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第一更)

    ◎“想勾引蒲总,需要什么样的本事。”◎

    41

    孔如琢被气笑了:“说来说去, 你不就是想回兰苑?”

    蒲又崇不置可否:“我听你的话知错就改,孝顺长辈不让他们担忧。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又扫了孔如琢一眼:“还是说,你的孝顺,并不包括我的父母?”

    孔如琢:……

    被噎住了。

    她总不能真的承认, 自己只孝顺慕审秋吧。

    孔如琢气鼓鼓地闭上了嘴, 扶着腰身,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

    刚刚两个人有些放纵, 蒲又崇把她当做玩具似的掰来掰去, 摆出的姿势不但令人面红耳赤, 更是难度极高, 弄得她到现在都觉得腿脚酸软。

    孔如琢走了两步, 便又坐了回去, 微微扬起下颌,看向蒲又崇。

    “过来。”

    蒲又崇狭长凤眸微挑,不言不语时, 冷淡而迤逦。

    别人被他这样注视, 一定要心里发慌, 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才惹来他的不悦。

    可孔如琢只是懒懒一笑, 嫩如青葱的食指勾了勾, 语调慵懒, 隐含一点挑逗的笑意。

    “不是想回兰苑?你先过来。”

    刚刚经历过一场狂风骤雨般的欢愉, 她的眼角眉梢,还涵着尚未散尽的春情倦意,眼波流转间, 媚态百生。

    蒲又崇到底, 向着她走了过去。

    孔如琢唇边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娇声道:“抱我。”

    蒲又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闻言嗤笑一声:“不是要和我划清界限?”

    “那是之前。”孔如琢面不改色道,“我改主意了。你刚刚侍寝侍的不错,往后,可以住在兰苑二楼。”

    天渐渐冷了,孔如琢娇气怕冷,半夜总觉得脚尖是冷的。

    刚好缺一个暖被窝的。

    蒲又崇神情古怪:“我住兰苑二楼,你住三楼。你传召我,我才能上去?”

    孔如琢说:“对。”

    “孔如琢。”他说,“你还真是异想天开。”

    孔如琢哼了一声:“不愿意算了。我找别……”

    话音未落,高大的男人已经俯下身来,将她从沙发上打横抱起。

    失重的感觉一瞬间侵入四肢,孔如琢小小惊呼一声,连忙抬臂挽住他的脖颈,免得自己掉下去。

    蒲又崇身上的肌肉并不夸张,穿衣时单薄高挑,显得身形极为流畅漂亮。

    唯有这样发力时,孔如琢能感知到,那漂亮的线条之下,蕴藏的极为汹涌的力量。

    孔如琢虽然瘦,但不算是小巧玲珑的类型。

    可他抱着她,游刃有余。

    甚至还有余力,单手捡起掉落在沙发上的外套,替她盖在身上。

    孔如琢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抬眸扫他一眼:“不是说我异想天开?”

    “你不异想天开,哪有我表现的机会。”蒲又崇微微一笑,忽然在她耳尖上咬了一口,“如你所愿,我的公主殿下。”

    他这一口不轻不重,孔如琢只觉得耳尖处烧了起来。

    她将头转到一边,闷声闷气道:“快走,小心别被人看到。”

    “要是被人看到怎么办?”

    “看到就看到。”孔如琢有些不耐烦,“我们是合法夫妻,又不是偷情。”

    况且,这种地方哪会有人?

    总不能汪树忽然组织人来开party吧。

    蒲又崇天天觉得,她是嫌弃他,才不愿意公开的。

    现在她可是给他机会,两个人正大光明一起出入。

    她的算盘打得叮铃咣啷响,蒲又崇看穿她的心思,只是一哂,抱着她稳稳向外走去。

    只是刚一推开门,蒲又崇脚步一顿。

    怀中,孔如琢好奇道:“怎么停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隔壁的门前,潘颂蕴震惊道:“蒲总,你怎么在这儿?”

    孔如琢:……

    潘颂蕴怎么还没走!

    潘颂蕴怎么现在走?

    孔如琢用力把头埋入蒲又崇怀中。

    蒲又崇状似无意地替她将西装外套向上拉了拉,将她唯一露在外面的一缕长发也藏了进去。

    这才语调冷淡说:“潘小姐。”

    潘颂蕴望着蒲又崇那张清贵淡漠的面孔,和他怀中抱着的女人,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蒲总这是……这位是……蒲夫人?”

    蒲又崇刚要回答,怀中,孔如琢指尖探入他的怀中,用力掐了他一把。

    蒲又崇低低地嘶了一声,面不改色道:“蒲夫人不在。这是我刚认识的。”

    孔如琢:……

    潘颂蕴脸上的震惊,再也掩盖不住。

    潘颂蕴原本看上蒲又崇,就是觉得他是这个圈子中难得的好男人。

    虽然有钱,长相也英俊,却对她彬彬有礼,毫无逾矩之处。

    潘颂蕴见多了那些自以为有钱,就高高在上,拈花惹草的人。

    第一次见到蒲又崇,就被他深深吸引了。

    因此哪怕知道他有妻子,潘颂蕴也野心勃勃,想要取而代之。

    可没想到,他只是隐藏得更深。

    居然和刚认识的女人,在这种地方乱搞!

    潘颂蕴只觉得心中的向往碎了。

    她忍不住向着蒲又崇怀中看去,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披在女人身上,将她掩得滴水不漏,唯有挂在蒲又崇臂弯中的一截小腿,如同完美无瑕的玉石,白得几乎晃眼。

    潘颂蕴在圈中见多了绝色,却也不得不承认,仅凭这一寸雪肤,蒲又崇怀中的女人,便可以算得上一流的美人儿。

    “蒲总好雅兴。”潘颂蕴勉强挤出个笑来,“那我就不打扰了。”

    话是这么说,潘颂蕴却还是有些不甘心。

    知道蒲又崇并非专情不二,她本该失望才对。

    可现在满心,都是嫉妒之情。

    到底是谁,能引得这样高不可攀的男人也走下神坛?

    同蒲又崇擦肩而过时,潘颂蕴有意无意,指尖勾住西装外套一角。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女人,背着她捷足先登。

    这样的小动作,她在拍戏的时候也常用。

    一点点小的走动,挡住别人的镜头,只留下自己最美的角度。

    昂贵的戏服,不用用力,一个小小的线头,就能将大片布料扯得开线。

    那些想要抢她位置的新人,就算野心勃勃,又哪里是她的对手?

    潘颂蕴翘起唇角,轻轻一扯——

    没扯动。

    外套下,孔如琢死死拽着西装一角,冷笑一声。

    就知道潘颂蕴要动手动脚。

    还好她有所防备。

    潘颂蕴还没顾得上震惊,蒲又崇冰冷的眼神已经扫了过来。

    潘颂蕴有些紧张,连忙解释说:“我不小心挂到了,蒲总,实在不好意思。”

    蒲又崇淡淡道:“既然知道自己不小心,下次就离我远点。”

    潘颂蕴:……

    潘颂蕴不敢相信,蒲又崇居然对她说这么无情的话。

    一时委屈得连眼睛都红了。

    她原本就长了一张顶级的小白花脸,此刻眼眶泛红,望起来真是处处可怜至极,任是铁石心肠,也忍不住要动容。

    可惜,蒲又崇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已经漠不关心地掠过她向前走去。

    只留潘颂蕴站在原地,脸憋得通红。

    自从她成名后,除了在孔如琢那里吃过亏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胸膛剧烈起伏几下,潘颂蕴没有忍住,提高声音道:“蒲总对我如此不屑一顾,难道就不怕令夫人知道,你在外面拈花惹草?”

    装的这么正人君子,还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

    蒲又崇眉梢挑起:“你威胁我?”

    潘颂蕴见他回头,便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她脸上显出娇媚的笑意,走上前去,指尖轻轻搭在蒲又崇肩上,眼波流转,柔声道:“不是威胁,只是既然蒲总身边已经有了红袖添香,难道还介意再多一个吗?”

    蒲又崇似是笑了:“潘小姐的意思是……”

    潘颂蕴双面飞红,含情脉脉地抬起眼睛:“蒲总又何必让我说的那么清楚?难道非要我说,我愿意自荐枕席,蒲总才能懂我的一番心意吗?”

    蒲又崇闻言,神色微微一动。

    却不像是有什么喜色,反倒似是忍痛。

    只是不待潘颂蕴看得清楚,蒲又崇便淡淡道:“若我要辜负潘小姐一番美意呢?”

    潘颂蕴一语双关:“蒲总不试试我的本事,就要拒人于千里?”

    潘颂蕴只觉得,蒲又崇已经松了口,如今只是同她耍花腔,忍不住娇笑着抬起手来,就要去拂蒲又崇的脸——

    只是还没碰到,便被人“啪”地一下,扼住了手腕。

    “潘颂蕴,你还要不要脸!”

    孔如琢忍无可忍地掀开外套,从蒲又崇怀中挣开,一把拽住潘颂蕴的手甩到了一旁。

    “你不是最讨厌商人吗!怎么现在自甘堕落,追着商人跑了?”

    潘颂蕴目瞪口呆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孔如琢,半晌回不过神来。

    孔如琢?

    居然是她?!

    怪不得蒲又崇对她这么冷淡,原来是已经被孔如琢勾搭上了!

    哪怕对自己的容貌再自负,潘颂蕴却也不觉得,自己能赢过孔如琢。

    毕竟,男人大多爱妖艳的,孔如琢这种狐媚类型的,哪个男人抗拒得了?

    孔如琢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若是知道,肯定要骂潘颂蕴。

    她怎么就狐媚了!

    她明明长得最正派不过!

    潘颂蕴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讨厌什么,关你什么事?”

    关她什么事?

    孔如琢冷笑一声,抬起手来,拽住蒲又崇的领带,将他拽到面前。

    四目相对,蒲又崇眼中似笑非笑,似是猜到她想要做什么。

    孔如琢指尖轻佻地划过他的面颊,故意掐出一把娇媚婉转,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好嗓子。

    “是不关我的事——”

    她勾起鲜艳妩媚的唇角,手沿着蒲又崇刚刚被潘颂蕴碰过的肩膀,一路缓缓向上。

    而后当着潘颂蕴的面,用力在蒲又崇唇边亲了一口。

    这一吻,不带一点情丨欲味道。

    是挑衅,更是宣示主权。

    一吻毕,孔如琢挑衅地看向潘颂蕴。

    见她被自己气的脸色煞白,忍不住潋滟一笑。

    “我只是给你示范一下,想勾引蒲总,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本事。”

    作者有话说:

    蒲总:这种示范,可以多一点

    躲在怀里的小孔雀:我掐我掐我掐-

    昨天本来想写二更的,不小心睡着了qwq

    今天有二更,大家睡醒记得来看=3=

    感谢在2023-06-12 20:48:50~2023-06-13 20:37: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野 12瓶;DUMPL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42(第二更)

    ◎“答应了你今晚八次,我不会食言。”◎

    42

    又是孔如琢!

    潘颂蕴永远记得, 自己入行第三年的时候,终于拿到了第一个奖杯。

    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奖,可经纪人替她买了不少热搜,连篇累牍, 全在说她是这个世

    代最成功的女演员。

    洗脑式的营销很成功, 大部分观众都认定,她是难得的美貌与演技兼备的实力派。

    不少导演向她伸出了橄榄枝, 那时潘颂蕴毫不怀疑, 自己早晚, 会走上一个女演员所能抵达的最高处。

    直到那晚, 金凤奖颁奖礼上, 孔如琢横空出世, 拿到了最佳女演员的奖杯。

    而后便是金煌、金鼎。

    全亚洲最具影响力的三座奖杯。

    全被孔如琢收入囊中。

    而那时,孔如琢不过刚满十八岁。

    第一部 电影,便已是多少人望不见的巅峰。

    从此以后, 孔如琢便成了潘颂蕴的噩梦。

    每一个潘颂蕴看上的剧本, 都会先送到孔如琢手中, 她拒绝了, 潘颂蕴才有得到的机会。

    多不公平?可娱乐圈从来不讲公平。

    演技可以后天锤炼, 可顶级的天赋同美貌, 与生俱来, 无法夺走。

    潘颂蕴“第一人”的梦想破灭。

    顶峰之上, 永远有孔如琢正等着她。

    所以这两年,她渐渐开始考虑起换一条路走。

    她有美貌,还有名气, 找一个好男人嫁了并不算难事。

    这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赌注, 她认真地挑选了许久, 终于选定了蒲又崇。

    英俊、年轻、低调。

    而且身家显赫——

    显赫到,连她的老板都要对他毕恭毕敬。

    上半场的人生,她输给了孔如琢。

    可孔如琢至今未婚,虽然之前传出过隐婚的传闻,最终却也证实了只是无稽之谈。

    这却提醒了潘颂蕴。

    演得好不如嫁得好,娱乐圈浮浮沉沉,倒不如趁着自己还年轻,嫁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

    不比孔如琢这样费尽心思精进演技要轻松得多?

    下半场,只要她成功上位,便可以赢过孔如琢。

    计划的很好。

    但谁能想到,孔如琢居然先她一步,勾引上了蒲又崇!

    潘颂蕴银牙咬碎,几乎要浸出血来:“孔如琢,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也不过是个小三罢了!”

    孔如琢反驳道:“谁说我是小三?我和他……”

    旁边蒲又崇咳了一声。

    孔如琢猛地停住。

    她和蒲又崇还是隐婚状态,差点就说漏嘴了。

    不过……蒲又崇居然会提醒她。

    孔如琢有些意外。

    蒲又崇仍旧神情淡淡,只弯下腰去,将地上落着的外套拾起,披在她的肩上。

    而后眼尾余光,扫了潘颂蕴一眼。

    这一眼冷淡跋扈,倨傲至极,如寒冰凛风,竟令潘颂蕴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他唇角微微翘着,似是嘲弄,说出的话也讥诮至极:“潘小姐瞧不起小三,可刚刚自荐枕席,若我答应下来,难不成是想做‘小四’?”

