不了研了。”
路安纯惊诧地问:“为什么?!”
魏然笑着说:“因为他只用四年时间,连读本硕,十几篇核刊和几个国际建筑大奖,让学校给他开了绿色通道,现在已经硕士毕业了哦!”
“???”
第63章 被窝
从魏然零星的描述中, 路安纯得知魏封当年的志愿填报,根本没有考他喜欢的航校,而是填报了A大的建筑系。
A大已经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院校了, 而建筑系又是该学院的重点学科,不少国内外知名建筑师都是来自A大建筑系。
偏魏封填报的专业又是里面最难的结构工程,这个专业当年总共也不过招了十多人, 培养世界最顶尖的结构工程师。
能进去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那四年,魏然说他哥整个像变了一个人, 每天只睡几个小时,玩命地看书,绘图设计、做测算…
他的设计作品斩获了国内外多项建筑学会金奖, 还在在国际核心刊物发表了不少重量级文章,短短四年时间, 就让学校破格给他直升。
而他不仅仅做建筑设计, 更厉害的是他的结构工程的精确测算,让不少极具创意的建筑能够实景落地。
路霈之所以会一眼看中了他, 花极高昂的代价将同行把他撬过来,也是因为路霈做地产建筑,追求极致的艺术性和设计感。
正因如此, 他需要一位真正厉害的天才结构工程师。
魏封, 非常合适,甚至已经不可取代了。
直至此刻, 路安纯才明白,魏封进入路氏集团绝非巧合。
从他们分手的那一天, 他就开始了自己的筹谋, 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今天。
可这条路…满是泥泞和腐朽, 路安纯怎么能让他放弃宝贵的自由,投身这样黑暗无光的地狱啊。
“姐姐。”魏然清亮的嗓音将她从沉滞的思绪中拉了出来,“快到家了,你要不要去我家看看啊。”
路安纯望望四周陌生的街景,诧异地问:“不住清河巷了吗?”
“那边的房子很旧了,哥哥偶尔会过去,但他新买了一套商品房,就在江边,因为这里离我的学校很近。”魏然热切地望着她,“去家里看看吧!”
“我…就不去了。”路安纯下意识地拒绝。
魏然看出了她的犹疑,解释道:“放心吧,我哥不在家的,他工作很忙,经常晚上不回来住公司,这个时间,他更加不可能在家里。”
“他有这么忙吗?”
魏然叹了口气:“不管是学业还是工作,我哥都太拼了,跟不要命似的。”
“那你吃饭这些,谁照顾你呢?”
“姐,你太小看我了!我哥念高中那会儿,不仅要兼职赚钱,还要照顾我。我现在要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也太丢脸了吧!”
路安纯笑了笑,伸手顺了顺少年头上的呆毛:“说的也是,我们然然也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了!那你也要多照顾哥哥,别让他熬夜了。”
“我经常说他,但他…”他顿了顿,闷声道,“他有自己的心事,不会听我的。”
路安纯不想触及这个话题,又问道:“在京市那两年,你们过得好吗?”
魏然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姐,当时…我没考上很好的公立学校,我说我念个一般的学校就行,我哥他…还是给我交钱念了私立。”
他说着,脸颊都羞红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笨,反正就是没考好,我其实不想去私立学校,跟我哥闹了很久。最后他把我狠狠揍了一顿,说如果我是他亲弟,什么公立私立他根本不在乎,以后有不有前途也无所谓,但我不是…”
他忐忑地望着路安纯,“他说他要给我最好的,不为别的,只为他自己的心。”
路安纯听着五脏六腑都搅了起来,她眼角微红,咽下了喉咙里的酸涩,紧紧挽住了魏然的手:“他只知道他的心,也不管别人受不受得起…”
“我念的那个学校的老师真的很厉害,初中之后,我成绩慢慢提起来了,这次回南嘉一中是我自己考回来的,还拿了奖学金。”
少年红扑扑的脸上终于恢复了自信,“我物理成绩最好,都是我哥哥给我打下的基础。”
路安纯情绪也提了起来,浅浅笑着:“是啊,你哥给你补习了这么多年,就算是超级大笨蛋,也应该能考到满分了吧。”
“我才不是超级大笨蛋!”
姐弟俩在街上追追闹闹了一会儿,魏然骑上了电瓶车,对路安纯道:“姐,上车吧,我们去超市买点菜,然后回家我给你做饭。”
“好呀。”路安纯坐上了魏然的星黛露摩托车,一再跟他确认,“你哥真的不在哦?”
“姐,你居然会怕他吗?”
别说,现在路安纯是真的有点害怕魏封了。
不管他要对她做任何事…路安纯都没办法拒绝,也拒绝不了,根本招架不住。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见。
初夏的晚风轻柔地吹拂着,撩动着她的发丝,魏然的小电瓶车没有魏封的摩托那么刺激,坐上去跟兜风似的,也不会害怕。
果然,还是她弟弟更温柔。
路安纯轻轻搂着少年劲瘦的腰,他腹部有很明显的肌肉雏形,硬质有力,肩背挺阔,骨架初具少年的形体啊,身高估摸着还要往上蹿。
安全感拉满了。
魏然微微侧过脸,感受着女孩贴近他的温柔触感:“姐,我刚刚打了球,身上有汗,会不会很臭啊。”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路安纯便凑了上去,轻轻嗅了嗅。
“哎哎!你别…”魏然脸颊羞得更红了,“你别这样!”
“你身上味道是比你哥大一点,不过男生嘛,正常。”
魏然都要哭了,他其实…还想在他姐面前保持一下自己清清爽爽的帅哥形象,现在全完了。
但路安纯根本不在乎,她还是很亲热地搂着魏然,丝毫不嫌弃他。
俩人去超市里买了一些生鲜食物,魏然怕自己做饭翻车,还特意买了一些熟食品。
路安纯挽着他的手,宛如情侣般亲密,引来不少女孩的回头关注。
魏然有时候真希望她不是她亲姐,这样他长大后还有机会跟他哥竞争一下,但后来他哥察觉了他的“狼子野心”,就把残忍的真相告诉了他,并对他进行了一番无情地嘲讽输出。
魏然郁闷了好久好久,才慢慢接受自己的身世。
她对他这么这么好,原来不是因为他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啊。qaq
……
路安纯跟着魏然来到了兄弟俩现在的住处。
这是一栋江景小高层,面积不算很大,百来平,但对兄弟二人来说,居住是绰绰有余了。
房间装饰是男孩子喜欢的极简风,黑白灰冷色调,房间的沙发家具也很有设计感,线条搭配得当,去客厅化设计,原本的电视墙被一整面靠墙的黑色书柜取代,岛台餐桌极致简约。
落地窗采用大面景观玻璃,远处是浩浩汤汤、奔腾不息的嘉陵江。
这里距离南嘉一中很近,周围还有不少好学校,又位于市中心江边,是寸土寸金的学区房。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魏封白手起家给魏然挣来的。
路安纯饶有兴趣地参观了魏然的房间。
很简单的大男孩的房间,墙上贴着NBA球星海报,玻璃柜里上摆放着动漫手办和赛车模型,格子布的床单清爽干净,飘窗上随便乱扔着几只臭袜子。
他游鱼一般飞速蹿进来、将臭袜子塞进被窝里,不过已经晚了,路安纯已经看见了。
她踩了他一脚,叫他把袜子取出来,没好气地说——
“恶不恶心啊你!”
魏然赶紧将路安纯从自己房间拉出来:“姐,你不要看我的房间了,没什么看的。”
“快去洗袜子,脏死了。”
“这没几双,再攒攒。”
“攒什么啊!快去洗!”路安纯推搡着魏然去了生活阳台,“你哥怎么把你养得这么懒。”
魏然嬉皮笑脸地去洗袜子:“我等会儿给姐做饭啊。”
路安纯看着他那一盆五颜六色的臭袜子:“我并不想吃你做的饭。”
……
在魏然洗袜子的间隙,路安纯推门走进了魏封的房间。
房间里,遮光窗帘严严实实拉着,一丝一毫的阳光都透不进来,灰黑的色调,给人一种压抑和沉滞的感觉。
中间的两米灰色大床,被单有些凌乱。
靠墙的书架上密密麻麻放置着各类建筑设计和工程结构的专业书,很多都很陈旧了,有被时常翻阅的痕迹。
路安纯流连在书架边,仔仔细细地扫阅着,一本有关天体星系的书都没找到,科幻小说也没有。
这个房间找不到他一丝一毫过往的气息和曾经梦想的痕迹。
甚至,墙上也没有汤唯的海报了。
她随便抽取了一本书,打开壁灯,坐在床边翻看着。
这一屁股刚坐下去,就感觉听身下薄被里传来一声“闷哼”,路安纯惊得赶紧站起来,然而下一秒,一双手拦腰将她卷到了床上。
她重心不稳,跌入了松软又温热的被窝里。
男人宛如八爪章鱼一般,缠绕着“猎物”,丝毫不给她任何反抗和逃离的机会,薄毯飞速拉过来,将女孩彻底盖住,藏进“巢穴”。
路安纯压根没反应过来,直到她借着壁灯微弱暖黄的光芒,看到被窝里的男人狭长而慵懒的眼眸。
他的鼻梁与额头由无比硬挺的线条勾勒着,英俊的脸庞略带着困倦,呼吸炽热,身上的皮肤更是滚烫无比。
而路安纯惊恐地发现,这男人睡觉,身上好像…什么都没有!
“魏封!”
“你来了。”他懒怠地趴在她肩头,用刚睡醒的慵懒嗓音,缓缓道,“老婆。”
路安纯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放、放开我。”
魏封根本不理会女孩的嘴硬,试探地吻了吻她耳垂,她敏感地一缩,呼吸变得无比急促。
“每次睡醒,都是最想的时候,你自己送上门了。”
“魏封…”她紧张地唤着他的名字,颤声道,“魏然…还在外面…”
“不管他。”
“不行。”
“老婆,我要看纹身。”
“魏封,你现在不是我男朋友。”
他的指尖落到了女孩领口处,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领口的纽扣结,眼神深挚地扣着她——
“我要看。”
第64章 底线
魏封拧解开了她的领口, 视线款款下移,只扫了一眼,路安纯便推开他, 起身退后了几步,紧贴房门站着,做出随时皆可举步逃离的样子。
魏封背对着路安纯, 慢条斯理给自己穿上了裤子。
“魏封,你要点脸。”
男人眼尾勾了勾:“你没敲门进了我的房间, 在我睡的正香的时候一屁股坐我脸上,现在让我要脸。”
“……”
“哪有人睡觉蒙着头啊!”
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魏封打开了柜门,指尖划过一排整齐的衣架, 挑出一件白衬衣和一件米色居家衫,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哪件更帅?”
路安纯看着他身上漂亮又结实的肌肉线条, 堪称完美, 尤其是那一排板块状的腹肌,惹眼又勾人。
“不穿更帅。”她客观地评价。
男人薄唇绽开, 矜持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他还是选了件更舒适轻松的居家衫,三下五除二给自己穿上,遮住了这一身漂亮的肌肉, 走出房间——
“小孩, 袜子洗了吗?”
“卧槽,你怎么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阵粗嚎的尖叫声, 魏然拿着锅铲,虎头虎脑地冲出厨房:“姐!你没事吧!”
“没事。”
他回头, 气呼呼对魏封道:“禽兽!你怎么跟我姐姐在房间里呆了这么久!”
魏封长腿一抬, 很不客气地踹他屁股,尽管魏然敏捷地闪躲, 还是趔趄着翻身摔在了沙发上。
看俩人这熟练的动作,在家里没少“拍动作片”。
魏封居高临下,一脚踏在他胸口,冷冷道:“没大没小。”
路安纯连忙喝止:“魏封,你几岁了,不准对小孩动手。”
“没动手。”
“动脚也不行。”
魏封睨了沙发上一米八七的大男孩一眼:“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越长大越让人看不顺眼。”
魏然揉着屁股,哼哼道:“你现在打不赢我了!”
“是吗?”
“来啊!”
魏然属于打不赢又特别喜欢挑衅的类型,别看他个子长得高大,乍一看挺唬人,但跟魏封这一身结实的肌肉比起来,还是虚了点,被兄长一个抱摔,轻而易举制服在了地毯上,双手扣在背后,毫无还手之力。
魏然唧哇乱叫着,死命反抗,胳膊肘都快让他掰折了。
魏封单手将他擒拿住,拍了拍他胀红又不甘的脸庞,冷笑:“服不服。”
“啊啊啊啊啊!我杀了你!”
魏封用力将少年按在了沙发角落里,憋得他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杀了我,你姐要哭死了。”
“才不会,你这个讨厌鬼。”
“魏封,你别弄他了!”路安纯无语地看着他们。
这哥俩简直跟两只争夺领地的雄狮似的,剑拔弩张。
果然家里男生多了,就容易爆发战争。
无论魏封在公司里如何装逼,扮得跟个高冷男神、业界精英似的,但在家里,他和魏然兄弟俩鸡飞狗跳的相处模式,永远不会变。
她上前推开了魏封,将魏然拉起来,用手掌给他扇风:“你也少说两句,跟你哥杠什么啊。”
魏然气得面红耳赤,又奈何不了这男人,只能狂怒地瞪他。
他简直就是他的天敌。
“你还瞪?”
