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吓唬我。”◎

    宁荞基本上每周都会去一次福利院, 大多数时候,是和柳教授一起去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京大的学生们在私底下议论宁荞傻, 说她不为自己的前程考虑,抱错了大腿,这些闲言碎语早就传到柳教授的耳里,但对此, 柳教授从未解释过什么,更没有对宁荞做出任何承诺。

    宁荞也并不需要她的许诺。

    当时团团圆圆的爸爸霍鸿光将她推荐给柳教授, 是因为她在考上大学之前在军区托儿所工作过好几年, 与小朋友沟通相处是宁荞擅长做的事儿,但对儿童心理的研究, 她也是一知半解,直到在柳教授的带领之下,才摸出门道。在国外,早就已经有人开始研究这方面的课题,柳教授找来不少相关文献,每当宁荞拿到这些文献时,都觉得赚了的是自己。

    刚入学的时候, 很多同学讨论着将来毕业之后要做什么,当时被问及自己的理想时,宁荞答不上来。可现在, 她能答上来了。

    前路茫茫, 宁荞有了方向, 做好抉择, 就不再回头张望。

    福利院的孩子们, 和宁荞愈发熟悉。

    甚至还熟悉了她的爱人。

    有空的时候,江珩会陪着宁荞一起去福利院。江团长在和小孩相处时,显然没有他媳妇耐心温柔,不过小朋友们同样喜欢他。因为宁荞姐姐的爱人,特别大方,来福利院时,会给他们带礼物。

    礼物都是一些小玩意儿,有时候是铅笔橡皮,有时候是几颗玻璃珠子,更多的时候,是他们喜欢吃的糖果。

    江团长带的铅笔橡皮,是从家里找出来的,弟弟妹妹们早已长大,甚至一个个的学有所成,以前好多还没有用过的文具,现在便都用不着了。

    “江奇还是会过日子。”江珩说。

    “这些都是他的?”宁荞失笑,“他十几年也没用过几支铅笔,居然还考上了大学,说出去怪气人的。”

    以前江奇不爱学习,但他大哥特大方,每回去出任务回来,就带回一堆的学习用品。少年时期的江奇同志从大院婶子们口中得知挣钱不易,反正他不写作业,一支铅笔有可能用一年,便没削新的笔,怕浪费。这次搬离海岛,江奇全都整理好,搬了过来,现在人是上大学去了,屋子里还有一堆文具,都可以送给福利院孩子们的文具。

    福利院的孩子们收到崭新的学习用品,都非常欣喜。

    有的是大孩子了,会写字,在纸张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将铅笔塞到裤兜里。

    “小心点!”一个小孩喊道,“塞裤兜里,笔尖会断的!”

    小朋友立马将铅笔重新拿出来,两只手捧着。

    江珩又给几个孩子送了几颗玻璃弹珠。

    玻璃弹珠也是从家里找出来的,孩子们特别喜欢,见军官叔叔好说话,便眼巴巴地看着他。

    江珩看似冷淡,却也抵不住孩子们天真稚嫩的眼神:“下回再给你们买点。”

    “但不可以把玻璃弹珠放进嘴巴里,会卡着喉咙的。”宁荞提醒道,“知道吗?”

    小朋友们用力点头,玻璃弹珠不够分,便排着队轮流玩。

    江珩对媳妇说:“要不现在就去一趟供销社?”

    宁荞扬唇:“好。”

    福利院院长怕给小俩口添麻烦,原本是想拦着的,可他们不嫌耽误事儿。

    院长望着他们离开时的背影,又看了看活动教室的孩子们。

    其实一开始柳教授来到她的办公室时,院长是想拒绝的。福利院的孩子们,表面上看着和其他同龄人没有区别,然而实际上,心灵却要脆弱很多。他们在这里的生活,算不上多好,但至少吃饱喝足,这平静的小日子经不起打扰。

    后来,是柳教授和她的学生用诚意打动了她。

    孩子们的人生道路还很长,照顾他们并不只是供吃供穿,随意将他们拉扯长大即可。柳教授和她的学生有办法引导他们,让他们慢慢消除阴影和曾经受过的伤害,作为院长,她必须全力支持。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很明显,柳教授和宁荞做到了。

