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宁澜中午吃封霆煮的泡面,晚上吃封霆带的饭。


    宁澜一开始还挺不好意思,他习惯能力快,后两天也觉得没什么了,看出封霆也挺闲,将客厅打扫了一遍。


    有了人给他讲题,宁澜学得很快了,他学习东西也快,只是不肯学,他觉得再抽出时间来多学学,补考也可以过了。


    于是下午讲题完的第四天下午,他犹豫问:“你……晚上有时间吗?”


    封霆晚上一般不做什么,说了个“有”。


    “那晚上可以给我讲一下题吗?”


    封霆看他,半晌才轻点了下头。


    宁澜松下一口,他忐忑封霆会不会同意,听到封霆答应,宁澜又感觉不好意思,下午,写完题后,尽管下着闷雨,他下去买了零食上来,当做是报答。


    买回来,他才知道封霆不吃零食。


    “你自已吃吧。”他将零食递到封霆面前时,封霆淡声说。


    于是,那袋零食又归了宁澜。


    傍晚,宁澜吃完一包薯片,休息了会,俩人开始晚上的讲题。


    讲到一半,外面下起了大雨,天气又闷又热,一如这几天的潮湿,黏腻,隐约的雷声传下,伴随着雨势渐大,转为倾盆大雨。


    一道雷鸣轰隆而下,电压不稳,灯泡暗了几下,“滋滋”几声。


    “听懂了吗?”封霆手指点了下桌面,漫不经心,“p1q1+p2q2=m,mu1/p1=mu2/p2,这个公式的灵活运用。”


    宁澜皱眉思考着,手肘撑在膝盖上,笔习惯戳着拇指,他盯着草稿纸那些挪列的公式:“我想想……”


    封霆等着他缕清。


    客厅小桌地面铺的是竹席,可以席地而坐,宁澜垫着一个坐垫,腿随意盘着。


    他一到夏天就喜欢穿休闲宽松短裤,不坐时,到腿中部,盘腿时,他不注意,裤子又会褶皱地缩上去,凌散到腿根。


    他还在思考,觉得久了不舒服,换了个姿势,挠了下痒。


    雨势更大,白色t袖不小心卷上去一截,露出一段若隐若现的纤瘦腰,朦胧的光打照在上面,好似精美瓷器,光滑,白皙,不盈一握,好似碰一下就会破碎。


    封霆点着桌面,不经意一瞥,快速转回目光,可他和宁澜隔着桌角临坐,就算不看,余光也会看到。


    宁澜像是陷入了难题,目光一直盯着那道公式,弯唇微嘟着,姿势原因,宽大的白袖领子有些下垂,现出锁骨。


    宁澜的锁骨纤细,瓷白,又不像女生那样嶙小,他的偏骨感,像是艺术品,脸也像艺术品。


    封霆感觉喉咙突然有点痒,他想起那天在锁骨上看到的红痕,又有点烦躁,想……用什么把上边的痕迹狠狠擦掉。


    他开始觉得闷热起来,第一次觉得夏天会这样热得黏腻,明明才初夏,还没到盛夏,雨势又变大,在潮湿的暴雨中淅淅沥沥,空气被衬得寂静。


    终于,他开口。


    “宁澜。”


    宁澜被打断思路,看他:“怎么了?”


    那是一双带点魅惑的眸,直直看过去,又染着纯粹。


    封霆避开那目光,滚了下喉咙:“衣服放好。”


    “哦。”宁澜往自已身上看了看,将刚才挠痒卷起来的半截衣角放下去,然后继续琢磨那个公式。


    封霆轻轻吐出口气,他觉得是天气原因,太热了,所以心也浮躁。


    “想通了。”宁澜欢快说,“再学一点就结束吧。”


    封霆看了眼时间,明明才过去五分钟,为什么感觉那么漫长。


    “明天再学吧。”封霆站起身说,语气有些淡。


    “哦,好吧。”闻言,宁澜也没问为什么,可能觉得封霆想休息了,毕竟不知不觉又学了快两个小时,已经快十点了。


    “那早点休息。”他说。


    封霆回了房间,有些莫名烦躁,开始整理东西,一般整理东西能让他静心,可他今晚不愿承认自已心神不定,只是恰好想整理东西了,绝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他暴躁地想。


    整理完,电话响了,是封母。


    封霆接起。


    “封霆,你现在住公寓还是朋友家啊,家里装修完了,可以回来了,就改了下布局,墙也重新拆了下,我把地理位置好的那间花房改了下,光线很足,也宽敞,你猜我改成了什么?”