魏封扬手赏了他一个爆栗,敲在额头上。
“你还来。”路安纯气得反手还击,敲了魏封一下。
她这一下,魏封倒是甘心领受了,没敢对她怎样。
“魏封,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脚下!”魏然的少年血性越发被激了起来,冲他气急败坏地放狠话,“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我是不是应该趁着现在,斩草除根?”
说罢,他又要上来弄他,路安纯连忙护住魏然,拍开他的手:“做个人吧,欺负小孩有意思吗?”
“你看他,哪里有半点小孩的样子?”
“魏封,你多大了!”
魏封笑了:“我多大,你刚刚没看清楚?”
路安纯还没反应过来,魏然这一听,又炸毛了:“你对我姐姐做了什么!你这个臭流氓!”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抬腿去踹魏封,结果自己重心不稳,摔在了沙发上,还把路安纯的手臂给压疼了。
魏封翻了个白眼,驱逐了魏然,将路安纯拉起来:“滚去洗袜子。”
“我洗了!”
“内裤也洗了?”
“一起洗的啊。”
“……”
魏封和路安纯对视了一眼,明显看出了女孩眼里的惊悚,连忙解释道,“这绝对不是我教的,我没他这么懒。”
一股焦糊味从厨房飘了出来,魏然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忙不迭从沙发边爬起来,只穿了一只拖鞋,慌张地冲进厨房——
“嗷,我的鸡!糊了!”
“你的鸡糊了。”
魏封重复地念着,嘴角挂着戏谑的笑,一回头看到路安纯审视的眸光,立刻收敛笑容,变回了正经人。
“魏封,如果路霈看到你真实的样子,绝对分分钟把你赶出公司,他最讨厌你这种嘻嘻哈哈不正经的人了。”
“多谢提醒。”魏封坐到她身边,水果刀在指尖灵活一转,开始削苹果,“我会好好伪装。”
“你根本不喜欢建筑。”路安纯皱眉说,“真的…太任性了!为什么不好好学航天工程。”
“我们社会主义打工人,就是干一行爱一行。”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路安纯表情严肃,“你不要留在路氏集团了,没有前途。”
“我跟你的想法很不一样,在别人看来,能得到总裁如此器重,甚至将要迎娶集团的大小姐。”他将薄薄的苹果皮放进嘴里,清脆地咀嚼着,“很显然,前途一片光明,简直就是打工人的楷模。”
“你知道这要用什么来交换吗?你知道婚后的生活是怎样的吗?你想一言不慎就被他抓着头发往墙上撞吗!你想每天生活在监控底下吗?就连我们的卧室…都不会有丝毫隐私!”
魏封听着她描述的一切,眼神深邃又冰冷。
片刻后,他很好地掩住了情绪,轻松一笑:“有监控吗,那我们就不在家里做。”
“……”
“你根本没明白。”路安纯摇着头,情绪激动,“我没跟你开玩笑,别以为他现在对你还不错,就会一直如此,才不是!一旦你成为了他的家人…就会知道他有多狰狞,永远逃不了了啊!”
魏封将一块削好的果肉喂进她嘴里,眸光下敛,平静地说:“球球死的时候,你说过,以前每当你做错了事,他不会惩罚你,只会惩罚狗。”
“是。”路安纯眼角微红,嚼着他酸甜的果肉,那段不堪的回忆仿佛她的噩梦。
路霈知道球球是她心头最珍爱的狗狗,所以每当她不顺从他的时候,路霈都会将对她的暴力诉诸于球球。
路安纯如此善良,加诸于她珍爱之物身上的暴力,比拳头直接落在她身上,更令她痛苦万分。
“你想做什么?”
魏封又将一块苹果喂进她嘴里,用极致温柔的嗓音,说着最坚定的承诺:“路安纯,有我在,他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了,以后,我当你的狗。”
路安纯听懂了他的意思,眼泪瞬间崩不住,流淌了下来:“不、不可能!”
魏然端着一盆辣子鸡走出厨房,看到路安纯坐在魏封身边哭,气呼呼道:“魏封!你又把她弄哭了。”
“你姐就是个哭包,关老子屁事。”
魏然扯了纸巾,挤开了魏封,很温柔地给路安纯擦眼泪。
魏封起身来到岛台边,用筷子挑剔着他做出来这一盘黑乎乎的辣子鸡:“你浪费了一只鸡鲜活的生命,它今晚要来找你。”
“住嘴!不准吓我!”
魏然胆子超级小。
路安纯揉了揉眼睛,起身离开:“然然,姐姐该回去了。”
“啊,姐你不吃饭吗?”
魏封冷笑:“她的胃娇贵,吃了你这盘黑暗料理鸡,今晚保准要跟这只鸡一起来找你。”
“魏封你真的…好烦好烦好烦!”魏然十分嫌弃他。
路安纯拎了包离开,魏然送她到门口:“姐,下次再来玩。”
“我不会来了。”她望了望岛台边的魏封颀长瘦削的背影,擦掉眼角的湿润,“也不会再见你哥了,你好好保重,听你哥的话。”
“姐!哎…”
目送他离开,魏然埋怨地回头,对魏封道,“她说她不会再来了!”
魏封尝了尝他的黑暗料理鸡,漫不经心道:“没事,我们就要结婚了。”
“你确定?我看她好像完全没有要和你结婚的打算啊。”
“她会的。”
……
周末下午,一阵骤雨稀里哗啦地冲刷着大地。
路安纯从艺术大楼出来,在门口高耸的廊柱边,望见了久违的周觅。
自上次说了分手以后,路安纯便删了他的联系方式,后来听宁诺说,周觅找过她几次,想要再见见路安纯。
宁诺没有答应,她太知道路安纯的脾气了,大学之后的周抛男友,分手从不拖泥带水,断得那叫一个干干净净。
她决定了的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此刻少年穿着一件浅色系卫衣,倚靠着廊柱,垂头丧气地望着路安纯:“安安…”
既然见着了,路安纯也不好不搭理人家,走上前去:“你怎么来了啊?”
“你不是在这边教学生吗?我看下雨了,给你送伞。”
“不用麻烦啊,等下会有司机过来,你快回去吧。”
“安安。”周觅双手揣兜,挪着步子走到她面前,“分手的事,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吗?”
“周觅,话我说的很清楚了。”
“可是,到底为什么?”
“我什么不能有长期的男友。”
“我肯定比你任何一个男友都听话。”周觅向她保证,“只要你别跟我分手,你说什么我都听。”
“她不喜欢听话的。”
一道磁性的嗓音从雨里传来,拉拽着嘲讽的上扬尾音。
路安纯抬眸,看到魏封撑着黑伞,站在倾盆的大雨中,一身黑色西装勾勒着他修长匀称的体型,与这夜色完美相融。
他从雨中走来,“嗖”地收束了黑伞,几滴雨水很不客气地溅到了周觅身上。
“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
他走到周觅面前,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满眼嚣张——
“我,这样的。”
……
周觅看到魏封,简直气不打一出来,上次在流水别墅,他叫人把他轰出去,让他颜面扫地,这一次,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挽回女友,他又…又来拆台!
“你到底是谁?”
“我是她未婚夫。”魏封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什么?安安你要结婚了?”
“他胡说的。”路安纯顺势牵起了周觅的手,想要气一气这嚣张的家伙,“走吧,一起去吃晚饭,分手的事我们再好好聊聊。”
周觅受宠若惊,得意地望了魏封一眼,牵着路安纯走到门边,撑开了伞。
魏封望着两人的背影,眼角肌肉轻微地颤动着,下一秒,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十分强硬地扯开了两人的手,揪着周觅来到了大雨中。
“魏封,你干什么?!”
周觅没稳住,险些踉跄地摔跤,伞也掉在了地上。
“很爱她对吗?”
周觅站稳了身形,用力点头,大声吼道:“对啊,老子就是爱路安纯!”
“多爱?”
“我…我愿意为她去死!”周觅被他威压的气势、逼得脱口而出。
“记住这句话。”
魏封拉开了黑色奔驰的车门,侧身坐了上去,系上安全带并且启动了引擎。
大雨中,奔驰车轰鸣一声,加足马力朝着周觅猛冲了过来。
周觅实在没想到这男人居然玩的这么大!吓得连连朝旁边退避闪躲,不设防间摔倒在了石阶上。
尖锐的一声刹车,奔驰车划出一道漂亮的漂移,在周觅面前停了下来,溅得他满身水花,狼狈不已
路安纯赶紧冲进雨里,将周觅扶了起来,拉他来到屋檐下:“没受伤吧?!”
“没、没事。”周觅嗓音都变了,身体轻微颤抖着,惊魂甫定。
他家境优渥,顺风顺水,在父母的呵护疼爱中长大,从没受过这般惊吓,也没见过路子这么野的男人。
魏封从车里走出来,“砰”的一声摔上车门,漆黑的眸子望着他,冷声威胁——
“再让我看见你,你一定会死。”
周觅也是被刚刚这一着吓破了胆,连伞也顾不得拿,起身跑进雨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句话都不敢再和路安纯多说。
魏封冷嗤了一声,眼底带着轻蔑。
“你这个疯子!”
路安纯歇斯底里地冲他发泄,扬起手想揍他,“欺负人很有意思吗!”
不管魏封打架如何凶悍嚣张,但是路安纯要打他,他从来不会还手,也不会躲闪,当即闭上了眼睛。
但路安纯终究没能舍得真的打他,只狠狠扯了扯他的衣领,将他推出去。
魏封踉跄着下了阶梯,站在雨里。
雨水滴滴答答顺着他挺拔的眉骨淌下来。
“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她也走下了阶梯,顾不得眼前大雨倾盆,匆匆离开。
魏封捡起地上的黑伞,三两步追了上来,给她撑住伞的同时,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
路安纯用力挣扎,他双手环抱在她胸口,桎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一整个搂在怀里。
无处可逃。
“魏封,放开我!”
魏封紧贴着她的耳鬓,边吻着她,边用炽热而压抑的嗓音道——
“你要怎么讨厌我、拒绝我,我都不会真的生气,我回来之前,你想找些小男生陪你,我也原谅。”
“但路安纯,我有我的底线。”
“从这一刻起,只有我能碰你。”
第65章 电影
晚上, 祝敢果约了魏封一起去广场看露天电影。
祝敢果现在“子承父业”,体校毕业之后就成了南嘉一中的体育老师。
他以前就是个直冲一米九的死胖子,但体校几年的打磨, 把他身上的肥肉全置换成了肌肉,看着还挺威猛健壮。
魏封跟他站在一起,乍一看显娇小, 但魏封的身材更加匀称和收敛。
他可不像祝敢果,玩了命一样练肌肉, 把自己练成爆|炸肌猛男,属于女生见了都会害怕到想报警的类型。
不过,对于魏封来说, 祝敢果是胖子还是肌肉男都无所谓,以前魏封一只手就能撂翻他, 现在可能需要两只手, 但区别不大。
祝敢果约会的时候,经常把魏封也叫上, 三个人一起玩。
魏封完全也不想跟这对小情侣玩,但祝敢果却觉得,这样的约会既能拉近和女友的关系, 又能联络兄弟感情, 一举两得。
过去,魏封喜欢一个人坐在车后座, 吹冷风、安安静静欣赏露天电影。
后来祝敢果和他媳妇也加入了进来,可乐汽水爆米花, 叽叽喳喳讨论着剧情, 有时候俩人抱在一起捧腹大笑,有时候魏封不经意地偏头, 还能看到俩人缠绵热吻…
他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虽然嫌弃这对小情侣,但魏封跟他们…竟也还能呆得下去。
或许,他冷寂寂的人生里,终究还是需要一星半点的热闹,甚至是甜蜜,不然他可能真的会把自己闷死、压死。
祝敢果女朋友是个很娇小可爱的女生,跟祝敢果靠在一起非常有小鸟依人的感觉。
她家境很一般,农村出来的职高毕业生,现在在一家美容机构里工作,这女孩很有想法,也很有决断,一眼看中了没多帅、但工作体面、家境也还不错的祝敢果,很勇敢地追求他。
祝敢果很喜欢跟魏封分享自己的感情经历,说他媳妇追他的时候说:“你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听你的,给你一个温暖的家,你就是一家之主,我会好好照顾你,爱你,什么都听你的。”
“这…哪个男人谁顶得住。”
尤其是祝敢果这种从没被女生主动追求过的男生,分分钟就沦陷了。
但事实上,恋爱之后他才慢慢发现,一切都是反着来的,谁听谁的话,还真说不准。
反正,他媳妇是个厉害的女人,他也认了,在一起就会好好疼她、爱她。
平平淡淡的小幸福,也很好。
不过祝敢果爸爸有些反对,作为重点中学老师,他当然觉得这女孩学历不够高,不太配得上自家小孩。
为此,祝敢果经常跟他爸吵架,铁了心要和她在一起。
女孩知道自己不太配得上祝敢果,所以对他也是贴心贴肠的好,还常常说一些让祝敢果又怜惜又心疼的话,赌咒发誓,自己绝不会跟她分手。
在这方面,魏封觉得自己这女孩有点相同之处。
他们的爱,都是用手段…求来的。
姿态卑微而心机颇深。
今天的露天电影,播放的是一步黑白老片《卡萨布兰卡》,这里是文青和情侣的聚集地,前排的坐在野餐布上,后排的坐在车后座边,一起看电影。
周小蕙注意到魏封脸色郁沉沉的,似乎心情不太好,于是用手肘戳了戳祝敢果。
祝敢果给魏封递来一瓶啤酒。
“我开车。”
“我没喝,我来开吧,顺便送小蕙回家。”
魏封接过了1980啤酒瓶,直接用牙齿咬开,吐了盖儿,仰头喝了一口。
电影黯淡的光线宛如柔光滤镜般,笼罩着男人英俊的脸庞,单看他性感的喉结,周小蕙都觉得一阵阵脸热。
他真的好帅哦!
