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星际1
1
2526有些意外宿主的态度, 但又诡异的能够理解。
大概对于这位宿主来说,一件事做到什么程度完全凭他的心情。
所以,他现在的心情还算不错?
“于味!”
而听到他的话后, 塔丝可却上来拉住了他的手臂。
“于味,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身为哥哥却从来没有做到哥哥的职责,没有保护好你。
塔丝可的某些地方真的和这具身体长得很像,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格。
即便在于味没有接手这具身体之前,这具身体的野心勃勃也从来不认为情感会阻挡他的脚步。
但总归还是有人爱这具身体更多。
于味面无表情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浑身都散发着陌生冰冷的气场。
在塔丝可怔愣的视线中,他没有什么感情地说:“我不是你弟弟。”
你弟弟早就死了。
他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西西拉尔, 多里格瓦家族和他没什么关系, 但他却想得到西西拉尔。
他感兴趣的东西总要自己拿到手里把玩一番,在没有腻之前,都应该属于他。
所以即便于味并不是完全认同这具身体带给他的附加意义, 但对于西西拉尔这件事上他毫无心理负担。
西西拉尔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出神。
仿佛这个时候才真的认识他一样。
之前的于味不过是隔着玻璃橱窗的娃娃, 漂亮精致,看一眼就叫人喜欢, 却不会像现在这样清晰的连每一个毛孔都切实的活着。
“西西拉尔。”
外面传来了迪克伦的声音,等迷雾散开,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将会清晰的呈现出去。
无论是戴丝的断臂, 还是于味溅上鲜血的脸。
他咬了咬牙根, 压抑地说:“上将, 恳请将于味,塔丝可延后出发。”
外面安静了一瞬, 随后传来迪克伦平静的声音。
“准。”
迪克伦或许什么都知道, 即便不知道, 他也隐约的猜测到了什么。
他是一个充分理解且尊重下属的上司。
离队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隐约还听到了约瑟威斯咋咋乎乎的声音。
待一切动静都消失之后,迷雾散开,周围荒凉又满是血腥气。
他们四个人隐约成了这荒凉的一角,无声的静谧变得有些压抑。
塔丝可还处在失神中没有回过神,似乎不敢相信那是从于味嘴里说出来的话。
戴丝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神色平静地捡起了自己的剑收进了剑鞘。
这个时候她才觉得于味还是仁慈了,没有砍掉她的右手。
如果她是于味,她绝不会给敌人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但想到于味刚刚说的那番话,戴丝又自嘲一声,或许对方根本就没有将她当做敌人,而是,一个不重要的陌生人。
是她过于认真了。
戴丝抬起头,走到了塔丝可的身边,她仍旧是他的骑士。
这场没必要的争斗在这里就不应当进行下去了。
“于味。”
塔丝可用力地抿了下唇,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越想说却越说不出口。
那双总是宽容的眼睛带着哀伤,看在于味的眼里却无法带起任何波澜。
终于,塔丝可还是放弃般地笑了一声。
“于味,下次再见。”
他转过身,抬头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戴丝跟在他的身后,鲜血淌了一地。
飞扬的风沙在他们的身后席卷,逐渐将他们的背影模糊。
以后,塔丝可就不叫塔丝可了,而是伊那多·多里格瓦。
多里格瓦唯一的伊那多。
于味懒散地收回目光,他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家族所带来的荣誉与信仰。
但在转过头对上西西拉尔那双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他又觉得把这件事当做使命的西西拉尔还挺可爱的。
“西西拉尔先生,你在怪我吗。”
他向他走近,西西拉尔顿了一下,却开始后退。
“没有。”
无论是他的内心还是他的身份,他都没有责怪于味。
他只是……还有些没想通。
“那你退什么。”于味挑了下眉,那双浑圆的猫眼微微一眯,里面带着极致的危险。
感觉到空气中丝丝缕缕的甜味,西西拉尔神情一凛,后退的脚步开始加快。
“我不是,我……”
他张了张嘴,一股股往上涌的热气开始无法控制了。
“抱歉。”
留下一句话,他飞快地转身离开,很快连背影都消失不见。
不知道该不该让他庆幸,这座荒山了无人烟,很适合让他来度过易感期。
只是跑出一段距离之后,他又开始担心被他留下的于味,他一个人在那里,会害怕吗。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戴丝被砍断的那条手臂,不由得抿起了唇,心里越乱,信息素逸散的越快。
“西西拉尔先生跑什么。”
听到于味的声音,他猛地回头,却见对方正面带笑容地看着他,不仅完全能跟上他的脚步,甚至还游刃有余。
对方的精神力很强,比他以为的要强。
与他如大海般广阔厚重的精神力不同,对方更像是深夜里的影子那样悄无声息又无处不在。
其实2526觉得如果不是受限于身体原因的话,宿主的精神力完全能更强,甚至反过来压制西西拉尔也不是不可能。
但现在也足够了。
丝丝缕缕的精神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钻进了他的衣服,感觉到那种奇怪的触感,西西拉尔浑身一烫,立马更快速的远离于味。
而于味目光幽深地看着他慌忙的背影,嘴里发出了几声愉悦的低笑,依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他的身后。
【……】
好变.态。
逸散的信息素已经控制不住了,西西拉尔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可完全是杯水车薪。
这让他开始无力的放慢了速度,深色的皮肤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汗珠,连领口的扣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饱满的胸肌随着他的呼吸在剧烈的起伏。
于味停在恰好的位置欣赏着此刻*火焚身的西西拉尔,那双绿色眼睛泛着水色,时而恍惚时而清醒,他无意识地拉着自己的领口,喉结无比干渴的上下滑动,微微鼓起的肌肉挂着缓缓流淌的汗珠。
2526搓了下手手,咳了一声说:【如果宿主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闻到西西拉尔的信息素……】
感受到宿主那双幽深的眼睛,2526挺起了胸口。
【我可以短暂的与宿主分享嗅觉共感,宿主可以闻到西西拉尔信息素的味道,但不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
本质是需要2526付出代价,好不容易积攒的姻缘力一朝又回到了解放前。
于味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但他却突然嗅到了一点不应该在这座荒山出现的味道。
起先是一点甜味,并不太明显,随后逐渐变得有点像奶粉的清甜,接着那种沉溺在其中的奶味铺天盖地的传来,于味深吸了一口气,眼里有些兴奋的发红。
2526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点什么了不得的事,根据这个宿主的变.态程度,它咽了下口水,西西拉尔应该能承受吧,应该……
然后它十分懂事的升起了马赛克板板。
处于易感期的alpha会十分具有攻击性,且除了自己的omega,还会有非常强烈的排他性。
所以在感觉到有人靠近他的时候,意识模糊的西西拉尔立即展开了攻击,拒绝任何生物向他靠近。
于味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喉结上下滚动,此刻的西西拉尔像只充满危险的野兽,甚至凶神恶煞地张开了獠牙。
而于味也是第一次看到原来处在易感期的alpha真的会长出两颗尖锐的犬牙,是为了方便他们标记自己的omega吗。
他停在西西拉尔的面前,在对方要攻击他的时候,他摸着他的脸颊说:“西西拉尔先生,你还好吗。”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西西拉尔睁开了那双恍惚的眼睛。
他此刻绝对算不上好,汗水几乎沾上了他的睫毛,而离的如此近,于味才注意到原来他的每一根睫毛都是银白色,垂下来的时候好像洁白的羽毛,衬上他巧克力色的皮肤和墨绿色的眼睛,显得更动人了。
西西拉尔张了张嘴,却只是喘出更火热的呼吸。
那种高高竖起的戒备却崩塌了。
“西西拉尔先生,你流了好多汗啊。”
于味侧过头,沙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话音刚落,他伸出舌尖,从他的侧脸一直到他的眼睛都将他的汗水舔干净了。
西西拉尔猛地一震,浑身的肌肉迅速绷紧,潜意识的本能在控制他不要反击,这是于味,轻轻的也会被弄伤。
可属于alpha的那种强烈的攻击性又在叫嚣着让他拥抱他的omega,他需要标记他,需要omega的安抚。
想当然,于味并没有信息素,于是这只能加剧西西拉尔的痛苦。
可落在于味的眼里,此刻的西西拉尔却无比迷人,无论是他的挣扎还是他的克制,连紧皱的眉和时而睁开的墨绿色眼睛都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深埋进西西拉尔的脖颈,嗅着他身上甜腻的奶香。
巧克力和牛奶真的很配。
他忍不住用力地咽了下口水。
2
处在易感期的西西拉尔快要控制不住了,他身上热的好像要烧起来,那种涌动的力量极度想让他做什么。
可他死死守着的防线又在清晰的告诉他不可以,这是于味,是他的omega,他很脆弱。
于是西西拉尔牙根一咬,用精神力将自己拷在了石壁上,锁紧了自己的手臂压制自己全部的力量。
这让于味眸色微动,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他从身上摸出了一根抑制剂,然后狠狠地扎进了西西拉尔的脖子,西西拉尔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扩大,很快又垂落下来。
但他还是在疼痛中清醒了一瞬。
抑制剂已经无法带给他更多的作用了,甚至会起反效果。
他看向被于味丢在地上的空针筒,又看向他,汗水从他的鼻尖坠落,滴答一下落在了于味的手背上,然后被对方慢条斯理地舔去了。
西西拉尔喉头一紧,他的身体在叫嚣,心里却觉得危险,快跑。
湿漉漉的汗水让银发变的没有那么蓬松,却轻易而举的就能顺到头上,露出他整张英俊分明的面孔。
西西拉尔抿着唇,再度将脖子也锁在了石壁上。
这下他真的是四肢大敞,任人宰割了。
可这对于西西拉尔来说,完全没有可选择性。
因为比起让他自己陷入被动,他更不想自己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亲手伤害于味。
【宿主,西西拉尔也太……】
感觉到宿主那双幽幽上挑的眼睛,2526嘴一闭,立马重新升起了马赛克板板。
于味喜欢这样乖巧听话的西西拉尔。
但有点你来我往的争斗才更有意思。
所以在他低低发笑的声音中,他斩断了西西拉尔脚上的精神力,并将这两条长腿抬了起来。
“西西拉尔先生,给我生个孩子吧。”
疯狂又阴郁的气音在西西拉尔的面前响起。
他看着那双由浅转深的红色眼睛,被锁在石壁上的双手猛地用力收紧。
西西拉尔有的选吗,貌似没有。
于是他仰着头瞳孔发散,第一次感觉到了生殖腔的存在。
最后,西西拉尔把嘴也堵上了,他咬着衣摆,强忍着想要去标记对方的犬牙。
……
日出日落,月升月降。
一天两天三四天,五天六天……到没有这么长……
2526揣着手手打了很多个哈欠,马赛克板板才落了下来。
而现在外面正是月明星稀的时候。
幽暗的天空点缀着一轮明月,旁边锦上添花的挂上零散几颗星星,将地面映照的也格外明亮。
甚至白天凄凉萧瑟的荒山在夜晚竟然也意外的有几分浪漫。
一个小火堆驱散了空气中的几丝清凉,细软的沙土一脚能落下一个脚印,西西拉尔靠在横倒的枯木上,仰头看着头顶的月亮。
【宿主,西西拉尔是不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啊……】
2526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一个精壮优质的alpha,居然被扛着腿……
咳……不能想不能想,它是个正经系统,不能向宿主的变.态靠拢!
“他只是屁股痛。”
于味粗暴又直白的一句话将2526所有的猜测都打回了原型。
好吧,是它又想深了。
西西拉尔确实没想这么深,因为他暂时没有这个精力。
他现在无法理解的是于味的体能为什么这么好。
还有,原来alpha的生殖腔真的还能用,只是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很痛,以及,他真的会怀上孩子吗。
最后一个猜测让西西拉尔的眼角跳了一下。
他只觉得这一切都太混乱了,已经让他丧失了基本思考的能力。
“嘶……”
听到于味的痛呼声,他立马直起身体,却又差点因为那股难以言喻的疼痛而发出更为丢人的口申吟,好在他最后还是咬着牙根忍住了。
而于味则是在月下回过头看他,那张苍□□致的脸春.意未散,眼中水波荡荡,甚至上勾的眼尾都带着意味深长的诱.惑与魅力。
很难让人相信他才是那个出力的人。
此时的他正撩起自己的衣摆,细窄的腰上青紫一片。
西西拉尔喉头一紧,几乎立马就转过头不看他。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的易感期又产生了反应,而是他深知这道伤是因为他的大腿太用力。
“西西拉尔先生紧张什么。”
他又听到了于味的笑声,现在一听他笑,他就觉得后颈有些发凉。
于味当然也无法标记他,可这不妨碍于味在他的腺体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带血的牙印。
“没有。”
沙哑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因为缺水与使用过度的干涩。
于味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月下好像一具精美健壮的雕塑。
他已经深刻的感受到了这具身体的完美以及每一块肌肉的弹性。
“西西拉尔先生是觉得我刚才太粗暴了吗。”
听到这句话,西西拉尔的脑海立马出现了之前的画面。
这让他的信息素又有外泄的情况,处在易感期的alpha根本禁不起一点挑.逗。
“别说了。”
他低下头,银色耳环上的耳垂明显有些发红。
于味眸色一深,靠在他的身上,舌尖将他的耳环勾进了嘴里。
西西拉尔感觉到了耳垂上的拉扯还有那点近在咫尺的温热。
“于味……”
他的语气里表达了拒绝,只是因为他沙哑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具有说服力。
总之于味不是个听话的人,他向来是想要什么就做什么。
“嘶……”
这次西西拉尔真的痛出声了。
他不是个娇弱的alpha,可确实他身上的牙印很多。
“没关系的,西西拉尔先生,这次我轻一点。”
2526抬头望天,再次升起了马赛克板板。
……
他们一共在荒山待了九天,这个时间,那些学员已经回到学校了。
事后西西拉尔接收到了迪克伦的通讯,戴丝退出军团了。
这让他的内心有些复杂。
他无法针对于味的行为发表什么看法,甚至当时在于味将戴丝的手臂斩断的时候,那一刻除了震惊,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帮他遮掩。
而处在他这个身份的立场,他尊重且理解戴丝的任何选择。
“西西拉尔先生。”
回过头,是站在风中的于味。
他的耳朵上别着一朵野花,红黄相间,不怎么出色耀眼,但因为戴在了于味的头上,便也显得好像会发光那样璀璨。
在荒山能找到这样存活的植物很不容易。
他嘴角微扬,笑容很浅,却也真的放松愉悦。
但他很快嘴角一收,感受着身上其他地方不那么愉快的疼痛。
“我们该回学校了。”他咳了一声,越清醒越不自在,截止到现在,他的易感期已经彻底结束了。
于味走到他面前,微笑着说:“好啊。”
西西拉尔已经能够从他的一些微表情读懂他的想法。
比如此刻的于味就只是在敷衍,他并不关心回学校这件事。
西西拉尔抿了下唇,眼神有些发飘地四处看了一眼,随即低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亲完他立马后退,握拳在唇边轻咳,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于味笑容微收,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西西拉尔真可爱,居然现在还会因为这样一个温柔的亲吻而感到害羞。
该说不说,西西拉尔将自己的责任感与忠诚发挥到了极致。
他认定了于味,那么无论任何时候都只有于味,即便被翻来覆去的那个人是他。
“西西拉尔先生真坏,明知道我最喜欢西西拉尔先生的身体,还总是这样来挑战我的耐心。”
感觉到他那双逐渐变深的眼睛,西西拉尔后退了一步。
他这几天是真的有点怕了,生殖腔都快没感觉了。
只不过很快于味就笑了出来,走到他面前,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腹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说:“不过西西拉尔先生可以放心,我会爱护好你的身体的。”
西西拉尔被摸的有些不自在,明明是紧致又富有弹性的肌肉,却在于味的动作下好像里面真的孕育了一个生命。
“于味,alpha受孕非常困难,所以没有这么快。”
他从未把一句话说的如此艰难。
“真的吗,可为什么软了这么多。”
于味打着圈揉了一下,哪怕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西西拉尔也感觉到了生殖腔传来的不适感。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生殖腔被破开的感觉了。
“真的。”
西西拉尔快速地推开他的手,有些狼狈的转过身,几乎有些同手同脚的往前走。
于味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笑出了声。
听到他的笑声,西西拉尔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他这几天就嫌少有清醒的时候,但每次想起都是足够让他炸裂的画面。
那个将自己绑起来的人是他,那个让抬手抬手,让抬腿抬腿的人是他,甚至对方一张嘴,将自己脖子凑过去的人还是他。
那个时候已经不能说是脑子不清醒了,甚至是完全被*服了。
西西拉尔又羞又窘,还有点抓狂,最后自己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于味保持着和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停在他的身后,看他一个人在那里纠结为难,神色变幻,直到他捂着脸蹲在了地上,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他一直在笑,脸上在笑,眼里也在笑。
最后看到西西拉尔深吸了一口气,昂首阔步的背影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只是那截腰怎么也没办法完全直起来。
于味再也忍不住了,笑脸盈盈地摸上他的腰,意味深长地说:“如果西西拉尔先生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西西拉尔喉头一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了这句话,“alpha无法这么快受孕。”
即便是个正常人也无法这么快怀孕!
于味顿时恍然大悟,说:“原来没有这么快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西西拉尔的腰更直不起来了。
总不能下次还是他……
看着于味依旧苍白的脸和瘦弱的身体,他叹下一口气。
算了,反正在外面谁也不知道他才是下面那一个。
再度将自己说服的西西拉尔咳了一声,偷偷地看了于味一眼,然后摸到于味的手指,抓在手里悄悄地攥紧。
现在应该可以光明正大的牵手了吧。
3
回到学校之后,只有约瑟威斯驻留在那里。
看到他们回来,他几乎是立即就想要上去给西西拉尔一拳,但看了看对方身边那个漂亮的omega,他还是忍住了。
最后故作深沉地说:“西西拉尔,我有事要跟你说。”
然后强行将手搭在西西拉尔的肩膀上将他带走了。
于味回到宿舍准备收拾自己的东西,看到他的动作,2526有些疑惑。
【宿主,你要退学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把东西都带走】
于味面带笑容,愉悦又轻快地说:“如果西西拉尔真的怀了孩子,我当然要和他一起在外面生活。”
同居嘛,这个2526懂。
但它真的没想到宿主对于让西西拉尔生孩子这件事这么有执念。
同时它也开始担心这样的宿主能否做一个好父亲。
其实大部分东西于味都没有想要再使用的想法,不管多里格瓦这个姓意味着什么,但在财富上确实是并不缺少的。
这具身体之前以一个平民入学,不过也是因为那傲慢的自尊心作祟而已。
最后挑挑拣拣,于味居然只带走了一颗石头。
那是于味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第一次将人砸伤的石头,现在上面还保持着一点已经干涸的血迹,星星点点溅开的颜色看着有些诡异。
于味认为这很有纪念意义,或许将来可以送给他的孩子。
2526:【……】
这位宿主的变.态指数经常是它始料未及的程度。
拿好石头,于味就准备离开了,却迎面对上了一队人马。
这是omega宿舍,却不仅仅只有一年级新生居住,还有许多高年级omega同住在这一栋楼。
于味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却有一个人出现拦住了他的脚步。
“你就是于味?”
为首的是位男性omega,与他一同都是金色卷发,白皮蓝眼,看起来很是矜贵。
“有事?”他回过头,将手背在身后,样子看起来纯良又无害。
“洛少和你说话还需要跟你打声招呼吗。”
一个一看就是狗腿子的矮个omega立马狐假虎威的开始出头叫嚣。
而那位名叫洛少的金发omega明显很受用。
傲慢,没脑子。
于味很快就下了结论。
“当然不需要。”
他微微一笑,样子好看极了。
洛少却抬高了下巴,倨傲地说:“我哥哥喜欢你,虽然上次你将他打伤了,但他不怪你,让你有时间去跟他吃个饭。”
于味以为能听到什么,结果就这样。
他一下笑出了声,看向这位omega的目光水润润的很是好看。
“你认识这个吗。”
金发omega蹙起眉头,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不就是一块破石头吗。”
“不对,这是你的脑子。”
一阵劲风闪过,尖锐的石头溅上了新的血。
他目光阴郁地看着他,“我要去见我的alpha,不要用这种无聊的事来浪费我的时间,还有,把你的头发剪掉,我不喜欢别人有和我一样的头发。”
说完他将石头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带着鲜血的手指撩开了鬓角的发丝,他又是那个美丽柔软的于味。
隔壁打开了一道缝的门悄无声息地掩上,于味不轻不淡地暼了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门里的莉丽丝捂着自己惊讶的嘴回不过神。
于味,好强啊!
愣在原地的omega迟迟回不过神,良久才传来他刺耳的尖叫。
于味走出宿舍区,回头看了眼方向,军事学院很大,也很豪迈,远看的时候像一栋扩建华丽的庄园。
四处散落的学员纷纷往一个方向赶,那副样子居然还有些兴奋。
他眉眼一动,想到了什么,也跟在了那些人的身后。
走进空旷宽敞的训练场,果然听到了里面拳拳到肉的声音,
两个穿着军服又高大的男人正在里面肉搏。
“约瑟威斯教官和西西拉尔教官!”
他们的脸上有些兴奋,甚至激动的发红。
西西拉尔和约瑟威斯也算是第一军事学院的半个名人。
甚至在贵族圈里,他们也是数一数二的优质alpha,不少家族都动了想要和他们联姻的想法,也是想除了在政.治上还想在军事里插一脚。
但西西拉尔从不给予任何回应,从多里格瓦家族出来的他,这些贵族并不足以被他放在眼里。
而约瑟威斯平常再不着调,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所带来的责任感并不能让他随意的处理自己的婚姻。
两个强大健壮的alpha在打斗的时候也是吸引人的。
于味注意到台下不少的omega都红了脸,眼波含.春地盯着西西拉尔看。
他勾了下嘴角,2526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西西拉尔,怎么回事,你看起来好像有些力不从心啊。”
嘴上这样说,约瑟威斯却差点要仰天长笑,他终于有一天可以将西西拉尔摁着揍了!
西西拉尔神色冷峻,看着约瑟威斯小人得志的模样,他冷笑一声,提着约瑟威斯的胳膊将他甩了出去,然后一条长腿落下,又在他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一巴掌摁下了他的头。
虽然腺体疼,胸口疼,腰疼,还有其他地方也疼,但不妨碍他见不惯约瑟威斯任何一点得意的样子。
“犯规!你犯规!偷袭不算!”
