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一更)

    两辆车在夜里一前一后的疾行, 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钟家的老宅。这是个自带小院子的一层小楼,坐落在河边。杭嘉白他们前脚下车, 后脚便又来了一辆警车, 从车上下来四个警察, 两人掏出木仓, 两人举起防爆盾。

    文英看着在黑暗中的老屋,听着耳边传来的狗吠声,心情复杂,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是钟家的老宅,钟佳晟兄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

    在文英跟钟佳晟结婚之前, 还没去世的钟母拿出所有的积蓄把这间房子进行了翻修,装修。那个时候的文英是很感动的,她甜甜蜜蜜的做着钟佳晟的新娘。

    在这座房子里,文英也是过过一段好日子的,只是那日子太短, 短到像是一场梦, 这么多年来, 那些幸福的记忆,早就被替换、取代。她对钟佳晟,早就没有了期待、留恋。

    “警察同志, 钥匙给你们。”她钥匙交给杭嘉白, 杭嘉白打开院门, 几个警察端着枪, 互相掩护着前进。

    林舒月两人跟在最后进去。叶雪玉跟在她们身边,时时刻刻保护着她们。

    林舒月从包里取出了随身携带的板砖, 除了文英有点诧异外,别的警察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在公安局的内部,林舒月有一个她不知道的外号:砖神。

    这大半年来,局里角落堆着的红砖都少了很多,大家现在练臂力都不去练单杠了,就选择丢砖头。抓□□叛徒那一刻,林舒月那飞上去的一钻头,不知道俘获了多少警察的心,尤其是女警察。她们越练习,越发现板砖真是一大利器,无论是平面棱面还是尖角,哪个地方碰到人都得疼个半死。

    能近战,能远攻。在没配枪外出的时候,有块红砖简直就是太趁手了。就上个月,他们单位有一小女警,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流氓,她不慌不忙,掏出包里的板砖,对着那流氓的脑门子就来了一砖头。

    这件事情在整个公安系统内都轰动了,据说现在的大部分女警出门,会在包里背一块砖。

    每个人身上都有武器,文英手里没有,她很慌,因此在进门时,她扯过了门边的风滚草扫把。

    林舒月的善恶雷达系统时刻打开,现在的雷达上没有显示任何恶值。

    客厅里的家具已经没有了,客厅里空荡荡的,唯一的一张以前供着佛龛的桌子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地上却很干净,擦得锃亮,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文英进了客厅,指了指左边的那个房间,那是钟佳丽从小就睡的。杭嘉白走进,伸手推了推门,门纹丝不动,他退后一步,伴随着“砰”地一声巨响,门被踹开,杭嘉白举着手电筒照进去。

    这个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屋子的中央,有一张老式的木头架子拼接床,上面什么都没有。

    杭嘉白走到窗户边,朝窗外看,窗外便是一睹墙,那是隔壁的屋子。

    江州上前,将抢别在身后,一把将床挪开,赵友城走上去,在几块米黄色的地砖上踩了踩,最后停在最中间的一块地钻上,他屈起两根手指,在上面敲了敲,底下反馈来的声音带着一丝闷响,他又敲击别的转头,声音反馈完全不一样。

    地砖用的是80X80的规格,赵友城拔出军工刀,顺着砖缝划一圈,找最轻松的地方一撬,伴随着咔地一声响,他用手指代替刀,将地砖掀了开来。

    一个黑洞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手电筒往下照,底下黑乎乎的一片,只能看到灰黑色的水泥砖。一个用钢筋悍成的楼梯从洞口的涂壁延伸至下。

    赵友城将军工刀别回身上,顺楼梯下去,江州紧随其后,很快,下面传来两人的声音,留了两人在上面警戒,杭嘉白等人全都下去了。

    这是在地下两米左右的地下室,看着走向,是直接建造在院子下面的,里面大小就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

    最里面的墙边是一张手术床,手术床的床垫已经发黑了,那是被血液浸染成的颜色。术台桌上的墙上挂着很多东西,刀从最大的砍骨刀到最小的修脚刀。鞭子从铁鞭子到皮鞭子,蜡烛从大号拿到小号,从香薰蜡烛到结婚蜡烛,再到各种增添人痛苦的X用品,应有尽有。

    角落里有一台切割机,一把电钻。

    屋子内的空气流通很慢,带着一股血液臭了以后的腐朽味道。

    有一个警察刚刚下来,没有适应干呕了一声。

    “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江州,通知盯着钟佳晟的人,逮捕他。”

    “是,杭队。”江州沉声应道。

    林舒月跟文英站在屋子里,看着杭嘉白她们一点点的往外搬东西。

    文英的脸都是白的:“小林,你说,如果我当初表现得软弱一点,这些东西,是不是就得用在我身上了。”

    因为钟佳丽从国外回来后有这么个毛病,有时候是遍体鳞伤的回来的,她特地去了解过这个群体,取了个光鲜亮丽高雅的英文称呼,但实际上额,就是虐待,X虐待。

    如果是你情我愿的还好,要是不是,是强行的调//教,驯化,那就是是缺德、恶心、残忍到家了。

    这种子母圈里的nu,在主人的面前,是没有人权的。

    不等林舒月说话,她继续道:“我记得在钟佳丽刚刚跟我闹的那一年,我跟他说这件事情,他总是撺掇我,跟她打,跟她闹。我没听他的。一个是因为钟佳丽是个学生,她有压力是正常的,第二个是因为我觉得她年纪小,我没必要跟她计较太多。我的家教也不允许。”

    “你说我要是在那个时候听他的,觉得他是在给我撑腰,跟钟佳丽闹起来。我肯定会一步一步的被他驯服。”这个道理其实并不难受。

    钟佳晟让钟佳丽挑衅她,其实就是在打压她,打压掉她的骄傲,打压掉她的骨气。当一个人生活在被人挑衅、被人看不起的幻境里久了,就是再烈的性子,也会被磨光了棱角。她会由一个自信大方爽朗的女性,变成依附钟佳晟的一根菟丝花。

    等钟佳晟不给她撑腰了,像他之前干的那样站无论什么事情都站在钟佳丽的身边,已经习惯了他撑腰的她会怎么做呢?光一想想,文英就觉得头皮发麻。

    结果只有一个,她肯定会跟钟佳丽争宠。为了争得他的宠爱,她跟钟佳丽会一步一步的降低自己的的道德底线、自尊底线,到最后呢,她是不是会像那些字母圈里的nu一样,不仅要遭受各种各样的虐待,甚至低微到连屎都要吃?

    文英想到这里,直接扶着墙吐了出来,她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东西都带着一股苦味。

    林舒月觉得她分析得很有道理,拍着她的肩膀,无比庆幸的道:“对,还好你没有上当。”

    赵友城搬东西从林舒月身边走过,把她俩的对话听了个全,忍不住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对,还好你没上当,太棒了。”

    文英并不想要这种夸奖,她接过林舒月带来的矿泉水漱口,声音因为呕吐变得苦涩、沙哑:“你说,钟佳丽交代我那么多东西,是不是因为她羡慕我,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她。”

    虽然是在问林舒月,但是文英却用的是肯定句。

    “一定是的。”人都是这样,最想成为的,就是跟自己截然相反的人。

    文英面对钟佳晟的百般打压,依旧如轻松一般坚韧不拔,纵然有很多原因,其中从小受到的教育、父母的后盾占了大多数,但这不妨碍钟佳丽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或许说,钟佳丽应该幻想过自己是文英,就像林舒月小时候的课本上那篇《未选择的路》中的一样。

    钟佳晟的威胁,就像是人生的分叉路口,钟佳丽选择了屈服的那一条路,这一条路上她丢掉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活成了一具听从别人的命令生活着的傀儡,她的生命、身体,连自己也做不了主。

    受伤也好,破坏也好,全部随了别人,甚至连受伤后能不能涂药,都不是她说了算。

    同样是面对钟佳晟,文英选择了反抗,选择了不搭理,于是她活成了钟佳丽的反面,她成了钟佳丽的没过成的另外一种人生。

    或许很多时候,钟佳丽都觉得文英是另外一个自己。所以才会把遗言交代给文英。

    东西搬完了,林舒月她们一起去了公安局,在公安局的门口,正好遇到了戴着手铐被带过来的钟佳晟。

    钟佳晟跟文英四目相对,钟佳晟一点都不慌,甚至还朝文英笑了笑。

    在知道钟佳晟对钟佳丽做的事情以后,文英止不住的觉得心冷。

    夫妻十多载,文英第一次看清楚钟佳晟的为人。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认识到,就跟下午在公安局的痛哭一样,他在公安局表现出来的对文英的指责、愤怒,以及文英还给他礼物时,表现出来的阴狠恼怒,都是他做出来给人看的假象。

    现在被警察抓了,依旧镇定自若的人,才是真正的他。

    叶雪玉看在他被押送进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这是个难缠的角色。”

    林舒月也看出来了,她敢肯定,从钟家老宅地下室搜出来的那些东西里,可能连一个钟佳晟的DNA都没有。警察也肯定看出来了,他们的拘留时间是有限制的,这个时间,实在24小时内。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杭嘉白他们,必须要找到钟佳晟的犯罪证据,否则,他会被释放。

    林舒月问叶雪玉:“那个鲍比,你们找到了吗?”

    “没有,据他公司的人说,他在法兰西总公司内斗争失败,辞职回家了。从他在社交博客上发表了他回国的机票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不上了。”

    林舒月的神情严肃:“他可能也出了意外了。”

    “我们也是这么分析的,我们已经给法兰西那边的人去了电话,他们已经赶往了鲍比的家乡。等到半夜,就会有消息传来了。”

    叶雪玉还要去忙,现在也一点多钟了

    林舒月就跟叶雪玉告辞离开,杭嘉白特地从办公室里抽出时间跑来送她,把她送上车后,还在殷殷叮嘱:“夜深了,精神疲惫,你开车慢一点。”

    “好。”

    “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杭嘉白很不放心,林舒月还是第一次知道他这么黏糊。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半夜回去过,那时候的杭嘉白可没有像现在这么啰嗦。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林舒月的心里还是暖暖的。

    她含笑着道:“我知道了。你也注意休息,要是不忙,就睡一觉,工作是做不完的,线索也不是一下子就能都浮现的。”

    “好。”杭嘉白应完,朝她挥挥手:“回去吧。”

    林舒月开车走了,文英从后视镜里看到杭嘉白还在公安局门口站着,目送他们离开,忽然想起来,她跟钟佳晟的这些年,从以前在学校开始,他们分别,永远都是钟佳晟先离开。

    原来,爱不爱早就已经有端倪了。只是她当时不知道而已。

    “林记者,你可以送我去公司吗?我去看看,钟佳丽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文英很想把钟佳晟送进监狱。哪怕他进监狱了,会影响到孩子以后的前程她也在所不惜。

    她的一生,都光明磊落,她无法说服自己为了孩子的前程去隐瞒钟佳晟的犯罪证据。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善恶到头终有报,钟佳晟不伏法,怎么对得起因他而死的那些无辜的人,怎么对得起保护她的钟佳丽?

    “好。”

    车子在鼎生大厦的楼下停留,两人下车,往鼎生大厦内走。鼎生大厦是有夜班的值班保安的,他应该是新来的,长相高大、俊朗。林舒月没有见过他,文英急着上楼,两人出示工牌后,就上了楼梯。

    晟达贸易早就下班了,林舒月她们的报社还有零星灯火传出,她们是夜班的校对组。文英打开晟达贸易的玻璃门,直奔钟佳丽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是排列成行的工位,她们从走廊走过,在穿过公司领导们的办公室,走到最里面的两间,这两间办公室,一间是钟佳晟的总经理室,一间是钟佳丽的副总室。

    文英摁开墙上的灯光,一间充满少女元素的办公室就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钟佳丽最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这些东西每一样都没少花钱。我很看不惯,不是不能买,只是买了不能拿到公司来,公司这里,总归是办公场所,应该是严肃的、正经的。”

    “现在我到是希望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点用,她有点心眼,给我留点重要的东西。”

    顿了顿,文英指着书柜说:“小林,我搜后面的书柜,你搜办公桌。她的日记本肯定不会只有两本,顺手再把电脑打开。”

    “好的。”

    分工完成,两人分头翻找,文英越找越难受:“小林啊,你说我这个性子,怎么就是这样呢?但凡这十多年里,我找个没人知道的时候,跟她坦诚布公的谈一谈,心平气和的说一说。事情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文英的语气中,带着无数的懊恼与自责,并且文英知道,她这一辈子,都会在自责中度过。

    道德底线高的人,放不过别人,也放不过自己。

    林舒月正在说话,头顶的灯啪地一声暗了,整个办公室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林舒月站起来从窗户往外面看,对面的西江公寓灯火通明,路边的路灯将路面照得如同白昼,霓虹灯在黑夜中闪烁。

    只有鼎生大厦停电!

    众所周知,鼎生大厦从建成的那日起,就自带发电机设备,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停过一次电。

    这次停电怎么这么巧合?正好是他们在找东西的时候?林舒月当机立断拉着文英到了隔壁的行政部的办公室,两人蹲在办公桌下,林舒月从包里拿出板砖,文英也察觉到了不对,他们选择把房子租在鼎生大厦,看中的就是鼎生大厦不停电。

    她跟林舒月一起蹲着,心扑通扑通的,响得震耳欲聋,快得仿佛要跳出胸膛,她伸手在办公桌上面摸索,拿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纸镇,这是行政部部长心爱的摆件,平时有事没事就要拿出来盘一下,摆件都被他盘出浆来了。

    “咔。”玻璃门被推开。

    “哒、哒哒、哒、哒哒。”一阵脚步声传来,且越来越近,林舒月捏紧砖头,文英咽了咽口水。

    “啪嗒”一声锐响,这是鞭子抽打空气发出的声音。

    一个善恶值高达百分之99的“人”正缓步朝她们这个方向移动。

    “文英,文英,你在哪里?钟佳丽有东西留给你,你要看看吗?”一个男声响在两人的耳边,声音很温柔,像情人的呢喃。

    “文英,文英,你刚刚不是来公司了吗?怎么还不出来?你比不得你小姑子乖哦,不乖的人,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文英,你真的不出来吗?钟佳丽在死之前都在念你的名字,说下一辈子想要投生成你,她还说,她最羡慕也最对不起的人是你,你真的不出来吗?你不想知道她到时候说了什么吗?”

    “文英啊,钟佳丽真的不值得诶,她牺牲自己保护你、保护你的孩子那么多年,你怎么能够那么那么的不识好歹呢?”

    “文英,你是在跟我躲猫猫吗?我很喜欢这个游戏!那我们说好了,等一下子,我找到你了,你就把你的手给我好吗?钟佳晟说,你的手如青葱一样,白皙、纤细,像艺术品一样,我早就想看了。”

    “哦,还有那个小朋友,你是什么身份呢?警察?记者?不过都不重要了,等一下我找到你们啊,你们做我的nu好吗?我会给你们世界上最美妙的滋味,让你们前所未有的舒坦,相信我,你们会爱上我的。”

    “不过,你们不要叛逃哦,像钟佳丽,她居然妄想跟鲍比私奔,她居然觉得我没有鲍比好,一个nu,居然想换主人!大逆不道,你们不要学她。”

    “跟着我,我会让你们成为最幸福的nu,成为所有人都羡慕的nu。好吗?”

    “我听说,钟佳晟想把你练成精神nu,但他失败了。我会的东西,都是跟他学的,让我来试试,看看我这个徒弟,有没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好吗?”

    “你们的容貌非常出色,如果我把你们训练出来~~哇,那真是,太棒了,光想想,我就迫不及待了。”

    “你们不回答,那就代表默认了哦。我来了哦~”

    “我会给你们一个不一样的人生,相信我。”

    第152章 (二更)

    脚步声越来越近, 文英连呼吸都不敢出,她动动身子,挡在林舒月的面前, 林舒月把她扒拉到身后来, 死死地摁着。

    黑暗中, 人的身影变得乌黑, 林舒月的脸色看不清,她只能看得到眼前一个嘿嘿的轮廓,文英的眼中围起了眼泪, 外面的那个人,已经搜完边上的房间,马上就搜到行政部的办公室了。

    文英决定了, 等一下那个人一进来,她要挡在林舒月的面前,哪怕是她死,她也会给林舒月拖出一条生路来。

    脚步声进来了,这回除了脚步声以外, 还有铁器刮在地上的哐哐声。林舒月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成年男人能够拖着走的铁器有很多, 铁棍、长把斧头是她在这个氛围内能想到的唯二的两种武器, 更别提他的手上还有鞭子、

    三种武器都是长武器,林舒月手里只有板砖,虽然板砖如臂指使, 但打起来, 还是吃亏的。林舒月思索了三秒, 将第一次在系统商城秒杀的时候跟保命丸一起买的迷药来, 请系统帮忙将一颗药丸刮出一点点粉来,放入她自己做的小米辣防狼喷雾中。

    善恶分辨系统的动作很快, 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完成了这项操作,有了这瓶放了迷药的防狼喷雾,林舒月的心一下就定了起来。

    那人已经来到了办公桌前面了:“啊,猫要抓到老鼠了哦~猎人要抓到猎物了哦~~文英跟那个小妹妹,你们想好要断那只手了吗?”

    “也可以不断手哦~只要你们乖乖听话,你们的主人我,都是很好商量的~”那人的语气荡漾,贱兮兮的,让人听着都想咬后槽牙。

    林舒月的目光中出现了一双看不清颜色的鞋子,鞋子的边上立着一把黑色的类似于斧头的东西,林舒月一下就想起来每个楼道中都会有的消防斧。

    并且为了保证安全,楼道内的消防斧小,但是在保安室看,却是有大斧头的,很显然,这个人拿来的这个斧头,就是从保安室拿来的大的。

    他迈着步子走到办公桌的桌肚子这边,消防斧被他拎在手里,他显然是已经发现了林舒月她们的藏身所在了,也一斧头就劈了过来,随着斧头的辟出,嘴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这一斧头下去,要是不小心打到你们的头骨,哇,那你们就要死了。要是劈到你们的身上,皮开肉绽。血就会涌出,血那么香,我很喜欢。”

    “你们也会喜欢吧?不喜欢也没有关系,以后你们身上经常流血,就会喜欢了。我跟你们申明一句哦,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S,我喜欢混合NU,就是那种可以当精神nu,也可以当虐待Nu的人,当然了,你们若是不听话,就当动物nu吧。”

    “知道什么是动物nu吗?就是你们要像动物一样去生活,动物怎么过的,你们就要怎么过。甚至连□□,你们都没有跟人的权利了。是不是很刺激?”男人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将林舒月二人当成自己掌心的蚂蚱,因此丝毫不怕她们的反抗,也不把她们看在眼里,说道激动之处,他甚至闭上了眼去享受,去回味。

    林舒月瞅准时机,伸出一只手:“文姐闭眼睛。”

    文英下意识地闭眼睛,林舒月半蹲起来,用力地在泵头上摁了摁。加了小米辣、迷药的水瞬间就朝喷像了那个妄图当林舒月主人的男人。

    这小米辣是罗正军的店里特地购买来做剁椒的,主打的就是一个辣,林舒月上次去,正好的看到了,就要了几个来榨成了水放在化妆喷壶里。罗正军知道林舒月是要拿来喷不轨之人后,还特地找了同一条街上不远处的卤味店,往林舒月的喷壶里滴了一滴辣椒精。

    辣的感觉是一种错觉,加了辣椒精小米辣的水在接触到人的皮肤后迅速发生灼烧感,那个男人的脸上正好被喷了一泵,疼痛让他忍不住哀嚎一声,瞅着这个机会,林舒月一手掏出板砖,朝着那个男人的太阳穴就来了一下。

    她用的是尖角,加上本身力气很大,砰地一声,男人就倒了,太阳穴的眩晕,让他失去了反抗能力,那个放了一些迷药丸粉的辣椒水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效用,他只觉得眼前全部都是金色的星星。

    一点点粉末,不至于让他立刻晕过去,他还能保持清醒。林舒月打开手机手电筒,此时此刻,她终于看清了那个垃圾的面容。

    这个人,就是大楼里新来的那个保安!

    林舒月早就猜到了,能够动这栋楼电箱的,除了保安也就没谁了。估计是她们前脚进电梯,他后脚就跟上来,关电闸了吧?

    那个男人被放倒了,文英也站了出来,她一脚把消防斧头勾过来,对着他的腿就敲了下去。

    黑暗中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林舒月听到了她在抽泣。

    “畜生,你个畜生。”她的嘴里来来回回就念叨这一句,消防斧敲在腿上,发出一声闷响,哪怕是晕晕乎乎的状态。那个男人也没忍住这个疼,发出了一声嚎叫声。

    林舒月没有阻止她,等她砸完了,估摸着男人的腿至少也得是个骨裂,才蹲下,在他的身上摸了摸。果然在他宽大的裤兜里,找到了一节用来捆绑的绳子,酒红色的,质量相当不错,价格肯定很美丽。

    林舒月几下子就把他捆了起来,一板砖就抽在了他的脸上:“奴隶?去你吗的奴隶,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那一脸猪哥样有没有资格让我当你的奴隶。”

    “你他吗有病就去治疗。出来吓唬人做什么,还杀人!”框框两下子,林舒月的板砖上都沾上鼻血了。

    林舒月裤子袋子里的手机发烫,林舒月拿出来看,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在听到敲门的时候,就已经将杭嘉白的电话打通了,并且请求善恶系统给她做了收音处理了。

    林舒月现在只庆幸杭嘉白是个称职的男朋友,在她打电话过去不说话的情况之下,也能坚持不挂电话。

    “谁在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门外传来手电筒的灯光,耳边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

    “师父,我在里面。”来的人是黄强。

    黄强听到林舒月的声音,立马着急了,赶忙从外面推开门走进来,循着声音走来,手电筒照着地上一脸血的男人,黄强的脸色变了。

    “阿月,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这个男人是谁?呀,文总也在?”两个公司挨着,平时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都互相认识,且关系不错。

    迷药的作用下,地上的男人犹如中软经散一样,浑身都没有力气,连动嘴的能力都没有,他内心想挣脱身上的绳子。他是玩捆绑的高手,就是号称最难解之一的绳结死猪结他也能解开。

    但现在,他却连力气都没有。

    林舒月一脚踹过去:“碎尸案的罪犯,一个妄图当我主人的男人。看到没有,是带着斧头,绳子跟鞭子来的,还扬言要让我们做狗呢。”

    黄强是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的,他是听说过什么艾斯爱慕,但他一时半会还真没往那边想:“都新社会了,还当人主人呢?什么毛病,大清都亡了几百年了。”

    林舒月可是黄强的得意弟子,听到林舒月的话,他气坏了,抬脚就是一脚,踹到了他的脑袋上,这让原本就晕乎的男人更晕乎了。

    黄强还要再踹,“蹭”地一声,点灯亮了,不一会儿,杭嘉白为首的警察就冲了上来。

    大冬天的,杭嘉白急得一头的汗水,叶雪玉跑得也快,她必须要赶在杭队面前到林舒月那儿,她可太生气了,她一定要给那个傻逼男人一点颜色看看!