坐在中间的祝敢果察觉不妙,挡开了周小蕙的视线:“注意下,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周小蕙笑着说:“怎么着,我欣赏帅哥不行啊?”
“这位帅哥马上就要结婚了。”
她惊愕道:“怎么这么突然?我还以为封哥没有女朋友呢!”
“新娘也觉得很突然,所以拒绝他不下五十次了。这不,持续失恋中。”
“什么意思啊,听不懂。”
祝敢果耐心地向他媳妇解释:“就是说,他原来的老婆,现在不想当他老婆了,怎么追都追不上,人家铁了心不要他,还跟不少小鲜肉保持暧昧关系,所以我们封哥心情一直不太好。”
周小蕙觉得不可思议:“封哥这么帅,什么小鲜肉比得上他啊。”
她对魏封的评价真的很高。
不,不只是她,但凡见过魏封的女人,很少有不会一眼沦陷的。
他就是生了一张“白月光”的英俊脸庞。
祝敢果叹了口气:“可能,是封哥跪舔人家老爸的姿势,太狗了,让人家看不上了吧,那女生挺骄傲的。”
“这算什么啊,咱们这样的人,想出人头地,就得拉得下脸来。”
周小蕙知道魏封进了大公司,格外受倚重,只是如果人家大小姐看不上,硬追也没用啊。
她很愤懑不平地说:“封哥,你别喜欢你老婆了,我给你介绍我闺蜜吧,她一直叫我给你们牵线呢。”
魏封眼梢间有了点醉意,扫了她一眼:“哪个闺蜜?”
“就我们美容院的徐依依,她那天看到你和猪肝打篮球,直接一见钟情了,后来每次你们去打球,她都来看呢。”
魏封嗓音懒淡:“不记得。”
“你肯定不记得了。”
祝敢果一拍大腿:“哎,是不是喜欢穿绿裙子的那个?”
“是啊。”
“我草,她也乖啊,打球的时候好些个男生都盯着她。”
“是吧!跟封哥老婆比怎么样?”
“唔…”祝敢果犹豫着,有点怕得罪媳妇,支支吾吾道,“可能还是差点。”
“这样啊,但人家是千金大小姐,虽然封哥白手起家也很厉害…总还是有点差距吧。”
其实,祝敢果以前不觉得魏封和路安纯谈恋爱有什么问题,可是这几年,尤其是走出大学开始工作以后,他越发觉得…他们两个真的很不合适。
魏封硬要追人家,恐怕真的只能是惨淡收场。
“封哥,我说句不中听的,咱们这种出身,融不进大小姐的圈子,咱以前不是最讨厌柳励寒那种人了吗。”
魏封扔了啤酒瓶子,漫不经心道:“这话,在我换专业的时候,你已经说过了。”
“我说过吗?”
“说过,但我没听。”
当初没听,现在自然更加不会听。
不管如何不堪,他都能忍,一开始就知道走上这条路,没有鲜花与掌声,只有功名与谋算。
他曾许诺给路安纯的荣耀…也给不了,甚至会变成自己和她都曾经讨厌的那种人。
可纵然如此,又怎样。
长大以后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想要成为盖世英雄,绝不会踏着风光的七色云彩。
他只会脚踩泥泞、满身脏污…
但那又怎样,回到她身边、成为她的保护屏障,这就是最大的意义。
……
魏封百无聊赖,醉意上涌,都已经准备要躺下来睡觉了,祝敢果忽然用手肘戳他:“哎!封哥,你看那个人,像不像你老婆。”
顺着他视线的方向,魏封懒怠地扫了过去。
路安纯穿着夏日清爽的小吊带和及臀的牛仔短裤,头发晕染了烟灰色,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带着尖锐的叛逆气息,跟以前的伪装的乖乖女路安纯,大不一样。
她身后跟了个瘦削皮肤白的高个儿男生,但不是周觅,比周觅更精致清隽些。
这两天路霈去成都谈项目,她还真是有够放飞的,分分钟又换了男友。
周小蕙赶紧起身吃瓜,四处张望着:“谁啊?谁是他老婆。”
“诺,那边,前排瘦瘦的那个,身边跟了个小帅哥。”
借着屏幕光,她看清了路安纯的容貌,即便是如此黯淡的光影,也丝毫遮掩不住她惊心动魄的美貌。
在美容会所工作、见多了漂亮女孩的周小蕙,看到路安纯…也禁不住被她吸引,视线难以抽离。
难怪,难怪每次打篮球,全场最漂亮的徐依依给魏封加油,他都能视而不见。
他眼底…见过最美的风景啊。
周小蕙忽然很生气地打了祝敢果一下:“你是不是也喜欢过她!”
“啊这…”
祝敢果没想到女朋友会忽然对他发难,“媳妇何出此言哪!!!”
“听你说过,你们高中关系还不错,你难道没有喜欢过她吗?”
“这这这…”祝敢果也是个老实人,“一开始我也动过凡心,但是她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啊,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而且她一开始也不是冲着我来的啊!”
“媳妇,我只爱你一个。”
“哼!”周小蕙当然知道自己男朋友是什么水平,戳戳他的脑袋,“算你有眼光。”
魏封视线追着路安纯。
那男生…还算体贴,从包里翻出了野餐布,铺草地上,让路安纯坐下来,又从书包里倒出好多零食。
但路安纯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她唯一爱吃的甜点,就是馥郁浓香、略带苦涩的黑巧。
俩人靠在一起看电影,看得魏封有点火大,他偏头对祝敢果道:“借你女朋友一用。”
“不借!!!女朋友也能借吗!!!绝对不借!!!”
“走走走!”周小蕙从车后备箱跳下来,亲热地挽住了魏封的手,“我早就想当你女朋友了。”
“不是…你们…小蕙你…”祝敢果都要哭了,“太过分了!”
“别这么小气啊,封哥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我最好的朋友也不能抢我女朋友哇!”
魏封矜持地从她怀里抽走了手,嘴角勾了笑:“不是当我女朋友,是当他的。”
他指了指路安纯身边的男孩。
……
两分钟后,周小蕙调整了表情,做好了准备,大步流星地冲到了男生身边,开始上演“捉奸”戏码——
“亲爱的,今天是我生日,你说你没时间陪我,原来是陪其他女人去了!我太伤心了,我要哭了我!”
男孩大惊失色,站起身,远离了周小蕙:“你你你…你谁啊你!我认识你吗?”
“我是蕙蕙啊,你还装什么啊,跟人家好的时候叫人家乖宝宝,现在装不认识啦,渣男,你太绝情了,信不信我今天生日、明年忌日,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周小蕙抓住了男孩的袖子,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没放开,“除非,你陪我过生日嘤嘤嘤。”
男生一边扯着袖子,一边急切地对路安纯解释:“安安,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认识她。”
路安纯眨眨眼睛:“那…要不你还是去陪陪她,人家生日,别真的成了忌日。”
“可我不认识她啊!”
“你去吧,再闹下去,别人该有意见了,让我安静一下。”
男生无可奈何,只能悻悻地离开了。
没多久,魏封走了过来,坐在了她身边的小毯子上,身上沾染着微醺的酒气,淡淡的。
一看到他,路安纯就明白了刚刚是怎么回事——
“你拍电视剧啊,哪儿找的这么专业的演员?”
魏封将酒瓶递到她嘴边,让她喝一口,路安纯嫌弃地拍开了他的手。
“祝敢果女友。”
“哦?”
路安纯回头,看到祝敢果和周小蕙坐在魏封的奔驰suv后备箱上,笑着挥手跟她打招呼。
她也扬了扬手。
“魏封,你很没劲儿。”
“刚刚那人,比我有劲儿?”
路安纯故意道:“比你年轻至少…”
“年轻有什么用。”他带着几分醉意,嘴角勾起自嘲的冷笑,“一无所有,连喜欢的人都留不住。”
他的话,也唤醒了路安纯不堪回首的记忆,那些甜蜜又苦涩的时光…
她垂首敛眸,指尖扣着野餐布上的流苏结。
“我听柳姐姐说,她帮我传话说分手那天,你哭过。”
“没有。”魏封一口否决,“这怎么可能。”
“没有最好,这种事不值得男人流眼泪。”
魏封没有回应,仰头喝酒。
路安纯忽然接过了他的酒瓶,将剩下啤酒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她发泄一般、用力擦了擦嘴,然后又擦了擦微红的眼角,对魏封说:“过去的都过去了,魏封,你要向前看,未来还长。”
“放屁。”
“……”
两人沉默地看着黑白屏幕上的电影,在《卡萨布兰卡》柔美忧伤的旋律中,享受着这一刻不敢诉诸于口的脉脉爱意。
路安纯吸了吸鼻子,擦掉了眼底的酸涩,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魏封很不要脸地躺在了她怀里,枕着她的腿睡下了。
“走开啊。”
他没动,脑袋往她小腹里拱了拱:“你知道我见不得你哭,别哭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落在他脸颊皮肤上。
魏封伸手拭去了女孩脸上的泪痕,平静地说:“分手那事儿,我没怪你。”
“你乱猜什么,我不是为这个哭。”路安纯竭力控制着压抑了很久的情绪,让自己别哽咽着收不住,“你总是这样…这样自以为是。”
“嫁给我吧,路安纯。”
她用力摇头:“绝不能答应。”
魏封坐起身,浅浅地啄了啄她微红的唇,在他即将更进一步地捧住她左边的时候,路安纯握住了他的手,拉开了。
“以后,你不可以随便碰我。”
他轻笑一声:“又跟以前一样?”
她还未说话,魏封忽然握住了她,激得她身形颤栗着往后一仰,又被他抱回来,用力封住了她娇柔的唇,肆意侵略。
急促的呼吸间,魏封附在她耳畔,疯狂而炽热地吻着她——
“看看,你的身体有多想被我碰。”
第66章 证明
魏封很喜欢路安纯纹身的地方。
当然, 男人都喜欢,魏封不否认这一点,而且他属于男人里那方面念头比较强的男人。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只喜欢路安纯那里。
街上偶尔遇到优美的“风光”,祝敢果让他快看快看, 他也是兴致缺缺,连眼皮都懒得掀。
路安纯的, 魏封就特别喜欢,自从毕业的那个暑假,她给他看了以后, 他几乎每天都要想几遍。
她很小,所以看着很弱, 但只要面对他, 就会醒来,变得坚毅。
这种自然的反应让魏封尤为着迷, 因为那与他有关,代表着她对他最深刻的着迷,此时也是如此。
不管她嘴上说着如何讨厌他, 或者一天换几个男朋友, 但魏封知道,身体是骗不了人的, 不管是十八岁的路安纯,还是现在的她, 都还疯狂地爱着他。
在露天《卡萨布兰卡》温柔的插曲旋律中, 魏封将她搂在怀里,不厌其烦地表达对“它”的喜欢, 路安纯的口头警告一点用,他再不是当初那个听她话的少年了。
他一意孤行,执迷不悟,再也不听路安纯的话了。
路安纯无法将他逼走,就算每天换一个男朋友,魏封都稳坐正宫之位,泰然自若,绝对不会挪动分毫。
她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路安纯从包里摸出扁平的盒子,从里面摸出一根细长的女士烟,衔在莹润的唇边,漂亮的眸子扫向他:“有火吗?”