    孩子们的改变,是在潜移默化之中缓慢发生的,他们的笑容变得愈发真心,也终于敢直面从前的经历,这是院长之前从不奢望的。

    当然,伤害已经造成,伤痕是无法抹去的。但能将困境化作养料,坚韧地成长起来,就是柳教授与宁荞所努力的方向。

    院长心中欣慰,收回视线时,看见杳杳大着胆子走到自己跟前。

    小团子的双眸亮晶晶的,她不再瑟缩,但还是有些胆怯,两只小手拧着,小心翼翼地问:“院长奶奶,宁荞姐姐呢?”

    “她去买玻璃弹珠了。”院长蹲下,像柳教授说的那样,以平等的姿态,与杳杳对视,“怎么了?”

    “姐姐还回来吗?”杳杳又小声问。

    “回来的,买完弹珠就回来。”院长说。

    杳杳紧绷的小脸上,出现如释重负的表情。

    她转身,“哒哒哒”跑回孩子堆里,排着队伍玩弹珠。

    是宁荞姐姐教她的,在这个集体生活,如果不出声,大人们和小伙伴们很可能顾不上她。要是想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必须鼓足勇气,排着队,为自己争取。

    现在杳杳做到了,她是一个有勇气的小朋友!

    与此同时,江珩和宁荞到了供销社门口。

    供销社里有玻璃弹珠,宁荞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这些本子平时用来记录孩子们的日常,现在她交给江团长,让他自己算要买多少弹珠。

    买好玻璃弹珠,江珩提着往福利院走。

    他在前边走,见媳妇迟迟没跟上来,停下脚步回头望。

    阳光洒在宁荞的头发上,染出淡淡的光晕,她笑盈盈的,说道:“爷爷说,他本来还以为你不喜欢小朋友。”

    江珩看了一眼手中的弹珠:“说不上喜欢。”

    “但是不忍心让他们失望。”宁荞笑着说。

    “这次回去之后,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来。孩子们联系不上我们,很可能每天都数着手指头等。”江珩说。

    宁荞跟上他的脚步:“你也经历过,对不对?”

    江珩神色淡淡地点头。

    小朋友们对时间没有概念,但大孩子是有概念的,他经历过很多次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的时刻。

    十几年前,江珩的父亲如往常一样,踏上战场。他数着一天一天过去的时间,等待父亲回来。与江父同行的战友们,陆陆续续回到军区,江珩守在门边等,问他们自己父亲去哪里了。江源和江奇信誓旦旦地说,他们爸爸肯定是去给他们带礼物,在路上耽搁了时间,大院里的军人和军属们看他们可怜,不知道该如何说出事情,也都瞒着他们。江珩没想到父亲是在战场上出了意外,他仍旧在等待,直到那一天,爷爷来了。看见江老爷子的那一刻,沈华琳瘫软在地,痛哭出声。江珩才知道,沈华琳早就隐隐约约知晓他们父亲出事的消息,只是仍抱有一丝的希望而已。

    那时的江珩,茫然地站在原地,他听着母亲的哭声,看着仿佛苍老了十岁的爷爷,头一次意识到,原来等待是这么残忍的事。

    等待,很容易将希望变成无望。

    江珩自己经历过窘迫与不安,不想让福利院这些小孩子们同样经历一次。

    他能为他们做的事,太少了。买几颗玻璃弹珠,只是举手之劳,却能让孩子们绽放出最童真可爱的笑容。

    是值得的。

    宁荞抬起头时,看见阳光下的他。

    他低垂着眼帘,稀松平常地提起过去,长睫垂下,在眼底覆了一片阴影,见她不出声,还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都过去了。”

    宁荞想起爷爷说的话。

    她突然问:“江珩,你想要一个孩子吗?”

    “什么?”江珩愣了一下。

    “我们俩的小孩。”她认真地问,“你想要吗?”