    孔如琢:“噗嗤——”

    蒲又崇这张嘴,真是绝了。

    潘颂蕴又羞又恼,脸上红白交织,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孔如琢唯恐天下不乱,挽住蒲又崇手臂,嗲声嗲气道:“又崇哥哥,咱们走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别为了莫名其妙的人,耽误好时间。”

    她的声音娇嗲,柔软的手臂缠绕住他,似是一泓柔嫩香甜的紫藤萝,令人忍不住去遐思,若是吮吸花蕊,能品尝到怎样甜美的蜜糖。

    蒲又崇凝视着她,一时没有做声。

    孔如琢悄悄掐了他一下,他这才微微一笑道:“答应了你今晚八次,我不会食言。”

    孔如琢:?

    谁和他约好要一夜八次了!

    “砰”的一声重响。

    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传了过来。

    孔如琢下意识回过头去,看到楼梯口,汪树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三人。

    手里还举着半根自拍杆——

    剩下半根,因为他太过震惊,摔在了地上。

    他听到了什么!

    潘颂蕴自荐枕席做小四?

    孔如琢要和蒲又崇一夜八次?

    蒲又崇不是有老婆吗!

    一次性听到了太多八卦,汪树CPU直接烧了,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听到!”

    别杀他灭口!

    被人撞见这一幕,孔如琢也有些尴尬,刚要开口让汪树别把这件事说出去,忽然注意到,汪树摔在地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孔如琢问汪树:“你来这儿干什么?”

    汪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回答:“……直播。”

    孔如琢:……

    汪树确实没有在这儿开party。

    他直接拉着整个互联网的网友一起天涯共此时了-

    直播间里,无数人跟着汪树一起见证了这一幕。

    汪树来得不早不晚,刚好听到潘颂蕴骂孔如琢是小三。

    这消息太劲爆了,哪怕汪树已经手忙脚乱地关了直播间,仍被网友们截屏发到网上,立刻便登上了热搜。

    #孔如琢小三#

    #潘颂蕴小四#

    两个热搜旗鼓相当,热度一样居高不下。

    潘颂蕴看到的第一眼,就把桌上的茶具全都给拂了下去:“凭什么她是小三,我是小四!”

    连挨骂的时候,孔如琢都要压她一头?

    经纪人心疼杯子,又觉得潘颂蕴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演技不如孔如琢就算了,连挖墙脚抢男人,都落后孔如琢一步。

    经纪人没好气道:“起码你总算能和她肩并肩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潘颂蕴委屈道:“可蒲又崇根本就没看上我啊!”

    当小三的明明是孔如琢,她凭什么也跟着一起挨骂啊!-

    另一边。

    经纪人将杯中的冰美式一饮而尽,一脸沉痛道:“情况不容乐观。现在网上骂你的,和骂潘颂蕴的一样多,都说你们两个不知廉耻。”

    孔如琢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一大清早,又被经纪人给拉了过来。

    闻言,语气有些恹恹道:“蒲又崇呢?”

    他作为这场闹剧的男主角,居然没有挨骂?

    经纪人差点被呛到:“姑奶奶,现在重点是这个吗?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处理得不好,你插足别人婚姻的恶名就洗刷不掉了!”

    孔如琢眼都不抬一下:“那又怎么样?反正也不会真有个‘蒲夫人’出来骂我。”

    经纪人:……

    经纪人掏出速效救心丸,给自己灌了一瓶盖。

    这才平复心情,努力说服孔如琢说:“是,我们都知道,你和蒲总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观众不知道,你的粉丝也不知道。如果这个恶名固定在你身上,往后你的戏路,势必会受到极大的限制。因为这种原因,你想演的电影拒绝了你,你能甘心吗?”

    能演自己想演的电影,是孔如琢在娱乐圈努力拿奖的唯一理由。

    闻言,她神色微微一动:“你想我怎么做?”

    经纪人见说动了这位小祖宗,连忙趁热打铁:“这件事运作得好,其实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你这么隐婚,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倒不如现在直接承认,和蒲总的夫妻关系。”

    这是件一举两得的事情。

    既能洗脱孔如琢身上“第三者”的恶名。

    又能借着现在的热度,掩盖“隐婚”带来的影响。

    经纪人已经想好了不少方案,只要孔如琢点头,立刻就能扭转战局。

    可孔如琢沉吟片刻,淡淡道:“再想别的办法。”

    经纪人没想到会被拒绝,忍不住诧异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孔如琢戴上墨镜,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脸,只剩下尖俏的下颌,向着经纪人微微扬起,显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我不喜欢。”

    她往日虽然骄纵,可事关工作时,还是很听经纪人的专业意见。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态度明确地反对经纪人的安排。

    哪怕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就是最佳的方案。

    经纪人一时沉默下去。

    孔如琢已经向外走去:“处理不了就算了。我不信就这么一点流言蜚语,能让我真的没戏拍。”

    语调平静,不是虚张声势。

    是她对自己,有着十足的自信。

    她就是这么个脾气。

    小孔雀一样骄纵,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是在金钱和很多的爱里被滋润长大的公主。

    经纪人叹口气,却还是摸过手机,打了个电话:“让公关部的所有人,现在立刻来会议室。”

    既然小祖宗发了话,那他这个做经纪人的,就得替她扫清一切的障碍。

    不然,薪水不是白领了吗?-

    孔如琢心情不佳,从公司离开,上了车后一直沉默不语。

    车子开到兰苑附近,速度猛地降了下来。

    司机小心道:“大小姐,还要继续往前吗?”

    兰苑是私人领地,离大门还有一公里的马路边,挤满了娱记狗仔。

    看到她的车子驶来,这些人立刻兴奋地冲了过来。

    孔如琢微微皱眉,吩咐司机:“继续往前开,不要停下。”

    那些狗仔就是想逼停她,若真的停下,还不知要被他们纠缠到什么时候。

    司机应是,额上却微微冒汗,开得举步维艰。

    还好兰苑内忽然开出几辆黑色宝马,破开了人群,将孔如琢的车子迎在中间,这才护着她进入了兰苑。

    车内,孔如琢回眸看了一眼身后仍紧追不舍的狗仔,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

    她对隐私一向看重,每年花费重金,只为保证自己的私人生活不受打扰。

    可昨晚刚出了事,今天住址就泄露出去了?

    玉白指尖轻轻敲击座椅扶手,孔如琢唇边,挑起一抹冷而淡的笑意。

    看来有人,又耐不住寂寞,想做跳梁小丑了。

    下了车,孔如琢吩咐管家:“让门岗加派人手巡逻,小心那些记者混进来。”

    管家连忙应是,孔如琢偶然抬眼,忽然脚步一顿。

    “你怎么在这儿?”

    厅内,蒲又崇正立在窗前,手中提着一只碧绿的小壶,浇灌窗上放着的一盆垂丝海棠。

    海棠开得极为繁盛,瀑布似的枝条垂落,上面开满了玉色的花朵。

    上午的日光澄澈,映得他指尖仿佛透明,竟将那花朵的妍丽,也衬得生生逊了三分。

    闻言,他抬起眸来看向了她,漆黑凤眸似是工笔细细描摹,冷得风流端肃。

    “昨夜你不是答应,让我回来侍寝?”蒲又崇似笑非笑,“还是公主改了主意,又要将我打入冷宫了?”

    孔如琢:……

    管家:!

    什么侍寝,什么打入冷宫,他听到的,是不是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管家、汪树、秦柏衡三人组抱头痛哭:我们真的不想知道这么多啊!

    感谢在2023-06-13 20:37:06~2023-06-14 06:20: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要一个黄昏、DUMPL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43(第一更)

    ◎“宁愿千夫所指,也不愿公开?”◎

    42

    孔如琢扫了管家一眼, 管家立刻自觉地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她和蒲又崇两人,孔如琢这才回答说:“你的身份信息,已经重新录入了。”

    “我可以回来了?”

    孔如琢翻着个白眼:“你现在不就站在这儿?”

    蒲又崇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将水壶放到一旁:“我回了秋山一趟, 母亲让我将这盆花带来给你。”

    盛琅有一盆极漂亮的垂丝海棠, 袅袅娜娜,如烟似雾。盛琅十分爱惜, 特意聘了园艺大师, 只为替她照料花木。

    窗边这盆同盛琅那株系出一枝, 盛琅栽培了许久方才养活, 便忙不迭要蒲又崇带来给孔如琢。

    孔如琢感动道:“母亲对我真好。我之前夸她那盆花种得好, 她那时说以后送我一盆, 没想到这么快就养好了。”

    她肌肤雪白,眼下两痕淡淡黛色,便格外分明, 此刻言谈间, 也透着浓浓的倦意。

    昨晚被汪树意外撞见之后, 视频立刻在网上引发热议。

    孔如琢虽然没说什么, 却一早便赶去公司。

    她除了拍戏, 一向懒怠, 这一次难得如此重视。

    蒲又崇想起在网上看到的那些不堪入目的流言蜚语, 问她说:“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孔如琢不想和他说那么多, 随口回答说:“就那样。等过几天,热度自然就下去了。”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孔如琢如玉手指掩在唇上,小小打个哈欠, “我先去休息了。你要是出门, 记得走后门, 前面全是记者在那里蹲着。”

    蒲又崇没说话。

    逆着光,他狭长的眼睛半眯着,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带一点意味深长,似乎看穿了,她究竟在抗拒什么。

    孔如琢侧开头去,避开他审视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上了楼。

    这一觉睡得不算太好。

    孔如琢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

    梦到什么记不清了,只是感觉自己一直在向下坠落。

    当她以为,坠落永远不会停止时。

    她终于落入了一个怀中。

    孔如琢疲倦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蒲又崇正凝视着她。

    屋内没有开灯,三层的遮光窗帘点光不透,唯有床边放着的手机,于黑暗中隐隐发出一点亮度。

    他将她抱在怀中,狭长眼睛借着那一点光亮,如同黑曜石般熠熠生辉。

    空调吞吐温热的气流,漂浮在宽敞的房间内,柔软的床榻将两人包裹,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以一个依赖的姿态,依偎着他。

    蒲又崇手臂环绕在她的腰间,孔如琢稍稍一动,他便收紧了一些,将她更深地禁锢在自己的胸口。

    “醒了?”

    孔如琢只觉得浑身都沉沉的,含糊地问:“我睡了多久?”

    “八个小时。”

    “这么久……”

    他像是笑了一声,鼻尖埋在她的颈中:“做噩梦了?”

    “为什么这么问。”

    蒲又崇的指尖,慢而温柔地擦过她的眼睛。

    “你一直在哭。”

    孔如琢下意识摸了摸面颊,果然摸到了些微的潮湿。

    蒲又崇又问:“梦到什么了?”

    “不记得了。”

    蒲又崇不语,孔如琢便下意识解释说:“真的没记住。”

    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可这么一点儿禁锢般的触感,却让她有种从噩梦中醒过来的真实感。

    所以她没有挣扎,听到他的声音,低沉地在耳边响起:“这个噩梦,和我有关吗?”

    孔如琢忍不住笑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好像只有我,总是惹你生气。”

    孔如琢狐疑道:“你怎么忽然这么有自知之明了?”

    蒲又崇淡淡地笑了一声,抓着她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今天早上,你的经纪人给我打电话了。”

    他只说了一句话,孔如琢就立刻反应过来。

    她从蒲又崇怀中直起身子,有些警觉地看着他:“他为什么会给你打电话?”

    经纪人跟她很久,从她出道起,便一直为她保驾护航。

    孔如琢知道自己任性,可经纪人任劳任怨,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无论她提出多过分的要求,都能替她做到。

    她感激经纪人,也知道蒲又崇不会随意发号施令。

    可这不代表经纪人就可以越过她,去询问蒲又崇的指示。

    这几乎是她的逆鳞。

    孔如琢皱紧眉头,伸手要去抓手机:“他是不是忘了,究竟谁在给他发工资?”

    手腕被人从身后钳住,蒲又崇扼住她纤细的手腕。修长的指,抵在她柔软的手腕内侧,下面便是她正跳动着的脉搏。

    一下一下,在他的注视中微微加快。

    蒲又崇单手将她拉回怀中,冷似寒冰的指尖沿着她的手臂向上,撑开了她的五指,十指交扣一瞬,将她压在了身下。

    床垫太软,两个人的重量叠在一起,要孔如琢分明地感知到,自己向下坠去。

    心脏猛地收紧,她下意识收拢手指,和他紧紧交扣。

    浓黑似墨的空气里,他们鼻尖抵着鼻尖。

    连呼吸,都近在咫尺。

    “你好像很讨厌我插手你的事情?”

    冷冽霸道的广藿香气息弥漫过来,一如既往的熟悉,却又多了一丝冰霜般的冷鸷。

    孔如琢侧开头去,想要避开他近在咫尺的迫切。

    可他却掐着她的下颌,逼着她看向自己。

    手机在刚刚的动作间,滑落在地板上,屏幕自动亮起,复又熄灭。

    唯一的光也落了下去,他们之间,只剩了最纯粹的触碰,这方寸之间,印证着彼此的存在。

    眼睫轻轻地颤了颤。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孔如琢却总觉得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如有实质一般,侵占挤压着她的空间。

    下颌处,他的指有力冰冷,却又在肌肤摩挲时,泛起热度。

    绝不容许她分毫的逃离。

    孔如琢挣扎道:“蒲又崇,你先放开我。”

    可他迫得更近:“是不喜欢我插手你的事,还是……”

    “不喜欢我?”

    胸腔贴紧胸腔,两颗心脏跳动。

    近得仿佛有了回声,却又听不见彼此,深处的声音。

    孔如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用沉默,应对他这样突如其来的问题。

    可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许久,蒲又崇松开了她。

    压在身上的重量移开,床垫向上微微弹起。

    孔如琢听到衣袂摩挲的声音,是他站起身来。

    墙边的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而缓缓亮起,一点点橙黄色的光,映得他的面孔,也有了一种油画似的不真实的英俊。

    他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仍旧是那样冷淡矜贵,似乎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打动他。

    孔如琢没有看他,只静静躺在那里。

    他走到门前,要开门时,忽然回过头来。

    “宁愿千夫所指,也不愿公开?”