魏封笑着,摸出打火机,殷勤地给她点了烟:“我听你的话,戒了,你反而染上了。”
她涂着雾面山楂色的唇瓣轻轻溢出一口白雾,如妖娆的尤物般,眼神若有似乎地勾着他:“我每天都做好了明天就去死的准备,所以,想怎样就怎样了。”
“原来如此,那是该及时行乐。”
“你当我在开玩笑吗。”
“我很认真,你死了我会在你坟头种栀子。”
路安纯笑了,推了他一下,然后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近了自己:“想什么呢,当了我老公,我死了,你也要来陪我。”
“听着有点威胁的意思了。”
“这算什么威胁,你进了路家,娶了我,下半辈子,不就是生不如死吗?”她虽然笑着,用玩笑的语气说着,但眼神却很冷。
魏封察觉到这女孩有点抑郁的倾向了,重逢之后的每一次接触,他都能感受到她既压抑又疯狂的情绪。
他从她手里接过了烟,烟嘴沾染了她的口红,被他咬在嘴里。
女士烟很淡很浅,带了些甜橙味道,他抬起了她的下颌,将这股微甜的气息吐在她嘴里,然后咬住了她,白色的雾气在两人交织缠绕的唇舌尖缓缓溢出…
死亡和毁灭的情绪里,他宛如世界末日般狂吻着她。
“今晚,去我那儿。”
路安纯听清了他呼吸里炽热的话语,下意识道:“不去。”
“那再多喝点。”魏封拎了啤酒瓶,咬开盖子,递到路安纯手边。
“想灌醉我?”
“被你看出来了。”
“这很明显!”路安纯眼底带着几分微醺的醉意,“魏封,你还是个处男吧。”
魏封煞有介事回应道:“很多男的觉得这是耻辱,但我可以对你承认,你别告诉其他人,尤其是祝敢果。”
“好我不说,那你大学没谈过女朋友?”
“当我是你?”
他整整四年都只朝着一个目标狂奔,时间虽然没有,但因为太帅了,机会多得不得了,“喝醉过几次,也被女人强行拐过几次,但起不来,她们也都觉得我有病。”
路安纯没想到魏封会如此诚实地跟她聊这个问题,“你…有吗?”
“我想你的时候,一天要起来好几次,跟石头差不多,你要不要感受感受。”
路安纯没有应他,无言地一口一口喝着酒,魏封意味深长地望着她醉意微醺的脸庞:“老婆,你把自己灌醉了,什么都感受不到。”
“那岂不是正好。”
“你不想知道beiwocao是什么感觉吗。”
“我想。”她脱口而出。
魏封蓦地攥紧了她的手,她笑着拍了拍他的脸,“但现在,我只想好好看一场电影。”
魏封果断不再跟她讲什么骚话,只是和她相互靠着,一起欣赏电影最后的尾声。
只有在他们最好的时候,路安纯才会如羊羔般和他温情脉脉地和他待在一起,他已经很多年没感受过了。
重逢以后,她始终不肯与他太过接近。
今晚,大概因为路霈不在,也因为酒精的干扰和他轻松的玩笑,让她心里沉压的阴霾散了许多。
电影结束,路安纯也彻底倒下了。
以前从来不肯轻易喝酒,因为她真的不胜酒力,毕业那晚柳励寒给她的教训还铭记于心。但今晚有魏封在,路安纯可以随意放纵,他是她最大的安全感来源。
魏封虽然也醉了,但总归比她清醒,扶着她站起来,见她跟软脚章鱼似的,站都站不稳,索性将她抱了起来。
他一惯喜欢公主抱,因为她就是他的公主,但路安纯并不配合,她的姿势永远是让他像爸爸抱女儿一样,双手揽着他的颈子,双腿缠腰。
魏封单手托着她,另一只手顺势捡起了她的包包,朝着奔驰车走去。
祝敢果和周小蕙看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周小蕙,一双杏眼眸子死盯着路安纯的脸,近距离地欣赏着她醉酒之后的慵懒美态:“真的…这姑娘配魏封,我只能说…绝配,她太漂亮了嘤嘤嘤。”
祝敢果很贴心地说:“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美。”
“抱抱。”
魏封将路安纯小心翼翼放在车后座,回头对祝敢果道:“没喝酒吧?”
“放心,没喝。”
“先送小蕙,然后去我家。”
“那小千金她…”
“去我家。”
祝敢果看出了魏封的意图,不再多说什么,坐进了驾驶位。
魏封在后座照顾着路安纯,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刮着她的脸,叮嘱祝敢果:“开慢些。”
周小蕙全程盯着他俩,嘴角勾着姨母笑。
果然,帅哥美女在一起是最养眼的,这两人亲密的样子让她简直有种看偶像剧的既视感,简直恨不得按头亲嘴,让她大饱眼福。
“你俩什么时候结婚?”
“快了。”魏封道。
“那结婚一定要请我和猪肝啊!反正我一定要来!”
“嗯。”
前排祝敢果笑着说:“小千金这倔脾气,他能不能娶得到还是未知数呢。”
“呸,你少乌鸦嘴!”周小蕙已经磕上了,“肯定能结!”
路安纯迷迷糊糊听到几人的话,下意识地嘟哝着:“谁要…谁要跟你结婚。”
魏封惩戒地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不跟我结,你想跟谁,之前那几个小男生?”
“唔…”
路安纯闭上了眼睛,将脸颊埋进了他衣服里,“那还是你吧。”
看着俩人拌嘴互动又亲密相拥的样子,周小蕙真是满眼慈爱,直勾勾地盯着女孩漂亮的脸蛋,欣赏着。
忽然看到她额头上有一块浅淡的疤痕,周小蕙好奇地问:“魏封,这是…”
魏封的拇指轻轻抚摸着她额头上的伤疤,梳理着刘海,替她遮掩住:“没什么,意外。”
周小蕙见状,也就不再多问了。
魏封将路安纯带回家,正熬夜写作业的魏然走出房间,看到醉得不轻的路安纯:“哎?姐姐怎么了?”
“喝多了。”魏封将她扶回自己的房间,安置在他的灰色大床上,回头使唤魏然,“接杯温水,顺便把架子上的葡萄糖拿来。”
“哦!”
魏然赶紧拿了他哥的杯子,去直饮机边接了水,顺便递来了解酒的葡萄糖:“我姐怎么喝这么多啊?”
“见了我,太开心了。”魏封给她喂了一管解酒的葡萄糖溶液,又扶着她喝了水,缓缓放平。
魏然显然不信他的话:“我姐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啊。”
“你姐姐一向口是心非。”
魏封说罢,将他推了出去:“行了,去睡觉。”
就在他哥关门的刹那间,魏然的大长腿跨了进来,卡住了门缝:“啊不行!姐姐不能睡你房间!”
“少管闲事。”
“那是我亲姐姐!”魏然都不让他哥关门,整个身体横了进来,“你你你…你不准碰她。”
魏封敏捷地一个擒拿加反扣的动作,将男孩的手臂折到了背后,抬腿一脚将他踹了出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啊啊啊!”门外传来魏然鬼叫声,“魏封!你禽兽!你不准碰我姐!”
魏封坐到她身边,一颗一颗地解开了女孩衬衣领口,露出了白腻柔滑的颈项肌肤,他指尖轻轻勾勒着她的锁骨,满眼温柔。
路安纯被他激得醒了过来,并不对眼前的一切感觉到惊讶,只皱眉说:“魏然怎么了,好吵…你又欺负他了。”
“浑得很。”魏封一颗颗挑开了她单薄的衬衣,让她全然展露在他面前,“但他很护着你,这么多年,老子算白养了。”
路安纯坐了起来,揉了揉昏沉沉的脑子,觉得有些渴了:“魏封,水。”
魏封将床柜边的杯子递了过来,殷勤地伺候她喝水。
这姑娘像是渴得不行了,咕噜咕噜将杯子里的水喝个精光,然后缓缓舒了一口气。
“酒醒了?”
“清醒些了,其实我酒量还不错吧。”
“呵。”魏封轻嗤一声,视线仍旧贪婪地落在她身上,路安纯低头看到他把她扣子全解开了。
“……”
她也不再多说什么了,魏封在她面前一贯放肆,她制止不了,也不想抵抗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喝了水之后,路安纯抱着他的被单躺了下来:“我好困,不管你了,我要睡了哦。”
“嗯,你睡。”
魏封去了洗手间,出来时拿了热毛巾,替她擦试着每一寸皮肤,小姑娘微微皱眉:“我说我要睡了。”
“你睡啊。”
“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大小姐,你不洗澡就钻进我的被窝里,你还挺理直气壮?”
“……”
“我真的不想动了,好困,要是嫌弃,我就去沙发上。”
说罢,路安纯艰难起身,魏封却按住了她,用温热湿润的毛巾替她仔仔细细地擦拭着皮肤:“你什么都不用做,老子伺候你,还不行。”
路安纯闭眼忍耐着:“好了没啊?”
“底下也要擦。”魏封去洗手间拿了干净的新毛巾,拧了温水。
“……”
如果不是浑身上下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路安纯不会让他这般为所欲为。
“魏封你不要太过分了。”
“哪里过分。”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一个丈夫该做的事。”他想了想,改口道,“未婚夫该做的事。”
路安纯无话可说,只能皱眉忍耐着,让他给她仔仔细细地擦遍了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总算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她裹着被子,背过了身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
很快,魏封也钻进了被窝,开始了他早有预谋的一些行为。
“……”
“你又在…做什么?”
“你睡你的。”他淡淡道,“不用管我。”
“不是,你这样我怎么睡。”
一阵酥麻直冲头顶,路安纯全身都绷直了,下意识地抬起了小腹。
“魏、魏封,不、别这样…”
“老婆,我会的东西很多,你嫁给我,每天都会感到幸福。”
……
路安纯从来没有感受过那是什么滋味,以前大学的时候听室友小姐妹寝室夜聊时说起过、听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
她没有尝试过自己取悦自己。
她没有这方面的心情,因为一闭上眼,脑子里想的总是那个人,他才是她全部愉悦和快乐的源泉。
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得不到的快乐,多想也无益。
一直到现在,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几乎都尝试过,偏她还如少女般懵懂无知,就连属于自己的小toy都没有。
这一晚,路安纯食髓知味。
当身体和灵魂抵达极致的愉悦时,魏封教会了她,活着是多么痛快的一件事。
被深爱着,也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她脸颊带着红晕醒过来,脑海里全然是昨晚的事情。
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想偷偷离开,男人的手却从后面伸过来,不由分说地将她卷回被窝里。
“老婆…”
他嗓音带着淡淡的倦懒,“醒了?”
“嗯。”
“你还没有回答,要不要嫁给我。”
“你是准备每日一问吗?”被窝里,女孩将脸贴在他胸膛下面,感知着他的体温。
他们几乎亲密无间,毫无遮挡。
“每日一问?”魏封笑了下,“我准备每个小时问一遍,直到你答应。”
“好不要脸啊。”
他眼神勾着她,再度慢慢探下身去,路安纯被他弄得咯咯直笑。
笑过之后,她闭上了眼,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彻底缴械——
“魏封,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第67章 上瘾
在征得了路霈的允许之后, 路安纯开着车带宁诺去了流水别墅度假过周末。
自从启动仪式之后,宁诺一直想去流水别墅泡温泉,但因为这个度假山庄在网上太过于火爆, 房间预订总是爆满,而且为了维持品质,并不是所有房间都开放预订, 所以一票难求。
宁诺还是只能转头求助路安纯,让路氏集团的这位千金大小姐带她去。
“你知道, 为了满足你的心愿,我在那男人面前装了两周乖乖女,才让他勉强同意让我过来。”
“辛苦你了哦, 等到了酒店,我好好补偿你。”
宁诺幸福地抱着路安纯的手臂, 一个劲儿跟她撒娇, 她赶紧抽开:“我开车呢!”
“怎么不叫司机送我们啊,还自己开车。”
“我不喜欢用路霈的司机。”
宁诺知道路安纯跟她爸的关系特别糟糕, 甚至都不会叫他爸爸,不是直呼其名就是“那个男人”。
不过她能理解,路安纯的爸爸好像对她的确挺过分的, 有时候公开场合都不会给她面子, 耳光随手就来。
在家里什么情况…宁诺就更加不得而知了。但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路安纯这几年, 真的非常不快乐。
“别想这些了,出来玩就要开心一点啊, 这两天, 我们好好享受享受!”宁诺情绪高涨,“我带了超劲爆比基尼泡温泉哦。”
路安纯笑着说:“现在都六月了, 还泡温泉,不怕热吗?”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流水别墅选址非常独特,四面环山绕水,凉快着呢!”宁诺如数家珍一般,向路安纯解释道,“盛夏天里进山玩,都是凉风嗖嗖的,还得穿外套,所以这个温度,泡温泉正好合适。”
“你还真是了解啊。”
“当然,我是专业的旅行博主!”
谈及流水别墅的选址设计,宁诺自然而然聊到了魏封,八卦地追问:“诶诶!快跟我讲讲那晚的事儿。”
“哪晚啊?”
“就那晚啊?你说你第一次有了gc的感觉,这可真行啊!”宁诺感慨道,“第一次do就能让你有。”
“不是啊,我们没有。”
“哈?那怎么。”
路安纯笑而不语。
宁诺自然不肯放过,揪着她的手臂一个劲儿追问:“快说啊,说啊说啊说啊,我要听!!我就要听!!!。”
“哎哎!我开车呢!”
“要听要听!”