    忽然开始谈论这个正经的话题,江珩还没反应过来。

    等片刻之后,他急切地问:“我们有孩子了?”

    江珩转身看了看,这大街上没有可以扶着她坐下的位置。

    他便伸手,将她挎着的小包拿走,帮媳妇减轻一些负担。

    宁荞看着她这些莫名的动作,又好气又好笑:“还没有!”

    江珩傻傻地提着她的包:“那是?”

    “爷爷说,你没有做好当爸爸的准备,你不敢。”宁荞解释,上前挽着他的臂弯,“你不敢吗?”

    江团长垂眼。

    他媳妇抬起眸时,清澈的双眸眨了一下,水汪汪的。

    她用这么自然的语气,问他是不是不敢。

    江珩正色道:“我当然敢。”

    宁荞失笑。

    这一刻,江团长不太诚实。可多年的相处,她自问已经足够了解他。

    照顾抚养一个小不点长大,和照顾弟弟妹妹们是不同的。作为父亲,肩负的责任要更加重,他担心自己无法胜任,但从没有提过。

    甚至像爷爷说的,江团长自己都没有留意到这一点。

    “那等到我大学毕业之后,我们生一个小朋友来玩玩。”宁荞说。

    “生小朋友怎么能是玩?”江珩问。

    “开玩笑的。”宁荞嘴角翘起,“当然不是玩啦,把一个小娃娃带到人世间,体会一切美好,看花看树看大海和山丘,开阔眼界,学习知识,让这个小朋友按照自己的想法,自由自在地成长。你会成为最好的爸爸,我要成为最好的妈妈。”

    江珩怔了一下:“你是认真的?”

    宁荞挽着他的臂弯:“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很认真。”

    婚后数年,小俩口被太多人催过生一个小朋友。

    家人们是关切,弟弟妹妹们是凑热闹,至于大院的家属们,也有说一些刻薄难听话的,但他们从来没有听进去。

    没有必须要怀孕生子的压力,也没有什么是该生小孩的年纪,日子是自己过的,现在的他们,才第一次认为,如果家里能添一个小不点,似乎还不赖。

    未来的雏形,在畅想中,变得丰满。

    “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像团团圆圆那样,长得粉雕玉琢的,跟供销社的洋娃娃似的?”

    “像南南一样机灵,做错了事,他爸爸妈妈还没批评呢,小不点已经跑去找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了。”

    “还有杳杳,连撒娇都软软乎乎的,一不小心冲我撒娇之后,会害羞,小脸蛋埋进自己的掌心里。”

    江珩问:“如果像江源、江奇和江果果那样怎么办?”

    宁荞的嘴角僵了一下。

    她知道江珩同志说的,是从前的三个熊孩子,是曾经在原剧情中出现过的一幕幕。

    宁荞轻咳一声:“应该不会吧?我们俩的小孩,应该随我们俩!”

    江珩仔细考虑:“还是随你好。”

    如果随了他——

    小小年纪,板着肉乎乎的小脸,也不知道他忍不忍心揍。

    还是随媳妇更好。

    爱笑。

    夫妻俩这回讨论生小孩的话题,一时停不下来。

    聊到最后,江珩同志甚至已经设想好自己未来闺女该叫什么名字了。

    有点期待。

    走到福利院门口,他真诚地问:“什么时候生?”

    “说生就能生的吗?”

    “你今晚回家?还是住学校?”

    宁荞:?

    “江团长,说点正经的。”她说。

    江珩便正经地问:“你今晚住哪里?”

    宁荞:???-

    这个新年,本来一家人准备回海岛过,因为江源和夏月明将在西城办婚事。

    可到了年前,江珩收到江源寄来的信,说是婚事暂时往后延。

    江老爷子吓坏了,生怕这俩小年轻是闹了矛盾,在结婚之前闹掰了。

    他只差直接冲到西城去了解情况,但行李都收拾好了,大孙子和大孙媳妇不同意。他们说,他上年纪了,一个人坐这么远的火车回西城,他俩不放心。

    江老爷子哪里肯听他们的话,打算悄悄出门来着。

    谁知道,他小孙女抱着书本,出现在干休所。

    “你来干什么?”江老爷子问。

    “学习。”江果果说,“还有监视爷爷。”

    江老爷子:……

    他这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要小孙女来监视?

