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许久,再次踏进公主府,渭阳王四下看了一眼,心中尤为感慨。
记得前些日子入府时,还是温玉若的及笄礼。
如今再看这公主府内,处处繁花着锦,禅意悠扬,笼罩在了夜幕底下的赤金大佛,闪烁着佛光。
他不由得低声跟张菲颜道:“你说我要是跟思宁说,想在公主府住一段时间,她会怎么样?”
张菲颜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会叫你现在就滚。”
渭阳王:……
进了静亭,周曼娘已经收到了消息,带着一个小巧的药箱,候在了亭中,边上还站着个明媚动人的女子。
张菲颜听底下的人介绍,知晓这女子名叫姜露,却不清楚对方如何也会在这公主府中。
她眼眸微顿,目光落在了坐下喝茶的思宁郡主身上。
此前只听过思宁郡主的大名,如今见得她府中及身边的人,感受却和从前半点都不一样。
在她身边的女子,不论是姜露、周曼娘,甚至连他们路上碰到的陆红樱,仿佛都闪烁着光。
等到他们坐下,渭阳王将来意说清楚后。
周曼娘更是问出了个他们都没想到的问题。
她直言道:“敢问王爷府中,除王妃之外的其他姬妾,可有过身孕?”
张菲颜微愣后道:“……早些年时,倒是有过一位曾怀过身孕。”
但仔细想来,竟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周曼娘轻皱眉,转向了渭阳王:“若是这般情况的话,问题只怕是出在了王爷的身上。”
亭内一静。
她直言不讳,却叫与渭阳王夫妇同行的下人们,俱是变了脸色。
他们来看病,身边带的人不多,皆是两个人身边的心腹。这些人伺候着他们起居,也都清楚这件事,自然没有避讳的必要。
而在时人的观念中,夫妻若是长久地没有孩子,多半都会是女方的问题,偏到了这周曼娘的嘴里,开口就是说渭阳王有问题。
这与大多数人的认知相悖,连带着渭阳王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周曼娘脸上并无惊惧之色,若是换了从前,她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哪怕知晓这些事的内情,却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
可跟着温月声锻炼了许久,此前在抚州她甚至还上了战场。
在医者眼里,不该有男女大防或者是其他东西。
她能做到的,就是将自己知晓的都告知病患,至于对方能不能接受,那是对方的事。
张菲颜反应后,到底还是道:“我这些时日身子正好也有些不爽利,不若请周小姐先替我诊脉吧。”
这么多人面前,这位素有泼辣之名的三王妃,还是顾及了渭阳王的脸面。
周曼娘未拒绝,只在她伸手过来后,替她诊断了片刻,便收回了手,再次直言道:
“王妃身子无恙,只需注意心绪,减少生气发火,避免郁结于心便可。”她微顿:“至于子嗣之上,王妃身子一切正常。”
她话音刚落,周遭的视线便落在了渭阳王身上。
渭阳王脸色难看,大概没有哪个男人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质疑不能生育,神色会是好看的。
但他沉默片刻,到底还是伸出了手。
周曼娘伸出手,为其诊脉。
可这一次诊脉的时间,却比此前的要长了许多,甚至是这么久以来,周曼娘诊脉过程中,最长的一次。
冬日晚间本就冷,静亭处在了这湖面上,周遭更是比其他地方都要凉上许多。
姜露让底下的下人送来了几个炭盆。
又点亮了这边的烛火,暖光之下,驱散了冬夜寒意。
可渭阳王的神色,却伴随着周曼娘诊脉的时间,越发冷冽了。
周曼娘医治好的人很多,前有身中奇毒的陆青淮,后也有右手险些废掉的李庆元,渭阳王亦是无法怀疑些什么。
但她这么不说话,实在叫人心底发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良久后,周曼娘终是收了手,她却没直接给出回答,反而是沉吟了许久。
张菲颜见状,轻声问:“周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周曼娘看了眼轻抿茶的温月声,索性直言道:“……查验下来,问题确实出在了王爷身上。”
此言一出,亭内许多人变了脸色。
渭阳王面色绷紧,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旁边的姜露却沉吟道:“但这不符合常理,皇室中人,都有御医按时为其请平安脉。”
“如果王爷的身体出了问题,怎会这么久都查验不出来?”