    “阿月阿月,你没事吧?没事吧?”

    “没事没事。”几个警察一窝蜂地围了上来,叶雪玉朝林舒月使了个眼色,接着叶雪玉踉跄两步,朝着林舒月扑过来。

    “江州,你有病吧,你挤我做什么?”

    林舒月抱住叶雪玉,像是体力不支一般,往后退了一步,脚精准地踩在那个男人的手上,她用尽全力去踩,两个成年人的力量加重到脆弱的手指头上,哀嚎声又起。

    杭嘉白已经仔仔细细地看过女朋友,见她没受伤,也就松了心神:“你们什么情况,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把他抓回去。”

    “好的杭队。”江州跟赵友城诚恳听训,然后去扶起地上的人。他们知道已经看出来那男人的腿受伤了,他们扶起他时,用力地捏了捏他的腿骨。

    江州他们把人带走,林舒月把纽扣摄像头从衣领上取下来,放到杭嘉白的手上。这个摄像头是她在车上的时候就跟文英说过的,会在进她们的公司后,就进行拍摄。

    这个摄像头刚好拍摄下那个男人称要做她们的主任的那些话语。

    “走吧。”发生了这些事情,文英也实在是没有耐心去翻看钟佳丽的东西了,她决定让警察去翻。

    “好。”一群人前后一起出门,林舒月的眼前忽然飘着一张纸。

    林舒月左右看看,这张纸只有她一个人看得到。

    她伸手虚空一抓,纸就到了她的手里。

    【叮~~系统升级新功能,只需要五千积分,就能看到关于罪犯的一切资料哦~请问宿主是否兑换?】

    【因宿主第一次使用此功能,五折优惠~仅需2500积分!】

    【是否查看胡江荣的个人履历,是、否。】

    第153章 (二合一)

    林舒月没有立刻选择是或者否, 她先点开系统积分余额,看着原本那有五千多的积分只剩下2500,眉心跳了跳。不过倒也没有多生气, 毕竟系统积分赚到现在, 也实在是没有什么用。

    能升级也是一件好事。

    是否查看胡江荣的人生履历的选框在这个时候又跳了出来, 林舒月这一次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是。

    但现在并不是查看胡江荣人生履历的好时机, 她们现在正在跟着警察一起往楼下走。

    “阿月,你的那个辣椒水很管用,等一下你把配方给我, 我给我老婆跟我女儿也用上。”黄强道。

    黄强很不放心林舒月,也要陪着公安局。

    “好。”林舒月应了。

    他们在楼下,坐上了黄强的车。

    在车上, 无论是警察那边,还是林舒月这边,大家都很沉默,杭嘉白是没有想到这个让他们毫无头绪的罪犯居然会那么轻易地就被抓住。这样显得他们连续两天没睡好,忙着制定各个抓捕方案的他们, 好像很废物。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很快就消失不见。作为一个警察, 不管这个罪犯是因为什么原因落网,只要能落网,那就是好事。

    林舒月则靠在椅背上, 迫不及待地开始查看起关于胡江荣的信息。

    胡江荣, 1968年出生于西北的一个农村家庭, 生了四个姐姐后, 才有的他。

    因为是家中的独苗,从小就被宠爱着长大。一岁半, 刚刚走得稳当,就掐死了自己家的一只刚刚孵化没多久的小鸡。

    面对胡江荣的这个行为,他的父母不仅不谴责,还夸赞他威武勇猛。随着他的长大,他家的鸡鸭鹅没有一只能够活到成年。等他长到了十岁,他趁着家里人不在家,拿着菜刀就把家里的猪给宰了。

    那头猪是他家那年里唯一的肉食来源,也是全家过年时置办年货的指望。被胡江荣弄死的时候,猪刚刚抓回来没多少日子。身上一点肉都没有,胡江荣的妈妈周铁花终于受不了。

    周铁花也爱儿子,但自从儿子出生的这十年,她的日子越过越差。以前没儿子的时候,村里人笑话她家,好容易生了个儿子,大家只说了她两年苦尽甘来的这种话。

    两岁过后,周铁花走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有人忽然叫住她。因为那意味着,她又要替胡江荣赔礼道歉。然后呢,被嘲讽、被辱骂,那已经成了她们一家的生活常态。

    周铁花看着婆婆抱着胡江荣一脸的心疼,心肝宝贝儿的话一句接一句的往外冒,方法杀猪的人不是胡江荣,而是他被那头猪杀了一样。

    周铁花扯过胡江荣,抄过扫把就打,那是胡江荣这一辈子第一次挨打。打他的周铁花被丈夫打了一顿,两天了才下了地。公婆对她,再也没有了好脸色。

    胡江荣从来没有受过那样的委屈,他越想越愤怒,于是在某一天,看到自己的妈妈在河边洗衣服时,一脚把他踹到了湖水里。

    那时候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积攒了一冬天的冰化了成水,河流川急,人一入水,没多久,就被冲到了下游。胡家人在下游找了一天一夜,才终于找到她已经被河流里的石头撞断了脑袋的尸体。

    周铁花的死,并没有让胡江荣感觉到任何的愧疚与难受。没了周铁花,对他的生活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依旧当着胡家全家的掌中宝。

    大家都把这件事情当成意外,包括胡江荣的家人。

    胡江荣13岁那年,他在外面玩时,意外看见了两个在玉米地里情迷意乱的野鸳鸯。

    人家在玉米地里情迷意乱了多久,他就在边上看了多久。

    他特好奇,为什么那种事情,能让男人跟女人能一刻不停的换着姿势做。

    胡江荣怀着一颗激动的心回了家。

    夜里躺在炕上,胡江荣怎么也睡不着,他翻来覆去的,脑子里全都是白天玉米地里的场景。身体上仿佛有一股火,怎么也消不下去。于是他把目光落在了他的四姐胡想男的身上。

    西北天冷,为了节约柴火,家家户户都睡的是占据了半间屋子的炕。

    胡江荣作为胡家的大孙子,也是没有单独居住一个房间的权利的。从三岁开始他就跟着几个姐姐睡。等几个姐姐长大,陆续出嫁后,他就跟着四姐胡想男一起睡。中间隔着高高的箱子。

    但这并不能阻挡胡江荣,他直接绕到胡想男的那一边,不由分说就压了上去。

    十五岁的胡想男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她已经懂了很多男女之间的事情了。在被胡江荣扒裤子的那一天,她就知道胡江荣想做什么了,她拼命的反抗,指甲不小心抓到了胡江荣的身上。

    被弄疼的胡江荣恼怒不已,他直接扯过被子死死的捂在胡想男的身上,他的力气天生就比正常男人大,胡想□□本挣不脱。胡江荣第一次做男女之事,其中美妙的滋味让他欢喜得头皮发麻,他狠狠地发泄掉自己的欲望后,舒服的坐在床边喝水。

    就在他歇好了,想要再来一次时,才发现胡想男直接被他给捂死了。他直骂晦气,但还是就着上一次的滑动,跟胡想男的尸体又来了两次。等到天亮了,家里人都起床去干活了,胡江荣才把胡想男拖到后面的茅坑,丢了进去。

    胡想男的尸体被捞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两天了。对外,胡家人的口径都是胡想男去上茅厕的时候,掉进茅坑摔死了。

    胡家人猜到了胡想男的死因,默契得谁也没有说,甚至连责备胡江荣的心思都没有。

    在他们的心里,女孩子嘛,死了就死了,虽然可惜不能够为家里带来一笔彩礼,但跟传宗接代的男孩子相比,这就有点微不足道了。

    胡江荣的奶奶胡老太太甚至还在背地里埋怨胡想男不听话,没事惹得她的宝贝孙子生气做什么?

    倒是胡想男的三个姐姐胡要男,胡来男,胡愿男回来了一次,追着家里人要个说法。她们三个都不信胡想男会从茅坑上掉下去。

    尤其是二姐胡来男,她说到激情之处,甚至指着胡江荣骂了一句,这句话又得罪了胡江荣。

    怀恨在心的胡江荣决定报复胡来男,毕竟从小到大,他的父母、家人包括他身边的人,都在告诉他,他是胡家最重要的人,他的几个姐姐,生来就是为了他以后的美好生活而服务的。

    以前她们也做得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会带回来给胡江荣一份。但胡江荣从未有过感激之心,他反而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他甚至连自己的父亲、爷爷奶奶都开始逐渐不放在眼里。

    十多年来的养尊处优,已经让胡江荣直接变成了一个唯我独尊,不能忍受任何忤逆的人。

    当天晚上胡来男回去时,他偷偷跟了上去,从后面一棍子打晕了胡来男,并且在胡来男晕倒后,直接找来了山里的一个想要老婆想到眼睛发绿的老光棍,用80块钱的价格,卖了胡来男。

    胡来男被迫关在老光棍家的屋子里,最后是生孩子生死的,因为她难产,是被活生生剖开肚子,硬取出的。

    在胡来男被卖到老光棍家的这一年里,胡要男,胡愿男相继出事,她们都是毫无预料的相机失踪,之后就杳无音讯,无论她们的丈夫再怎么找也找不到她们的消息。

    后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村里开始流传起了一则小道消息,胡要男,胡愿男是为了钱,跟着来村里收包谷的外地商贩走了。

    到了这个,胡江荣的爷爷奶奶胡老头胡老太太以及他爸爸胡大根终于知道怕了。

    他们没有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反而将一切都错怪在死了的周铁花身上。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周铁花的地不好,生出来的孩子从小也就不好。

    赖地长歪苗。以前他们认为的胡江荣的勇猛,也成了他残忍的代名词,他们论了胡江荣从小到大所做的事情,越想越害怕,他们怕他们哪一天不小心惹了胡江荣,也落得个横死的下场。

    人的喜好就是这样,就拿胡老头一家三口来说,他们喜欢胡江荣的时候,胡江荣拉屎放屁都是香的,但当他们不喜欢胡江荣的时候,他呼吸他们都觉得难以忍受。

    为了顺利的除掉胡江荣,他们最终商量,先对胡江荣言听计从,等胡江荣放低警惕以后,他们就对他一击必杀。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胡老头跟胡老太太都老了,胡大根身上也有点残疾,虽然不用吃药,但手脚上有点毛病。这些年他们家极力供养胡江荣,胡江荣身肥体壮,硬来他们根本就不是胡荣林的对手呢。

    因为他们的策略,胡江荣在家里当上了土皇帝。家里的钱随便他拿用,想吃的东西随口提一句,下一顿就能在饭桌上见到。

    哪怕他要去嫖女人,胡老跟都能去别人家借钱来个他。

    胡江荣从这里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什么也没说,就看着他的爷爷奶奶爸爸想怎么做。

    在这段时间里,他成日混迹于街上镇上,吃喝嫖赌,样样都学了个精通。但他到底才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在经验、人情世故方面根本就比不上外面的老油条。

    他赌赢了很多钱,也赌输了很多钱,在当了家里所有的能当的东西以后,他打上了房子的主意。

    那是胡家的老宅,胡家祖祖辈辈都在这栋房子里生活。为了保住房子,也为了以后不再那么憋屈的生活,胡江荣的爸爸胡大根决定不能再等了。他买了一杯酒回来跟胡江荣一起喝。

    按照他们的计划,他们喝倒了胡江荣以后,准备把胡江荣丢到河里,做出他醉酒后失足落水而亡的假象。胡江荣越来越混,喝酒宿醉而归更是常有的事情,根本就不会有人怀疑。

    他们的想法很美好,但他们三人的想法并没有实现,胡江荣识破了他们的计谋,于是,失足落水的人变成了胡老头三人。

    他们三人如同当年的周铁花一样,落入了冰冷的河里,被刚刚化了的河水裹挟着,在河道里被数块礁石所撞。

    等他们被人打捞起来时,他们的身体甚至都已经残缺了好几部分。

    等当地警方找到合他们的身份信息,查到胡江荣时,胡江荣早就已经逃之夭夭。

    杀了人的胡江荣知道自己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善了了。他的所作所为并不高明,他的姐姐接连出事,他在村里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

    之所以一直没出事,一个他从小的生活做派。另外一个是村里的人都姓同一个姓氏,往上数三代,大家都是同一个祖宗。

    再加上他爷爷奶奶爸爸的包庇,但从胡来男出事开始,他们就算再包庇,也有些没用了。这一次他爷爷奶奶爸爸一夜之间一起失踪,胡江荣没有办法坐以待毙。

    他搜集了家里所有被他奶奶藏起来的钱,又找了一起混日子的人借了一些钱,赶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坐火车离开,并且在途中站点下车,之后一直在工地做活。

    没了家里人的供养,胡江荣终于感受到了生活的苦难,越是干活苦,干活累,他就越是怀念当初把胡想男掐死时的刺激与舒爽。

    但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学会了持续发展,在观察了许久以后,他找打了一个疯女人,他把那个疯女人带回了家,整日整日的折磨。

    后来,他跟钟佳晟认识了,或许是人渣中的互相吸引,两人身份不同,年龄不一样的人成为了朋友。也是从钟佳晟的口中,胡江荣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一种就喜欢别人打自己,虐待自己的人。

    他立刻就弄死了被他折磨了两三年的疯女人,给钟佳晟磕了头,成了钟佳晟不知道是第几个的弟子,他也成了钟佳晟最出色的弟子。

    这些年里,经过胡江荣手里的nu不计其数,他们无论是哪种奴,都服服帖帖的。

    钟佳晟很欣赏胡江荣,不仅给他提供吃喝住的地方,还每个月额外他一笔钱。

    胡江荣对钟佳晟很尊敬,但这种尊敬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所剩无几,尤其是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胡江荣已经厌倦了这一切。

    在从圈内人的口中知道了国外流行一种奉献的奴隶后,他开始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成了钟佳晟的徒弟以后,胡江荣在忙着调、教别人的时候,也学了英语,不会说,但书面用语还不错。他发了一个帖子,再把自己最得意的几个nv的身份信息写了上去。

    之后他就实施他的计划,把钟佳丽、阿衰廖鹏义以及一个叫做彭云的男人带下去。

    之后的调、教,杀人、分尸便顺理成章了。

    为了刺激,胡江荣甚至做出了挑衅警方的事情。

    之所以会盯上文英,是对她很好奇,她没有被钟佳晟驯化,她是钟佳丽死前唯一的牵挂。

    为了会一会这个文英,他特地拿出了之前悄悄买的身份证,到鼎生大厦,送了一笔钱之后,他成功的成了鼎生大厦的一名消防员。

    才来第一天,他就在半夜看到了文英,胡江荣直接拎着东西就上了。

    他要把文英掳回去,把她炼制成自己的专属奴隶。

    ···

    林舒月看到这里,胡江荣的人生履历就已经结束了。林舒月舒了一口气。

    她终于知道胡江荣为什么会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善恶值了。她见过的罪犯也够多的了,但像是胡江荣这样的,把自己的家人全都屠杀殆尽的,只有这么一个。

    胡江荣甚至都已经超出了“人”的范畴了,说他是畜生都是侮辱畜生。

    在林舒月看来,他就是个标准的反社会人格,要不是钟佳晟把他介绍到了这个艾斯爱慕的群体中来。对于这个群体,他又觉得格外的新鲜,因为正在兴头上,所以他勉强遵守住了艾斯爱慕圈子里的游戏规则。

    但野兽终归有破笼而出的一天。

    林舒月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终于到了公安局了,林舒月跟杭嘉白道:“阿白,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个人熟悉呢?”

    杭嘉白在看到胡江荣的时候,胡江荣就已经是一个猪头三的模样了。

    杭嘉白看着被江州跟赵友城拉下来的胡江荣,怎么看也没有看出来这个猪头脸有什么熟悉的。

    “我看过你们的罪犯抓捕网上的照片,有一个叫做胡江荣的,跟没被我打肿脸的他很像。”

    罪犯抓捕网站确实是有的,那是前年由公安部牵头做成的网站,为了支持这个网站的发展,全国各地的工作单位都把自己这些年来没有破获的案件的嫌疑人发布在了追逃网上。

    胡江荣的照片确实在其中。只不过照片上的他,十分稚嫩。是十几岁的年纪。

    但杭嘉白听所胡江荣的名字,却不是第一次。他的事迹流传于警界内,在杭嘉白上大学时,他的名字出现在各个老师的口中。

    每当讲解到灭绝人性但一直在逃亡的罪犯里,胡江荣都榜上有名。甚至因为他的案子太有特点,许多警察都恨不得亲手逮住他。

    杭嘉白大步上前,将胡江荣的裤子扒开,果然在他的裤子左边的臀肉上,有一个硬币大小的黑色胎记。

    但这并不足以证明胡江荣的身份,他又扒开胡江荣的衣服,在他的左胸上,有一条斜着的十厘米左右的伤疤,那伤疤是当年胡江荣跟人打架时留下的。

    “胡江荣,真的是你!”杭嘉白第一次表情管理失败,也是第一次这么的震惊。

    他的惊呼声让江州这些警察都吸引了过来。他们一个个就像是变态一样,把胡江荣的胎记伤疤参观了一遍、

    杭嘉白的队长闻讯赶到门口,听到杭嘉白说完全因后果,抓着林舒月的手上下左右的晃动。

    “谢谢你,林记者。真是太谢谢了。西北那边的兄弟单位在去年解救了一批人,其中有一个叫做胡愿男的,她是胡江荣唯一一个在世幸存的家人了。”

    “在这过去的一年里,胡愿男除了保证自己的吃喝以外,唯一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到公安局门口静坐,甚至在过年的时候去了首都,在□□广场跪坐申冤。”

    “她浑身都是伤,没有一块好肉,她不为她的父母爷爷奶奶诉,她为的是她那几个无辜的姐妹申冤。”

    “据兄弟单位那边讲,她准备在元旦又上首都了。”

    第154章 (二合一)

    清晨天还未亮, 西北定州县伍明镇红旗乡的胡沟村,一个女人就已经从炕上起来了,夜里的冬天冷得很, 昨晚烧的热热的炕经过一晚上的冷却, 但还是有点热乎气。

    接触到冷空气, 女人冷得一激灵。

    打了个冷颤, 她穿上自己最体面的衣裳,对着镜子,把自己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拿上昨天晚上烙的干粮,往一个破旧掉漆的军用水壶里装满水,穿上已经有些破烂的解放军胶鞋。

    等到外面的天蒙蒙亮, 背着一个包包踏入了前往首都上访的征程。

    农村人都起得很早,她出去的时候遇到了很多人,那些人没有谁跟她说话,她也不愿意跟人打招呼,昂首挺胸的从人群中央走过。她就像是一个挺拔的战士, 无论她们等一下的话语多么难听, 也不会伤害到她。

    还没走远, 那些人的说话声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胡愿男又去上访了啊?你们说,她这回还会不会被政府的人送回来?”

    “应该会,我听书记说, 让咱们注意她的情况, 要是她要去上访了, 就跟他说。”

    “谁不知道胡愿男今年要上访。你说她年年上访有什么用, 胡江荣出去都那么多年了,警察要是能抓到, 还用等到现在吗?”

    “照我说也是这样的,她有那些上访的钱,不如存下来,给她的儿子用。她儿子有了后妈,都不认她了。”

    “要我我也不认,她出去那么多年,都脏了身子了!”

    “你们不要这么说,要怪就怪胡江荣,她也是不想的。”

    “你这么心疼她,你把她娶回家啊,你不是有个儿子才刚刚死了老婆?”

    “你有毛病是吧,没出三服,娶什么?”两人吵了起来,有人见状立马转移话题。

    “应该有人去告诉书记了,快看看,那不就是书记?来得还蛮快!”