路安纯无奈地说:“就那样啊。”
“哪样啊。”
她扫了眼女孩涂着红丝绒雾面的樱桃唇:“那样啊。”
宁诺秒懂,一个人嗨得不行,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第一次,他只跟你来这个啊,稳得很啊他。”
“他要在我面前表现。”路安纯望着眼前山路,眼底划过一丝少有的愉悦,“像只开屏的公孔雀似的,装得不行,还不能一次就露家底了,要慢慢来。”
“妈耶,他太会玩了。”
宁诺听着她的话,老司机也禁不住面红耳赤:“还有别的吗?”
“很多,手啊什么的,但我记不起来了,我太困了真的。”
“啧啧啧啧。”宁诺感慨着,“真是想不到啊,魏封竟然进了你爸的公司,而且还成了首席工程师。以前我们所有人都不看好你们俩,觉得肯定没办法走到最后,不说别的,差距这么悬殊,你爸那关就过不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做到了,还得到了你爸如此的器重…真行啊。”
路安纯沉声说:“是他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爸会让你商业联姻呢。”
路安纯视线平静地望着眼前山路,“绝不会。”
如果通过商业联姻,能让她逃出他的手手掌心,对于路安纯而言倒是好事了。但很可惜,路霈不会让她轻松地离开他身边,他给她选的丈夫,一定是他能够掌控的人。
眼下看来,魏封就是最适合的那个人。
其实要说顺从,柳励寒待在路霈身边这么久,对他也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但路霈就是打心眼里看不上柳励寒,对他也从来不曾委以重任。
魏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取得他的信任,很显然,他做过不少的功课。
他表现出来的野心和胆识,轻狂与嚣张,与他在路霈面前的恭顺和服从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完全满足了路霈的变态心理。
他要的不仅仅是服从,更重要的是…足够优秀。
……
半个小时后,两人驱车来到了流水别墅。
山林最深处,热雾缭绕,恍若隐居的世外仙居。
除了主楼建筑外,还有好几栋独栋别墅,错落地分布于主楼四野。服务生带着路安纯和宁诺去了各自的房间。跟随着服务生穿过雅致的公共区域,这里有围炉煮茶屋、咖啡厅、雅致小吃堂…
宁诺拿着相机拍个没完,每一处都非常出片。
“安安,我太爱这里了,呜呜呜,我好想就在这里住下来!你跟你爸说说,让我住在这里吧。”
“行啊,我们换一换,你来当路安纯,我当宁诺,你每天都能住在这儿。”
“啊那不要了,我好怕你爸的,我爸要是当着很多人扇我脸,我肯定大哭大闹…”
话音未落,宁诺就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赶紧转移了话题,“安安,我们去房间看看吧。”
“嗯。”
房间内部的构造更加具有别致,落地窗外有偌大的庭院,庭院是中式自然造景,小桥流水,禅意盎然。
服务生向两人介绍着度假山庄的各项服务——
除了泡温泉以外,自然还有海鲜料理晚餐,餐厅的每一道菜品材质都绝对新鲜,由店内主厨精心研制,当然标价不菲,单人四位数,不过路安纯带朋友去是不需要给钱的。
除此之外,还有spa房,中草药的桑拿,舒经活血,疗愈身心。
其他的配套服务也很多,譬如击剑、瑜伽课程,还有最近网上很火的围炉煮茶、曲水流觞、采摘野果等等…
宁诺真的彻底爱上这里了,迫不及待地拉着路安纯下楼泡温泉。
温泉区依山而建,曲径幽深,分布着大大小小百来个热雾缭绕的池子。
夜间温泉区有不少客人,几乎找不见空余的池子,能安安静静泡温泉,不是听大老板们聊生意,就是听女人们聊着娱乐明星,或者豪门八卦,再不然…就是看小情侣在温泉池亲热。
路安纯索性进了最大的温泉泳池,让宁诺教她游泳。
宁诺倒也好为人师,带着路安纯去了深水区:“你在浅水区是永远不可能学会游泳的,只有在深水区,才有可能真正学会游泳。”
深水区其实不太深,路安纯垫着脚就能站立着呼吸,但她还是有些犯怵,紧紧抱着宁诺:“你确定吗?这怎么跟我游泳课教练教的不一样呢?”
“那你的游泳教练也没把你教会游泳啊。”
听着,有点道理。
路安纯双手牵着宁诺的手,让自己的身体平浮在水面。
“来,放松,放松…”她牵引着路安纯,“双腿,像青蛙一样蹬水。”
路安纯使劲儿蹦跶着,最后还是呛了几口水:“啊不行不行,我要游泳圈!”
“路安纯同学!请你出息点!抱着游泳圈是永远学不会游泳的!”
她难受地捂着鼻子:“游泳圈就是我的命!”
“行吧行吧,我去给你找找游泳圈。”
说完,宁诺教练宛如游鱼一般钻进水里,分分钟就游远了。
“哎,你别把我丢在这里啊!”路安纯踮着脚尖,勉强支撑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原地等宁诺带着游泳圈回来救她。
不成想,一个潜水的小孩“嗖”的一下蹿过来,撞了路安纯一下,她重心不稳,一整个栽进了水里,又没办法重新保持平衡站起来,慌张地扑腾着,越是惊慌,就越是不能稳住身体,吞了好几口水。
她几次想过死,但也没想这么狼狈地死在这里啊!
明天新闻该怎么写,路氏集团千金淹死在一米多的游泳池?
妈耶,好丢脸。
这时候,一道温厚的手掌拖住她的腰,将她高高地捧出水面,接触到第一口氧气,路安纯的肺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呼吸声。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眼前这一块救命的“浮木”,睁开酸胀的眼睛,才看清了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庞。
魏封直接穿着高定西装跳下来了,衣服沾水绷得很紧,精心定型的头发也因为遇水而全部散开,垂搭在额前。
尽管如此,也完全不妨碍他英俊的颜值。
路安纯大口地呼吸着:“你…你怎么在这里?”
“陪你爸的客户参观流水别墅,顺便谈合约。”
路安纯抬眸,看到远处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你…你是工程师,搞技术的,谈什么合约。”
魏封嘴角绽了绽:“我现在是他的准女婿,他交了很多项目给我。”
“你很骄傲是吗。”
魏封稍稍松了手,路安纯又差点跌进水里,慌得赶紧抓着他的颈子,紧紧地搂住,双腿也缠着他的腰:“魏封,别这种开玩笑!”
“你可真行。”魏封抱着她朝岸边走去,“这么浅的池子都能溺水。”
“对我来说很深好吗!”
“小矮子。”
“不许叫我矮子!”
魏封抱着她上了岸,立刻有服务生递来了毛巾给他擦脸,魏封接过毛巾,包着路安纯的脑袋揉了揉,又换了新毛巾裹着她的身体,叮嘱道:“不会游泳就别来这种泳池,去小池子泡。”
“我就要在这里。”路安纯任性地说,“深水区才能学会游泳呢。”
“上岸了你就嚣张了是吧。”魏封惩戒地弹了弹她的额头,“再呛水,我不救了。”
“你舍得吗。”路安纯揽着他的颈子,笑着撒娇,“我没了,你今晚上哪儿去睡。”
魏封打量着怀里坏笑的少女:“老婆,你上瘾了。”
“还好…吧。”
“好了,晚上我来找你,先放开。”
魏封回头看看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合作伙伴,知道自己方才刻意塑造的高冷谈判专家人设,算是崩得彻底了。
不过,算了。
魏封站起身,对身边的服务生道:“你跟着路小姐,别让她去深水区。”
“好。”
“不要跟着我啊,我自己玩。”
服务生为难地望了望魏封,他也不能让客户久等,只低声说:“远远跟着。”
“我能听到,不要跟着!”
他淋了毛巾擦着头,朝着更衣室走去,换了件干净的高定西装,吹干了头发,他将客户们带到了茶室,挑选了靠窗的位置,一边谈着生意,一边用余光扫着她。
路安纯一个人坐在泳池边吹风,低头给“人间蒸发”的宁诺发消息。
忽然间,魏封的短信蹦了出来。
二手机售后:“不要吹风,会感冒。”
路安纯抬眸,朝着茶室落地玻璃望去,魏封坐在舒适的木椅边,意态从容地和客户谈笑风生,眼神却时不时飘向她,带着警告。
路安纯低头回复:“管的真多!”
二手机售后:“听话。”
纯:“就不。”
二手机售后:“老婆。”
纯:“好吧-3-”
说话间,宁诺走了过来,坐在路安纯身边:“哎哎哎,你知道我刚刚看见谁了。”
“不管看见谁,我的游泳圈呢?”
“啊!我给忘了。”宁诺赶紧从水里抓起一个游泳圈递给她。
“谢谢,现在不需要了!”路安纯没好气地挡开游泳圈,“你最好的闺蜜刚刚差点淹死在1米6的池子里!”
“对不起啊,可是你真的不要知道我刚刚看见谁了吗!”
路安纯看她这一脸迫不及待要分享的八卦神情,悠悠道:“那你说吧,遇见谁了?”
“就我高中喜欢的那个…徐思哲!”
“徐思哲…”路安纯脑海里浮现了一张清隽的面孔。
她还记得徐思哲是班长,宁诺一直暗恋他,也因为他喜欢和女生搞暧昧而暗自吞心。
其实路安纯一直觉得他挺虚伪的,但因为宁诺喜欢他,所以觉得自己不该有这样的看法。
“他也在这里玩啊?”
“可不是,身边有几个富二代少爷陪着,池子里还有好些漂亮女生,看着像外围女。”宁诺浮现鄙夷的神情,“听说他留学回来以后,就进了他爸公司,准备继承家业嘛。”
路安纯笑着问:“怎么样,看到高中的暗恋对象,还有感觉吗?”
“早就没感觉了!”宁诺一直把高中那段暗恋往事当成自己的黑历史,每次提及都捶胸顿足,“我当时真是瞎了眼!说实话,祝敢果都比他强!祝敢果以前还表示过对我有好感呢。”
“真的假的?”
“真的啊,他送过我小蛋糕,说一直偷偷喜欢我,但也知道配不上我。不过我那时候心里只有徐,而且他当时是个胖子,看着…不太帅,所以就拒绝他了嘛,他也没有纠缠,这事儿我们谁都没说,他连魏封都没说。”
路安纯目瞪口呆,实在没想到,宁诺和祝敢果居然还偷偷摸摸地有过这一段…
“你最近见过他吗?”宁诺问路安纯。
“唔,见过。”
“他怎么样啊?我听说他瘦下来了,在体校练了几年,身材跟健身教练似的。”
“啊是,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这话没错。”路安纯回想着那晚和祝敢果见面的情形,“他现在看着挺man的,也有点小帅。”
“真的呀?有联系方式吗?”
“别了,他有女朋友了,而且俩人好像还很甜蜜,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是吗。”宁诺似乎有点小失落,耸耸肩,“那算了。”
“不是,你怎么忽然想要联系祝敢果啊,之前也没听你提过。”
宁诺坐在池子边,脚尖轻轻划着水:“这不是…刚刚看到徐思哲,就想起他了嘛,我当时太年轻了,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算好男人,只觉得会耍帅、风趣、会逗女生就超有魅力,现在想来…才不是这样。”
路安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和她一起看着高悬天际的圆月:“往事就不用再提啦,你会遇到真命天子的。”
“嗯。”宁诺裹紧了浴巾,情绪有些低落,“我有点冷了,准备要回去了。”
“你先去换衣服,我再坐会儿,晚上过来跟你一起睡觉觉。”
“好啊。”
宁诺走了以后,路安纯在水边独自坐了会儿,摸出手机刷了会儿朋友圈,没想到第一条就是祝敢果三分钟前发的一条状态。
是他和周小蕙俩人在温泉池边的自拍照,周小蕙小鸟依人地站在他身边,笑得很甜蜜。
路安纯放大了照片,看到温泉池边的一个高温提醒的木牌子,样式…好像有点熟悉。
她给他留言:“你也在流水别墅?”
祝敢果给路安纯私发了消息——
勇敢的蝈蝈:“封哥带我们进来的,怎么小千金也在?”
纯:“嗯,我和宁诺也在这边玩。”
勇敢的蝈蝈:“她也在啊?【惊恐】”
纯:“你的表情,很有点意味深长。”
勇敢的蝈蝈:“啊,没有!【忐忑】”
纯:“跟女朋友玩得开心啊,有什么需要就找我。”
勇敢的蝈蝈:“那个…还真有点事,就是我女朋友想泡了温泉去吃料理,服务员说没座了。但我看到里面明明有座,不晓得为啥不让进,这个小千金能帮忙不?”