    孔如琢没有说话。

    他便嗤的一声笑了。

    “可惜,无论你愿不愿意,孔如琢,我们的人生从这场婚姻开始,注定已经纠缠在一起了。”

    门被打开复又合上。

    他离开的悄无声息,若不是枕上还有一点温度,孔如琢真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她躺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忽然记起刚刚的梦里,她被父亲顶在头顶,去摘院中树上开出的第一朵花。

    那树好高,从上往下看,像是深谷。

    父亲护着她,笑呵呵和她说:“有爸爸在。”

    她心中安定,却又隐隐有些紧张,指尖将要碰到那朵花时,父亲却忽然松了手。

    她坠下,向着无边的黑暗坠落。

    又好像看到母亲坐在病床边,床上的哥哥面无血色,还未从昏迷中苏醒。

    母亲向来保养妥帖,往日望去像是仅有三十如许,哥哥出意外时,她却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露出了苍老的痕迹。

    “潋潋。”母亲的声音,平静如同深谷,再不起一点涟漪,“妈妈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爱上了你的父亲。”

    她不敢动,怕稍稍一动,眼泪就会掉下来。

    她在爱里活了二十多年,突然有一天,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爱情是一场弥天大谎。

    她的父亲背叛了家庭,也让她再也不敢去相信,爱可以永恒。

    孔如琢蜷缩起来,轻轻地抱住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在安静的房间中,格外清晰分明。

    响了半晌,自动挂断,却又再次响了起来。

    孔如琢不胜其扰,到底伸臂将手机拾起,看到来电话的人,下意识皱起眉来。

    “怎么了?”

    电话那边,经纪人被她语气里的冷淡给哽了一下:“就是来向你汇报一下,我们的人已经在控制舆论了。”

    孔如琢冷笑一声:“你和我说干什么,告诉蒲又崇去啊。”

    经纪人:?

    经纪人不明就里,越发小心翼翼:“……蒲总现在已经垂帘听政了?”

    原来蒲总拿的是大男主剧本啊。

    孔如琢:……

    孔如琢被他气笑了:“今天你不是一大清早,就跑去给他通风报信?”

    经纪人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惹恼了孔如琢,连忙解释说:“我是怕蒲总不同意公开你们的婚姻,所以先去和他沟通了一下。”

    结果蒲总倒是一口就答应下来,反对的反而是这位小姑奶奶。

    孔如琢冷冷道:“我不希望下次又有这种越俎代庖的事情。蒲又崇只是和我结婚了,不代表他有权利,对你发号施令。”

    “可……”经纪人说,“可孔总已经将经纪公司转到了蒲总手下,现在他不光有权利对我发号施令,连带对你的各项工作,也有一票否决权。”

    孔如琢:“……什么?”

    经纪人:“孔总没跟你说吗?就在前段时间,蒲总说公司还维持原样,一切以你的意愿为先。只是这次的事情比较严重,又事关你们两个,我这才去请示了蒲总。”

    半晌,孔如琢才震惊道:“哥哥为什么要把公司给蒲又崇啊!”

    作者有话说:

    孔如琢:坏了,我成了打工仔了!-

    小孔雀其实已经心动了,才会这么纠结,要不要接受蒲总

    都怪渣爹,给我们小孔雀的阴影!

    不好意思更新晚了,这一章留言的发小红包qwq

    晚点还有一更,大家睡醒记得来看

    感谢在2023-06-14 06:20:44~2023-06-14 22:13: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UMPL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44(第二章)

    ◎开始冷战。◎

    43

    孔如琢进入娱乐圈拍第一部 电影的时候还不满十八岁。

    那时她走在路上被星探发掘, 说的天花乱坠,要将她培养成亚洲的奥黛丽赫本。

    这话说出来只是哄她,毕竟星探只是看上了她的美貌,打算带着她在小成本的小制作里混个脸熟顺便泡她。

    还好孔似穹一眼就看出了星探的目的, 让人把星探打了一顿扔了出去。可孔如琢正在叛逆期, 被星探激发了兴趣,一定要去拍电影。

    孔似穹拿她没办法, 怕她在圈中被欺负, 斥巨资收购了当时圈中最大的经纪公司, 又重金聘来了经纪人。

    经纪人那时手下已经带出了不知多少天王天后, 却心甘情愿带着那时还名不见经传的孔如琢, 一心一意为她保驾护航, 除了看重她的实力之外,孔似穹给出的条件,也优越到令人无法拒绝。

    公司一直在孔似穹名下, 因为孔如琢对经营不感兴趣, 所以孔似穹哪怕公务再忙, 也会亲自抽出时间, 替妹妹管理公司。

    可没想到, 现在已经归蒲又崇所有了!

    她结婚之前, 哥哥还叮嘱她, 这家公司是她的嫁妆, 哪怕是孔家倒了,她也不会受到影响。

    可孔如琢没想到,蒲又崇如此会收买人心。

    只是去看望了一趟母亲和哥哥, 两个亲人的心, 就都偏向了他。

    经纪人也多少知道孔家的事情, 想了想,劝孔如琢说:“孔总不是个冲动的人,既然他将公司转给蒲总,肯定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他现在不在你身边,大概是想找个人,代替他照顾你。”

    孔如琢心情莫名其妙更差了。

    她沉默片刻,换了个话题:“现在网上都怎么说?”

    经纪人看她不想接着讨论之前的话题,便也顺着她的话题说:“不算特别乐观。你也知道第三者插足婚姻这种事,有违道德,网友们的接受度格外的低。之前穆雪飞当小三,现在还是人人喊打。”

    孔如琢:“我离人人喊打还有多远。”

    经纪人:“好消息是,比潘颂蕴远一点。”

    孔如琢:“坏消息呢?”

    经纪人:“你们俩,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距。”

    孔如琢:……

    经纪人提出的解决方案她不肯接受,哪怕团队已经尽力在控制网上的舆论,可她的微博下面,还是多出不少骂她的人。

    经纪人怕她亲自上场舌战群儒,问她说:“不然最近,我替你把微博密码改了?”

    免得她越看越烦。

    孔如琢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感叹说:“看他们的描述,我还以为自己是妲己再世。”

    在营销号嘴里,她已经勾引了圈内不下几十个大佬名人了。

    其中秦柏衡首当其冲,因为和她有过合作,微博下面也全是骂他的。

    秦柏衡对此倒是很习惯,还特意来安慰她说:“我被骂的多了,之前其他几个流量的粉丝,还组团来我这里团建,我都习惯了。”

    又期期艾艾和她说:“你能不能和三哥说一下……我们两个拍戏的时候特别清白,绝对没有单独相处过。”

    那些营销号各个都是人才,写得有鼻子有眼,说他和孔神人约黄昏后,趁着剧组都休息了,两个人偷偷约会。

    他真是比窦娥还冤!

    秦柏衡说完,孔如琢却沉默下去。

    秦柏衡见孔如琢没有回应,疑惑地“喂”了两声。

    以为是信号不好,只好挂断了电话。

    话筒中传来几声忙音,孔如琢舒出一口气来,把手机丢到一旁。

    自从那天之后,蒲又崇都没回家了。

    孔如琢虽然没把他的微信加回来,但是悄悄把他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可他没打过一通电话。

    孔如琢也没给他打。

    两个人的联络软件上风平浪静,悄无声息地就开始冷战。

    冷战这种事,她实在没有经验。

    毕竟大部分时间,都是别人捧着她哄着她,连一句硬话都不舍得和她说,又怎么舍得几天不和她联系?

    看着微信里,蒲又崇的头像下显示的“添加到通讯录”,孔如琢指尖悬在上面。

    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落下。

    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玉色指尖轻轻一颤,孔如琢手一抖,点下了通话键。

    电话那头,经纪人有点奇怪:“今天怎么接的这么快?”

    孔如琢心还在怦怦乱跳,勉强淡淡道:“有事吗?”

    经纪人不疑有他,和她说起正事:“潘颂蕴的经纪人找我了。”

    “找你?”孔如琢挑了挑眉,“潘颂蕴想要干什么。”

    “求和。”经纪人说,“再这样下去,你们两个的名声都要毁了。她的经纪人也是个厉害人物,牵线了一档直播节目,想让你们两个一起上去。”

    “表演一笑泯恩仇?”

    “表演你们姐妹情深,之前都是开玩笑的。”

    孔如琢:……

    孔如琢真诚道:“我演不来。”

    和潘颂蕴姐妹情深?

    她怕自己演着演着笑出声。

    这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经纪人拿出备选方案:“不演姐妹情深也好,反正你们两个一起露个面,表示彼此的关系没有那么差,也没打算两女争一男。到时候我让公关部吹吹风,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娱乐圈里面新鲜事太多,热搜上能待够一周的,已经算是凤毛麟角。

    若不是孔如琢本身的名气太大,又牵扯进来了潘颂蕴,这件事现在应该已经没有热度了。

    名气这个东西,太多了,是好事也是坏事。

    孔如琢到底还是答应下来:“我干不了体力活儿。”

    “放心!”经纪人兴奋道,“保证你会喜欢!”

    这么多年,这位姑奶奶别说是直播了,连访谈类节目都没上过。

    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总算能让她愿意在大众面前露个脸了!-

    等孔如琢到了拍摄现场才发现,本次的直播居然是一场公路旅行活动。

    要求参加的嘉宾两人一组,开车前往指定地点。

    不出意外,孔如琢和潘颂蕴分到了一组。

    大概是两个经纪人提前打过招呼,节目组连两人的化妆室都没有放在一起,直到节目正式开始前十分钟,两人才终于见面了。

    最近的网络恶评,也让潘颂蕴不大好过,本就柔弱的面上,两道秀眉蹙着,看起来楚楚可怜。

    看到孔如琢时,她的表情僵了一下,可是想起经纪人的百般叮嘱,潘颂蕴还是对着孔如琢挤出一个笑来:“如琢,你来的也这么早。”

    直播还没开始,孔如琢懒得浪费表情,只淡淡“嗯”了一声,转头问工作人员:“谁负责开车?”

    工作人员笑道:“这个由二位自己商量,分配开车时间。”

    毕竟开长途车还是挺辛苦的,尤其是还要一边直播,一边开车,一心二用,肯定很累人。

    孔如琢问潘颂蕴:“你会开车吗?”

    潘颂蕴说:“会。”

    “那你先开,等出了市区我来。”

    潘颂蕴有些意外。

    导演组为了节目有看点,并没有选择国道行进。

    市区里的道路平整,开起来也简单。等出了市,便不知道要遇到什么样的路况。

    孔如琢却将这个辛苦活揽了过去。

    是为了在直播里圈一波好感?

    潘颂蕴多看了孔如琢一眼。

    这些年,孔如琢除了拍电影和宣传期,其他时候几乎不出现在镜头面前。

    这样的饥饿营销,让她的粉丝粘性格外的高,喜欢她的,几乎都对她堪称痴迷。

    潘颂蕴有时候会羡慕孔如琢。

    她知道孔如琢的家世很好,所以不在乎金钱,拍戏只是因为喜欢。

    如果自己也这么有钱,那她也可以摆出淡泊名利的人设。

    而不是在娱乐圈里汲汲营营。

    孔如琢察觉到她的视线,却没有在意,已经拉开车门上了车。

    潘颂蕴脸色又沉了一些。

    旁边助理小声提醒:“直播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档直播是经纪人好不容易跑下来的。

    若不是说动了孔如琢一起,制片方原本是不想让她加入的。

    经纪人的话言犹在耳:“你以为你是孔如琢?她家境好,就算不演戏,也能回去当大小姐,现在又抱上了蒲又崇的大腿。你呢?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扑了两部电影了,再扑下去,你就只能给新人作配了!”

    她必须在节目里好好表现,洗白自己。

    否则,以后的资源只会越来越差。

    潘颂蕴吸了口气,指甲掐在掌心,到底将脸上的不满与嫉妒,都压了下去。

    车上,孔如琢漫不经心地系好安全带,看潘颂蕴一脸拧巴地拉开车门,坐在主驾驶上。

    车里提前安装好了摄像头,车外,场记向两人比个手势,示意直播还有一分钟就要开始了。

    潘颂蕴柔声道:“虽然我们之前有些误会,可工作毕竟是工作……”

    她话只说一半,暗示孔如琢,若她待会儿不配合,就是不敬业。

    孔如琢听懂了她的画外音,却只嗤笑一声,懒洋洋道:“你不要临阵脱逃才好。”

    潘颂蕴总觉得孔如琢话里有话,可一分钟已经到了,她只能忍下疑惑,对着镜头,露出了招牌的柔弱无害的温柔笑容。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节目刚开始,各个直播间的都还是明星各自的粉丝,因此弹幕都很和谐。

    潘颂蕴出这次的事之前,名声还是很好的,喜欢她的,都被她的脸误导,总对她保护欲爆棚。

    所以弹幕上已经有人在刷屏。

    【孔如琢怎么不开车?只让我们蕴宝开。】

    【人家大影后架子摆的足咯。】

    【蕴宝又被欺负了,公司能不能管管啊。】

    潘颂蕴看到了弹幕,只浅浅一笑。

    余光看到孔如琢以手支额,像是睡着了。

    潘颂蕴状似体贴地放低声音:“如琢昨晚没有休息好,我先开一会儿,让她好好休息。”

    避重就轻,完全没有提,城外的路况差,开起车来更费神。

    可弹幕上的粉丝纷纷赞美她。

    【蕴宝还是这么体贴。】

    【呜呜呜人美心善,姐姐总这样,太让人心疼了。】

    【孔如琢今天要上节目,昨晚还不好好休息?难道又在‘操劳’了。】

    【毕竟人家只要躺下睡一觉,就能换来资源,当然不把直播当一回事儿了。】

    潘颂蕴只当没有看到这些恶言,只轻声细语地同她的粉丝互动。

    旁边孔如琢却一直没做声。

    潘颂蕴的粉丝有些奇怪,难道孔如琢的粉丝不会不满意吗?

    有好奇的跑到孔如琢直播间,却发现这里的弹幕完全是不同画风。

    【孔仙儿的睡颜好美。】

    【我舔我舔我舔。瞧这吹弹可破的肌肤,有没有姐妹知道,孔仙儿用的什么护肤品?】

    【啊啊啊妈妈,我看到仙女了!】

    【起猛了,居然看到孔仙儿直播睡觉,这么大的福利,怎么不早说?】

    【隔壁好吵,还好我机智,把声音关了,别妨碍我欣赏孔仙儿的盛世美颜!】

    潘颂蕴的粉丝:……

    孔如琢的粉丝也太奇怪了吧,看她睡觉也能看得这么高兴?