她的话让渭阳王的表情松懈了几分,张菲颜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这便是症结所在。”周曼娘沉声道:“王爷的脉象乍一看,似乎格外康健,与寻常人无二。”
“可若是细查,却并非如此。”她皱下了眉头:“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遮掩了其真正的脉象一般。”
她说得玄乎,渭阳王的脸色却是变了又变。
她只说遮掩了脉象,却没说自己的判断失误。
难道他真的不能生育了?
“因何遮掩?”安静中,温月声淡声道。
周曼娘道:“暂时不能确定。”
这个东西她没怎么见过,但是在此前治好了陆青淮后,她确实是受益良多,自那之后涉猎了更多的医书,也会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渭阳王此刻却已经到了爆发边缘,他没去管什么遮掩不遮掩的问题,只关心一件事:“所以我真的不能生育?”
他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实在难以接受:“可之前分明有妾室怀过身孕。”
怎么会是他的问题呢?
周曼娘转头,没什么表情却格外残酷地道:“那只怕王爷需得要好好查查这位怀过孕的妾室了。”
渭阳王:?
她什么意思?
是说他不仅不能生育,而且宠爱的妾室还给他戴了绿帽子?
渭阳王当下难以接受这个话,险些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周曼娘还没什么情绪地道:“先回去吧,等到查出来你为什么不能生了,再差人告诉你。”
她想了想,还补充了句:“还有,生育的根本已毁,便是再如何调理,也没有恢复的可能。”
“如果此后王爷听到了什么,可以治你的病之类的话。”
她面无表情地道:“那就都是骗你的。”
这般斩钉截铁的话一出,渭阳王那张脸都彻底绿了。
他一时没缓过劲来,指着周曼娘,老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憋了半天,差点把自己憋得昏过去。
终是转身拂袖,快步离开了这公主府。
而他人都走了老半天,张菲颜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起身告辞,想了想,又问了周曼娘一句:“周小姐可是确定他日后都没了生育的可能?”
周曼娘毫不犹豫:“确定。”
她看了眼面前娇艳如花的三王妃,缓声道:“王妃不如早做打算。”
不能生的男人,还留着他干啥?
哪知她这番话一出,张菲颜脸上的笑意都要绷不住了。
“好、好!”她热切地握住了周曼娘的手:“多谢周小姐,明日菲颜必会让人奉上一份大礼。”
周曼娘:?