    众人望过去,果然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棉袄的男人站在胡愿男的面前,他是胡家沟的村书记徐志刚,来胡家沟工作有快十年了。

    算算时间,胡江荣杀害他爸爸胡老跟。爷爷胡老头奶奶胡老太太的时候,他刚刚到胡家沟任职。之后,也是他执意报警的。

    因为这件事情,当年村里的老一辈的人,对徐志刚很有意见。要不是后来,徐志刚带着村子里的人脱贫致富,现在他们村里,每家每户都有一台摩托车,每年农民光摘枸杞的收入,就有大几万。

    他能带着乡亲们挣钱,所以才那么服气他,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总有人支持。

    胡愿男拧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在徐志刚来村里任职之前,胡愿男就跟姐姐胡要男前后脚被卖进了隔壁县城的大山里。

    胡愿男对徐刚没有什么印象,她现在对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的仇视,在她的心理,这些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都一样的令人作呕。

    “胡愿男,这是村里从账上拨给你的钱,你拿着做路费。 ”徐志刚往胡愿男的怀里放了一个信封。扫了一眼那些看似在说话闲聊,余光却一直在注视着他们的村里人。

    “这是村里的村里的男人们集体开会过后同意给给出来的钱。你就安心拿着,希望你早日能够沉冤得雪。”

    定州县,自古以来,就是个男人很有话语权的地方。在这里,无论一个女人有多么厉害,也管不到她们的男人身上。

    徐志刚在此之前,一直大力开展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活动。但收效甚微。

    以前徐志刚是最恼恨这种老旧观念的。但是有的时候,他又不得不通过这种老旧观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就像现在,要不是他说了一句那些女人的男人们共同做的决定,徐志刚干肯定,这些爽朗大方的西北女人绝对会冲上来,一人一把的把他的脸挠花。

    信封不厚,但里面应该有几百块钱,胡愿男转身看了一眼那些竖着耳朵听动静的人们一眼,把信封丢给徐志刚,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她现在确实是在胡家沟住着,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对胡家村有归属感,是因为这个地方,还有一间屋子可以让她睡觉。但她对于这个村子,她的内心充满了厌恶。

    胡江荣时什么脾性,整个胡家沟谁不知道?她四妹掉进茅房死了,她二姐离奇失踪,到现在也没个音讯。

    她跟她大姐被胡江荣卖掉的时候,她看的清清楚楚的,在离她们不远处的地方,她的一个叔叔就在那里蹲着。

    解救她的警察说,是有人去报警了。胡愿男一点也不感动。因为在过去的三年里,她过得猪狗不如,她的身上没有一片好肉,她的脸上是纵横交错的伤疤,她有时候夜里醒来,看到墙上的镜子,都会被吓一跳。

    她的大姐是她们姐妹中脾气最好的一个,胡江荣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他可以说是在她大姐的背上长大的。她大姐也是全家的姐妹里,对胡江荣最好的,可就是这样好的大姐,也没有让胡江荣心软半分。

    胡愿男跟胡家村的人说半句话都欠奉。徐志刚就算再带着胡家沟人脱贫致富又怎么样,她没有享受到半分。那些胡家村的男人给她凑了上访的费用又怎么样?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年村里要唱戏,她们在场院上玩,八岁左右的胡江荣不知道为什么生了气,拿了一块石头追着她们砸。把小想都砸出了血。

    村里的这些叔叔伯伯却不把这件事情当成一回事,反而不约而同的在赞扬胡江荣有多厉害,那些婶婶大娘的倒是劝了几下,但是很快就被家里的男人给喝退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多不胜数。这些男人并不在乎她们被打痛不痛,胡江荣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于残暴,他们只要有趣,只要有热闹可以看了,就足够了。

    甚至有的人会在胡江荣打她们时,在一边起哄。

    如果胡江荣最后没有丧心病狂到把胡老头三人弄死,他们或许一辈子也不会认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错。

    毕竟女孩子嘛,长大都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都是要给别人家当人的,哪里有传宗接代的男孩重要。这些叔叔伯伯今天愿意从村里分钱给她做上访的路费,未必没有为他们以前的那些所作所为表示忏悔的意思。

    或许也有一些人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错他们之所以会同意这件事情可能也就是随大流罢了。

    胡愿男不要他们的钱,那些忏悔她不接受,或许他们的错处并没没有那么大,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她永远都会记得她们当初被胡江荣大庭广众之下打的疼痛与羞耻。

    胡愿男以前想起来那些事情都觉得不可思议,当初她们为什么不反抗呢?明明她们四姐妹都比胡江荣大,哪怕他再厉害,她们四姐妹加起来怎么也能给他一顿狠的了吧?

    但是现在,胡愿男想通了,她们小时候不敢反抗,是因为围观的那些男人在那个时候的她们面前。他们是绝对的权威者。

    他们是不可挑战的权威,所以她们哪怕有反抗权利也不敢反抗。包括胡江荣,因为□□多那二两肉,他也成为了权威中的一员。

    在那个时候的那些男人眼里,胡江荣才是他们中的一员,而她们这些女孩子,不是。

    胡愿男大步离开。路过那些已经明显老了的男人堆里,有些人面露羞愧,有些人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胡愿男拿着之前秋天,她跟着人上山挖草药,下地摘枸杞得来的工费,一点一点的朝着首都的方向走。

    等她走到下一个县城,就会有一辆收毛猪的人路过,她可以搭乘他们的车子去最近的一个火车站,。

    西北地市辽阔,县城跟县城之间的距离很远,她从清晨走到下午,才隐隐约约看到那个县城的轮廓。

    她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静静地等待着那辆收毛猪的车子从这里路过。那是她上个月跟收毛猪的人约好的。

    走了一早上,饿得慌,胡愿男拿出饼子吃了起来。早上灌装的水,早就已经喝了差不多了,她就那么干吃饼子,嘴唇干得起了泡,寒冷的冷风将她吹得瑟瑟发抖。她的手上,是粗糙的大裂口,最深的那个,有牙签那么粗。有几个裂口是新裂出来的,还有淡淡的血水流出。

    风又大了起来,还带着一点小雪花,胡愿男吃了两口冷硬的饼子,绕到石头后见面,蜷缩在小小的石头后面等待。

    “胡愿男,胡愿男!”在累得快迷迷糊糊要睡过去之前,胡愿男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声音,她努力睁开眼睛,背起手边的背包就走了出去。她以为是收毛猪的那一对夫妻来了。

    但等她走出去以后,她才发现原来在叫她的是一辆警车,徐志刚就坐在警车上。

    警车上的徐志刚也看到了胡愿男,十分激动:“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胡愿男在那里咧。”

    她的话音刚落,警车就停在了她的身边,驾驶室的车窗摇了下来,一个胡愿男十分眼熟地警察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警察是把她解救出来的人,也是在知道她要去上访时,给她提供路费的人。

    “胡愿男,胡江荣在鹏城落网了。”

    风刮得越发厉害,耳边的碎发打在脸上,带这些微微地刺疼,胡愿男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振奋人心的消息,怎么现在就听到了?

    她以为,这个上访之路,她得走一辈子。

    ······

    从广粤省到首都,坐火车需要24个小时,林舒月跟杭嘉白的约定,是在24号的早晨六点坐上火车,在车上呆够一个白天,一个黑夜,等第二天醒来,就在首都的土地上了。

    但因为胡江荣的事情,他们退了火车票,决定讲出行时间挪到25号的早晨。

    在二十四号的下午,林舒月见到了胡愿男。

    她身材瘦弱,穿着厚厚的衣服,因为炎热,脸上隐隐约约出了一些汗珠。

    这不是胡愿男第一次去大都市,她早就没有了第一次入城时的那种惊奇。但她还是往四周看。因为要迎接元旦的到来,有些商户家的门口纷纷摆上寓意好的绿植,绿植下面是一圈红的粉的鲜花。

    这是胡愿男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在冬天里看到话跟没有掉叶子的树。她已经震惊了一路了,但她依旧惊奇。

    叶雪玉走到了她的面前,朝她自我介绍,又跟她握握手。

    胡愿男的手在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上看了看,把自己的手在裤腿上擦了擦才握上去。胡愿男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孩子的手那么软。

    林舒月举起相机,给她们拍了一张照片,胡愿男看下意识地看过来,林舒月朝她笑了笑。

    跟着胡愿男一起来的,还有他们市里的四个警察。他们随身携带的包里是胡江荣所有的犯罪卷宗。

    他们这一路,心急如焚。胡江荣的案子,在整个省来看都是十分恶劣的,堪称近年来影响之最。为了抓捕胡江荣那个,他们这些年把整个省都翻了个遍。

    “我们实在是没想到他那么能跑!”定州县的刑警张周海十分感慨。

    胡江荣没有文化,连小学都没有毕业就不愿意去读了,问他,他就说是学校老师教得太简单了,他不用学都会。

    从张周海他们收集的资料来看,这个胡江荣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的聪明在什么程度呢?一些初中的学习知识,只需要给他讲三五遍,再给他一个题目的时候,他就不会做错。

    但他的性格缺陷也是一直就有的。他的残暴,仿佛是娘胎里就自带来的。他仿佛没有任何的共情能力,就像杀爷奶父母卖掉姐姐这些事情,他做起来十分自然,像是喝水吃饭一样的简单。

    对待他这些亲人,跟他对待门口路边的蚂蚁没有什么区别。杀他们就跟他小时候,杀死刚刚孵化的小鸡一样简单。

    胡江荣的人已经被他们在这些年里研究了一个遍。他们都知道,胡江荣这个家伙是反社会性格。

    这种人在社会上,会十分危险。这也是这些年来,西北那边的公安系统,每年都给全国各省公安系统发胡江荣的个人资料的原因。这也是定州公安局的刑警们年年都在找胡江荣的原因。

    “他确实挺能跑。也很残忍,只不过他这一回运气不好。”杭嘉白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林舒月。

    张周海也是知道胡江荣落网的过程了,他看向林舒月的眼神十分好奇。

    林舒月倒是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但是昨天她用辣椒水来制服一个歹徒的事情已经被很多人都知道。林舒月今天就接到了好多个电话,都是在跟林舒月要家里辣椒水的配方的。

    胡愿男一句话也没有说,张周海也知道他好奇,便也不废话,让行嘉白带他们去看胡江荣。

    胡江荣现在还在公安局的拘留室里,为了避免意外,他的拘留室外面都是二十四小时都有带着武器值守的警察的。

    林舒月他们见到胡江荣的时候,他脸上的青紫、舆淤青已经落了大半。

    一直很安静的胡愿男在看到胡江荣的时候,就已经从包里还拿出了一块长方形的石头,在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跑过去,直接一石头砸在了胡江荣的脸上。

    胡江荣的脸上顿时皮开肉绽,胡江荣到现在也是十分嚣张的。他顶顶被砸疼了的地方:“你是哪里来的疯婆子?”

    胡江荣自打跟了钟佳晟以后,就再也没有调教过像胡愿男这样的女人了。现在这样一个堪比疯婆子的女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胡江荣厌恶的皱起眉头。

    脑中却在思索着,难道这个十分眼熟的女人,是他在认识钟佳晟之前,调教的那个傻子?

    但是那个傻子不是被他弄死了吗?鬼魂?胡江荣嗤笑一声,是一点都不怕。

    胡愿男捏着石头,恨恨地道:“胡江荣,你不记得我了?”

    熟悉的乡音,让胡江荣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他眯着眼睛仔细看了胡愿男好一会儿,才有点不敢置信地道:“胡愿男?”

    胡江荣是十分震惊的:“你还活着,朱老赖头居然没有打死你?”

    胡江荣在吃了一次卖掉姐姐的红利,胡江荣在再次卖掉姐姐的时候就已经仔细挑选过,那种爱打人的,爱虐待人的是他的首选,甚至在他卖人的时候,那些买主的地一句话问他要是把人打死怎么办时。

    胡江荣的回答都是打死了算,要是吃肉,给他分一碗。

    而那个朱老赖头,可以说是几个人里最残暴的了。他当时都在打赌胡愿男在朱老赖头的手里,活不过半年。

    居然能活到现在,胡江荣十分好奇,随机眼中又起了浓浓的兴趣:“胡愿男,你这一身皮肉真是好,耐打,抗造,你来做我的nu怎么样?咱们姐弟到时候一定能够在圈里出尽风头。”

    胡江荣知道只要他不供出来钟佳晟,等钟佳晟出去,就会想方设法把他弄出去。毕竟他知道他那么多的秘密!

    再说了,他在老家杀的那些人,又没有人证,钟佳丽这种人,在他最后一次调//教他们的时候,可是签了协议的。有了协议,是死是活,他就觉得警察管不着了。

    让作为姐姐的胡愿男做自己的nu这在胡江荣看来也正常极了,在钟佳丽没有认他为主之前,钟佳晟不就是她的主吗?

    真是死性不改,在场的人都皱了皱眉头。

    胡愿男更是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块石头砸到胡江荣的额角。

    “这是我在四妹跟大姐的坟头带来的石头,看到你今天被抓,过段时间,被判处死刑,我们就高兴了。”

    胡江荣一脸的不屑,根本就不不担心。

    认了人,确定里面的人是胡江荣,胡愿男就被请出去了。她带来的石头,也有被捡了回来,她小心翼翼的将两块石头放回军绿色带着个补丁的帆布包里。

    在拘留室门口,林舒月说了自己的身份,想要采访她,胡愿男同意了。

    她的事情已经被报道过很多次了,每次她去上访,都会有记者来采访她。

    胡愿男不识字,但当采访她的报纸被发出来后,她去买来让人给她读过,一次花一毛钱,给她读报纸的都是小学生。

    有些报纸写得十分离谱,甚至将她刻画成一个十成十的孝顺女儿,胡愿男当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恶心得都想吐。

    “我不是孝顺的女儿,如果你们想要把我,刻画成一个孝顺女儿的话那就不要采访我了。我不符合你们的想象。”胡愿男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林舒月已经从系统那里知道了胡江荣的全部个人履历,又怎么会要求胡愿男做一个孝顺人呢?

    “我写报道,一向真实。被采访者怎么说,我就怎么写。从来不会掺和一点假。”

    胡愿男已经知道了林舒月就是把胡江荣抓捕住的人,她点点头:“那你问吧。”

    林舒月打开录音笔,采访便开始了。

    在采访到胡愿男坚持上访的原因是什么的时候,胡愿男道:“我为了我的姐妹。在我的家里,作为女孩子,我们是不被任何人喜欢的。我们姐妹四个。”

    “也正是因此,我们姐妹四个,感情一直都很好。我小妹死的原因那么可笑,我的二姐不过是顶撞了胡江荣一嘴,就离奇失踪,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体。、”

    “我大姐为家里操劳太多,嫁人后生了孩子,也没有养好身体,在被胡江荣卖掉的第二年,她就已经死了。我在去年找到的她死了以后被丢掉的地方。”

    “她死了以后没有棺材,没有草席,她被丢在山坳里,我找到的时候,只有骨头。她的大腿骨,这个地方。”胡愿男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内侧:“这里有一个刀伤,砍到了骨头。”

    胡愿男眼眶含泪,嘴唇都在颤抖:“我大姐啊,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她怎么就好人没有好报呢?当初,她该有多疼啊?”

    林舒月看她决口不提自己,问:“那你呢?”

    胡愿男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说:“你不是看到了吗?毁了容,身体也毁了。要是警察去年再晚去一个月,我也活不了了。”

    胡愿男挺了那么多年,靠的都是出去后为姐妹们伸冤,看着胡江荣死的念头来支撑。

    因为念头太过强烈,信念太过鉴定,以及她给朱老赖生过一个儿子,所以她苟活到了现在。

    被毁容胡愿男不怕,她甚至觉得无所谓,因为她活着,她将亲眼看着胡江荣死。这些伤痕都是见证,都是值得的。

    胡愿男的眼睛中透漏着一股坚定地光,这一束光,让林舒月为之动荣。

    “那你的父母爷爷奶奶呢,你不为他们伸冤吗?”

    胡愿男冷笑一声:“我不怕告诉你,也不怕你把这些话写出去。记者朋友,我在知道他们是被胡江荣杀死的时候,我只恨自己裤兜里没有钱,要是裤兜里有钱,我高低得整两串鞭炮放上去。”

    “他们被胡江荣杀死,那是他们罪有应得,是他们活该,是他们的报应,是他们该得的。他们死得好,要是让他们正常的老死病死,我才觉得老天没有眼睛,看不到我们的冤屈呢。”

    胡愿男的恨意太浓重了,林舒月想起周铁花,那个开启胡江荣杀生之路的女人,胡愿男的母亲。

    “你的妈妈呢,也这样吗?”

    胡愿男沉默了一下,说:“她没有那么差,但跟胡老根他们比,又好到哪里呢?”

    第155章 (二合一)

    胡愿男跟林舒月说起了她的妈妈周铁花。

    “我妈妈她是家里唯一对我们还算好的长辈, 她会在外出吃席时给我们带点好吃的回来,虽然给的没有给胡江荣的多,但是比起什么都不给我们的胡大根他们, 她就会好很多。我跟我二姐, 一个喜欢吃蛋白, 一个喜欢吃蛋黄, 所以每次,蛋黄都是我的,蛋白都是我二姐的, 我大姐跟我小妹都不挑食。所以,她们是一人一半。”

    在不正常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孩子,过得太苦了, 所以别人稍微给点糖,没尝过甜味的孩子就像是蚂蚁一样,只想抓住那一点点的甜,舍不得失去。

    “但那也只是好一点点而已。在她心里,胡江荣也是比我们重要的。没遇到胡江荣的时候还好, 遇到了胡江荣, 我们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只可惜啊, 那时候的她们不懂。所以在面对周铁花时,就会一步步让步。

    “比如我们的婚姻。”胡愿男忽然笑了出来:“我大姐是全家年纪最大的,她结婚那年, 胡江荣刚刚上高小。我的爷爷奶奶觉得他是天定奇才, 以后必定有大出息。他最常挂在嘴边的话, 就是胡江荣要是生在古代, 一定是大将军,是天潢贵胃。”

    “所以他们说要给胡江荣攒钱, 要为胡江荣的以后做打算。我大姐就被说给了隔壁村里的一个死了老婆的男人。他家条件不错,在整个乡里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他平时干活也行,是十里八村最能干的那一批人。但爱喝酒,酒量不好,一杯就能喝多了,一多就爱打人。”

    “他的前一个老婆虽然不是被他打死的。但也差不多了。他还有一个快十岁的儿子,一个刚刚五岁多的孩子。一对已经五十六十岁的老人,我大姐一嫁过去,就得当后妈,就得当孝顺媳妇,还要挨打。”

    “他儿子已经懂事了,特别恨我大姐,处处跟她作对,出去外面没有说过她一句好。我大姐从嫁到他家去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在我大姐刚刚嫁过去的那段时间,她被打了跑回家。”

    “我爷爷奶奶对她受的一身伤装作看不见。我妈妈把我大姐扯进房间,说她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受了委屈不该回娘家。她说,我大姐没有用,笼络不住丈夫也治不住孩子。”

    “她让我大姐争点气,把婆家把持住,等以后胡江荣长大了,给他盖房子、供他读书,娶媳妇。”

    胡愿男的眼神看着地上,瞳孔并没有什么焦距:“我二姐嫁给了一个长了六跟手指头的男人。人长六趾在我们那边看来,是相当倒霉晦气的存在。因为手的这个残疾,他到了三十了还没娶老婆。”

    “我二姐不愿意嫁给他,是我妈没日没夜的在她的身边劝导哭诉,我二姐才同意嫁的人。”

    “婚后的日子我二姐过得同样不如意,她性子好强、冲动,跟她男人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有时候闹得厉害了。我妈妈就胡过去,不分青红皂白的辱骂我二姐,甚至有时候,还会上手打。”

    “但她每次去我二姐家,都要顺点东西回去。她东西是拿回来了,我爷爷奶奶夸奖她了,但我二姐在我婆家的日子就难过了。”胡愿男冷笑一声。

    “她根本就不是去劝架的,她的主要目的,就是拿东西。至于拿东西以后我二姐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她根本就一点都不关心。”

    林舒月在她说完以后,问她:“那你呢?”

    胡愿男看了她一眼:“我嫁给了一个傻子,快三十岁了,还尿在□□,丢给他一根绳子,他能坐在地上玩半天。”

    “我不愿意嫁给他,是我妈提议把我死送到傻子家,再把门反锁,让傻子跟我在一个屋子里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也是她带人来找我的。”

    她们那个地方,格外的封建,时至今日,整个村子里,也没有哪个女人敢光明正大的穿裙子出门。谁要是穿一条裙子出门,那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大家的谈论内容都是这个,那些谈论没有一句好话。

    什么淫/娃□□不检点都有。

    就算到了现在,到了夏天,也极少会有女人在村里穿短袖。

    因此在胡愿男年轻的那些年里,女人跟男人孤男寡女在一间屋子里呆着,哪怕有一个人是傻子,什么也没干,胡愿男也成了被人唾弃的对象。走在路上都会被一些男人吐口水。胡家村的人都是一个祖宗,朝她吐口水的,有她的叔叔伯伯,也有她的哥哥弟弟。

    在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很久,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松口嫁了过去。

    她的日子在姐妹三人里过得最好的,因为她那个傻子丈夫不仅好糊弄,在家里还受宠,只要哄好了他,让他把自己当成玩伴,那样她在婆家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她公婆也不敢欺负她太狠,怕她暗地里把受到的欺负,都回到傻子身上。

    当年,两个姐姐都是她私底下接济的。还有小想,想到这里,她就难受。

    “你回来后,去看过你的孩子吗?”林舒月问。

    胡愿男点点头:“去看过。我被卖掉的时候他们还小,还不懂事,那家给他们新找了一个后妈,我去看过,他们的日子过得挺好的。那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我是她们的亲妈,我也没想着认。不过我托人给他们送了点生活费。”

    生活费不多,三五块钱,但那已经是胡愿男的所有积蓄了。

    胡愿男没有去认回他们的意思,在傻子家,她的日子过得好,是对比起两个姐姐来说的,但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傻子有时候连上厕所都会上在裤子里。

    那种给小孩换完尿布又要给当爹的换尿布的日子胡愿男已经过够了。

    胡愿男说了很多,林舒月也从她的口中,把周铁花的性格给还原了。一个被数千年的封建社会给荼毒了的女人,一个被洗脑得很彻底的女人。

    她自我认命,也劝女儿们认命。她拥有的不多,所以她能给胡愿男她们的东西也不多。因为千百年来的“规矩”,她随波入流,在对待儿子女儿一件事情上,无法做到一碗水端平,也没有那么多的东西,可以让她端平。

    胡愿男继续说:“她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我听人说过,她刚刚嫁给胡大根的那天,就被胡大根打了一顿,胡大宝跟何小草就在边上看着。胡大宝甚至还在边上教胡大根打人应该打哪里才会叫人觉得又疼,又受不了什么伤。”

    胡大宝是胡大根的亲爹,也是胡愿男的亲爷爷。他们家这一支代代都只出一个男孩,因此哪怕胡愿男还有姑姑,但在别人眼里,胡家就是一脉单传。何小草是胡大根的亲妈,她的亲奶奶。

    从他们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在她们当地,男人女人的地位差距。

    胡愿男说:“我们姐妹四人都不怪她。她的日子也挺艰难的,而且她说的话也没有错,她过的日子,也是跟我们的没有多大的差别,男人嫁给谁都是嫁,嫁给谁日子都不好过。”

