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洞房…入洞房…
虞岁岁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简直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瞎说什么呢瞎说什么呢!
这、这可以算是调戏了吧!
虞岁岁一下子双手捂脸,恨不得地上有道缝隙给她钻进去。
听了她这一番离谱发言后,身边那人低低笑了一声,“你这样倒真是…”
“嗯?”虞岁岁下意识转过脸看他,当然,她只能看到盖头轻微晃荡的红绸。
那人低下头,略微向她的方向倾身,盖头垂下的银流苏擦过她的手背,他轻声继续道:
“过分可爱了。”
唉唉唉?她居然还被夸了?
他的声音小心地放轻又压低,低得隐隐有些磁性的沙哑,像一片羽毛一样撩过她的耳尖。
大概是离得近,每个字裹挟的温热气息也拂了过来,虞岁岁觉得耳朵有些烧,慢慢地她整张脸都有些发热。
虞岁岁又开始晕了,她一边对手指,一边小小声说:“那个…要不我刚才那句话,你就当做没听到…吧。”
他的声音里含了些许故意捉弄的笑意:“才不要。”
听上去好像没得商量。
“那、那我…”虞岁岁简直快要一脸哭唧唧了。
此时此刻,她不想在轿子里,她宁愿去抬轿。
“衣带怯宽解,洞房花烛夜。”红盖头下,那人含笑轻声慢语,“可要我,亲把手牵?”
虞岁岁毕竟看过话本,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在问她,要不要他亲手牵过她的手,去解他自己的衣服。
毕竟她的“嫁衣”已经被脱下了,要脱当然也只能脱他的了!
这这这、这是被她调戏成功了吗?
虞岁岁越发迷糊了,恍惚间看见他把手伸了过来,作势要去牵她的手。
她一下把自己的手缩回身前,双手紧握,掌心里甚至冒出了些许细汗,“不不不用!不用你牵,我、我可以自己来。”
“好,你自己来。”他微倾过身体,大有几分“请君随意”的意思。
虞岁岁只敢用眼角余光去打量他,红盖头遮不住的地方,红衣拥裹,银饰点缀,胸膛偾张再到腰腹部收紧,利落刚劲的身体线条如同一把被红绸包裹的名刀。
这这这…真要用她邪恶的爪子去给人家宽衣解带?这不好吧?这犯法吗?
虞岁岁口嗨没问题,但真要上阵怂得比谁都快。
但是、但是现在确实已经没事可做了,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应纵歌来得快些。
于是虞岁岁把身子慢慢挪了过去,颤抖的手缓缓伸出,轻轻搭在对方衣扣缀着的白银流苏上。
“从上面开始解。”他的声音离她更近了,压着细碎笑意,像是丝绒拂过耳际。
他的声音低柔下来,就好像拥有了一种奇妙的蛊惑力,虞岁岁竟然按照他话语里期待的那样,将手指探进了盖头下。
一颗,两颗,三颗…她摸到了衣领最上面的那颗扣子,指尖摸索着,好像是一枚双鲤盘扣,硬质刻纹凹凸不平。
她的指腹不小心擦过他的下颌,有些尖,但线条优美…她莫名觉得,如果掀开盖头,这人的相貌应该不会差到哪去。
“啪嗒”一声,虞岁岁拧开了那枚玉扣。
“继续。”他的语气并没有不耐烦和被冒犯的不悦。
虞岁岁甚至能用手指感受到他胸腔随着话语而产生的振动,像是他的胸膛里藏了千万只蝴蝶,它们同时在她的指尖下振翅。
应纵歌怎么还不来…虞岁岁硬着头皮,动作缓慢却又不可避免地解开了他衣襟上的所有扣子。
盖头垂下的红绸遮挡了她手指的所有动作,就像是被遮掩、被纵容,就像是…
她可以为所欲为。
虞岁岁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觉得。
她还在思索这种奇怪的直觉是从何而来,而她还没收回的手,手背上突然落下一片微凉的触感,像是细软的绸缎。
虞岁岁看过去,瞬间僵在原地。
衣扣都解开了,落下来的能是什么?当然是衣物,只是她很震惊,那席红衣解下来后,也没有什么中衣里衣,映入眼帘的就是冷玉一样白皙的肤色,肌骨胜雪,线条修美有力,引得她有点想把指尖贴上去流连一番。
还挺有料的,很极品的身材…淦!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吧!