约瑟威斯趴在地上不服气地大喊大叫。
“兵不厌诈。”西西拉尔高傲地挑了下眉。
他站起来,习惯性的想要解开一颗扣子,但顿了一下又反过来重新扣好了。
约瑟威斯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随即他直视着他问:“戴丝为什么退出军团。”
西西拉尔动作一顿,抿了下唇,别过头说:“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和你有关吗,还是你的omega,她的omega。”
约瑟威斯长腿微屈地坐在地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反正和你无关。”西西拉尔回头暼了他一眼。
约瑟被他一句话堵的不上不下,又冒出了火,随即他一拳砸向西西拉尔的腿,看他被打的一个踉跄的样子,他得意地笑了一声。
西西拉尔眉心一跳,不甘示弱的又给了他一脚。
然后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又打了起来。
最后以约瑟威斯再度被摁在地上为结果。
在西西拉尔要解除防护罩离开的时候,约瑟威斯突然问:“戴丝的手臂是你砍的吗。”
西西拉尔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躺在地上的约瑟威斯,对方没有看他,那双眼睛有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是。”
他解开防护罩,跳下了训练场的擂台。
约瑟威斯的指尖弹动了一下,随即他抬手挡住自己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背身站起来。
西西拉尔一下台就被围住了。
omega的矜持与教养让他们无法作出更出格的事,但这不妨碍他们用爱慕的眼神看向西西拉尔。
而一下台的西西拉尔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于味。
他太耀眼了,在各色花一般的omega与beta里,他也美的那么出色。
没有任何迟疑,他抬脚向他走了过去。
“西西拉尔阁下。”
这时有一个男性omega叫住了他。
那是一个柔美且高挑的omega,斯文俊雅,如皎皎明月,浑身的气度看一眼就叫人心生好感。
他回过头,对方立马红了脸。
“西西拉尔阁下,三天后是我的生日宴,不知道能否请阁下前来赴宴。”
以前的西西拉尔对这些并不敏.感,如果有人邀请,他有时间会过去一趟,没有时间则会干脆利落的拒绝,从不知道有多少omega为他喜悦为他伤神。
但有了于味之后,他好像一下子就接收到了这些信息,看着对方的眼神,回想起曾经那些omega的目光,他恍然意识到对方原来在向他表示好感。
这让他下意识的就回过头去找于味,这完全是他本能的行为。
在对上于味的视线之后,他咽了下口水,对那位omega说:“抱歉,我……”
“可以。”
于味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西西拉尔略微一怔,回过头看他。
“西西拉尔先生最近有时间,不是吗。”
确实,西西拉尔暂时不用这么着急的回到军团,因为目前没有战事,他可以暂时驻留在这里,而且于味在这,他是不会离开他身边的。
omega将目光看向于味,他当然知道这个美艳的omega是谁,他的脖子上还缠着一条绷带,昭示着曾经在他身上发生的那件可怕的事。
但他也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和西西拉尔之间的距离远比他要近的多。
他抬起下巴,高贵又失优雅地说:“于味同学如果有时间的话,也请你来参加三天后属于我的生日宴。”
“好的。”
于味笑眯眯地应了。
【宿主,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2526有些不理解。
“我还从来没参加过所谓的贵族举办的宴会。”
他将手背到身后,懒散地闭了闭眼睛。
“所以,想去见见世面。”
【……】
2526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待人离开之后,西西拉尔抓了抓头发,他大概明白于味并不是那么高兴,却又有些别扭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又酸又甜的情绪困扰着他,虽然不讨厌,却也抓心挠肺的有些纠结。
“我其实也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他小声地说了句话。
“什么。”
于味撩开自己的头发,抬眼看向他。
西西拉尔瞟了他一眼,轻咳一声,抬头挺胸地说:“我要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你,所以我也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去参加不重要的宴会。”
他从未说过这样的情话,所以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浑身都快要烧起来了。
连巧克力色的皮肤都盖不住皮下的红晕。
于味心口一动,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好像有朵云落到了他的心头,渗透进去,填满了那一片荒芜的沙地。
他心情很好,非常好。
所以他抬起那双明暗交织的眼睛看着西西拉尔,一只手抚上他的胸口,一只手摁在他的腹部,低声说:“西西拉尔,我们买个房子一起在外面生活吧。”
没有别人,没有任何人,只有他和他。
西西拉尔咽了下口水,低头看着他那双宛若琉璃珠一样明艳璀璨的眼睛,轻声应了句“好”。
这个时候应该有个缠.绵温柔的亲吻。
但西西拉尔却觉得胸口一痛,于味那只手已经从他的衣摆伸了进去,正在他柔韧的腹部游移。
恍然间,西西拉尔好像预见了自己未来会为于味生孩子的画面。
这让他觉得有些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于味的终极目标,让西西拉尔给他生孩子
第112章 星际1
1
当约瑟威斯气不过想去找西西拉尔再打一架的时候, 却发现西西拉尔已经不在学校了。
而现在的西西拉尔在做什么呢。
在新的家,新的地方,新的床, 体验新的感觉。
当然,被体验的那个人是他。
西西拉尔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于味好像已经精准的拿捏到了他的弱点,那就是他的腺体。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被于味注入精神力的时候受到了什么影响,只要于味一把精神力灌入他的腺体中,他就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且上次在易感期, 他们无法对彼此进行标记,但于味依旧咬破了他后颈的腺体, 留下了一个个带血的牙印, 用那种独属于他的精神力横冲直撞地冲破了他的腺体。
痛苦过后就是另一种奇特的感觉。
恍然间他的腺体好像被于味的精神力穿透了,麻木而服从,变成了于味的容器。
现在也是这样, 在钝痛中, 他的信息素被勾了出来。
甜腻的奶香充斥在整个华丽宽阔的空间,这个尚还陌生冰冷的地方还没有被主人的物品填满, 就已经被这股奶香味侵.占。
这是于味选择的地方,足够安静,足够偏僻, 足够远离人群。
门窗已经紧闭, 这股甜美的味道不会发散出去, 只有于味被包裹在其中,享受着这股独属于他的气息。
他低头俯视着西西拉尔, 对方那头银色短发杂乱而湿润, 宽阔的脊背挂着细密的汗珠, 延着脊椎的弧度一直到更深的地方。
那个小小的腺体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泛着血丝,还有覆盖在其中的精神力。
他俯身在上面轻轻地吻了一下,西西拉尔浑身一颤,侧过头,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上。
或许西西拉尔本人绝没有想过身为一个优质alpha,有一天会被一个omega的精神力压制。
但现在却切实的发生了。
“西西拉尔先生要是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告诉我。”
轻和的声音带着温热的呼吸贴在他的颈侧。
西西拉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感觉到有一只手摸到了他的腹部。
接着他瞳孔一震,微张的嘴流出了一点涎水,被拷在头顶的手用力收紧。
他的生殖腔……
……
这是一场和信息素完全无关的行为,只有他们生理本能所带来的吸引。
身为这个世界的人,西西拉尔当然也会认为alpha与omega之前存在相匹配的吸引力,包括易感期与发.情.期都是影响繁衍与荷尔蒙分泌所带来的被动行为。
可在于味这里,他并不在乎腺体和信息素,这些东西都不能成为他的阻碍,相爱,是一项迎合本能的主动行为。
当然,他很喜欢西西拉尔身上的奶香,也仅有西西拉尔。
这扇整洁干净的落地窗是于味在整个房子中最喜欢的地方,坐北朝南,向阳而落,外面是大片嫩绿的草地和五颜六色的花圃。
只要趴在上面,哪怕隔着玻璃仿佛也能感觉到外面风吹动的声音,还有摇摆的花所散发的香气。
西西拉尔睁开被汗湿的眼睛,银白色的睫毛微颤,一滴汗珠滚落下来,像是眼泪,又好像晶莹剔透的珍珠。
他的大脑已经停止运转了,腺体也麻木的失去了感觉,当于味靠在他的后背,那只柔软的手搭在他腹部的时候,他好像真的有一种在为于味孕育生命的感觉。
恍然间,这就是他们的家,他们已经生活了许久,花一年四季的开,风一年四季的吹,他们每天都这样火热浓烈的相爱。
身体被翻转,西西拉尔的眼神有些迷离,唇上却被温柔地亲了一口。
睁开眼睛,发现于味修长的身体已经到自己的下巴了。
他什么时候长高了。
西西拉尔甜蜜又满足的想,随后他伸出手,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肩膀。
浴室门打开,热气铺洒出来,带着零散几点水汽,于味穿着贴身的丝质睡袍,柔软蓬松的金色卷发盘在了脑后。
他回过头,看向坐在浴缸里自闭的西西拉尔,嘴角轻轻一弯。
“西西拉尔先生,洗太久水会凉。”
西西拉尔只留了一个宽阔结实的背给他,听到他的话后,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用毛巾盖住了自己的头。
于味嘴角轻抿,慵懒而满足的离开。
看到这些走向的2526也有点麻木,甚至它觉得此时的宿主应该来根事后烟。
随后它一眼瞥到那块巨大的落地窗,又飞快地别开,不停的在心里默念:它是个正经系统,它是个正经系统,它是个正经系统……
看一眼,再看一眼,好变.态,算了,再看一眼。
于味来到了客厅,看到由机器人管家派来的一个请帖,署名韦莱,上面还有一个精致华丽的火漆。
他喝了口水,又伸出舌尖将嘴角的水渍舔去了,似乎嗅到过西西拉尔的奶香之后,普通的白开水越加显得寡淡无味起来。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穿戴整齐的西西拉尔正从楼上走下来,他不像于味这样随意,或许是军人养成的习惯让他暂时无法在这个空间中完全松懈,又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有点别扭。
总之无论是什么原因,这样穿好整套军部常服的西西拉尔在于味眼里也是迷人的。
他半靠在桌子上,眯着眼打量他。
而被打量的西西拉尔竟然有一种诡异的羞涩感。
他很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他才是alpha!对方才是omega!
虽然被捅开生殖腔的那个人是他,未来可能要生孩子的那个人也是他,但那都是他让于味的!
是他体谅于味失去了腺体,体谅他身体太弱……
想到自己被架起来的两条腿,他喉头一梗。
不管,反正就是他让了于味。
谁让他是一个好alpha。
又?叒叕把自己说服的西西拉尔挺起胸口,昂首阔步地走了下来。
“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身为一个武能行军打仗,文能缝补帐篷的alpha,做饭当然也不在话下。
于味拿起那张烫金的请帖晃了晃,“不用了,有人请吃饭。”
西西拉尔眼里有些茫然,随即想起他们好像确实答应了要去参加一位omega的生日宴,可那不是三天后吗。
他瞳孔一震,看着于味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宛若晴天霹雳。
什么!居然已经过了三天了!
2
于味没有特意去定制礼服,但还是相对郑重的换上了一身足够贵气的衣服,西西拉尔仍旧是军服,却比平日的休闲常服正式了许多。
至少从礼仪上来说,虽不热络,却也足够礼貌。
2526很欣慰,甚至有点感动。
和西西拉尔在一起的宿主越来越正常了,居然还会考虑到出席场合的礼仪了。
于味却表示他很想穿着这身衣服来一场。
【……】
宿主的身体……居然还能行吗……
于味懒散地撩开耳边的头发,繁琐又精致的耳挂为他艳丽的面孔增添了几丝风.情。
“当然行。”
西西拉尔莫名感觉自己的生殖腔抽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被开发过度的原因,他感觉到自己生殖腔的存在感越来越强了,以前这只是个不太重要日渐退化的器官,但现在已经开始变得敏.感脆弱起来。
偏偏连omega都不一定每次能都被打开生殖腔,他做到了,于味也轻而易举的帮他做到了。
“西西拉尔先生在想什么。”于味将手搭在了他的腰上。
除了西西拉尔的胸口和腹部,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截腰,明明是一个高大挺括的男人,但腰线弧度却很显眼。
尤其是趴下来的时候,甚至能看到那截堪比画出来的线条,一路流畅的收紧到更突出的地方。
忽然觉得于味的眼神有些炙热,西西拉尔顿觉后腰一阵酥麻,身上那些新鲜的牙印又开始痛了起来。
他不自在地拉了下衣服,很想去揉一下那个位置,缓解一下那种被布料摩擦挤压的不适感。
但属于alpha的自尊心还是让他忍住了。
“没什么。”他咳了一声,努力的挺起腰让自己看起来依旧健壮威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夜风好像有点凉……
“但我却觉得有些不一样,西西拉尔先生好像很受欢迎。”
“嗯?”
西西拉尔低头看向他,随即也感觉到了那些在他们身上停留的视线。
高大健壮的alpha与精美艳丽的omega,银发黑皮,金发白皮,英俊娇美,一出现就理所应当的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于味认为那些人在看西西拉尔,可在西西拉尔看来,反而是于味受到的关注更多。
身为一个拥有领地意识的alpha,他立即目光一厉,对自己的omega展示出了占.有.欲。
其他alpha在他无意中释放的威压下纷纷白了脸,各自转来了视线。
而于味身体微侧,面带笑容的和西西拉尔靠在一起,无论是近看还是远看,两人都展现出了一种如胶似漆之感,似乎没有人可以插.进去的融洽。
他们都在对自己的伴侣表达侵.占.性,同时拒绝他人的靠近。
“韦莱,看来西西拉尔阁下已经有omega了。”
一个雍容华贵的omega面带笑意地看向于味和西西拉尔的方向。
韦莱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他所受的修养还是让他忍了下来,没有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
他深吸了一口气,恭敬又礼貌的对身边那位omega说:“先生可以先去后场休息片刻,前厅嘈杂,怕扰了先生的清静。”
在场没有人知道这位男性omega的身份,但从他周身的气度就知道他的身份不会低,要知道,韦莱的家族可和皇室有关系。
而韦莱对他的态度却如此谦卑。
“不用了,我喜欢和年轻人待在一起。”
浅金色长发的omega笑了笑,端着酒杯走入了人潮中。
韦莱略微一怔,他知道对方愿意来这样的场合,也是看在他们两人师生的情面上,却从没有听说对方还对这样的场合感兴趣。
但这样的情绪只出现了片刻,很快,他脸上也重新挂上了得体矜贵的笑容。
约瑟威斯最近没事做,所以也来了,大家都知道这个生日宴其实是为韦莱选alpha的场合,约瑟威斯是一位优秀的单身alpha,所以被邀请并不奇怪。
他一眼就看到了西西拉尔和于味,便放下酒杯大步走了过去。
西西拉尔看着他气势汹汹的样子皱了皱眉,合理怀疑他是不是想在公众场合找麻烦,结果就见对方拉开了他的领口。
零星几个吻痕及其显眼的挂在他的脖子上,一直到他流畅的下颌线。
“西西拉尔,看不出来啊。”约瑟威斯挑了下眉。
西西拉尔咳了一声,立马拍开他的手,将衣领立好了,只是耳垂后的那点痕迹怎么也挡不住,甚至在银色的碎发下像藏起来的小心思一样显眼又独特。
再一看于味,他在笑,只是艳丽娇美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有些娇怯羞涩,虽然这点羞涩落在2526的眼里觉得有些惊悚。
约瑟威斯算是接受现实了,西西拉尔已经陷进omega的爱河了,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满脑子只有打架的铁坨坨了!
他居然还会脸红!身上还有吻痕!
约瑟威斯想掀桌!
这大概就是对方过不好他会难过,但对方如果过的比他好,他会更难过的战友情吧!
低头一看,两人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连手都牵上了!
艹!
约瑟威斯绞尽脑汁的想说几句酸话刺激一下西西拉尔,好安抚一下自己嫉妒的内心,这个时候却灯光一暗,又“啪”的一声在前厅亮起了一盏聚光灯。
开场舞会要开始了。
韦莱将会在其中选择他的舞伴,这也预兆着他将会选出他在本场宴会中心仪的对象。
虽然这并不代表对方会成为他最后的结婚对象,但也初步代表了他个人的心意。
一身白金描边的礼服将韦莱衬托的优雅高贵,他像一只优美的白天鹅,斯文清俊的站在聚光灯下,理所应当的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无论是他本身还是他身后的家族,都有许多alpha愿意和他匹配,所以他的行动线也倍受关注。
可他视线偏移,目标明确地看向了于味他们的方向。
众人忍不住跟随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并同时屏气凝神,视线游移在他和于味之间。
里面有不少人都知道韦莱一直心属西西拉尔,甚至在得知西西拉尔会来参加宴会的时候,有一部分人已经认定西西拉尔就是那个被选择的对象了。
可从今天看来,对方明显已经有omega了。
那个应付宴会像应付任务一样的西西拉尔有omega了。
于是这个场面便变得有意思起来。
韦莱抬脚走了过去,他同时也是耀眼的,在聚光灯下,他会是今天唯一的主角。
可随着距离靠近,那个金色卷发的omega却总是吸引着人的目光,他高挑而清瘦,单看并不如何弱小,可衬在西西拉尔的身边便有了几分外露的娇美。
他的面孔如此精致艳丽,尤其是那双眼睛,像猫一样带着诱惑力,让人忍不住将视线看过去,好像看一眼还不够,总是越看越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能将人席卷进去的吸引力。
韦莱停在了他们的面前,他的视线放在了西西拉尔的身上,而西西拉尔默默地看向了天花板。
随即韦莱笑了笑,视线一转,彬彬有礼的向约瑟威斯行了个礼。
“能否恳请约瑟威斯阁下和我开第一场舞。”
约瑟威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他脑子缺根筋,但他不傻。
虽然他现在很不想帮西西拉尔应付这个场面,但他的修养也不想让他在一个公众场合伤害一个omega的自尊心。
“我的荣幸。”
于是他礼貌的回了个礼,并牵起了这名omega的手。
转身的时候,韦莱掠过西西拉尔身上的目光带有一丝苦涩。
生在贵族,最要学会的就是察言观色。
有时候家族的荣誉与颜面已经超过了他个人的喜好与意愿。
而他很清楚先生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对方在提点他,西西拉尔身边有omega了,他应该要体面的放弃。
“吊灯好看吗。”
于味的声音轻悠悠地响起。
西西拉尔立马低下头回了一句,“没你好看。”
话一出,他自己先抿了下唇。
于味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没有说什么。
西西拉尔却觉得自己脱口而出那句话太过羞耻了,怎么也不像他能说出来的话,更像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
他低头轻咳一声,耳环沾上了耳垂的热度,他高大的身体往于味的身边挪了一步,摸到他的手,然后带着他从身后绕了一圈,揽上了自己的腰。
他知道,于味喜欢这样。
虽然种种充满攻击性和侵.占性的行为让于味都不像一个omega,但因为他是于味,所以怎样都没关系。
天地良心。
西西拉尔并不是跟人学坏了。
他只是心随意动而已。
大概恋爱能教人重新做人吧。
于味的手指被带上了那截紧致柔韧的腰,虽然从体型来看,更像是他依偎在西西拉尔的怀里,但从背后却能看出是于味更具主动性。
在西西拉尔的手要松开的时候,他勾上了对方的手指,缠进了指缝,另一边在他的侧腰上缓慢的摩挲移动。
这里画着他的图腾。
碰上去的时候好像能产生微妙的链接感。
两人的手指若即若离的缠在一起,摸上这朵绣在西西拉尔腰上的花。
在起伏的时候,汗水会滑过这个地方,久久都不愿坠落,好像花上最晶莹的露珠,重新活了过来,
每到这个时候,于味会俯身在上面落下一个吻,然后一点一点的将花上的汗珠舔干净,再伸出手抓住这截腰,手心覆盖在尖锐的花蕊上。
感觉到于味眸中的暗色还有那只越来越过分的手,西西拉尔的喉咙有些干渴,腰间的肌肉立马绷紧。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这已经不是当初那具自如自在的身体了,上面沾染了别的痕迹,刻下过烙印,所以只要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总能轻而易举的给出相应的回应。
西西拉尔抿了下唇,抓着于味的手不让他再动,看向前方的目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垂了下来,浑身都看似不动如风,呼吸却微微有些发乱。
于味依旧泰然自若又游刃有余,即便被抓住了对他也没有任何影响,他优雅而从容,唯有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弧度。
3
如此甜腻又缠.绵的氛围落入了另一个人的眼中。
杯里的酒喝尽,开场舞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自由的搭档舞者时间。
待约瑟威斯和韦莱退场之后,新的邀请开始,聚光灯也变成了更有氛围感和明亮的吊灯。
高挑的男性omega走到于味的身边,绅士的邀请他,“能请这位小朋友和我跳支舞吗。”
于味看向面前这个衣着不如何华丽却高贵的让人收不回目光的男人,安静的没有说话。
对方迎上他的眼神,笑容温和而优雅。
短暂的停滞过后,于味轻声道,“我的荣幸。”
他将手搭进对方的手心,朴素的干草戒指让对方的眼眸闪动了一下。
待人离开之后,西西拉尔才恍然想起什么,那个男人……
西西拉尔的身边一落空,立即就有omega来邀请他,但都被他拒绝了,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于味的身上。
即便于味不在他身边,他也是只为于味留守的骑士。
于味被牵到了舞台中央,他以为对方或许会跟他说什么,但对方真的只是邀请他跳了支舞,且十分绅士又富有涵养,浅金色的长发在灯下熠熠生辉,俊雅的面孔温和又不失成熟稳重。
刨除他的性别,他是个极具个人魅力的男人。
哪怕是于味也总是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虽然在他发现这点后他就会刻意地移开目光。
而发现他这个行为的男人只是温和又面带笑容地看着他。
这是一个非常宽容的长辈,但绝对不软弱。
四周无论是omega还是alpha都逐渐被他们吸引的收不回目光。
哪怕没有聚光灯,他们也像是将光环都加诸在了自己身上。
这也是于味第一次在另一个人面前被掩盖了光芒。
全程他都是被带着完成了一支非常优雅的舞。
退场的时候,对方轻轻地拥抱了一下他,温柔地说:“很高兴认识你,于味。”
他面色平静地垂下眼眸,轻声道,“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多里格瓦先生。”
对方一顿,随即笑了,世上的所有光华恐怕都不及他这一刻。
这个世界上就是会有人光是周身的气度就足以掩盖任何美丽精致的面孔。
两人适时的分开,同时转身离开,谁也没有回头,像两条平行线,刚刚的相交已经算做结束。
多里格瓦只有一个继承人。
那是拥抱,也是告别。
于味回到西西拉尔的身边,看到他,西西拉尔立马不自觉的绷起身体,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西西拉尔先生,吃完饭我们就回去吧。”
【……】
对方还真的把这里当餐厅了。
西西拉尔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见他面色如常,什么也没问,只是说了句,“好。”
在另一边昏暗的角落深处,两个一高一低的身影转身离开,一缕耀眼的金发探进了光中,其中能看到身戴佩剑的高大身影垂落着一条空荡荡的手臂。
没有左臂之后,这把佩剑再也没摘下,即便那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再也没出过鞘。
……
回去的路有些漫长,这场宴会在中途停止了,因为有一位omega突然发.情,意外泄出了信息素,在混乱中,西西拉尔和于味及时在中途退场。
路上西西拉尔一直有些欲言又止地看向他,他故意当做不知道,不说话也不看他。
过了好一会儿,西西拉尔才纠结地问了他一个问题,却是问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你不知道吗。”于味侧头看向他。
西西拉尔一愣,回想起他与于味的初见,那天各种各样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好几个alpha的信息素差点刺激的他要去攻击对方。
只有中间出现过一股馥郁芬香的味道,只知道那股味道很好闻,他立马清醒过来,但只短短一秒就散去了。
再回想下去,便是于味鲜血淋漓地站在窗中的画面,他不愿再想了。
看到西西拉尔的神色,于味笑了一声。
后面西西拉尔没有再问,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勾起他的伤心事,还是自己不愿意再提。
于味本人对于这件事毫不在意,总归他也是要去摘除腺体的。
因为他完全接受不了omega的发.情反应,那种渴求的感觉每每想起都让他觉得分外恶心。
但西西拉尔没能闻过他的信息素味道,还是有些可惜。
回到家之后,西西拉尔挽起袖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去清理花圃了,大抵是想找些事情来排解一下心里的情绪。
站在那块草坪中,回过头就是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他面上有些发烫,匆匆地扭过头。
其实现在他还有些落不到实处的虚无感,他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家,自己的房子,自己的omega。
他以为他这一辈子都将在战斗,直到他的生命消亡。
这样普通又平凡的一切反而显得遥远而珍贵。
西西拉尔的眼眸柔和下来,他弯下腰,摘下一朵破土而出的野花,嫩红的颜色还有些稚嫩,在这些茁壮又高直的花束中显得脆弱又渺小。
这朵花如果别在于味的耳朵上,应该会很好看吧。
忽然,他闻到了一股醇厚的酒香,是葡萄酒的味道,清甜的果香与芬芳的花香混杂在一起,浓郁芳香,馥郁绵长。
他转过身,手里拿着那一朵花,看向了踏着月色而来的于味。
对方还穿着那件红白色的礼服,金丝描边,华贵又艳丽。
随着他走近,那股酒香逐渐变得浓郁起来,好像连空气都带着迷离微醺的气味。
这是他的信息素味道。
西西拉尔的心口猛地被撞了一下,那股酒香渗进了他的心里。
他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于味真的会去做。
这是于味找到的和他信息素最像的葡萄酒了,但还是少了点醇厚和那种引人沉醉的浓香,显得有些单薄,风一吹就容易散。
“西西拉尔先生,我的信息素,你觉得还满意吗。”
他眉眼弯弯的对他笑,样子温柔又迷人。
西西拉尔往前走了一步,滚动着喉结,似有千言万语,但最后他只是深深地看着他,将手上这朵娇嫩的野花轻柔地别在了他的耳朵上。
于味眼眸微动,抬头看着这个男人认真而又专注的面孔。
随即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一种更为厚重的情绪逐渐填满他的胸口。
有时候沉默反而会将思绪的浪潮卷的更浓厚。
他在西西拉尔的眼睛里看到了爱。
真奇怪,爱怎么会让人看见呢。
爱,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人的眼睛里呢。
那双眼睛,怎么会住着他呢。
“于味。”
听到西西拉尔的声音,他恍然间回过神,眼眸一动,竟忽然落下了一滴泪。
他抬手擦去自己的眼角,低头看着自己的指腹,一滴一滴更为晶莹的泪珠掉落下来,好像天空下雨了。
可天上明明没有乌云。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了,他脸上面无表情,泪水却盈满了他的眼眶,滚落的泪珠湿了他的脸颊。
有时候就是某一刻,这样沉重的情感就出现在了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时间段。
一种无声的冰冷感好像让他抽离了这具身体。
透过时光的长河,他在西西拉尔的眼中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一个遥远又陌生的自己。
他不叫于味,他叫陈邬。
……
十年前母亲和情夫将父亲从楼上推下去摔死了,继父威胁他不准说出去,母亲让他别怕,以后她会保护他,他也会有新爸爸,这是他和母亲的小秘密。
如果他说出去,他就会失去母亲。
他太害怕了,所以一直不敢说,后来长大之后母亲又出.轨了,继父知道之后又将母亲杀了,装在行李箱里带了回来,他发现了这个秘密,可继父却警告他不准说出去,要不然他的下场就会和他的父亲一样。
后来继父让他住进了母亲的房间,让他穿上母亲的衣服,涂上母亲的口红。
那天晚上,对方让他穿上母亲最爱的那件红色睡袍去找他,他没有照做。
“我没有杀人。”
于味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前方,一字一句的从嘴里说:“我没有杀人,是他想要侵.犯我,威胁我,在搏斗中他自己失手将刀扎进了身体,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没有杀人。”
他抬起眼,眸中是一片冰冷的坚定。
2526遍体生寒,好像真的出现在光线昏暗逼仄的审讯现场,隐约间还听到了锁拷碰撞的声音。
他冷静又镇定地讲述事发的经过,并且坚定的给出结论。
他没有杀人,他始终如一的坚信着自己。
可事实是,他亲手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捅了三十一刀。
也是这样的面无表情,冷静又镇定。
2526忽然有些难受,那样鲜血淋漓的画面仿佛连鼻尖都是黏腻的血腥气。
血淋淋的一片好像有一双平静的眼睛在看着它。
然后对方笑了。
它脸色一片苍白,再也忍不住,干呕了出来。
西西拉尔张了张嘴,想要伸出手碰一碰他,可又怕碰到他,他一下就碎了。
“于味……”
他小心翼翼地叫出他的名字,这一刻的于味变成了一个苍白的木偶,即便他还在流泪,可眼泪是冷的,没有温度的。
“于味。”
“于味。”
“于味。”
“咚”的一声,心脏跳了一下,于味转动着眼珠,看着眼前的人。
“于味。”
“于味。”
“于味。”
“于味……”
心脏像沉重的齿轮那样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于味眨了下眼睛,胸口的跳动坚韧又富有生命力。
那是西西拉尔的心跳。
西西拉尔始终坚信心跳最能传达令人心动的声音。
于味缓慢地抬起眼,目光重新聚焦在他的身上,逐渐开始有了一丝人气。
这让西西拉尔放松下来,好像现在的于味才变成了那个会呼吸的活人。
而于味的手掌始终贴着他饱满的胸口,一声一声用力地跳动像一根浮木将他从河上渡了回来,前方亮着一盏银白色的灯。
“你刚刚听到了我在说什么吗。”
“听到了。”
“什么。”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你说你爱我,我说我也爱你。”西西拉尔一脸的坚定。
于味顿了一下,问他,“什么?”
“你爱我,我也爱你。”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不是耀眼的星辰,也不是浩瀚的银河,而是万家灯火,夜间闪烁的萤火虫。
只照亮他一个人。
在颤动的睫毛中,泪珠一颗颗的滚落下来,他眼里在笑,脸上却在哭。
“傻瓜。”
西西拉尔张开双臂将他这个独特可爱却又需要保护的omega抱进怀里。
他抬头挺胸地站在那里,宽阔的胸膛成了于味驻留的港湾。
目光暼到于味手指上那个粗糙的干草戒指,又若无其事的收回。
他始终相信于味就是一个善良且温柔的人。
因为明明是这样丑的指环,他却一天都没有摘下来过。
他相信了信纸上的那句话。
——他是一个像天使般善良的孩子,神会保佑他。
4
第二天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好天气。
西西拉尔只穿着一件衬衫,挽着袖口,他将草坪上所有的杂草都清理干净,将那些已经枯萎的花都拔除,然后重新种上新的花。
他要种那种一年四季都能开的花。
这样即便未来会下雪,这里也依旧是春天,在白雪上盛开的春天,一听就很浪漫。
西西拉尔骄傲地挺起了胸口,他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一定是十佳alpha!