    “她也是疼过我们的。”对周铁花,胡愿男不恨,但也做不到爱。

    林舒月还要问,吴冬艳来了,她的手里还抓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人。

    “这一是一个小偷,在边上夜市偷人东西被我给抓了。”吴冬艳打开拘留室的门,找了个铁笼子,把小偷推了进去。

    “现在过年了,小偷是很多。”林舒月在吴冬艳出来后道。

    林舒月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吴冬艳了。自从当上了刑警队的小队长以后,吴冬艳的大多数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她这段时间,只要组里没有任务,她都是泡在档案室里的。

    林舒月跟她的聊天频率不高,一个月也就三五次,但见面了,两人依旧十分亲热,并不见生疏。她在跟林舒月说话的时候,也看了眼胡愿男。

    “是,最近天天都能接到很多报警电话。都是小偷的,我决定今晚去抓几个小偷,先不跟你讲了,我先走了,你忙着。”

    “行,慢走。”吴冬艳这一打岔,林舒月也没有什么想要问胡愿男的了。

    她拿出自己的名片给胡愿男,这盒子名片是报社最近发的,他们新闻部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盒子。

    林舒月拿了以后一直都还没有机会给出去,胡愿男是第一个收到她的名片的人,也算是比较有纪念意义了。

    “我明天会登报纸,我是鹏城都市日报的记者,到时候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去买一份来看。”林舒月朝胡愿男说。

    胡愿男认真的记住林舒月的话,:“我记住了。”林舒月没有问一些让胡愿男觉得难堪的问题,胡愿男接受过好几个采访,林舒月的采访最让她舒服。

    她也想看看林舒月写了什么东西,怎么说的她。

    跟胡愿男说了再见,林舒月转身朝外面走,她要找个安静的咖啡馆写稿子。今晚就要去首都了,她得在这之前,把文章写好。

    还没走出几步去,林舒月就接到了文英的电话:“小林,我找到了一样东西,如果这个东西里面是钟佳丽留下来的证据,那么这些东西,应该能够给钟佳晟定罪了。”

    从钟佳晟被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个小时了,距离24小时没有多久了,时间短,任务重,胡江荣这边的案子也需要交接,他们组的队员恨不得分成24个人来用。

    但钟佳晟的伪装实在是太好了,他们原本是对钟佳丽的办公室是抱着很大希望的,但经过三个人仔仔细细的搜寻,也没有搜到一丁点的线索。钟佳晟的家中、办公室甚至经常去的地方,车里,也没有找到任何异常。

    而根据胡江荣那天的说法,法国人鲍比也死了,但是到了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钟佳丽跟阿衰的身份已经确定了,但那些碎尸里的另外一个男人,却到了现在也没有任何线索。

    她们也看过钟佳丽的电脑,里面干干净净的,网页上的记录里,也没有任何关于那个圈子的消息。

    而胡江荣的住所他们也去搜过,无论是哪一处,都干净整洁着。

    忙活了这两天,警察甚至连钟佳丽他们遇害的第一现场都没有发现,钟佳丽她们的头颅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胡江荣的嘴巴严得很。审问他的时候,问着问着,就问警察要不要做他的奴。

    杭嘉白跟林舒月说过,叶雪玉他们会跟检察机关提供证据,要求追究胡江荣的侮辱警察罪。

    林舒月非常理解叶雪玉他们的感受,任谁好好一人,被人问要不要当奴隶,都会很愤怒,就像那天晚上的林舒月跟文英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晚上胡江荣说的那些话,林舒月还觉得脑瓜子突突的,只恨自己当初没有下死手,还是太仁慈。

    林舒月转身,叫了一下杭嘉白,杭嘉白走不开,这一趟就由叶雪玉、江州跟着她一起去。

    文英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因为这些天都休息不好,她化了一个妆,掩饰了她难看的脸色。江州的车子在她的面前停下,文英对着驾驶室的江州说:“去花招银行。”

    “上来。”林舒月在后座朝着文英招招手。

    上车后,江州开着车子往花招银行去。

    花招银行是一家外企银行,它坐落在平湖区最繁华的街道,银行里进进出出的人大多数都是外国人。

    他们有的金发碧眼的欧洲白人,有的浑身黝黑的非洲黑人。在这条街上,有好些家咖啡馆,有些长相出色的男人女人在这条街的露天咖啡馆或看书,或高谈阔论,他们都衣着得体,气质出众。

    但林舒月知道,这些人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傍上这些在花招银行出没得外国人,或者有钱的华夏人。

    这样的场景,换在林舒月的上一世,那是不可想象的,是遭人唾弃的。因为那个时候国盛富强,国内的经济、设施都远超国外,每个国人都有很强的名族自信感。

    但现在不一样,国家经过了那十年的打击,各方面都倒退得厉害,哪怕后面他们国家找到了正确的发展方向,但距离国外,还有很大一段的距离要走。

    于现在的某些人而言,国外的月亮都是比国内的要圆一些的。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生存方法,林舒月不会因为自己来自未来就对现在这个年代的人抱有优越感,她也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

    她也不会特别怀念上一世的高科技,因为她始终坚信,华夏站在世界之巅的那一天迟早都会到来。

    文英领着三人进了大厅,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存单和自己的身份证明信息给穿着黑色西装,金发碧眼的银行工作人员看。银行工作人员看了存单,用正宗的M式英文问了文英几句话,然后看了林舒月他们一眼,带着林舒月他们往银行左边的门朝里头走。

    林舒月他们都是第一次来花招银行,花招银行的行事情模式跟国内银行的有很大的区别。他们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文英看着工作人员拿着存单,在箱子面前一个个的对照。沉默了一路的文英终于开口了。

    “我今天早上在整理东西,忽然想起来前些年,钟佳丽去法兰西度假回来,送了一个特别特别丑的吊坠给我。”

    “有这么大。”文英手捏成拳头,在林舒月的面前比了比:“我觉得她是在羞辱我,就随手丢在了梳妆台的最下层。一直没有打开看过。”

    文英跟钟佳丽的关系很差,差到看到她送的东西,都觉得碍眼,于是那个吊坠就这么被搁置了好多年。

    “因为我个人心理的原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有拿这个吊坠出来看过。今天拿出来以后,我才发现不对劲,那个吊坠是可以拆卸的。我拆开以后,在最底下的铁皮夹层里,就有这么一个存单。”

    文英觉得自己这几天的行为非常可笑,她就像是个失去了爱人才懂得珍惜的男人。她像是着魔了一样的在回忆这些年跟钟佳丽相处的点点滴滴。

    然后她忽然发现,原来在那些年里,她跟钟佳丽的那些争吵,几乎都是钟佳晟照成的,他会先挑起她们两个的怒火,在她们吵架的时候,他就成功的隐退,躲在后面看热闹。

    等她们有点消停的架势以后,他又开始火上浇油。而她之所以那么愤怒,钟佳丽的占比很小,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她觉得作为钟佳晟的妻子,他不维护她的失望。

    再仔细想,钟佳丽其实说的话都不过分,甚至在很多时候,她说的话都没有什么毛病。

    一叶障目这个词,这几天文英已经说到厌倦。

    从夹层中那大那张存单时,文英就知道,或许,警方她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花招银行的存箱里。

    “这个花招银行存的东西,是谁都能取走的吗?”叶雪玉在边上问。

    文英摇摇头,说:“不是,是有很多门槛的,比如账户内M金的存额必须超过50w,且在存箱时,填选过的可以开箱子的备用人。”

    这个年代的M金跟人民币的汇率很高,五十万M金就已经让很多普通人望而却步了。

    而她们能够站在这里,就说明当年钟佳丽在这里存箱子的时候,就已经把文英的身份信息填写上了。

    文英这一早上的精神恍惚,就是因为这个。她难受极了,因为越是回想,就越能发现钟佳丽的好,每到这个时候,她对钟佳丽愧疚就越发深刻。

    “文女士,这是钟女士存在这里的东西,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字,按手印,再登记一下个人信息。”金发碧眼的工作人员终于在一屋子的柜子里,找到了钟佳丽存的东西。

    “好的、”文英轻轻地应着,在她拿来的表格上做登记。在写完自己的信息后,她才发现,在她前面的不远处,是钟佳丽登记的信息,那个日期,是她临死前的那一天。

    文英只觉得眼圈一热,林舒月拍拍了文英的肩膀,文英转头看林舒月,瘪瘪嘴,眼泪就掉下来了。

    “走吧。”

    这个东西既然交到了警察她们的手里,是肯定要去公安局才打开的。

    林舒月他们到公安局的时候,杭嘉白站在大门外抽烟。

    林舒月微微一愣,跟杭嘉白认识了那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杭嘉白会抽烟。

    叶雪玉顺着林舒月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她们队长那张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的俊脸。

    叶雪玉说:“我们队长一定压力很大。”

    林舒月转头看叶雪玉,叶雪玉说:“我们队长会抽烟,但是没有烟隐,但如果看到他抽烟了,那就说明,他当下的压力一定很大。”

    杭嘉白的压力来自哪里,不言而喻。

    杭嘉白看到了林舒月,他把烟掐灭,丢在公安局门口的垃圾桶里,下意识地朝林舒月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林舒月也朝她笑一笑,在跟着文英他们进去的时候,林舒月偷偷给杭嘉白塞了一个果丹皮。

    这个果丹皮是系统商城的秒杀产品,跟上一会林舒月买的那个薄荷糖一样,都是修真界某个炼丹师的失败作品。除了补充点点精力外没有任何用处。

    但那点点精力对于修真界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没有半点修真元素的世界,它的用处还是很大很显著的。

    就比如现在,一颗果丹皮入口,他总感觉自己原本紧绷着的身体有了一丝丝的放松,他疲惫不堪的神经,隐隐作痛的脑袋,在这一刻好像都被抚平了些许。

    林舒月站在杭嘉白的身边小声问:“是不是很酸?整个人都精神了是不?”

    这个果丹皮实在是不甜,林舒月当初到手后,吃一颗到现在都有心理阴影。她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想用酸这个味觉来掩盖果丹皮的特异功能。毕竟酸这个味觉,是能够让人感觉到精神一振的。

    杭嘉白的嘴里还是果丹皮酸过后的回甘,他诚实的摇摇头:“不酸,挺甜的。”

    林舒月听杭嘉白这么说,借着背包的掩护,从空间里取出了一大把果丹皮给杭嘉白。

    “你喜欢就都给你,慢慢吃,吃完了不够再问我要,我有很多。”跟薄荷糖一样,这个东西,有好几千斤。林舒月买到的时候觉得就是自己死了,这些果丹皮都不会吃完。

    “好。”杭嘉白笑纳了林舒月投喂的零食,他揉了揉眼睛,感觉之前有些扎刺的眼睛好像都舒服了一些。

    进了公安局一楼的接待大厅,刚刚还说话的林舒月二人瞬间就收起笑脸,严肃了起来。l两人上到二楼,文英已经被带到了接待室里。

    刑侦大队的大队长郑大队,郭大队都已经到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文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从银行拿出来的盒子的密码锁上,输入自己儿子的生日跟女儿的生日。

    在她如鼓一般的心跳声中,咔的一声,盒子开了,一台摄像机、一叠手掌这么后的录像带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郑大队戴上手套,拿出摄像机上下看了一眼,轻轻一摁开关键,摄像机的屏幕上就出现了人,那是钟佳丽。她穿着红色的蝴蝶内衣,她露出来的肌肤上,全部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疤。

    她的脸上像是看不到任何的痛苦,她平静地像是受了那么多伤的人不是她。

    她清了清嗓子,道:“文英,嫂子,姐姐。如果你看到了我留下的这个摄像机,那就说明,我已经死了。”

    “因为只有我死了,警察才能找到我给你留下来的日记本,你才会从我的日记本里,破解出我的博客空间,在之后,你一定很愧疚。但你别愧疚。”

    “都是我的选择,好的坏的我都接受。我这个碟片里,有钟佳晟的全部犯罪记录,也有主人、不,胡江荣的犯罪记录,你拿去交给警方。”

    “文英姐姐,谢谢你替我出头,谢谢你替我报仇,我对我死后的打算都已经安排好了,在博客空间,你一定能看得到。但是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替我跟跟我相处过的女人们道个歉吧。”

    “为我之前的刻薄行为、语言道歉。”

    “但是我没有办法,如果,我不那么做,我可能早就死了。为了活命,我只能选择对不起她们,我认为我对不起她们,但我不后悔我的选择,我觉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林舒月听到这里,微微一怔,然后忽然想起来,钟佳晟是个大男子主义者,而在男人是宝,女人是草的家庭教育之下长大的胡江荣,更是大男子主义当中的佼佼者。

    钟佳丽是胡江荣的主人,他会把看不起女人这一点观念硬塞给钟佳丽也是很正常的。这样一来,钟佳丽那些对男人的跪舔,那些对女人的不屑一顾也就有了解释了。

    这不就是胡江荣的内心真实写照吗?男人是人,女人不是人。

    “废话不多说了,你们看证据吧,希望这些证据,能给你们提供一点新思路。”

    “对了,我经常去的百灵会所,其实在公安局边上的王府小区里,具体的位置我就不说了。留给你们去查吧,我已经很累了,我想去睡觉了。真好啊,这一次可以长睡不醒,我太累了。”

    “文英姐姐啊,你把小侄的姓氏改了吧?如果可以,给我的墓碑上改个姓吧,我想跟妈妈姓。”摄像机上的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

    “好。”文英低哑的、带着悲伤的声音在接待室里响起。

    杭嘉白拿出一叠录像带放到接待室前面的VCD里,一阵恍惚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句接着一句的痛苦声音响起。

    一片黑暗的屏幕上终于有了画面,那是一个白色的手术室里,一个男人穿着白色的防护服,站在手术台面前三步远的距离,用冷静地声音指导着另外一个男人。

    “从这里切,能切下来这个部位的全部组织。”

    “好的老师。”那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赫然就是胡江荣。

    紧接着,嗡嗡嗡的电锯声响起来,在一阵痛苦的尖叫声中,一截小腿被锯了下,鲜血溅了一地。

    【叮~~~恭喜宿主找到‘厕所碎尸案’的关键证据,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至宿主个人页面。】

    【叮~随着时代发展,纸媒落寞,短视频横出,请问宿主是否打开网页阅读模式/纪录片模式是,否。】

    第156章 (二合一)

    会议室内一片沉默, 电视上的画面还在播放。

    在场的人,全都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残忍的人。活人分尸,骇人听闻!

    钟佳晟的声音文英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纵然已经知道钟佳晟是个什么那样的人, 但到这一刻, 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见识浅薄。

    到底是什么样硬的心肠, 才能做出教导人活人分尸的事情来?

    电视里的惨叫声还在继续, 文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她真的觉得自己命硬。这么多年,没有被钟佳晟弄死, 真的是他手下留情!

    文英冲出屋子,扶着门口就对走廊边的垃圾桶就吐出来。

    她的吐好像是一个开关,接下来便是接二连三的干呕声。

    林舒月也吐了。她看过无数刑侦影视剧, 看过无数本恐怖小说,也了解过许许多多的案例,但像是现在这样的,林舒月还是第一次见到。

    电视中,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已经连哀嚎都哀嚎不出声了, 他的双腿已经被锯了下来。学染红了整个手术台。

    到了这一刻, 杭嘉白他们总算是明白, 为什么从钟家老宅抬出来的那张手术台上,有那么黑的血了。

    一张录像片很快看完,手术台上的人, 最后只剩下头颅。那些残肢内脏, 都已经被丢到了一边角落里的框里。

    画面的最后, 镜头闪烁两下, 便黑了下去。

    郑大队拿出VCD里的碟片,直到现在, 他才发现,原来这张碟片的上面,写了日期,是2004年12月8日的拍摄的。

    这下,郑大队他们可以完全,手术台上那个被活活分掉尸体的,就是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身份信息的无名人士了。

    郑大队沉默了一下,他看着地下脸色都有些发白的下属,阴着脸,播放下一张碟片。

    这一张碟片的好像是在一个固定的机位拍摄的,一个穿着另类,下/身/穿着男用贞/操/带的青年男人被胡江荣用红色的情趣绳捆着,嘴里塞着口塞,脸上带着口罩进了手术室。

    在从门口,走到手术室内的那短短的几部距离里,黑红色特制的鞭子已经在他的身上打了好几鞭,随着鞭打,两只宽细左右的鞭子在他的背上成了相互交错的痕迹。

    林舒月跟文英都已经回来了,文英很害怕,但她还是坚持要把录像带看完。

    青年男人在床下被调、教了一番后,依着胡江荣的言语顺从地躺在手术台上。他的脸色潮红,含着口塞的嘴唇是向上杨这段的。显然刚刚胡江荣打他的那几下,他并不觉得疼。

    他躺在床上后,大家也终于从他露出来的部分脸上认出了他来。

    叶雪玉:“阿衰。”

    在场的人都是正常人,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受到艾斯爱慕这个圈子,他们理解不了他们那种癖好。但刚刚那几鞭子,他们光看着,都觉得疼。

    文英眼睛都发直了,她不知道是第几次十分庆幸自己的家教,没有走入钟佳晟的陷井里,否则穿着那样大胆地让她无法接受的衣服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就是她了。

    电视机上,胡江荣打开角落里的音响,高昂地音乐在房间里写着,一个男人推门而入。这一回,摄像头清楚地看到,钟佳晟来了。他这回没有穿只露出一只眼睛的防护服,而是穿一件白大褂,在戴口罩的时候,大家看到了钟佳晟的整张脸。

    之后的画面格外血腥,阿衰也没有逃过上一个人的下场。

    这回没有一个人再吐了,有了这张录像带,钟佳晟胡江荣的犯罪证据就有了。

    郑大队跟杭嘉白等人道:“录像带我们留下来看,现在,你们三队的全体成员,都赶往王府小区,找到钟佳丽说的百灵会所。找到更加有利地佐证钟佳晟跟胡江荣的证据。”

    “现在是下午六点,距离钟佳晟的释放期还有三个小时,我限你们在八点前,把证据找出来。”

    “是!”杭嘉白等人立正敬礼,这一声是,说得掷地有声。

    林舒月也跟着走了出去。

    王府小区离着公安局实在是太近了,走过一条小巷子就到了。整个小区的建筑都是仿着徽派的那种青瓦白墙做的。

    从小区门口进入,是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矗立着假山的好小池子里,养着一批睡莲,黄白相间的锦鲤在睡莲叶间来回穿行。

    假山边各自有一条路,叶雪玉跟江州带着两个人走左边,赵友城带着一队警察走右。

    杭嘉白跟林舒月去了物业楼。

    物业楼是一栋一层的建筑,里面装修就跟小区的外观一样,带着一股子清雅。

    朝前台的人亮了自己的身份证明以后,小区的物业经理匆匆赶来。

    他应该是跑着来的,额头上都带着一点汗、

    在大厅内看着小区内的平面示意图的杭嘉白转过身。

    “警察同志你好,警察同志你好。快过来坐,快过来坐。”物业经理招呼林舒月跟杭嘉白到待客区的真皮沙发上坐下。

    物业经理立马扯着嗓子叫前台小胡倒水。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在林舒月他们的对面坐下。这个时候他心脏还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呢。

    天知道他刚刚在接到电话,说有一批刑警过来小区里调查的时候,他是什么感觉!

    他们王府小区虽然已经开盘了四五年了,但是,他们的小区内还有很多房子没卖呢,要是牵扯到了命案,这可怎么办?

    整个小区都是要大受影响的啊!

    杭嘉白拿出钟佳晟跟胡江荣的照片出来给物业经理认。这照片一拿出来,再看到照片上的人的时候,物业经理的脸色一下就松开了。他虽然看这照片上的两个人有点眼熟。但他真不知道这俩人是谁。

    林舒月已经打开了善恶雷达,物业经理的善恶雷达扫描出来了,他的善恶值是百分之十二,属于有小恶,但是不到犯罪的程度。

    “认识这两个人吗?”

    物业经理刚刚要说话,小胡就已经倒了两杯温水来了。见到摊在茶几上的两张照片,咦了一声。

    杭嘉白跟林舒月看向她,物业经理也侧头。

    “这位女同志,你认识照片上的这两个人?”

    “有一个有点脸熟,但是没有说过话,倒是这个,我跟他讲过几句话。他在我们小区内部租了一家带有地下室的底商,做宠物生意。”小胡指着胡江荣。

    小胡这么一说,物业经理就想起来了:“对对对,他在我们这里租了间宠物会所,平时总有人带着猫啊狗啊的来找他看病、美容。”现在的人越来越有钱,能住在王府小区的也都是不差钱的人。

    他们的宠物那是三天两头就要送到宠物会所去洗脸修容的。他们王府小区这个宠物诊所平时的生意应该挺好,小胡就总见到一些穿着光线亮留的人上门来找他们给宠物看病,洗澡剪指甲。

    物业经理还在是不理解:“你们说这猫啊狗啊的,养的比人都精细。早二十年,我可真不敢想这件事情哦。”

    林舒月一听宠物会所这个名字就生理不适,因为她比谁都明白,这个宠物会所的“宠物”,指的一定不只是猫猫狗狗。

    “我们能不能看看,他们的租房信息。”

    “可以可以。”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再想也没什么用了,物业经理十分热情的让小胡去拿租户档案。

    小胡很快就找出来一张租房合同,上面的登记名称,是钟佳晟,租房时间是1998年。至今,有6年了。

    “我们可不可以去那个宠物会所看看?”

    “可以的可以的。”物业经理去找来了宠物会所的钥匙,跟小胡一起,领着林舒月跟杭嘉白过去。

    宠物会所在的位置在小区的东西角。是小区内最靠边上的一间房子。

    还没走到地方,物业经理就开始询问起了胡江荣他们犯的罪。杭嘉白没有透露出一丝半点。但却问了一些宠物会所的情况,尤其是关于用水、用电的方面。

    小胡对这些可比物业经理了解得多多了,毕竟小区内的人缴费都是要到物业部去的。有时候大家忙不开,小胡也是要去帮忙的。

    “说起来,这个宠物会所他们用的水电应该是小区内的所有商户里最多的了。平均一个月下来,用水得二十吨左右。电的话,我们用的是民电,一度电是4毛钱,他们每个月的电费,都要900多将近一千块钱,要是哪个月热一点,电费就得上千块了 。”

    面对如此巨大的用水、用电量,小胡他们还私底下讨论过好几回。尤其是张书胜。还问过好几回。

    “张书胜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说看多了,总说他们店的水电不正常。我觉得就挺正常的,我去看了好几遍,他们会所里的空调常年开到22度,空调多费电啊。水就更正常了,我见过他们给猫猫狗狗洗澡,那些猫狗不听话,水是真的得用很多啊!”