    可再仔细看,便闭上了嘴。

    镜头离得近,几乎以特写的距离,毫厘毕现地将孔如琢拍摄入画面中。

    她的长相原本便秾丽至极,哪怕上节目只化了淡妆,可肌肤如同新雪,在日光下几乎显出透明般的质地。

    艳色如有实质,肆无忌惮地侵占每一寸视野,那浓密如同蝶翅的睫羽,轻轻颤抖一下,桃花似的眼眸忽然睁开,眼底漆黑若两丸黑水银的瞳仁,同镜头对视一刻,看到这一幕的观众,都有一种灵魂被吸走的震撼感——

    那是对于顶级美貌的顶礼膜拜。

    哪怕是孔如琢的对家,也很难昧着良心说她长得丑。

    只能酸不溜丢地说她一句:“长得是挺牛逼的。”

    车子已经开到了城郊,孔如琢打个哈欠,说了今天直播的第一句话:“该我开了。”

    潘颂蕴其实没开多久,却还是装出一副疲倦的样子:“那就辛苦你了。”

    惹得弹幕里又是一阵心疼。

    孔如琢却懒得理睬她的做作,和潘颂蕴交换了位置之后,取出一根发绳叼在嘴里。

    她的唇色如同玫瑰,雪白的齿上嗪着发绳,如玉指尖没入乌云似的发间,将浓密的发全都拢在脑后,干脆利落地扎了个马尾。

    弹幕里,孔如琢的粉丝都开始激动。

    【啊啊啊,要到了吗?】

    【我好激动!真的可以看到吗?】

    【我已经开始录屏了!孔仙儿放心飞,仙果永相随!】

    潘颂蕴微微皱眉。

    孔如琢这是要干什么?

    孔如琢已经漫不经心地单手操控方向盘,一边向着她歪了歪头:“不晕车吧?”

    潘颂蕴:“不晕车,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晕车就好。”孔如琢唇边露出个淡淡的笑容,过于艳丽的眉目,却在这一刻,有种天然去雕饰的洒拓不羁,“系好安全带,我们出发了。”

    “什……”

    潘颂蕴第二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孔如琢已经一踩油门,一脚轰了出去。

    孔如琢的直播间里,粉丝们热泪盈眶。

    【孔仙儿果然还是这么爱飙车。】

    【在城里憋坏了吧?】

    【好帅好帅好帅。】

    【这个节目,真的不是为了孔仙儿量身打造的吗?】

    【潘颂蕴那么紧张干什么,relax啦,孔仙儿也不过是个飙车把自己腿撞断了的奇女子罢了。】

    死死拽着安全带,不小心扫到了弹幕的潘颂蕴:……

    孔如琢不会想带着她同归于尽吧!

    作者有话说:

    蒲又崇冷笑:我老婆才不会和你殉情-

    下一章蒲总就要闪亮登场了!

    感谢在2023-06-14 22:13:30~2023-06-15 06:41: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要一个黄昏、糯米汤圆、DUMPL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45(第一更)

    ◎“我想你了。”◎

    44

    刚下过雨, 原本便不甚平坦的路上,越发崎岖不平。

    悍马疾驰,轧过泥坑,溅起水花, 将道路两旁的野草也撞得伏倒在地。

    潘颂蕴脸色煞白, 惨叫道:“前面——”

    前方的道路中断,中间一道鸿沟如同天堑。

    孔如琢面不改色, 油门轰到最大, 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与潘颂蕴刺耳的尖叫声中, 车子高高跃起, 猛兽般越过那一道裂痕, 而后重重落在了地上。

    车子停下时, 潘颂蕴难以克制地“呕”了一声。

    虽然立刻就憋了回去,但弹幕上还是沉默了几秒钟。

    【蕴宝是不是要吐了?】

    【我看着都想吐了……孔如琢开车也太猛了吧?】

    【不敢相信,我还以为孔如琢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脾气, 怎么开起车来, 像个嗜血狂魔。】

    【有种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美感。】

    孔如琢看她一眼:“不是说不晕车?”

    潘颂蕴说不出话来。

    平常她都是装柔弱, 这一次却不用装, 脸上已经被吓得毫无血色。

    孔如琢嗤笑一声, 随手扯下脑后的发带, 任由一头流泉似的长发沿着背脊安静地蜿蜒而下。

    “休息, 还是继续开?”

    节目为了看点, 还给嘉宾们限定了抵达时间,来得越早,拿到的奖金越多。

    这笔钱, 大部分嘉宾都会转手捐给各种福利机构。

    孔如琢不在意钱, 她每年的片酬, 大部分都转手捐出去了。

    潘颂蕴半天,才小声说:“你觉得呢?”

    孔如琢意外地看她一眼。

    怎么突然学会听她的意见了?

    孔如琢:“我都行。”

    潘颂蕴犹豫起来,到底还是咬咬牙说:“继续。”

    她想拿第一,到时候买通稿也好看一点。

    孔如琢倒是不累,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

    好久没开车了,尤其是这么野的路。

    自从她上次意外摔断了腿,妈妈和经纪人全都对她严加看管,别说飙车了,连开车都不许她碰一下,替她配置了司机,二十四小时都跟着。

    孔如琢觉得自己开车技术很好,车上带着人的话,也会收敛一二。

    但她今天,就是故意吓唬潘颂蕴的。

    要不是潘颂蕴,她也不会成了蒲又崇的“小三”。

    不过现在气已经出了,孔如琢倒是无聊了起来。

    “今晚我来开。”

    潘颂蕴瞪大眼睛,一脸惊恐:“还是我来吧。你开了这么久,快点休息一下吧。”

    再让孔如琢开下去,她真怕自己下次上热搜的时候,跟在名字后面的是“香消玉损”四个字。

    她主动要开车,孔如琢也不和她抢,交换了位置之后,降下车窗,悠闲地和弹幕上的粉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播了一天,直播间了除了粉丝以外,也多了些路人,还有黑粉闻风而动,也涌了进来。

    孔如琢轻轻一扫,便看到了不少骂她的话。

    没什么新意,全在微博上看到过了。

    车子开动,夜风便涌了进来。

    郊外的空气清澈凛冽,带着点草木特有的辛辣气息。

    大概是今天坐车太过惊险,潘颂蕴开得极为小心翼翼。

    孔如琢被晃得有些困了,和潘颂蕴说:“一小时之后叫我起来换班。”

    潘颂蕴应了,却打定主意,绝对不喊孔如琢起来。

    她累一点就算了,总比被孔如琢带着坐云霄飞车要好-

    细碎的水珠泻落在窗上,沿着花了的玻璃缓缓地往下流淌,淅淅沥沥,像是雨声。

    旁边还有隐隐约约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

    孔如琢睫毛轻轻颤抖着,许久,终于费力地睁开眼睛。

    天地倒悬,透过头顶的窗能看得到天幕上的星。

    像是撒了满天的银米,闪烁不定,又如一双惶急的眼,盈盈落着泪。

    浑身都像是碎了一样疼,孔如琢到抽了一口冷气,总算借着这点痛意,回忆起发生了什么。

    刚刚孔如琢正在闭目养神,忽然听到潘颂蕴惊呼一声。

    路边有什么突然蹿了出来,哪怕孔如琢第一时间就去扶方向盘,可潘颂蕴仍是向着一旁猛打方向盘。

    不出意外的,车翻了。

    现在两个人都被压在车下,刚刚的哭声,就是潘颂蕴发出来的。

    孔如琢被她哭得有些心烦,勉强提起声音:“你哭什么?”

    哭声一顿,潘颂蕴惊喜道:“孔如琢!你没死!”

    孔如琢被她气笑了:“托你的福,还健在。”

    潘颂蕴闻言,又哭了起来:“我以为我把你害死了……”

    她只是想当影后,想要压过孔如琢一头。

    可真的没想过要把孔如琢给害死。

    孔如琢觉得自己哪里都疼,尤其是左臂和左侧小腿,疼的格外厉害,稍稍一动,冷汗就落了下来。

    大概是断了。

    孔如琢凭借丰富的经验,判断出了自己的伤势。

    她又问潘颂蕴:“别哭了,你哪里受伤了吗?”

    潘颂蕴抽抽噎噎道:“好像脚扭到了。”

    孔如琢:……

    怎么她就伤得这么重?

    可现在不是讲公平的时候。

    孔如琢侧眸,看到窗上正往下滴落黑色的液体。

    油箱被撞坏了,刚刚的雨声,原来是汽油流下来的声音。

    再在这里待下去会有危险。

    孔如琢勉强撑起身子,掰了一下身边的门把手。

    可惜车子变形太严重,门根本打不开。

    孔如琢问:“你那边车门能打开吗?”

    潘颂蕴一边哭,一边拉了拉车门:“打不开。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孔如琢说:“你再乌鸦嘴下去,我就被你吵死了。”

    潘颂蕴立刻闭上了嘴。

    起码潘颂蕴还算听话。

    孔如琢深吸了口气,勉强抬起手臂,推了推四周,总算找到一块松动的地方。

    她示意潘颂蕴:“和我一起推这里。”

    潘颂蕴连忙照做,两个人推了半天,总算推出一条缝来。

    鼻端汽油的味道更浓了,孔如琢让潘颂蕴让开,一只手抓着旁边的扶手,硬是把卡在缝隙里的右腿给拔了出来。

    雪白的肌肤上,满是斑斑驳驳的划痕,血珠沿着膝盖滚落。

    潘颂蕴只扫了一眼,就感同身受地疼了起来。

    “你在流血!”

    这么一点动作,就让孔如琢疼得眼前一黑,连耳中都响起了嗡鸣声。

    她抿住唇,没有回答潘颂蕴的话,只是尽力蜷起腿来,重重踹在那块松动的钢板上。

    一下,两下,第三下时,钢板终于被踹开了。

    月亮的光立刻落了进来,连带地上四下蔓延的汽油,也映得像是深海。

    孔如琢问潘颂蕴:“还能动吗?”

    潘颂蕴用力地点头。

    孔如琢便说:“爬出去。”

    潘颂蕴已经被吓傻了,闻言下意识听从孔如琢的指挥,沿着那道小口爬了出去。

    她触碰到地面的时候,又哭又笑:“我出来了!我没死!”

    孔如琢提醒她:“往旁边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潘颂蕴刚要起身,却又反应过来:“你怎么不出来?”

    孔如琢满头都是冷汗,缓了一会儿,低声回答说:“我的腿被卡住了。这里随时可能爆炸,我要是死了,你记得帮我和我的经纪人说,让他们用我十八岁时拍的那张照片当遗照。我觉得我那个时候最漂亮。”

    潘颂蕴愣了一下,以为她在开玩笑,转身就要爬回来:“我拉你出来!”

    “快滚。”孔如琢冷冷道,“我好不容易替你把门踹开了,你要是回来,我不是白疼了。”

    她很怕疼的,平常手指头被划破一个口子都要掉眼泪。

    可疼到了极点,原来连眼泪都没力气掉了。

    看潘颂蕴不走,孔如琢只好换了个理由:“你要是真舍不得我死,旁边就是国道,你跑快点喊人来救我。”

    潘颂蕴如梦初醒:“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四周总算安静下来,孔如琢舒了口气。

    旁边是国道不假,可为了拍摄方便,导演组特意选了一条人迹罕至的路线,又为了直播的真实,整个旅程只有她们两人,不带任何的工作人员。

    哪怕是导演组,想要及时赶来,最少也要半小时。

    更遑论路过的车辆了。

    不会真死在这里吧。

    头顶落下一滴粘稠的液体,恰好落在她的手上,孔如琢搓了搓指尖,感觉自己挺倒霉的。

    大概是投胎时候,把好运都用完了。

    不然怎么会好端端上个直播节目,也能出这样的意外。

    她倒也不怪潘颂蕴。

    谁也不会想到,忽然有动物蹿出来,躲闪只是本能反应。

    空气渐渐热了起来,孔如琢已经懒得去看,到底是哪里起火了。

    她这一生,也算是传奇,只是落幕时,不太漂亮。

    如果被蒲又岑知道,她突然死了,不知道蒲又崇会是什么表情。

    会为她掉眼泪吗?

    还是挑一挑眉,觉得她是自讨苦吃。

    失血的感觉涌了上来,孔如琢不再觉得疼,只是觉得有些困了。

    她慢慢合上眼睛,尽力摆出自己最从容的姿态,却听到角落里,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质量不错,屏幕都摔碎了,居然还能正常使用。

    孔如琢本来不想管,可是看到上面的姓名时,顿了一下,到底还是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把手机给捡了起来。

    “什么事?”

    电话那边,是很大的噪音,像是呼啸的风,汹涌地灌入耳朵。

    隔着电流,蒲又崇的声音也像是失了真,从来矜贵冷淡的语调中,莫名带上了一点颤抖。

    “孔如琢,别睡。”

    孔如琢笑了一声:“大半夜的,你特意打电话来,让我别睡觉?”

    “算我求你。”他说,“别睡,和我说说话好吗?”

    她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从来孤高冷傲的男人,这一刻却只哀求着,想要得到她的一句回应。

    孔如琢沉默下去,忽然低低地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

    “我也在看直播。”

    “你不是工作很忙吗,怎么还有时间看直播啊?”