    “改成了什么?”封霆顺着封母的话问。


    封母满意:“改成了你将来的婚房,大着呢?”


    封霆:“……”


    封母:“家具什么的就你们自已去选了,我怕我选的你们不喜欢,旁边的客间我砸了,改成了衣帽间,还有浴室,我也给你们留够了房间……”


    封母越说越兴奋,好像封霆明天就要结婚,封霆无奈抚额:“妈,知道了,没事挂了。”


    “诶,你就会说这句吗,我话还没说玩呢,装修队还没回去可以改,你这几天可以回去看一下,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他想说“明天回去”,又想起什么,顿了下,过了几秒才说,“过几天回去。”


    说完,懊恼,为什么过几天回去,答案显而易见,只是好人做到底而已,他这么告诉自已。


    封母接着问:“为什么过几天回去,你在学校还有事吗?”


    “嗯……还有点事。”


    封母没再说什么:“行吧,我和你爸还在旅游,到时候不满意等你回去的时候可以再改。”


    这次是封母先挂电话:“先挂了,回家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结束通话,窗外的雨好像更大了,像落在人心上,无序,杂乱,夏天的粘腻,空气闷得像要掉下一层。


    雨夜黑暗中,封霆躺在床上,心烦意乱,隐约又有失眠的趋势,脑海不由闪过今晚看到的那节纤细腰,顿时暴躁。


    他起床,去客厅接了一杯冷水灌下去,冷却了几分,强迫自已入睡。


    ……


    封霆那边心烦失眠,宁澜这边睡得香甜,听着雨声入眠。加上补考有希望过,心情舒快不少。


    他习惯了晚睡,最早也是十二点放下手机,他昨晚可能学习累了,十一点多就睡了,第二天,难得早起了一次,九点多起得床。


    他打着哈欠出门,看见封霆跑完步回来,问:“你今天怎么才回来?”


    封霆一般七点起床,八点就跑完步回来了。


    “多跑了一会。”封霆淡声说,表情没什么异样,还是宁澜认识的冷淡模样。


    但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他早上一般只跑一个小时,很规律,要是超过一小时,不是在发泄精力,就是心情不好。


    他穿着休闲服和运动鞋,碎发淌着汗水,蓬勃有力,经过宁澜身边时,宁澜能感受到他运动过后传过来的热意。


    宁澜微偏头估计了下,他应该比他高一个头还多。


    封霆跑完步会洗澡,他进房间拿衣服毛巾,然后进了浴室,接着浴室里传来洗澡的哗哗水声。


    宁澜感觉哪里不太对,一时没发觉,想了想不知道是哪里,抛之脑后。


    上午他去窜门,窜了几个寝室,成功撸了一小袋零食回来。


    上午雨停,中午又开始下雨,到了下午复习时,又变成了昨天那样的大雨,天气却更加炎热。


    讲题期间,宁澜看了眼温度,下午快三十度,加上闷热,让人感觉不止三十度。


    宁澜今天小动作不像昨天那么多,他依旧穿着短裤,这次是及膝短裤,也比昨天坐得端正。


    两个小时结束,他想起一个问题,问旁边的封霆:“你什么时候回家?”


    封霆手一顿,看他一眼,说:“周末。”


    周末……宁澜算了算,今天周四,他下周一补考,也就是说,他考前一天封霆回家,这几天都可以补习。


    “你家装修好了?”他问。


    “快了。”


    “哦。”