    小胡嘟嘟囔囔地道,倒是林舒月跟杭嘉白对视了一眼:“那个张书胜到哪里去了?”

    小胡道:“他已经在这个月月初的时候离职了,说是家里有急事,连行李都没有怎么收拾,只是拿了身份证那些重要证件就走了。他的衣服现在还在杂物间堆着呢。”

    小胡是个话痨,都不用杭嘉白问什么,她就倒豆子一样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说起来也是怪得很,张书胜回家以后就跟人间失踪了一样,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他的私人物品再不带走,我们就没有地方放了。”

    听到这里,林舒月跟杭嘉白都已经有百分之百的肯定,那堆碎尸中的第三个人体组织,就是属于这个张家胜的。

    杭嘉白给发叶雪玉赵友城等人发去了信息,回信很快就到,他们也查到了胡江荣的会所。

    一行人最终东西角的宠物会所面前汇合。

    叶雪玉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原来找了那么久的百灵会所,不是红灯区,而是个宠物会所啊。”

    叶雪玉觉得,坐落在宠物店门上面的“百灵会所”四个字,赤裸裸的就是对她的嘲讽。

    江州也罕见的噎了一下,是会所,还跟艾斯爱慕那种圈子有关系,谁的第一反应不是红灯区的会所呢.

    杭嘉白转头看着他们:“行了,别废话了,戚姐来了吗?让她们准备工作了。”

    “我们来了。”法医戚姐穿着白大褂,提着箱子匆匆走来。她的身后还跟着郑大队。

    物业经理跟小胡看到这一幕,腿都软了。物业经理把钥匙给了杭嘉白,立马走到一边去给开发商那边的负责人打电话。

    百灵会所的门打开了,一阵犬吠瞬间便传了出来,林舒月摁了墙上的灯,店内的景象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个店里的装修跟别的宠物店铺,没有什么不同。店面的两边是笼子,最前方是收银台,收银台的后面有一个一个上墙的柜子,上面成列着猫粮狗粮宠物零食等东西。地下也有一排货架,上面放着的是猫砂猫玩具。

    “汪汪汪汪~~~·”一阵激烈地狗吠声传入众人的耳朵,林舒月等人看过去,墙边的铁笼子里养着几只大狗。黑色的皮毛溜光水滑。

    郑大队看着这些狗,道:“这些狗,是见过荤的。”

    郑大队所说的这个荤,指的是人肉。

    郑大队是几十年的老刑警了,他的判断,大家都很信服,叶雪玉这样的新入行没多久的人,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他再多讲一讲。

    王府小区的物业前台小胡还没走,根据物业规定,当有人来看参观小区房子时,她们物业是全程跟随着的。

    结合到刚刚提着箱子过来的法医,跟被人尊敬地叫做郑大队的中年男人,小胡想哭。

    林舒月看到了她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拍拍她的手:“别怕。”

    小胡也想不怕啊,但她的腿肚子都在发抖。

    那边,郑大队正在给手底下的人做科普:“一般的狗,尤其是宠物狗。它们的眼神是很温和的。有一些品种更是天生就亲人。但你们看这几只狗,眼神锐利、冷漠,这只,它的前爪还抓在笼子上,后脚支撑着地,尾巴夹在屁股下,这是一个随时进攻的姿态。”

    大家顺着郑大队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大家发现,那只狗的目光,是落在小胡的身上的,换而言之,它是把小胡,当成了狩猎目标了。

    小胡茫然跟叶雪玉他们对视。

    郑大队挡住那条狗看向小胡的目光,看着聚在一起的队员们,道:“开工。”

    “是。”大家拿出兜里的手套戴上,纷纷开始工作起来。

    林舒月没有动作,她看着叶雪玉跑前跑后的给每一个证据拍照。一直没有动静。

    “都到这里来。”里面传来行嘉白的喊话声。他们朝里面去。

    宠物店的后面,是给狗狗洗澡剪指甲的地方,地上还有没打扫干净的狗毛,一股宠物的味道混合着一些消毒水以及香波的味道在这个狭小幽闭的空间内,十分难闻。

    在墙边有一道小门,林舒月他们会推开小门,在眼前出现的是一排往下的水泥楼梯。顺着楼梯下去,一个十分奢靡的场所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铺着黑色不规则图形的地毯踩着十分柔软,墙上也坐了隔音,一个半圆形的红色沙发靠墙放,面前是一个黑色的玻璃茶几,墙边是一个货架,架子上面有许许多多的情趣用具。

    一台笔记本随意地丢在茶几边上。

    江州拿起笔记本,已经没有电了,但是边上的充电器插头还在,他连接上电源。

    杭嘉白站在一个隔断出来的房间门门口,戚法医已经带着她手底下的人在地下室里忙着了。

    “哪怕是已经处理过,但你看这些血液,都还存留着呢。”戚法医指着墙角,白色的墙上,有许多喷射形的黑色血点。

    “还有这手术床,现在表面看着是干了,但是你看。”戚法医用手掐着床面的一角用里掐了掐,很快,一滴带着臭味的血液就渗出,将她的医用手套都染红了。

    “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好好搜。”

    郑大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

    江州那边的电脑已经开机了,他用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破解了开机密码,他飞快地浏览者电脑里原本的东西。其中一个表格,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赶紧叫郑大队跟杭嘉白,林舒月等人也跟着上去。

    在一张文件夹里,有一个表格,上面罗列着一张即将要害的受害者的名单。

    张书胜,阿衰、钟佳丽排在排在最前面,他们的名字表格是灰色。

    而在张书胜的下面,是红色名字的文英、文英的儿子钟朝、钟夕,再往后,是橙色的名字,林林总总,不下数十个。

    而在这些名字的表格对面,单列着一行,上面钟佳晟的名字加大加红加粗。

    “第一现场找到了,物证也到手了,现在,可以申请逮捕令了。”

    郑大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不合时宜,但他们依旧觉得开心,实在是这几天下来,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省局那边更是一天三个电话的打过来问候。现在,鹏城的公安系统,终于可以交差了。

    “杭队,找到鲍比跟钟佳丽他们了。”赵友城的回答,让大家动身走过去。那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地方,靠墙摆着两个十分长且大的冰柜,另外一边,是一排一米高左右的笼子。

    杭嘉白他们走近看,死了以后的鲍比被冰冻在冰柜内,他的手脚都是被绑着的,他的眼睛都没闭上,睫毛上全部都是冰碴儿。

    钟佳丽的头就在他的边上。另外两个随意丢在他的脚边。

    戚法医来了,她见状,道:“这个外国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被活生生冻死的。”

    林舒月等人都闭上了眼睛,胡江荣跟钟佳晟,真的是太残忍了。

    其残忍的程度,是他们的生平仅见!

    ······

    从王府小区出来,天已经完全黑透了。郑大队是最先走的,刚刚他打来电话,对钟佳晟的正是逮捕令已经下来了。

    文英在小区门口站着。眼睛紧紧地盯着法医远走的车子。

    林舒月站到她的边上,寒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问林舒月:“已经找到了是吗?”

    林舒月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找到了,被冰冻着的。”

    “好。”文英点头。

    然后她又问:“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不是我?或者,是不是我的孩子?”

    文英不是个傻子,胡江荣出现的时机太过于巧合了。加上这些天来她对钟佳晟的了解,她不多想都不行。

    “是。”

    文英苦笑了一声:“果然,他是不会放过我的。他或许早就已经想把我弄死了。”

    文英说:“我刚刚在钟佳晟的房间里,找到了一张撕碎了的纸,那是一张追债单。他在外面欠了一大笔钱,有九百万。”

    “我已经把这张单子交给警方了。”文英说的钟佳晟的房间,是她们之前住的那间别墅,在看到钟佳晟的那张催债单子时,文英就知道,如果那天晚上没有林舒月。她是活不下来的。

    她们这些年的存款、公司账面上的钱以及几套房子、店面加起来,有上千万。

    “我还上保险公司查过,他给我们所有人都买了保险。等我们出意外了,保险受益人都是他,他可以获得巨额赔偿。”

    林舒月拍拍文英的肩膀:“都过去了,他出不来了。以后好好过。”

    “好。”文英摸摸眼睛。

    她说:“我打算把钟佳丽在元旦那天下葬,希望她的下辈子,跟元旦一样,是新的一年,是新的一辈子。”

    “好。”

    两人走着回去,天空不知不觉飘起了小雨。

    ······

    林舒月回到家,沾着床就睡,一直到她被娄凤琴叫醒。

    “几点了妈?”林舒月揉着干涩的眼睛问。

    “四点半。”娄凤琴叫:“快起来,我给你煮了汤圆,希望你这一趟出去,圆圆满满的。你叔叔已经起来了,等一下我们送你去机场。”

    “好。”林舒月从床上起来,闭着眼睛刷牙洗脸,然后吃了娄凤琴煮的汤圆。

    五点,林舒月他们出发了。林舒月在车后座睡了一路,娄凤琴看她太累,也没有叫醒她。

    到了机场,杭嘉白身边立着个行李箱,穿着一身长款羊绒风衣站在门口等着,见到林舒月他们,他大步过来。

    林舒月被冷风一吹,眨眨眼睛,睡意也消了。

    她看着背着光而来的杭嘉白,觉得真帅

    杭嘉白走到近前,从行李箱拉杆上的包里拿出一条红色的围巾挂在林舒月的脖子上:“早上冷。”

    杭嘉白的脖子上有一条同款的黑色。

    娄凤琴跟白文华对视一眼,道:“阿白,麻烦你多带带阿月。我们就不进去了,阿月的外婆出事情了,说是摔了一跤,挺严重的,现在等着车去医院检查呢。”

    这件事情林舒月刚刚起床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她也着急:“行,你们快回去吧,叔,你开车慢点。等一下我外婆检查完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你快去吧,不早了。”娄凤琴说着,就上了车,白文华朝着杭嘉白点点头后,在娄凤琴的催促下,开着车子走了。

    “我们也进去吧,早晨很冷。”看着白文华的车子走远,杭嘉白跟林舒月道。

    林舒月嗯了一声,杭嘉白拉着她的手,背着林舒月的包,朝着飞机场里走。

    第157章 (二合一)

    地一百五十六章

    五点半, 检票登机,林舒月跟杭嘉白的位置是连在一起的。杭嘉白负责放行李箱,坐下的时候林舒月递给他一瓶水。

    “昨晚上一晚上没有睡吗?”林舒月看着杭嘉白皮肤下的青黑问。

    “就回家的路上眯了一下。”杭嘉白喝了一口水, 这水冰冰凉凉, 一下子就让杭嘉白清醒了一些。

    林舒月有点像心疼他, 握住了他指节分明的大手, 杭嘉白反握回去。

    “对不起啊阿月,本来说在去首都前带着你跟我表哥他们见个面的。”杭嘉白一脸歉意。

    “又不是你故意的,这次见不到, 往后也见得到,来日方长嘛。”这几天的事情实在是多,她跟着杭嘉白他们跑前跑后的, 都快忘了这件事情了。

    说实话,要去见杭嘉白的家人,林舒月是有点紧张的。现在不用去了,她还隐隐有点松口气的感觉。

    杭嘉白的眼睛很好看,他侧头看着林舒月, 笑着说:“你说得对, 来日方长。”

    林舒月也抬头, 朝着他笑。

    “招了吗?”林舒月问。

    “视频摆在他面前了,百灵会所下面带出来的东西,那个遗落在沙发脚边的电脑, 都是指控他的证据。”杭嘉白脸色冷淡。

    昨晚回去后, 他们连夜对钟佳晟进行审问, 在百般证据面前, 钟佳晟就是有万般出色的狡辩能力,也都成了无用功。等那几张巨额保险单出来, 钟佳晟面如死灰。

    “胡江荣的心理承受能力就比钟佳晟要高多了,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认为自己有罪。他的狡辩能力十分胡搅蛮缠。”

    “说的都是屁话,什么人反正都要死的,他只不过让他们的死期提前了一些而已。还少了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受了那么多罪,认真算没还得感谢他。”

    杭嘉白响起这些话,只觉得脑子都要大了:“这个人,是天生的反社会反人类性格,对于被他杀掉的人,他没有丝毫的害怕、愧疚。说活人肢解的事情,他兴奋得很。”

    杭嘉白他们无不对此感觉到愤怒,难受。

    陆陆续续有人上来了,前后左右都坐上了人,杭嘉白便没有再说这件事情了。

    五点五十,空姐在机舱内走了两圈,提醒旅客们关闭手机,系好安全带,六点整,飞机正式起飞。它在地上滑行几分钟,而后直冲云霄。

    飞机起飞后没有多久,杭嘉白就因为太累而睡着了,林舒月现在已经不困了。她打开系统,系统此刻已经变了样,平时只显示任务、积分余额的面板上,现在多了一个名为纪录片的东西。

    林舒月没有急着打开,先拿出轮回之境,她昨晚已经将钟佳晟跟胡江荣的个人信息写了进去。轮回之境检测到他们的善恶值,已经将他们给锁定在了屏幕中。

    林舒月打开的轮回之镜的时机很巧,正好是钟佳晟睡着的时候。

    林舒月也是第一次,看到轮回之境将人的灵魂拉进来的样子。

    在钟佳晟被拉进系统空间的那一瞬间,轮回就已经开始。

    ······

    钟佳晟一觉睡醒,是在百灵会所放冰柜和狗笼的小屋子里,他脑子蹭地一下就懵了。从他踏入到艾斯爱慕这个圈子以来,一直都是他S别人的,是谁那么胆大包天,把他给关进来了?不要命了吧?

    他正在生气的时候,两个拿着鞭子的人走上来了,钟佳晟一听那个声音,怒气就涌了上来。他破口就想要骂,张张嘴,却只发出一阵阵的呜呜声。

    钟佳晟的怒气一滞,可能是因为一觉醒来,被关在狗笼钟的事情太过愤怒了,导致他忘了身处的情景。他一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原来还带着口塞。

    这对于一个用S来掩饰自己的暴虐性子的人来说,被人放到狗笼子里,绝对是他不能忍受的屈辱!

    外面说话的人终于进来了,一个男人打开了狗笼上面的门栓,露出了一个小洞出来。

    “快出来吧,我们要吃饭了哦。”钟佳晟抬头,说话的这个人赫然就是胡江荣,而他边上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会是谁钟佳晟更加懵了。

    一直到这一刻,钟佳晟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警察抓了,他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全都被警察查了出来了。他不是真的不懂法,他很可能是要被判死刑的。

    那他现在是在哪里?在做梦?

    很快,钟佳晟这个在做梦的言论就被打破了。因为他被胡江荣一鞭子抽在了屁股上,还没等他从这个疼痛中反应过来,他就被一脚踹翻在地:“你是个狗,狗你知道吗?你学什么人走路?你要在地上爬!教导了你多少次,你怎么还是学不会?”

    随着胡江荣的话音落,他身上又多了好几鞭子。胡江荣调、教人的手段果然很厉害,这些鞭子打得又疼又痛又想。

    钟佳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打,就是当初把他带入行的那个人,也没有打过他!

    巨大的屈辱感,让钟佳晟抬起头来。他看向的是另外一个钟佳晟,那个人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浓浓的草木香味。

    那个钟佳晟跟他对视一眼,然后轻声开口:“我不喜欢他的眼睛。”

    胡江荣便笑了,他说:“正好,我购买了一些硫酸回来,我听说那个东西只要沾了一点点,就可以烧伤人的皮肤,你说,要是倒到人的眼睛里会怎么样?”

    胡江荣兴致勃勃,站着的那个钟佳晟也面露感兴趣之色,只有被踹倒在地上的的钟佳晟面露苍白。

    往活人眼里灌硫酸的事情他跟胡江荣还真干过,做为施虐着,他看着别人因为眼睛被硫酸腐蚀疼得死去活来时,他的内心满满的都是暴虐欲望被发泄出来后的喜悦。

    但现在,他成了即将被硫酸灌眼睛的那个人。钟佳晟就受不了了,他害怕了。他想求饶,但无论怎么样,他还是被胡江荣跟另外一个钟佳晟灌硫酸,甚至他们做得更过分了一些,不仅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都被灌了不少。

    钟佳晟是被硫酸活活烧死的。那种被硫酸腐蚀身体的疼痛感,让他疼到麻木。

    当闭上眼睛,死的那一刻,他松了一口气。他终于解脱了。

    但还没等他庆幸两秒,他就又有了触觉,一股十分不好的感觉,从他的内心升起,还没等他说什么,他的耳边就传来了呜呜呜的电锯声。

    他睁开眼,看到“钟佳晟”站在一边,指挥着胡江荣在他的身上下锯子。他害怕地摇头,但他的害怕没有什么用,电锯割开他的皮肤、他的骨头,他痛苦得尖叫出声,嘴巴里的口塞也掉了,他求饶,但“那个钟佳晟”以及胡江荣对他的求饶声恍若未闻。

    甚至还对他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地笑容。

    这一回,钟佳晟是被活活切死的。

    钟佳晟已经有了预感,他这次死了,他还会复活,果不其然,这一次,他被放在了大冰箱里。他体会了一次冷死的方法。

    ······

    林舒月面无表情的看完钟佳晟的第四种死法以后,关了他的界面,去看胡江荣的。

    胡江荣的死法就丰富很多了。他的第一次轮回,是成了他的四姐,他被他疼爱的爷爷奶奶狠狠地打了一顿,原因不过是因为他在吃饭的时候,第一个先动筷子。

    而他想要反抗,却浑身都没有力气。他甚至还被另外一个“他”提起来往墙上甩。

    而后就是做不完的家务已经“另外一个胡江荣”性质来了的随意殴打。

    不过才一天的时间,胡江荣的额头就被石头砸起了大包,这让胡江荣愤怒异常!从小到大,他就是家里的皇帝。他父母爷奶的爱只能给他一个人!

    “另外一个胡江荣”是什么东西,他也配跟自己争?胡江荣已经被愤怒支配,他甚至都不想去探究这是个什么地方,他为什么会变成胡想男!

    他只知道现在,一定要把那个胡江荣搞死,然后把一切都拨乱返正。

    夜里睡觉,胡江荣等“另外一个胡江荣”睡熟了以后,去外面捡了一块石头,回来的路上,他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来。他已经想到了等一下“另外一个胡江荣”的死相。

    他回到房间,高高的举起石头,砸向炕上的人,但一阵天旋地转后,他躺在了炕上,那个被砸扁了头的人成了自己。他在疼痛中死亡。

    他的第一世,短暂结束。第二次,他依旧很短暂,他不知道怎么的,就跟轮回之镜里的胡江荣干上了,之要见到那个胡江荣的那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想,提着东西就是干。

    然后无论是他复仇成功也好,没有复仇成功也好,疼的死的全是他。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要是复仇成功了,死得就痛快一点,他要是没复仇成功,那么钟佳晟在轮回之路里受过的罪,他都要来一遍。

    林舒月就看着他做了十多回的死,每一次都死相凄惨,跟钟佳丽他们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空姐过来送餐了,林舒月关掉了轮回之境,在拿了餐以后,点开了纪录片。

    林舒月看了一眼纪录片发表的时间,在2018年。

    杭嘉白还在睡,林舒月深吸一口气,点开纪录片。

    纪录片的整体色调都偏向于黑暗,开头,便是鹏城台风从鹏城登陆,全市的交通、水电都出了问题。尤其是电力。早在台风来的第二个小时,就已经停了。

    王府小区内的地下排洪系统做得不太好,地下室内积水众多,且还有一定程度上的渗透。

    百灵会所的地下室被淹了。

    在停电的第三天上午,一股气味从百灵会所的地下室传出来,又随着水流传遍整个小区。

    王府小区物业每天都有无数业主来投诉。

    王府小区的物业部展开了细致的排查,终于排查到了百灵会所。在打开地下室后,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

    他们原本以为是有动物死在了地下室内,但等他们随着腐臭味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大冰柜里,有不明肉块,也有人的头颅。

    王府小区立马报警,警方接到报案的当天,就已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但那个时候的胡江荣早就已经逃之夭夭。

    当初承租百灵会所的承租人钟佳晟已经失踪多年,最后经过法医鉴定。他的人体组织,在百灵会所的大冰箱内。

    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后,鹏城警方在网络上发布追逃令,后根据群众的举报,在香江的某处桥洞追捕到了他。而在逃亡的这段时间里,他又犯下了三起案件。

    纪录片的最后,被称为“华夏十大杀人魔之首”的胡江荣被木仓毙。

    林舒月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杭嘉白已经睡醒了,他看了一眼时间,飞机已经在天上飞行了三个小时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下飞机了。

    他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后,打开了空姐送来的早餐,一份面包,一杯牛奶,两块饼干吃了起来。

    林舒月也跟着他吃。等吃完了,杭嘉白跟林舒月说:“等一下从机场出去,我带你去吃首都的早餐,卤煮非常好吃。”

    “好啊好啊。”林舒月兴然应允。

    平心而论,飞机上的面包很好吃,饼干是蛋黄味跟葱香味的,牛奶也是带着甜味的。

    但对于一个华夏胃来说,林舒月觉得,在早上,她还是要吃点咸味儿的。

    九点半,飞机准时降落在首都机场,一下飞机,林舒月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冷空气。

    她不由得把围巾又围了围,将脸也挡住了。

    杭嘉白是在北方待过的,他从拉杆箱上的包里给林舒月拿出了一顶白色,内里带绒的毛线帽。

    帽子上面勾了两朵粉色的小花,还有两片嫩绿色的小花做为点缀。白色的帽子,把林舒月衬得唇红齿白。杭嘉白的目光落在林舒月的唇上。他感觉林舒月的唇跟前些天他小侄女塞到他嘴里的□□糖一样粉嫩。