    小孙女不会说话,但大孙媳妇是会说话的。

    在江老爷子无数次表现出抗议时,宁荞来了。

    她对老爷子说,江果果同学再过半年就要高考了,但她不太自律,在家里学习时总是静不下心。还得请爷爷多多盯着江果果,督促她考上一所好大学。

    这么一说,江老爷子就同意了。

    而另一边,江珩联系上江源。

    原来江源临时推迟与夏月明的婚事,是因为他受伤了。前阵子他们派出所接到线报,一个人贩子团伙来到西城,公安同志们布下天罗地网,但还是让一人逃脱。在逃脱之前,那人带着个拐来的孩子,另一只手拿着刀,在半空中挥舞。江源英勇地飞扑上前,救下小孩,却没躲过那人使劲挥来的小刀。他的虎口处受了伤,还扭伤了脚,伤势都不重,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养着。恰好夏月明单位的护士长也给她推荐了培训考试的进修名额,培训同样在过年那几天,他们就商量着推迟婚事。

    反正他俩年轻,不着急,暂时还是以工作为重。

    “也就是说,江源和月明的感情很好。”宁荞说,“爷爷还担心他俩谈崩了呢。”

    “没崩。”江珩笑道,“江源他对象过年期间会忙,这这对江奇来说是好事,他嫌坐火车回京市太远,打算在他二哥宿舍挤一个寒假。”

    俩人一起住单位的单人宿舍,宁荞已经可以想象得到,江源会有多嫌弃他弟!

    “江源受伤的事,是不是得瞒着爷爷?”宁荞问,“爷爷会担心吗?”

    “告诉他吧。”江珩低声道。

    二孙子抓捕人贩子团伙有功,指不定爷爷会有多骄傲。

    小俩口把这消息带给江老爷子时,是趁着院子里围满了人的时候说的,果不其然,江老爷子乐不可支,笑眯了眼睛。

    “爷爷是真没担心二哥受了多重的伤啊……”江果果说。

    “只要不是处对象处掰了,爷爷都不担心。”江珩低笑。

    宁荞:……

    老爷子这盼望着孩子们都成家的执念啊!-

    西城那边的公安抓获几个人贩子,宁荞将这事告诉京市公安局的公安叶冬灵。

    叶冬灵向领导汇报,而后与西城的公安同志取得联系,将杳杳的照片寄过去。

    被逮捕的罪犯根本认不出杳杳。

    这些年,他们拐带的小孩实在是太多了,拐的时候得看看孩子们长得机灵不机灵,但转手一卖,没过多久,就将孩子们的长相忘得一干二净。

    杳杳被拐时是两岁多,如今已经三岁多了,这么小的年纪,虽不像小婴儿时期那样一天一个样,但变化同样很大。

    过年期间,宁荞和江珩带着礼物去福利院探望孩子们。

    见到他俩,小朋友们都围上前,兴奋得像小麻雀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杳杳过来。”宁荞朝着她招招手。

    小团子走上前,歪着脑袋:“姐姐,今天给我变什么魔术哇?”

    “今天没有魔术哦。”宁荞说。

    “那叔叔可以变魔术吗?”杳杳奶声问。

    院长在边上听得笑出声。

    她告诉杳杳,宁荞和江珩是俩口子,一个喊姐姐,一个喊叔叔,辈分就乱了。

    江珩在心底赞同院长的话。

    就是。

    小朋友听不明白,眨巴着眼睛思考院长的话。

    宁荞被院长带到一旁去。

    “这段时间,杳杳的性子变了很多,愿意说话了,也会主动表现自己。”院长说,“但前几天,出了一件事。”

    看着院长凝重的神情,宁荞立马问道:“什么事?”

    “前几天,有一对夫妻来到我们福利院,想要收养一个小孩。”

    “他们是想要收养杳杳吗?”

