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段中基等人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付了账。
回到酒店,苏念星先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将整个人扔进被子里。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是梁督察。
苏念星前去开门,他也洗了澡,还洗了头发,身上穿着睡衣还披着浴巾,这里没有吹风机,他只是将头发擦干,这会儿又开始往下滴水,落在浴巾上不会打湿衣服。
“你不困啊?”
苏念星趴在床上,梁督察坐在床沿给她揉小腿,“你今天走了好多路,我给你按一按,应该会很舒服。”
苏念星侧着,单手撑起,打量着他,“你真贴心。”
梁督察调整坐姿将她的小腿拿到自己腿上,轻轻按摩着,“我觉得这个老板有点……”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不怎么认真。”
苏念星被他的形容逗笑了,“你不如说他钻进钱眼里去了。”
梁督察颔首,“对!就是这个词。我们去科技园,那个老师一直在跟我们讲发展,讲技术,他只讲挣多少钱?”
苏念星朝他翘了个大拇指,“你算说对了。他这个人不是普通的技术宅,对外界看得多,未来他的心思可能不在科技上面。”
“那你还投他?”梁督察以为她投四通是看好科技。原来是他想错了。
“可是这样的人才能规避危机啊。科技需要大量科研投入。”苏念星摊了摊手,“方向对了,研究出来了,自然是赚得盆满钵满,输了,那就是鸡飞蛋打。”
这个四通搞了打印机后,后面就没再搞科技,而是转战金融,倒还真让他们做成了。不过后来他们从香江股市退出,转为私股。
“你给他算过卦了吗?”梁督察还是不放心。
苏念星颔首,“走的时候,我不是握了下他的手吗?算过了。我猜得没错。四通未来发展还不错。”
梁督察松了口气,“那就好。”
“我打算过几年再投资技公司。”苏念星想到那两位马总,那才是科技大牛,未来的潜力股。四通就当她的过墙梯吧。上市后,她的钱就能翻十倍以上。她没理由跟钱过不去。
她侧头打量他,“我刚刚许了千万,你要不要加一份?”
“说好一人一半。”梁督察点头。
“可你比我多一千万啊。”苏念星提醒他。
梁督察让她看着办,“我对投资真的一窍不通。在香江时,我就只会买房,你帮我选吧。”
“那好,我到时候就帮你买现成的商品房。”苏念星开起了玩笑。
“可以啊。现成的商品房更省事。还不用像工厂、公司那样整天担心业绩不好,财务与经理里应外合,时不时还得查账。”梁督察觉得这主意不错,“回头再找个中介,让对方帮忙收租,给对方佣金就成。”
苏念星朝他翘了个大拇指,“你想得真周到。”
他按摩的手法真的很精湛,苏念星斜倚在被垛上,乌黑的长卷发散落在身侧,衬得小脸越发精致,娇好的身材玲珑有致,惬意地眯起眼睛,粉唇微勾,说不出的妩媚撩人。
梁督察有些蠢蠢欲动,随即想到这不是家里,警察突击来查房就不好了。
苏念星将他的挣扎尽收眼底,忍不住弯起嘴角,“梁安博,你知道吗?这个酒店的住客非富即贵,除非特大案件,警察一般不会来查房。”
梁督察微怔,用浴巾胡乱将头发上的水珠擦了擦,刚将浴巾扔到床头柜,一转身,她柔软的身体已经靠过来……
翌日,张安康接苏念星等人再去看厂。
苏念星拒绝了,“我只打算投资那两个厂,你先帮我联系能做主的领导吧,我要跟他们详聊。”
虽说张安康开了价钱,但是细节部分肯定要落实到合同里,苏念星亲自见过领导,跟他们详谈才行。
张安康面上一喜,吩咐属下去打电话。
苏念星又问他,“土地局怎么样了?现在有没有地出售?”
张安康有些为难,“首都的土地批复很谨慎,土地局也得开会讨论才能做决定,你稍微再等两天,我一定帮你问。”
苏念星蹙眉,原来还有这个区别。
半个小时后,他们约在政府会议室见面,商谈收购自行车厂事宜。
由于这是家国企,出席活动的话事人是国资委的几位领导,官最大的是主任,除此之外还有自行车厂的厂长、书记、副书记、副厂长、工会主席、纪委书记和总工。
当苏念星把自己的要求说出,自行车厂的几位领导当即反对。如果她全权收购,那他们这些厂领导就失业了。就算买断他们的工龄又如何?他们这把年纪难道还能南下打工吗?