    就是不知道尝起来是不是也Q软软。

    “真冷。”林舒月感叹道。

    杭嘉白回过神来:“走,咱们吃饭去。”

    杭嘉白的大学就是在首都读的,在首都呆了四年,他对首都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的熟悉了。

    十佳青年评选大会在清河区的一家酒店内举行,杭嘉白要进修的地方,正好也在清河区。两人直接打了出租车直奔清河区的一个老式居民区。

    走过一条狭窄的胡同以后,一间小小的店面就出现在林舒月二人的面前。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在店里切着葱花。

    杭嘉白领着林舒月走进去。厚重的棉花门帘被掀开,一阵热气候涌了上来。

    “关叔。要两人卤煮,一大一小,葱花香菜都多要点。”一进屋,杭嘉便大声点菜。

    在切葱花香菜的老头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看了杭嘉白好一会儿,才笑着说:“是阿白啊。好多年没见找你了。”

    “是啊,大学毕业后,我就回家了。这不正好来首都出差吗?刚刚下飞机,我就来你这里了。”杭嘉白拉出桌子下的凳子,招呼林舒月坐下。

    林舒月坐下,打量着这间小店。店分为两边,一边放着四张一米二左右的桌子,另外一边,是厨房,卤肉的香味在小小的店铺中飘荡。

    杭嘉白在煮着卤煮的大锅边上的电饭锅里,拿了两瓶豆奶过来。

    “关叔,再要两份拌面,辣子鸡的。”

    “好嘞。”关叔应着,打开锅盖,从里面捞出卤好的肉,每样切了一些放进大碗里,最后凑了一大碗的肉出来。往上面浇上汤,撒上葱花香菜,卤煮就完成了。

    杭嘉白主动去端过来,一股猪内脏被卤过以后的香味扑鼻而来。

    “快尝尝。这家店的卤煮是我们学校的本地学长推荐的。除了卤煮是一绝以外,还有拌面,非常非常好吃。”杭嘉白来首都读书的时候正是爱吃的时候。

    在一次打篮球之时,他跟一个本地的学长认识,之后,他们就经常混在一起,有他带着,杭嘉白用四年的时间,吃遍了整个首都。

    林舒月觉得这句话十分耳熟,再一想,在元宝山的时候,杭嘉白也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当初带着他吃遍整个鹏城的人,是他的二叔。

    林舒月尝了一口卤煮。无论是猪肺、猪心都吃不出半点的腥味,又香又软糯,尤其是肥肠,林舒月可太喜欢那软软糯糯的口感了。一勺下去,连汤带着葱花香菜一起吃进嘴里。

    美味极了。听了杭嘉白的话,她看着眼前这个往碗里加辣椒油的俊朗少年,忽然就发现了他藏在严肃外表下的吃货秉性。

    林舒月笑了出来。

    完全不知道在女朋友面前暴露了吃货属性的杭嘉白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了林舒月在笑什么,但笑什么不要紧,笑了就行。

    他跟林舒月说:“关叔的辣椒油做得特别香。”

    那边的关叔正在往锅里下面条,在等着面条熟的时候,他拿出一块白色的毛巾,把灶台擦了又擦。那个明显用了很多年的锅盖上全部都是钢丝球的刷痕,但是看不见一点点脏。

    林舒月收回目光,也往卤煮里放了一勺子辣椒油。

    “好吃。”放了辣椒油的卤煮带着一股辛香味,辣椒油中不仅放了花生碎,熟芝麻,还有碾碎的核桃肉以及杏仁肉。

    就是不放在任何东西里,干嘴吃,这辣椒也好吃得很。

    “好吃吧?”杭嘉白面露得意:“我学长说,关叔从改革开房前,就已经在开了。不过那时候,他们是公私合营的。”

    “等后来,店面归还给了个人,关叔家的卤煮店就一直开过来了。一碗卤煮,一份拌面,就是他们的招牌。”

    端着面条过来的关叔听到杭嘉白的这句话,笑着说:“是啊是啊,我们家的店啊,开了六十年了。”

    两碗面条放在林舒月的面前。面条是中细的,一层酱红色的辣子鸡飘在上面,稀碎的葱花,焯过水的绿豆芽以及一些大葱丝码在上面。

    行嘉白迫不及待地拌面,林舒月也开始拌,这一拌,她才发现原来碗底也别有冬天,切得细细的萝卜干、酸豇豆,炸得酥酥脆脆的花生米都在底下。

    翻拌面条,白色的面条就染成了酱红色,林舒月吃了一口,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好吃,好吃。”

    关叔走到林舒月他们边上的那一桌坐下:“好吃就多吃点,吃了不够,可以再加面。”

    关叔跟杭嘉白说话:“你这个对象好,面相好。”

    谁被夸了不高兴呢,林舒月有点羞涩地低头吃面条,这面条确实好吃,又香又辣,无论是豆芽丝还是萝卜缸豆,都是清脆爽口的东西,其中还夹杂着大葱丝,有点甜,又点辣又有点冲,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浓香。

    杭嘉白看了一眼林舒月,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他从兜里拿出烟来,散了一根给关叔:“谢谢关叔。”

    关叔要了烟,但是没有点燃,跟杭嘉白絮絮叨叨的问起了这些年的话,杭嘉白一边跟他说话,一边吃完了碗里的拌面跟卤煮。

    一直到又有人进来买菜,林舒月才跟杭嘉白一起出门。

    杭嘉白先把林舒月送到清河区的海悦大酒店去,看着她拿出身份证信息,拿到了主办方安排的房卡后,送她到了房间门口他才离开。

    他们这一批警察培训的时间已经开始了,他要是再不快点,就赶不上进度了。

    林舒月则打开了房间门。

    这是一间三床的卧室,靠着窗户跟中间的床上都放了东西,只有靠着卫生间的墙边的床没动过。

    林舒月把自己的背包放在上面。她没有什么厚衣服,穿的这一套衣服已经是她最厚的一套了,在广粤那边能过冬了,但到了首都还是不行。

    她已经跟杭嘉白约定好,等明天一起去买衣服了。

    她才把包放下,门口传来刷卡的东西,很快,两个女孩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见到林舒月,其中一个穿着粉色羽绒服的女孩子眼睛一亮:“你好你好,请问你是林舒月吗?我是冀州省旭城市日报的,我叫冯琴琴,这是我的同事兼好姐妹何婉晴。”

    叫何婉晴的女孩子朝着林舒月笑着点头,她的马尾侧扎着,通身气质很温婉。

    “你们好,你们好。我是广粤省鹏城都市日报的记者林舒月。”

    “我们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你可不知道,当初你写的那个关于网瘾学校的报道帮了我们多大的忙!要不是你,我妹妹也要被送到网瘾学校去了。”

    冯琴琴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的后怕:“我妈妈知道你也会来参加这次十佳青年评选大赛,让我好好当面谢谢你呢。”

    何婉晴在边上补充:“琴琴的妹妹是在她爷爷奶奶面前长大的,是堂妹,她今年迷上了看电视,才十岁,她奶奶不想天天带孙女,就想把她送去寄宿学校。在寒暑假的时候觉得她烦,看到网瘾学校的招生广告后,就决定把她送过去。”

    冯琴琴脱了外衣:“我看她才需要送去那种学校呢,从小就打麻将。我妹妹小时候是我妈帮着哄的,我妈搬出去她才看了几年啊。又想要我三叔留下来的房子,又不想让我妹妹沾染分毫。不过现在都不要紧了,林舒月,我中午请你吃饭吧?”

    林舒月来就做好了好跟这些记者打好交道的打算,听冯琴琴这么说,她求之不得:“一起吃饭可以,不用你请,不用你请。”

    “那不行,那不行。”几句话的功夫,冯琴琴就跟林舒月打得火热。

    何婉晴走到靠近窗户的那张床上坐下,拿出一本书看,林舒月侧头去看,正好看到她柔美的侧脸以及唇角那一丝笑容。

    冯琴琴说:“婉晴又在看小说了。也不知道那个叫做一网明太鱼的作者写得书哪里好,把她迷成这样。”

    这真的涉及到林舒月的知识盲区了,她大半年来,实在是太忙了,还真没有看过小说呢。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早已经习惯了看网络小说,而在这个年代,各大网络小说的网站才刚刚起步,甚至有好几个后来大热的小说网站,现在还没有任何人影呢。

    更有甚者,现在还只是个论坛。连论坛内的活跃用户都没有几个。现在大家看的小说,大多数都是实体书以及杂志。林舒月这些天再去报刊亭,粉粉嫩嫩的少女杂志又多了两家。林舒月决定到时候去买两本会回来看。她没有别的意思,就想体会一下纸片人的完美爱情。

    “什么书啊?这么好看?”

    “一本不知所云的诗集,反正我看不懂。说起来,这个一网明太鱼,除了是个作家以外,还是一个雕塑家。据说在首都就有一个这样的展览,我跟婉晴说明天想去看看,舒月,你去吗?”记者大会的开始时间是12月28号,今天才26号,还有两天的时间呢。

    冯琴琴跟何婉晴来得早,都已经把附近的景点看过了。她们的计划是明天去看雕塑展。能多一个人同行当然更好,因此,冯琴琴给林舒月发出了邀请。

    冯琴琴是个很喜欢交朋友的人,她有一双圆圆的杏核眼,专注地看着人的时候,就像是带着祈求一样。

    林舒月对她们的第一印象很不错,便点头答应了:“行,不过我早上要跟我男朋友去买衣服,下午行吗?”

    冯琴琴有些意外林舒月是跟男朋友一起来的,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她没有去问的必要,于是点头:“行。我们下午去,早上正好多睡会儿。”

    第158章 (二合一)

    聊了没多久, 杭嘉白给林舒月打来电话,他已经到学校了。

    挂了电话,林舒月在冯琴琴跟何婉晴的陪同下, 到主办方登记上信息。在回来的路上, 何婉晴听说林舒月明天要跟她们一起去参加雕塑展。开心极了。

    “一网明太鱼, 真名叫做刘崇森, 是华柏美院出来的,他写的诗集特别浪漫,我看上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何婉晴说这句话的时候, 脸上带着红晕。

    她温婉的气质也染上了一丝疯狂。

    她还在给林舒月做介绍:“他的诗集飞鸟和鱼是我最喜欢的。尤其是那句:‘飞鸟在天空盘旋,看不见我在水中仰望。一如你马不停蹄地向前,看不见我凝望你的泪眼。’实在是太令我心动了。”

    林舒月停了这句诗, 只有以下六点想要说:······

    她看向冯琴琴,冯琴琴也是一脸无语的表情。她悄声问:“你懂这个诗写的是啥意思吗?”

    冯琴琴:“我就没有搞懂过!”

    林舒月觉得,她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钢铁直女吧。面对这首叫做飞鸟和鱼的诗,没有觉得浪漫,只觉得鸡皮疙瘩直冒。

    冯琴琴亦是如此。何婉晴转头, 看着她俩那样, 一个白眼就翻出来了:“好吧好吧, 跟你们说不懂。”

    冯琴琴走上前去,挽着她的胳膊:“我们确实是理解不了那个浪漫,你也别想着给我们传教了。你有这个时间, 还不如想想我们晚上吃啥吧。”

    “那就涮羊肉吧。首都的涮羊肉是一绝!”何婉晴说。

    林舒月也是听说过北方的涮羊肉之美名的, 听何婉晴这么说, 立马就同意了。

    “行行行。”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回到房间, 林舒月躺在床上补眠,何婉晴和冯琴琴从行李箱里拿出书来看, 两人都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来。

    林舒月一觉睡醒时,她们也还没睡醒。

    林舒月去卫生间刷了个牙洗了个脸,出来的时候,冯琴琴跟何婉晴也起来了。林舒月在床上看手机,两人轮流去洗漱,之后三人全副武装,一块儿朝外面走。

    夜晚的温度比早上更冷,接触到冷空气,林舒月打了一个寒战。

    冯琴琴就看着她笑:“你们南方那块儿是不是很暖和啊?你看你这衣服也忒薄了。等一下路过商场,你必须买条大棉裤大棉衣,要不然晚上你就得生病!”

    林舒月虽然吃了强身健体丸,但这强身健体丸也不御寒啊,就朝外头走的这几步,她就觉得自己要流鼻涕了。

    “买买买必须买。”林舒月点头如捣蒜。

    一阵风吹来,林舒月几乎站不稳。冯琴琴道:“我们这北方一到冬天啊,就刮大风。天气冷到啥程度,就看风刮多大。”

    冯琴琴跟何婉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何婉晴说:“现在还算好的了,刮风没刮图,以前一刮大风就漫天的吐,要是说话嘴巴长大点的,都能吃一嘴。”

    两人一左一右的挽着林舒月的胳膊,三人一块儿朝最近的一个涮羊肉的店走。

    “那是不是就是沙尘暴?”作为一个两个世界都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林舒月这是两辈子第一次到北方来。

    她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无论是光秃秃的只剩下树杈子的树,还是道路两边开得窄窄的店门,或者玻璃上贴着雪糕、烟酒字样的小商铺。

    她还拿出相机来了,对着街景来了好几张。

    冯琴琴跟何婉晴都是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对拍照这事儿有着深深地兴趣,纷纷拿出自己的相机让林舒月给拍照。

    拍完后两人一看,纷纷尖叫出声,然后夸赞声不绝于耳。林舒月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

    说说笑笑的,就到了涮羊肉的店。

    掀开厚厚的布帘子一进门,一股羊肉的香味儿就传进鼻腔。冯琴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是这个味儿,可想坏我了。”

    两人被服务员带到一个桌子面前,林舒月没吃过涮羊肉,就把点菜的权利给了冯琴琴二人。

    店里面的暖气烧得足,脱了外套帽子穿着毛衣也不会觉得冷。

    在等菜上桌的这段时间里,三人之间的话题,就逐渐聊到了各自的专业上。

    “我是专门走民生口的,平时关于民生的事情,都是我去跟进的。”冯琴琴道:“这次能来参加十佳青年记者的评选,是因为我之前写了一篇报道,关于食品安全的。”

    冯琴琴入行四五年了,写出去的报道反响平平,这一篇关于食品安全的报道一出现,在他们当地就引起了很打的重视,正好这一回遇到了十佳青年记者的评选大会,他们报社就把她的报道给递交了。之后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虽然知道自己评上的机会渺茫,但能够公费来首都旅游,来见识见识她们这个行业里的最年轻的一批优秀人才,冯琴琴是十分高兴的。

    何婉晴道:“我走政治口的,平时就是报道一下国家的各项惠民政策。我去年写了一篇关于留守儿童跟支教老师的文章,反响还行。”

    林舒月瞅了她们一眼:“我们报社没有那么严格的口子要求,不过我平时的话是报道法治案件比较多。偶尔也播报一下娱乐新闻。”

    林舒月此话一出,就惹得何婉晴跟冯琴琴羡慕极了:“真的啊,你们报社的口子可以随便报啊?那工资呢,工资怎么样?”

    冯琴琴跟何婉晴所在的报社有严格规定,是什么口子就得在什么扣子干活儿,报道别的口子的事情就属于刨活儿。是会被骂的。

    “我们报社的实习生也是有工资的,只不过要分一成给带自己的师父。但是过了实习期,转正以后,就不用再分了。报道的话一周一篇就行,想报道什么就报道什么。”

    林舒月这话一出,冯琴琴跟何婉晴是狠狠地羡慕了。

    何婉晴道:“我跟琴琴实习的时候,我们是没有工资的,写出来的报道还得写上师父的名字,要不然都没有办法发表。”

    “能不能转正也得看师傅的,我跟婉晴为了转正,给带我们的那俩人送了五百块钱的礼。就这,也是最后一批才让我们转。”说起当初的事情,何婉晴跟冯琴琴都快掉眼泪了。

    “我们还算好的,我们有一同学,一直被卡着不让过实习期,最后跟带她的那个人睡了,才让她过的。因为这,她得了抑郁症,现在也从报社离开了,天天在家里养病。我们去年去看过她一次,她瘦得都不成样子了。”冯琴琴一脸唏嘘,何婉晴也深深叹气。

    对于那位同学的遭遇,她俩在替她难过愤怒之余,也开始庆幸起带她们的师傅只要钱,不要其它。

    职场性骚扰,林舒月听说过很多,她叹了一口气:“那她那个师傅呢?”

    冯琴琴跟何婉晴对视一眼,苦笑着说:“还在行业里,成了行业里的一根标杆,我同学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行业里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但是没有办法,人家有关系,有背景。”

    关系和背景,是能够压倒很多很多东西的。

    涮羊肉的汤上来了,何婉晴问林舒月:“你会喝酒吗?”

    “会。”

    何婉晴说:“那来点儿。我去拿酒,琴琴,你带着舒月去调小料。”

    “好。咱走。”

    调料台在吧台前面的地方,走得远了几步,冯琴琴跟林舒月说:“婉晴跟那个女孩子,以前关系很好。”

    而她跟何婉晴,是在毕业后才成为好朋友的。

    冯琴琴这么一说,林舒月就知道为什么在说起这件事情以后,何婉晴会要喝酒了。

    “我明白了。”

    冯琴琴拍了拍林舒月的手,两人在小料台调了调料。涮羊肉就只有两种,一是韭花酱,二是二八酱。

    “这是家老首都涮羊肉。他们家的酱就这两种,这个二八酱是两成芝麻酱八成花生酱。”

    冯琴琴说着,往碗里盛了一勺二八酱,一些韭花酱。林舒月学着她打了一碗酱,回来的时候,何婉晴已经坐在位置上了,每个人的饭碗面前都摆了一个玻璃杯子。

    远远的看着林舒月跟冯琴琴,她就开始倒酒。

    冯琴琴拉着林舒月的手:“等会不能喝你可千万要说,别逞强啊。”

    “好的。”林舒月深吸一口气。

    两人坐下看,冯琴琴把属于何婉晴的那一碗酱料放在她的面前,手还没伸回来呢,何婉晴就举起杯子。

    “来,舒月,为了我们的相识,走一个。”

    满满一杯白酒,何婉晴直接仰头就干。

    林舒月:喝啤酒她行,这白酒,她干不了啊。

    冯琴琴赶紧抓起酒杯陪一个,同时跟林舒月说:“你不用干。能喝多少喝多少。”

    林舒月艰难地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一看,不到三分之一。

    冯琴琴已经干了一杯,抓起筷子往铜锅里放肉。

    “琴琴,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干干干。”冯琴琴一手抓着筷子,一手抓着杯子,跟何婉晴碰了一下杯子,一仰头,一杯酒又没了。

    林舒月:······

    林舒月早就听说北方人无论男女都很能喝酒,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们这么能喝啊!就这会儿,一块肉都没下肚,两杯酒已经下去了。

    一个杯子得有二两,她们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喝了四两。

    林舒月属实佩服。

    铜锅里肉好了,她给每个人的碗里都夹了一些。鲜羊肉蘸着韭花酱跟二八酱,鲜香嫩。林舒月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嘴巴里的羊肉还没放下呢,何婉晴又开始敬酒了。林舒月只能跟着喝。三个人,最后面喝了三斤白酒,酒程未过半,第一次喝白酒喝那么猛的林舒月就已经趴下了。

    最后她是怎么回酒店的都不知道,只知道一觉睡醒,脑袋非常疼,一身的酒气,隔壁床的何婉晴跟冯琴琴还在呼呼大睡。

    林舒月拿出手机一看,才六点钟,她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拿出薄荷糖含在嘴里,之前因为宿醉而头疼的脑袋终于清明了一些。

    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是杭嘉白的,她已经提前知道了杭嘉白的行程作息,她发了个信息过去,不一会儿,电话就来了,林舒月躲到卫生间去接。

    杭嘉白已经跑了五公里回来,正在换衣服:“你头还疼不疼?疼的话就再睡一会儿,我们下午再出去?”

    “洗了个澡,我现在没什么事情了。下午我跟同寝的朋友们约好了,要去看雕塑展览呢。”林舒月小声地说着,怕吵醒冯琴琴跟何婉晴。

    昨晚上那三斤酒,大多数都进了她俩的肚子里了。

    “那我等一下就到。早上冷,你多穿点。”

    “好。”挂了电话,林舒月吹干头发,穿上衣服下楼。

    刚刚坐电梯下去,杭嘉白也来了,他的手上提着一杯热乎乎的豆浆:“我在来的路上买的,你喝一杯,暖暖胃。”

    豆浆入手温热,是正好入口的温度,暖流从口腔到胃里,仿佛连宿醉后的疲惫感都扫通了。

    这个时候才是七点多,天已经亮了,今天没有什么风,太阳从天上照射下来,金黄一片。

    林舒月跟杭嘉白沐浴在阳光中等车,但灿烂的阳光却没有给她提供半点温暖:“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冬天的阳光就是冰箱里的灯,只提供照明和辨别白天黑夜的作用了。”

    杭嘉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比喻,他觉得生动得很:“是啊,没有半点儿热乎气儿。”

    杭嘉白的话,让林舒月多看了他一眼,杭嘉白莫名其妙:“看我干啥?”