可是他为什么只穿外面一层嫁衣啊!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勾引女人嘛!
“在想什么?”一声轻柔低语唤回了虞岁岁脱缰野马一样的思绪。
“没、没有。”她猛地回过神,熟练地一键清除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走完神了的话——”他低头凑近,像是在与她交颈厮磨,隔着盖头,说话时启启合合的唇几乎要擦过她的耳尖,“就继续往下解开,如何?”
细听的话,可以发现他语气里些许捉弄和隐隐的期待,像是故意要看她会是何种反应。
往下解开…虞岁岁视线往下,看到了他的腰封。这是可以接着解开的吗?!
太离谱了,虞岁岁以前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没想到穿书几天,已经要动手拉扯别人腰带了。
这真的是可以发生的吗?
系统呢!系统呢!可不可以帮她跳过这一段啊!她在识海里疯狂呼叫,但是系统一声都不吱,这人工智障。
虞岁岁看着眼前人紧锁的腰封,心想还不如让她原地晕过去。
当她颤颤巍巍地把手摸向那段腰封时,心里直念叨:应纵歌你这还不来?你再不来就不礼貌了!
也许是应纵歌听到了她虔诚的祈祷,几声剑鸣破空而来,仿若龙吟。
太好了!虞岁岁快要泪流满面了。
剑尊,救救我!救救我!
然后虞岁岁就听到他身前这人很是不悦地“啧”了一声:“真是没眼力见。”
他收拢了衣襟,毫无预备地摘下了自己的盖头——虞岁岁没能看清楚他的容貌,因为他把红盖头盖到了她头上。
虞岁岁眼前一片摇晃的红,然后整个人像是被一阵风给推了出去。
“再会。”
等她反应过来,耳边突然响起了嘈杂的人声:
“是剑尊吗!这不是在做梦吧?我竟然亲眼看到了剑尊!”
“肯定是,不然还有谁能一剑劈开囍神的神隐结界?”
“可惜现在看不到了,剑尊已经入了神隐之地,肯定是不想这场打斗波及到我们,他真的,我哭死。”
……
这群外门弟子刚才差点被生剖灵根,现在有人来救他们,自然是感激的。
虞岁岁伸手一抓,将头上的红盖头给摘了下来,盖头在她手里红光流转,竟然又变回了之前那个纸嫁小人。
“姐姐,你没事吧?刚才你突然不见了,真是急死人了。”花轿外的玉绯衣伸手敲了敲窗户。
“我没事。”虞岁岁撩起窗帘,玉绯衣和孟逢春看到她安然无恙,都松了一口气。
虞岁岁心想既然剑尊已经来了,一切诡异的事情都会得到制裁,那她现在应该也可以下花轿了。
她站起身,撩开轿帘,轻巧地跳下了花轿,视野瞬间空阔起来。
不知不觉长夜已尽,天边露出一点点晨曦,照破长街迷雾。
被困在花轿里的外门弟子得以逃脱,身上的嫁衣也都消失了,他们腰间的纸嫁小人都被齐整地削了脑袋,想来是应纵歌的剑气。
虞岁岁看了看手里的红色小纸人,好吧,她自己是没办法解决了。
玉绯衣没骨头一样斜靠在花轿上,闲适地双手抱臂,“原本看到姐姐的花轿被神隐了,定是凶多吉少,没想到姐姐吉人自有天相,撑到了剑尊来相救。”
“神隐?”虞岁岁记得在原著里看过这个,但她其实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原来是被神隐了。
“只是…”孟逢春神情有些忧虑,“当时那个魔修离你的花轿太近,也被一同神隐了,不知道现在——”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忽然抬头往前看去,面色凝重。
虞岁岁顺着他的视线,就看到了之前那个黑衣魔修,少年抬扇挡了半张脸,对着她弯了弯眼睛。
虞岁岁:!!!