这夫妇两个都挺别致啊,一个满府姬妾都没孩子,也不怀疑是自己的问题。
一个听到丈夫不能生,高兴得不是自己丈夫一样。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张菲颜已经满脸喜意的离开了公主府。
只留了公主府一行人在静亭中面面相觑。
晏陵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淡声道:“皇室继承人,却不能生育。”
“渭阳王此生都与皇位无缘了。”
边上的姜露眼眸闪烁。
这么说来的话,皇帝的子嗣中,已是四去二。
或者说,五去三。
毕竟除去了四个儿子之外,还有一个福瑞公主。
能够有机会继承皇位的人,看来也还正是那被皇帝保护起来的老二景康王,和中宫嫡子,老四永安王了。
此前若是认真说起来的话,渭阳王也并非全无机会。
可如今知晓了他不能生育……
这可能性便几乎不存在了。
作为皇子不能生育,此事甚至比萧锐谋逆之前,断掉了一臂还要严重许多。
公主府内静悄悄的,温月声手底下的人都不是多言的人,便是知晓了这等皇家秘事,却也没有到处去宣扬。
但没想到公主府内的人守口如瓶,这件事情却跟长了脚似的,闹得满京城内沸沸扬扬。
起因在于渭阳王回府后是越想越难受,又想到了周曼娘说他府中侍妾给他戴了绿帽子,怒从中起。
当即下令彻查了那个妾室。
没想到这一查,竟是在隔日的傍晚,就直接抓到了这妾室与人私通。
渭阳王当下人都快气疯了。
要命人处置了那妾室,不想对方敢做这样的事,早就留了后手。
他这边还没动手,那妾室就已经将他不能生育的事,散播得满京城都是。
渭阳王生性风流,府中姬妾众多。
从前便是张菲颜管得厉害,他也没少往府中带人。
此番闹出事来的这个妾室,就是他从戏楼里带回来的,很得他的宠爱。
对方接触的人,还多是一些三教九流之辈。
且这妾室又有几分聪慧,在戏楼那种复杂的地方长大,对很多事情感触较为敏锐,她入了渭阳王府多年,却看到身边的几个姐妹都没有过孩子。
王妃膝下更是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
心底本来就有所揣测了。
直到她与老相好联系上,二人生了私情后,她意外怀上了对方的孩子,便更是确定了渭阳王身体不行。
她敢做这样的事情,也怕渭阳王殃及家中之人,所以早早安排好了一切。
哪知这件事一发不可收拾。
太后薨逝,皇帝心绪本就不佳,渭阳王府中还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令得皇帝震怒,当日传召他入宫,将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还叫了三个御医,替他当众诊治。
这事若是放在了之前的话,倒也没什么,毕竟御医为他诊脉过多次,都没能查出来。
偏偏是在他找了周曼娘看过之后。
那天后,周曼娘确实有针对他的症状研究了许久。
她隐有些猜测。
毕竟渭阳王的脉象有些奇怪。
如果没有遮掩,直接就能查出他身体的不适,或许还能够说,此事是他倒霉,不能生育应当是娘胎里面带的。
可偏偏多了欲盖弥彰的这一手,叫她多了些疑惑。
她查遍了手中所有的书籍,细细对症之后,发现渭阳王很大可能是中了蛊毒。
蛊毒这个东西,她此前接触过一次,便是在陆青淮中毒之时。
但这次渭阳王所中的蛊毒,跟之前的不同。
这个蛊毒并不会危及他人性命,甚至能够在人的身体内寄存许久。
共同寄存时,还会造成一种人身体很是康健的假象。
因不会危及到性命,所以很难察觉。
但她既是查验了出来,便没有不管的道理。
即便是如今哪怕将蛊虫引出,渭阳王也不会恢复生育,可到底是身体内寄存了这等可怕的东西,渭阳王也觉得毛骨悚然。
所以他还是听从了周曼娘的建议,这几日内都有喝她开的药调理。
药换了几副,调配了数次,到底是将他体内的蛊虫引出。
蛊虫引出,没了遮挡。
皇帝叫来的三个御医,每个得出的结论都跟周曼娘一样。
此生不能生育。
这般笃定的话一出,倒是叫那原打算要处置他一番的皇帝,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皇帝倒也是万万没想到,这等荒谬的事竟是真的。
