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没反应过来,江溯也抬手按下门铃,门口处有同事来接。
“先进去吧。”他说。
她这才想起来,回身:“车上可能还有我买的——”
“我去拿。”
别墅大门打开,迎接她的是两发彩带炮,有人给她戴上生日帽,往年在寝室也没有过这么仪式感的生日,她受宠若惊。
她们又推来蜡烛和生日蛋糕,待江溯抵达,便笑着让她吹蜡烛,然后切蛋糕。
整个环节如同彩排过,让人应接不暇,她被推着一个环节接一个环节地走,连思考手链的时间都没有。
等到切完蛋糕,整个别墅又陷入狂欢中,她才知道,这是江溯的别墅,今天拿来给大家聚会用。
她被大家灌了些果酒,也有点晕晕乎乎,只记得自己是被车送回房间的,再醒来,就是早上五点了。
她明明记得她中途脱掉了手链,怎么再睁眼,还是好端端戴在手腕上。
她抬起手,只开了盏小台灯,但仍旧能看到白色贝母里漂亮的纹路,以及独属于新手链的光泽感。
平心而论,这条手链很漂亮,贵气非常。
但她不能收。
九点多,她在剧组给江溯画完图腾,拿出一个小方袋,递过去。
他微顿,“这是?”
“手链,”她说,“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是送你的。”他摇摇头,“没有退回来的道理。”
“我知道可能对圈内来说,送这些都挺普通的,”她抿抿唇,“但我毕竟不是圈内人,四万的手链,我真的没法收。”
他想说不是。这些东西,我也没送过别人。
他正要启唇,又听她说:“昨天没退给你不好意思,因为我爸爸告诉我,送礼物的人也会希望别人能喜欢他的心意。手链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你,我很感谢你的心意,所以昨天生日没有摘下来,今天还给你。”
“我已经用擦银布擦过了,昨天没有沾酒水,很干净。”
她说:“就当做我已经接过你的生日礼物啦,谢谢。”
他沉默许久,又听她说:“也提前祝你明年的生日快乐。”
这话没来由地,听得人心脏一塌。
仿佛笃定,明年六月,他们一定不会在一起。
这部戏还有两个月就会杀青。
他收回视线,本能并不想说好,半晌后,才问:“你手上还有个盒子,是做什么的?”
“宋居胥送的,也太贵了,得还给他。”
很久之前她不敢接别人的贵重礼物,是因为不配得感太强,觉得自己不应该得到这么好的;但现在不是,这些东西,其实她自己也能买得起,也可以回礼,但是她是成年人了,她知道,不是男朋友,异性贵重的礼物不能收。
她笑了下,最后说:“还是很谢谢你,手链真的很漂亮。”
还礼物真的很难,既要表明自己的立场,还要说服对方,她在江溯这里还了好半天,宋居胥的,也还了很久。
结束后,心里的负罪感莫名其妙,她抱着画箱坐进沙发里,感觉有点儿心累。
有可能也是今天姨妈期的原因吧。
今天江溯的戏在下午,但她下午排得很满,因此是提前到了剧组先给他画,再用纸巾隔起来,剧组的戏服不舒服,他穿的暂时是私服。
没一会儿,她就看到穿运动服的江溯从休息室内走出,路过她的侧窗。
她低头,在给女主演画额间的装饰。
费露问她:“小听老师,你等会要不要去b组?那边在榨玉米汁,好多人排队呢。”
她说好,又问,“他们现在还开发这种才艺了吗?”
“是啊,剧组一直挺多这种的,我之前还遇到过烤串的,不知道我们组结束能不能烤上一次。”
她隔着窗户看了眼,工作人员太多,b组几乎排起了长龙。
她再度收回视线。
算了,太多人了。
轮到她说不定都没了。
她启了唇正想说话,窗户忽然被人敲了两下。
她微怔,视线从平视向上抬,窗外那人白色运动服尾摆收边,浅绿点缀,有一个瞬间很像回到高二那年,她忽然听到窗外异响,偏着头朝外看,顺着熟悉校服向上,看到江溯靠在窗边,抄手问卜睿诚是不是想死。
……
视线在最上方停住。
回到此刻嘈杂剧组。
骨节分明的手指从上方小窗垂下,江溯手里拿了瓶装满的玉米汁,轻轻敲了下内窗玻璃,问她:“要不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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