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喝。”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愣了一下，随后为这默契笑了，交换了食物。
蒲芮接过暗青色的陶瓷杯，捧在手里温温热热的。
杯中的饮料是淡淡的枣红色,一股似有若无的甜味随着热气浮动在她的鼻尖。
蒲芮本以为他学着自己做了一杯红枣豆浆,直到凑近杯子轻抿了一口,才发现这杯是红枣牛奶。
鲜牛奶经过煮沸后，味道更加香醇可口，红枣的枣甜味道融入其中，鲜味将味蕾激活，让她忍不住多喝了两口。
这红枣味比普通的红枣味道更香,更醇厚,仿佛低度酒一样，味道让人上头。
喝着喝着,突然嚼到一小块软软的颗粒,又嚼了两下,蒲芮反应过来了，那是和牛奶同煮的燕麦。
每一粒燕麦都很是饱满,外皮很有弹性,内部又吸满了红枣牛奶,每咬一下,颗粒就会在口中爆开一次，吃着很爽。
“蛮好喝诶。”蒲芮叹道，呼出一口温热的气。
“里面的枣用的是赤枣分的红枣，味道会更浓醇一些。”黎暮盏眼底带着笑意，看着她连喝了好几口。
他也端起装鸡翅的盘子，低头轻嗅,肉皮烘烤过的焦香和蜂蜜的甜味飘散出来，香得格外有穿透力。
“闻上去比之前的鸡翅包饭还要好吃。”黎暮盏弯起眉眼。
香味把厨房里的妖怪厨师们都吸引过来了。
“这是溪川界的美味吗......”肌肉柴犬动着湿漉漉的鼻子，忍不住舔着嘴唇，“好想尝一口啊。”
摧花婆婆和温耀也在一旁按耐不住地搓手。
“大家分着吃喽？”黎暮盏转头看着蒲芮，征求道。
蒲芮点点头。
肌肉柴犬连忙伸爪过去，爪子却像穿过空气一样，穿过鸡翅和盘子，什么都没碰到。
摧花婆婆也伸出了五根红辣辣的辣椒手指，她虽然捏起了一块鸡翅，可是送到嘴里时没有任何味道，纯纯是干嚼空气。
只有温耀拿起鸡翅咬了一口，瞬间满脸陶醉的表情，而后狼吞虎咽起来，一大块鸡翅瞬间变成了两根骨头，骨头上一丝肉都没沾，连脆骨也被啃干净了。
温热的焦香肉味伴随着咀嚼充满整个口腔，温耀品味了半天，忍不住夸耀：“蒲老板做的鸡翅真是一绝，跟黎老板相比不分伯仲。”
黎暮盏垂眸看着那散发着淡淡油光的诱人鸡翅，拿了一根叉子，叉进了鸡翅中间位置，送到嘴边，咬着鸡翅骨节位置的肉，朝另一端一撕，一整绺的鸡皮连带着鸡肉就被撕下来了。
外皮嚼起来甚至有焦脆的声音，嫩滑的肉块已经被奥尔良腌料完全占领，恰到好处的甜味与辣味交织在一起，让这原本寡淡的白肉变得层次丰富，格外诱人。
“她做的比我做的好吃。”黎暮盏慢条斯理地尝完一口，低声笑道。
“你们两个真是的，就故意眼馋我们俩是吧？”摧花婆婆布满皱纹的嘴像是小孩子一样翘起来，轻哼一声，扭头去炒菜了，“眼不见心不烦。”
“对，眼不见心不烦。”肌肉柴犬擦了擦流成瀑布的口水，也转头走了。
“他们两个吃不到溪川界的食物？”蒲芮一直在半透明的墙边看着，见状很是惊讶。
“嗯，只有进化得比较高级的妖怪才能吃到。”黎暮盏解释道，吃鸡翅的动作很是过，越是高级的妖怪越是能成人形，肌肉柴犬还有狗头，摧花婆婆的手还是辣手，温耀完全就是溪川界人类的样子。
“还有黎督长。”蒲芮的视线在妖怪们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回到黎暮盏身上，笑道。
黎暮盏也笑。
-
自从深夜食堂扩建之后，蒲芮就把躺椅从厨房搬了出来，收在大堂的角落里。
这会儿她端着红枣燕麦牛奶从食客们身边路过，穿过诸多美食的香味，把躺椅在角落摊开。
左手边是放着温和轻音乐的留声机，右手边是汩汩流着清泉的假山，以及转动的水车和灵动的锦鲤，手边窗台上还放着一丛翠绿的文竹。
蒲芮凭着一己之力，在店内创造了个闲适的小天地。
她把毯子裹在腿上，划亮手机，刷起了美食账号。
蒲芮看到“一半深夜食堂”的动态更新了一条，眼皮一跳，看更新时间，是姚可可刚发不久的。
“效率还挺高的嘛。”蒲芮点开了视频。
前几天面试者们忙碌做菜的身影，被姚可可剪成了一个合辑。
厨师们认真切菜炒菜时，背景音乐舒缓，加了滤镜的美食格外诱人；厨师们做好菜等待蒲芮一行人品尝时，背景音乐又变得格外紧张，还有厨师紧张抠手、额头冒汗的特写。
整个视频拍得像个美食节目，一张一弛，看着有趣。
“还蛮有意思的。”蒲芮喝了一口红枣燕麦牛奶，笑道，又点开了评论区。
[我最喜欢的厨师是秋琪芳，感觉她没那么强的功利心，每次都会照顾到队友。]
[侯松怀做的炖猪蹄看着好好吃啊，很滋补的样子，最喜欢这个厨师了，看着他胖胖的就很有福。doge.jpg]
[有福是什么鬼哈哈哈哈哈！]
[能吃是福]
[我一开始就很看好燕天茗小哥哥，超帅的！今天来店里，果然他在！以后我就住在店里不走了。]
[没人注意到那个叫聂昀的小姐姐吗？气质冷冷的，是我的菜！]
[喂喂喂，楼上几个也太花痴了吧！]
蒲芮笑呵呵的，继续往下翻，又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评论。
[我是店里的老粉了，该说不说，新厨师做的菜虽然比其他饭馆的水平普遍要高，可真的跟蒲老板比起来，还差了一大截呢。]