    “我想你了。”他说,“我不敢去见你,只能从直播里看一看你。”

    这是放在平时,一定无法说出口的话。

    他们都是天之骄子,居高临下地望人,从来不肯认输。

    可原来爱情里没有胜利者,人人都是输家,□□一切,狼狈不堪。

    因为体面从来只留给无情者。

    有爱者,注定溺于爱河。

    “原来蒲先生,也有不敢的事情。”孔如琢想要笑,可是咧一咧嘴,眼泪也流了下来,“你要是早点说就好了……蒲又崇,我也想你了。”

    他要是早点说就好了。

    至少他们能见到最后一面。

    “别哭,潋潋。”他哄着她,在越来越大的噪声中,声音温柔至极,“别怕……”

    手机电量用尽,自动挂断。

    可耳边,仍旧是巨大的风声。

    孔如琢诧异地抬起头来,从狭窄的缝隙中,看到不远处的天空中,一架直升飞机,正穿破云层,缓缓落地。

    直升飞机通体漆黑,唯有机翼上,以夜光涂层勾勒出简洁的纹路。

    螺旋桨掀起大风,在无垠的风里,男人自直升飞机上大步跳下,身上的衣角被风吹得高高扬起。

    明月坠落,夜幕低垂。

    蒲又崇单膝跪地,一手拽住变形的车门,徒手用力扯下。

    车身上突出的金属边框划破他的手背,鲜红的血珠沿着肌肤滚落,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

    只是伸出手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臂。

    他的手指,冰冷到了极点,如同一块寒冰,在触碰到她时,剧烈地颤抖着。

    月亮的光也冷得剔透,他苍白面孔,锋利而昳丽。

    望见她时,眸底湛然爆出耀目火光,如同望见一生的救赎。

    “潋潋,别怕。”他说,“我来接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蒲总,一个从直播里发现自己差点当鳏夫的倒霉男人-

    更得晚了,这一章留言送红包qaq

    感谢在2023-06-15 06:41:43~2023-06-15 22:06: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芋泥啵啵 2瓶;DUMPL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46

    ◎“要亲亲……才不疼。”◎

    45

    火光隐约, 隐忍未发。

    孔如琢被蒲又崇抱在怀中,等着他带来的人切割开金属框架。

    这操作必须小心,不能溅出火星。

    蒲又崇带来的都是专业的人士,手法娴熟, 谨慎地切开之后, 便更换医生上前,要将她的腿从夹缝中拽出来。

    孔如琢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疼得麻木了, 可医生的手碰到她的小腿时, 她仍疼得猛地绷紧身子, 手指痉挛似的拽住蒲又崇的袖口。

    昂贵的布料在她指间被揉出折痕, 她的脸苍白似一张宣纸, 迎着光轻轻一碰就要破碎, 原本殷红柔软的唇,因为疼痛褪尽血色,也像是失了颜色的玫瑰花瓣, 就要枯萎在他怀中了。

    蒲又崇的眉心皱起, 冷声道:“轻点。”

    医生们紧张得额上满是冷汗, 孔如琢缓过一点力气, 声音虚弱地说:“没关系, 你们尽管拽吧。”

    时间紧迫, 哪怕已经在灭火了, 可位于中心地带, 危险仍未解除。

    蒲又崇脸色难看得厉害,到底还是说:“继续吧。”

    却又叮嘱道:“轻一点。”

    他是矜贵冷傲的大人物,哪里有过这样啰嗦的时候。

    可就算医生们再小心, 孔如琢却依旧疼得厉害。

    那种疼, 是一种迟钝而麻木的感觉。

    锐利的金属刺入肌肤, 缓缓地抽离时,格外能感知到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

    这疼谁也替代不了。

    只能由她一个人熬下去。

    最难过的时刻,他抬起手来,轻轻遮住她的眼睛。

    “不看就不疼了。”

    他的指尖冰凉,带着一种冰峰玉石般的触感。

    眼部肌肤单薄,更能感知到他指尖的温度,声音仍是平稳的,放缓了,带着温柔的从容不迫,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只有她知道,他的指尖,随着她的痛楚,也在轻轻地颤抖。

    心猛地被攥紧,却又柔软得不成样子。

    似乎连那种痛楚,也在他的指尖,被揉碎了,变得很小很小。

    孔如琢用尽力气笑了一声:“又不是小孩子,还这样哄我。蒲又崇……”

    她声音小下去,他低下头,才听到她说:“要亲亲……才不疼。”

    风声、火光。

    无数人影晃动,嘈杂的现场。

    他们紧紧依偎。

    蒲又崇低下头去,轻轻吻住她的唇。

    在即将燃烧的火光前,在生与死一线的罅隙间。

    他找回她。

    亲吻她一刻,他也自地狱,重回人间-

    火焰熊熊燃烧,腾空而起,将夜幕照得一瞬间如同白昼。

    蒲又崇带来的人分散开来,正有条不紊地扑灭大火。

    不过须臾,火势便渐渐低了下去,只在视网膜中留下淡淡的影子。

    风卷着烧尽了的余灰,黑色的烟火舔舐过青绿色的野草。

    空气里满是恼人的烟尘味道,混杂着灭火器同酒精的气息。

    直播已经暂停,节目组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却被蒲又崇的手下拦在了事故发生的一公里外,只能和孔如琢的经纪人交涉。

    直升机上,孔如琢半倚在蒲又崇怀中。

    医生刚刚替她做完检查。

    虽然是临时抽调来的,但医疗组携带的设备却十分齐全。

    她运气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坏。

    诊断结果表明,她内脏和头部都没有受伤,全身伤的最重的一处,是左脚脚踝骨折。

    没有生命危险,蒲又崇便嫌弃直升飞机不够平稳,调了一辆房车过来接她回去。

    折腾了一晚,孔如琢又累又困,靠在他怀里刚要睡着,忽然想起件事:“潘颂蕴人呢?”

    蒲又崇单手拿着消毒棉球,小心地擦拭着她颈中划出的伤口,闻言手微微一顿,语调听不出喜怒:“你还有心思惦记她?”

    “她跑去国道了……这么晚了,万一遇到坏人……”

    “我已经让人把她接回来了。”

    最后一抹露在外面的红痕也处理妥当,蒲又崇垂下头来,对着已经上好药的伤口轻轻地吹了吹。

    微凉的气息拂过肌肤,要疼得有些麻木的肌肤重新活泛起来。

    孔如琢觉得有些痒,抬手想去摸伤口,却被他攥住手腕按了下去。

    “别乱动。”

    他的语气,像是管教不懂事的小朋友。

    孔如琢只好收回手来,问他说:“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不来,你就打算一个人等死?”蒲又崇垂下眼睛,目光晦涩不明,“故意把人支走,怕车子爆炸时伤到她?”

    孔如琢才不想被他说的这么善良,下意识反驳:“我只是嫌她在我旁边哭哭啼啼,太吵。”

    蒲又崇将托盘放到一旁,小心地握住她的手腕:“疼吗?”

    左手手臂扭了一下,不算太严重,只是看起来有点可怕。

    孔如琢肤色原本就白,如同云捏雪揉的一截腕上,如今却斑斑驳驳,满是青紫色的淤痕。

    哪怕已经被处理过了,他的手指碰触到的时候,孔如琢仍倒抽一口冷气。

    他却嗤地一声,低低地笑了。

    “知道疼,一个人等死的时候,就不知道怕吗?”

    孔如琢皱起眉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怕有用吗?”

    他打开旁边的一罐药膏,在掌心揉搓得微微发烫,这才慢条斯理地,掌心包裹住她的淤青。

    而后重重一揉。

    孔如琢无法克制地呜咽一声,疼得想要把手抽出来。

    他不疾不徐,反手扣在她的腕上,指尖抵着她的脉搏,感觉到心跳,一下一下撞在指上。

    “别动。”他淡淡道,“医生说了,这些地方得揉开了才行。”

    孔如琢勉强忍住疼,转开视线去不敢再看。

    可他下手很重,孔如琢忍无可忍:“你就不能轻一点吗?”

    “我是临时知道,你开了直播。”

    他忽然换了个话题,孔如琢不由自主被他吸引,追问说:“然后呢?”

    “那时已经晚上了,我刚开完会,助理和我说你开了直播,不过你一直都在睡觉。”

    孔如琢纠正说:“我也营业了一会儿,你没赶上而已。”

    他嗤笑一声:“是啊,我没赶上。我打开来,就看到你的车翻了。”

    很难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上一秒屏幕里,她还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像是垂落的蝴蝶,皮肤在月光下,呈现一种晶莹如玉的质地。

    弹幕里全在夸赞她的美貌,却无人知,这一朵骄矜高傲的玫瑰,已经被他折下。

    虽然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可这是他此生,最为骄傲自矜的一件事。

    他的花园空旷冷寂,她来了,方才有了光彩。

    可下一秒,变故徒生。

    车子翻滚,天翻地覆,镜头中一片凌乱。

    许久,方才落定。

    直播间中安静了很久,唯有车中某个幸存下来的摄像头,还在忠诚地行使着使命。

    摄像头的角度歪了,只能照出孔如琢半张侧脸,身上的安全带紧紧勒着她,她垂着头,似是还没醒来。

    原本坚固的车身,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揉坏了,她蜷缩在那里,面颊上沾着烟灰,满目疮痍间,漂亮得寂然不祥。

    如何下达命令,在五分钟内集齐了救援人手,又是如何动用了八台直升飞机,星夜兼程赶往事故现场。

    这些,蒲又崇都没有印象了。

    他只记得,自己死死看着屏幕里,看着她终于醒来,明明已经伤痕累累,却又替同行的人踹开了车门,让那人逃了出去。

    她一定很疼,哪怕连一个表情都没有,可蒲又崇知道,她有多么娇气。

    为了救人,她却硬生生忍了下来,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潘颂蕴离开后,她终于翘起一点唇角,安静地躺在车里,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太累了,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同往日一样,淡漠而秾艳。

    半晌,却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她在等死。

    知道自己逃不出去,所以从容地迎接死亡。

    她是孔家的公主,是被捧在掌心娇养的玫瑰。

    无上的金钱权势,数不胜数的爱意,才能浇灌出这样的美丽。

    可在这一刻,她却只有自己。

    她该有多害怕?

    明知道这个电话可能无法接通,可他还是执着地拨通了她的号码。

    屏幕里,她的眉头动了动,像是不胜其烦地恹恹看了一眼手机,却忽然顿住了。

    他的心也悬了起来,可她犹豫片刻,还是接下了电话。

    他怕她会哭,怕她害怕,怕自己没有及时赶到她身边,要她失望。

    可她居然只是粉饰太平。

    “打电话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出车祸了?”

    孔如琢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迟疑了一下才回答说:“怕你为我伤心。”

    他的手停在那里,挑起唇角笑了一下:“你就没有想过,我早晚会知道?”

    “当时没想那么多。”孔如琢故作轻松,“再说,等你知道的时候,我说不定已经死了。你就算伤心,我也不知道了。”

    他像是被她气笑了:“你倒是很潇洒。”

    孔如琢说:“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可他垂着眼睛:“我以为你会死,赶来的路上,救援队的人和我说,运气不好的话,车子会爆炸的很快,所以我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落地时,只能接到你的一捧灰。”

    烧死的人很痛苦。

    要眼睁睁看着火焰吞噬自己,在清醒中,陷入绝望。

    他想了很多,她爱漂亮,怕疼,那样的死法,实在不适合她。

    如果她死了……如果她死了……

    他不敢想象,也不能去想。

    如果不是恰好看到了直播,是不是,他连最后一句话都无法让她听到?

    他会在毫无察觉的时候,任由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躺在变形的车里,伴着满天的星同燃烧的火。

    那么,他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蒲又崇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带入怀中。

    不敢太过用力,生怕弄疼了她,只能那样小心翼翼地哀求她。

    “求你,哪怕你不爱我,潋潋,求你不要对我那么残忍。”

    一颗很烫的液体,重重地砸在她的手背上。

    指尖轻轻一颤,孔如琢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蒲又崇……”她迟疑着,轻声问,“你哭了吗?”

    她不知道,原来他也是会哭的。

    火光熄灭在旷野,最深最深的黑夜,蔓延至一望无际的远方。

    风里漂浮着黑色的碎屑,如同漆黑的蝴蝶,证明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孔如琢在心里想了很多,多到连自己都觉得诧异,原来那些事情,她都记得。

    她组织了很久的语言,才慢慢地开口:“我爸爸和我妈妈是自由恋爱。我爸爸不是东城本地人,在故乡也算是有钱,可来了东城,就什么都不是了。可我妈妈家里很有钱,那时候都喊我外公慕半城,说是半个东城,都是慕家的产业。妈妈喜欢上爸爸的时候,外公很生气,说爸爸非良人,可我妈妈不信。

    “她嫁给了爸爸之后,两个人也过了一段很恩爱的日子。可是后来,外公去世了……爸爸就总是不回家了。”

    那时她年纪还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母亲并不爱哭,每天带着她和哥哥,脸上还是开开心心的。

    可偶尔清晨,她会看到妈妈起的特别早,眼眶红红的——

    后来才知道,那是夜不能寐留下的痕迹。

    哭红了的眼睛,和挽回不了的婚姻。

    都是冰冷而痛苦的东西。

    “爸爸很疼我……哥哥被他寄以厚望,所以严加管教,可对我,他却从来和颜悦色,哪怕工作再忙,也记得替我带礼物回家。哥哥出事的时候,我以为天要塌了……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他忽然喊住我和我说……

    “‘潋潋,你哥哥出了事,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孔家这么大的家业,不能给一个残废。’”

    她记性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却将这一幕记得很深,学孔慎说话时的语调也惟妙惟肖。

    那样冷漠、那样置身事外。

    似乎评判的,并非他一手教养的长子,而是一只经营不善亏损了的股票。

    然后,她多了一个弟弟——

    一个和她同一年出生,被孔慎藏了很久的弟弟。

    那是她第一次和孔慎爆发了那样大的争执,她又哭又闹,恶心到了极点,呕吐到被送进医院。

    可孔慎却不像以前那样,温柔地安抚她。

    他只是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天长地久,多得是怨偶。爸爸也是人,难道就不能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吗?”

    “他说得不错,人性便是贪欢逐新。可他不知道,我以前一直都想要像他那样,和自己喜欢的人白头偕老、生儿育女。”

    梦被打碎,连憧憬和期盼都成了笑话。

    她随便地嫁了人,不肯将自己的心交付出去。

    不是傲慢,只是不愿再受伤害。

    “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知道,你并不是那种薄情寡义、朝令夕改的人。可蒲又崇……”她沉默了一下,轻轻地说,“我不想我们成为怨偶。我宁愿和你维持着表面夫妻,有朝一日好聚好散,也不想有一天回忆起来,我们彼此的面目,都那样可憎。”

    相爱总有痛觉。

    倒不如相敬如宾,未来提起,也不必两败俱伤。

    “其实我们现在,和普通夫妻又有什么区别?甚至我们不必为此,付出什么承诺……”

    揽在腰上的手猛地收紧,却又很快地放开。

    他抬起眼睛,狭长凤眸中,漆黑墨色染就赤色,望着她时,深情乃至执迷。

    “我不是你的父亲,你也不会是你的母亲。我们不会成为怨偶,说出的话,我都会做到……”

    “所以孔如琢。”

    他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明明高不可攀的男人,却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骄傲。

    “无论如何,别再推开我。”

    作者有话说:

    小孔雀和蒲总都是很骄傲很骄傲的人,所以都小心翼翼的,不愿意主动袒露自己的心意

    只有这种生死面前,两人才能直面自己的本心-

    这一章真的卡了一天一夜,做梦的时候都在想要怎么写

    他们俩谈个恋爱,我却跟着彻夜难眠qwq

    感谢在2023-06-15 22:06:20~2023-06-16 20:29: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am 4瓶;芋泥啵啵、云胡胡 2瓶;糯米汤圆、故城旧巷、DUMPLING、梨花渡、aomr、言木&、平平無奇的有錢人、要一个黄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47(第一更)

    ◎“礼尚往来而已。”◎

    46

    东城昨夜下了雨, 淅淅沥沥,打湿檐下朝颜。

    待到日出时分,反倒放了晴,满城尽是秋风洒拓。

    医院门口, 小助理将车停下, 转头看向后排。

    后排,经纪人正酣然大睡, 手里还抓着手机。

    小助理小声喊他:“姚哥。”

    他猛地惊醒:“怎么了?网上又骂起来了?”