吭哧吭哧地干了大半天,他将草都铺实,然后将花圃围起来,旁边放上一个天蓝色的小水壶。
他甚至还扛来了两棵粗壮的树种了下去,跺了几脚将地踩的严严实实,然后一拳砸向树干,确定树枝只是晃了晃,并没有要倒的样子,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够结实。
却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树干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缝。
西西拉尔又不知道从哪扛来了两个大袋子,他丢到地上,解开其中一个袋子,里面竟然全部都是红色的枫叶。
种下的两棵树也都是枫树,只是它们太健壮了,目前还没有要落叶的架势,嗯,不过现在其中一棵可能活不长了。
他将落叶都铺洒在草坪上,绿色的草红色的叶互相交映,旁边是盛放的花,另一边是高壮的树,竟然意外的美丽动人,惬意又慵懒。
只是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
随后他又打开了另一个袋子,五彩斑斓的翅膀轻轻舒展,一只只蝴蝶飞了出来。
春天,夏天,秋天,都有了。
在这一个小天地,是西西拉尔为于味创造的小世界。
站在落地窗前的于味低头看着窗外的西西拉尔,轻声问,“我不可能再回去了,对吗。”
【对】
“我就是于味,是吧。”
【是】
他脸上舒展地笑开,愉悦而放松,看着漫天飞舞的蝴蝶,他将手轻轻地搭在透明的玻璃上,一只红色尾羽的蝴蝶扇动着翅膀停留在他的指尖。
隔着一扇玻璃,他触到了他的春天。
西西拉尔抬起头,看向落地窗内的于味,对方的双眼闪动,脸上的笑容真实又灿烂。
他心里放柔,嘴角也不自觉地抿出一个笑来。
待西西拉尔离开之后,于味轻声问,“他走了吗。”
【走了】
他眯了眯眼睛,神情慵懒的打量着停驻在窗外的蝴蝶,轻笑一声道,“这样的东西一捻就死了。”
搭在玻璃上的那只手轻轻一动,玻璃窗外的蝴蝶立马被精神力穿透,扇动的翅膀无力地垂下,随即化成了灰。
“美丽的死去吧。”
于味轻抬眼眸,低低地笑出了声。
2526目光直视着他所做的一切。
它明白了,好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变成坏人,但天生的坏人永远都不可能变成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神会不会保佑他不重要,反正他也不信神
第113章 星际1
1
西西拉尔什么也看不见, 眼前黑蒙蒙的一片,耳边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好像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身上的奶甜味逐渐占满了整个空间, 连空气都开始变得稀薄起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湿了他的发根,无法打理的发丝垂落下来,粘在了他的额头上,一缕稍长的发甚至落到了他的鼻尖。
因为于味说想看他留长发的样子。
饱满的胸口在剧烈的起伏, 整个人好像要窒息了,可他被堵着嘴, 被束着手脚, 只能尽力汲取着稀薄的空气。
但时间太久了。
他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的天是黑的还是亮的。
反正他被蒙着眼睛也看不清,银白色的睫毛都在黑布上被汗水粘在了一起。
更何况越来越来迷蒙的大脑根本无法让他敏锐的对外界产生感知。
终于, 他听到了门推开的声音,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向他靠近。
对方走的不紧不慢,不急不缓, 显出一丝泰然自若和游刃有余。
一只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擦去了他鬓角滑下来的一滴汗。
西西拉尔只能被迫仰起头,妄图用这样的姿态让对方能好心的解开他身上的束缚。
至少, 先让他能看清他。
“西西拉尔先生, 不能太着急。”
一只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重新将他好不容易获得的一点光亮掩盖。
西西拉尔想要抿唇,却将嘴里的布帛咬的更紧, 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这让他突然着急起来, 似乎想要挣脱这些让他不自在的东西。
“西西拉尔先生, 请遵守游戏规则。”
好吧。
是他在打赌今天是晴天还是雨天中输了。
虽然这个赌约很无聊, 但西西拉尔是个很遵守诺言的人。
答应对方的事他当然要做到,更何况他还是十佳alpha!
于是他放松了身体。
对方笑了,似乎很满意他的表现。
接着他感觉到身上的绳子被拉紧,他被迫挺起了背。
即便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他也能通过对方灼热的视线感觉到他现在的姿态绝对不算雅观。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西西拉尔脸一红,只好羞.耻地低下了头。
……
外面是淅淅沥沥的小雨,窗外的花圃被雨水打的东歪西倒,偶尔叶子还会坠下一滴水珠。
那些蝴蝶早就飞走了。
它们不会只停留在这一片狭窄的天地。
但没关系,西西拉尔的心里早就住进了一只更漂亮的蝴蝶。
于味趴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只手搭在他的胸口,偶尔像弹琴那样轻点着他的身体。
曾经有一次西西拉尔在夜间醒来的时候发现于味也是像这样睁着眼睛看着他。
那时他浑身紧绷,几乎是本能的升起了警惕,却发现于味只是看着他,那双眼睛深深浅浅的只是在单纯注视他的面孔。
他问对方为什么没睡。
于味说他睡不着。
后来,他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有些紧张又有些害羞的将于味抱进了怀里,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从那以后,即便于味再次这样安静而沉默地看着他,他也不会产生任何惊讶或警惕的情绪了。
“这里破皮了。”
于味的手擦过他的脖子,伸手抚过那片温热的肌肤。
在他靠近喉结的地方有一圈显眼的红色印记,其中喉结那里擦破了些皮。
这是之前有些过分的时候被绳子勒出来的。
西西拉尔咳了一声,抓住了他的手,从床上坐了起来。
最近因为太胡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身上的肌肉有些发软了。
虽然于味一直说他很喜欢这样,觉得这样更有弹性。
但是身为军人,严于律己的本能一直都在。
“小伤而已,外面的雨停了,我下去整理一下花圃。”
他掀开被子想要翻身下床,于味的手却勾起了他的头发。
“西西拉尔先生的头发长长了。”
他自己伸手往后面摸了摸,后颈的头发已经到了肩膀,不算特别长,却也比之前利落的样子琐碎了许多。
于味伸手将这截头发捞了起来,银色的光泽晶莹透亮,好像上好的银丝绸缎,西西拉尔的头发不如他的人看起来那样攻击性强,相反非常柔软,将手伸进去的时候好像淌过去的流水。
他勾起自己的长发,从中拔下了两根金色卷发。
这两根金色卷发并不如何粗壮有力,却在于味灵巧的动作中将西西拉尔的头发扎了起来,小小的一绺还不如手指长,却可爱的过分。
他轻轻地笑出了声,期待西西拉尔未来长发的样子。
西西拉尔往后摸了一下,摸到一个小揪揪的时候他动作一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颈。
“我下去了。”
他回头看向于味,又凑过去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立马飞快的拿起衣服下了楼。
于味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西西拉尔一闪即逝消失的身体。
他双手撑着在身后,慵懒地后仰着头,白净的皮肤细腻光滑,唯有细窄的腰上有一层青紫,那是西西拉尔的大腿控制不好力道的时候勒出来的。
良久,他问,“西西拉尔为什么还没有孩子。”
【……】
这个问题它该怎么回答。
……
最近学院里的人都知道了于味和西西拉尔的关系。
偌大的校园有些人事不关己,有些人冷嘲热讽,有人羡慕,当然也有人嫉妒。
不过受到伤害的程度通常取决于于味当天的心情怎么样。
如果他心情好,对方可能会伤的轻一点。
心情不好……
那段时间的退学率会增加。
可诡异的是无一人敢告发他。
最后2526得出结论,可能是于味身上那种变.态感时常会给人一种杀人灭口的感觉,导致对方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
今天刚下课,小胖子就和小雀斑走到了他的面前。
两个小朋友看起来都有些害羞和扭捏。
最后还是小雀斑踩了小胖子一脚,小胖子才不好意思地拿出一张精美的请帖递给他。
“过段时间我们就要订婚了,请你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
于味看着这张小小的请帖,上面有小胖子和小雀斑两个并列的名字。
这里没有结婚证这种东西,但现在这张请帖看起来却很像。
“我会去参加的。”
小雀斑松了口气,便也笑着说:“以后我们也会去参加你和西西拉尔教官的订婚宴的。”
订婚……
于味顿了一下。
走出校门的时候果然看到了鹤立鸡群的西西拉尔,这里有第一军团驻留的营地,约瑟威斯就在那里,西西拉尔偶尔会过去一趟,但他每天都会来接他下课放学,从来没有迟到过。
起初他还能看到有许多的omega围在西西拉尔的身边,但自从知道他在等谁之后,那些omega便再也没有靠近过他,只是路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看到于味向他走近,西西拉尔自然而然的接过他手上的东西,两人并肩走上车,很快就消失在学校门口。
刚关好门窗,于味就伸手摸上了西西拉尔的肚子,还一脸认真的将脸贴了上去,似乎在听里面的动静。
西西拉尔怕于味的脸撞到操作盘,只好身体后仰,看向他的眼神既无奈又好笑。
他已经从最开始的羞.耻变得习以为常了。
“它叫了。”
“我饿了。”
西西拉尔轻轻地推开于味的脸,手指顺着在那光滑细腻的脸颊上摸了一下。
于味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突然问,“是我还不够努力吗。”
西西拉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抿紧了唇,很想说他就没见过比于味更努力的人了!
直到现在,生殖腔的存在几度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别。
甚至因为昨天晚上于味过于努力,现在他还觉得自己的生殖腔有些麻木,好像破开了一个口子无法再合上了一样。
越想他越觉得这件事的魔幻程度完全超过了他几十年的认知。
他捂着额头揉了揉泛疼的眉心。
“西西拉尔先生很困扰吗。”
“没有。”他连忙转头看向他。
于味那双淡红色的眼睛落到他的脸上,又移向他的身体。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西西拉尔抖了抖,不自觉的就挺起了背。
但还是生怕于味误会,他连忙解释,“我没有觉得困扰。”
只是这么多年的认知被打翻,他还无法完全的接受而已。
“那西西拉尔先生这几天暂时不要和我见面了吧。”
于味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话,突然要在中途下车。
西西拉尔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于味。”
“西西拉尔先生在家等我吧。”
于味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下了车。
西西拉尔立马就慌了,他想要去拉于味,可车门已经合上,等他再打开车门下车的时候,于味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茫然地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看过去竟然有种被丢下的萧瑟感。
是他说错什么了吗。
他转过身,烦躁地踢了下脚下的石头,路过的一个醉汉被他吓了一跳,立马就要来找他算账,却被他凶狠的眼神吓了回去,随即转头看向那个嵌进墙壁的石头,惊恐地咽了咽口水。
而此时离开的于味抬头看了眼店门的招牌,抬脚走了进去。
2
这里没有传统节日,只有固定的月假和年假,年假时间会长一些,会根据季节来调整时间。
小胖子和小雀斑的订婚宴就安排在年假中,因为这样大家都有时间来参加他们的婚宴,他们还有时间去度过一个完美的假期。
这几天大家的心情都有些轻松愉悦,毕竟假期总是让人期待的。
但于味却一连请了几天假,除了最后一天的考试,他都没有再出现在学院。
西西拉尔每天都会过来,第一天没有等到于味,他告诉自己应该是错过了,第二天没有等到于味,他安慰自己应该是来晚了,第三天没有等到于味,他得知于味请假了……
请假了……却没有告诉他。
西西拉尔当天回去就没有睡着觉。
他像具尸体一样平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脾气一向很好的于味怎么突然就生气了,是他说错了什么还是他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说变就变了。
难道,于味对他厌倦了?
他腾地坐起来,两只眼睛亮的像灯笼。
应该不会吧,于味不是这样的人。
他又重新躺了回去。
难道,是于味察觉到那天他偷偷的把**从生殖腔里导出去了!
他又直挺挺地坐起来,目光直视着前方。
应该也不太可能。
那是因为什么。
随后他越想越乱,越想越烦躁,随手披了件衣服出门了。
可怜约瑟威斯正在营地里值班,他一个单身alpha没事做,所以总窝在营地里把这里当窝。
突然“嘭”的一声大门被踹开,他被吓了一跳,抬起眼就看到眼眶比皮肤还要黑的西西拉尔睁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西西拉尔……”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揪着领口拖了出去,然后,被迫打了一架。
约瑟威斯坐在地上一脸的憋屈。
这架打的一点都不舒服!不自在!好像他被迫陪打了一样!他还是被打的那个!
侧过头正要刺西西拉尔两句,却见他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
他这幅样子怎么看怎么像……
“为情所困?”
西西拉尔猛地把头扭向他,差点把约瑟威斯吓得跳起来。
“你终于发现你的omega不是你的真爱了?还是你爱上了别人?别人爱上了他?”
一个拳头擦过他的鬓角,带起的劲风震碎了地上的石头。
约瑟威斯僵着身体暼了眼那块死无全尸的石头,咽了下口水说:“开个玩笑。”
西西拉尔神色冰冷地收回自己的手,又开始抱着膝盖抬头望天了。
约瑟威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问他,“那你这幅死了爹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他不理我了。”
哈?
约瑟威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疑惑又不解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他不理我了。”
看到西西拉尔的眼睛,约瑟威斯一脸惊悚。
“你他妈不会要哭吧!”
西西拉尔冷漠地暼了他一眼,伸手揉了揉眼睛,刚刚有一缕灰溅进了他的眼睛里,难受死了。
约瑟威斯咳了咳,又重新坐了回来。
“omega嘛,都比较娇贵,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惹他不开心的事。”
西西拉尔已经认真想过了,并且得出了一个结论。
“应该是他太想要孩子了。”
约瑟威斯乐了,拍拍他的肩,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他想要你就给他啊。”
西西拉尔用一种莫名沉重的表情看着他,好像在说“你懂个屁”。
约瑟威斯突然想起来西西拉尔的omega已经摘除了腺体,先不说受到重创的身体,受孕应该也是及其困难的。
他明白过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
“这确实有些困难。”
然后他叹了口气,也开始抬头望天。
这不是有些困难,而是非常困难。
西西拉尔一脸麻木地看着天空。
忽然,一串烟花炸开,顷刻间就将黑沉沉的天色照亮。
约瑟威斯叹息着说了一句,“还挺好看的,难怪omega都喜欢这些东西。”
两个大男人开始静静地欣赏着天空上的烟花。
只是越看越不对劲。
“你看那像不像一朵花。”约瑟威斯突然说了一句。
而西西拉尔已经愣住了。
那是一朵花,寻南花。
他抬起头四处张望,无数艳红的花瓣随着风飘进来,浪漫的好像天空下起了红色的雨。
随即一朵花被托着到了他的面前,西西拉尔试探地伸出手,淡淡的精神力散开,那朵花落进了他的手心。
他低下头,层层叠叠的花瓣中包裹着一枚戒指。
这下他彻底愣住了。
猛地抬起头,于味清瘦的身影正站在营地外。
只停顿了一秒他就毫不犹豫地跑了出去。
被花瓣糊了一脸的约瑟威斯默默地摘下了头上的花瓣,轻轻地呢喃了一句,“西西拉尔,我可去你***。”
“不是让西西拉尔先生在家等我吗。”
对上于味那双直视着他的眼睛,西西拉尔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小声地说:“我一个人睡不着。”
于味忽的笑开,“想我想的睡不着?”
西西拉尔点了点头。
他手里捧着那朵花,紧张的将花瓣紧握,又不停的收紧力道。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好像带着一丝迫不及待地问,“可以戴上吗。”
“当然。”
于味刚拿出花瓣中的戒指,西西拉尔已经把手伸出来了,随即想到什么,又在裤腿上搓了搓手心的汗,然后再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他笑了一下,圈着戒指套进了西西拉尔的手指里。
西西拉尔的喜悦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出现在他的眉眼上。
他眼里的光星星点点,嘴角微弯的打量着手上的戒指,脸上的喜爱几乎是要溢出来。
随即他一脸愧疚地看向于味,抿了抿唇说:“是我太粗心了。”
“不,我很喜欢这个。”
于味将手伸出来,看着那个粗糙的干草指环,这里,锁住了他唯一一次也是最难得的心动。
西西拉尔喉结微动,看着他,有些犹豫地问,“于味,你很想要孩子吗。”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让他的omega失望,只要他有,他都愿意给他。
可唯独这件事不在他的控制当中。
于味将视线看向他,深深地看进了他的眼里,看的他不自觉的紧张,还有隐含的担忧。
忽然他笑出了声,轻轻地拥抱住他可靠又温柔的西西拉尔先生,将脸靠向他的胸口,贴着他的心跳说:“我不是想要孩子,我只是想让西西拉尔先生给我生孩子。”
西西拉尔有些茫然。
这不是一样的吗。
于味没有解释,万一他责任心太重的西西拉尔先生觉得他把生孩子这件事看的太儿戏了就不好了。
可这事当真不能想。
他只要一想到西西拉尔为他生孩子的那个画面,心里的亢奋就不由自主的迸发了出来。
他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又渴又饿,两只眼睛散发出狼一样狂热的光芒。
西西拉尔浑身一颤,发现自己的衣服里伸进了一只手。
他低头看了他一眼,又抬起头看了看前方,默认了他的行为。
于味想要,他总是要给的。
……
在临近放假的前一天,于味终于来了学校,他径直走到小胖子和小雀斑的面前,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中,将一个请帖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欢迎来参加我和西西拉尔的结婚晏。”
是结婚,不是订婚哦。
看一眼日期,就在他们订婚宴的前两天。
小胖子和小雀斑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无语凝噎。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从于味笑容满面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微妙的自得和骄傲。
好幼稚啊。
……
……
西西拉尔最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变胖了。
衣服还是一样的衣服,他却不是原来的他了。
无论近看远看,他还是一样的高挺健壮,但他确实能感觉到最近自己的肌肉变得柔软了。
虽然于味依旧爱不释手。
但这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可是大忌。
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吧。
难以相信,但其实据他和于味的婚礼已经过去了两年之久。
这两年他曾经去向迪克伦报过道,然后主动申请驻留在这里,因为他要留在于味的身边。
想到昨天于味还在试图捅开他的生殖腔,一边叼着他的胸口一边说:“听说alpha怀孕也会出奶。”
然后,然后他就能没收住他的生殖腔。
眉心用力地跳了跳,他穿好衣服,风风火火地下楼,上车,一路疾驰去了医院。
而围观全程的2526开始默默的给西西拉尔祈祷。
这两年,它每天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装死,就怕这位宿主哪天心情不好突然想杀个人来缓解一下情绪。
好在西西拉尔在身边,对方看起来还算正常,且每天的心情看起来也很好。
这让它多少也有些放下了心。
但还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让它不得不停留到现在。
虽然他们两的马赛克照它都已经存了很多了。
咳……不可说……不可说……
这个时候的于味也起床了。
他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匆匆离开的西西拉尔,脸上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2526心里咯噔一声。
随即它看到这位宿主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张体检报告。
西西拉尔的体检报告。
看到宿主勾起的嘴角,它倒吸一口凉气,又深深地吐出去,强忍着那种快要炸裂的感觉。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
它知道这股莫名的力量来自于哪里了。
【咔嚓】
“你在做什么。”
【留个纪念……】
放心,它会把西西拉尔p上去的。
至于待会儿西西拉尔回来会发生的事,它一点都不想知道!
再见!
【那个……宿主……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嗯?怎么?你要留遗言?”
【……】
还好,它还以为宿主会说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给他提条件这种话。
它咳了咳,努力挺起胸口,搓着手手说:【宿主,你会成为一个好父亲的,对吧】
于味喝着杯子里的水,目光幽深地看向了门外。
良久,才嘴唇微扯道,“应该吧。”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笑。
2526大大地松了口气。
它相信西西拉尔会做到的!
……
而此刻的西西拉尔正靠在医院的走廊上等待检查结果,看见医生拿着报告走出来的时候,他立马挺起了背。
对方头也没抬,停在他面前说了一句,“没事,就是吃多了。”
西西拉尔的心一落,他就知道,应该是最近太荒唐疏于锻炼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一丝微妙的失落。
忽然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手里的报告,又看了他一眼,然后从报告的下方重新抽了张报告出来。
“不好意思,这张才是你的。”
西西拉尔茫然地接过来,看到上面的内容,心口猛地一跳。
嵛口媳口证口厘.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留一个想象空间就好了
第114章 星际2
1
平乌在自己成年的这一天收到了主脑的匹配消息, 并且同时接到了自己的入学通知书。
“平乌,怎么样,你考上了吗, 如果没考上应该也没关系,反正还可以调配,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在同等的分数下去相对远一点的星球上同等级的学校。”
安辛尔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他,想来他自己考了个不错的好成绩, 但看着平乌一直没说话,便开始忍不住为他谋划起来。
毕竟成绩不差的话, 无非就是选择星球比较远的问题。
“我选择调配。”
他看也没看手里的通知书, 直接将它撕碎了。
安辛尔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动手阻止他,“你干嘛啊。”
平乌叹了口气, 无奈地说:“我怕我看了会后悔。”
反正也不能去了。
安辛尔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直到看到他开始选择十二星的学院名单的时候,他惊住了。
“平乌!你要去荒星!”
十二星不止是有名的荒星, 还靠近边境的异兽林,通俗点来说,也就是发生兽潮的时候, 那里会是第一个被攻克的地方。
从来只听人说要逃离十二星, 还没有听说有人上赶着要过去的。
“平乌, 你疯了吗!”
他连忙阻止平乌的动作,生怕自己这位玩伴是脑子不清醒才作出如此不理智的行为。
平乌看了他一眼, 将他的手推开了, 随即选择了一个看起来还算顺眼的学院。
报名完毕之后, 他看着这位被吓得目瞪口呆的玩伴, 将手指竖在唇中间说:“不要告诉多丽妈妈。”
话刚说完,通讯就打进来了。
平乌看了安辛尔一眼,让他不要说话,才接通光脑上的通讯。
画面里是一个胖胖的笑起来很和蔼的女性omega。
对方一看到平乌就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即便是已经见过许多次了,但每次看到多丽妈妈变脸的样子,安辛尔还是会觉得惊叹。
无他,全都是因为平乌长得太好了,大眼睛,高鼻梁,皮肤白净,天生笑唇,栗色的头发柔软又乖顺,笑起来的时候尤其讨人喜欢,亲近的让人舍不得对他说一句责骂的重话。
当然,安辛尔会这样说,也是因为他从小挨过太多的揍了。
其实平乌和他都是alpha,却没有任何的亲缘关系,和这位多丽妈妈也没有亲缘关系,因为他们都是向日葵的孩子。
向日葵现在有五十多个孩子,平乌和安辛尔是其中最大的哥哥,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相聚在向日葵。
但多丽妈妈告诉他们,因为他们都是天使送来的礼物,他们要在这里长大,要在这个世界体验人的悲欢离合,等到终有一天,他们会被天使重新带走,变成黑夜里的星星,蓝天上的云朵。
虽然平乌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个被遗弃的孤儿了。
但他仍旧会在多丽妈妈说童话故事的时候认真的倾听和附和。
而安辛尔则会叫嚷着说多丽妈妈骗人,说人死了会烧成灰,风一吹就没了。
所以他经常挨揍也是有原因的。
“平乌,最近怎么样。”
已经不再年轻的女性omega笑起来的时候仍旧包容柔和。
平乌眉眼弯弯地笑开,温和地说:“我很好,多丽妈妈。”
“那就好,虽然我一再告诫自己,你已经长大了,你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也可以独立的面对这个世界的困难,但我仍旧会时刻为你感到担心。”
看到多丽妈妈鬓角的白头发,平乌神情微缓,轻声道,“不要再为我担心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多丽妈妈微微一笑,“你从小就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好孩子。”
平乌笑了一下。
“安辛尔。”
听到自己名字的安辛尔不太乐意地走过去,一听就是要挨批,果然见多丽妈妈故意板着脸说:“最近在外面有没有闯祸。”
“没有,我都已经长大了。”
“我记得你前年还去用弹弓打人家的玻璃。”
安辛尔摸了摸鼻子,小声地嘟囔说:“谁让他们总说我们是穷要饭的。”
“不是告诉你财不外露吗。”
是是是,所以向日葵一边接受福利机构的资助,一边还经营着两个大庄园。
然后他们天天还在外面被人说是一群吃不上饭的穷酸。
真是,也不想想,要只靠那些被一层层剥削下来的福利资助,他们这些人早就饿死了。
见多丽妈妈和安辛尔正在说话,平乌悄无声息地退开,离开的时候他看了安辛尔一眼,示意他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安辛尔抓了抓头发,纠结的要死。
虽然他说谎技术很高超,可被多丽妈妈揍多了,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露馅啊!
退到角落的平乌点开光脑,看着那一份匹配信息有些出神。
每个人从出生就在主脑录入了自己的个人信息,可主脑匹配的成功率却非常的低,据说一千个人里面,主脑能从里面筛选出各方面都适配的对象最多只有一对。
也正是因为这样,大家更崇尚恋爱自由,婚姻自由,而主脑匹配则像加诸了某种命中注定的奇遇。
但现在这个千分之一的概率被他遇上了。
而那个人,整整比他大了十二岁。
他命中注定的omega……
“平乌,你自己来说吧,我不聊了。”
听到安辛尔的声音,他回过神,匆匆点击光脑信息,却不小心点开了对方的个人联系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从他们匹配的那一刻,他们就拥有了互相的联系权,一种奇妙独特的感觉将他们链接到了一起。
【滴,2526竭诚为您服务】
……
伊莱纳斯看着光脑上的空白信息微蹙了下眉。
一边准备汇报的十二星队纷纷后背一麻,生怕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话。
“公爵,关于十二条街道的地区分配已经做好了记录,您看是否需要进行调整。”
众人看着面无表情的莱斯,不禁松了口气。
也就只有他敢在这种时候对伊莱纳斯说话了。
“不用,分派下去吧。”
伊莱纳斯关闭了光脑,但莱斯还是在瞬间看到了上面一闪而逝的消息。
一个alpha,一个很年轻的alpha。
“是。”
十二星队各自领了巡逻任务,立即麻利的离开,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愿意多待。
每次来到这里见伊莱纳斯的时候,他们都有种进入了古墓的感觉,好像在这座阴暗森冷的古堡下面埋葬着许多骸骨和冤魂。
而伊莱纳斯本人就像极了一个阴暗的刽子手,以至于他们常常忘记他omega的身份。
看到伊莱纳斯揉眉心的动作,莱斯端来了一杯清甜的果汁。
伊莱纳斯暼了一眼,伸手将它打翻了。
鲜美的果汁溅在了莱斯的衣服上,但莱斯却没有任何不满,他蹲下来将杯子放好,并且开始沉默的清理地板。
伊莱纳斯患有严重的信息素依赖症,但奇特的是伊莱纳斯拒绝任何alpha的信息素。
所有alpha来见他之前都必须要佩戴抑制环,不准带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
曾经有位伯爵来拜访,因为伊莱纳斯omega的身份,对方居然以下犯上的释放了信息素,甚至想当众刺激一下这位落魄的皇室贵族发.情的模样。
结果是他被当众斩下了头颅。
即便他是位伯爵,即便伊莱纳斯是位被流放到荒星的罪臣,可在十二星,伊莱纳斯就是这里的王。
也正是因为他拒绝任何alpha的信息素,所以留在他身边最久的莱斯也只是位beta。
但没人敢质疑莱斯的能力。
修长骨感的手指轻点着桌面,这是在缓解他某种不快时所习惯的动作。
代表他此时非常的不耐烦。
在病痛与岁月的折磨中,不正常的苍白已经成为了伊莱纳斯的主色调,甚至他看起来瘦的有些不健康。
但其实他身量非常的高,体型很是宽阔,威严挺括的骨架支起了这具本是英武俊朗的身体,可他病的太久了,于是苍白的肤色消磨了他健康英俊的模样,使他看起来阴郁非常。
“莱斯,你结过婚吗。”
伊莱纳斯的唇很红,不是明艳饱满的鲜红,而是森冷的暗红,昭示着他体内蛰伏的病魔。
莱斯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说:“公爵殿下,我跟在您身边已经八年之久了,您未免有些太不关心您的下属了。”
“哈,我又不在意你的私生活。”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很令人伤心,但莱斯还是淡淡地回答,“我没有结过婚,公爵殿下。”
“我要结婚了,莱斯。”
“恭喜。”
“请再有感情一点。”
“天呐,恭喜您,我尊敬的公爵殿下。”
“如果你脸上的表情再丰富一点可能会显得更真诚。”
莱斯双手合在身前,没什么情绪地说:“恕我冒昧,公爵殿下您的要求对我来说太苛刻了。”
伊莱纳斯冷冷地扯了下嘴角,他站起来,竟然比健康的莱斯还要高大。
如果他是一位alpha,想必他会非常的英俊神武。
但他是位omega。
而且还是位患有信息素依赖症的omega。
所以他讨厌alpha的信息素,也讨厌依赖两个字。
2
干净沉寂的飞船很是空旷,里面的人不多,且都是戴着兜帽或披着斗篷,互相沉默着。
在这样的氛围下,便显得平乌与安辛尔两个学生模样的人很是格格不入。
静谧中,安辛尔拉开自己高到能遮住半张脸的衣领,压低声音对平乌说:“你说这里有没有星盗啊。”
平乌放下手上的杂志,无奈地看向他,“不知道,如果有的话,大概我们会死在这里。”
“呸呸呸,别乱说话!”