    林舒月抿嘴笑:“没想到刚刚来首都,你就变了一个口音。”

    杭嘉白失笑:“我们寝室里一共四个人,除了我以外,剩下的仨都是东北的。跟着他们混了一晚上,加上我以前在首都读了四年的学,这口音一下子可能就被传染上了。”

    “不有一句话这么说的么。当宿舍里出现一个东北人的时候,等再过一个月再看,整个宿舍里就都是东北人了。”杭嘉白上大学四年,回到家口音都不纯了。

    说到这里,杭嘉白又想起一个大学时候的趣事儿:“我们宿舍有一叫马全的,他是广桂人。开学俩月,那口音就完全变了,他打电话回去要生活费,他妈妈说他是骗子。怎么也不接他电话。”

    “哈哈哈哈。”林舒月笑出了声,声音像银铃一般的清脆悦耳。杭嘉白也笑,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林舒月的唇上。

    一阵风吹过,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干枯的树叶被吹到了林舒月的头顶。

    “别动。头顶有树叶。”杭嘉白的声音变得低沉。

    “啊?”林舒月伸手想要去拿,杭嘉白先她一步。

    他是弯着腰的,脸一下子就放大在了林舒月的面前。离得那么近,双方的呼吸开始交缠在一起,杭嘉白身上那股淡淡的青草香味就在鼻间。

    林舒月有点紧张,动也不敢动。

    “好了。”离得那么近,杭嘉白的声音更加有磁性,像是一根羽毛,把林舒月心里挠得有些痒痒。

    一片枯叶在杭嘉白指节分明的手中,他松开手,枯叶被风吹着,不知道又要飘向何方。

    林舒月想要说话,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的面前,杭嘉白打开门,牵着林舒月去了车子的后座:“师傅,去梁各庄市场。”

    “好嘞,您做好喽。”随着司机师傅的应声,车子朝着梁各庄市场疾驰而去。

    梁各庄市场离林舒月住的海悦大酒店不远,坐车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在下车之前,林舒月以为这个梁各庄市场,是一个跟广粤省的菜市场一样的地方。但下了车,她站在写有梁各庄市场的打铁栅栏门朝着里面看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浅薄。

    梁各庄市场占地面积很广,里面一共有三排,没三排有五个长一百米,宽四十米的巨大仓房。每个仓房上面都写了不同的名字。

    就比如最前面这个,这是鲜肉仓。

    杭嘉白付了车费,拉着林舒月朝里走。

    “梁各庄市场,是除了东单以外,最大的批发市场了。整个首都百分之三十的店面里卖的东西,都是从这里头出去的。”

    “真大啊。”

    杭嘉白带着林舒月从鲜肉仓走过,路过了蔬菜仓、五金仓,终于在第三排,到了服装仓。

    “是很大。我们以前最爱来这里买衣服。比外面便宜很多,质量也好,可以穿很久。”

    两人推开仓门进去,再掀开北方每家每户都要挂来保温的巨大门帘后,终于进入到了里面。一眼看过去,全是卖服装的。

    里面卖服装的多,买服装的也不少。里面人声嘈杂,仔细一听,全部都是商家跟顾客的讨价还价。

    林舒月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半个小时后,林舒月披散着头发出来了,她头上的发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挤掉了。

    杭嘉白护着他,脚面上被踩了好几个印子。

    两人在门口人少的地方站定,林舒月实在是忍不住笑:“这比羊城的服装市场可难挤多了。”

    “是吧。那边有换衣间,你去吧厚衣服换上吧。”

    “好。”林舒月往换衣间去,在换衣服之前,她先用系统商城秒杀来的红外线探测仪探测了一下,确认这里没有摄像头以后才开始脱衣服。

    换上大棉裤,加绒的保暖内衣再穿上防风又保暖的衣服跟一双棉靴,她整个人就变得暖和了,系上围巾帽子再出来,更是有些热。

    杭嘉白手里还提着两个巨大的袋子。那里面还有一套林舒月的衣服。

    “走吧。”

    两人一道往外走,这回站在冷风里,林舒月也感觉不到多冷了。

    两人照例打车回去。杭嘉白问起了林舒月下午要去看的雕塑展。

    “据说是叫做那什么一网明太鱼办的,何婉晴说,他是华柏美院的学生。专业学雕塑的。”

    杭嘉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问一问我师兄,看看他去不去。”

    杭嘉白说干就干,拿着手机就给他师兄打去了电话。听着两人用约定去什么地方吃饭作为结束语,林舒月问:“这个师兄,就是带着你吃遍首都的那个学长?”

    “对,就是他。他叫左向丰。从学校读完以后,他没有进公安系统,反而去做了小说作家,他发表过几篇关于悬疑推理的小说。销售量都不错,现在由他的小说改编的悬疑片马上就要上映了。”

    “哦?那么厉害?”林舒月惊讶地道。

    “是很厉害,他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很厉害。他没去公安系统,反而在家当小说作家,我们老师还亲自找上门去骂。”杭嘉白说:“他要是进了公安系统,或许咱们华夏,又要多一名神探了。”

    杭嘉白满脸可惜。林舒月则满脸好奇:“他是遇到什么事情才没去公安系统的吗?”

    “是。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对象,在他们大三那年,他对象跟他分手了,说是他冷冰冰的,跟他在一起除了听他说今天学了什么,有什么样的典型案。一点也不浪漫。”

    “他们分手后没多久,他对象就失踪了,他想尽了办法去追,去查,也就查到他对象在跟他分手之前,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浪漫学派的作家。两人经常发信息打电话。”

    “在他对象失踪之前,他对象最好的朋友也只知道她是去见那个作家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个浪漫学派的作家以后,林舒月的心理就咯噔了一下。一瞬间她就联想起了那个让何婉晴万分迷恋的一网明太鱼了。

    “那他对象到现在还没找到吗?”

    “没有。”杭嘉白叹气:“我当初问过他问什么不进公安局,那样更好追查她的下落。他说,体制内限制太多了,不如在外面自己查自由。而且在外面自己查,他想查多久就查多久。”

    林舒月点了点头,杭嘉白又说:“下午我跟我师兄也去看看那个雕塑展,到时候我们在雕塑展见?”

    “行。”林舒月同意了。车子停在海悦酒店的门口,林舒月拉开车门,提着衣服下车,杭嘉白在看着她进了酒店大门,才跟司机师傅说离开的话。

    林舒月回到寝室,冯琴琴跟何婉晴都醒了。

    林舒月一进门,冯琴琴就跟林舒月道谢:“昨晚咱喝的酒有点假,这一早上起来我脑袋都要炸了,看到你留的糖我就吃了一块,现在舒服多了。”

    “对。”何婉晴在一边附和。

    “你回来了就好,咱们快去看雕塑展吧,早去早回。”冯琴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出门了。

    “那就走吧。”林舒月把东西往床上一扔,门都没进就跟着她们出门。

    她们是坐公交车去的塑雕展,从坐上车到下车,走了三十分钟,又步行了二十分钟后,才到大目的地。

    塑雕展的展馆置办得十分大气,灯光十分明亮,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大多数都是年轻人,还有少数的记者。

    一进门,林舒月就被何婉晴拉着,往一尊摆放在最里面的塑雕走去。

    那是个高一米七左右的塑雕,塑雕的面部线条柔美,表情柔和,眼神是向下看的,仿佛有完全温柔蕴含其中。长发披肩于身上,女性线条曼妙,一身古希腊神邸的装扮。

    何婉晴一脸痴迷:“真好看啊!舒月,我跟你讲,这个啊,是一网明太鱼的成名之作,名字叫做梦中的女神。”

    “她实在是太漂亮了,不仅身材完美,脸面部表情都这么传神!在这座塑雕之后,一网明太鱼所有的塑雕都差点意思。”

    “一直到这座塑雕完成后的第三年,才有另外一座塑雕出现,就是那座,叫太阳神之子。栩栩如生!栩栩如生!”

    第159章 (二合一)

    参观完梦中的女神, 林舒月就被何婉晴带着,去看了太阳神之子。

    太阳神之子的一只手托举着一个太阳,嘴角轻抿, 眼神朝下看, 神色冷漠而轻蔑。

    何婉晴又被这座雕塑迷住了, 嘴中念念有词, 说出的话语中全部都是夸奖。冯琴琴都不想听了。

    她偷偷跟林舒月说:“婉晴要是在写报道的时候,也有这个口才,十大青年记者的名头早就拿到手了。啧啧。”

    冯琴琴理解不了何婉晴对艺术的痴迷。她拉着林舒月的手, 跟在何婉晴的身后,悄悄地说:“舒月,你欣赏得了这些雕塑吗?我咋一点都欣赏不来呢?我觉得瘆得慌。”

    “不瞒你说, 我也觉得怪怪的。”这种感觉,林舒月也说不上来,就是怪怪的。尤其是这些雕塑,微表情实在是做的太真实了。

    总所周知,无论是什么假的东西, 一旦太过真实, 那就显得恐怖了。

    就拿边上一个母亲之神怀里抱着的小婴儿来说, 脸上甚至还有一块红斑。

    林舒月就更加觉得怪异了。一般这种雕塑艺术品,上面都是需要做一些美化的,像这种大规模的红斑, 应该是不会出现的。但偏偏还是出现了。

    还有就是男人的裆部, 一般情况下, 正经雕塑是不会做出具体形状的, 但这个雕塑有。

    何婉晴见林舒月的目光一直都放在那个脸带红斑的婴儿身上,便开口解释:“这是母亲之神, 主要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无论孩子有什么样的缺陷,母亲都会爱他疼他保护他。你看母亲之神是不是面露痛苦?这就是她的孩子正在遭受病痛的折磨,母亲之神想帮帮不了,所以才这么痛苦。”

    何婉晴的解说,让林舒月扭头去看她:“婉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何婉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红晕,她看了冯琴琴一眼,冯琴琴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瞪大眼眼睛:“上次你说要出去见一个朋友,见的就是这个一网明太鱼。”

    “嗯。”何婉晴眼中全部都是仰慕:“他把我带到了他的工作室,他给我介绍了他的这些雕塑。”

    何婉晴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十分喜欢浪漫的人,出了社会工作以后,她的浪漫就具体体现在装扮屋子,去看各种各样的展览、秀场。

    她的房间里有一面墙的柜子,古今中外的诗集、散文全都有。

    冯琴琴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你那胆子是真的大,独在异乡,你也敢出去见一个人不认识的人。你说,你要是出了个什么事情,我怎么朝你父母交代?”

    何婉晴也知道自己这个事情做得有点不厚道,便挽着冯琴琴的胳膊撒娇:“我这不是第一次见到偶像,太激动导致忘了跟你说嘛?我保证,以后我一定不会再干这种事儿了,我去哪儿一定告诉你。”

    在何婉晴的撒娇当中,三人从母亲之神的面前走过,之后的一些雕塑,完全就没有“梦中的女神”“太阳神之子”“母亲之神”来得那么的让人震撼。

    脸上的表情也没有那么生动。

    对此,何婉晴的解释是:“我问过了,一网明太鱼说,除了那三座雕塑,剩下的全都是他以前的作品,各项技术都不到家。所以没有那么的出色。”

    冯琴琴在林舒月的面前瘪瘪嘴:“哪儿是没有那么出色啊,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看看这眼珠子,都被雕刻成斗鸡了。哪儿前面那三座雕塑那么真实具体啊?”

    林舒月也看到了这些雕塑之间的差异,她转头去看,那三座雕塑面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中有几个记者,他们变换着身位,给几座雕塑,以及雕塑下的人拍照。

    “那个白头发的老太太,是不是华柏美院的康美教授啊?”

    “是她是她。”林舒月的耳边传来了别人的对话,随着她的对话,林舒月将目光落在了那个白头发的老太太身上。

    她穿着及至膝盖的黑色大衣,下身是一条阔腿裤,踩着三公分高的尖头高跟小靴子。手上戴着一个翠绿的手镯,跟她的耳朵上的耳钉凑成了一套。

    她腰背挺直的站着,用欣赏的目光看向前面的雕塑,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优雅。

    “没想到啊,刘崇森这个同学以前在美院的时候平平无奇,出了社会以后,一朝开了窍,做出了让康美教授都为之倾倒的作品。你说他要是还在美院没毕业,会不会被康美教授收成徒弟?”

    林舒月耳边谈论的声音还在,她侧头去看,说话的是一对二十三四岁的情侣,男生留着的长发微微有点卷曲。以两人的穿着以及谈话的内容,林舒月推测,他们也是华柏美院的学生。

    “不能够吧,咱们美院人才济济,优秀的人多了去了,刘崇森现在出名也就靠那三尊雕像而已。你看这些拿来凑数的雕塑,啊一个是值得多看几眼的?”男人反驳着自己的女友。

    何婉晴虽然也觉得除了那三座雕像以外,自己的偶像的其它作品连她这个外行人看起来都没有那么绝美。但这并不是他们贬低自己偶像的理由!

    她嘴一张,眉头一皱就要喷回去,被把她性子拿捏得一清二楚的冯琴琴给捂住了嘴巴,勾着她的脖子把她拖走了。

    三人到了楼梯间,冯琴琴放开何婉晴,看着何婉晴的脸色也冷了点:“婉晴,你能不能有点理智!先不说你跟那个一网明太鱼也就见过一面,我就问问你,你对他了解有多少?他就值得你在这种场合,为了他跟别人吵起来?”

    林舒月靠在门边,打开善恶雷达系统,冯琴琴跟何婉晴的善恶值都不高,而现场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人了。

    林舒月关闭雷达,走到门边靠着,给她俩望风。

    何婉晴不满地看着冯琴琴:“我怎么就不了解他了?他才华出众,人品优秀。只不过对比起别的学生,他大器晚成了一些。你看看刚刚那个人在说什么,他言语里对一网明太鱼那么看不起。那是我偶像,我就不能为他辩驳几句吗?”

    冯琴琴丝毫不怕她的冷眼,两人从认识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了,何婉晴别的大优点没有,就护犊子。只要是她打心眼里认为好的人,她是真维护啊。

    以前冯琴琴作为维护的那个人,她是感动的。但是现在她看到何婉晴维护这么一个连面都不认识的人,就感觉听挺糟心的。

    “这些事情都是大众知道的,其他的呢?他多大岁数,家里有多少人,之前处过几个对象,你知道吗?”冯琴琴觉得自己这个朋友,自从跟那个一网什么鱼联系上以后,脑子就一天比一天的不正常。

    明明起初还是好好的,现在就成了这个鬼样子。只要一遇上这个什么东西鱼,她那脑子就像是被狗啃过一样,一点也不正常。

    冯琴琴已经忍了何婉晴忍了很久了。

    何婉晴看着面色恼怒的冯琴琴,脸色茫然:“琴琴,你是傻了吧?我又不打算跟一网明太鱼处对象,我知道他的那么多事情干啥?我只要专注他的作品就好了啊。”

    何婉晴一直觉得,自己跟一网明太鱼的关系,就像是歌迷跟邱飞飞的关系一样。她喜欢一网明太鱼的作品,无论是诗集和雕塑,都是她喜爱的。

    因为喜爱他的作品,所以对这个人,也带着崇拜和仰慕,但要真的说让她跟一网明太鱼处对象在一起。何婉晴现在还没有那么想过。

    冯琴琴所有的话,都被何婉晴这一句话,堵在了肚子里。她觉得颓败得很。要是何婉晴想要跟那个一网什么鱼有点别的牵扯也就算了,人家又没有那个想法。

    没有那个想法吧,她又偏偏不让人家说一句他的不好。

    冯琴琴是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来也出不去。让人难受得很。

    林舒月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出手机来看,是杭嘉白发来的信息。

    “走吧,我男朋友来了。”在来看展的路上,林舒月就已经跟冯琴琴二人说过自己的男朋友也会来的事情。

    她们表示很欢迎。这会儿林舒月说了这件事情,两人便也借坡下驴,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的拉着林舒月的手朝外面走。

    两人在雕塑展的门口处看到了行嘉白,他的身边跟着一个跟他差不多高,但十分精壮的男人。从他那一身腱子肉来看,不是他是个作家,谁也不会把他往作家的身上去猜,说他是个健身教练也大有人信。

    “阿白。”林舒月喊了杭嘉白一句,把杭嘉白什么的左向丰的视线也吸引了过来。

    之后他掐灭手里的烟,丢在会馆门口垃圾桶上面的烟灰缸上,林舒月看着他跟杭嘉白说了一句:“你小子有福气啊,对象那么漂亮。”

    林舒月走到近前,听到杭嘉白一脸得意:“羡慕吧?”

    林舒月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拒绝得了自己男朋友在别的朋友面前夸赞自己呢?

    “走吧走吧,咱们进去里面,感受感受艺术的熏陶。”左向丰不想看自己的小师弟在自己面前秀恩爱,于是率先一步走到里面去。

    路过冯琴琴跟何婉晴时,他脚步微顿,看了一眼何婉晴,眼神莫名有些怔忪。

    何婉晴有些莫名的跟他对视,最终,是左向丰先坚持不住,道了一声抱歉后,大步离开。

    林舒月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杭嘉白。杭嘉白说:“我师兄的对象,跟你这个朋友的气质很像。”

    林舒月愣了愣,去看何婉晴。何婉晴在不发表她对一网明太鱼的喜欢,不喝酒的情况下,真的是个温婉的姑娘。尤其是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的时候,这种温婉之感就更加明显了。

    犹如一阵清风,让人见之舒坦。

    林舒月手:“你师兄肯定很喜欢很喜欢他对象。”

    杭嘉白牵着林舒月的手,跟冯琴琴两人打了招呼后,回道:“是啊,非常非常喜欢的。我们那时候有在学校联系打靶,每次打靶完,他都会去把那些废弃的弹壳捡起来,用胶水给它们粘合在一起,做成工艺品。”

    “有时候是花瓶,有时候是个小盒子。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学校的很多男生都在自发地捡弹壳给自己的对象做手工。因为这个,我们那上下两届的学生,特别容易找对象。”

    杭嘉白也是跟风做过一个手工的,不过他没有做那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也没有送出去给别人,而是做了一搜坦克,至今还摆在他的床头。

    “可惜了。”林舒月感慨。有钱有权的男人好找,有心的男人却难寻哦。

    杭嘉白跟林舒月说:“我当时也跟风做过一艘坦克,等回去以后我就给你。”

    “好啊。”林舒月应了。

    来看展览的人越来越多,冯琴琴跟何婉晴看你侬我侬的走在一起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笑着手牵手离开,仿佛刚刚吵架的人不是她们一样。

    林舒月跟杭嘉白走了几步没看到她们,转头去看,没看到人,但是却收到了冯琴琴的短信。在短信中,冯琴琴让林舒月好好玩儿,她跟何婉晴到处去逛一逛。

    “你朋友不好意思打扰我们。”杭嘉白笑得格外温柔。

    林舒月也跟着笑,回了冯琴琴一个短信后,两人继续逛了起来。

    这些雕塑林舒月都已经提前看了一轮了,无论是人物雕像也好,好还是物体雕像也好,除了那三座最出名的,都乏乏可陈。

    杭嘉白不懂艺术,林舒月跟他半斤八两 ,两人朝前面走,到了梦中的女神跟太阳神之子的展区。

    今天来参加这个展览的人,大多都是为了这三座雕塑而来的。因此这三座雕塑面前,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左向丰没有挤到里面去,而是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呆呆地看着那副梦中的女神像。

    杭嘉白领着林舒月走到他的边上。

    左向丰虽然已经不做警察,也离开了学校多年,但该有的敏锐还是有的,两人刚刚站定,他就看过来了。

    他看着杭嘉白,苦笑着说:“嘉白,我发现我最近可能是真的得了点病,我看谁都像她。”

    左向丰的目光落在前面的雕像上。刚刚那个女生也就罢了,气质实在是像,但那好歹还是个真人,现在呢,这是个雕塑啊!他居然也觉得这个雕塑像!

    多离谱!左向丰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这么离谱的人。

    林舒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再想起何婉晴对这个“一网明太鱼”推崇,眉心一跳。

    杭嘉白也在看,看完后,他说:“这个雕塑,确实有点像媛媛姐。”

    杭嘉白口中的媛媛姐,叫做石木媛,土生土长的首都人,但是她的家庭情况不太好。她三岁丧父,五岁随着母亲改嫁,继父一家对她不能说不好,但也没有多好。

    左向丰是她继父家的邻居,因为两人年纪相仿,又一起长大,左向丰高大帅气,石木媛温婉动人,于是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嘉白,你说人怎么变得那么快呢?一个月之前我们还在讨论。毕业后我俩都好好工作,等工作一年以后我们就结婚,到时候有了孩子,孩子给我妈带,我们俩继续为了以后打拼。”

    “一个月后,她告诉我说,我不懂得浪漫,她找到她的真爱了,接着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六年了,杳无音讯。”也许是今天看到了跟石木媛很像的何婉晴,左向丰的内心有了一丝的冲动。

    他的情绪在杭嘉白这个师弟面前,宣泄开来。

    杭嘉白松开林舒月的手,拍拍他的肩膀。

    左向丰收敛起所有的情绪,跟杭嘉白以及林舒月道歉:“本来我是打算晚上请你们吃个饭的,但是现在我这个情绪,可能没有办法请你们了。”

    “我先走了,嘉白,弟妹,我明天再请你们。”左向丰说完,便两手插着兜,大步离开。

    杭嘉白本来就对雕塑展不敢兴趣,现在远远的看了一眼后,也没有了仔细看的心思:“走吧,咱们到外面等你朋友。”

    “好。”林舒月看了一眼梦中的女神的雕塑,拿出手机给冯琴琴发信息,冯琴琴跟何婉晴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去逛了。林舒月走到展馆门口,才收到冯琴琴发来的信息。

    冯琴琴说,她们马上就出来。

    会馆门口有一个花台,花台里的花已经干枯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叶子,林舒月两人走了过去,面对着展馆开始聊天。

    “你师兄跟他对象的关系不是很好嘛?怎么忽然间就要分手?”忽然间分手这个词无论是杭嘉白还是左向丰都没有说,这是林舒月自己总结的。

    杭嘉白觉得林舒月这个忽然间的词用得非常好,可不就是忽然间吗?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上一周,还做了好吃的东西让我师兄送来给我们,结果一周的时间都没有过,就说要分手。最绝的是连实习的学校都不再去上了。说要跟诗人浪迹天涯。之后就在也没有音讯了。”

    “那个时候,我们在放学休假的时间,也一直在找她,整个首都都找遍了,也没见着她的人。她妈妈在找了一年多以后,也不找她了。毕竟她再嫁之后,又生了一个儿子。”杭嘉白无限唏嘘。

    林舒月继续问:“那你们没有找过她的学校吗?”

    “找过啊。她那时候已经在首都地下海阳区的一个学校实习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在学校实习的这两个月以来,没有跟人吵过架,也没有跟谁有过过节,更没有见到她跟谁交往过密。”

    “除了知道她移情别恋的人是个作家以外,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师兄在开始写东西以后,就认识了很多很多这个行业里的人,但这么多年的排查下来,没有一点媛媛姐的线索,也没有那个作家的线索。”

    “他都三十多了,还没有结婚,他父母对他很不满,天天都在劝。我们之前打过电话,他说他很快也坚持不住了。他是家里的独生子,等不了媛媛姐几年了。”

    冷风吹过,带着一丝萧瑟,林舒月转了一下脚步,用后背对挡了挡风,声音飘在风中:“那如果媛媛姐结婚了呢?”