这位兄台不是被囍神噶掉了吗?
在场的外门弟子都神色惊惶地往后退,纷纷召出了武器,孟逢春长剑出鞘,玉绯衣解下了腰间的玉笛。
至于虞岁岁,她只会比这些人更怕。
她把手伸进锦囊里抓了一把灵符,心想要是这个魔修过来攻击她,她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这些灵符全甩出去。
不过这些灵符里貌似有不少治疗的,应该不会出现反给魔修加血这种内鬼行为…吧?
这时,虞岁岁又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系统附身,拿起锦囊里一张灵符就朝着魔修甩了过去。
暗紫符纹腾空而起,凝成数道雷霆,电光骤起,声势浩大。
伽雪自然不会被这张灵符击退,但是,一道冰冷声音传入他的识海:
退下。
于是接下来所有人都看到,虞岁岁一张灵符甩过去,魔修就闪身离去。
一瞬间的寂静后,有人率先惊呼:“魔修逃了!这是我认识的驭雷符吗?强大如斯!”
“方才是哪位道友出手?大恩不言谢,以后谁敢惹你就是跟小爷我过不去!”
“果然符修和丹修不能用简单用修为来衡量啊!之前符修第一宗策天门,他们的少门主就是以筑基期修为画出了六品灵符——刚才出手的这位道友,也不遑多让啊!”
……
玉绯衣将手中长笛插回腰间,一脸骄傲地扬声道:“看过来看过来,这我姐姐,之前飘渺仙林击杀魔修,如今一符退敌,你们就说厉不厉害!”
孟逢春也配合地向虞岁岁拱手,“多谢虞师妹出手相救。”
众人:“原来是虞师妹,佩服佩服!”
“虞师妹真是符修天才!外门之光!”
“现在当姐姐的狗来还得及吗?”
总之,事情就这样变成了——传下去,虞岁岁一张灵符击退了魔修。
虞岁岁:痴呆.jpg
有没有搞错啊!那魔修顶着七瓣魔纹,合体期魔修,是她一个练气菜鸡能一招击退的吗?这些人不要太离谱,是被吓得集体降智了吗?
系统已经把身体还给了虞岁岁,于是她弱弱辩解:“不,不是我,只是、只是…”
她哽住,也不能跟他们说这是系统开的挂啊!
玉绯衣说:“姐姐不用自谦,刚才大家有目共睹的哈。”
“那可是合体期魔修!”虞岁岁强调,“你们别太荒谬。”
“确实如此,修为差距如同天堑,不过——”孟逢春连给她找补的理由都准备好了,“方才那魔修与囍神不合,厮杀一番肯定元气大伤。刚才我们难免惊慌失措,但只有虞师妹镇定自若,出手退敌。”
虞岁岁:“…那我也只不过是个捡漏的罢了。”
玉绯衣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嘛!”
孟逢春点头表示同意。
虞岁岁:“……”
喵了个咪的,这群人没救了。
很快,一些外门弟子来给虞岁岁送礼物表达感激之情,女修送了她们自己做的点心、首饰和熏香,男修不太好意思,都塞到孟逢春和玉绯衣手里让他们转交了。
虞岁岁平日里跟这些人不熟,所以很多人只是红着脸把东西塞给她,说了一句谢谢后就跑开了——她连解释都来不及解释!
所以她捧着一堆礼物,风中凌乱。
没人留意到,最高处的屋檐上静静立着一道人影,墨发白衣在晨风中翻飞,身姿清挺如雪中玉竹。
应纵歌此行本就为一人而来,只是现在女孩身边围绕了太多人,想来并不缺他的关心。
确定此地再没有任何危险后,他就转身而去,身影淡在初升朝阳里,像是瞬间融化的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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