他没将渭阳王列为储君候选之一,纯粹是因为觉得渭阳王不适合。
三个王爷中,渭阳王的心思最浅,他若是登基,尚且不知这满朝文武会如何,总归是不能服众。
可让他断子绝孙……却并非是皇帝心中所想。
这般情况下,皇帝倒也不好斥责他什么,只让他回府中去闭门思过去了。
也是因着渭阳王的事,令得太后薨逝的事,都没在京中泛起更多的波澜来。
太后病重是很早之前的事,加上如今徐国公一脉已经彻底倒塌,便是如今尚且还活着,也影响不了朝局半分。
倒是这事一出,很多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打量。
皇帝三子中,如今有继承皇位可能的,可只有两人了。
朝中暗流涌动,景康王和永安王两方,更是有些蠢蠢欲动。
至太后安葬后的第一个早朝,便已迫不及待涌现了出来。
其因还是在于,这次抚州和关东军谋逆,朝中经历大清洗,空出了不少的位置来。
早朝刚开始,温月声站在了殿中,就听到了皇帝封赏底下人的消息。
“……大理寺少卿严伟,屡立奇功,着令其擢升为大理寺卿。”
“原抚州通判周远度,平叛有功,擢升为抚州知州,令,翰林院……”
在一众的官员变革中,严伟无异于是最为显眼的一个。
别看大理寺少卿与大理寺卿只差一字,官位悬殊却格外的大。
他一举迈入了正三品,也算得上是令得满朝震惊了。
除去严伟之外,另还空出来了一个御史大夫之位,亦是备受瞩目。
这官职高,且格外特殊。
主弹劾,上奏。
亦称得上是天子近臣。
骤然空缺下来,又是在这等关键时刻,多方势力皆蠢蠢欲动。
但第一日早朝结束,皇帝都没有给出个明确的人选。
到得后面几日下朝之前,温月声离开太和殿时,见着不少官员正同温寻说话,有人甚至见到了温寻,就直接拱手道:“恭喜温大人。”
在她身前,另有几人缓步而行,见状沉声道:“……如此说来,这般重要的位置,竟还是要落到了温寻头上?”
“可不是,他本就是工部尚书,此番还要兼任御史大夫!看来咱们圣上,确实是对永安王倚重更多。”
“这又跟永安王有何关系?升官的人是温寻。”
“王大人说这话,可就是在装傻了。听说皇后娘娘那边懿旨都已经拟好,只待温大人任御史大夫的旨令一下,便会给永安王和温二小姐赐婚。”
“你道是永安王跟温寻是何等关系嘛。”
说话的那位王大人,见状忍不住低声道:“若是如此的话,将郡主置于何处啊?”
“都知道郡主已同温寻府上断绝往来了,这孔瑞还是郡主扳倒的,到得如今,却是好处都让温寻捞到了。”
“那又能如何,温寻本就是朝中重臣,郡主如今确实是得用,但也只是在武将一块,文官之上,到底还是插不上手。”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温月声及她身后的几人,还是都听得清楚明白。
章玉麟轻皱眉,见着温月声脸色如常,到底是没说什么。
却不想次日一早,温月声才刚下了马车,迎面就撞上了个几个官员,为首之人名叫马怀有,官至翰林学士。
与他同行的,其中有一名御史,姓唐。在武安侯之事后,曾经跟随孔瑞一行人上书弹劾过温月声。
但因对方并非孔瑞阵营的人,是以在孔瑞被清算后,对方依旧留在了朝堂之上。
那位唐御史乍见到温月声,先是轻笑了声,随后抬步上前,拱手道:“下官恭贺郡主。”
他声音不小,令得周围欲前往太和殿早朝的臣子,都抬眼往这边看了下。
温月声与他不熟,闻言只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却听他道:“郡主在阵前立下大功,郡主的亲生父亲转瞬就得了晋升,工部尚书再兼任御史大夫,可堪称是朝中第一人。”
“这等荣宠,满京城内上下也就郡主独一份。”唐御史微顿后,复又道:“就连郡主的妹妹,如今都要嫁入永安王府了。”
“温家一门的荣宠,实在是令得我等望其项背,拍马不及啊。”
他说话阴阳怪气,明着说是恭贺,实际上却不是那个味道。
温月声身侧的章玉麟、李庆元等人皆是沉了面色。
都知道温月声与温府上下不对付,此人憋着劲来温月声面前说这样的话,却也不知是何意。
“今日过后,温府应当要办喜事了。只是下官有个疑问,此番温二小姐出嫁,是从温府内出嫁呢,还是当从公主府出嫁?”
见得温月声停住了脚步,马怀有便道:“唐大人,慎言!”