纯:“我随便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
勇敢的蝈蝈:“嘿嘿,我女朋友第一次来,想让她都尝试尝试嘛。”
纯:“行,我试试看,你发定位给我。”
路安纯裹了浴巾起身离开,经过茶室落地玻璃时,注意到魏封的视线也正好追着她。
她索性驻足,在玻璃上哈了一口雾气,用水雾画了一只吐着舌头的小狗。
魏封忍俊不禁。
对面两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同时望向他,他立刻恢复了严肃的神情,将合同推到他们面前。
路安纯似乎故意要逗他笑场,于是站在窗边开始了表演,又扮鬼脸又对眼的,最后跳起了草裙舞。
魏封竭力忍耐着笑意,但眼底的宠爱还是遮掩不住地溢了出来。
最后,他只能作势起身,要出来找她算账,才把小姑娘吓得拔腿开溜,逃之夭夭。
第68章 补偿
在这家名叫Monet的料理店门口, 路安纯见到了祝敢果和周小蕙这对儿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俩人坐在花园椅边,脸上都泛着温泉之后的潮红,亲热地牵着彼此的手, 彼此咬着耳朵说小情话。时不时周小蕙低头咯咯笑着,幸福感都快漫出来了。
路安纯笑着说:“找了你们半天呢。”
见到路安纯走过来,周小蕙很热情地扬起手, 跟路安纯打招呼:“hello,大美女, 我们又见面了。”
“你好,我叫路安纯,你不要叫我大美女呀。”
怪不好意思的。
“好哇, 我叫周小蕙,很高兴认识你。”
周小蕙果断甩开了祝敢果, 很自来熟地挽住了路安纯的手:“安安, 你真的好漂亮呜呜呜,羡慕死了, 身材也好绝。”
“谢谢啊。”
虽然路安纯不太习惯这样的热情,但周小蕙似乎就是这种大咧咧的性格,特别主动, 也特别阳光, 她倒也不讨厌。
“魏封呢?”周小蕙回头对祝敢果道,“快把你哥们叫过来, 我要嗑糖!”
“你磕什么糖啊。”
“我要看他们亲热,我要按头亲嘴, 我还要锁门!”
“这这这你这也…还真是cp粉啊。”祝敢果嘴角咧了咧, 无奈地摸出手机,“我问问看吧, 不过他忙得很,不一定有时间。”
路安纯连忙道:“他在谈正事,不要打扰他了。”
“哦,好。”
周小蕙坏笑着说:“好温柔体贴、好懂事、好会关心人的魏嫂子哦!”
“你真的够了。”路安纯无奈地笑着,“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啊!好肉麻。”
祝敢果揽过了自家媳妇,笑着说:“她就喜欢看别人的绝美爱情,好像她自己没有似的。”
“祝敢果,我们有绝美爱情吗?”周小蕙反问。
“没有吗?”
“绝美爱情只属于帅哥美女,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我,请有点自知之明。”
“我觉得你就是大美女啊!”
“哎呀。”周小蕙推了他一下,有点不好意思了,“谢谢你这么看得上我啊。”
“本来就是。”他像大熊一样抱了抱女朋友。
路安纯才是要被这对小情侣给腻死了:“好了,你们不是肚子饿了吗,想吃哪家店啊?”
“就是这家Monet,明明有位置却不让我们进,真的好过分。”周小蕙赶紧向大小姐告状,“你去帮我们问问看。”
这家Monet料理店位于温泉花园旁,造景和环境清幽雅致,据说请的是一流的米其林三星大厨。
当然,价格也不便宜,单人餐价1843。
祝敢果也不是每天都有机会带女友来这种高档休闲山庄消费,所以不管多贵,只要女朋友想吃,他肯定愿意买单。
不过这家店,还不是有钱就能进去吃的。
路安纯走到面前这位穿着小衬衣制服的女店员面前,询问道:“请问还有座吗?”
女店员打量了她一眼,见她只穿着简单的卫衣牛仔裤,一身休闲风,于是摇了摇头,拒绝道:“抱歉,没座了。”
“可是里面有位置啊。”
“这些位置都预定了。”女店员坚持道,“请下次再来吧。”
透过落地窗,能看到不少位置都还空着。
店里客人也不多,仅有的几位客人,穿着打扮都是满满的商务气息。
路安纯似乎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这是只对上流人士开放啊。
她以前也去过不少这样的餐厅,像路霈这样的人,喜欢清净,不爱被打扰,所以每次就餐总要包场。
周小蕙走上前来,直言说道:“你在撒谎,里面还有很多空位,就是不让我们进。”
女店员面露难色,似乎不想把话说的这样直接:“抱歉,真的没有你们位置了。”
“是没有位置了,还是没有’我们的’位置了。”路安纯一针见血地揪出了重点,“你的意思是,我们没有穿合适的衣服,所以不能进去用餐,对吗?”
“跟衣服没关系,你们是体验券客人吗,我们餐厅不对体验券客人开放,这是规定。”
“体验券客人?”
路安纯回头望了望祝敢果,祝敢果解释道:“啊,就是…就是用低价过来泡温泉住酒店的,在网上限量发售,能抢到的都属于运气非常好那种,但我们不是啊,我们是封哥带进来的啊。”
路安纯明白了。
所以这店员就是长了一双看不起人的狗眼,仅从外貌打扮就判断他们是体验券客人,不配在这样的高档餐厅吃饭。
“即便是体验券客人,又不是不给钱,为什么不能进去。”路安纯是个倔强的性子,不依不饶地追根究底,“你们这样是侵害了消费者权益,客人是可以投诉的。”
“投诉是你们的权利。”女店员的耐心似乎也耗尽了,也不想再废话了,“但我也要提醒一句,我们Monet这是路氏集团旗下的品牌产业,不是你们这样的人惹得起的。”
此言一出,路安纯瞬间红了脸。
身为路氏集团的大小姐,从来没有一刻能比现在更丢脸的。
女店员的嘴脸让她想到了路霈。
而路安纯对父亲的憎恶,顷刻间转移到了面前这女店员身上。
“路氏集团,有这么了不起?”她压抑着低哑的嗓音,眼神锐利,“我告诉你,就算今天路霈本人站在这里,他也别想挡着我和我朋友进去。”
如果路霈在这里,见她这么泼、这么浑,估摸着又要揍她了。
路安纯不在乎,就算捱揍,她也要把这口气出了。
女店员显然是没认出路安纯,她是第一次来流水别墅,平时也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听她直呼路霈的名字,店员脸色变了变,只当她是要来闹事的,摸出对讲机叫来了安保。
祝敢果看安保人员都来了,阵势挺大的,怕事情闹大,连忙拉了拉路安纯的衣袖:“算了,安安,不吃了,我们可以回去叫外卖,我看这附近还有一些农家菜。”
周小蕙也是个不嫌事儿大的,掐了祝敢果一下,嚷嚷道:“你这么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怕事呢,白长这么大个儿了!”
“不是,算了,别给封哥找麻烦了。”祝敢果还是很为他兄弟考虑的,毕竟他在这里工作,如果不是他带他们来玩,他们连房间都订不到。
他不想闹出事,让他为难。
周小蕙听男友这样说,也只好偃旗息鼓,狠狠瞪了女店员一眼:“狗眼看人低。”
女店员压着愤怒,对保安道:“把他们赶走,别让他们聚在这里影响其他客人,真是的,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路安纯挡在祝敢果和周小蕙面前:“你敢动我朋友一下试试。”
保安面面相觑,不太敢碰这气场十足的女孩,女店员气得花枝乱颤,催促道:“快把他们弄走!”
“请离开吧。”安保小哥为难地说,“不要站在门口影响做生意了。”
“我就没见过这样做生意的。”周小蕙气冲冲地说,“你们也太看不起人了。”
“请问你有什么能让人看得起的地方吗。”女店员反问,“以为这里是什么廉价餐厅?我们这里可没有团购套餐给你们吃。”
周小蕙是个爆竹脾气,被她气得发疯,使劲儿拉扯祝敢果的衣服:“你听听!说的是什么话!太侮辱人了!”
“算了。”祝敢果一边安抚女友,一边拉扯路安纯,“我们走吧。”
然而,路安纯挣脱了她的拉扯,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用力掷向了Monet玻璃门。
只听“砰”一声闷响,大片落地玻璃绽开裂痕,宛如冬日里飘落的没有规则的雪花片。
她又捡起了地上的另一块景观石。
女店员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没想到这女孩竟敢如此不讲规矩!
“保安!你们怎么回事!快阻止她!”
保安也不再犹豫,上前拉住了路安纯的手臂,将她往外拖拽。
就在这时,有人按住了保安的手臂,带着一股沉沉的力道,将他拉开。
保安回头,撞上了魏封冷冰冰的眸子。
“魏、魏先生?”
魏封将路安纯拉到自己身后,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女店员率先指控祝敢果他们:“魏先生,是…是他们闹事,非要进来吃饭,我说了不行,她…她就用石头砸玻璃!我从没见过这么野蛮的客人!”
魏封回头望了眼女孩,她小脸通红,急促地呼吸着,胸口起伏。
“解气了?”
路安纯压低了声音:“没有。”
魏封捡起地上的石头,递到路安纯手里,柔声说:“那砸到解气为止,只要别伤人,你把店拆了都行。”
路安纯掂了掂手里的石头,用力砸向了方才已经裂纹的玻璃,只听“哗啦”一声响,玻璃噼里啪啦直接炸裂。
女店员惊叫了一声,赶紧闪躲开来。
因为魏封的纵容,没有人敢阻止路安纯,她又捡起一块石头,砸在了前台的收银机上,机器也被砸翻。
店里吃饭的绅士淑女们全被惊扰,不知所措地望着这边。
路安纯在他的黑西装上蹭掉了手上的灰尘,沉声说:“现在,解气了。”
魏封望向目瞪口呆的女店员,面无表情地说:“你惹我未婚妻生气了,不用我多说什么,自己去提交辞职吧。”
“您的未婚妻?”女店员僵硬地转过头望向路安纯,倒抽一口凉气,“您是…是路小姐!”
谁不知道现在魏封是路霈的准女婿。
他的未婚妻,当然应该就是…路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
她懊悔不迭,很想对路安纯道歉,哀求她不要计较刚刚的事,可是看着路安纯这冷沉沉的样子,很显然…后知后觉的道歉不会有任何作用。
这位千金大小姐的脾气很冲,她撞她枪口上了。
女店员擦着眼泪离开了,几个安保人员面面相觑,生怕被魏封迁怒,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Monet餐厅今晚恐怕也没办法继续营业,魏封给祝敢果和周小蕙安排了另一家料理餐厅。
今晚路安纯的失控,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包括一贯爽利泼辣的周小蕙,都有点被吓到了。
在她的印象中,路安纯一贯温柔小意,没想到脾气上来还有这么疯批的一面。
周小蕙小心翼翼地邀请路安纯一起吃晚饭,她请客,感谢她今晚帮他们捡回尊严。
路安纯没有拒绝,答应了。
用餐期间,她独自去了洗手间,在水槽边用清水拍了拍绯红的脸蛋,情绪似乎还没有平复下来。
身后传来沉沉的脚步声,一双手轻轻地按在了她颤抖的肩上:“感觉好些了?”
路安纯转过身,背抵着水台,男人压在她面前,挺拔的身影宛如山脉。
她垂眸,看到了他的高定西装一角被她蹭上的灰尘:“魏封…我刚刚没有给你面子。”
“是,尤其当着那么多手底下的人。”
她低头抿了抿唇。
“感觉愧疚吗?”他反问。
“有点吧。”
“要不要补偿我。”他捧起了她纤细的腰肢,用力握着,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扣住了她。
路安纯没有任何挣扎,她喜欢被魏封掌控的感觉,这让她觉得有安全感。
“魏封,我真的好讨厌这个世界,讨厌路霈,讨厌我的身份,好讨厌这里的一切。”她颤声说,“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真的很不开心。”
“有我在身边,大概你会快乐些。”魏封的指尖有规律地移动着,嗓音温柔又低沉,安抚着他的女孩,“会吗?”
“你在,我的恐惧会增多,但…快乐也会翻倍。”
不可否认,他也能给她最极致的快乐。
只有他能给。
“魏封,今晚我们要一整晚。”
“好。”
第69章 气氛
几人换了一间融合料理烤肉店, 围着烤肉小桌坐下来,虽然不比monet更高端,但氛围却足够温馨。
周小蕙时不时地打量着路安纯。
她已然恢复了平静, 脸上挂着温柔得体的笑容,仿佛方才那个失控地捡石头砸店的女孩,不是她。
简直判若两人啊。
周小蕙心里暗暗地想着, 这姑娘身上…有点故事。
魏封不饿,吃得很少, 但他挽起袖子、帮路安纯烤肉烤菜的动作却很熟练,完全不怕时不时迸溅的油珠沾到他高定西服上。
路安纯对别人很礼貌,但魏封对她的好, 她也照单全收,不爱吃的肉片, 也不会浪费地扔掉, 而是夹到魏封的碗里。
魏封乖乖吃掉所有她挑剩下的。
以周小蕙对这男人的了解,他脾气可没那么好, 很少迁就别人,但面对路安纯的时候,他的耐心像不限量供应的汽水饮料, 取之不尽。
这对小情侣, 还真是养眼啊。
周小蕙简直像个磕到糖的头号cp大粉,兴奋得不行, 恨不得立刻按头亲嘴——
“魏封,这个金针菇好了, 快夹给安安啊。”
“安安, 怎么回事,你也给封哥夹菜。”
“啊啊啊, 你们快互宠啊,快点。”
魏封无语地望她一眼:“猪肝,管管你媳妇。”
祝敢果拉了拉周小蕙:“别这样,淡定!淡定!”