    小助理连忙安慰他:“没有没有, 就是医院到了。”

    不怪经纪人这么风声鹤唳的。

    最近这些时候, 他堪称是心力交瘁, 带着整个公关部不眠不休, 在网上大战黑粉, 这才勉强控制住了舆论风口。

    昨晚孔如琢参加直播节目,凭着那张脸,挽回了不少口碑。

    脸在江山在, 风华绝代富贵花名不虚传。

    经纪人这才放下心来, 可没想到, 转头就出了大事!

    经纪人到现在想起来都想骂人, 潘颂蕴怎么好端端开个车都能开翻了?

    她倒好, 只崴了脚, 连累他家小祖宗受了那么大的罪。

    还好蒲总及时赶到, 把人给救了下来, 可这么大的事儿,又是在直播中发生的,经纪人当时就万念俱灰, 知道凭他一个人, 绝对压不下这么大的风浪。

    他当机立断, 一边赶往车祸现场,一边把公关部的又都喊了回来,密切监控着网络上的动向。

    没想到网上只在最初起了一点风浪,后面却没了声。

    经纪人正在疑惑。

    难道是潘颂蕴的经纪人压下去的?

    可潘颂蕴经纪人若有这样的本事,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一直被孔如琢压得出不了头。

    还好蒲又崇的助理打了电话过来,告诉他蒲总已经让人把这件事处理好了。

    经纪人这才放了心,挽着袖子找节目组的人掐架去了。

    他们选的这是什么破路?连悍马都能开翻了!

    万一孔如琢真出了事,不提孔家那边有什么反应。

    就她身后的蒲又崇,就能把整个节目组都给翻了。

    到时候大家也别拍节目了,一起去西伯利亚挖土豆算了。

    这么一通折腾,就弄到了早上。

    经纪人实在坚持不住,喊来小助理开车,两个人风雨兼程赶回东城,来看望光荣入院的孔如琢。

    也不知道这位祖宗怎么样了。

    经纪人只知道昨天蒲总动用了八台直升飞机,又就近调了数支车队,连带着救援组、医疗组一起赶来,声势浩大到经纪人在一公里外和节目组的一边吵架,一边都能听到动静。

    伤到哪都好,千万别伤到脸。

    小助理在前面敲门,经纪人在后面祈祷。

    听到里面一句“进来”时,经纪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声冷淡矜贵,带着点拒人于千里的冷意,虽然一样悦耳动听,却并非孔如琢的声音。

    “小祖宗诶!你可把我吓死……”

    门一开,经纪人一头扎了进去,刚想扑到床边表忠心,却硬生生刹住了车。

    床前,蒲又崇正坐在那里。

    清晨的空气清澈如洗,透过百叶窗落了进来,病房中的一切都是干净利落的白,唯独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一截修长有力的小臂,腕上一块机械手表,简洁优雅,同他狭长冷峻的凤眸格外般配。

    经纪人收入不菲,对于奢侈品很有见解,一眼就看出这块表分明是上个月刚刚限量发售,全世界也不过只有三块的新品。

    这样的表,早已不是价格多少的问题,能够买下,除了金钱,更是身份地位的较量。

    购买者的身份保密极好,只隐约透出,其中一名是中国人。

    那时经纪人还在感叹,不知道是哪位大佬这么有品味,把表给买了下来。

    没想到今天,就看到大佬本人了。

    只是这位大佬,此刻脸色不善,手悬在半空。

    指间握着的汤勺中,盛着的粥香甜软糯,不冷不热,刚好是最适宜入口的温度。

    见他们进来,蒲又崇抬起眼睛,淡淡扫了他们一眼,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来,顺便将端在手中的粥碗放到了一旁。

    “想吃什么,我去替你买。”

    孔如琢懒洋洋躺在那里,一夜的磋磨,并未削减她半分的美丽,反倒因为眉间淡淡的倦色,格外显出一种破碎而剔透的美来。

    闻言,她眼也不抬:“说了没胃口,不吃就是不吃。”

    蒲又崇皱起眉来:“你刚刚低血糖差点晕倒。”

    他脸色沉下去的时候,经纪人下意识便屏住呼吸。

    可孔如琢一点都不在意:“你不是把我接住了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经纪人太了解这位小姑奶奶了。

    这位小祖宗睡不好就有起床气,总是不愿意吃早饭。

    之前拍戏就闹出过因为不吃早饭低血糖晕倒的事情。

    可她我行我素,经纪人也劝不住,只能每次都让助理替她备上巧克力,免得低血糖又犯了,晕到哪里找都不好找。

    经纪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劝一劝他们。

    就见蒲又崇冷笑一声,用指尖试了试粥碗的温度。

    耽搁间,碗中的粥已经有些冷了。

    孔如琢原本还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看他突然不说话了,有些好奇地偷偷看他。

    蒲又崇慢条斯理地重新将碗端了起来,漫不经心地用汤勺搅了搅已经有些凝固的粥。

    忽然问她说:“要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喝?”

    孔如琢刚想说不喝,就听蒲又崇道:“刚刚那种喂法你不喜欢,我可以换一种。”

    换哪种?

    不光是孔如琢好奇,经纪人和小助理也都竖起耳朵,一边装自己不存在,一边等着蒲又崇接着往下说。

    可蒲又崇偏偏收了声,只微微垂首,在孔如琢耳边低低说了什么。

    孔如琢闻声眼睛猛地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又轻声说了什么。

    孔如琢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忽然飞起两团红晕,居然又把头给低下去了。

    蒲总到底说了什么,居然把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奶奶给说的妥协了?

    什么话,不能让他们也听听,这也太见外了!

    经纪人挠心挠肺地好奇,蒲又崇却只嗤笑一声,站起身来。

    “想吃什么?”

    这次,孔如琢总算愿意回答了,虽然不情不愿地翻了个白眼送他:“随便。”

    蒲又崇却不以为忤,看着她耳尖上尚未褪去的玫瑰颜色,唇角微微翘起。

    “我先回公司一趟,中午回来陪你。”

    孔如琢看了经纪人一眼,装作漫不经心:“你忙你的就好。”

    他压低了声音:“不想让我来?”

    孔如琢只觉得耳朵里痒痒的,却又像是有蝴蝶从心口里飞了出来。

    她垂下眼睛,到底还是说了实话:“想。”

    “那我就来陪你。这才是最重要的,别的事都不算什么。”

    孔如琢忍不住也露出个笑容来,眼波流转地看向他:“花言巧语。”

    “是甜言蜜语。”他说着,俯下身来,在她腮上轻轻啄了一口,“孔小姐,中午见。”

    腮上微微一热,是他唇的温度。

    孔如琢顾不上矜持,在他将要离开前,抬手挽在他的颈后,借力直起身来,也在他腮上亲了一口。

    “蒲先生,中午见。”-

    孔如琢面上含笑,看着蒲又崇离去的背影,半天,突然想起件事来。

    经纪人和小助理还没走呢!

    余光看到经纪人和小助理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孔如琢面上的笑容一僵,若无其事地将嘴角压了下去。

    “礼尚往来而已。”

    经纪人和小助理:……

    谁家礼尚往来,是亲来亲去,眼神拉丝的?

    以为他们两个没谈过恋爱吗!

    作者有话说:

    经纪人:有什么我们不能听的!我们可以开会员啊!-

    晚点还有二更!

    感谢在2023-06-16 20:29:21~2023-06-17 21:14: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殊允、yu宵xxx、un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碗 6瓶;云胡胡 3瓶;Super Tuna、平平無奇的有錢人、DUMPLING、梨花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48(第二章)

    ◎一般男人,哪配被她玩?◎

    47

    孔如琢转开视线, 优雅地倚回床边,淡淡道:“来得这么早,还没吃饭吧?”

    经纪人:……

    这话题转的也太硬了。

    经纪人忍住吐槽的冲动,盯着孔如琢的脸端详了一分钟, 终于喜极而泣:“还好, 脸没受伤。”

    孔如琢无语道:“原来你只在意我的脸。”

    经纪人连忙说:“当然更关心你这个人——但蒲总都放心地走了,肯定是你身体没什么大碍。”

    这话说得很有深意。

    孔如琢有些不自在:“我有没有大碍, 又不耽误他来去自由。”

    经纪人看看床头的粥, 看看旁边沙发上蒲又崇没带走的私人物品, 再看看面前这位祖宗的表情。

    这两位还能更明显一点吗!

    虽然经纪人很想给孔如琢一个面子, 当做没看出来。

    可好奇心还是压倒了一切:“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怎么一觉醒来, 这位祖宗, 看起来像是恋爱了?

    当然,作为一对合法夫妻,她和蒲又崇亲近一点, 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可问题是……问题是……

    经纪人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忘了, 你前段时间还托我替你找了个离婚律师?”

    他不说, 她还真忘了。

    前段时间她和蒲又崇冷战, 思考了一百种和他离婚, 分他财产, 花他的钱, 养小白脸的操作。

    现在经纪人提起来, 孔如琢咳了一声:“暂时不需要了。”

    见经纪人还是审视地看着她,孔如琢没好气道:“他昨天向我告白了总行了吧。”

    玩儿还是这对会玩儿。

    婚都结了这么久了,现在才告白。

    经纪人察言观色:“你答应了?”

    孔如琢不知想起什么, 唇边露出个笑来。

    眼角眉梢, 都是一抹淡而娇艳的模样, 越发衬得一双黑水银似的瞳仁眼波荡漾,于无声处,美得动人心魄。

    这幅表情,显得经纪人的问题很多余。

    经纪人都打算恭喜他们两个早生贵子了,却听孔如琢说:“没有。”

    这一个大转弯,差点把经纪人甩下车。

    经纪人沉默片刻:“我以为你虽然长得不像个纯良好女孩,可至少不喜欢玩弄男人感情。”

    孔如琢翻个白眼:“他向我告白我就要接受吗?我只是给他个机会来追求我而已。”

    什么玩弄男人感情,一般男人,哪配被她玩?

    经纪人嘶了一声,露出个牙疼的表情:“蒲总这也能答应你?”

    “为什么不答应?”想到昨晚,孔如琢忍不住又翘起了唇角,“他又没有竞争对手,已经很有优势了。”

    是啊,这场赛事,初赛、复赛、总决赛,选手都只有蒲总一个人。

    你这个裁判,又摆明了要暗箱操作。

    他何止是有优势,简直保送冠军了。

    这话经纪人不能说,毕竟说出来,面前得意洋洋的小孔雀就要炸毛了。

    还好孔如琢不等他回答,就说起正事:“网上现在怎么说?”

    经纪人道:“没有大风波,昨晚有些你受伤的截图和视频流出来,现在都已经处理好了。”

    孔如琢挑了挑眉:“没人讨论我和蒲又崇?”

    经纪人:“没有。”

    孔如琢神色不变,听起来却有些遗憾:“他们没看到蒲又崇吗?”

    若是来之前,经纪人肯定要说一句“菩萨保佑”,幸好这些人没看到,不然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来。

    可现在却明智地把这句话收了回去。

    这二位明显是冷战结束了,不但和好如初,而且看起来还更进一步。

    保不住小祖宗就改变主意了呢?

    “蒲总来的时候,摄像头刚好烧坏了。”经纪人想了想,试探着说,“既然现在……你和蒲总已经和好了,不然还是照之前的计划,公开你们两个已经结婚这件事吧。”

    不是因为这个,孔如琢也不会遭受这样一场飞来横祸。

    经纪人以为孔如琢会一口答应下来,可孔如琢却有些不置可否。

    “再说。”

    “怎么还要再说?”经纪人诧异道,“你们两个都是过命的交情了,姑奶奶,你还在等什么呢?”

    孔如琢皱了皱眉,想要反驳,却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视线落在蒲又崇放在桌上的那碗粥,孔如琢忽然想起,他刚刚只顾着哄她吃饭,自己却连一口水都没喝。

    很轻很轻的一声叹息溢出嘴边,孔如琢说:“我不想因为这种原因公开他。”

    见经纪人没有听懂,孔如琢像是说给他听,却又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我不想利用他……不想在这样的局面下,迫不得已地公开他,把他当做一个幌子,来压下那些恶评。”

    她如果选择公开,一定是因为他这个人。

    因为喜欢他、愿意放下一切的戒备接受他真正走入自己的生命中。

    而不是因为,要替自己解围。

    房间中陷入绵长的沉默,似乎谁都没有料到,孔如琢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其实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原来辗转反侧时的心事,是这样的模样。

    有人自私,将爱当做玩物,挥霍着爱意,做赌桌上的筹码。

    如同她的父亲,抛妻弃子,却如鱼得水。

    蒲又崇猜错了一件事。

    她是怕自己重蹈母亲的覆辙。

    可她更怕的,却是自己会像父亲一样,当一个自私卑劣的小人。

    还好,她不是他。

    孔如琢如释重负地笑了:“我知道自己这样很任性,也知道会给你们增加很多无谓的工作量……”

    经纪人正感动于她话中浓烈的情感,表态说:“这不算什么……”

    呜呜呜,小祖宗真的长大了,能说出这么感人的话来。

    就算任性点,他也任劳任怨。

    孔如琢接着说:“等这件事结束,所有参与的人员都加薪三成,加班费按照平日的五倍来给。”

    经纪人:!