平乌笑了一声,“不是你要说的吗,而且你为什么要跟过来,十二星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安辛尔双手环胸,整个人都缩在椅子里,嘟囔着说:“我总要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吧,而且如果被多丽妈妈知道我撒谎,她一定不会放过我,比起十二星,还是她更可怕。”
平乌没在意他嘴上的借口,知道对方是担心他。
想到那个离他越来越近的omega,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也有些忐忑。
只要想到自己的生命里即将要迎来另一个人进入他的生活,他一颗心就忍不住快速地跳动起来。
【宿主放心吧,根据我的经验,你们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很幸福的!】
至于过程就不太好说了……
毕竟根据资料显示,貌似这位伊莱纳斯公爵不太简单。
平乌笑了笑,刚刚长大成人的人还有些未褪的青涩,白净的脸轻轻一笑也格外讨人喜欢。
2526看一眼就觉得心情舒畅。
这位宿主一看就很正常!
“所有人通通抱头蹲下!”
然后,在飞船颠簸落地的过程中,他们被一群星盗劫持了……
……
十二星严格来说是一个黑星,在伊莱纳斯没有流放到这里之前,这里就是一个没有秩序的城市。
他们没有与其他星球的商业往来,甚至作为兽潮的第一道防线,他们需要随时迎接死亡。
而这里的人大多是贫穷且罪恶的,甚至许多人都没有正常的身份,他们在这里,只为苟且偷生的活着。
可当伊莱纳斯这个并不仁慈的领主来到这里之后,用堆积的鲜血让自己成了王,用无数条埋葬的生命制定了规则。
于是这里的人变得不再自由,他们深受压迫,饱受剥削和奴役,他们要反抗!他们要推倒伊莱纳斯的制度!要自由!要自我!要迎接属于他们的明天!
这是平乌被抓来之后,他们对他高呼的口号。
“请问……”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小声说话。”
平乌一脸的无害青涩,看起来实在太乖了。
所以在短暂的沉默过后,这些披着斗篷的人咳了咳,一脸严肃地告诉他,因为这里到处都是伊莱纳斯的爪牙,他们需要小心谨慎。
平乌眉稍一挑,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然后他们开始推销他们这个“伊莱会”,希望像平乌他们这样的大好青年加入他们,一起抵制伊莱纳斯的□□!
但事实是所谓的“大好青年”加上平乌一共才三个人。
因为整艘飞船都找不到几个真旅客。
这次被掳来的除了他和安辛尔,只有一个矮个子omega,蓝发蓝眼,很是贵气,此刻正惴惴不安地缩成一团,看起来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
唯一听进去的安辛尔在这个过程中频频点头,随后一脸认真的对平乌说:“我们要不要加入,听起来那个叫伊莱纳斯的不像什么好东西,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平乌咳了一声,别过头小声地说:“对方应该没有他们说的这么坏吧。”
“可我总觉得不对劲,平乌,要不然我们还是加入吧。”
安辛尔有些激动,想必对于这个热爱冒险的年轻人来说,推倒一个统治者这件事光是想想就足够酷了。
“还……还是不要了吧……”
另一边一直瑟瑟缩缩的小omega突然开口说话了。
对方对上他们的目光,又飞快地移开,看起来似乎有些害羞。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将他们掳来的黑斗篷用力地拍了拍桌子,将小omega吓得往后缩了缩。
安辛尔梗着脖子,差点就要说出为对方鞠躬尽瘁的话,平乌却拉住了他,轻声道,“我们可以加入,但我们只是学生,能做的不多。”
“不用你们做什么,只要‘伊莱会’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能义无反顾的出现就够了。”
平乌抬起头看向对方,笑了一下,淡声道,“当然,我们加入,也会做好我们的本分,那么请问可以放我们离开吗。”
“可以。”
对方一抬手,立马有人上来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绳子,平乌活动了一下手腕,将安辛尔和小omega拉到自己身后,垂头不语的往外走。
只是突然有两个高大的alpha拦在了门口。
小omega心脏一缩,安辛尔也被吓了一跳。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平乌回过头,淡然的样子看起来很是镇定。
“你们需要每隔五天向我们传递一条和伊莱纳斯有关的消息。”
安辛尔皱了下眉,立马道,“那样的人怎么是我们能接触到的!”
对方姿态高傲地冷笑一声,“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安辛尔总算明白过来,这群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尽力。”平乌摁下安辛尔的手,回答的不紧不慢。
对方看向他,眼里带了丝欣赏。
“好,我喜欢有魄力的年轻人,五天为限,如果你们没有出现或者你们的消息是假的,那我将会让你们知道十二星为什么叫做黑星。”
带有威胁的低语让omega抖了抖,瑟缩着藏在了平乌和安辛尔的身后。
平乌皱了下眉,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带着安辛尔和omega头也不回地离开。
……
走出这一片荒凉的地界之后,安辛尔再也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他们分明就是在威胁我们!说什么加入他们的协会,恐怕他们才是那群危害十二星的罪魁祸首吧!”
平乌很欣慰他会这么想,但针对目前这个情况,他们也只能假意答应下来才能脱身。
看他们这么熟练,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掳掠了多少往来十二星的旅客,恐怕里面真的有人迫于他们的淫.威屈服了,恐怕也有的……被解决了……
“他们说的那个五天后的消息怎么办啊。”
安辛尔有些烦躁地抓着头发。
他还这么年轻,虽然充满好奇心,但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十二星为什么叫做黑星!
“我们连人都见不到,怎么打听他的消息……”安辛尔不满地抱怨,已经在心里默默的将那些人记恨上了。
“会有办法的。”平乌不自在地抿了下唇。
“谢谢你们刚才保护我,我叫诺格。”
omega腼腆地看向他们,小巧精致的样子很是可爱。
安辛尔大大咧咧地摆着手,说:“主要是保护我们自己。”
诺格:“……”
突然一辆奢华的飞艇停在了他们面前,在他们齐齐看过去的目光中,车门打开,一双长腿迈了出来。
莱斯的目光从他们三个人的身上一扫而过,随后将视线定在诺格的身上。
“诺格殿下,得知您私自来到十二星,公爵很生气。”
“抱歉。”诺格有些愧疚。
可他太想念伊莱纳斯叔叔了。
那个小时候无论多忙都会给他送颗糖的伊莱纳斯叔叔。
上车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平乌和安辛尔,犹豫了一下说:“我将你们送到城中心吧。”
本来是想将他们带回去做客的,但现在他不太想了。
“好啊好啊。”
什么都没感觉的安辛尔只觉得有免费的车蹭太好了。
他一点都不关心他们的谈话,反正一看对方就知道是个贵族,而贵族通常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平乌一直都没有说话,甚至带着一点莫名的拘谨。
安辛尔觉得他有点奇怪,以为他是蹭别人的车不好意思,正想安慰他,突然见他的光脑上传来了一条消息。
然后平乌的耳朵就红了。
在安辛尔有些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只见平乌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略有几分矜持地开口道,“请先去一趟婚检所。”
“好的。”
莱斯面不改色地转了个方向。
最后在诺格和安辛尔同款茫然的眼神中,这辆飞艇停在了婚检所的门口。
没过多久,另一辆更加贵气奢华的飞艇停了下来。
在安幸尔和诺格两个宛若小鸡仔一样格格不入又茫然不解的目光中,一个身高腿长,单手拄着权杖的男人从飞艇上走了下来。
平乌的目光遥遥地看过去,有片刻的出神。
而安辛尔的眼睛却越瞪越大,他想起伊莱纳斯这个名字为什么耳熟了!
这不是五年前那个造反失败被流放的谋逆者吗!
风吹过来,吹乱了平乌栗色的短发和伊莱纳斯垂到腰间的长发。
他们隔着距离看向了对方,四目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写一个少一个,好像一趟列车快要开到尽头了,我们前面一起经历了六站,现在继续这第七站吧!
第115章 星际2
1
伊莱纳斯这个名字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更像是一个遥远的传说。
毕竟那可是皇室, 那可是以一个omega的身份公然造反的谋逆者。
只是他失败了。
在当时来说,他的行为足以被公然处死在中心街的广场上。
但仁慈的君主并不想处死他这位敬爱的叔叔,于是将他流放到了十二星, 并且保留了他的爵位,使他仍旧是一名高贵的贵族。
只因年轻的君主认为他们之间的血脉是无法分割的,无论这位叔叔对他做了什么,他依旧无法忘记他们之间的情谊,也不忍心剥夺这位亲叔叔的性命。
君主的做法让民众们纷纷感叹他的仁慈亲善, 可又有大多数人认为这位君主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仁慈。
要不然怎么会将伊莱纳斯流放到十二星,一个靠近边境, 注定成为兽潮牺牲品的边境星。
一个充满智慧的君主对于像伊莱纳斯这样无论是手段还是能力都非常出众的人, 当然不会只让他成为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是要更大程度的发挥他的作用,十二星就是能最大发挥他作用的地方。
至于他的贵族身份,对于一个已经被流放的罪臣来说, 谁知道是真的宽厚还是羞辱更多。
传闻中, 对方的左腿受了不可逆的损伤,变成了一个瘸子, 而他的精神海遭到攻击有了裂缝,包括他的腺体也使他对信息素的感知出现了错误。
这样一个被病痛折磨的人应当是枯瘦且干涸的,甚至是狼狈且丑陋的。
可这个着装俊雅, 高不可攀的男人拄着权杖一步一步向这里走过来的时候, 还是让人感觉到了一种扑面而来的气势, 威严又尊贵,体面的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左腿确实有了不可逆的损伤, 所以他拄着权杖, 但除了走的慢了些, 他看不出来任何不妥当的地方。
甚至因为这根全黑带金丝的权杖, 他看起来更像个古老又孤僻的高贵绅士。
“伊莱纳斯……先生。”
平乌停顿了一会儿,有些生疏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伊莱纳斯垂眸看向眼前的男孩。
据说对方才刚刚成年,还是个需要上学的年纪,真有意思,他的“丈夫”还是个正在上学的小孩。
“平乌。”
伊莱纳斯的嗓音醇厚低哑,不知道是不是加诸在他身上的东西太沉重了,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郁森冷。
明明他英俊贵气,却让人无法欣赏他的魅力,反而最先感觉到的是他的冰冷可怕。
对方头上的大檐礼帽挡住了他的眉眼,平乌需要仰头才能完全看清对方的脸,依稀能看见他的眼睛是非常浅的天蓝色,有些偏灰,好像有一层深沉的雾覆盖在上面。
垂下的睫毛是浅浅的灰蓝色,像幼鸟的羽毛,很漂亮。
平乌自己是白皮黑眼,所以他很喜欢这种特别的颜色。
他站在伊莱纳斯面前完全显出了他青涩的模样,从各方面来说都是,无论是他清瘦修长的身体还是他的气质。
看起来他就是一个阳光稚嫩的男孩。
平乌有些紧张,他预想过他的omega会是什么模样,但没想到见到的时候,会让人如此意外。
不过感觉并不坏。
伊莱纳斯暼到了对方揪着裤腿的手,看起来这个小孩很无所适从。
不过大多数人都不能在他面前表现的很自如。
平乌看到对方迈步走进婚检所,连忙亦步亦趋的跟在了身后,并且坚定地站在了对方的身侧。
伊莱纳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而剩下在风中凌乱的安辛尔和诺格互相茫然的面面相觑。
这是婚检所吧。
他们两个人进去干嘛。
总不会要结婚吧。
哈,哈,哈……
两人同时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世界崩塌。
……
安辛尔一个人落在后面有些自闭,他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伊莱纳斯居然是平乌的匹配对象,而且他们刚刚才进行了结婚登记!
所以那天平乌选择要来十二星,是因为他的omega在这里!
安辛尔疯了。
他不停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神情恍惚的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据你们的开学时间还有一个月,这段时间你们可以住在这里。”
看着这个宛若庄园一样华贵却空寂的地方,打个不好的比方,他们更像是住进了一栋阴森昏暗的古堡。
“伊莱纳斯……先生……”平乌停顿了一下,还是带着一些生涩和礼貌,“你也会住在这里吗。”
伊莱纳斯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奇怪,他还以为这个年轻漂亮的少年应该很不满意这场匹配才对。
见到对方的时候他更是如此认为,毕竟这样一个一看就很乖的孩子,可不会想着和他这样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当然。”
平乌没有说话,却肉眼可见的缓和了神色。
伊莱纳斯看向他的眼神更奇怪了。
不过他现在对于他这个“小丈夫”没有什么想法,反正三年时间如果没有进行深度标记,即便是主脑匹配也会解除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
莱斯将平乌和安辛尔带去了他们各自的房间。
在发现并不用和伊莱纳斯睡在同一个房间的时候,平乌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他也怕会冒犯到这位身份地位都有些尊贵的omega。
之前询问对方是否会一同住在这里,也不是他着急的想做什么。
而是他认为既然他们之间已经确定了婚姻关系,不管未来怎么样,这三年时间他们都应该要好好的相处,他也会尽到他一个alpha的责任。
当然,如果伊莱纳斯先生能在这个过程中喜欢他就更好了。
他不希望对方是难过且勉为其难的。
即便他也知道他看起来太年轻了,或许还没那么可靠,但他会努力做的很好。
“你脸红什么。”
平乌回过神,看到安辛尔凑到他面前的大脸,脑海里伊莱纳斯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一下就变成泡泡被戳破了。
他推开安辛尔,转身趴到了床上。
“没什么。”
“你真的和伊莱纳斯结婚了。”安辛尔喃喃地开口,现在还没有接受这个现实。
这一切都太魔幻了。
明明半个月前他们还在商量要去哪个学校上学,转眼间他们就来到了十二星,他的小伙伴瞬间从一个小少年变成了已婚alpha,而那个结婚对象还是伊莱纳斯。
“平乌,要不然你打我一巴掌,看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吧。”
“啪!”
“嘶……不是做梦,那就是真的。”安辛尔摸着后脑勺,眼睛忽的一下变得锃亮。
“平乌!你真的结婚了!你……唔……”
平乌用力地捂着他的嘴,咬牙切齿地说:“不要在别人家大喊大叫。”
安辛尔推开他的手,理直气壮地说:“什么别人家,这也是你的家。”
转变还真快。
平乌有些无奈。
“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多丽妈妈。”
其实他自己也在接受的过程中。
“对啊,如果多丽妈妈知道,一定会很担心吧。”
安辛尔躺了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不禁感叹道,这被子真软!
“等等!”
他忽然一下子支棱起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门窗,凑到平乌耳边小声地说:“伊莱会。”
平乌皱起了眉。
这个协会一定不像他们打的口号那样正义凛然,反而更像是一些不法分子私下集结造反。
而且对方将他们绑架的行为太恶劣了!
只是对方能在这里蜗居这么久还没被一锅端,应该是伊莱纳斯也无法直接找出他们的幕后黑手。
“我想从他们的身上获得一些消息,或许可以帮帮伊莱纳斯先生也说不定。”
“间谍!”
安辛尔一下就来劲了。
他喜欢这个身份,一听就很酷。
平乌点了点头,他就是要做间谍,勇敢的年轻人可不会惧怕这些困难。
“你得先去告诉诺格,让他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未免打草惊蛇。”
安辛尔立马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那我们这次行动有代号吗。”安辛尔兴奋的眼睛都亮了。
平乌沉思片刻,认真地说:“就叫纳斯行动吧。”
好随意。
但安辛尔喜欢!
他握紧拳头,一脸的雄心壮志!
他一定出色的完成这次任务!
对于这件事,平乌也认真的想过。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在这里生活,且一路看到十二星,处处都有庄严的巡逻队。
他相信这是伊莱纳斯的努力。
为了他自己,他也要做些什么。
安辛尔忽然看向他,问,“平乌,你喜欢伊莱纳斯先生吗。”
平乌愣了一下,温和地答:“不讨厌他。”
有时候不讨厌就是能够为此努力的前提了。
而且,对方的眼睛很漂亮,他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就觉得很喜欢。
看到宿主有些害羞的模样,2526不禁感叹,看来这又是一场先婚后爱啊。
不过这个宿主看起来真不错,它看好他!
2
诺格一脸恍惚地站在书房,整个人愣愣的回不过神。
伊莱纳斯叔叔结婚了,对象还是个和他一样大的少年。
那他该叫他什么,叔叔的另一半是婶婶,不对,伊莱纳斯叔叔才是婶婶,可伊莱纳斯叔叔是他的叔叔,那对方是谁,叔父?叔母?
“诺格。”
“在!”
他立马挺起背大声应了一声,随即对上伊莱纳斯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他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虽然他很想念伊莱纳斯叔叔,可对方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很吓人。
“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
他自己偷偷地跑了出来,因为他不喜欢宫里总有人说伊莱纳斯叔叔的坏话,也不相信伊莱纳斯叔叔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个坏人。
明明对方是个勇敢的战士,在异兽来袭最汹涌的那段时间,是他保护了所有人。
是他在浑身是血的时候,还会送他一颗糖安慰他。
至于对方所谓的谋逆罪,天真的诺格认为伊莱纳斯叔叔不也是皇室的人吗,那为什么哥哥坐就是正确的,伊莱纳斯叔叔想要就是错误的。
他始终想不明白,而他不喜欢那些人总是高高在上的说着伊莱纳斯叔叔的坏话,所以他一个人跑了出来。
“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要。”诺格猛地抬起头,立马拒绝。
伊莱纳斯目光锐利地看向他,“你必须回去。”
“不回!”诺格知道是因为哥哥的原因,伊莱纳斯并不能将他留在这里,可他实在不想离开,一时着急,便脱口而出道,“我是跟着叔父过来的!”
“叔父?”伊莱眼眸微眯。
诺格游移了一下视线,随即挺着胸口说:“对啊,我是跟着叔父一起坐飞船过来的,和伊莱纳斯叔叔可没有关系,谁知道他竟然是叔叔的alpha。”
叔父,叔叔,叔母……不知道了,就这样吧。
诺格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而且我可不是随随便便来这里玩的,我已经报名了这里的学校,未来可能还要跟叔父一起上学。”
诺格可觉得自己太聪明了。
这样哥哥总不能找伊莱纳斯叔叔的麻烦了吧。
伊莱纳斯的眉心跳了一下,觉得叔父这个词莫名的刺耳。
“诺格,他不是你的……”
刚一拍桌子,外面传来了礼貌地敲门声。
莱斯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恭敬地说:“公爵殿下,关于外境的护城施工,护卫队需要向您汇报。”
伊莱纳斯暼了诺格一眼,在对方躲避的视线中,他抬脚走了出去。
等人离开之后,诺格立马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他就看到门外有个红头发小子正在向他招手。
他有些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
安辛尔立马拉着人到了角落,在对方想要大叫流氓的惊恐中,开始嘀嘀咕咕的给他交代事情。
然后诺格的神色从惊恐到忐忑再到犹豫最后变成了坚定。
……
晚饭的时候伊莱纳斯没有回来,是莱斯招待了他们用餐。
见三个年轻青涩的小少年一起埋头吃饭,莱斯不禁有些感叹。
“家里还是有小孩……”
“莱斯先生。”
看着平乌那张乖巧的好孩子脸蛋,莱斯将没说完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这个孩子是公爵殿下的丈夫。
“请问伊莱纳斯先生今天晚上还会回来吗。”
平乌那张脸真的是无往不利的利器,当他用那双清澈透亮的黑色眼睛看过去的时候,总让人不由得心里发软,只觉得与他说话都不应当放大音量。
现在看着对方那副面带期盼的模样,莱斯莫名觉得伊莱纳斯好像个不负责任的坏男人。
“会回来的。”
平乌点点头,重新低头吃饭。
其实他只是简单的问问,表达一下对伊莱纳斯的关心,毕竟主人不在,他们太过自如会显得不太妥当。
而莱斯却觉得他乖巧的样子莫名的像个听话的小妻子。
虽然他是伊莱纳斯的丈夫……
“对了,刚刚莱斯先生想说什么。”
平乌重新用那双干净的大眼睛看向他。
莱斯顿了一下,张嘴道,“没什么。”
他面不改色地推了推眼镜,再看向平乌的时候,眼里多了丝慈爱。
用餐完毕之后,平乌和安辛尔都自觉的收拾了餐盘,诺格本想等着莱斯过来收拾,看到他们的动作,他也自己站起来学着他们将餐盘端进了厨房。
本想动手帮忙的莱斯站在原地,心下一片欣慰。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哪像伊莱纳斯,不高兴还会摔盘子!
说人人就到,穿着一件大衣的伊莱纳斯像个黑夜的旅客那样出现在门口,黑沉沉的一片加上苍白的皮肤,一种沉郁感扑面而来。
而平乌却看到了对方衣服上细小的水珠。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
伊莱纳斯摘下头上的大檐礼帽,及腰的长发有些湿,在光下显出不一样的色泽,原来那头长发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红的像黑色的暗红。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像深渊一样扫过去,平乌才发现自己看着对方竟然出了神。
他连忙移开目光,又用余光看过去,却发现对方也还在看着他。
平乌一顿,慌忙地扭头,却怎么看怎么显出一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等他平复好心跳再看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平淡地收回了视线,正抬脚往楼上走。
他立马问道,“伊莱纳斯先生不用餐了吗。”
对方抬起的脚步略微一顿,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向他。
“不用。”
说完之后,对方正要转身,平乌却低声说:“不用餐对身体不好。”
难怪是这么高大的人,看起来却这么瘦。
刚刚对方伸手拿帽子的时候,袖口下的手腕细的好像他一只手就能握住。
不知道这句话对方有没有听到,总之等平乌再抬头的时候,对方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
莱斯站在他身边说:“公爵殿下因为身体原因食欲一直不怎么好,晚餐不吃是常事。”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好像这句话只是简单的解释。
平乌抿了下唇,又摸了下头发,随即抬脚走进了厨房,伸头问,“莱斯先生,请问我可以用这里的厨具吗。”
莱斯头也不回地回答,“当然,平乌殿下,这里的东西你可以随意使用。”
“……”
安辛尔和诺格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将沉默化成了空气。
为什么感觉他们好像又被忽略了。
平乌做的是小时候多丽妈妈经常为他们做的山楂梨子水。
酸酸甜甜的味道有点像果汁,却又比果汁更浓郁开胃。
香气散发出来的时候,诺格和安辛尔好像同时彰显了存在感,立马不约而同地扒着门框问,“好香,我们能喝吗。”
平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那一小碗。
“不好意思,只做了这一点,如果你们想喝的话……”
两双眼睛同时闪闪发亮地看向他。
“我可以告诉你们怎么做。”
“……”
“……”
好像存在了,又好像没存在。
安辛尔是个炸厨房奇才,所以他选择冷漠的退场。
诺格只能闻着那点香味解馋。
根据莱斯的指示,他准确的找到了伊莱纳斯的房间,竟然就在他的隔壁。
也不知道这点安排有没有参杂莱斯其他的用意。
而平乌在做的时候没有想这么多,只觉得这或许能让伊莱纳斯有胃口一些,但当他站在房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他深吸了一口气,屈起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门,轻声说:“伊莱纳斯先生,我……”
门“咔哒”一声打开,扑面而来的热气让平乌顿了一下。
只穿着一件贴身睡袍的伊莱纳斯站在门口看着他,那头湿漉漉的长发还在往下滴水,轻薄的睡袍严丝合缝的包出他身体的曲线轮廓,还有因为衣领大敞而外露的胸口。
平乌愣了下神,随即立马低头,耳朵顷刻间就变得通红。
“伊莱纳斯先生。”
伊莱纳斯先生怎么能不好好的穿衣服!怎么,怎么能在一个alpha面前这样随意。
可当他低下头的时候却看到了伊莱纳斯赤着的双脚,修长白皙,干净整洁,脚踝瘦的好像一只手就能抓住,性感又骨感。
但在对方的左脚脚踝上却有一圈铁铐,冰冷的银色光泽锁住了这截细长骨感的脚踝,竟然有种独特的禁.忌美。
当然,这不是什么刑罚,而是因为他的左腿无法使力,需要机械来帮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
“有事吗。”
阴郁低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平乌猛地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一个omega赤.裸的双脚看有多失礼。
他连忙将手上的碗递过去。
“伊莱纳斯先生,这是我做的山楂梨子水,你要尝尝吗。”
伊莱纳斯垂眸看着面前的男孩,对方的样子很乖巧,那双眼睛也干净透亮,看不到任何的污浊,甚至在看向他的时候,里面还闪着盈盈的光。
清甜的水果味带着诱人的甜香,还有丝清爽的酸。
没有人知道外表阴冷的伊莱纳斯最喜欢酸甜的水果香,这总能缓解他身上任何一个地方的不适感。
或许莱斯知道,但为了伊莱纳斯尊贵的自尊心,他也可以不知道,即便他每次故意为对方准备果汁的时候,对方也总是故意打翻。
伊莱纳斯的喉结动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
“嘭”的一声,门关紧了。
以为会被拒绝的平乌站在门口眨了眨眼睛。
随即他闻到了空气中和水果香互相交.缠在一起的一缕花香。
也是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叔叔,叔父,叔母……我也不知道了,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第116章 星际2
1
平乌躺在床上总有些睡不着。
这个房间比他睡过的所有房间都要大, 床比他躺过的所有床都要软。
甚至莱斯还贴心的为他们点了助眠的熏香,可躺在床上的平乌想的却是他在伊莱纳斯房门口闻到的那缕花香。
那是伊莱纳斯先生沐浴液的香气吗,还是他房间里的熏香和他们房间里的不一样。
又或者……
平乌一愣, 意识到自己正在想什么,立马掀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过了许久,他才将头冒出来,白净的脸颊上带着一些被闷出来的汗。
他翻了个身面向窗户,窗帘没有拉, 于是巨大的落地窗能够清晰地看到外面高高悬挂的月亮。
幽冷的光线将这扇窗照亮,还有地上华丽繁琐的地毯, 清静安然的感觉伴随着微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平复了内心那一丝掀起的波澜。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 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思绪,闭上了眼睛。
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一切微妙的动荡都让他浮动的内心难以得到平静。
而2526静静地看着这位宿主, 不禁托腮叹息。
宿主还真的是个小少年啊。
……
第二天一大早平乌就被风风火火地敲门声惊醒, 他腾地坐起来,头发睡的一头乱, 人还有些没清醒。
其实后半夜他根本没睡好,一直睡不安稳,现在人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没精神。
他打开门, 果然见一头红毛的安辛尔同样一脸黑眼圈地看着他。
见到他的时候, 对方松了口气, 抓了抓头发说:“我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梦到我们睡在一个墓地里, 周围全是吸血的怪物要把我们的血吸干净。”
说到这里, 安辛尔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到有些难得了, 安辛尔一直没心没肺, 来到这里却做了这样可怕的噩梦,可见昨天经历的一桩桩事件还没让这个年轻人消化干净。
“平乌,你也没睡好吗。”
安辛尔凑过去看他眼下的青影,立马同情地看向他,“你也做噩梦了吧。”
平乌别开视线,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没有。”
他确实没有睡好,但也不是因为噩梦。
安辛尔观察着他的神情,突然恍然大悟,指着他说:“我知道了,你在做春……唔……”
平乌捂着安辛尔的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书房门口的伊莱纳斯,立马耳朵通红地低下了头。
等人走远之后,他才松开快要被他捂的窒息的安辛尔。
“你别乱说,我没有!”