    这个问题,杭嘉白也问过:“那也没事的,无论是她过得好不好,嫁没嫁人,生没生子都无所谓的。师兄只要知道她还活着,就足够了。”

    “一天找不到她,他就过不去他心里的那个坎儿。”以前的杭嘉白不懂左向丰的感情,他觉得既然都分手了,作为一个对象,找了他那么多年,甚至为了她,连公职人员都不做了。

    对象做到这个份上,足够了。但自从认识了林舒月以后,他才知道,他的师兄这么执拗,只是因为他心中满满的都是对石木媛的爱恋。

    他爱的太深,也因为他们没有好好的道别。所以放不下过不去。

    杭嘉白想到这里,默默地拉着林舒月的手。她没有戴手套,杭嘉白把她的收装进兜里。

    “等一下买副手套吧。”

    “好。”

    两人说完,就看到冯琴琴一个人出来了。

    “琴琴,婉晴呢?”

    冯琴琴也是一脸懵:“刚刚我去上厕所,她给我发信息说先出来等我。她没出来?”

    “我们一直在外面等你们呢,买看见她出来啊。”林舒月道。

    冯琴琴瞬间就着急了:“那她到哪里去了?”边说,她边拿手机打电话,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

    林舒月跟杭嘉白对视一眼,一同朝着展会里走。

    会馆里人头攒动,因为康美教授来过的消息传到了华柏美院,因此许多学生正陆陆续续的赶来。

    林舒月、杭嘉白、冯琴琴从三个方向进入搜寻。

    林舒月心中那股特别不好的直觉越发浓重。

    那股不好的直觉从她踏入到会馆中,看到那个栩栩如生的雕塑像开始就一直有。

    在叠加了左向丰的对象石木媛跟梦中的女神的雕塑像很像,石木媛跟何婉晴的气质很很相似以及何婉晴的失踪后。

    林舒月干肯定,这个雕塑馆一定有问题,有大大的问题。尤其是那个笔名叫做一网明太鱼、本命叫做刘崇森的雕塑家,问题更加大。

    她找到会馆承办方的办公室,要求调取卫生间附近的监控查看。

    会馆承办方的前台有点不高兴,他抚摸着自己刚刚买来的手机,一脸的不耐烦:“这位女士,你的朋友已经是成年人了。她不是小朋友了,没有必要她刚刚走丢,你们就来看监控吧?”

    林舒月看着这个三十多岁的男性前台,冷着脸:“你现在不给我看监控,那我朋友要是出了任何事情,你是不是可以负全部责任?”

    前台当然负责不了,他脸上的不耐烦越发深刻:“实话跟你讲吧,我们展馆的监控坏了,所以你想看监控是没有的。”

    林舒月刚要说话,电话响了,她举起手机看,是冯琴琴打来的电话,她看了一眼一脸理直气壮的前台,按下接听键:“舒月,出事情了。婉晴的包在后门的楼梯口找到了,这个包是她刚刚毕业上学的那年,她妈妈送的,她非常喜欢。”

    “无论到哪里都背着的,从来不会弄丢。她肯定是出事情了。”冯琴琴说到后面,声音都带着哭腔。

    林舒月深色一凛,立马从展会承办方的办公室奔出去:“你先别慌,我给我对象打个电话。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展会中心。”

    “好。我下去。”

    林舒月挂掉电话,顺着楼梯蹭蹭蹭的下一楼,她一眼就看中了拿着包包在展会中心掉眼泪的冯琴琴。

    林舒月朝着她走过去,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出现过的主持人来了,她站到展会的最前方,高举话筒:“感谢大家来观看刘崇森先生的雕塑展,众所周知,这是自刘先生成名后的第一次展览,现在,我们有请刘崇森先生来讲一讲自己当初的创作思路。”

    展会内的所有人看过去,林舒月的善恶雷达里,那个扎着丸子头,身高腿长,相貌英俊,皮肤白皙,气质阴柔的刘崇森,善恶值高达百分之七十五。

    【叮~~~恭喜宿主,找到关键人‘刘崇森’,限时任务‘雕塑的秘密’开启,限制时间:3天,请宿主协助警方,找到更多的证据,为无法再说话的人,伸冤吧~~】

    第160章 (二合一)

    在看到刘崇森之时, 林舒月的那百分之八十的猜测,成了百分之百。

    何婉晴的失踪,绝对是这个刘崇森所为。

    显然像她这么想的人, 不是她一个, 只见冯琴琴蹭蹭的就朝着刘崇森跑, 林舒月拉都没拉住。

    眨眼间, 冯琴琴就到了刘崇森的身边。

    “一网臭咸鱼,你把婉晴带到哪里去了?赶紧还回来给我!”找不到何婉晴,冯琴琴都快疯了。何婉晴跟她一样, 都是家里的独生女,何婉晴的爸爸妈妈把她看得很重很重。

    哪怕到了现在,何婉晴都二十四了, 她爸妈还是把她看得很严格。冯琴琴都不敢想象,要是何婉晴真的有个万一,她的父母应该怎么伤心。而她这个跟何婉晴一起来人又该受到怎样的指责。

    被何婉晴的父母指责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他们对何婉晴的控制欲十分的强,只要何婉晴有一点脱离他们掌控的意思。他们第一个先清理的肯定是何婉晴身边的朋友。

    比如昨晚跟林舒月提起的那个女同学, 比如她。只不过, 她一直没有从何婉晴的身边离开。她一直觉得, 她捍卫住了她跟何婉晴之间的友情。

    但是现在,她有点迟疑了。以前何婉晴一直都很好的,但这次, 这个一网明太鱼的事情, 让冯琴琴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执拗两个字。

    不, 不止执拗, 更多的,是疯狂。

    一网明太鱼, 也是刘崇森被冯琴琴这么一推,往后退了一步。

    他很快就站定,眼睛余光看到了下面正在对着他们拍照的记者朋友,脸上不变:“这位女士,发生了什么事情?有话好好说好吗?”

    “何婉晴呢,我问你,何婉晴呢?”冯琴琴上前一步,抓着刘崇森的衣服。

    “我真的不知道。”刘崇森一脸的无奈:“要不这样好了,你报警,可以吗?”

    冯琴琴盯着刘崇森看了好几秒,然后拿出手机报警。

    警一报,刘崇森的这场雕塑展首秀就变了味道。大家已经不关心刘崇森的作品到底有多游戏,还有多久会有新作品面试了。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失踪的何婉晴身上。

    现场议论纷纷,刘崇森站在最中央,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微笑,看向谁的目光都十分坦然,他甚至还有心情去安抚现场的观众。

    林舒月跟杭嘉白站在外围,看着刘崇森的这些做派:“阿白,你说,何婉晴的失踪,跟他有没有关系。”

    杭嘉白说:“还没有查过,还不能下定论,但从你跟我说的这些情况来看,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当警察的,看证据说话。能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已经是很高很高的了。

    杭嘉白的目光在刘崇森的身上停留了一瞬,落到了那副“梦中的女神”像上。

    看了许久后,冯琴琴也被保安拉开,回来到他们身边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阿月,把你的电脑借给我用用。”

    “好。”林舒月把包包给杭嘉白。

    杭嘉白打开林舒月的包包,越过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和一块棱角分明的砖头,拿出了被一个电脑内胆包包起来的电脑。

    他们找了个有座位的地方,杭嘉白登陆上自己的企鹅,找到左向丰的企鹅号。

    这个企鹅号左向丰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再上去过了。企鹅空间的相册里,有许许多多的照片,全都是是他跟石木媛的。

    杭嘉白一路往下翻,终于翻到了六年前的一张照片。

    “阿月,你看,这张照片,跟那个自由梦中的女神像不像?”杭嘉白把林舒月叫过去。

    林舒月凑过去看,相片上的石木媛穿着一身白色的露肩修身婚纱。

    她的头发微微披散着,头上戴着一圈太阳花编织成的花环。

    这张照片是她跟左向丰一起拍的,那时候左向丰正在她的右边看着,因此,她的神情格外的温柔。

    林舒月看了一眼照片,又去看一眼“梦中的女神”像。

    梦中的女神像头顶上顶着的是一圈百合花的花环,她的上身只有一边肩膀穿着衣服,从胸前一直延伸到臀部,做了一堆褶皱来突出腰身的纤细。另外一边是裸露着的,露出精致的锁骨跟RU房。

    她的右手手心朝下,跟照片一样,做出朝“你”走来的姿势。

    林舒月跟杭嘉白对视一眼,目光凝重。冯琴琴一边看照片,一边跟看那个神像。

    然后,她瞪大眼睛,恍然大悟:“这个一网臭咸鱼太不要脸了,居然用人家的照片照着做雕塑,呸。”

    冯琴琴呸了出声。

    林舒月跟杭嘉白听了,没有说话。她们都知道,相像到这个程度的雕塑,已经不能用“照着用”来形容了。

    杭嘉白将这张照片,发给了左向丰,然后把电脑装起来,把背包还给林舒月。

    他跟林舒月说:“我在这里,只是一个公安大学的进学生而已,那些权衡利弊,轮不到我。”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杭嘉白是看着他的师兄从一代天骄,沦落成现如今这样的。哪怕左向丰现如今在小说作家这个领域里已经做成了佼佼者。

    但在杭嘉白看来,左向丰,应该是在刑侦行业内发光发亮的。

    这里离派出所很近,警察很快就出警了。一共来了四个,都很年轻,年纪最大的,也不到四十岁。他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到了以后,先例行询问报警人。

    冯琴琴走到前面去,将前因后果说了。

    这个时候,在一边的刘崇森像是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一样,等冯琴琴说完以后,他对警察道。

    “我是认识这个何婉晴,何婉晴是吧?但是我们两个就只是单纯的偶像跟粉丝的行为。”刘崇森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是她主动跟我通过邮箱联系的,我们平时称呼,都是按照双方的昵称称呼的。她的名字叫做飞鸟。”

    刘崇森说起这个,还让助理拿出来了他的电脑,当着他们的面展开给他们看。

    先看的是何婉晴发的邮件:“警察同志你们看看,这都是她发给我的,我一直等她发来第五封邮件了,才回复的她。之后我们的联系频率也不高。”

    “这封邮件是我们最后的联系,她说她想要看看我做得雕塑,我就邀请她到了我的工作室,参观了大概有三个小时,她就回去了,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刘崇森十分坦荡。来的警察里年纪最小的看了他一眼,拿过电脑,一封封的看起了邮件。

    他在看电脑,别的警察也没闲着,林舒月跟行嘉白作为报警人的同行者,也在一边接受了问话

    展会承办方的人也匆匆来了。

    半个小时后,警方了解到了所有的情况。但出警的结果就跟羊城大学徐思淼的失踪一样,成年人没有过48小时是不予立案的,除非何婉晴的父母亲自到,或者拿出何婉晴已经遇害的证据。

    冯琴琴都没有办法,一是她还没有告诉何婉晴的父母何婉晴不见了的事情,第二个,她拿不出来何婉晴已经遇害的证据。

    好在警察也不是不称职。他们按照规定,要求展会承办方拿场馆内的监控录像。会展承办方的那个男前台也不硬气了,在警察面前,点头哈腰。

    林舒月呵呵一声,觉得辣眼睛,转头不去看。

    年轻的警察将所有的邮件都已经看完了,在知道这么重要的展馆会所没有监控摄像头后,他脸色一冷,张口就训斥。

    从今年的十月份开始了,上面就下发了一项规定,任何只要大型的营业性的场所,就必须得安装监控摄像头。刘崇森的展览要在这个地方办三天,每天来得人不少。

    不装摄像头简直就是扯淡!

    早晨那个男前台被训得抬不起头来。而另外的几名警察,则对何婉晴的失踪进行询问,一边问,一边留笔录。

    虽然不能立案,但该有的出警记录还是要有的。要不然就是他们的失职了。

    现场大概有八十多人,警察和询问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见到何婉晴的踪迹。对展馆内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进行查找,也没有见到何婉晴的人。

    警察走后,林舒月三人被会展中心的保安轰了出去。

    已经四点多了,外面的天已经有些黑暗了。三人都有点饿了,就在路边点了一份加土豆丝加辣条丝火腿肠的煎饼,边吃边聊天。

    对于何婉晴的失踪,好像他们都不担心。冯琴琴的脸色实在是不好,她给酒店打去过电话,何婉晴没有回去。她打何婉晴打电话,何婉晴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冯琴琴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拿出手机给报社的领导汇报了这件事情以后,静静地坐下吃煎饼果子。一个煎饼果子吃完,她深吸了好几口气,给何婉晴的妈妈打去电话。

    几乎是电话刚刚响,就被接了起来:“你还知道给我们打电话?何婉晴,你知不知道你的爸爸妈妈下午为了等你这个电话,错过了多少事情?等了多长时间?”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尖锐而严厉,林舒月跟杭嘉白对视一眼,杭嘉白把手里的豆浆递给林舒月吃。

    吹着冷风的天,来上一杯这样的豆浆,熨烫极了。

    冯琴琴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让她的眉头都挑了起来。她喝着豆浆,看着冯琴琴。

    冯琴琴的神情很不愉快,整个人的状态都十分紧绷。

    等电话那边说完,冯琴琴才道:“阿姨,我是冯琴琴,今天下午,我们来雕塑展览馆参观,婉晴不见了。我们报警了,也没有找到她。”

    林舒月听着电话那边尖锐地声音停顿了一段时间,紧接着,声音就更加大了。

    “冯琴琴是不是?你跟我家婉晴一起出去的,你怎么没有看好她?怎么丢的人不是你?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羡慕我家婉晴长得比你好看就,在报社内成绩比你好,所你嫉妒她,□□她?”

    何母的这句话,让杭嘉白都跟着侧目。

    冯琴琴紧紧地捏着手机:“我没有阿姨,我们是一起出来玩的,来雕塑展览馆参加这个展览,也是因为婉晴的提议”

    冯琴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何母斩钉截铁地打断:“不可能!我家婉晴从来不爱看什么塑胶展雕塑展览的。冯琴琴啊冯琴琴,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个东西了!你就是看着我家婉晴比你优秀,所以,你才想方设法的要带坏我家婉晴。”

    “也就是她傻,看不清你的狼子野心!我可不是婉晴,你的那点小心思,我看得一清二楚!我告诉你冯琴琴,你最后稿立马把婉晴叫出来,否则,扥我跟婉晴她爸爸上了首都,有你好看的。”

    来不及等冯琴琴反驳,那边的电话啪地一声就挂了。

    林舒月看着冯琴琴。冯琴琴沉默了一会儿,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

    林舒月忍不住问:“何婉晴的妈妈,一直都是这样吗?”

    何婉晴的气质太过于温婉了,林舒月实在是难以想象她会有这样的妈妈。在她的刻板印象里,能够培养出何婉晴这样的气质的人家,不说书香门第,父母怎么也得知书达理吧?

    就何母这样的,跟知书达理实在是搭不上边儿。就她开口叭叭叭叭叭的那几段话,说是村口撒泼的老娘们儿也有的是人信。

    冯琴琴揉揉脸,说:“我跟婉晴是大学的时候才认识的,刚刚开始的那两年,我们的关系还没有这么好。我只知道婉晴是系里的大美女,好学生。”

    “后来大三那年,我们因为共同参加了一个社团,才熟悉起来,成为好朋友的。我们还有一个好朋友,夏萌萌,她就是昨晚跟你说的那个女孩子。”

    “后来毕业以后,我们一起回老家,进了同一家报社实习。跟的是不同的师父。在我独自写出一篇报道的那一天,我正在家里睡觉呢,就接到了婉晴妈妈打来的电话。”

    似乎想起那天接到的电话,冯琴琴脸色有些难堪:“她说话的方式、内容跟今天差不多。大致的意思都是,我抢了婉晴出头的机会,我接近她是因为居心叵测。不过那回,她的话没讲完,婉晴就把手机抢过来了。”

    “之后,婉晴连夜出来找我,跟我道歉,哭着说了她从小长到大的很多事情,我原谅她了。”

    “第二次,就是去年过年那段时间吧,我正在家吃饭呢,她打来电话,说我教坏了婉晴,因为婉晴以前从来不看小说的,现在她往家里搬小说了。婉晴也跟我道歉了,我也原谅了她。”

    冯琴琴是很珍惜这一段跟何婉晴的友谊的。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何婉晴这个人的性子,所以哪怕是她妈妈说话难听,冯琴琴也觉得无所谓,最多她们以后介绍接触就行了嘛。

    但到真的跟何婉晴的父母接触的这一刻,冯琴琴还是打从心眼里的抵触。

    林舒月特别同情冯琴琴,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的什么也没有说。

    还是那句话,轻易不要掺和到别人的情感当中,无论是亲情也好友情也好。冯琴琴之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何婉晴的妈妈,都知道了还决定跟何婉晴做好朋友,肯定是想明白了的。

    她跟冯琴琴才认识多久啊?满打满算都没有三天,她算哪根葱啊去插手。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的朋友跟是何婉晴这种情况,她大概是会远离的。不是何婉晴不好,主要是跟她相处起来,压力太大了。

    就她妈妈刚刚说的那些话,作为一个旁观者,林舒月都感觉到了一阵阵的窒息。

    有人从展览馆出来了,见到林舒月三人,有好事之人凑过来。

    “姐们儿,你们那个朋友还没找到啊?”说话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她的头一句话就是跟林舒月她们称兄道弟,特别自来熟。

    “没呢。”冯琴琴心情正不好,林舒月便凑上去跟她搭话。

    “姐妹你有线索没?”

    “没有啊,我们来的时候刚好是警察来的时候。说起来人咋会不见的呢?你们瞅瞅这会展中心也就两层楼,二层有一大半还是办公室,头一层没有什么藏人的地方,第二层倒是有,但大白天的,人也多着呢,你这个朋友,有三头六臂啊,能从地底下跑出去呗?”女孩子说话语速很快,还带着一股浓浓的天津话味儿。

    也许林舒月是上辈子看段子看多了,林舒月听到天津人说话,就想到了某相声,就想乐。虽然在这会儿何婉晴失踪的场面上笑不合适,但是她有点忍不住。

    天津的这个姑娘热情又大方,见林舒月这长得十分带劲儿的小姑娘朝自己笑,自己也跟着笑:“姐们儿,我在会展中心后门的那个商场里上班儿,你要是有时间来找我,我给你优惠奥。记得去化妆品X生堂的专柜找我奥。”

    “好的。”林舒月说完,那天津姑娘就嗖嗖嗖的跑远了。林舒月看着她如法炮制的跟别人搭上话。

    她侧头看着杭嘉白:“她是不是只是想跟我宣传她的化妆品?”

    “看样子是的。”杭嘉白说完,看着她跟冯琴琴道:“现在咱们分成两路,看在这附近找一找何婉晴吧?”

    人就在会展中心消失的,这里也就只有两个出口,连地下室都没有。想要把一个大活人运出去,难度不小。

    天黑是最好的运送的时间点,夜幕也是最好的掩护。

    “走。”林舒月应着,三人一道朝着后面走。

    从展览馆门口路过,林舒月从善恶雷达系统里,看到了刘崇森还在展馆里面。

    展馆的后门是一条居民街,一家中型的商场在街的中心,从两边沿升,大多都是做吃食的店铺。林舒月的目光落在一家围炉麻辣烫店。

    店面很小,正中央是一个长8米左右炉子,炉子中有几个巨大的托盘,里面盛着汤,每个托盘里都有许许多度的食物,正在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一阵阵白色的雾气飘起来,笼罩住了店里的灯光。

    “走,上那家店里看着。”杭嘉白不愧是做了很多年的刑警,打眼一瞧,他就看到了那个围炉麻辣烫店。这一点,就跟林舒月一样,英雄所见略同了。

    冯琴琴已经知道了杭嘉白的职业,现在是他们说啥是啥。

    等到了麻辣烫店,两人一进门,就看到了两个熟人。

    “师兄。嘉白。”正在里面吃东西的人看到杭嘉白,立马就站了起来跟杭嘉白打招呼。

    这下连林舒月都震惊了,今天她跟杭嘉白可是全程在一起的,她从头到尾,除了在做笔录的那会儿,她可是一点都没有见到杭嘉白跟他们说话呢。

    杭嘉白朝几人笑了笑,跟他们寒暄了两句,然后才给双方做介绍:“阿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比我们学校的同学。徐璈、周璇来。”

    “这是我对象,林舒月。”

    叫徐璈的,就是下午在会展中心看刘崇森的电脑那一个年轻的警察。另外一个年纪要大些,林舒月对他的印象,就只有他在忙碌着给当时在展馆里的人做笔录的背影了。

    两人叫了林舒月一声嫂子后,一起坐了下来。冯琴琴坐在林舒月的身边,遇到了下午的两个警察,冯琴琴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现在一想到即将来的何婉晴父母,就觉得一片窒息。

    杭嘉白往系了塑料袋的盘子里放了点麻酱跟葱花,先给一个盘子给林舒月后,才继续盛第二个盘子。

    那边徐璈拿了一根鸡翅放到麻酱里,道:“我们已经查过了,这个叫做刘崇森的啊,之前在华柏美院是一点名字都没有。他名声鹤起的时候,是在两年前。”

    “那个什么叫做梦中的女神,太阳神之子,母亲之神,都差不多是同一时期出来的作品。堪称高产。但这三座雕像出现以后,就没有出名的雕像面世了。”

    周璇来拿了一串面筋放到麻酱碗里:“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雕像里有一座特别像当初向丰的女朋友?”

    杭嘉白还没有接话,就有一道冷得可以掉冰碴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不是像,那就是。”

    “走,跟我一起,去把那座雕像砸了,我倒是要看看,雕像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们放心,出事了我担着,那个什么鬼神像,砸碎了里面要是什么都没有,多少赔偿我来。要是有东西,你们拉着我点,要不然我怕我当场干死那个瘪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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