    下午四点,结束学习,宁澜睡了一觉,五点多,吃了封霆从食堂带回来的饭盒,消了会食,开始晚上的学习。


    晚上雨停了,气温依旧有三十度。


    客厅没空调,宁澜一边扇扇一边频频蹙眉,因为特殊体质,宁澜从某种程度上也算“娇气”,在家里磕着碰着,阿姨都要心疼好久。


    他不喜欢热,一热就受不了,在家里睡觉空调温度总是开得很低,阿姨也说过他不少。


    他一会扇扇一会擦汗,他没流汗,只是心理作用,一会又喝口水,那些小动作又来了。


    封霆是忍不了小动作的人,就像是爱干净整洁的人看见生活邋遢的人,会下意识不满。


    他忍了忍,在宁澜十分钟内第五次喝水时,终于忍不住了,说:“宁澜,你有那么热吗。”


    宁澜也刚想说要不去他房间吧,有空调。


    这时,客厅一下暗了。


    停电了,房间一下彻底陷入黑暗。


    “是停电了吗?”宁澜说。


    封霆:“可是是跳闸了,我去看看。”


    封霆拿着手机起身去门外电闸箱。


    半分钟后,封霆回来了,宁澜正拿着手机回消息。


    “停电了。”封霆说,“不是跳闸。”


    宁澜回完消息,点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他今晚想开空调,一热,他就睡不着,他感觉自已身上有点痒,可能是这几天闷热,有点过敏。


    虽然停电,但庆幸俩人都已经洗了澡。


    学习被打断,也不能做别的,俩人在客厅玩手机等什么时候来电。


    几分钟之后,老楼不知道哪间寝室传来了男生的钢铁咆哮:“宿管阿姨!停了电!我澡还没洗完!”


    “知道!”宿管阿姨的喇叭声在楼下传来,“是总闸跳了!那边正在修!你们等一下!正在洗澡的男生不要不穿衣服就跑出来!”


    “卧槽!李鸣!你他妈挂空挡出来!”


    “你他妈小点声……”


    一阵嬉笑。


    宁澜听到声音,连忙跑出去走廊看热闹,他没见过这种架势,觉得新奇:“林总,你该减肥了。”


    “宁澜!你怎么也出来了。”


    “无聊。”


    一时留校的男生都从寝室出来了,各处乱窜,犹如活蹦的鱼,一些男生刚好澡洗一半停电了,围着浴巾出来,身上的泡沫都还没擦。


    宁澜正在跟楼下的男生聊天,其中也不少补考的。


    “宁澜,挂哪科了?”


    “经济统计学。”


    “不冤,哪科挺难,我差点也挂了,你男朋友呢?”


    “分手了……”


    “又分手了……”


    “不想谈了呗,分手好久了……”


    “哈哈哈,还是你快活,家里有钱,吃喝不愁……”


    “你家不也开矿的吗……”


    “那和你们家不能比,我爸土狗一个……”


    宁澜和别人开起玩笑来的声音是轻快的,停电的寝室楼嘈杂,他的声音清脆好认,或者说嗓音好听,封霆没见过开玩笑的宁澜,一时觉得与其他时候不一样。


    这个念头也仅闪过一秒。


    大概十多分钟后,电来了,“滴”的一声,一片光亮,围着浴巾还在走廊聊天的男生,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时身体快于脑子闪进了寝室。


    因为斜对面就是女寝楼。


    来电后,宁澜回到寝室,发现客厅里还是黑暗,封霆打着手机电筒在找什么。


    “不是来电了吗?”他问,“怎么不开灯?”


    “灯泡坏了。”封霆皱了下眉,接着往门外走。


    “去哪?”宁澜问。


    封霆:“买灯泡。”


    “……”


    宁澜:“哦。”


    很快,封霆回来了,老楼寝室用的还是那种节能灯泡,封霆踩上了椅子,他高,一把椅子就够了。


    “需要帮忙吗?”宁澜在下面看着他问。


    “怎么帮?”


    这句话带点微讽的意味,宁澜也反应过来了,换灯泡一个人就够了,他也不会换,可是是知道他不会换,封霆才讽刺他的。


    果然,下一秒,封霆又说:“你会?”


    明显不相信的语气。


    宁澜不服气,想反驳:“我……”


    他确实不会,自已闷气坐一边去了,手机快没电,他去自已房间充电,又出来看封霆灯泡换到哪了。


    客厅没灯光,走路基本就是摸黑,他感觉额头一下撞到个什么硬邦邦东西,头脑发懵:“啊……你怎么那么硬啊。”


    封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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