他……他才不会做那种梦呢!
安辛尔喘了几口气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他十分大度地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没关系的,你也已经长大了,没什么好害羞的,再说了,你都结婚了,就算梦到和伊莱纳斯先生……嘶……”
他捂着自己的头蹲下了身体,一脸愤怒加委屈地瞪着平乌。
“不准说这么没礼貌的话,伊莱纳斯先生是名omega,你这样是在对他耍流.氓!”
平乌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地看着他。
安辛尔捂着后脑勺愤愤不平地嘀嘀咕咕,“像伊莱纳斯先生那样的人,见识过的东西可比我们多多了,说不定他根本就不在意,哎哟,你又打我干嘛!”
平乌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那他也是名omega,我们要尊重他,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好嘛。”安辛尔撇撇嘴,又不服气地问他,“那你一副脸红的样子干嘛,还以为你做了什么不正经的梦。”
说到这里,平乌又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伊莱纳斯的房间和他只有一墙之隔,所以他总能在梦里嗅到那一缕花香。
就这?
安辛尔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一点香气而已,至于吗。”
他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下去用早餐了。
来的快去的也快,一到用餐时间,晚上的噩梦对安辛尔都没什么影响了。
平乌独自一人站在房间门口,又侧头看了眼隔壁伊莱纳斯的房门,随即他摸摸鼻子,转身进了房间准备换衣服。
好像确实没必要。
可当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黄嫩嫩的小黄鸭睡衣还有翘起几根呆毛的头发,他神情呆滞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所以他刚刚就是以这幅样子见到了伊莱纳斯先生吗!
怎么办,穿小黄鸭睡衣的他看起来更不可靠了!
……
吃早餐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伊莱纳斯坐在上座,动作慢条斯理又优雅。
平乌低着头,一副快要将自己的脸埋进碗里的架势,诺格也是极有修养的不紧不慢,只有安辛尔好像饿死鬼投胎那样吃的呼噜作响。
伊莱纳斯每次一动就能听到安辛尔碰餐具的声音,然后他停下来,静静的平复了一下情绪,准备用餐的时候,又听到安辛尔兵荒马乱的动静,他又停下来,闭了闭眼睛。
如此重复了几次,伊莱纳斯觉得空气都是噪音,他睁开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啪”的一声将餐具拍在了桌子上。
三个小孩被吓了一跳,齐刷刷地看向他,安辛尔咽下嘴里的牛奶,还没忘记往嘴里塞了口面包。
忘了提,莱斯给他们准备的是富有营养的儿童套餐。
按照平时,这个时候就该摔杯子了,所以莱斯机智的往后退了一步,避免待会儿汤汁溅到自己的衣服上。
却见伊莱纳斯那只手放在桌子上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却是自己“唰”地站了起来,起身想要回书房。
四周安静了一秒两秒,等伊莱纳斯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的时候,空气好像才重新开始流通。
“叔叔是不是生气了。”
诺格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楼上。
“是的。”莱斯回答的不紧不慢,并且开始自如的收拾伊莱纳斯的餐具。
“不过不用担心,公爵殿下今天的忍耐力比之前进步了许多,所以大家不用害怕。”
莱斯慈爱地看了看三个小少年,虽然他一张面瘫脸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而平乌看着楼上书房的方向,眼里有些若有所思。
……
伊莱纳斯揉着自己泛疼的眉心,浑身都散发着阴郁的气场。
因为身体原因,他的情绪总在下沉,可情绪越糟糕,身体的不适感就越强。
昨天他的信息素散的整个房间都是,以至于他在床沿坐了一夜,看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月亮。
“伊莱纳斯先生。”
门外传来了那个小alpha的声音,伊莱纳斯抬起眼眸,里面一片晦涩,阴沉沉的好像悬崖尽头。
他没有说话,假装自己不在。
门却“咔哒”一下开了。
平乌愣愣地站在门口,手还举在半空,似乎正准备敲门。
伊莱纳斯:“……”
忘记锁门了。
“伊莱纳斯先生,你还好吗。”
乖巧白净的小alpha礼貌地站在门口,虽然他一副沉稳又冷静的模样,但他青涩的眉眼还是出卖了他的年纪。
伊莱纳斯拒绝说话。
平乌等了一会儿没有等来回答,抬起眼,悄悄地伸出头看向他,却见伊莱纳斯正捂着额角,脸上一片沉郁。
他看着他,轻声问:“伊莱纳斯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进。”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郁气。
平乌眼睛一亮,大步走进去,站在了他的身侧,却在他要伸手的时候,伊莱纳斯猛地睁开双眼,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想做什么。”那双被雾掩盖的灰蓝色眼睛冰冷刺骨地看着他。
平乌顿了一下,视线从伊莱纳斯棱角分明的脸看向了他抓住自己的那只手。
苍白修长,手腕能看到明显的骨骼,真的很瘦。
他试探着地张开了自己的手指,又轻轻的收紧,好像真的能轻而易举的将对方的手腕抓满。
“伊莱纳斯先生,你的头很疼吗。”
伊莱纳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平乌抬起另一只手,将指尖轻柔地摁在伊莱纳斯的眉头。
“伊莱纳斯先生,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而伊莱纳斯已经僵住了。
少年的身体是和他不一样的温暖火热,连指腹都是柔软而温热的触感,轻轻地抵着他眉间的时候,温暖的感觉驱散了那一点冰凉,竟然真的缓解了那种始终折磨着他的闷痛。
他有些怔愣地松开了对方的手,这个时候才察觉到这么片刻的功夫,他的手心已经被对方的皮肤温暖了。
感觉到他松懈下来的防备,平乌眉眼弯弯地笑了一下。
他站在伊莱纳斯的身后,轻轻地揉着他的眉间,低头能看到他松缓下来的眉眼,还有逐渐垂下来的睫毛,浓密的浅色,真的很像幼鸟的羽毛。
而伊莱纳斯感觉到自己放松下来的神经,逐渐升起了一丝困乏的慵懒。
他太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不知不觉,在逐渐变得宁静的氛围中,带有一丝清新的橙子味逸散出来,将两个人包裹其中。
金色的阳光破开厚重的云朵,背后的窗外是绿意盎然的树还有在草间茁壮生长的野花。
这一刻,这个阴暗森冷的像墓地一样的地方竟然也变得温馨浪漫起来。
察觉到对方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闭着眼睛的伊莱纳斯不满地皱了下眉,动了动脑袋示意对方继续。
等那种舒适的感觉继续让他昏昏欲睡的陷入安宁的时候,他满意的松开眉头,在困乏中陷入了安眠。
而平乌则满脸通红地抿紧了嘴巴。
……
十二星确实和他们见识的任何一个星球都不一样,显得没有那么广阔,也没有那么明亮,好像连天空都是灰色。
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不多,但或许是因为路太狭窄,便也显出一点人来人往的繁华。
大家的脸上都看不见什么笑容,反而因为过于浓郁的深色,连衣服都是不那么鲜明的颜色。
平乌是从别人嘴里知道他们正在想办法抵御即将到来的异兽潮。
而此刻的他正站在城门修建的护城楼上。
每个人都很忙碌,但想象中的绝望和颓丧却没有看到,反而他们都异常的坚定和努力,甚至有一种紧迫之下的森严。
诺格新奇的四处张望,被娇养长大的小王子还不知道生命的沉重,所以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悲悯,只有对新鲜事物的好奇。
安辛尔已经自发的去帮忙了,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根长矛,歪歪斜斜的戴着一个头盔,神采奕奕的样子看起来像一个精明的小将。
他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大声地说:“平乌,我喜欢这里,我要留在这里战斗!”
他当然知道他的伙伴内心永远有一团燃烧的火焰,于是他拍拍他的肩,温和又认真地说:“你一定是个最出色的战士。”
安辛尔咧开嘴笑出了一口大白牙,两只眼睛好像闪闪发光的太阳那样明亮。
而平乌却将目光看向了伊莱纳斯。
他依旧是一件黑色的大衣,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原因,他似乎不太喜欢过于炙热的阳光。
即便在这样的地方感觉不到几分太阳的明亮,他也依旧戴着一顶大檐礼帽,遮住了他大半个脸庞,只露出一截下颌线分明的侧脸轮廓。
护城楼后方就是一个很大的操.练场,那是一群看起来朴素又普通的战士,有与他一般大的少年,也有看起来精美强健的年轻女人,甚至还有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
但他们的眼中无一例外的都带着锐利的精光,看起来气势非凡。
伊莱纳斯拄着权杖,面无表情地站在他们面前,不需要做什么,他又瘦又高的身体也好像一座巍峨的大山,也像一座厚重坚硬的雕像。
平乌突然忍不住想,对于十二星的居民们来说,伊莱纳斯意味着什么呢。
忽然,伊莱纳斯抬头看向了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掩盖在帽檐下,却还是瞬间就攥住了他。
平乌心口一跳,刹那间好像周围的声音都远去了,只有他跌进了伊莱纳斯的漩涡。
“亲爱的公爵殿下。”
突然一个略有些轻佻的声音响起,伊莱纳斯移开目光,平乌这才从那种专注的感觉中收回心神。
他看过去,一个高大精壮的年轻男人正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衣着考究,笑容轻慢,虽然英俊贵气,但莫名的不讨人喜欢。
“波特里。”
伊莱纳斯神情淡漠地看着他。
就是这幅姿态,一副任何时候都高高在上又冷漠傲慢的姿态。
波特里冷冷地哼了一声。
所有人都知道在伊莱纳斯没有来到这里之前,十二星是有位城主的。
可当伊莱纳斯来到这里之后,这个城主就消失了!消失了!
好吧,不是消失了,而是不再有人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了。
“伊莱纳斯,你还是这么勤奋,只不过身为一名omega,我认为你还是做好你自己的本分更好。”
波特里是一名品质优越的alpha,他抬起下巴,用鼻孔看向伊莱纳斯,试图用身份显出自己的高傲。
只是很可惜,伊莱纳斯并不会把视线浪费在不重要的人身上。
于是他拒绝回答,并且转身离开。
“……”
波特里愤怒地捏起拳头,口不择言地说:“伊莱纳斯,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你就不考虑身为一个omega,未来你该怎么办吗!”
用性别来作为攻击手段是最低劣的行为。
在首都星可没有人敢这样对伊莱纳斯说话,因为这样说的人都已经死了。
“所以你想说什么。”
伊莱纳斯眉头微皱,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砍下对方的头,让他闭上那张聒噪的嘴!
得到回应的波特里一下就来劲了,他眼睛一转,想出一个自认为很能耀武扬威的反击手段,便语气轻佻地说:“我不想怎么样,只是关心你罢了,听说你有信息素依赖症,我是名alpha,而你是omega,不如……”
话没有说完,伊莱纳斯的权杖已经抵住了他的心口。
“你现在在我眼里是个死人。”
阴郁冰冷的语气让波特里咽了咽口水。
知道伊莱纳斯患有信息素依赖症的人不多,他也从没有在外面提过,只不过波特里身为城主,自然不一般。
但现在他却是不敢多说了。
因为权杖底部最尖锐的那一端已经刺破了他的衣服。
突然一个青涩的少年跑过来,张开双臂拦在伊莱纳斯的身前,抬着头说:“请你放尊重一点,伊莱纳斯先生已经有alpha了。”
波特里愣了一下,随即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恐怕才刚刚长大的小少年,似乎在确认他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哈?你总不会说那个人就是你吧?”
平乌因为对方玩笑话般的语气不满地皱了下眉。
他抬手挡下伊莱纳斯的权杖,站在他的身前将他挡在身后。
而伊莱纳斯因为他的举动顿了一下,随即眉梢微挑地看向他。
“我是伊莱纳斯先生的伴侣,也是他的alpha。”
波特里张开嘴夸张地笑了两声,看向伊莱纳斯说:“伊莱纳斯,你知不知道骗未成年人结婚是犯法的。”
平乌觉得对方的语气很刺耳。
“我已经成年了,我们具有合法的婚姻关系。”
因为他一板一眼又异常坚定的解答,波特里好像看到世界变幻那样觉得不可理喻。
他还想再说什么,伊莱纳斯却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波特里,你今天浪费我太多时间了。”
那双掩在帽檐下的灰蓝色眼睛阴郁森冷地看着他,里面带着像矛一样尖锐的威胁。
波特里这么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找伊莱纳斯的麻烦,所以他现在很清楚,再待下去,他就不一定能体面的离开了。
只不过他还是不想就这么算了,便目光阴郁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既然公爵殿下真的有了alpha,这对于十二星也是一件大喜事,三天后我会举报一个宴会,到时候公爵殿下可一定要参加。”
随后他又有些恶劣的对平乌说:“这位小绅士也别忘了要出席。”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平乌皱了下眉头,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丝凝重。
“在想什么。”
“在想他是不是喜欢伊莱纳斯先生。”
意识到问他这句话的人是谁,他愣了一下,连忙侧头,却见伊莱纳斯也在看他。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却也将目光放在伊莱纳斯的身上。
短暂的沉默过后,平乌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不禁为此而感到有些轻微的羞愧,却听到伊莱纳斯慢悠悠地说:“我也这样认为。”
他怔愣在原地,目送着伊莱纳斯离开的背影,好半晌没有回过神。
现在伊莱纳斯先生是他的omega,这……这不太好吧。
默默围观的2526一边揣手手一边咂了咂嘴。
……
万物俱籁,夜色如水。
伊莱纳斯坐在床沿,苍白的皮肤好像蛰伏在夜间的鬼魅。
他一身轻薄的真丝睡袍服帖的包裹着他的身体,松垮地敞露着他胸口的皮肤。
四周都是微甜的花香,伊莱纳斯垂眸静坐,保持着一动不动,倾斜下来的发尾落在了床上,垂下的发丝挡住了他半张脸,使他看起来阴森暗沉。
不受控的信息素还有出现裂缝的精神海时刻挑战着他的神经。
明明他已经习惯了夜晚无法安睡,可今夜却格外的令人难以承受。
他脑海里全是白天安眠时的慵懒舒缓,那种全身心都放松的感觉此刻加剧了他的痛苦。
手指轻柔地摁在眉间,然后缓慢地打圈旋转。
他略有些迟钝地抬起手,将手指抵在眉间,苍白冰冷的手指好像没有温度,摁上去的时候像一块硬邦邦的木头。
没有用。
为什么没有用。
他的眼神越加阴沉起来,神色也变得更加烦躁。
心里鼓动的郁气找不到任何发泄的出口,平日的压抑也突然像反噬那样向他席卷过来。
或许他脑子真的不清醒了。
……
半睡半醒间的平乌也总是不太安稳,小少年的脑海里还是白天发生的那一幕。
忽然一阵敲门声将他唤醒,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恢复了片刻的清醒。
他起身下床,打开门,以为是安辛尔,却看到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袍、长发垂腰的伊莱纳斯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的头很痛。”
平乌一顿,心脏漏掉了一拍。
作者有话要说:
2526:装死,躺赢
第117章 星际2
1
平乌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他现在还有些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层面上的。
侧过头,是伊莱纳斯立体的侧脸轮廓,还有他一头倾泻下来的长发。
平乌僵硬的一动不敢动, 被子里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好像破开了一道屏障,将空气从内到外的打通。
伊莱纳斯进来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坐在床沿,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被子,然后他就躺下了。
平乌丝毫来不及反应, 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半个身体都快要掉到床下,却一抬手就能压住伊莱纳斯的头发, 丝滑的触感好像触电那样让他迅速收回手。
当伊莱纳斯侧过头看向他的时候, 他更是“唰”的一下坐了起来,以极强的定力稳坐在床沿才没有摔下去。
伊莱纳斯虽然觉得那种烦闷躁郁的感觉缓解了许多,却还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没有白天那样全然的放松。
他定定地看着平乌, 又垂眸看着他撑在床上的手,忽然一把将他拉了过来, 在对方的僵硬中抬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眉间。
是那种温暖的感觉,但还不够。
平乌愣愣地看着伊莱纳斯,任由他抓着自己。
俁;皙.
过了好一会儿, 他喉结微动, 轻轻地滑动指尖, 在伊莱纳斯的眉间缓慢地摩挲,轻声问道, “伊莱纳斯先生很难受吗。”
伊莱纳斯看着他点点头。
很难受, 所以他有什么魔法能帮帮他吗。
平乌目光微动地看向坐在床上的伊莱纳斯, 那件松垮轻薄的睡袍滑下了他的肩膀, 露出他大片苍白结实的皮肤,暗红的长发像流水一样披散在他的身后,还有丝丝缕缕垂挂在肩头。
而对方那双眼睛好像朦朦胧的雾一样看着他,又深又沉。
他抿了下唇,缓缓地抬起手,将伊莱纳斯的衣服拉好了,又拿起被子盖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体包裹。
随后他轻轻地靠坐过去,掰过伊莱纳斯的肩膀让他背对自己,而他不那么宽阔的胸膛成为了伊莱纳斯坚实的后盾。
他抬手轻柔地摁在他的眉间,温声问:“这样会好一点吗。”
伊莱纳斯细细地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
还不够。
平乌看着他晃动的长发,眉眼一动,伸手将他的头发从脖子里捞了出来,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对方后颈上那个小小的腺体。
呼吸一沉,他别开目光,将对方的长发服帖的顺到他的身后,梳理了一下他鬓角的发丝,而伊莱纳斯始终温顺又安静的任由他动。
没多久,一缕清爽的橙子味逸散出来,伊莱纳斯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像一只被驯化的猫。
感觉到他靠上了自己的胸口,平乌低下头看着他挺翘的鼻梁还有因为舒缓而变得平和的眉眼,喉结一动,满脸通红地移开了目光。
……
第二天安辛尔照例去问候他的小伙伴,毕竟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只有熟悉的小伙伴能够带给他安全感。
只是敲门的时候,开门的却是伊莱纳斯,对方穿着睡袍,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安辛尔站在原地有些石化,等平乌出来的时候,他立马扶着门框,愣愣地说:“平乌,你打我一巴掌,我可能还没睡醒,刚刚竟然看到伊莱纳斯先生从你的房间里走出去了,还……还……”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但对于一个omega来说实在有些不礼貌,更何况对方还是位已婚omega。
平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揉了揉眉心说:“你没有看错。”
“所以你真的……唔……”
安辛尔被捂着嘴还没忘记用那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看着他。
平乌一脸羞愤的对他说:“声音小一点。”
安辛尔点点头,示意他先将手松开。
等能够重新呼吸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压抑着自己的激动说:“所以你昨天晚上真的和伊莱纳斯先生睡在一起!”
平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安辛尔却一眼就看到了他脸上的疲态,这昭示着他昨天晚上并没有睡好。
“你……”
未说完的话在平乌看过来的眼神中重新咽了回去。
好嘛,他不说了。
平乌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小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因为伊莱纳斯靠在他胸口上睡着了,而他不敢轻易妄动,所以他就这么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安辛尔吸了吸鼻子,一脸狐疑地说:“那怎么到处都是你信息素的味道。”
平乌的脸一下就全部红透,目光瞥到隔壁要开门的动静,他立即匆匆地回了一句,“别乱说话。”
门“嘭”的一声关紧,安辛尔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随即看到隔壁换好衣服出来的伊莱纳斯,他立马像个被提着后领口的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下了楼。
算了,他想这么多干什么,和他又没什么关系。
而路过平乌房门口的伊莱纳斯却停了下脚步,握在权杖上的手紧了一瞬,才抬起脚若无其事的离开。
靠在门上的平乌却脸红红地低下了头。
伊莱纳斯的脚步声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走的轻,也走的慢,停下来的时候,还有权杖落地的声响。
……
因为要抵御兽潮的事情,大家都很忙碌。
伊莱纳斯常常早出晚归,除了那个晚上,他再也没有去过平乌的房间。
平乌等了一天,两天,到了第三天,他已经不知道是带着期待还是失落地总是看向门口。
在这样的日子里,波特里为伊莱纳斯举办宴会的时间到了。
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个缓解情绪的好时机,在这个连天空都始终灰蒙蒙的地方,他们太需要一些新鲜的事情来点亮他们的色彩了。
宴会的地点在波特里豪华的庄园里,这个地方不仅象征着财富,还有他在十二星的地位。
许多家世豪迈的商人都被邀请了,于是波特里立即摆上了他耀武扬威的嘴脸。
他一向不善于隐忍,连得意都这么表面。
“怎么办,今天就是第五天了。”诺格有些担忧地揪着手指。
他今天看起来就像个贵气的小王子,不,他本来就是,属于omega的精致漂亮完全展现了出来。
安辛尔眼睛发亮地看着宴会上那些美味佳肴,完全移不开目光。
莱斯为他准备了一套干净利落的休闲骑装,看起来帅气又英朗,像个神采奕奕的小将。
“静观其变吧。”
平乌的视线浅浅地扫过前厅里的所有人,今天他要站在伊莱纳斯先生的身边,他要保护他。
他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温顺乖巧的脸蛋沉静又认真。
莱斯明明是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beta,却在装束上也颇具奇才,平乌一身白色的西装礼服,胸口别着金色挂链的胸针,栗色柔软的短发蓬松的顺在头上,白净的脸蛋清俊又漂亮。
无论远看还是近看,他身上的少年气都挥之不去,却又因为他庄重的装束而带着刚刚好的英俊。
门打开了。
权杖点地的声音不算响,但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因为在这个地方,只有一个人会这样走路。
一身黑色礼服的伊莱纳斯出现在门口,他不再是那件能将他的身体全都包裹的黑色大衣,而是服帖的黑色西装,整洁笔挺,服帖的包裹出他的曲线轮廓。
西装外套是垂到小腿的长款,于是他腰间有条规整的腰带束紧了他的腰。
那么一个肩宽体阔的成熟男人,腰却又窄又长,好像一个臂弯就能将他搂满。
他今天没有戴礼帽,于是那张苍白立体的脸全都展现出来,灰蓝色的睫毛衬上灰蓝色的眼睛,深沉又高高在上。
甚至那头长发都束了起来,长长地垂在腰后。
无论伊莱纳斯对波特里的看法如何,身为一个贵族,他永远不会丢失他的礼仪与涵养。
场内久久的陷入了沉寂,平乌率先回过神,看到伊莱纳斯那身礼服的时候,他大概就明白了莱斯的想法。
他耳朵有些红,但他还是昂首阔步地走了过去,迎着伊莱纳斯的目光,他伸出手,绅士又礼貌的邀请他的omega。
伊莱纳斯眉眼微动,看着这个和诺格一样大的少年,这样的年纪应当是他的晚辈才对。
可面前这个少年却实实在在是他的丈夫。
看到对方因为紧张而微抿的唇,他抬起手,将指尖放进了对方的手心,手指立马被温暖包裹,好像一点电流窜进了他的心脏。
伊莱纳斯收回目光,另一只握着权杖的手微微蜷了蜷指尖。
平乌的心脏跳的很快,前所未有的快。
但那种好像鲜花都盛开的感觉又轻快的好像看到了春天。
他的嘴角轻轻地笑,是那种带着少年气的志得意满与情不自禁的浅笑,于是他由一个乖巧的好孩子又多了点外露的意气风发。
场内的人在短暂的怔愣过后纷纷回过神,他们各自收回心神,却又移不开目光。
安辛尔一边往嘴里塞蛋糕,一边喃喃地说:“看起来还挺配。”
诺格则是在愣过之后,内心无比的复杂。
平乌真的要当他的叔父了。
2
“看来我们的主角已经到了。”略显几分轻狂的声音高调地响起。
波特里好像个帝王那样从华丽的楼梯上走下来,他享受着所有注视他的目光,感受着身份地位所带来的不可一世,眼里是完全沉浸其中的傲慢。
“为了庆祝我们伟大的公爵殿下得以新婚,希望大家都能享受到这个宴会带给大家的快乐。”
波特里真的是个很没礼貌的人。
大多数人都这样认为,但他们谁都惹不起,便只能举着酒杯赔两声笑。
平乌看向波特里的目光带着浓烈的不满,还有一丝极浅的敌意。
他不喜欢这样的人。
伊莱纳斯却没什么表示,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
总之他非常自如,看向波特里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随后他又很快转移了视线。
对于不重要的人,他向来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音乐响起,舞池里逐渐旋转着许多靓丽婀娜的身影,富丽堂皇的宴会此刻终于有了些它高贵的模样。
平乌的手指动了动,抿起了唇。
他不会跳舞。
可他也不想把今天的伊莱纳斯让给任何一名alpha。
【宿主,你听我的,进一步,退三步,两只脚换着来就好了,跳舞很简单的!】
因为2526的鼓励,平乌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向伊莱纳斯发出了邀请,将他带进了舞池。
伊莱纳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眼里似乎有些意外,还有点似笑非笑。
但他没有拒绝。
不过很快平乌就踩中了他的脚。
“抱歉。”
他低下头飞快地道了歉,耳朵有些红。
按照指示,他动的磕磕绊绊,虽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可他完全把握不好节奏。
在伊莱纳斯要进的时候,他没有退,于是他又踩上了伊莱纳斯的脚。
“抱……抱歉……”
这下他连脸都红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他越乱越慌,越慌越乱,到后来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动了,那张白净的脸上也红通通地泌出了汗。
【……】
没想到宿主在这方面这么没有天赋……
平乌僵硬的想要后退,一只手却带着他的手臂揽上了那截细窄的腰,接着伊莱纳斯又带着他另一只手搭上自己的肩膀。
他愣愣地抬起头,伊莱纳斯垂眸看着他,轻声说:“别紧张,我教你。”
然后那只修长冰凉的手落在了他的肩头,挺括高挑的身体向他靠近,原本空旷的距离瞬间被暧昧和亲密拉满。
平乌无措的收紧了一下手臂,却将伊莱纳斯搂的更紧。
伊莱纳斯踉跄一下靠进他的怀里,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反而借着这个姿势将手臂绕到了他的身后,看起来好像搂着他的脖颈。
这真的很亲密。
平乌不需要动也能感觉到伊莱纳斯呼出的热气,还有尽在咫尺的脸庞与他不过一寸距离。
落在对方腰上的那只手完全紧张的不敢乱动,他却能分出心神胡乱的想着他原来真的能将对方抱满。
这么高的男人,腰怎么会这么细。
“后退。”平静低哑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他愣了一下,立马回过神,匆匆别过头开始跟着伊莱纳斯的脚步后退。
可他们太近了,他的脸颊就贴在伊莱纳斯的脸侧,涌动的空气压缩成他们彼此的呼吸,于是他始终不敢直视伊莱纳斯的眼睛,怕跌进他的漩涡。
搭在腰上的手臂僵硬的像个硬邦邦的木头,伊莱纳斯垂眸看了他一眼,伸手握着他的手臂将自己搂实了。
于是平乌彻底的搂住了伊莱纳斯的腰,两个人的胸膛也贴在了一起。
“不用紧张,我不是你的omega吗?”