路安纯笑得很开心,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岁,那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而魏封走后,她像溺水的鱼,在无尽的深空中下坠。
他回来,重新将氧气带给了她,也将她的笑容带了回来。
“小蕙,你别光顾着看我们啊,你也吃。”
“吃着呢吃着呢!”
“对了,魏封。”祝敢果忐忑地望向对面剥鹌鹑蛋的男人,“刚刚那事儿,会不会给你工作造成什么影响啊?”
“不用担心,流水别墅有自己的日常运营管理,我不参与,只是陪客户来这边看看。”他扫了路安纯一眼,“顺便也陪陪她。”
“那就好。”
周小蕙忿忿道:“你们这边的服务生,都这样吗,这也太得罪客人了吧!必须好好加强素质培训。”
“这属于个人行为,但歧视也的确存在,资本就是傲慢的,而倚靠它的一些人,会更加气焰嚣张,这是人的劣根性。”
祝敢果点点头:“所以以前念书那会儿,我就不喜欢和徐思哲那些公子哥儿玩,他们表面上挺礼貌,但有些时候,眼神里就是有傲慢、有鄙夷,你还不能跟他急,因为他啥也没做,就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你而已。”
“你们班上还有这样的人啊?”
“这样的人,多了。”祝敢果望了眼路安纯,“当然,小千金除外,小千金是我们最好的女孩。”
路安纯浅浅笑着:“说的我不好意思了。”
“不用不好意思,骄傲些!你是我们的公主啊。”
周小蕙挽住了祝敢果的手臂:“明明是魏封一个人的公主!”
“啊对对!”
路安纯用筷子戳着碗里一块烤得正好的牛肉片,对身边的男人道:“其实你本来可以活得更纯粹些,见什么客户,谈什么合作,你性格就不适合…”
话音未落,魏封打断了她:“分了这么多年,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适合什么,不适合什么。”
“又要抬杠吗,魏封。”
“不想抬杠,你就别说让我不爽的话。”
“好,那我以后每天说一遍。”
魏封侧过脸,和她倔强的眸子对上。
几秒后,他将刚烤好的洋葱鹌鹑蛋搁她碗里:“老婆,这个好吃。”
路安纯有点难过,低头闷闷地吃了。
祝敢果似乎没看懂局势,顺着路安纯的话继续往下说:“可不是,当初他换了A大建筑系,航大好几个巴望着他的老教授,轮番给他打电话,问他为什么没有来航大。你知道就魏封这脑子啊,肯定能为航天事业做出贡献啊…他们需要的就是他这样的人,这不是可惜吗。”
路安纯知道魏封对他的梦想倾注了多大的热情,建筑没什么不好,但终究不是他所喜欢的事业,这就是路安纯最过不去的地方。
她想把天空送给他,最终,却送了一座囚牢…
魏封白了祝敢果一眼:“我能做出什么贡献,造出太空电梯送你早日上天吗。”
“你要真进了航天局,谁知道呢,说不定真能把太空电梯造出来。”
“然后把你的大脑送给外星人。”
他们的插科打诨让路安纯心情稍许好转,也玩笑着说:“外星人并不想要他的大脑,他又不是云天明。”
周小蕙也笑着,但很茫然:“你们在说什么呀,听不懂。”
路安纯和魏封对视了一眼。
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心有灵犀,他们有共同的兴趣和喜欢。
那几年,呆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他俩能从日落聊到日出,说不完的话,分享不尽的故事与共鸣。
聊得正嗨的时候,路安纯手机响了起来,是宁诺打过来的。
她居然把宁诺给忘了!
路安纯接听了电话:“宝贝,对不起啊,我这边遇到几个朋友,就把你忘了…”
宁诺本来挺生气,但一听到她软乎乎的嗓音,也没脾气了:“哼,算啦,反正刚刚我也把你忘泳池了,扯平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等你一块儿去吃饭呢。”
“我…已经在吃了,对不起啊。”
“啊啊啊!路安纯,你要气死我了!我等你这么久,你竟然自己跟别人去吃了,好生气!”
“对不起!!!”
宁诺的大嗓门闹得周围几人都听见了,魏封不想让她为难,索性道:“让你闺蜜过来一起吃,反正刚开始。”
路安纯望了望对面的祝敢果和周小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不都是同学吗?祝敢果,她又不是不认识。”
“没错可是…”
如果路安纯跟魏封一样浑不知情,当然是可以把宁诺叫过来,但现在…她肯定不好开口啊。
不想周小蕙却热情地说:“让你的朋友过来吧!我们一起吃!她喜欢吃什么,我帮她加菜!”
“那…我问问吧。”路安纯起身走到门边,对宁诺道,“宝贝,你要过来一起吃吗?”
“你们吃什么?”
“烤肉。”
“我就想吃烤肉,等等啊,我来了!”
“不是…”路安纯犹豫着,压低声音道,“祝敢果也在哦,还有…他女朋友。”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钟。
“发给定位给我,我现在就过来。”
路安纯明显听出宁诺语气都变了,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不是,你不会做什么吧?”
“我能做什么,放心,只是见见老朋友而已。”
半个小时后,宁诺穿着一身巨显身材的露背气质黑长裙,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带着无比精致浓艶的妆容,华丽登场。
不像是来吃烤肉的,倒像是来走红毯的。
周小蕙直勾勾地盯着宁诺,用手肘戳着祝敢果:“猪猪,你的高中同学都好漂亮啊!!!”
祝敢果只望了宁诺一眼,像她身上长了什么尖锐的东西会刺他眼睛似的,极不自然地赶紧挪开,视线侧向一旁。
“昂,嗯。”他清了清嗓子,对魏封道,“你介绍一下呗。”
“你看我像是聚会里愿意主动介绍这个、介绍那个的人吗。”魏封不给面子地回怼道,“自己没嘴啊,你跟她才最熟。”
祝敢果顿时脸颊胀红:“哪里熟啊!”
“你不是总让她抄作业吗?”
路安纯诧异地望向宁诺:“猪肝哥的作业,你也敢抄?”
宁诺不爽地坐了下来,既然没人介绍她,她索性对周小蕙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宁诺,是魏封和路安纯的高中同学,毕业于川江美院,现在做旅行博主,粉丝两百多万。”
“好、好厉害啊。”周小蕙崇拜地看着她,“又漂亮又有本事哎,猪猪你朋友卧虎藏龙啊。”
祝敢果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肉,只附和地应了声:“昂,她是很厉害。”
“你呢?你哪个学校毕业的?”宁诺好奇地问她。
“哦哦,忘了说,我叫周小蕙,我毕业于…”她脸颊有些泛红,很不好意思地说,“我的学校你肯定没听过,不是很好的学校。”
宁诺不依不饶地追问:“那你在哪里工作啊?”
周小蕙敏锐地感受到了这女孩的询问,似乎带了点衡量的味道。
她顿时没有了面对路安纯时的开朗热情了,只红着脸说:“我在一间美容会所工作,那个…如果你们来做指甲、纹眉、种睫毛,我可以给你们打折。”
“这样…”
宁诺也察觉到这女孩的收敛和自卑,这让她“战斗”的热情消减了大半。
她望了路安纯一眼。
路安纯拉了拉她的袖子,让她无论今天晚上想作什么妖,都最好收手,周小蕙不应该是她的假想敌。
宁诺不再多说什么,用手机扫码,又加了几份烤肉。
她一过来,融洽友善的气氛似乎一扫而空,祝敢果的话少了很多,周小蕙也因为面前这女孩给了她一种压迫感和反差感,而变得有点小心翼翼、心里多少生出些自卑来。
魏封滋啦滋啦地给路安纯烤肉,忽然反射弧很长地来了一句:“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了。”
“说、说啊!”祝敢果也不想让气氛再这样尴尬下去了,感叹道,“真是有缘啊,这么多年了,今晚能见到这么多高中同学。”
“巧了,还有一位高中同学也在流水别墅玩。”路安纯笑着说,“你猜猜是谁?”
“还有啊?谁啊?”
“你猜啊。”
他望了宁诺一眼:“不会是徐思哲吧。”
“啊是的。”
魏封立刻抓住了重点,问祝敢果:“你为什么一开口就猜他,你对他有心结吗?”
路安纯踩了魏封一脚,魏封皱眉道:“你为什么踩我。”
“你别说了!”
“徐思哲是不能提的人?他跟祝敢果有过节?”
这位不愧是差一点成为科学家的男人,好奇心跟可乐气泡似的,咕噜咕噜冒出来收都收不住。
“魏封,住嘴,你十万个为什么吗?”
魏封越发好奇了:“你们有秘密瞒着我。”
周小蕙也好奇地望着祝敢果和宁诺:“什么意思啊?”
“没啊。”宁诺笑着说,“猪肝跟徐思哲能有什么过节,都不怎么交往的。”
魏封望了望跟按了静音键的祝敢果,又看看宁诺,忽然问:“你们俩以前有不为人知的关系吗?”
路安纯:……
这男人心灵太敏锐了,一星半点的风声都瞒不过他。
路安纯只能狠狠踩了魏封一脚,还生气地掐了他的腰,命令他立刻闭嘴。
“果然有。”魏封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我不是你们的好朋友吗,有秘密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小蕙大概也看明白了眼下的情形,好奇地问祝敢果:“什么情况?”
“没、没情况啊,能有什么情况?”祝敢果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周小蕙想了想,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问:“难道我是小三?”
“不是!!!”
宁诺看祝敢果这笨嘴拙舌的,脸红成这样,索性解释道:“别误会了,就是以前祝敢果跟我表白过,我拒绝了,因为那时候我有喜欢的人,就是刚刚他们提到的徐思哲,只是这样而已,你不要多想。”
“啊,我明白了。”周小蕙点了点头,“这没什么啊,我不会多想的,都是以前的事嘛。”
“对,都过去了。”宁诺笑着说:“快吃吧,我又点了好多。”
“吃吃吃!”周小蕙招呼着,“你们别客气啊,今晚我请客。”
“不用,我请。”宁诺说,“我刚刚点了好多呢!”
周小蕙不依不饶道:“没关系,本来也是为了感谢安安,说好了请她的。”
“不行,有我在,不能让你们请客!”宁诺也很坚持,“我过来破坏了你们的气氛,算我道歉了。”
“没有的事!你别跟我争了。”
“我说了我请就我请!”
路安纯:……
她默默地给魏封使了个眼色,魏封淡淡道:“今晚所有点单,都记在路安纯名下,不用争了。”
路安纯:“???”
路安纯:“我的意思是,让你去结账!你记我名下…”
魏封:“我是吃软饭的,你看不出来吗?”
路安纯:“……”
被他俩这样插科打诨地一闹,宁诺和周小蕙也就不再暗暗较劲了。
宁诺笑着问魏封:“你俩到底结不结婚啊?”
“结。”
“不结。”
路安纯感觉,结了婚迟早被他气死。
周小蕙和祝敢果对视一眼,祝敢果玩笑道:“要不你们今晚再深入地商量商量,给个准信儿,我们也好准备红包不是。”
“那不行!”宁诺赶紧道,“安安今晚要陪我睡!是吧,安安。”
“当然。”
魏封睨了宁诺一眼,漫不经心道:“我这里本来有个spa森林疗养体验套餐,特意给宁诺同学挑了五个肌肉帅哥服务生,供你差遣,现在看来宁诺同学并不是很感兴趣。”
“!!!”
“安安,今晚你自己睡吧,不要打扰我!”
路安纯:……
第70章 遗憾
祝敢果从来没有任何时候, 比现在更加如坐针毡。
散步消食之后,宁诺要去森林疗养馆做全身spa,周小蕙居然也跟着她一起去了。
祝敢果坐在疗养馆外的沙发上, 一边数着正前方的水族箱里五颜六色的热带鱼,一边焦躁地等着他媳妇出来。
路安纯坐在沙发边看spa馆的护肤美容杂志,魏封陪在她身边, 和她一起津津有味地看着,路安纯推了他好几次, 让他坐远些,但他很无赖地越贴越近,几乎快把下颌搭她肩上了。
“别挨我, 热啊。”
魏封撩开她一缕柔顺的黑发,嗅了嗅她的颈子, 眼神里带着难以自持的诱惑:“回房间吧, 老婆。”
“急什么啊,她们还没出来呢。”
“等她们做什么。”
“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你又不是没感受到。”路安纯细长的指尖戳着他的额头, 推开了他英俊的脸庞,“谁害的,好意思说。”
魏封倒也听话, 不再勉强, 一个人坐到沙发另一端,低头看了会儿手机, 又很不要脸地挪了过来,跟路安纯贴贴。
就像没电的机器人似的, 隔一会儿就得到她身上充充电。
祝敢果担忧地回头问魏封:“封哥, 你说她们为什么要一起去做spa?”
魏封敷衍地回答:“因为是女人。”
“我的重点不是spa,而是一起!为什么她们要一起进去!”
“有什么问题。”
“没…没问题吗?”