    经纪人硬生生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但我们愿意接受你的这份心意。”

    加薪三成,加班费五倍。

    虽然垂涎不了蒲总那块表,可也够他在市中心再买套房了。

    经纪人一颗红心向太阳,立刻替这位人美心善的金主出谋划策:“这话你不该说给我听。你最应该让蒲总知道啊。”

    连他听得都差点哭了,蒲总要是听到,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子。

    孔如琢刚刚只是真情流露,现在被经纪人一说,自己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

    这种话,她一辈子都不会让蒲又崇知道。

    免得他以为自己对他有多喜欢一样。

    孔如琢语调恢复平静,淡然道:“今天的事,敢传出去半个字……”

    她扫了一眼经纪人和小助理,漂亮的桃花眸子,眼尾轻轻挑起,十足十的桀骜睥睨。

    不必言语,便也能让人感知到那股凛然的冷意。

    经纪人:……

    小助理:……

    虽然确实气势很足,也看起来很反派大魔王。

    但用来威胁他们,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门忽然被敲响。

    小助理立刻转身前去开门——

    不然怕自己笑出来,如琢姐恼羞成怒。

    门外,蒲又崇的助理含笑走了进来,先向孔如琢打了招呼,又解释来意。

    “先生让我给您带了早餐来。”

    孔如琢的起床气早就没了,现在也有心情吃饭了。

    闻言含笑道:“辛苦你了。”

    助理转身,拍了拍手,门外便立刻鱼贯而入几名身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每个人手中都小心翼翼地提着两个食盒。

    孔如琢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这不会都是……”

    “先生担心您没有胃口,所以多送了几道来。”助理微笑着向孔如琢介绍道,“您若有什么想吃的这里没有,我这就去替您准备。”

    孔如琢:……

    她就算是猪,也吃不了这么多。

    食盒打开,一时琳琅满目,透着十足的财大气粗。

    孔如琢只一扫,看到食盒上刻着的一枝细叶鸢尾,便知道这都是从蒲家运来的。

    蒲家作为传承十数代的世家,哪怕看起来低调朴素,可衣食住行,每一样都最是顶尖,好东西拿出来,不是识货的圈中人,甚至都不知道价值。

    孔如琢只在蒲家住了没有几个月,便被家里的厨子养叼了嘴,外面再吃,总没有那样惊艳。

    此刻看到熟悉的菜式,倒是有些久别重逢的心动。

    却不忙着吃饭,只问助理说:“蒲又崇在做什么呢?”

    “先生这几日公务繁忙,昨夜开会开到凌晨,原本还有一个跨洋长途会议,但临时离开,只能挪到今天上午。”

    他还笑自家大哥是个工作狂,明明他工作起来,就也顾不上休息。

    孔如琢走了神,助理也不催她。

    半晌,孔如琢悠悠地问:“他最近都一直在公司?”

    两个人冷战那么久,他身边就没点莺莺燕燕?

    助理笑容依旧专业:“是。先生最近,除了回秋山,便只在公司,您若不信,这里有行车记录仪,您可以随意查阅。”

    孔如琢:……

    孔如琢问:“蒲又崇让你带来的?”

    “先生说,您或许会关心他近日的行踪,为了自证清白,他愿意主动提供呈堂证供。”

    视线落在录像上,孔如琢只看了一眼,便转开视线,装作漫不经心。

    “他猜错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助理微笑道:“先生也猜到您或许不感兴趣,所以还准备了最近的会议记录同指纹打卡供您赏阅。”

    孔如琢:……

    孔如琢震惊道:“他一个大老板,上班也要打卡吗?”

    难道还有人敢看他的绩效、扣他的工资不成?

    不得不说,蒲又崇这一套未卜先知,弄得孔如琢对冷战期间他的行踪,一点也不好奇了。

    带来的东西太多,孔如琢不想浪费,大方地分给在场的每个人。

    她自己倒是吃的不多,浅尝辄止便放下筷子。

    因此不到中午,她就又有些饿了。

    孔如琢住的是医院顶层的套房,整整一层楼,就只住了她一个病人。

    助理一直候在隔壁,说是蒲又崇让她在这里守着。

    若孔如琢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她去做。

    孔如琢闲了一上午,到底将她喊了过来,期期艾艾问她说:“你们公司,中午几点午休?”

    这不就是拐着弯问,蒲总几点能来吗?

    kswl!

    助理握紧拳头,脸上还是一副职业的微笑:“先生工作起来,总是顾不上休息。您不如给他打个电话,也好提醒他到了午休时间了。”

    这个借口找得很得体。

    孔如琢脸上还是一副不大情愿的样子:“他自己难道不知道饿吗?”

    话虽这么说,手上却很诚实地把电话打了出去。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蒲又崇的声音里带着笑,低声问她说:“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了?”

    隔着电流,他的声音有些失真,却又剔除掉了往日的冷淡,反倒有种令人窒息的性感。

    想好的话一下子就忘了,孔如琢顿了一会儿才随便起了

    个话头:“你的助理在我这儿,那你用什么?”

    蒲又崇没预料到她会说这个,嗤地一声笑了:“关心我?”

    孔如琢恼了:“谁关心你了。”

    “我知道。”他轻轻地笑,明明不在眼前,孔如琢却能想象出,他说这句话时,漆黑眼底一定蕴着温柔的光,“我也想你了。”

    那些口是心非的嘴硬一下子无法伪装。

    孔如琢抿了抿唇,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润了润,才也轻轻地说:“那你快点来见我吧。”

    她往日不觉得自己一个人无聊,可偏偏有了他的一句许诺,便忽然度日如年起来。

    这样不好。

    孔如琢将窗户推开,外面的风一下子涌了进来,风里卷着医院花圃里广玉兰的香气。

    这样高大的树,花朵也大得阔绰。

    偏偏香气却要用心去品,才能从清冽的苦中,嗅得出缠绵的甜。

    这样显得沦陷太快,倒像是早就对他图谋不轨。

    他又在笑,柔声说:“好。”

    说完了要说的话,孔如琢想挂电话,却又舍不得。

    他也没有挂断,两个人都没做声,却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还有脚步声,是他向外走去。

    孔如琢忍不住问:“你要回来啦?”

    “明知故问。”他按下电梯开关,“你都那样说了,我怎么能不归心似箭?”

    孔如琢切了一声,唇角却扬得很高很高。

    她刚想说话,忽然听到话筒里,传来个女人的声音:“蒲总,我有话要对您说!”

    还有保安的声音:“小姐,您不能来这里!”

    这声音有点耳熟。

    一片凌乱嘈杂的背景音中,孔如琢微微皱起眉来。

    只是不待她再去细细分辨,蒲又崇已经说:“有点事,临时处理一下。”

    而后便将电话挂断了。

    孔如琢:……

    手机里,是断续的忙音。

    孔如琢沉默地凝视着屏幕上,蒲又崇三个字。

    许久,忽然冷笑一声。

    “原来这就是他的‘公务繁忙’?”

    助理干笑一声:“只有今天这样。”

    蒲总,替你创造机会,你怎么出这么大的纰漏!

    助理恨铁不成钢,孔如琢却忽然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助理连忙赶上去:“孔小姐,您要去哪?”

    “去化妆。”孔如琢明明语调平静,可助理分明从中,听出了山雨欲来的声音,“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面子,能让蒲总也流连忘返。”

    上一刻还归心似箭,下一刻就还有事要忙。

    她再信他,她就是猪!

    作者有话说:

    孔如琢:猎杀时刻(涂个姨妈色口红开始黑化

    蒲总,危max!

    第49章 49(第一更)

    ◎“孔小姐是来抓奸的?”◎

    49

    电梯门前。

    电话挂断后。

    蒲又崇唇边翘起的弧度落了下去, 再没有半分和颜悦色的影子。

    唯有眼底,含着一点冷而淡的漠然,望着被保安拦住的女人,漫不经心问:“潘小姐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刚刚的拉扯间, 潘颂蕴的鬓发有些凌乱。

    闻言, 她看了一眼旁边拽着她的保安,质问道:“蒲总就打算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蒲又崇微微一哂:“我赶时间。”

    潘颂蕴说:“如果我要说的话, 和孔如琢有关呢?”

    蒲又崇闻言, 原本并未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终于矜贵地垂落下来。

    只有提到了孔如琢, 他才愿意正眼看她。

    潘颂蕴心里生出一点对自己的嘲笑, 更多的, 却是兵败如山倒的认输。

    “你和我经纪人做的交易我已经知道了。”

    蒲又崇闲闲挑起半边眉锋:“所以呢?”

    潘颂蕴吸了口气:“我和他解约了,现在,他无权干涉我的任何行为。所以蒲总……”

    “我来和你做个交易。”

    蒲又崇狭长凤眸之中, 闪过一丝冷意。

    “我只和有价值的人做交易。”

    他的语调依旧平淡, 可冰冷的压迫感, 如有实质般一寸一寸迫了过来, 要潘颂蕴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表情, 却再也不敢直视蒲又崇, 只能垂下眼睛, 恭声道:“这笔交易, 您一定不会失望。”

    蒲又崇审视地凝视她片刻,终于吩咐左右:“放开她。”

    蒲又崇的手下和他这个人一样,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

    潘颂蕴揉了揉被拽红的手腕, 看着蒲又崇的背影, 在心里苦笑一声。

    怎么之前, 就敢鬼迷心窍想要算计他?

    大概这世上,也只有孔如琢,能得他一个青眼了。

    旁边,蒲又崇的第一秘书已经笑容可掬地向着潘颂蕴道:“潘小姐,蒲总在会议室等您。”

    潘颂蕴说:“我知道了。”

    犹豫一下,又问秘书:“孔如琢她……伤势如何了?”

    秘书神色不改,只是笑道:“这是蒲总的私人生活,我们无权过问,您如果关心的话,可以直接联系孔小姐。”

    明明话语恭敬,却又透着股拒人于千里的味道。

    蒲又崇的人,果然个个都和他一样。

    潘颂蕴在心里冷笑一声,仰起头来,维持着她大明星的身段,向着会议室走去-

    孔如琢说要化妆,助理立刻吩咐人,要将化妆师带来。

    孔如琢却有些心烦意乱,冷淡道:“我自己来就行。”

    等化妆师赶来,要等到什么时候。

    可她化妆技术是出了名的烂,因为从小就没什么必要练习——

    有这样一张脸,不必粉黛,便已艳光四射,多画一笔,都是对美貌的不尊重。

    孔如琢的爱好习惯,蒲又崇身边的人早就人手一张,务必要将这位祖宗伺候得无微不至。

    因此助理听她说要自己化妆,忍不住劝阻说:“孔小姐,化妆师已经在路上了。”

    可孔如琢起身,向着浴室走去:“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哪里够画一个妆?

    助理每天为了化妆,都要早起一小时。

    闻言忍不住更加忧心忡忡。

    可五分钟后,浴室的门打开来。

    助理抬起头来,便见孔如琢一张雪光莹润的面上,粉黛未施,唯有丰润的双唇之上,淡淡涂了一层口红。

    这一点红,便要她原本因为昨夜的奔波而有些苍白的面上,泛起了令人目眩神迷的艳色。

    她的眉不染而乌,眼睫长如浓黑鸦羽,压着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睛,眼底明光璀璨,带着一点隐忍不发的怒意,越发秾丽冶艳,锋芒太甚,几乎令人无法呼吸。

    美色如刀,但她身上那股金钱权势涵养出来气势,方才能造就如此的风华绝代。

    助理一时有些失语。

    啊啊啊孔仙好美好美!

    助理作为孔如琢的多年铁粉,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孔如琢的美丽。

    可原来人就是会一次一次反复拜倒在孔仙的石榴裙下。

    哪怕蒲又崇作为老板,给助理开出的工资很丰厚。可助理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升起了浓浓的嫉妒。

    到底是什么样的福气,才能娶到孔仙啊!

    孔如琢见助理没有说话,有点不自信地照了照镜子。

    她只涂了个唇膏而已,就算手艺差,又能差到哪去?

    助理这才回过神来:“是您太美,我看呆了。”

    孔如琢被逗笑了:“那待会儿去到公司,我要是被人拦下,你记得来捞我。”

    她一笑,原本冷艳至极的眉目微微弯起,似是玫瑰绽放,端丽不可方物。

    助理立刻表态:“谁敢拦您,我第一个不答应!”

    但孔仙属实是多虑了,整个公司谁不知道,蒲总下了死命令,谁敢对夫人不恭敬,别说这间公司了,整个行业都别想混下去了——

    哪怕孔如琢,之前根本没来过公司。

    助理丝毫没有自己借花献佛的感觉,一路引着孔如琢从蒲又崇专属的总裁通道坐上了电梯。

    还向孔如琢介绍说:“这间电梯,只有蒲总能坐。但蒲总之前吩咐了,只要您来,一应待遇,和他一样。”

    孔如琢淡淡道:“这就是资本家的丑恶嘴脸。脱离了人民群众,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

    助理悄悄看了一眼头顶的摄像头,小声道:“您说得对。我们平常加班,蒲总虽然给我们点外卖,但是自己从来不吃。”

    孔如琢扑哧一声笑了:“他那个舌头最挑剔,也是被家里的厨子把舌头养刁了。”

    孔如琢只是随口说出来,可自己都不知道,听在别人耳中,提起蒲又崇时,她的语气有多么亲你。

    助理又一次嗑到了,悄悄掏出手机在她的小群里尖叫:“她好爱!他也好爱!”

    这份工作,真是赚到了!

    孔如琢不知道小助理在想什么,更没有想到,自己和蒲又崇居然已经有了cp粉。

    电梯停下时,孔如琢脸上的笑容淡去,不笑时的神情,同蒲又崇的冷淡神色居然有三分相似。

    电梯外,第一秘书早就得知孔如琢来了,见她气势汹汹地出来,连忙道:“蒲总在会议室。”

    孔如琢没有说话,第一秘书便自觉地站到她身后,一路簇拥着她,倒好像孔如琢才是他的老板。

    开玩笑,他能做到第一秘书这个位置,别的不说,眼色这方面绝对一流。

    会议室关着门,秘书殷勤地主动上前开门,却被孔如琢阻止。

    “我自己来。”

    她倒要看看,大白天的,蒲又崇关着门在里面干什么!

    门没有锁,只一推就开了。

    孔如琢面沉如水地抬眼看了过去,下一刻有些错愕道:“人呢?”