伊莱纳斯呼出的热气就打在他的脸上,微哑的低语好像贴着他的耳朵那样亲昵。
平乌咽了下口水,用力地抿了抿唇,随后他满脸通红的低下头,蓬松柔软的栗色短发落在了伊莱纳斯的肩头,然后他捏着指尖,收紧手臂将伊莱纳斯高挑的身体抱进了怀里。
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空出来的距离。
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学会跳舞,但他没有再踩上伊莱纳斯的脚,却也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体。
于是直到这场舞结束,平乌也没有从这种黏.稠的氛围中回过神。
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其他的舞伴都维持着恰当的距离,带着礼貌的社交礼仪。
他与伊莱纳斯却亲密的连空气都无法在他们之间流通。
这点发现让这个年轻的少年涨红了脸,害羞的连眼睛都在颤动。
伊莱纳斯却优雅的退开,从容又游刃有余。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眼神在平乌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点时间。
舞会结束,接下来是觥筹交错的寒暄时间。
这些光鲜亮丽又成熟的人已经各自退开,平乌放下空荡荡的手臂,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搂在伊莱纳斯腰上的时候,他摸到了他的头发。
抬起头,伊莱纳斯已经走开了,正在与人交谈。
他们忌惮于他,却又恭维于他。
想要与伊莱纳斯交谈的人足以能排出一个长队,但伊莱纳斯分给每个人的时间却吝啬又有限。
平乌呆呆地看着出了神,一只手却突然拍上他的肩,他惊了一下回过神,以为是安辛尔,那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却加重了力道,迫使他无法回头。
他神色一凛,瞬间绷紧了神经,顺着那只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开始缓慢的后退。
而他的视线却一直放在伊莱纳斯的身上,在对方似有所感的回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叔父!”
蹲在角落里的诺格看到他的时候,立马高兴地叫出了声。
一边被堵着嘴的安辛尔呜呜呜地叫唤,眼里又委屈又愤怒。
平乌看了过去,身后的人冷声说:“他话太多了。”
特意处理过的声音带着一些冰冷的机械感,趁着这个机会他迅速回头,对方却已经披上了黑色的斗篷,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样子。
诺格立马噔噔噔地跑到他身边,似乎觉得在他这里比在安辛尔那里有安全感多了。
“我倒是没想到你们的身份会这么有趣。”
阴郁诡异的声音让诺格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而被捆起来的安辛尔也自食其力地蹦到了平乌的身边,那双眼睛愤怒的带着控诉,只是被忽略了。
现在他们在庄园的后草坪靠近墙角的地方。
这里谁都能来,却又不会轻易的被人发现。
不过对方无论是以受邀者的身份出席在这里,还是以侍者的身份混了进来,都代表对方这个组织没有这么简单。
至少不是像他们之前以为的那样是一群莽撞的强盗流氓。
“可我们没有出卖你们。”
平乌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青涩的脸上是相当冷静的淡然。
对方笑了一下,黑沉沉的身影像一个没有形状的影子那样阴暗怪异。
“算你们识相,现在五天时间已经到了,你们该拿出你们的诚意了。”
对方根本不管平乌他们是不是真心的,真心自然最好,不真心也可以用别的方式威胁镇压。
总之,他只需要对方能给他提供有效的价值就够了。
甚至因为这不同寻常的身份,他更期待他能收获一些更有用的东西。
“你想知道什么。”
对方很满意平乌的识相,他双手合拢在身前,身体微微后仰,抬起下巴的模样是一个上位者的姿态。
平乌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任何有用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平乌皱了下眉。
如此模棱两可,那么无论有用没用都是对方说了算。
可他对伊莱纳斯的了解太少了,他也不会真的拿伊莱纳斯的消息去换。
一直躲在他身后的诺格却突然开口,“我知道一件事。”
几人同时看向他。
诺格有些害羞又有些害怕的往平乌身后藏了藏,鼓起勇气说:“我说了你要放我们走。”
对方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要看这条消息有没有这个价值,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一条消息可以换你们三个人了。”
诺格瞪大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你这人怎么这样!”
“小omega,你听说过坏人讲信用吗。”
阴冷的低笑让诺格的脸上红白交替。
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说:“但你至少要保证我们说了之后放我们离开,要不然你耍赖不认账怎么办!”
平乌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没想到平时矜持腼腆的诺格这个时候会这么勇敢。
不能说话的安辛尔也哼哼地瞪着他。
对方或许不太想在这方面和他们浪费时间纠缠,便有些不耐地说:“好,但也不能用假消息来骗我。”
诺格立马开口,“首都星的陛下写了封信给伊莱纳斯。”
“信上的内容是什么。”对方立马紧跟着问道。
“说了只有一条消息。”诺格哼了哼,可在对方散发着阴冷的气场的时候,他还是往平乌身后躲了一下。
好不容易挣脱束缚的安辛尔立马说道:“伊莱纳斯挑食,从来不好好吃饭!”
说完他长舒了口气,还好他抢在平乌前面说了。
而平乌抿了下唇,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小声地说:“伊莱纳斯失眠……”
对方似乎还想再听,但平乌却停住了话头。
“这些消息怎么能……”
“没想到伊莱纳斯真的会和alpha结婚,哈,我还以为他会自己一个人守着那个像墓地的房子一直到死呢。”波特里傲慢又不那么礼貌的声音传了出来。
对方身形一顿,迅速退到了黑暗中,平乌看过去的时候,对方黑漆漆的身影已经快要消失不见。
风中传来对方阴测测的声音。
“再给你们七天时间,下次,我要听到更有价值的消息。”
平乌注视着对方离开的方向,诺格却一手拉一个带着他们逃跑了。
“叔父,我们快跑啊!”
终于回过神的平乌听到了对方的称呼,顿了一下,有些震惊地问他,“你……你叫我什么?”
“叔父啊,叔父。”
作者有话要说:
也不是只能写变态嘛(叉腰)
第118章 星际2
1
平乌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他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摸了摸头发,又垂头看了眼脚尖, 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扬,但又咳了一声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
诺格好奇地看着他,他不太懂谈恋爱的事情,却也知道对方这是不好意思了。
“叔父,你在想什么啊。”
脆生生的声音让平乌回过神, 他扭过头,低声说:“没什么。”
情窦初开了呗。
安辛尔撇撇嘴, 随后又沉重地叹了口气, 当初对多丽妈妈撒下的慌注定还是只能让他来背了。
回到宴会前厅的时候一切如常,似乎根本没人注意这里走失了三个少年。
而伊莱纳斯独自坐在阴影深处的沙发上,波特里不在, 不知道是不是被灌醉了, 所以刚刚在那里说胡话的时候被架走了。
其他人没那个胆子来触他的眉头,伊莱纳斯一个人便清静许多。
他两腿交叠, 后背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捏着酒杯,眼神打量着杯中晶莹剔透的液体, 苍白的脸被蒙在阴影里有些看不清, 但他的姿态却慵懒又放松。
平乌定定地看向他, 见他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尽,扬起的脖颈突出他上下滑动的喉结, 暗红色的酒液从他嘴角溢了出来, 又被他用指尖轻轻地逝去。
随即对方看了过来, 精准无比的对上他的双眼。
平乌略微一怔, 好像被攥住心神那样彻底移不开目光,甚至跟着伊莱纳斯滚动了下喉结,然后像不受控制那样向他走了过去。
安辛尔塞的满嘴都是,看到平乌的背影,他摇了摇头,叹息着嘟囔了一句。
“年轻人一点定力都没有。”
“安辛尔,这个糕点还不错,你要试试吗。”
“来了来了!”
不知道伊莱纳斯喝了多少酒,他面前的酒瓶空了大半,酒杯里已经倒上了新的酒液。
原先以为这里昏暗,走近了才发现原来也是有一盏细小的吊灯,光线不亮,却很有氛围感。
于是杯中的酒液也好像盈盈的泛着光。
他坐了下来,看了伊莱纳斯一眼,视线却不受控制的滑到他的腿上。
伊莱纳斯交叠的那条腿露出了他黑色的长袜,直直的往上拉,笔直的包裹着他的小腿。
今天早上莱斯建议他戴上袜夹,他觉得不舒服,所以拒绝了。
目光顺着伊莱纳斯的裤腿往上看,随着那点绷直的弧度,他大概能想到小腿上是什么样子。
不只有袜夹,还有衬衫夹……
他匆匆地移开目光,低下头,用力地抿着唇,在心里暗骂自己是个臭流.氓!
伊莱纳斯看到小alpha耳朵上那点晕开的红色,一只手抚开鬓角的碎发,低声问:“会喝酒吗。”
平乌抬起头看向他,摇了摇头,老实地说:“没喝过。”
“成年人没喝过酒可不行。”伊莱纳斯指尖一动,将酒杯推到了他的面前,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沉静又深邃地看着他。
平乌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桌上的酒杯。
浓郁的酒香闻起来确实很醉人,带着那点隐秘的试探,平乌端起了酒杯,看着那点晶莹的液体,却又有些犹豫。
伊莱纳斯的声音却凑到他耳边响起,伴随着一点微醺的酒香。
“不想试试是什么味道吗。”
他浑身一麻,瞬间酥了半个身体,看着杯中的酒,他学着伊莱纳斯之前那样一口喝尽,却被呛地咳个不停。
耳边听到了一声极低地轻笑。
一边咳,平乌白净的脸上泛起了一片红晕。
喝完他才想起来,这个杯子伊莱纳斯刚刚才用过。
他又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的肩膀都在颤动,脸上的红晕却压不下去,一股股的热气开始从他的身体往上涌。
好不容易得以喘.息,他又看到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将杯子拿过去,新鲜浓稠的酒液将杯子填满,伊莱纳斯张开嘴轻轻地抿着杯壁。
酒液润湿了他的唇,让他本就红透的唇色显得更加浓郁。
他看向他,慢悠悠地说:“酒要这样喝才对。”
平乌咽了下口水,只觉得喉咙无比干渴,酒气醺的他头脑发昏。
伊莱纳斯看着对方傻愣愣又直勾勾的眼睛,嘴角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对方的眼神更加怔然,傻傻的收不回目光。
于是,他就这么靠在沙发上,也沉默地注视着对方,看他那张青涩白净的脸,温和的眉眼,还有对方眼睛里的自己。
酒好像真的喝的有点多了,伊莱纳斯也尝到了微醺的滋味。
“嗝,吃饱了,什么时候回家啊。”
安辛尔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平乌一激灵,瞬间恢复了片刻的清醒。
可很快伊莱纳斯的眼睛又让他沉了进去,像幽幽的深潭那样拽着他不让他离开。
平乌喝醉了。
从没有喝过酒的人自然不存在什么天赋异禀,哪怕醇香的葡萄酒没有那么烈,但对于初尝味道的少年来说也足够了。
伊莱纳斯站了起来,挺立的身影挡住了仅剩的那点光线,平乌的眼神又跟着他的身影追了过去。
“回去吧。”
他慵懒的发声,诺格立马高兴地点头,看样子应该是玩腻了。
“啊,听说波特里先生喝醉了正在发酒疯,他可能没办法来送我们了。”
诺格的神色有几分轻快,还有点活泼。
他所受的教养可不会让他说出发酒疯这样的粗话,所以从哪里学来的自然不言而喻。
目光从心虚的安辛尔身上收回,伊莱纳斯没有说什么,这里是他的十二星,不是繁华的首都星,他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嗯。”
一声轻应让安辛尔的心落了地。
伊莱纳斯正要迈开脚步,却一时动弹不得,回过头,平乌正拉着他的衣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伊莱纳斯先生。”
被酒意侵蚀的大脑让他有些迟缓,说出的话也拖长了语调。
他坐在沙发上,仰起头看着他,温顺的模样像一个惹人喜欢的小动物。
伊莱纳斯沉默的没有说话,俯视着他那张有几分红晕的脸颊。
安辛尔和诺格互相对视一眼,默默往后退开了脚步,于是平乌更加大胆地拉住了他的衣服,用那双盈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因为他的坏心思而喝醉的小朋友,这个时候却还想着找他。
不管怎么说,这让伊莱纳斯有些微妙的愉悦。
他伸出手,说:“起来吧。”
平乌看了眼他摊开的手心,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紧紧攥着的衣角,随后才慢吞吞的将手搭上去,然后那张被酒气醺红的脸看起来更红了。
他有些害羞。
伊莱纳斯眉眼微动,使力将他拉了起来,两只手紧贴在一起,一冷一热互相交替。
平乌抬眼看向他,随后轻轻地张开手指,反过来将他的手包裹进手心。
伊莱纳斯一怔,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对方,年轻的alpha很容易害羞,此时不太敢看他,但那只坚实的手却尽力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
“走吧。”他垂下眼睑,率先移开了目光。
听到他的声音,平乌看了他一眼,却也是很快就收回视线,安静地跟在他的身边。
前厅还有没散开的人,各自带着酒意交谈或互相寒暄。
平乌由他的身侧走到了他的前方,牵着他的手,帮他破开了前面的路。
他走的不快,但很稳当,由背影看不出他有没有喝醉,只是走两步总要时不时的回头看伊莱纳斯一眼,然后又收回目光,又回头看他一眼。
后来伊莱纳斯才发现每看他一眼,对方总要低头笑一下,眉眼弯弯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走出前厅,夜风迎面吹过来,让人不由得有些凉爽。
平乌却真的醉了,他眼神有些迷蒙,水润润的好像泛着湿气,青松一样修长笔挺的身体站的很直,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左右摇晃。
但牵着伊莱纳斯的那只手却始终很稳当,只不过变得更热了,好像出了汗。
莱斯目不斜视的为他们打开飞船的门,躬身迎接他们进去。
交握的手松开,平乌在原地愣了一下,他跟在伊莱纳斯的身后,目光没有离开他的身上,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似乎不太理解他怎么不牵了。
伊莱纳斯却觉得他已经能坐稳了,似乎就没有再带领他的必要了。
不过小alpha的酒品很好,一直到现在也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做个乖小孩。
……
回到住的地方,平乌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飞船里睡着了,但飞船停下来的时候,他又好像计时器那样精准地苏醒过来。
甚至不要人操心就自己走下了飞船。
只不过走两步,他总要回头看一眼。
2526叹了口气。
【宿主,伊莱纳斯已经进去了】
平乌茫茫然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有些迟钝的往里走。
两个小孩玩的累了,又因为黑斗篷耗费了一些精力,之前还活蹦乱跳,一回到家就各自拖着身体回了房。
平乌不知道是不是清醒了一些,在莱斯想要将他带回房间的时候,他红着脸说了声,“谢谢,我自己可以。”
然后他自己走了上去,眼神顺着一个方向多看了一眼,然后他低头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2
诺奇确实给伊莱纳斯写了一封信,里面表达了对他亲切的问候,在流于表面的关切过后便是询问起了有关兽潮的事情。
十二星作为第一道防线,所有人都说这里是注定的牺牲品,但伊莱纳斯却认为这里是最尖锐的矛也是最坚实的盾。
即便大多数人仍旧很担心这个荒凉的星球会不会再一次经历覆灭,然后换上新的人,继续在这个腐败的地方等死。
可伊莱纳斯的心里从没有绝望和放弃。
诺奇是一个新帝王,且他这个位置坐的并不顺利,因为差点被流放到十二星的那个人就是他了,所以哪怕作为胜者,他也依旧小心翼翼,还算年少的年纪没有学会怎样笑,已经学会了防备和警惕。
对方担心他守不住十二星,却也保守的没有派军队给他,只是郑重且痛惜的希望他能好好的活下去,或许未来能去见证他的婚礼。
后面顺便提了诺格一句,对诺格给伊莱纳斯制造的麻烦表达了诚恳的歉意,但作为一个好兄长,他纵容了诺格的任性,并且希望伊莱纳斯看在情分上能多多照顾诺格。
只是最好能在梅雨季节来临之前回到首都星。
嗯,那个时候兽潮应该就要来了。
伊莱纳斯看完之后,只觉得对方说了一通胡言乱语的东西,团成团从窗户丢了下去,正好砸中了莱斯的头。
勤勤恳恳的庄园管家兼伊莱纳斯的左膀右臂,莱斯正在辛劳的打理花圃,却莫名的遭了这无妄之灾。
他捡起地上的纸团,又抬起头看了眼头顶的窗户,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纸团撕碎了,像雪花碎片那样埋进了土里。
上好的流花纸,正好可以用来当肥料。
……
平乌他们来到了十二星却还从来没有好好的出去逛过。
永远都活力四射的安辛尔从来不缺精力,他拉着平乌和诺格窜出了大街,虽然诺格有些害羞,但还是抵挡不住他们心里的好奇。
而安辛尔则煞有其事地说:“现在还有些冷清,这种地方到了晚上就好玩了。”
他说的认真,诺格也一脸相信。
平乌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有些好笑的想着对方口中的这种地方是什么地方。
其实安辛尔也只是以前听人说过那些灯红酒绿的事情,自己还什么都不懂,却已经一副大人的模样过来骗小孩了。
平乌抬头看着好像近在咫尺的天空,这里没有澄澈的白云,却有足够漂亮的晚霞,大片黄澄澄的落日余晖悬挂在头顶,倾斜在天边的另一端,散开的光芒将这些坚硬冰冷的高楼照亮,然后试探着从角落将地面占满。
他正好站在落日与阴影的分界线,那种无与伦比的美丽便格外直观。
忽然,风吹过来,脸上泛起一丝轻微的痒,怔然间,他好像看到了伊莱纳斯被风吹过来的头发。
那天的醉酒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影响,年轻人身体好,睡一觉就好了大半,只不过从那之后,伊莱纳斯似乎又陷入了忙碌,他见他的时间也变少了。
“平乌,你在想什么呢?”
听到安辛尔的声音,他猛然回过神,抬起手,才发现自己脸上落了片叶子。
一半绿一半黄,上面还能看到清晰的纹路。
他抿了下唇,脸有些红,最后将这片叶子放进了口袋里。
几个人在外面逛到了天黑,这里虽然不如首都星那样繁华,却有很多没见过的新鲜东西。
只不过待天色暗沉之后,诺格开始有些担心了。
“我们要不然还是回去吧,要是晚了叔叔会生气的。”
安辛尔一脸的兴奋,大喇喇地挥开手,“不用紧张,伊莱纳斯先生每天都这么忙,他哪有时间管我们。”
说完他拍了下平乌的肩膀,冲他挑了下眉头。
他们的目标正是前面一家闪烁着暗光的娱乐场所。
平乌安慰身边的诺格,“你就当满足他一个心愿好了。”
诺格其实心里也有些意动,只不过从没有做过这么出格的事所以内心有些惶恐,想了想,他抿了下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
这里的限制没有这么多,所以他们进去的很顺利,等真的站到里面的时候,连诺格都兴奋的脸颊发红。
安辛尔更是自得地抬起下巴说:“看来他们还挺识相的嘛。”
平乌有些好笑,他不像他们那样新奇又激动,因为这样的地方他来过,不止来过,还待过。
他曾在这种地方做过一段时间的侍应生,那个时候连安辛尔都不知道。
当他们进到里面的时候,大厅里的人已经很多了,大多是alpha和beta,也有omega,他们放肆地扭动身体,脸上带着沉浸又迷醉的笑容。
甚至有好几个破格的穿着让诺格害羞地捂住了眼睛。
安辛尔一眼看到占据绝佳位置的卡座,立马拉着他们兴冲冲地跑过去,平乌还没来得及提醒他这样的位置通常都有预约,他们已经撞上了一行人。
对方是一名穿着精贵的alpla,左右手各搂着一个omega,嘴里吞云吐雾,被撞到之后,他“啧”了一声,不满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似乎是嫌弃安辛尔将他弄脏了。
安辛尔虽然心里有点不太舒服对方的做派,但也老实的道了歉,知道这样的地方有人之后,便准备离开。
对方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们。
“我怎么从没见过你们。”
对方那双狭长的眼睛细细地扫过他们,又在诺格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这让诺格有些害怕的往后躲了躲。
安辛尔感觉到了对方想要找麻烦的意图,不过他不擅长处理这类事件,便回头看了平乌一眼,退到了他的身侧。
“来的不多,随便玩玩。”
平乌顶着一张品学兼优的好孩子脸蛋,却无比熟稔的说出这句话,顿时让对方多看了他几眼。
一口烟吐出来,对方走到他面前,比他有些高大的身体带着一丝压迫感,但平乌仍旧像一棵正在生长的树那样笔挺的没有动。
只是在对方将烟吹到他脸上的时候,他蹙着眉别过了头。
“alpha?怎么这么漂亮。”
有些轻佻的笑声听的人心里很不舒服。
后面的诺格瞪大了眼睛,立马探出头说:“不准对叔父说这种话!”
诺格有些生气。
叔父明明已经结婚了!
“叔父?”对方的眼神更显玩味了。
“alpha我还没玩过呢。”他又笑起来,还想伸手去摸平乌的脸颊。
平乌这次没躲,却抬手挡住了对方的手臂,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这一次,便显出他身为alpha与omega不同的力量来。
对方试着推了一下,却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力量不如他,随即脸色沉下来,一下将燃着火星子的烟头丢到地上,冷声说:“你朋友撞了我,说说这事该怎么处理吧。”
“能怎么处理,你也冒犯到了我。”
平乌的声音还带着少年气的清朗,但平稳的语气又显出他不一样的镇定。
“你说什么?”对方眉头微皱地看向他。
“你的烟烫坏我的鞋了。”
他直视着对方,用那张乖巧白净的脸却说出这样有些不太讲理的话。
安辛尔和诺格纷纷看向他,只不过诺格是崇拜,安辛尔则是疑惑。
上次的玻璃不会是他打碎的然后嫁祸给他的吧。
他怎么觉得现在的平乌能干出这种事呢。
对方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选一个吧,要么你们留下一个,要么……”对方转动着手里的烟,诡笑道,“抽根烟,再放你们走。”
安辛尔立马觉得第二种好。
只是抽根烟而已。
平乌却知道这烟不是烟,谁知道里面掺了什么东西。
在这种地方,讲道理是最没用的。
谁的钱多权势大,谁说了算。
他接过对方手里的烟在指尖转了一圈,灵活的动作比对方还要熟稔好看,连诺格和安辛尔都看呆了。
随后他好像会魔法那样,手指一推,烟燃烧出了星点的火光,飘渺的烟雾散了出来。
男人看的移不开目光,还是手下的人提醒之后他才回过神,咳了一声,傲慢地说:“我说话算话,抽完这根烟就放你们走。”
平乌暼了他一眼,又看向手里的烟。
白色的烟雾味道并不浓郁,他停顿了一会儿,放在唇间抿了一口,细长的手指夹着香烟,说不上多么熟练,却也赏心悦目的好看。
安辛尔和诺格已经看愣了。
【宿主,看不出来你会的花活还挺多……】
平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前工作的时候见的多了。”
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致命。
在不想爆发冲突的前提下,平乌将这根烟抽完了,他平静地说:“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对方却掀开眼皮,伸出手指向了他身后的诺格。
“我要他陪我。”
“你说话不算数!”平乌立马皱紧了眉。
“那又怎么样。”对方却一点都不觉得羞愧,反而抬起手示意身后的那些人去抓诺格。
“叔父,叔父救我!”
诺格害怕的脸色煞白,住在城堡里的小王子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光是架势就足够把他吓坏了。
平乌挡在诺格的身前,有几分愤怒地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对方哼笑了一声,用一种怜悯又傲慢的眼神看着他。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安辛尔知道闹出事了,他立即开始后退,悄无声息地藏在了阴影里,而平乌则站在那里将他们全都挡在身后。
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一般闯出祸的时候,安辛尔溜出去通风报信,平乌才是留在前面动手摆平的那一个。
“叔父……”诺格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已经害怕的想哭了。
当时他自己一个人偷跑到飞船上都没这么害怕。
但看着自己周围那些高大的alpha,他却觉得恐惧又无助。
“别怕,叔父保护你。”平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后一边目视着前方,一边打量那些人。
在这里即将要爆发冲突的时候,四周的人就已经熟练的退开,可又掩盖不住看热闹的好奇,便将这里围成了一个圈。
这种事不算多见却也不少见。
一般普通人遇到惹不起的人吃点亏就过去了,可他们两个看起来却不像是那么轻易服软的人。
“不愿意?那就都留下来吧!”对方脸色一沉,四周的人立马向他们围了过去。
在诺格抱头蹲下地尖叫中,平乌拉着一个alpha的手臂,身子一侧,直接将对方甩了出去。
“嘭”的一声巨响,精美的四方玻璃桌直接被砸了个粉碎,对方躺在地上连口申吟声都发不出来。
其他人看到这个场景之后,看向平乌的目光震惊的说不出话。
本来以为这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却不想是个硬茬。
“呜呜呜……叔父……我害怕……”
诺格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抽搭搭地躲在平乌的身后,拉着他的衣角不敢松手。
“别怕,叔父在呢。”
平乌站在诺格的身前,还显稚嫩的声线却给人极大的安全感。
他抬起下巴,目光环视一圈,最后看向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对方怔愣的神色中,一脸认真地说:“是他们先找麻烦,有任何损坏找他们索赔。”
平乌可不是个甘心吃亏的人。
对方愣愣地应了一下,还当真看向了男人。
“该死的,你们都是废物吗!怕什么!给我上啊!”
男人气的大叫,一脚踢向躺在地上的alpha,在对方的痛呼中,其他人才像反应过来那样向平乌冲了过去。
别看平乌一副好说话又乖巧的样子,但打架的事他也没少干,尤其像他和安辛尔这种看着出挑却没什么身份背景的人,最容易受欺负。
如果真的是个好宝宝,他们根本不可能有今天。
平乌眼疾手快,拎起旁边一个酒瓶就砸了上去。
碎裂的玻璃飞了出来,平乌抬手挡在诺格的面前,碎片划伤了他的手背,溢出的血和酒液混在一起,他只是浅皱了下眉,立马回身扭过一条伸向诺格的手臂。
诺格呆呆地看着他清俊的眉眼,心里感动的稀里哗啦。
呜呜呜……叔父好帅啊!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平乌脸上还是受了点伤,打到一半,男人才忽然发现了什么。
“还有一个人呢!”
这个时候平乌已经被压在了沙发上,嘴角破了点口子,破坏了他整体的白净美,却也不损他的英气。
而这个时候他还在冷静的安慰害怕的诺格。
“别怕,没事的。”
诺格眼泪汪汪地点头。
从现在开始,平乌以一种非常迅速的速度超过了诺格心里属于诺奇的地位,成为了他崇拜的第二个人。
至于第一是谁,对方已经来了。
3
“公爵殿下!”
