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更】“没热身,先别动。”◎
白黎边往外走边掏出手机, 找到顾明野的电话打了过去。
几声嘟响后,那头接通了,白黎直接开口问:“你在哪儿?”
她手里掂着那瓶保温壶, 听他语气淡散地说:“不是给你发定位了吗?怎么, 忙完了?”
白黎抿了抿唇, 也摸不准顾明野的脾气,于是说:“我一会要上班了,我办公室的装修你还没搞好,快过来。”
顾明野:“一会让人走,一会又让人回去, 劳工也有保障法。”
白黎忍不住勾了下唇,说:“那你来不来。”
“来,能不来吗, 不来今晚都没钱吃饭了,你知道,肚子很快饿的。”
顾明野肯来, 白黎心里倒没那么紧张了, 拿着保温壶回了公司, 迎面就看见保卫科的科长等在那儿,白黎想到中午的事,于是跟他交代:“周牧觉是不是能随意出入总部?”
科长看到白黎, 顿时脸上带笑地殷勤回答:“是的,周先生是我们集团的特别顾问, 不过他很少来。”
白黎:“知道了, 今天中午让你们上来赶人, 半天没动静, 下次麻烦动作快一点。”
科长顿时皱眉, 一脸冤枉道:“我们收到通知第一时间就上了二十三楼,把那个工人都请出去了。”
听到这话,白黎步子顿了顿,“二十三楼的工人?”
科长点了点头,“对啊,说您办公室施工噪音,对方不配合。”
白黎忽然疑惑地蹙起眉头,想起顾明野说的她把他赶出去……
“谁叫你们上去的?”
科长迟疑道:“不是部长您吗?”
白黎咬了咬唇,“谁让你们擅作主张的,给我调监控。”
说着,眼角的余光就看见大堂门口有道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白黎轻咳了声,说:“二十三楼的装修我已经指定他来做,你给他做出入门卡,不可以拦他,他是我的人。”
说完,白黎抬手摸了下马尾,下巴扬扬:“还不快去做?”
科长也愣了,忙道:“好的好的。”
白黎拎着保温壶进了电梯,偷偷从镜里瞄见了顾明野,男人双手插兜,显然是有些惊愕地站在那儿,奈何外形优异,白黎都不用看他的脸就认出他了。
等上了二十三层,白黎第一时间找向明问了上午的事,等着保卫科那边拿监控视频,看到底是谁去赶人。
然后立马回到临时办公室,那儿还是落地玻璃窗,经过的人能从外面看见里面的动静,于是白黎开始拧保温壶喝汤。
腌笃鲜的温度还很暖和,虽然是大夏天,但她一整日待在空调房里,她需要出出汗,顺便,适时地让顾明野看见她在喝汤。
然而他只是经过,白黎把这锅汤都喝完了,他都没进来!
气呼呼地打了个嗝。
化悲愤为工作动力,然而拿过面上的第一个文件夹,就看到周牧觉给她安排的设计师,于是打了座机快捷按钮,让向明把顾明野叫进来。
她堂堂一个部长,居然还要低声哄人!
必须摆上姿态,然而这时大门敞开,一道高大暗影走了进来,白黎心头顿时被吓得一紧,办公桌下的膝盖并了并,一时间没敢抬头看他。
“设计稿。”
他把文件放到她面前。
白黎手里的铅笔刮了刮下巴,这个她又看不懂,假装翻几页,问:“这个地方是做什么?”
顾明野也不坐,就站着,眼神往下蔑:“衣柜。”
“这么大啊。”
说着抬眼偷瞄他,在他眼神落来的瞬间,又缩了回去,后知后觉自己在心虚。
男人不着痕迹地哼了声,没什么耐心道:“衣柜门拉开,里面有一张伸缩活动的床,展开有一米五,可以休息。”
他这么一说,白黎倒是眼睛亮了下,她这两天都没有午睡,早上还起得早,下午都要崩溃了。
“什么时候完工,我想快点睡上这张床。”
顾明野双手环胸道:“定制加安装,一周。”
白黎点了点头,“你周末能加班吗,我给加班费。”
“有施工队,我下周要回夏浦,没空。”
话音一落,白黎翻设计图的指尖捏了捏,“是要忙那边的工程吗?”