    会议室中,只有蒲又崇一人坐在那里,修长手指正漫不经心地把玩一串黑玛瑙的佛珠。

    玛瑙色浓,而他指尖颜色淡淡,如月下一捧雪,凉得几近透明。

    听到声音,他微微抬起眼睛,同孔如琢对上视线一刻,唇角便翘了起来。

    “孔小姐大驾光临。”蒲又崇顿了顿,饶有兴致地问,“是来抓奸的?”

    孔如琢一时被他的坦荡给震惊到了。

    旋即冷笑道:“我只是来看看,能绊住蒲先生脚步的,究竟是怎样的绝色佳人。”

    蒲又崇将佛珠丢到桌上,落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他似笑非笑抬起眼睛,淡淡道:“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孔如琢:……

    听起来好像是在骂她,又好像是在夸她。

    孔如琢:“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你把人藏哪去了?”

    蒲又崇没有作声,只是扫了一眼孔如琢身后的助理同一秘。

    两人吃瓜吃的正开心,冷不防被老板的目光扫射到,立刻很自觉地退了出去。

    蒲又崇这才站起身来,缓缓地走近了孔如琢。

    会议室外,是巨大的天幕,秋高气爽,一眼望去,一碧万顷。

    城市堆叠,若是夜晚,能看得到琼楼玉宇般的各色霓虹,此刻却只有车如流水,人行如蚁。

    他今天从头到尾,都是一色的浓黑,越发显出颈中露出的一截肌肤苍白而矜贵。

    黑色总带着压迫感,衬他斜飞入鬓的眉目,倒好像是夜色,裹挟住了她全部的视线。

    他身量高,靠近了平视时,只能看得到下颌。

    孔如琢忍不住抬起头来,他却垂了眼睛。

    四目相对,他的眼睛,亦被影所笼罩,令人看不清楚,他眸底深浅,究竟是什么情绪。

    孔如琢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哪怕只是视线对视,也一定要占据上风。

    所以她先开口问:“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了?”

    她这指控,十分无稽之谈。

    蒲又崇突然更进一步。

    孔如琢被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干什么。

    他却向前一顷,将手撑在她身后的门上。

    “这么气势汹汹,潋潋……”

    他问。

    “你是不是吃醋了?”

    离得近了,两人连呼吸都近在咫尺。

    孔如琢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广藿香,却又掺了一丝雍容瑰丽的玫瑰香气——

    那分明,是她身上的气息。

    却不知何时,被沾在了他的衣襟袖间。

    孔如琢莫名其妙有些脸红,似乎这一缕香,便暗示了某些更为旖旎刻骨的时刻。

    他没等到她的回答,离得更近了一些,唇几乎要碰到了她的唇。

    “嗯?”

    声音低沉,温柔入骨,带着点收敛过的冷,一路滚到了耳中。

    在他身上,孔如琢才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声控。

    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每次他用这种口吻和自己说话,自己总会面红耳赤。

    她有些慌乱地又把抬起的头给低了下去,企图避开他的唇和他的声音。

    “我只是好奇。”

    “这么好奇?”

    他嗤笑一声,忽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孔如琢惊呼一声,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门外,秘书和助理,还有总裁办公室整层的员工,都正在等着两人出去。

    孔如琢压低了声音:“蒲又崇,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我把人藏在哪了,自己来看。”

    他说着,将她抱到了长桌前。

    会议室中落地玻璃视野极为开阔,百叶窗没有拉拢,隐约可见对面摩天大楼中走动的人影。

    这里一眼看去,便尽收眼底,哪里能有藏人的地方。

    孔如琢气道:“你先把我放下。”

    他闻言,果然照做——

    却是自己坐下,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膝上。

    “不是怕我拈花惹草?”他拉着她手,暗示一般放在自己的腰间,“口说无凭,不如你自己,亲自检查。”

    作者有话说:

    助理:他们什么时候能出来?一个小时?

    第一秘书:你这是在怀疑蒲总的实力?-

    这一番检查,就要等到早上六点,第二更时,才能检查完毕【。

    大家睡醒记得来看小孔雀如何检查蒲总~

    另外为什么更新晚了,是因为我今天出门,结果突然下了大雨,我被困在雨中好无助qwq

    这一章留言,给大家发点小红包

    感谢在2023-06-18 02:52:36~2023-06-18 22:12: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uper Tuna、DUMPL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50(第二更)

    ◎“不想看看,我身上有没有吻痕?”◎

    50

    与其说是坐着, 孔如琢更像是半悬在长桌与他的臂弯之间。

    他空着的那只手,揽在她的腰肢上。

    明明两人都衣冠整齐,没有半寸肌肤泄露于外。

    可孔如琢莫名感知到,他指尖温度。

    似是暗夜冷焰火, 看着冷峻, 偏又灼人。

    她有些紧张地向后倚了倚,撞在长桌坚硬的边缘, 烙得有些疼。

    蒲又崇护住她的后腰, 温声道:“小心。”

    他是假好心。

    孔如琢想要挣开, 可伤了的脚踝上还打着石膏, 走动时不觉得, 现在被他困住, 只能用没受伤的那只脚点在地上,难免有些摇摇欲坠的错觉。

    “蒲又崇。”她被他弄得有些羞恼,“这是在公司!”

    “我知道是在公司。”

    他的眼神说不上清白, 落在她的颈中, 不知想到了什么, 有些心不在焉地用拇指指腹, 在她的手腕上轻轻摩挲。

    “没我发话, 不会有人闯进来。”

    他的手不轻不重, 揉搓得手下那寸肌肤微微发烫。

    孔如琢觉得痒, 刚要将手从他指间抽离出来, 他却反手扼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腕子极细,松松握住,也不过拇指抵在食指第二指节那样的距离。

    因为是从医院赶来, 她只随意拽了一条琥珀色的长裙换上。

    裙子并不修身, 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略显宽大的领口处,肌肤像是热牛奶般,轻轻一晃,就要沸腾着溢出来。

    蒲又崇的手劲便渐渐加大了,似乎想要握住的,不只是她的手腕。

    孔如琢被他的眼神灼得有些发慌:“那也不行!”

    他闻言挑起唇角,露出一点锋利雪白的牙齿。

    像是兽一样贪婪,却又似是猎人,看到猎物走入了预设的陷阱。

    “我还没说要干什么。”

    就凭他的眼神,孔如琢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可若是说出来,他定然要倒打一耙。

    孔如琢又羞又恼:“反正就是不行,无论你想干什么,都不行!”

    蒲又崇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膝盖向着桌子的方向又移了一些。

    孔如琢被迫地分开了一点,没有坐稳,只能用手撑在他的腿上。

    掌心下的肌肉突然收紧,发力时,那种勃勃的生机,要孔如琢像是被烫到一样收回了手。

    另一只手腕还被握在他的掌中,蒲又崇不紧不慢地牵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领口处。

    “差点忘了。”他说,“既然你怀疑我的清白,不检查一下,倒像是我心虚。”

    孔如琢手轻轻一颤:“不必了,我相信你一定洁身自好。”

    怎么想都觉得,他的“检查”不是什么正经检查。

    可他却很坚持:“你今日气势汹汹来公司,被员工看到,还以为我真是那种薄情寡恩的坏男人。人证物证俱在,才好还我一个清白。”

    “人证物证?”孔如琢没有跟上他的思路,“在哪?”

    他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向着自己带来:“人证,在这儿。”

    “物证……”他漫不经心地扯开领带,引着她的指,落入自己脖颈同锁骨的交界处,“你自己来找。”

    孔如琢僵在那里不敢乱动:“找什么?”

    “不想看看,我身上有没有吻痕?”

    孔如琢把头扭到一边:“不想。”

    蒲又崇笑了一声,解开自己衬衣的衣扣。

    拉着她的手,又往下落。

    掌下肌肤,如同丝绒包裹着的铅块,指尖划过的地方,明明触摸时带着凉意,偏偏一瞬间,便灼热起来。

    不是没有过坦诚相见的时刻,可都在意乱情迷时。

    此刻彼此分明尚且清醒,却如此亲昵,孔如琢难免羞涩起来,余光看到他的小腹处,肌肉线条流畅漂亮,蓄势待发地向下延伸出一个明显的弧度。

    孔如琢猛地收回视线:“蒲又崇,你不要……”

    说到最后,她说不出口,只能咽了回去。

    他偏偏要问:“不要什么?”

    他分明知道!

    孔如琢咬牙切齿说:“你敢在这儿发疯,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他拉起她的手,在她指尖咬了一口,“你知道吗,这间会议室的隔音效果不算太好,所以有什么重要事情,都不会在这里开会。”

    孔如琢心头一荡,脸越发地红了起来:“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她才不会发出什么声音被人听到。

    看着她泛红的耳垂,蒲又崇微微一笑道:“刚刚来的是潘颂蕴,我和她在这里聊了十分钟,门外站着的不仅有秘书和助理,还有安保人员。”

    “如果我们发生了什么,任何声音,都会被人听到。”

    孔如琢这才明白他忽然提这个的意思,下意识反驳说:“我没怀疑你们发生了什么。”

    “那你匆匆赶来,是来接我下班?”

    孔如琢一时无法辩解,只好岔开话题:“潘颂蕴找你什么事?”

    “想知道?”他轻轻地笑了起来,语调懒倦而浪荡,“我告诉你这个,还有另一个原因。”

    修长手指沿着她玲珑的起伏向下,裙摆上重重叠叠的纱也像烟霞。

    肌肤光洁,触手如最上等的丝绸,似是轻轻一碰,便要从指间滑走。

    他握住她的右脚的脚踝,轻而易举地折起,放置在身侧的椅上。

    受伤的足无法发力,孔如琢失去平衡,身不由己地向着他的怀中倒去。

    他接住她,下颌压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很能忍耐,要不要试试,我会不会发出声音?”

    声音带一点沙哑,拂过耳底,酥麻暧昧。

    他在诱惑她。

    哪怕知道他的目的,可很难否认,孔如琢这一刻,确实动心了。

    她没有说话,眼底一瞬情绪的变化,却被他捕获。

    唇边翘起一个弧度,蒲又崇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

    现在,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离开。

    眼睫像是被风吹过的蒲公英,藏着眼底,潋滟的光影。

    孔如琢觉得嗓子有些发紧,清了清,才说:“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蒲又崇说:“选择权在你。”

    孔如琢嗤笑一声,抬起手来,单手掐住他的颈子,修得尖尖的指甲陷入肌肤之中一点,没有见血,有些重的疼,却让他眸底晦涩的情绪越发浓重。

    “蒲又崇,”她说,“你真的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来吗?”

    手指触碰到皮带上的金属方扣冰冷。

    她有些不得其法,低下头去认真地研究了很久,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解开的。”

    “咔哒”一声,那小小的弹簧弹开,她慢条斯理地勾住拉链的一头,却没有划开,只是将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凑近了问他说:“你能忍多久?”

    蒲又崇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变化,只是语调里,多了一点难以描述的热:“这取决于你。”

    拉链终于滑下去。

    掌心被撞了一下,似是有什么,早就跃跃欲试。

    手指缓缓收紧,轻佻地捻过。

    孔如琢有些不满道:“真奇怪,明明你惹我生气,可我反倒在取悦你。”

    他的呼吸粗重起来:“或者换我来取悦你。”

    “这种体验也蛮有趣的。”她轻轻地笑着,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像是我在掌控你。”

    心底隐忍的兽终于挣脱枷锁,他狠狠地反吻住她。

    她早已掌控了他。

    从身体,及至灵魂。

    蒲又崇的手掐住她的细腰,沿着衣袂细碎的纹路没入如花瓣般层叠的薄纱间。

    孔如琢的呼吸也乱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向着他凑近。

    手下像是弹奏音符,有些笨拙,走了音,惹得人心思浮动。

    他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亲自教她,如何来折磨自己。

    她是个好学生,很快便学会了。

    空气热得要命,他将头埋在她的颈中,呼吸一下一下,炽热地撞在她的耳后。

    她也不大好,衣服乱糟糟的,隐约可见雪白肌肤上,指丨痕犹新。

    手腕发酸,她最是娇气,想要临阵脱逃。

    “蒲又崇,你怎么没完没了?”

    话腔里带着鼻音,又娇又甜,像是要哭。

    所有声音,都被压在方寸之间,刚从她的口中发出,便被他吞入齿间。

    “累了?”他像是体贴,抬起头来看向了她,“那就换我来。”

    孔如琢说:“不要……”

    却被他嗪住了唇:“小声点,我刚刚忍住了,你可不一定。”-

    午休时间结束,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助理看看预约,提醒秘书说:“蒲总下午有个会,时间马上要到了。”

    秘书却不着急:“我已经取消了。”

    助理有些诧异。

    蒲总最讨厌属下越俎代庖,秘书能做到一秘的位置,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秘书提示她说:“有些时候,要学会换位思考。”

    蒲总操劳了一中午,就算他不累,夫人也累了。

    又哪里还有心思开会?

    顶层会议室门前。

    蒲又崇先推开门走了出来,又回头问孔如琢:“真的不用我抱你?”

    孔如琢面上的潮红还没褪去,连带颈中,都是玫瑰花色。

    闻言斜了他一眼,眸底流光殊滟,却又带上点熟透了的靡艳之色。

    “不用。”

    真让他把自己抱出会议室,她以后也没脸再来他们公司了。

    孔如琢目不斜视,尽量姿态优雅地步入电梯。

    蒲又崇跟在她身后,等电梯门合拢时,她终于坚持不住,软软倒入他的怀中。

    腿酸腰酸,她能坚持到这里,已经很厉害了。

    蒲又崇嗤笑一声,将她打横抱起:“掩耳盗铃。”

    真以为她自己走出来,刚刚就什么都没发生了?

    见她还是一脸不高兴,他便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刚刚这一层,除了我们,再没有别人了。”

    孔如琢闻言瞪大眼睛:“真的?”

    蒲又崇说:“你似乎很失望?可惜,午休期间,这里从不留人。”

    孔如琢:……

    他怎么不早说!

    那她刚刚忍得那么辛苦,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孔如琢:你不要脸!

    蒲又崇:要脸可追不到老婆-

    小孔雀又被老公给套路了

    绿茶蒲总的千层套路【x

    感谢在2023-06-18 22:12:31~2023-06-19 06:54: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姜绸ouu_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uper Tun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