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长胖了的商宁秀跑马回来比之前精神了一大截,趁着穆雷在做饭,她让谷雨去找了一条掐腰的草原裙子出来,一个人在铜镜前面比比划划的。
冬日里的衣裳宽大,她根本就看不出自己的腰身胖了瘦了,但这天还冷着,自然也是不好脱完了去试夏天的裙子,商宁秀比划半天看不出什么结果来,最后把裙子一扔,盯着自己的下巴看了几眼,还好,还是尖的,没到那种肉眼能看出来的地步。
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商宁秀晚膳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说饱了。
穆雷扫了她一眼,无奈道:“才几两肉就不吃饭了,没长胖,我逗你玩呢,再吃点。”
“不是,真饱了,没什么胃口。”商宁秀把跟前的那盘茭白炒兔肉往他手边推了推:“你多吃点。”
穆雷才不相信她的鬼话,起身坐到了她旁边来,又把盘子给拉回来了,一手撑在旁边,大有几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饭还是要吃的,你要真怕胖,明儿个起我带你锻炼,胖不了你的。”
商宁秀倒也不是完全因为怕长胖,没胃口也是真的,她摇头道:“不想吃这个,我一会让谷雨切点甜瓜吃就好了。”
穆雷瞧了眼桌上的几个吃食,“茭白炒兔子不是你最爱吃的么,还有奶糕和炙羊肉,都不想吃?”
商宁秀想着他忙活了这么久亲手做的,解释道:“之前还想吃来着,刚骑马回来那会饿得慌,现在忽然就有点堵住了,可能骑马颠了一阵吧。”
晚膳过后,谷雨切了甜瓜送进来,商宁秀倒是吃了不少,男人见状便也没再勉强。
穆雷原本以为她只是找借口节食,没想到之后连着好几日,商宁秀的食欲就真的是肉眼可见的变低了,刚刚养起来的那点肉很快又掉了回去,甚至是比过年那会还要再憔悴些,男人瞧着着急,换着花样做了不少吃的,但许多她原先喜欢吃的东西现在也都是看了就没胃口。
夜深,早早就睡下了的商宁秀忽然翻了个身,又翻了一下,然后黑夜中,小小的一声肚子咕叫响起。
耳畔传来男人失笑的声音,穆雷温热的大掌覆在她的肚子上摸了下,“终于知道饿了?”
“吵醒你了啊。”商宁秀枕在他胳膊上,睁着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屋顶,她已经想了许久明日早膳要吃什么了,可越想越饿,越发的睡不着。
穆雷抽出手来,商宁秀听见了旁边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她问道:“你干嘛?”
“好不容易你自己有胃口了,弄点东西给你吃,想吃什么?”穆雷的动作很快,简单套了一件外衣就起了身。
“啊?”商宁秀有些吃惊,也跟着一起坐了起来,“可是现在好晚了,子时都过了吧。”
“那怕什么,饿了就能吃。”穆雷将油灯点亮,吹灭了火折子,轻快道:“什么东西都是吃两口就饱,老子都担心你把自己给饿死了。”
灯光照得人暖洋洋的,屋里烧了炭盆,穆雷起了炉子烧水,一边打开储物柜找东西一边问道:“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商宁秀抱着被子,脑子里全是早上白露提过的中原送来了早春的樱桃,“我想吃樱桃。”
“樱桃?”穆雷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再接着拿东西,“那种小果子顶什么事,给你煮点卤肉面吧。”
没多久,面和樱桃都端上了小床几,商宁秀凑上来先是吃了两个洗干净的小樱桃,心满意足地眯着眼,然后才在男人威胁意味十足的眼神下老实地捧着碗喝了两口热乎的肉汤,开始慢慢进食。
穆雷看她在吃肉了,这才满意了些,“你看你那手,瘦得跟小鸡爪子似的,以前也没这样,这些天怎么回事究竟,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才小鸡爪子。”商宁秀不乐意自己那纤纤玉手被他这样埋汰,冲他做了个鬼脸,又喝了一口肉汤,才慢慢道:“没有不舒服,就是懒得动。”
“明天我还是找维克托来给你看看吧,老吃这么点,身子都……怎么了?”穆雷说到一半见商宁秀忽然被定住了似的,她一动不动勉强咽下嘴里的东西,下一瞬就皱着眉头往外旁边作势要吐。
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的胳膊把人撑着,他坐到她身边去,轻拍着人纤细的脊背。
商宁秀也没具体吐出什么来,就是犯恶心的往外那么一下,顺过气来之后好了一些,又往嘴里塞了个樱桃下去,那股子劲才终于是缓过去了。
尽管商宁秀再怎么表示已经舒服了不用大晚上的去麻烦维克托,穆雷还是坚持冒夜出去将维克托找来了。
大帐里,维克托给她号着脉,良久之后看了看商宁秀的神色,又转头看了眼双臂环胸严阵以待等在旁边的穆雷,笑着道:“恭喜,秀姑娘是有身孕了。”
两个人一起懵住了,穆雷的表情都变了,站直了身子,问道:“当真?”