唐御史微顿,只讥笑道:“马大人知晓下官的,下官这人一向直言不讳。”
“如今只不过是看不惯有人一天御史都没做过,却突然一下便要兼任御史大夫了而已。”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冷声道:“知道的呢,便以为是温大人能耐了得,不知道的,都要以为他是在靠着女儿上位了。”
周围安静了片刻,马怀有对他的话,也并未有所否认。
来往的官员,都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了温月声的身上。
不远处,忠勇侯皱眉道:“前几日时,还听说御史大夫之位,会在马怀有和温寻之间,看如今这般,是已经定了温寻?”
马怀有是翰林学士,论资历,绝对是够的。
更别说,他背后还有个马阁老。
内阁之中,王进之与吕阁老等人自成一派,其余的阁老之中,也自有自的打算。
忠勇侯身侧的官员道:“定没定温大人,不得而知。不过看那位唐大人的意思,似乎是想要激怒郡主。”
温月声如今强势,又自来与永安王一脉不合,按唐御史的说法,若让温寻拿着温月声挣得的功劳去升官,莫说是温月声自己了,就连严伟听了都格外不适。
站在他们几步开外的晏陵见状,却并未言语。
也是赶巧了,那温寻恰好在此时抵达宫中。
只他一下了马车,就感觉周围气氛古怪,无数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抬眸,一眼就看见了温月声面前站着的人。
温寻皱眉。
他和马怀有算得上是政敌,如今又共同竞争一个位置。
眼下对方找上温月声,只怕说的并非是什么好话。
他当下微顿,正欲开口,却见得旁边一人快步行来,至他跟前站住,沉声道:“还请温大人稍后,随下官走一趟。”
温寻瞬间怔住,对上一张不算熟悉的面孔。
对方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接替了严伟原本的位置。
温寻当下面色微变,问道:“有何要事?”
那大理寺少卿直言道:“是有关于贵夫人联合地下钱庄,发放印子钱之事。”
这边骤然安静下来,周遭的官员皆是变了脸色。
发放印子钱。
此事在大徽,可是重罪。
就连那边的唐御史和马怀有,都变了脸色。
唐御史眼神微变,今日早朝之前,他们从没有听说温寻那边出现了这样的事。
他与马怀有对视了眼,正欲抬步离开,还没来得及走,就听得温月声冷声道:“将唐帆、马怀有拿下。”
竟是在早朝之时,直接扣下了朝堂命官!
周围的官员皆是神色一变。
马怀有微愣,反应过来后皱眉道:“郡主此为何意?”
唐帆更是道:“下官不过是多言了几句郡主的父亲,郡主便欲对下官动手?!”
他讥声道:“此便是温家父女的处事之道吗?”
便是到了这一刻,这唐帆都尚且不忘提及温寻。
可叹这个御史大夫的位置,到底让他心中有多不平衡。
马怀有亦是道:“郡主在早朝之前随意拿人,可有将朝廷、将皇上放在眼中?”
“我等从未犯下任何事!”
今日出面的人主要是唐帆,温月声不该也对他下手才是。
除非……
他面色微变,未能反应过来。
就听得面前的温月声面无表情地道:“京城的怡香院,长岚楼,马大人知道吗?”
“长岚楼的吴妈妈,不是你的人?舞姬安玉,不是你派人送入渭阳王府中的?”
马怀有甚至来不及争辩,便被温月声带来的武将,将他的一张脸,瞬间按压在了地上。
他的面庞刺痛,大睁着的一双眼,仅能看见温月声的鞋子。
她站着,他被按在了地上,只听得见她居高临下地道:“……以女体为饵,豢养蛊虫,残害皇室和幼童。”
马怀有的脖颈上传来了一阵剧痛。
竟是那温月声直接拔了御前侍卫的刀,刀尖直直地落在了他的脖颈上,他听到她一字一顿地道:
“你不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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