人群里一阵哗然,自觉从旁边退开让出了一条路。
手杖点地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伴随着那个黑沉沉的人影,四周绚丽闪烁的灯光都好像失去了色彩。
一种扑面而来的威慑力让周围纷纷噤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男人皱了下眉,他不明白伊莱纳斯来这里做什么。
他可不觉得以对方的身份地位会对这种地方感兴趣。
只是很快一个胖乎乎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他瞪大眼睛,还没说话,“啪”的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胖男人简直要气死了,现在谁不知道伊莱纳斯有个年轻俊俏的小alpha,不避着点还上赶着来找麻烦,是觉得他们命太长了吗!
“公爵殿下,您大人有大量,是他年轻不懂事,您看护城楼的修建我们也出了力,这件事……”
“叔叔!”诺格哭着跑到了伊莱纳斯身边,样子可怜的不行。
而伊莱纳斯的眼神却放在了平乌身上。
他已经被放开了,正一脸装死的将脸埋在沙发里。
安辛尔以为他受伤了,连忙担心的去拉他,平乌却拒绝露脸,只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
他完全没想到过来的会是伊莱纳斯!
安辛尔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我本来想去找莱斯先生的,但刚好伊莱纳斯先生也在……”
他大概明白他伤害到这位小伙伴的自尊心了。
于是叹息着拍拍他的肩,任由他瘫在那里装死。
男人被捂着嘴发不出声音,却呜呜呜挣扎着要说什么。
胖男人只恨不得当众把他打昏过去,天天正事不知道做,就知道玩,现在玩出事了吧!
“平乌。”
听到伊莱纳斯的声音,平乌的身体颤了一下,将脸埋的更死了一点。
“过来。”
他用力地抿了下唇,脸上纠结的要命,但是在无声的沉默中,他还是站起来走到了伊莱纳斯身边,只是他始终低着头。
一只苍白又骨节分明的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平乌措不及防中对上了伊莱纳斯那双幽深的眼睛。
下巴被捏紧,脸颊被转动着打量了一圈,嘴角开裂的口子还在往外渗血,样子着实狼狈,他想躲,却躲不掉。
随后伊莱纳斯又目光下移暼到了他受伤的手背。
“叔叔,是叔父为了不让我受伤……”诺格连忙要去解释,却在伊莱纳斯无声的视线中停住了声音。
在场的人都不敢用力呼吸,纷纷屏气凝神的看着眼前令人窒息的场景。
胖男人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这个时候他只想着保下他儿子的一条命,所以当对方被手杖抽飞的时候,他也只是心里紧了一下,随后立即松了口气。
还好,也就掉了两颗牙。
对方趴在地上咳出了一口的血,这一棍子下去,脸直接肿起来了。
“我这不算以大欺小吧。”
幽冷的声音一响,胖男人立马摇头。
“不算不算。”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毕竟也是他儿子以大欺小在先。
“既然这样,让他去修一个月的沟渠,有意见吗。”
胖男人犹豫了一下。
那些脏活累活都是低等人干的,他儿子娇生惯养,别说搬石头了,平常拐个弯的路都要坐飞船。
“嗯?”幽幽的一句尾音立马让男人竖起了全身的汗毛。
人活着就不错了!
“没意见!没意见!”
“呜呜呜!”我有意见!
可惜他牙都被打掉了,满嘴的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平乌侧过头愣愣地看着伊莱纳斯,面色逐渐变的柔和。
他就知道伊莱纳斯是个好人,别人说他残暴无度,罔顾人命的事都是假的,他明明理智又沉稳。
可惜下一秒伊莱纳斯看向他的眼神立马让他低下了头。
他摸了摸鼻子,知道该轮到他了。
【宿主别怕,你老婆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平乌有些害羞的红了耳朵。
……
“诺格,我们要站多久啊。”
安辛尔和诺格排排站的面壁思过,他没想到他已经长大成人了,却还要经历罚站这种事情。
诺格有些摇摇欲坠,但他还是坚强地站着没动,一脸坚定地说:“这次叔叔可能真的生气了,所以会罚到天亮也说不定,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们认真受罚,叔叔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
好吧。
毕竟他们只是罚站,可怜的平乌都被单独带去书房了。
此刻的平乌坐立不安地坐在书房里唯一的一张单人沙发上。
伊莱纳斯弯下腰帮他的嘴角上药,一头披散的暗红色长发从肩侧垂了下来。
凑的近了,平乌总能嗅到他身上的香气,让他恍惚的不知道这份香气来自哪里,却又好像被吸引那样想要嗅的更深一点。
“嘶……”
一阵刺痛让他回过神,他看向伊莱纳斯的眼睛,又躲闪着避开,然后又不自觉地看过去。
如此几个来回,伊莱纳斯对上了他的视线,深深地看了进去。
灰蓝色的睫毛像打开的一扇门,瞬间就让平乌再也收不回目光,即便他的心脏已经跳的很快,可他还是跌进了伊莱纳斯的漩涡。
直到伊莱纳斯退开,拉起了他的手,他才不自在地垂下眼睑,手指轻轻弹动,也不知道他是想收回,还是想拉的更紧一点。
“你抽烟了?”
忽然一声低语让他僵住了身体。
他连忙看过去,却见伊莱纳斯正慢条斯理的帮他清理手背上的伤口,平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平乌却瞬间有些忐忑和慌张,但他还是没有说谎。
“抽了。”
伊莱纳斯停下了动作,他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他却没有感觉到,只是以为伊莱纳斯生气了。
“伊莱纳斯先生。”他拉住了他的手臂。
对方回头看他,眉尾挑了一下。
这样一张英朗立体的脸好像时刻处在优雅与高贵中,却因为这样一个轻描淡写的动作,多添了几分鲜活的人气。
“伊莱纳斯先生,你生气了吗。”
平乌小声地问他。
伊莱纳斯暂时没有说话,等他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的时候,才重新把目光看向了他。
平乌立马自觉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但预想中的责骂却没有出现,反而是伊莱纳斯看向他目不转睛的眼睛,还有他有几分低哑的声音。
“我的头很痛。”
他心口一动,走到伊莱纳斯的身边,伸手抚上了他的眉间。
“是这里吗。”
“嗯。”
伊莱纳斯还是看着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好像夜空一样覆着诱人深.入的雾。
平乌轻柔地撩开他鬓角的碎发,指尖不经意间触上他的脸颊,有些轻微的冰冷。
他的体温好像永远都像处在寒冷的冬天那样感觉不到多余的温度。
平乌眼神温柔,他轻轻地摁着他的眉头,看他逐渐缓和下来的眉眼,他嘴角微抿,扬起了一点微不可查的弧度。
虽然他不明白伊莱纳斯先生为什么不责怪他。
【宿主,只有孩子才需要责骂和惩罚,可你是他的丈夫啊】
平乌心尖一颤,好像瞬间升起了一丝电流那样从他的指尖流过他的全身。
忽然,他的手指被握住,伊莱纳斯抬起头看向他,哑声说:“不是这样,还不够。”
平乌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
他在跟我提要求呢。
“好。”
他温柔的应下,一只手覆盖在伊莱纳斯的眼睛上,感觉到他颤动的睫毛,一丝清新的橘子味散了出来,轻柔的将伊莱纳斯包裹。
伊莱纳斯紧绷的身体放松,压抑在心头的疲乏涌了上来,他靠在椅子上,那只握着平乌的手还没有落下,于是平乌能感觉到他徒然放松的动作。
这几天,他一直都没有睡好。
平乌垂眸看着被他掩住眼睛的人,无论是苍白的皮肤还是他单薄又殷红的唇,显得他都不像一个好接近的人。
可这个时候的伊莱纳斯却显得那么温和又顺从。
那只摁在他眉间的手开始忍不住描摹起他的眉毛,然后是他高挺的鼻梁,接着轻轻地抚过他的脸颊,一触即分,手指立马收回。
可他还是在瞬间红了脸。
他松开捂着他眼睛的那只手,看着他浓密的睫毛温顺地垂在眼睑,他喉结微动,轻声问,“伊莱纳斯先生,去床上睡,好吗。”
伊莱纳斯的睫毛颤动了一下,随即睁开眼看向了他。
里面还残留着将醒未醒的松散,便带着一点朦胧胧的迷离。
平乌的心脏紧了一下,他立马别开目光,又忍不住用余光看他。
然后,他听到伊莱纳斯震动着喉结应了一声。
“嗯。”
他立马转头看向了他的眼睛。
第119章 星际2
1
再度和伊莱纳斯躺在同一张床上, 平乌的心里控制不住的有些紧张。
他本是要将伊莱纳斯送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却没想到对方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来。
然后十分自然地躺到了他的床上,熟练的找到舒服的位置, 将身体缩进了被子里。
那头长发铺洒在枕头上,模糊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平乌没有关窗帘的习惯,他喜欢外面平静幽冷的夜色,所以当明亮的月光照进来的时候,他能清晰地看到身边的伊莱纳斯。
对方的睡姿很好, 平静工整,如他平日里一贯的优雅。
“平乌。”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心口跳了一下, 他咽了下口水, 轻声问,“怎么了。”
伊莱纳斯仍旧闭着眼睛,声音却沙哑又轻缓, 他侧过了身体, 眼眸睁开了一条缝看着他。
“我头疼。”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张脸,还有在夜色中好像宝石一样的灰蓝色眼睛。
伊莱纳斯无疑是个成熟的男人, 但此刻他的样子却不由得让人心里发软。
哪怕他再也没说多余的话,也没有用多生动的表情看向他。
但只要对上那双直视过来的眼睛,就忍不住想把自己有的都给他。
平乌柔和了眼眸, 他挪动着身体向伊莱纳斯靠近了一点, 伸手将被子拉到了他的肩头, 然后抚开他额前的发丝,轻声问, “为什么总是疼呢。”
伊莱纳斯一眨也不眨地看向他, 说:“不知道。”
他只是经常为此感到痛苦。
感觉到平乌在自己眉间游移的手指, 他闭了闭眼睛, 低下头,看起来就好像他枕在了平乌的肩头。
平乌的心脏在跳动,好像一颗心都化了。
淡淡的橙子味逸散出来,逐渐将这个房间填满,连呼吸都是微甜的橙子香。
伊莱纳斯眉眼舒展,他弓起身体,看起来像是缩进了平乌的怀里。
但其实他们始终没有拥抱在一起。
那次的宴会是他们离彼此最近的距离。
平乌的手始终礼貌又克制的落在他的头顶,只是在感觉到伊莱纳斯的呼吸落在自己脖颈的时候,他才好像难以克制那样轻轻地撩起了伊莱纳斯的一缕碎发。
他红着脸缓缓低头,鼻尖在那缕发丝中一触即分,然后立马退开,再也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痕迹。
此刻的客厅……
安辛尔:“我们真的要站到天亮吗。”
诺格:“站吧。”
安辛尔:“……”
莱斯:困……
……
这是平乌来到这里之后睡的最好的一个觉,乃至在他醒来的时候,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慵懒。
他抱着怀里的人用力搂紧,然后将头埋进了对方的脖颈。
怀里的人。
“!!!”
他猛地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着埋首在自己怀里的伊莱纳斯,惊得回不过神。
清晨的伊莱纳斯褪去了平日里的阴暗沉郁,竟然显出了一点乖顺,那张瘦削苍白的脸也不再可怕,反而在阳光中带着一点不常见的鲜活。
他咽了下口水,大脑一片空白,昨天的事情好像走马观花那样迅速在他头脑中过了一遍,却慌乱的难以留下任何一点深刻的痕迹。
唯独所有的记忆中都有伊莱纳斯的身影。
在他出神的间隙,靠在他怀里熟睡的伊莱纳斯也醒了过来。
他也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只是白天的光线太亮,让他有些轻微的不适应。
眯了眯眼睛,他感觉到腰上搭着一条手臂,还有鼻尖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味道很干净,还有点令人放松的清爽。
他便又往里深埋了一点,感受着这点难得的放松和慵懒。
在伊莱纳斯动的时候,平乌就僵住了身体。
他一动不敢动,搂在伊莱纳斯腰上的那只手没有收回,便只好僵直地搭在上面。
感觉到锁骨上呼出的热气,他直接酥了半个身体,眼睛因为紧张而在不断晃动,可怀里的感觉又太好,让他对这张床产生了一点依恋。
伊莱纳斯醒了。
平乌心里清楚,可他又想不了太多。
于是在这个美好的清晨,他们维持这个拥抱的姿势,又静静地躺了许久。
……
等下楼的时候已经到了午后。
迎上安辛尔疲惫又哀怨的眼神,平乌有些心虚的回避了他的目光,坐在餐桌上的时候,礼貌地问了一句,“昨晚休息的好吗。”
安辛尔笑了,只是怎么笑怎么难看。
“你昨晚一定休息的很好。”这几个字简直是从安辛尔牙缝里挤出来的。
旁边的诺格也是一副没精神的样子,竟然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平时的他可不会在餐桌上做出这么失礼的行为。
“诺格,你怎么了。”
对方侧头看向他,那张精致的小脸居然无比憔悴,让平乌都惊了一下。
“叔父,我们站了整整一个晚上。”诺格说出的话也是有气无力。
“为什么。”平乌有些惊讶。
“因为我们要面壁思过。”诺格虚弱的回答他。
平乌突然想起昨天2526的话。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又无奈地说:“那也不用站一个晚上啊。”
诺格小声的嘟囔,“因为伊莱纳斯叔叔也没说要罚到什么时候。”
还是莱斯看他们撑不住了,大发善心的让他们先用完餐再继续。
“你没有被罚吗。”安辛尔定定地看向他。
今天大家可是都没有吃早餐,他们是因为罚站,那想必被单独拎出去的平乌受到的惩罚更重吧。
但现在他发现对方嘴角的伤口不仅好了许多,连手背也被整整齐齐的包扎了。
平乌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飘忽。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的伊莱纳斯也下来了。
还是一贯的气质阴郁,面色淡漠,只不过他的神情却舒缓了许多,任谁都能看出他休息的很好。
感觉到两道低沉沉的气息,他眼神一扫,安辛尔和诺格立马坐直了身体。
可能是因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平乌看向伊莱纳斯,主动提起,“能不能待会儿别让他们罚站了。”
伊莱纳斯眉头蹙了一下,经过莱斯的解释,他才知道他们昨天整整面壁思过了一个晚上。
他轻飘飘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他们站一个晚上了。”
什么!
不用站一个晚上!
两条腿都快没知觉的安辛尔直接瘫了下去,诺格也是一副受到冲击的模样。
安辛尔扶着桌子爬起来,颤颤巍巍的往楼上走,边走边虚弱地说:“我不吃了,我现在只想休息。”
“抱……抱歉,我也不想吃了。”诺格也煞白着脸站了起来,拖着两条腿无比艰难地走上楼。
所以,刚刚他们在这里等待用餐,是想补充点体力然后再继续吗。
看到安辛尔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平乌对他不禁有些同情,然后他决定他要帮安辛尔把他的那份都吃掉!
“公爵殿下……”莱斯咳了一声,把两个小孩折腾成这个样子,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让他们长点记性也好。”
伊莱纳斯回答的很平静,只是视线从平乌身上掠过去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平乌,待会儿和我一起去城楼。”
“好啊。”
平乌立马答应下来,伊莱纳斯却垂下眼眸开始慢条斯理的用餐。
除却第一天带他们去过之后,伊莱纳斯的忙碌就好像和他们分成了两条平行线。
这次对方却主动邀请了他。
平乌的嘴角抿出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
来到城楼的时候,上次那个找麻烦的男人正在修沟渠。
被打掉牙的脸还肿着,他拖着一块石头,眼里带着怨恨,可不知道是不是脸肿的太高了,他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呜的抗议。
而这里没有人在意他,只会因为他耽误了进度而斥责他。
平乌只看了他两眼,注意力就忍不住分到伊莱纳斯的身上。
对方挺立的身影和出众的气质无论在哪里都出挑又显眼。
他在口袋里摸了摸那片叶子,光滑的表面让他想到了对方发丝划过的触感,又让他不禁红了脸。
“公爵殿下!”
忽然一个人边抹着头上的汗边匆忙地跑过来。
平乌看了一眼,礼貌的转身离开,将空间让给了他们,只是对方焦急慌乱的神色还是让他有些在意。
他时不时的用余光看过去,只见对方着急忙慌的和伊莱纳斯说着什么,还不停的用手比划,伊莱纳斯古井无波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凝重。
而后他发现伊莱纳斯居然离开了,方向居然是异兽林。
他心脏一紧,顾不上太多,立马抓住那个男人,着急的问他,“你跟他说了什么。”
对方愣了一下,似乎认出了他是谁,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告诉他是因为巡逻队在异兽林的边界巡逻的时候失踪了,他们怀疑有异兽在向这里靠近。
平乌心里一个咯噔响起,既然知道有危险,伊莱纳斯为什么还要一个人过去。
看到他匆匆往下跑的脚步,通风报信的人立马焦急地说:“公爵殿下有经验,不会出事的,你什么都不懂,有危险……”
平乌听不见身后的声音,他向莱斯要了辆小型飞艇,不等对方问他,他就已经匆忙地飞向了异兽林。
外侧已经被围了很大一圈护栏,甚至最近尝试在上面增设陷阱。
进入林子里之后,他就下了飞艇,看着周围茂密怪异的丛林,他一颗心还在突突突地跳,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他这个行为有多冲动。
他抿了下唇,试探着在边缘游走,这里能看到一些巡逻队留下的痕迹,还有他们留下的信号。
平乌踩着地上茂盛的草地还有略微有些潮湿的枯枝,最近离梅雨季越来越近了,昨天半夜还下起了小雨。
忽然,前面一棵小树苗晃动了一下,他立马警惕地看过去,却只是一只兔子跳了出来,他松下一口气,可下一秒就有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拖了出去。
一串飞溅的血溅湿了平乌的衣服,他睁开眼睛,才看到一只足有人半身高的异兽开肠破肚地躺在地上,而那对尖锐粗壮的獠牙还在泛着寒光。
“之所以会有兽潮,是因为这些东西在度过休眠期之后会出来觅食,十二星也叫边境星,正是因为这里离异兽的栖息地最近。”
耳边响起伊莱纳斯的声音,他还处在刚刚的惊悸中没有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才冷静地看向他。
对方单手拄着手杖,长发垂在腰后,脸上是一贯的冷淡,只有眉眼带着一丝郁气,想来这场突发事件让他的心情有些沉郁。
平乌却一眼看到了他发丝上沾上的一滴血迹。
他抬起手,在伊莱纳斯微顿的神情中,认真地撩起了那缕暗红的长发,伸手将那滴鲜血拭去了。
伊莱纳斯眼眸微动地看向他,随即眼神轻移,别开了头。
“梅雨季节到来的时候,兽潮就要来临了,对吗。”
平乌轻手放下他的长发,温声问他。
伊莱纳斯看向了他的眼睛,又看向他年轻的脸。
这一次,他看的久了些。
“嗯。”
“那学校应该会停课吧。”
伊莱纳斯被平乌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愣了下神。
需要考虑的是这个问题吗。
但他没有问,平乌也没有再说。
既然平乌进来了,也不好再让他一个人出去,巡逻小队还没有找到,他们又往里深.入了一些。
目前只有一些苏醒的异兽跑出来觅食,还没有真的到引发暴动的时候,不过偶尔遇见一两只体型庞大,攻击力极强的异兽,平乌还是感觉到了震惊。
他一直生活在繁华又安全的首都星,对于异兽也只是听说过,却还是第一次直面感受到这些东西的丑陋可怕。
侧过头看向神色泰然的伊莱纳斯,不禁想到他还是位高高在上的公爵,一位优秀又应该备受追捧的omega,同时还是他人口中的谋逆者。
可现在在平乌的眼里,他却觉得伊莱纳斯沉稳冷静,拥有一颗坚韧又强大的内心。
这样好的一个人,是他的omega。
【宿主,你在偷笑吗】
平乌顿了一下,握拳轻咳,佯装镇定地答,“没有啊。”
哼哼。
2526揣手手不说话。
走到一定距离的时候就不能再往里走了,连平乌也能感受到深处传来的那种阴冷的危机感。
后退的时候,伊莱纳斯踩到一根枯枝,左脚崴了一下,平乌立马伸手扶住他的腰,入手细窄又紧致的触感让他的手指紧了一下,随即他看到伊莱纳斯蹙起的眉头似乎有些痛楚。
伊莱纳斯的左腿原本就不能健康的走路。
“伊莱纳斯先生,你还好吗。”他担心地看着他。
对方摇了摇头,扶着手杖站直了身体。
他推开他的手,自己独立的往前走,只是原本就走的慢的脚步更慢了。
大家都说他是个瘸子,但因为那点体面的自尊心让他无法接受自己一瘸一拐的脚步,所以他在脚踝上加固了坚硬冰冷的镣铐,将这截好看的脚踝永远的藏在了裤腿下。
哪怕是现在,他也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优雅又自然。
平乌注视着他的背影,忽然大步走过去,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伊莱纳斯惊了一下,那双总是阴郁下垂的眼眸瞳孔微震地看着他,还从未因为惊讶而睁得这么大。
“平乌!”
他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想要他将自己放下来。
平乌却平静地说:“伊莱纳斯先生的脚很痛,不是吗。”
伊莱纳斯用力地抿了下唇,他的耳朵有些红,长发往后垂落,冰冷的指尖用力地攥着平乌的手,压抑地说:“放手。”
平乌没有动,抱着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我相信巡逻队一定不会有什么危险,出来的时候我向莱斯先生借了飞艇,这个时候莱斯先生应该已经安排人进来了,所以伊莱纳斯先生可以放心。”
他看向他的眼神很认真,神情也一直很冷静。
伊莱纳斯有片刻的出神,随即他别过头,脸上有些为难。
平乌看着他长发下有些发红的耳朵,喉结不禁上下滑动了一下,他收回视线,尽力稳住声音说:“伊莱纳斯先生不是说我是你的alpha吗,所以我可以保护你吧。”
伊莱纳斯握在他手腕上的力道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还是放松了力道,靠进了他的胸口。
平乌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他不由得抬头挺胸,将怀里高大却瘦削的男人抱的更紧了一些。
……
果然,他们还没走到外圈,莱斯已经带着人进来了,还有之前那个通风报信的男人。
看到他平安无事的时候,对方松了口气,但看到被他抱在怀里的伊莱纳斯,对方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在伊莱纳斯的威慑中,他们早已经忘记了他是名omega。
莱斯扶了下眼镜,面不改色地说:“扩大搜索范围,做好标记,如果有未登记的异兽及时进行血液采集更新数据。”
“是。”
被吓得目瞪口呆的人匆忙的从平乌和伊莱纳斯身上收回目光,连忙向四处散开。
莱斯为他们打开飞艇的门,开启了自动驾驶,然后平静无波的对他们说:“平乌殿下可以将公爵殿下带回庄园。”
“好。”
平乌点点头,抱着伊莱纳斯坐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内心太复杂,伊莱纳斯始终没有抬头,那只手也紧紧地抓着平乌的衣领没有松手。
莱斯镜头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暗芒,随即深藏功与名的目送着他们的飞艇离开。
如果有小殿下的话,可以让他来做启蒙老师吗。
莱斯有点跃跃欲试。
庄园有些空旷和安静,安辛尔和诺格应该还在休息。
平乌带着伊莱纳斯上了楼,只是在将他送回自己的房间还是他的房间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
最后还是将伊莱纳斯带回了他的房间。
将伊莱纳斯轻轻地放在床上,那只抓在他领口的手也松开,只不过伊莱纳斯一直垂着头,此时长发从肩头垂下来,也遮住了他半边脸颊。
之前做就做了,但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平乌突然有些紧张。
他不自觉地揪了下裤腿,轻声问,“伊莱纳斯先生,你生气了吗。”
伊莱纳斯没有说话,仍旧垂着头。
带着一丝忐忑,他弯下腰,轻轻地撩开伊莱纳斯的头发,却忽的一怔,心跳的声音震耳欲聋。
伊莱纳斯正轻抬眼眸看向他,那张苍白的有几分阴郁的脸因为散开的红晕有几分软化的美丽,灰蓝色的眼睛由深潭变成了湖泊,盈盈如水地看着他,好像会说话。
耳垂也在长发中红了一片,甚至那张紧抿的唇也看出了一点不同以往的色泽。
伊莱纳斯先生害羞了。
这个认知让平乌更加紧张起来,好像有股电流让他酥了半边身体,使他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他撩起那缕长发别到了伊莱纳斯的耳后,看着他微红的脸还有略微闪烁的双眼。
心跳如雷,他很想做些什么。
于是在内心的鼓动下,他弯下腰,轻轻地吻上了伊莱纳斯的额头。
一触即分。
平乌的脸也红了。
他别过头,不太敢看他,但那种羞涩带来的激动又让他心跳加速,扑通扑通的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伊莱纳斯撑在床沿的手也用力收紧,他抿了下唇,微侧过头,别在耳后的那缕发丝又垂了下来,挡住了他半边脸颊。
暧昧的氛围在无声的沉默中滋生,此刻窗外的天空都好像变成了拉长的晚霞那样醉人。
终于还是平乌先平复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半蹲下身,抬起了伊莱纳斯的左腿,对方颤了一下,有些闪躲,却在平乌握住他的脚踝的时候,他又垂头忍耐了下来。
鞋袜被褪下,裤腿被掀开,无论是他赤着的脚还是他脚踝上那圈银色的镣铐都清晰的呈现出来。
这是一只男人的脚,修长又富有力量,却因为足够养尊处优而显得细腻苍白,连脚趾都干净又圆润。
平乌一只手托着他的脚,一只手顺着他的脚背摸到了他的脚踝。
伊莱纳斯别过头,身体微微后仰,唯有两只手撑在身后,似乎他也在极力忍耐。
平乌只是想帮他检查一下伤口,却因为这莫名涌动的氛围而感到有些口干舌燥。
仿佛连空气都变得黏.腻了起来。
他逐渐移不开自己的视线,那只摸到他脚踝的手也触上了那圈镣铐。
冰冷坚硬,隐隐泛着银色的光泽,不仔细看的时候更像是戴着一圈两指粗的脚链。
面前的脚背忽然绷直,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在对方敏.感的脚踝上摩挲。
他脸上立即一阵发烫,匆忙的放下伊莱纳斯的裤腿,再也不敢多看。
“我去问问莱斯先生要不要找个医生过来。”
他嗓子哑的不像话,说话的时候也不敢看他,而是近乎匆忙地跑出了门。
伊莱纳斯双手撑在身后,抬起眼眸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又眼睑微垂地看向自己的脚,暗红的发尾坠落在床沿,他别过头,又轻轻地抿了下唇。
……
看似只是崴了一下,但对于伊莱纳斯颇有负担的左腿来说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他未来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不能好好走路了。
或许是知道这位贵族绅士会逞强的念头,莱斯直接推来了一辆轮椅,并且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平乌。
“巡逻小队误入了增设的陷阱,现在已经平安无事的出来了,后续会增加巡逻的范围和人数,也会尽快在梅雨季到来之前将城楼修建完毕。”
莱斯恭谨的将事情汇报完毕,随后推了推眼镜,站直身体说:“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公爵殿下可以放心的养好身体,请您相信您最忠诚的管家——莱斯阁下会将一切事务都处理好。”
伊莱纳斯想说什么,但余光暼到了旁边一直看着他的平乌,又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莱斯看到了他这个微妙的小动作,嘴角微微一翘。
按照平时,任性的公爵殿下应该会冷嘲热讽他两句是不是觉得他没用了想以下犯上,然后再摔个茶杯以作警告。
但现在因为他的alpha在身边,阴晴不定的脾气也安稳了许多。
莱斯不想再留在这里触他的眉头,便礼貌的告退,只是出去的时候他看了平乌一眼,示意他跟自己出来。
平乌一顿,看了眼又在揉眉心的伊莱纳斯,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公爵殿下的腿是当年造反的时候被打断了,经过修养才有了现在的样子,只不过他夜晚还是会经常觉得痛,医生建议可以多给他的伤处进行按摩,缓解他每天行走所带来的负担,只是公爵殿下不喜欢有人触碰他,所以平乌殿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莱斯已经说的很直白了。
平乌的脑海里出现了他之前握着对方脚踝的画面,他的手指够长,对方的脚踝够细,所以他一只手就能抓满,除了冰冷的镣铐,他能感觉到对方突出的骨骼,还有细腻的皮肤。
脸上突然有些发烫,他点了点,轻声说:“我会尽力帮助伊莱纳斯先生的。”
莱斯注视着他微红的脸,忽然问,“平乌殿下曾经在公爵殿下面前释放过信息素吧。”
平乌顿时心里一慌,脸热的好像要烧起来。
一个alpha在omega面前释放信息素是十分失礼的行为,甚至有时候带着**的意味。
他有些不知所措,耳朵也红的好像能滴出血。
莱斯却缓下声音说:“公爵殿下患有信息素依赖症,他的信息素很不稳定,腺体也经常因为无法得到安抚而感到痛苦,他是一个傲慢的人,所以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一个依赖alpha的omega,为此他拒绝了任何alpha的靠近。”
平乌安静地看着他,因为他的话而产生了一些涟漪。
“我不太清楚公爵殿下是否知道他已经对你的信息素产生了依赖性,但如果能让他每天晚上都睡个好觉,这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毕竟,你会陪着他的,对吗。”
平乌的心里忽然有些异样的波动,他认真又坚定地说:“我会陪着他的。”
莱斯点了点头,镜片后的眼睛掩下了一丝暗色。
平乌却忽然问,“莱斯先生曾经后悔过自己不是一名alpha吗。”
莱斯忽的一顿,直直地看向他。
平乌还是那张白净无害的脸,却无法想象他会说出这么尖锐的话。
对上莱斯那双暗沉又锐利的双眼,平乌还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良久,莱斯才用那道没什么情绪的声线说:“进去吧,公爵殿下该等久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高瘦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平乌的视野中。
平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垂下眼眸推开了房间的门。
伊莱纳斯正拿起一个杯子准备砸下去,他脸上带着阴沉沉的郁气,暂时不能动的身体和糟糕的情绪让他有些躁郁。
只不过在看到平乌的时候,他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又放了回去,然后转过身看向窗外,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平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
大概知道了平时沉稳冷静的伊莱纳斯也会有任性的时候。
他后退一步,“咔哒”一声关上了门。
正在揉眉心的伊莱纳斯听到了那点细微的动静,只不过他分不出心神去在意,因为情绪而引发的信息素又开始变得不稳定,让他连神经线都在刺痛。
一缕微甜的花香散了出来,虽然很细微,但平乌还是闻到了,和那天他在梦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走到伊莱纳斯的身后,抬起的手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红着脸搭上了他的肩头。
伊莱纳斯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他,那双眼睛有些迷蒙,因为痛楚而显出了一丝难过。
似乎向平乌寻求安慰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
他哑声说:“平乌,我头好痛。”
这样的伊莱纳斯很让人心动。
平乌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因为被依赖而产生的满足感让他的心变得柔软。
“没关系,很快就会好的。”
他轻声安抚他,很快,一缕橙子味和那缕浅淡的花香缠到了一起。
……
因为禁止伊莱纳斯行走,所以他的手杖被收走了,而他的出行由轮椅代替,不方便的地方就由平乌帮他处理。
只是没想到第一天就面临了一个困境。
伊莱纳斯根本就站不起来,于是他在浴缸里坐了许久,直到水都冷却了,他盯着自己的左腿,才勉强用两只手撑着浴缸,凭一条腿艰难地站了起来。
然后穿衣服又成了一个问题。
【宿主,你就不担心伊莱纳斯吗】
“嗯?担心什么?”