苏念星又补充,“我不是全部辞退,还会择优招工。”
但是她的话显然并不能让他们放心。
国资委王副主任让自行车厂的几位领导别激动,“这只是商谈阶段。她提出诉求,我们还可以商谈。”
王副主任让苏念星继续往下说。
苏念星拿出昨天罗列的内容,“我希望砍掉福利房、幼儿园、医院、技校和职工大学等福利。现在有许多素质更好的大学生,我想从他们中挑选有才之士,让他们研发新品。”
“既然你想全部收购,这些方面当然可以去掉。不是什么问题。幼儿园可以到别的公立学校就读,福利房、医院、技校和职工大学也是如此。”
这点自行车厂的几位领导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他们还补充,“现有的福利房不能收回。上头还得给我们发证。”
苏念星倒也不是真的没有人情味,她对此没什么意见,国资委这边答应会给他们□□。
接下来又谈了些小细节,都没什么问题,只有人工方面,他们谈不拢。
自行车厂的领导们不许辞退工人,甚至就连国资委的领导也在劝。
苏念星退一步只收分之一员工。但是他们坚持留下八成员工和全部领导。
苏念星觉得这些领导思想都是计划经济,不利于私人工厂运营,但是这些人寸步不让,她有些头疼。
国资委见双方谈不拢,接下来还要主持保温瓶厂的收购事宜,于是让自行车厂的领导们先回去等消息。
保温瓶厂这边的情况跟自行车厂一样,裁撤福利部门可以,但是裁员不行。
谈了四个小时,已经到了十二点,苏念星肚子饿得筋疲力尽,只能暂罢会议。
她下午还有事,所以让他们考虑清楚再来叫她。
这就是没有转圜余地的意思。保温瓶厂的领导们面色不好看。
张安康在边上打圆场,“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哪有一棍子打死的。”
回去的路上,张安康劝苏念星别这么犟,“这些厂领导为了工厂一辈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现在卸磨杀驴,把他们全都辞退,这事不地道。”
苏念星微讶,“我给的钱足够你们给他们发补偿款。”
“但他们年纪都不小了,还都有家累,你直接把他们辞退,他们再也找不到工作。再过几年他们就能领退休金。你留下他们,也发不了几年工资。何乐而不为呢?”张安康提点她。
苏念星微微一怔,这倒是她没想到的。她蹙眉沉思,“我再想想。”
她发现自己对这年代真的一无所知。而且她隐隐觉得有哪些不对。
午休后,所长过来找苏念星去看守所探望。
所长表弟叫周有根。十多岁年纪,老实巴交长相,神色颇为憔悴,瞧着像四十多岁。
一副生无可恋的厌世表情,所长来之前告诉苏念星,他暂时不打算告诉周有根实情,担心她算不出凶手或是他们找不到凶手,再让表弟失望。
所以也难怪周有根会如此颓废。
看到所长,周有根面无表情问着家里情况,“我爸妈还好吗?两个孩子怎么样?秀娟怎么样?”
所长一五一十回答。
周有根垂下脑袋,“让秀娟照顾好两个孩子。”
之后再无话可说,苏念星提出握他的手,警察大概之前被所长打点过,头转向另一边,并没有看他们。
周有根微微一怔,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握手。
苏念星没有解释,直接握住他左手,看到的画面却是他家人。这个场景半点不意外,因为他一审已经判死刑,二审被改判的可行性不高,这时候的他已经不纠结谁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了。他报着必死的决心,唯一放不下的是家人。
她蹙眉看着周有根,“你恨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吗?”
周有根眼里闪过阴狠,“恨!怎能不恨!”
他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
“你在心里默默想他的长相,想他到底是怎么杀人的。现在就想!”苏念星不停催促。
周有根唬了一跳,大概是太老实,所以他压根没有细问,就听话地闭上眼睛,一直在回想并诅咒对方。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看守时间快到了。苏念星才终于给他算手相。这次画面终于变了。
漆黑的夜晚,下夜班回家女子拿着手电筒疾步而走,身后传来自行车的铃声,她下意识回头,就见一个十多岁的男人正缓缓往这边而来。她不由加快脚步,但怕什么来什么。
明明可以并行好几个人的道路,男人的自行车却直直朝她撞过来,她揉着酸痛的膝盖,不敢与对方争辩,径直往前走。
男人拎起地上的自行车再次撞过去。女人只能跑到地里,而后男人也追了下去,将人拖入玉米地。
女人大声呼喊,可这个时间点,路上哪还有人。
男人捂住女人的嘴,将她硬生生捂晕过去,随后实施□□,又因为女人刚刚看到了他的脸。他一狠心将对方杀害。
苏念星松开手,冲所长点了下头。
所长朝周有根道,“回去吧!”
周有根脸上还残存着对生命的渴望,快被警察带走时,他突然冲所长喊,“表哥,你帮帮我,我真的没有杀人。你帮帮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所长擦了擦眼角的泪,“他不可能杀人。他胆子真的很小。”
苏念星示意先出去再说。
出了看守所,苏念星把真正凶手画像告诉所长。
所长当即带苏念星去了城东警察局,这时候用的是透明塑料做的卡片,鼻子、眼睛,嘴,耳朵,脸型全用一个卡片,然后组合在一起。
苏念星按照自己看到的画面,组合出人像。
“还有个显著特征,男人右侧脸上有块抓痕,被女人抓伤留下的。”这个抓痕挖得太深,几个月压根没办法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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