魏封掀起单眼皮扫了祝敢果一眼:“你觉得, 自己现在的魅力,足够大到两个女生为你雌竞?”
祝敢果往旁边挪了一步,看着玻璃反光镜里的自己,高高壮壮的身材,肌肉块儿很结实,虽然没有魏封的匀称,但绝对算是猛男体型了。
“我肌肉比你多。”他回头对魏封道。
“但你比我丑。”
“……”
路安纯翻了个白眼:“魏封,你现在这么自信吗!”
“我一直都很有自信。”
祝敢果笑了笑:“小千金你不知道,大学那几年,封哥有多受欢迎,每天都有女生跟他告白,尤其是大二之后,那些个小学妹,简直跟疯了一样。”
路安纯能够想象,能进A大的都是来自全国各地优等生中的top,然而没有人能像魏封一样,让学校给他破天荒开绿灯一路直升。
偏他颜值又特别能打,没几个女生能扛得住不被他吸引。
他本来可以拥有更好的人生,却要和她一起捆绑、一起沉沦。
魏封揉了揉路安纯的脑袋,阻止她继续胡思乱想。
祝敢果仍旧唉声叹气,时不时望望森林spa的门边,焦灼得不行。
魏封提醒道:“宁诺不是早就拒绝你了,她又不喜欢你,怕什么。”
不等祝敢果开口,路安纯插了一句:“据我所知,她现在的确有点小后悔,尤其是…看我们猪肝哥现在这么帅的样子。”
祝敢果听路安纯这样说,摸出了随身携带的面妆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别说,我瘦下来之后,是有点小帅。”
魏封好像永远抓不住重点:“你为什么要随身携带这种小镜子?”
祝敢果不假思索道:“因为我媳妇随时要补妆、补口红什么的。”
“所以,其实你只是在担心你媳妇应付不了她。”
祝敢果叹了一口气,坐到他身边:“其实吧,小蕙这人看着挺大咧咧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实际上她心眼很小,我怕她…怎么说呢,宁诺又是挺优秀的女生,她不像小千金这么平易近人,我真是有点担心。”
路安纯一针见血道:“其实,你怕她自卑吧。”
“她跟我在一起,挺在意学历这个事情的,我爸那人…你们也知道,高中老师,对学历特别敏感,不是总拿这个来反对我俩嘛。”祝敢果无奈地说,“她学历不高也不是她的错啊,她又没有咱们这种条件。”
路安纯发现祝敢果这人,其实跟周小蕙一样,看着粗枝大叶,实际上心很细很细…
她拍了拍祝敢果的肩膀:“要不要我进去打探情况,把你媳妇弄出来。”
“好哇!”
路安纯走进森林spa疗养馆,在一间绿植环绕的小木屋里找到了宁诺和周小蕙,俩人特别享受地趴在单人床上,各自拥有一名高颜值的小哥哥帮她们按摩着肩颈。
周小蕙:“好舒服哦!”
宁诺:“是吧是吧!等会儿我还想做一个水润滋养美容面膜套餐。”
周小蕙:“多少钱啊?”
宁诺:“这不重要,全都记在魏封账上。”
周小蕙:“好哎!”
路安纯抱着手臂,倚在门边,悠悠道:“你们还真不客气啊。”
宁诺看到路安纯,连忙招手道:“安安,快来!感受一下肌肉帅哥的spa按摩,太舒服了!”
“不要了吧。”
“怕魏封不高兴啊。”
“才不是!我才不怕他!”
“那还等什么?”
路安纯看这俩人惬意的样子,也有些心动了,一个面容白净高瘦的男人将一件宽松的T恤递到路安纯手里:“路小姐,您可以去隔壁房间换上衣服,我们立刻安排最好的按摩师过来。”
“唔,好吧。”路安纯接过了衣服。
宁诺笑嘻嘻道:“给他找个帅的!一定要比你们魏先生还帅的,不然她可看不上。”
男人有些为难地挠挠头:“这恐怕不容易。”
“别听她瞎说,你找个手艺好的师傅过来就行了。”
“好的。”
路安纯去隔壁换好了衣服,出来之后,舒舒服服地躺在了被古雅屏风格挡的松软单人床上,有服务生呈上了水果拼盘,搁在床边的雕栏木桌上。
周小蕙道:“要是有草莓就好了,我想吃草莓。”
宁诺应道:“这儿…没草莓吧,都快过季了。”
“也是,但好想吃啊!”
“对了对了,你在美容院上班,下次我来你们美容院做美容呗。”
“好呀!我给你打折!”
路安纯听着俩人聊天,似乎挺和谐友善的,完全不像祝敢果想象的“刀光剑影”,也不像魏封说的什么“为爱雌竞”。
男生就是自恋,总以为女孩子为了争一个男生就会搞什么勾心斗角。
真没劲。
路安纯在心里默默地鄙夷了他俩一把。
几分钟后,安排给路安纯做按摩的小哥走了进来,撩帘来到她的隔间里,停驻在她身边。
路安纯趴在床上,眼睛都没睁一下,只说道:“麻烦你了。”
他没有应声,动作熟练地替她按摩着背部,力道虽然略重,但落在身上也特别舒服,尤其是颈项比较僵硬的部位,他替她疏通着经络,尤其他指腹有略粗的茧子,弄得她酥酥麻麻的,又痒又爽。
路安纯情不自禁地嘤了一声。
隔壁宁诺大笑了起来:“安安!不要发出那种声音啊,笑死。”
“很舒服啊。”
“也太容易被人误会了。”
“就你胡思乱想。”
却听身后男人轻笑了一声:“你一直很敏感。”
路安纯猛地回头,看到魏封那张英俊的脸庞,锐利的视线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怎么是你呀?”
“你觉得我会让别人碰你?”
“不要说这种话!”
魏封惩戒地掐了掐她的腰,路安纯疼得伸腿蹬他,他握住她的脚踝,分分钟便制服了她。
在体力方面,路安纯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放弃抵抗,任由他如砧板鱼肉般摆弄着她,肆无忌惮地在她全身游走,没有地方是他不敢碰的。
虽然有点小SQ了,但不得不说,魏封按摩的技术是真的很好,几次都弄得她舒服得几乎快要叫出来。
“魏封,我们家猪肝呢?”周小蕙问。
“外面,他不敢进来。”
“为什么不敢进来。”
魏封很合时宜地没有回答这句话。
过了会儿,周小蕙去隔壁房间换好了衣服:“我就不做美容护理了,省得猪肝一个人等太久,你们玩吧,今天很开心,也很高兴认识你,宁诺。”
“我也是,慢走啊。”
周小蕙离开以后,没多久,路安纯和宁诺也结束了疗养护理,一起走了出来,在夜间的森林里漫步,特地赶走了魏封。
“你今天…闹这一出,是想干嘛呢?”路安纯迫不及待地追问,“不会是想要挖墙脚吧。”
“什么啊,我能做这种事?”宁诺活动着胳膊,看着天悬的清冷圆月,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可能是不甘心吧,想看看他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看到了,感觉怎么样?”
“说不上来,一个…很朴素的女生,适合居家过日子,也很适合他。”虽然宁诺不太想承认,但或许是今夜月光太温柔,她索性把心里话都向路安纯吐了出来,“当初是我没瞧上他,现在有点小后悔吧,我大学谈过几个男生,但心性都很飘,但我能感觉…祝敢果是个很稳的人。”
“他…”路安纯回想着他和周小蕙相处的点点滴滴,“他蛮疼他媳妇的,是个好男人啦。”
“无所谓了。”宁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故作洒脱地说,“人生总有那么一两件事情,是追悔莫及的,他又不像某人,这么多年还能一直等着谁,也没有喜欢得那么深刻啊,所以我也不觉得亏啊。”
路安纯低头踩着自己投映在石板路上的影子:“也是啊。”
“所以路安纯,能有一个人矢志不渝地喜欢你这么多年,放弃一切,只想重新回到你身边,没几个人能做得到,你要珍惜。别像我啊,等到失去了才后悔,后悔有用吗,还不是只能流着眼泪祝福人家。”
路安纯回头,看到魏封修长的身影,站在月光下,清冷瘦削。
无论她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法将他赶走,他铁了心,带着一身孤勇地冲回她身边。
“我…会好好爱他。”
用尽全身力气去爱他。
*
祝敢果牵着媳妇的手回了房间,spa的事情他也不敢问。
周小蕙一路无话,更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周小蕙是很热闹开朗的性格,很少会有如此沉闷的时刻,祝敢果想抱抱她,周小蕙却错身避开了他,低头用手机搜索着专升本的一些内容。
祝敢果见此情形,拿走了她的手机:“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啊?”
“随便看看。”
“看什么看,你至于吗!”祝敢果又心疼、又生气,肚子里也搁不住话,“不就见个老同学,你至于吗,是,我以前是喜欢过她,但这都多少年了。”
周小蕙看出他脾气上来了,用指尖戳戳他硬|邦|邦的胳膊:“别生气啊。”
“就生气了!”
“那我也生气了!”
说罢,周小蕙转过身去,不理他了。
俩人生了一会儿闷气,祝敢果终于主动求和,拉拉她的袖子,指着窗外道:“媳妇啊,你看外面月亮多圆…”
“那又怎样!哼。”
“这样的良辰美景,这么好的房间,还有温泉和spa这么舒服,我们不做点爱做的事,在这里吵什么架啊。”
周小蕙没忍住笑,瞪了他一眼,清清嗓子,说道:“那个女生,我看得出来,她现在就是有点喜欢你。”
“没有的事!她跟安安一样,都是千金大小姐,她看得上我才怪。”
“女人跟女人之间,不需要多说,一个眼神就明白,我就是看出来了,她后悔了。”
“媳妇,你别吓我。”
周小蕙叹了口气:“我呢,你爸说得对,我的学历不高,确实跟你不怎么配,我当初追你那会儿,也是考虑了你的家庭条件和自身条件的。”
“你追我的时候,说被我的个人魅力折服了啊。”
“你有什么魅力,那时候你还是个胖子呢!当然我不是歧视胖子哈,但你那时候确实没现在帅。”
“你一直督促我减肥啊。”
“因为我看出你是潜力股。”周小蕙把话题拉了回来,“总而言之,我肯定是有私心,不像你们高中大学谈恋爱那么纯粹。我原生家庭不好,很早就出社会了。我找男朋友…除了疼我之外,还要有一些本事,当然不是说魏封那种本事…那种我也拿不住,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了,你追我,就是衡量了我各方面条件之后,觉得能拿下来。”
“对。”
周小蕙心头一阵刀割似的难受,她强压着悲伤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理智些,“但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明明有更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的初恋,你一开始就喜欢的女生…但因为已经有了我所以只能放弃。所以,我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哎,媳妇,你说什么啊!”
周小蕙忍痛将男人推出了房门:“我的话已经说清楚了,其实你现在就可以去找宁诺好好聊一聊。”
“不是…聊什么啊…”
“随便聊什么,总之,你去找她吧。”
她重重地关上了房门,将祝敢果关在门外,背抵着墙,倔强地擦掉了眼角的水润。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事,那时候,职高隔壁就是一所的重点私立高中,操场上正在举办高三学生的成人礼。
当时她和几个姐妹爬上了天台,坐在天台上观看那些穿着小西装和长礼裙的男生女生们,在家长和老师的祝福下,完成自己十八岁成人礼的仪式。
多么羡慕啊,那些孩子们今天终于迈向了成年人的世界,迎接他们的将是更加广阔的天地和美好的人生。
后来她在网上刷到一个高中的成人礼仪式,下面有评论说:“为什么高中有成人礼仪式,而我们职高没有?”
另一个回复说——
“没有考入高中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成年了。”
……
她比祝敢果更早了解这个社会,也知道人生的无奈,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奢侈品,而生活要继续,她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哪怕是很狭窄、很逼仄的小角落。
周小蕙抱着膝盖,痛哭了一场之后,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也许祝敢果已经离开了,他心里也有考量吧。
说不定他已经去找宁诺了。
那个女生条件显然比她好太多太多了,而且她是祝敢果的初恋,现在初恋愿意回头,美梦成真,多好啊。
念及至此,她眼睛又犯了酸,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傻瓜!
要是换了别的男人,她才不会这么傻地愿意放手呢,她肯定死死抓住他。
但祝敢果不一样…这个男人对她真的很好,比以前的每一任男朋友对她都好…正因为如此,周小蕙才不能这样自私地霸占他。
她侧身抱着被子,委屈地蒙头大哭。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周小蕙红着眼睛开了门,看到祝敢果气喘吁吁地站在外面,脸颊微红,额头上还渗了汗。
“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一直说想吃草莓吗,我刚刚下山去给你买了,跑了好多家,才买到。”
祝敢果将一袋子殷红的草莓递到她面前,看到她眼睛跟草莓一样红,不解地问:“你哭啥啊?”
“我…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周小蕙再也绷不住情绪了,扑过去跳起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祝敢果抱着她进了屋:“媳妇你怎么了?”
“没事。”
“那我洗草莓给你吃。”
“猪猪我爱你。”
“哎呀。”他有些脸红,“说这些,怪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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