[+1，蒲老板做出来的味道绝对是吃一次就忘不掉，吃一口就星星眼的那种，相比之下，其他人做出来的有点黯然失色了。]
[店里的员工多起来了，蒲老板做菜就少了很多，好怀念之前的味道啊，蒲老板，我呼唤你——你快回来]
这几条评论的点赞数一直在攀升。
蒲老板脸上挂着笑意，脑子里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如果这么多食客都觉得她和店员的水准差很多，那她不做菜之后，深夜食堂整体呈现出的饭菜水准是下降的。
蒲芮想着，应该给员工们做一场培训，可是她的做菜功底完全是这么多年的时间积累下来的，是种肌肉记忆，很难讲出来一些理论的东西。
除她之外，比较合适的是秦元和许葛，两个人为了星级考试，专门去参加过系统的厨师培训。
不过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给他们两个加任务，让他们帮忙带新人，又一点儿好处也不给，这是黑心资本家才干得出的事，蒲芮不打算这样。
她打算直接把两人升为主厨，工资翻倍。
比两人还早来店里的康家帅做菜水平没他们高，蒲芮不准备让他参与培训，但是免得他心里有落差，她准备给康家帅的工资涨成之前的一点五倍，升为副主厨。
蒲芮把三个人叫到一边，把升职和培训的事跟他们讲了讲，他们都没什么异议，个个脸上带着笑，还挺满意的。
蒲芮开的工资本来就高出同行业一截，更别说翻倍了。
“最近在后厨，我确实跟秦元姐和许哥学到不少，我又只会学不会教，当副主厨正好可以躲躲清闲。”康家帅挠着头发，嘿嘿一笑。
“我给大家没培训没问题的。”许葛抱着胳膊，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巴，点点头。
“我也ok的。”秦元看了许葛一眼，也朝着蒲芮点头，“那培训时间怎么安排？”
“凌晨三点到四点这两个小时人比较少，每天就用这两个小时培训吧，持续时间在两到三个月，具体的内容你们安排，要求是要把所有菜系都基本过一遍。”蒲芮充满信心地看着他们。
“好，没什么问题，那我和许葛商量商量。”秦元道。
“嗯嗯。”许葛点头，已经在思考怎么培训了。
“干巴叠！”蒲芮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食客们的评价不仅让蒲芮意识到了培训这个事，还给了她“万粉福利”的灵感。
既然大家都觉得她做的美食更胜一筹，不如就做几道食谱上还没出现过的菜，做为奖品送出去。
“就设置成抽奖的形式吧，具体的，你可以想个方案出来。”蒲芮找来了姚可可。
姚可可略加思索：“要不然做一个话题活动，分享你在[一半深夜食堂]吃过的最好吃的美食味道，转赞评合起来算数据指标，按照数据的多少排名，前三名，前十名，前五十名可以分别送不同的菜品。”
“那就做个......”蒲芮远远地看着冰箱，回忆着里面的食材，“前三名各送脆皮烤乳鸽一只，前十名各送烤五花肉一盒，前五十名各送油面筋塞肉一份。”
“再加一百份参与奖吧，每人一份葡式蛋挞。”蒲芮补充道。
相比于深夜食堂一晚上的营业额，送出去的这点菜品钱就是毛毛雨，蒲芮不在乎送出去多少，她就是单纯想听食客们夸她、夸深夜食堂的饭菜好吃。
“好，那初步的方案先这样定下，具体的方案我这两天给你。”姚可可用手机备忘录把重点记下来，一脸的认真。
“没事，不急。”蒲芮一脸淡然，“一个星期弄好方案就行。”
姚可可回想起之前她在其他公司做新媒体视频号，又加班钱又少，还老被老板催。
转过头再想想自己现在的工资，看着蒲芮一副完全不着急的样子，姚可可又一次感叹自己遇到了个佛系神仙老板。
姚可可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写方案，蒲芮回到了躺椅上舒舒服服瘫着，打了会儿游戏，又站起身给盆栽修剪多余的枝叶。
随后她百无聊赖地撒着鱼食，看小锦鲤慢慢游过来，喝水，喝水，直到把鱼食和水一同服下。
蒲芮的手机时不时来消息，是外卖订单提醒和钱到账的声音，不过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懒得去看。
消磨时间到天快亮时，蒲芮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杯红枣花生豆浆喝。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觉得红枣燕麦牛奶好喝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是黎暮盏制作的缘故。
蒲芮随手划拉手机，不经意间点进美食账号主页，看到“厨师面试vlog”后，姚可可又新发了一条红枣燕麦牛奶和黑芝麻糊的上新动态。
蒲芮打开评论区，刚浏览几条，原本懒散的眼神瞬间聚焦，瞳孔微微颤动，滑动屏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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