平乌脸有些红,眼神也无法聚焦,因为伊莱纳斯在他的房间里洗澡,今天也依旧要睡在他这里。
2526叹了口气,只觉得宿主是块木头。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要进去帮伊莱纳斯洗澡啊,然后这样那样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听到2526的话,平乌连脖子都红透了。
“不……不行!”
这不就是耍流.氓吗!
2526又叹了口气,只觉得宿主太纯情也不好,进展太慢了!
要是换个宿主来,说不定现在连孩子都怀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平乌连忙坐直,抬头看过去,却瞬间觉得心脏一紧,连年轻的身体都绷的冒出了热气,他连忙别开目光不敢多看,连搭在腿上的手也用力收紧。
伊莱纳斯一头滴着水的长发垂在胸前,轻薄的睡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的水没擦干净,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又因为站起来穿衣服费了很大的力,他扶着门框有些气喘,苍白的皮肤被热气熏的泛红,松垮的领口完全无法遮挡他的胸口,还斜挎出他大半个肩膀。
平乌垂着头,手都捏的泛白了,才腾地一下站起来,眼观鼻鼻观心地走到伊莱纳斯面前,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布料太轻,于是他感觉他好像直接触摸到了伊莱纳斯的身体,紧致又富有弹性。
他是个很高大的男人,却因为太瘦而看起来没什么肉。
平乌感觉到了他突起的骨骼,也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温度。
很低,却不像平时那么冷。
低下头匆匆看了一眼,却发现伊莱纳斯也在脸红。
他心口一跳,连忙别过头,绷着身体将伊莱纳斯放在了床上。
而他那条戴着镣铐的左腿赤.裸着轻轻点地。
这是一副很旖.旎的画面。
哪怕只看他赤着的脚还有在睡袍下若隐若现的小腿。
伊莱纳斯的衣领滑下了肩膀,露出他大半个胸口。
他还在微微地喘着气,也不知是腿太痛还是因为紊乱的信息素让他有些神情恍惚。
但总归他没有平日里那么清醒。
“湿了。”
伊莱纳斯沙哑的声音轻轻响起。
湿了,什么湿了。
平乌抬起头,却猛地看到他松垮的领口下裸.露的大半个肩头,又匆忙地垂下眼眸,心慌意乱的不敢多看。
“头发湿了。”
一只苍白的手拉住了他,将他带到身后,平乌才知道他说的是湿漉漉的头发弄湿了被子和床单。
指尖在湿透的发尾上扫过,他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拿出一条干毛巾说:“我帮你擦头发。”
他不敢抬眼,可伊莱纳斯晃眼的皮肤就在眼前,让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2526有些激动,希望宿主能赶快把伊莱纳斯拿下,结果就见他连忙伸手拉好了伊莱纳斯的衣服,又将他的领口仔细的包好。
【……】
真男人。
平乌这才松了口气,他用毛巾包住伊莱纳斯的长发,轻柔的帮他擦干净上面的水渍,伊莱纳斯也安静下来,放松地坐在床沿,眉眼有些懒散,看不出一点防备。
不知道伊莱纳斯自己是否清楚,他已经对平乌产生了依赖性。
从第一次他主动敲响了这扇门,他就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头发被擦干,服帖地垂落在腰后,平乌很喜欢这头长发,应该说,他喜欢伊莱纳斯身上很多个地方。
他的眼睛,他的睫毛,他细窄的腰,还有他的腿。
一个男人,身上却具备了许多性感的特质,这对于一个年轻又没有经验的少年来说,是足以致命的诱.惑。
平乌控制住了自己想在这头发丝上落下一个吻的想法。
但他的脸还是红的不像话。
他看向伊莱纳斯,伊莱纳斯也看向了他,睫毛下的眼眸松散又幽深,好像吹起风的树林,还有清冷的月光透过树缝照在了他的脸上。
平乌觉得白天的伊莱纳斯和晚上的不一样。
白天的伊莱纳斯沉稳又冷淡,总与人隔着一段距离,那个时候,平乌总觉得伊莱纳斯是一个成熟的大人,而他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个暂且可以容忍的孩子。
但晚上的伊莱纳斯好像褪去了白天的装束,他变成了一滩水,看向平乌的眼神总让平乌觉得他变成了他的omega,无论他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可他如此尊敬伊莱纳斯先生,便时常让他觉得心动又折磨。
“医生说如果多帮你揉一揉可能会好受很多,我会轻一点,伊莱纳斯先生别紧张。”
其实现在平乌的样子看起来反而更紧张。
他抿了下唇,抬起伊莱纳斯的脚,白天的种种又让他有些心绪翻涌,但他还是竭力控制好自己,手指规矩又礼貌的只在他的伤处摁揉。
他确实能感觉到这条腿和健康的腿不一样,哪怕看不出任何不正常的地方,可伊莱纳斯需要镣铐加固才能行走,轻轻一崴也会造成骨骼损伤。
不知道当时被打断的时候会有多痛。
想到这里,他神情低沉下来,再也升不起一点旖.旎的情绪,摁揉的动作也变得更加认真专注。
他只希望伊莱纳斯能好受一些。
但被他握在掌心的腿却突然动了一下,他略微一怔,那条腿已经落在了他的胸口,而后,缓缓地搭上了他的肩头。
抬起头,是长发披散的伊莱纳斯,那双像迷雾一般的灰蓝色眼睛深邃又幽暗地看着他,难解的情绪在那双眼中流转,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平乌咽了下口水。
他又跌进了名叫伊莱纳斯的漩涡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日万好像会变水……还好,日完最后一个周末,下个月就不日了
第120章 星际2
1
当然, 最后平乌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他抓住伊莱纳斯的脚踝,入手丝滑微凉的触感让他心中一阵触动,乃至于他的信息素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外发散。
但他还是将伊莱纳斯的脚放了下来, 没有去看他的脸,也没有去看他的眼睛,而是有几分匆忙地走向浴室,哑着嗓子说:“我去洗个澡。”
伊莱纳斯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眸明明暗暗, 心中犹如被夜风吹起的海浪那样起伏。
微甜的花香逐渐向外飘散,他紧揪着身下的床单, 眼尾浅浅地升上一缕薄红, 最后他还是抿了下唇,转身躺回了床上。
在浴室里被冷水当头浇下的平乌闭了闭眼睛,好半晌才平复下自己的呼吸。
他拭去脸上的水迹, 呼出一口气, 短发下的耳廓一片红晕,哪怕冷水也浇不灭上面的热气。
2526一直不停地叹气, 感叹宿主的定力,又有些觉得他不争气。
平乌红着脸低下头,小声说:“伊莱纳斯先生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对劲。”
哪里是不对劲, 简直是太对劲了好吗!
“莱斯先生说伊莱纳斯先生有信息素依赖症, 那他对我的信息素产生依赖了吗, 所以有时候他会表现出一些和白天不同的样子。”
平乌喃喃的自说自话,2526只恨他是个榆木疙瘩!
【即便伊莱纳斯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 但他也是一个足够成熟且清醒的男人】
平乌顿了一下,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2526的话, 他抿了下唇, 转身将自己站在了冷水中,只是露出的耳廓仍旧一片通红。
……
在平静的日子里,七天之期悄无声息的来临。
诺格有些惴惴不安,从白天开始就表现出了异样。
还是安辛尔将他拉走了,免得他在伊莱纳斯面前露出破绽。
他担忧又慌张地说:“要不然我们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伊莱纳斯叔叔吧。”
他总觉得这些事应该交给大人去做,而不是他们这些孩子。
安辛尔却说:“他们闹出的动静这么大,你认为伊莱纳斯先生什么都不知道吗。”
诺格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伊莱纳斯先生知道却还是拿他们没办法,这代表他们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狡猾,你觉得就算我们告诉了伊莱纳斯先生又能怎么样呢,既不能帮助他,还要打草惊蛇,不如我们靠自己的力量知道那群人的身份,还能帮上伊莱纳斯先生的忙。”
安辛尔握了握拳,脸上还有些自得。
他可觉得他太聪明了,这么难的事情他都能分析出来。
诺格把目光看向了平乌。
“暂时先不说吧。”
平乌总觉得那群人有些奇怪。
还有安辛尔说的也没错,伊莱纳斯先生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如果他知道了却还无动于衷,那这件事就显得更奇怪了。
至少这些表现都看来,那些人貌似很危险,但又似乎没那么危险。
“好吧,我听叔父的。”诺格乖乖点头,不再东想西想。
安辛尔撇撇嘴,不禁觉得骗小孩还是搬出长辈的架子最好使。
他们找了个借口离开,听起来很蹩脚,但还是顺利出门了。
莱斯看着三个小少年离开的背影,推了推眼镜,问,“没关系吗。”
伊莱纳斯翻看着手里的书,轻描淡写地说:“没事。”
莱斯垂眸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依旧苍白,眉眼间的郁气却消散了许多。
他面无表情地说:“看来平乌殿下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
伊莱纳斯停下了动作,良久,他打翻桌上的果汁,皱眉道,“莱斯,你话太多了。”
看到自己被浇湿的裤腿,莱斯熟练的弯下腰清理地面,嘴上却继续平淡地说道,“公爵殿下,您恼羞成怒了。”
发脾气的时候也做不出大喊大闹的行为,每次都只会故意打翻杯子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伊莱纳斯暼了他一眼,没说话,拿着书转了个方向,推动着轮椅坐在了落地窗下。
清理地面的莱斯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
这次平乌他们被带去的是一条巷子口,离正在修建的城楼很近。
这让平乌更加确定对方确实没有想把他们怎么样的想法,要不然这两三次完全可以将他们带到更偏僻的角落,而不是像这种随时会被发现的地方。
对方还是一身黑斗篷从头盖到了脚,身形很高大,却看不清样子,甚至有意的将自己藏在阴影里。
“这次我要听到能令我满意的消息。”
阴冷的语气将诺格吓了一跳,其实他有点担心对方会逼问他那封信的消息。
但他根本就没见到那封信,不过最近看伊莱纳斯不动如风的样子,想必那封信应该也不重要。
“你想听什么。”
平乌问他,那双眼睛也在悄无声息的打量着他。
“任何有价值的消息都可以,否则你们就别想离开这里。”
对方的语气虽然凶狠又暴戾,威慑力十足,对诺格这样没什么经历的人尤其管用,但对平乌这样会冷静思考的人却起不了什么作用。
他眉眼一动,轻声说:“我知道一个与伊莱纳斯有关又十分有趣的消息。”
“说。”
对方立马就来了兴趣。
平乌又说:“只不过我不敢保证这条消息对你是否有用。”
“你先说。”对方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
平乌握拳轻咳,耳朵虽红,面上却十分镇定地说:“伊莱纳斯很喜欢他的丈夫,每天都要和他待在一起。”
话说出来,周围有些沉默。
诺格和安辛尔纷纷把目光看向他,诺格扑闪着那双大眼睛,安辛尔则是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
似乎没想到像平乌这样的好孩子也会说谎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黑斗篷突然笑了。
“他的丈夫不就是你吗。”
平乌抬起下巴,脸上有些自得的少年气。
“对,所以我最清楚。”
这下对方又笑了,笑的十分张狂且愉悦,一边笑一边说:“好好好,我就知道伊莱纳斯那副样子是装出来的,说什么不准alpha近身,自己还不是偷偷摸摸的养了个alpha。”
或许是感觉到对方有些玩味的眼神,平乌有些脸红,面上却看不出什么异样。
看到这个架势,安辛尔立马高高地举起手,大声说:“伊莱纳斯不喜欢吃蔬菜,每次他都会装模作样地咽下去,然后等没人看到的时候,他又会吐出来!”
平乌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是的,他也发现了。
或许这位尊贵的公爵殿下不想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他挑食的坏习惯,可莱斯先生虽然恭敬,却实在也不会惯着他。
有时候便会看到伊莱纳斯越吃越慢,盘子里的蔬菜久久不动,最后等实在无法蒙混过去的时候,他才会把蔬菜放进嘴里。
然后眉头就会用力皱紧,一副属实痛苦的模样,在发现这点之后,他们几个人便会配合的喝水或收拾餐具,然后伊莱纳斯就会眼疾手快地吐掉。
等他们重新坐好,伊莱纳斯就是一副慢条斯理擦嘴巴的样子,舒展的眉眼还能看出几分轻快。
甚至走的时候还没忘记嘱咐他们不要浪费食物。
而他则是和莱斯对视一眼,看到被吐出来的绿油油的蔬菜,无奈地想着好歹他嚼过了,也算聊胜于无吧。
黑斗篷似乎很满意听到这个消息,正想出声嘲讽伊莱纳斯两句,却发现平乌一直在看着他,便又不动声色的维持好他本来的样子。
诺格还有些茫然,他绞尽脑汁的想了许多有价值的东西,可伊莱纳斯虽然和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但他的生活离他们太遥远了。
“首都星的那封信……”他有些纠结的吐出几个字。
对方却不耐烦地说:“说点有用的东西。”
“啊?”诺格有些茫然。
安辛尔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话。
诺格脸上有些犹豫,但还是慢吞吞地开口,“伊莱纳斯叔叔最讨厌的人是波特里。”
话说出来,他有些害怕,又有些疑惑。
因为这句话是谎话。
伊莱纳斯从不会露.骨的讨厌某个人,因为那些他真正厌恶的人,已经死了。
说完之后他有些忐忑不安地看向那个黑斗篷。
平乌也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那句话是他让安辛尔转告诺格的,他就是想看看这位先生会有什么变化。
却不想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对方不屑地哼了一声,“这难道不是人尽皆知的消息吗,伊莱纳斯和波特里不和,没有人不知道。”
听他这么说,诺格更担心了。
因为他这是谎言,而没说过慌的人更容易心虚。
“不过看在你们还算守信的份上,这次我就先放过你们,十天之后,我还要更有趣的消息。”
话说完对方就跃上了墙头,几个起落间就消失不见。
平乌目送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突然无声地笑了一下。
诺格还什么都不明白,既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他说那句话,也不明白黑斗篷的反应。
“嘿,果然我今天的分析还是有道理的。”
安辛尔得意的和平乌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诺格挠了挠头,茫茫然的想,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2
回到庄园的时候,伊莱纳斯正坐在花圃里看书,一天之中,十二星最明亮的时候反而是夕阳下沉的时候。
大片绚丽的光辉映亮了半边天,甚至会有一缕金色的阳光从厚重的云中穿透出来,明亮又耀眼。
伊莱纳斯坐在轮椅上,长发随着微风轻动,深邃立体的五官好像雕塑一样英俊贵气,可灰蓝色的眼眸和睫毛又过于美丽,这样看过去的时候,他反而显不出一点他人眼中的距离感。
“平乌,你看什么呢。”
安辛尔拍了下他的肩膀,他立马回过神,匆匆忙忙地侧过头说:“没看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安辛尔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伊莱纳斯,黑色的衣服,苍白的脸,阴沉又冰冷的气势扑面而来。
他缩了缩脖子,和诺格从另一个方向溜了。
伊莱纳斯先生不说话也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真的严肃又吓人。
平乌的心跳暂时还没有平复下来,他摸出了口袋里那片叶子,几天下来,叶子已经全部变黄了,上面的纹路也在枯死的叶片中变得坚硬干涸。
他的指尖细细地摩挲过叶面,又重新将它放进了口袋。
正在看书的伊莱纳斯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平乌,年轻的alpha挺立修长的站在夕阳下,隽秀的眉眼带着天生的温柔,那点介于少年和青年间的鲜活让他看起来青春又引人瞩目。
他合上手里的书,眼里晦涩不清,随后眼波流转的变成了深邃的意味深长。
……
平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因为另一边床空空荡荡。
可只过了几天而已,他就开始不习惯了。
他翻了个身,面向门口,眼神盯着那扇门,随后掀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将自己闷的冒汗的时候,他又满脸通红的把被子拉了下来。
“叩叩叩!”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他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掀开被子走到门口,只是要开门的时候,他动作顿了一下,摸了摸头发,又拉好了衣服。
随后握拳轻咳,才抬起头将门打开。
穿着一件睡袍的伊莱纳斯正坐在轮椅上看着他。
他的头发已经自己擦干净了,这让平乌心里有些微妙的遗憾,但他很快又紧张起来。
羽惜……
他有些害羞的将门拉开,然后目送着对方推着轮椅进来。
刚从厨房偷了点东西吃的安辛尔目瞪口呆地看着平乌关上的房门,惊得张大了嘴巴。
他没有看错吧。
伊莱纳斯进了平乌的房间。
他砸吧砸吧嘴将面包嚼干净,然后呆愣愣地咽了下去。
伊莱纳斯到了床沿,缓缓转头看向他,暗红的长发在夜色中泛着迤逦的光泽。
那双眼睛好像含着许多要说的话那样动人。
他向平乌张开了手。
平乌在原地顿了一下,随即抬脚走过去,伸手将伊莱纳斯抱了起来,轻轻地将他放在床上。
伊莱纳斯没有穿鞋,睡袍被压在了身下,于是露出了他整条修长的小腿。
平乌坐在他身边,抬眸看了他一眼,伊莱纳斯也沉默地看着他,随后收回视线,垂下了眼睑。
他伸手撩开那缕柔顺的头发,别在了伊莱纳斯的耳后,然后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才抬起他的腿搭在自己的身上。
因为姿势的缘故,伊莱纳斯伸手撑在身后,半个身体都靠上了床头,他一条腿赤.裸着点地,另一条腿被平乌握在手中。
轻柔地摁压让脚踝一阵酸麻。
伊莱纳斯别过了脸,抿着唇,眼尾有些飘红。
不管是痛还是痒,都让他有些敏.感。
平乌感觉到了他在轻微的颤抖,甚至那条腿想要收回,他立马条件反射地握住了对方的脚踝,指尖抵住了对方的小腿肚。
那条腿立马不再动,却颤的更厉害了。
不知道为什么,平乌有些恍惚的顺着这截小腿缓慢的向上摩挲,银白色的镣铐变成了脚链,在腿上鲜明又情.色。
平乌咽了下口水,他的手指从摁揉多了点别的意味。
伊莱纳斯目光幽深地看着他,长发微落,没有拒绝他的动作,甚至脚心就抵在他的胸口。
平乌从恰好的距离变得与伊莱纳斯越来越近,那只在脚踝上的手也顺着小腿逐渐向上游移。
忽然,光脑传来一阵震动,平乌立马惊的回过神,看到是多丽妈妈的来电,他更是吓地站了起来,脸一下子涨的通红。
伊莱纳斯眼眸微抬地看向他,见他连后脖子都红透了,那只落在床上的脚开始缓慢的收回。
平乌独自在原地慌乱了一会儿,徘徊了好一阵,他把灯一关,点击接通。
“平乌,我的好孩子。”
多丽妈妈慈爱又温柔的声音从全息投影上响起。
平乌心里还有些紧张,但漆黑的光线掩饰了他涨的通红的脸,他咳了一声,尽力稳住声音说:“多丽妈妈。”
“你那里为什么这么黑,没有开灯吗。”
平乌差点又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已经准备要睡了,所以没有开灯。”
“是我打扰你了吗。”多丽妈妈体谅的声音让平乌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多丽妈妈。”
此时的平乌正躺在床上,面对伊莱纳斯,背对身后的落地窗,这样全息投影上的多丽妈妈只能透过月光看到一点他朦胧的轮廓还一点窗户的角落。
只不过这样的话,平乌就只能面对面的看到伊莱纳斯的脸了。
“你最近要开学了吧,新的地方还适应吗。”
听到多丽妈妈关切的声音,平乌神色柔和下来。
“很好,我很喜欢这里。”
听到他的话,伊莱纳斯侧头看了他一眼。
“那就好,如果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就告诉我。”
平乌有些无奈,又有些心软。
“多丽妈妈,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依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听他这么说,多丽妈妈笑了一声,却也很欣慰,看向他的目光慈祥柔和。
“是啊,你已经长大了。”
平乌一脸微笑地看向镜头里的多丽妈妈,忽然他浑身一僵,好不容易褪去的红晕又布满了他的脸颊。
伊莱纳斯面对面地躺在他的身侧,正试图将脸枕向他的胸口,并拉起他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腰。
感受到那截柔韧的弧度,平乌的手指抖了一下,几乎是立马条件反射的要坐起来,只是镜头里就是多丽妈妈的脸,他根本就不敢乱动。
“平乌,怎么不说话了,是累了吗。”
“没有。”
平乌用力地抿了下唇,黑暗中,他的脸涨的通红,只因为伊莱纳斯正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并且试图靠向他的怀里,想要从他身上汲取温暖。
搂在伊莱纳斯腰上的那只手已经酥麻了,可他根本抵抗不了这种诱.惑,也无法收回,便只好滚动着喉结,收紧手臂,将伊莱纳斯搂进了怀里。
发丝的馨香涌入他的鼻尖,平乌一颗心好像要跳出来,浑身都在不受控制的发烫。
他根本不敢主动开口说话,怕一张嘴就是自己嘶哑的声音。
而被他搂住腰的伊莱纳斯也终于得偿所愿的靠向了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跳的声音。
他是那么柔顺又服帖,以至于让平乌根本无法抵抗他的靠近。
“平乌,你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
多丽妈妈看不清平乌的脸,却也透过朦胧的轮廓看到他僵直的动作。
“没有。”他回答的很快,甚至咽了下口水。
多丽妈妈怔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微笑的问他,“你是有喜欢的omega了吗。”
听到这句话,平乌更是绷直了身体,他怀里的伊莱纳斯也抬头看向了他。
他不知道该怎样说,不愿意说谎,却又无法直接的开口。
多丽妈妈却好似十分理解那样,笑脸盈盈地看着他说:“当时安辛尔跟我说你有喜欢的omega了我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他并没有说错。”
平乌愣了一下。
安辛尔是这样说的?
倒是阴差阳错了。
他没有开口,于是沉默就变成了默认。
多丽妈妈是个很开明的大家长,并为此而感到高兴。
“我很期待你喜欢的omega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有机会的话,你能带他来见见我吗。”
平乌害羞地低下了头,下巴抵在了伊莱纳斯的发顶,于是他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小声的回答,“会的。”
多丽妈妈笑起来。
但谁知道,他不仅有omega了,还结婚了呢。
【宿主,我觉得你们好像偷.情……】
平乌一僵,咬着牙根屏蔽了它。
【……】
还没说完呢,偷.情,也怪刺激的。
“好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如果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请你相信,你永远是我的孩子。”
听着多丽妈妈宽容慈爱的声音,平乌神色缓和,笑着应了一声。
通讯挂断,平乌长舒了一口气。
而他很快又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伊莱纳斯,闪烁的双眼带着盈亮的光。
伊莱纳斯也在看着他,灰蓝色的眼眸堪比黑夜的整片天空,幽深又朦胧。
忽然,他轻抬起下巴,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平乌浑身一颤,搂在伊莱纳斯腰上的手猛地将他扣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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