    院长点点头,说起前些日子发生的事。

    那天来到福利院的夫妻俩,五十出头的年纪,俩口子都是知识分子,谈吐得体有礼。他们的儿子,在前几年因病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夫妻俩差点没缓过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悲痛中。亲戚朋友们见他们迟迟走不出阴霾,就建议他们,来福利院看看,领养一个孩子。

    这对夫妻一到福利院,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杳杳。杳杳的小脸软软糯糯,说话时奶声奶气,还很懂礼貌,他俩一看就喜欢,商量着想要接她回家。

    但是杳杳没同意,一改平日里的乖巧,哭得很厉害。

    院长只能让这对夫妻先回去,自己给孩子做思想工作。

    “住在福利院,到底不比住在家里。”

    “宁荞同志,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劝劝杳杳吧。”

    “这对夫妻看起来是值得信任的,两个人都是教师,孩子跟着他们,生活条件能优渥许多,也能得到更好的教育。”

    “或者,你也不用劝,先帮我了解一下孩子的真实想法。到时候我再想办法,和她讲讲道理,福利院的孩子比有父母的孩子要成熟一些,杳杳应该能听进去。”

    宁荞沉默了一会儿:“他们不会像范振国和他爱人那样,没过多久就把杳杳送回来吗?”

    “应该不会。”院长说,“我也没法打包票,但咱们现在几乎不可能找到杳杳的亲生父母,眼看着有一对合适的养父母,愿意收养她……”

    对于这件事,院长是很为难的。

    作为院长,她得负起责任,一方面希望孩子们能被接走,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另一方面,却担心对方家庭不靠谱,会让孩子们受委屈。像后者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可他们总不能因噎废食。

    宁荞回来时,江珩正被小朋友们缠着。

    小朋友们围着江团长,希望他能多说一些战场上的惊险故事。

    江珩不擅长说故事。

    对于“惊险”的理解,他和这些小不点们不一样,一开口,差点要吓到他们。

    几个孩子吓得嘴角下弯。

    让叔叔说战场上的故事,可这些战场上的故事,怎么这么血腥可怕呢!

    杳杳缩成一团,两只手手抱着自己的小短腿,下巴抵在膝盖上,想听又不敢听。

    宁荞不悦地斜了江团长一眼。

    江团长不出声了。

    是他们自己要听的。

    他可太冤了!

    一个大孩子见状,解释道:“这有什么好怕的?电影里的战争场面,也是这样的!”

    “电影是什么?”

    “电影好看吗?”

    这大孩子父母双亡,但来到福利院之前,是见过世面的。

    他很骄傲地解释着什么是电影。

    电影分为两种,有露天电影,也有在电影院里放的电影,演员在荧幕上说话表演,演绎情节。

    杳杳听得目不转睛。

    “演员是什么?”

    “电影厂的演员,长得可好看了!”

    这时,宁荞和江珩对视,两个人豁然开朗。

    杳杳对她亲生母亲的印象,与电视有关。

    她说,很大很大的电视。

    所有人都在想,那是因为杳杳家里有电视。

    可现在,宁荞忽然意识到,也许杳杳说的大电视,是电影。

    她的妈妈,兴许是演员,或者是在电影厂,从事电影方面的工作。

    将这样的范围缩小,要想找到杳杳的亲生父母,就更有希望了。

    到了晚上,江老爷子听说小俩口又跑去找公安同志了。

    他嘀咕着问江果果:“他俩最近怎么总是往福利院和公安局跑?”

    “我哥和小嫂子在帮一个小孩,叫杳杳。”江果果说。

    “帮上忙了吗?”江老爷子问。

    “应该是帮上了。”江果果说,“我看他俩可开心了。”

    “那不一定,他俩凑到一块儿,哪天不是傻乐?”江老爷子反问。

    江果果放下笔,严肃地说:“爷爷,你在背地里数落我哥,我是不会管的。但如果说我小嫂子的坏话,我就要采取措施了。”

    江老爷子:“你别吓唬我,我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人家,不吃这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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