“嗯?”维克托顿了一瞬,看好兄弟这一脸凝重的神情,怕是中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关节,便又重新伸手再探了一回,“没错啊,是喜脉,小家伙有劲的很呢。”
“哈哈哈——”穆雷一瞬间高兴疯了,冲上去就将商宁秀一把高高地抱了起来,他的脸贴在她柔软的腹部前,满脸激动洋溢,“秀秀,我的秀秀要给我生小秀秀了!”
商宁秀还没回过神来,维克托满脸笑意在旁边适时提醒他:“唔,按照咱们大伙的这个情况,儿子命的可能性比较大,萨丹丹就生了一对皮猴子,哈哈,不过还是可以先期待一下的。”
“管他呢,猴子怎么了,秀秀肚子里出来的还能有差的。”穆雷已经有点口不择言了,仰头抱着商宁秀笑得合不拢嘴。
商宁秀到现在才终于从这句话的冲击中缓过了神来,回想起自己这两个月来癸水确实不正常了,但她之前一直舟车劳顿到处玩,再加上她体寒,从前也不是没有过一两个月不正常,便没怎么放在心上。
“我、我今天还跑出去骑马了。”商宁秀拍了拍穆雷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回头瞧着维克托询问道:“而且这一路回来还吃了好多各地的特色吃食,要紧吗?会影响到孩子吗?”
“当心吧秀姑娘,放在草原上这都不是事,虽然你是个中原人,但库穆勒尔的底子在这放着呢,哈哈,他的崽子,必定是生命力相当旺盛的。”维克托笑着示意她放宽心,“小宝宝目前来看一切都好,已经两个多月了,孕初期呢会有一些恶心厌食是正常反应,但还是要尽量多吃些进去,毕竟是一人吃两人补了,没胃口的话可以多换些花样。”
“没问题,包我身上了,换花样。”穆雷闻言笑呵呵地应下。
孩子的到来让夫妻俩开心了好一阵子,但小崽子很快就因为商宁秀严重的孕吐反应而遭到了父亲的嫌弃。
四月春盛,外头风光大好,商宁秀在屋里吐得起不来身,穆雷一边拍着她的脊背给人顺气一边端了清水来给她漱口。
这些日子商宁秀吃进去的东西本来就少,基本都长在肚子上了,四个月的身子光长胎不长肉,小脸都比之前还要再消瘦些,穆雷心疼极了,蹙着眉头道:“哪有这么折腾人的,这要是吐到足月还能有命在?”
“你可别咒我。”商宁秀漱了口靠在软榻上歇息,气得打了他一下,“我大嫂以前怀胎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吐到四五个月才见好,算算时间我也应该差不多了。”
到了五月中旬,商宁秀的孕反才算是彻底消失了,胃口比之前好些,能吃也能睡了。
鄞京侯府里每月一封家书,里面写着雯漪夫人满满当当的叮嘱,期间商明铮和商定海骑快马出关来看过她两回,彼时商宁秀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家中要添新丁,爷俩瞧着一个赛一个的欢喜。
商宁秀怀胎之后比之前体热些,易出汗,越发喜欢待在阴凉的帐子里,谷雨白露提了水来给她沐浴,刚一撒上新鲜的蔷薇花瓣,转头就瞧见穆雷进来了。
二人伺候了这么长时间,主君回屋她们二人就要告退的规矩早就深谙于心了,将手中东西在浴房边上搁好之后,便行礼默默退了出去。
穆雷走到她身后,大手抚上圆润白皙的肩头往下走埋进了水中,商宁秀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他回来了,拿水往后泼了他一下,“干什么总是不出声啊。”
男人也不躲,任她打湿了自己的肩膀,笑着探出两手环过她的脖颈,往她耳廓上亲了两下,贪恋手中的柔软触感,“好像长大了些。”
商宁秀脸色微红,“这是、是正常的,我阿娘说女子怀胎就是会……嗯。”
“他这些日子还有再闹腾你吗?”穆雷一边亲着她的耳朵一边温声问着,气息喷洒,商宁秀躲痒似的缩了下脖子,“没有了,还挺乖的,吐完那一阵之后就好了。”
她在他手下小幅度的扭来扭去,穆雷干脆用胳膊将人抱紧些固定住,“怎么了?许久没亲热怎么还不适应了。”
“我怀着身孕呢。”商宁秀嗔怪地推了推他的手,想让他别再作弄了。
“馋吗?”穆雷抱着她不让她乱动,“我问过维克托了,这个月份已经稳定了,你要是馋了,我轻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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