她声音细了下,像是在试探是不是因为她才走的。
此时顾明野只“嗯”了声,没再说什么,白黎咬了下唇,心里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说:“风格要明亮简约的,我还要挑一下定制的门板,还有甲醛的问题,我住进去……”
“用的是铝合金,不存在甲醛。门板跟办公室的风格统一,都在设计稿里,颜色是圣托里蓝。”
他声音里没有情绪,白黎看见文件里的彩印设计图,像蓝天和白云的间隔,又似海浪的波纹,看着清新又简雅。
白黎再提不出什么意见了,这方面他是专家,而且,他似乎很了解她的喜好。
“什么时候走?”
顾明野:“这周末。”
偏偏是在她有空的时候。
白黎心里情绪缺了一块,昨晚还小猪猪地叫人,今天就翻脸无情,她有那么差吗?
“走吧。”
白黎把设计稿推了回去。
谁知顾明野拿着就真走了。
白黎困顿地趴在桌上,这时向明急急地伸手敲门,刚好拦住了顾明野的路,点头道:“不好意思。”
然后匆匆往里进,朝白黎道:“部长,监控调出来了,是周先生的保镖让保卫科上来赶人的。”
白黎蓦地抬了下头,眼神下意识看向顾明野。
男人视线有一刹那的停留,白黎看见他微怔的瞳仁,而后浓眉蹙起。
白黎轻咳了声,说:“知道了,他随意出入集团我不管,我这儿你得让人拦着。”
向明有些欲言又止,“可是部长……”
“还有别的事吗?”
她说着眼神偷瞄了顾明野一眼。
向明摇头,转身出去的时候,顾明野的长手从门上落下,拔着长腿往外走。
白黎抿了抿唇,最后骂了声:“傲娇鬼,不高兴不会说吗?”
一直忙到六点,白黎肩酸背痛,心里还想着那个浑身连嘴都硬的男人,不知怎么的,心情又好了些,提着包包去隔壁的办公室,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人,于是抓了个工人来问,对方却说:“他去定制公司选材了。”
白黎沉了沉气,翻出手机给他打电话,有些忍无可忍了,等对方接通后开口道:“在哪儿。”
这句话她今天都不知问了几次,这个男人是落跑的灰姑娘吗,留个水晶鞋让她满世界找。
“健身房。”
白黎:“……”
她深吸了口气,然后咬牙切齿道:“刚好,我也要去。”
看谁憋得住。
白黎在健身房一楼的运动商城里挑了两件衣服,她偏爱天蓝色,刚好新款里有一件外穿的运动背心,露腰的螺纹面料,紧托胸部,白黎穿着很舒服。
导购推销道:“而且这款是前开拉链,很方便穿戴,跟您这条黑色瑜伽裤很搭,小姐的身材真好啊,腿又长又直,腰也细,就应该穿这种运动装辣一辣。”
白黎听到她说“辣”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声,“也就女生喜欢。”
导购惊讶道:“您肯定很多人追吧。”
白黎耸了耸肩,跟她说:“你知道我身材这么好为什么还来健身房吗?”
导购摇头。
白黎眨眨眼:“来这儿找身材好的男人啊。”
导购顿时意味深长地说:“刚才有个身材也很好的男人来买衣服,就上了二楼。”
白黎眉梢一挑,“谢啦,这些我都买了。”
白黎试了衣服就直接穿着上二楼的健身房,她准备找个私人教练上课,所以一到前台就说了句:“给我开个一对一。”
从前台往一对一的训练室要穿过机械开放间,白黎今天故意穿成这样,都不用去找顾明野,如果他这都不来,那她大概知道他心意了。
“白小姐在这儿等等,女教练还要半个小时,男教练可以吗?”
白黎点了点头,“专业就行。”
房门一阖,白黎就站在窗前看外景,枝叶掩映,倒是个放松的好地方,顾明野还挺会挑的。
“吧嗒!”
忽然玻璃门被推开,然后阖上,白黎转眸,此时她就坐在运动器械上,双手撑在身后抬眸看他:“不会吧,您兼职都做到这里来了?”
顾明野把门从里反锁,身上穿着的黑色运动衣浸了薄汗,贴在起伏的肌肉上,“把你包打开。”
白黎听他情绪冷硬,偏了偏头:“干嘛,搜查隐私啊。”
顾明野见她还屁股黏在椅子上,自己去拿她的水桶包,衬衫就叠在上面,顾明野抽出来丢到她怀里,“穿上。”
白黎笑了,“拜托,有人穿衬衫健身的吗?”
顾明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压着的呼吸不知是气的还是刚运动完在散热量,“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少人盯着您胸口上的拉链看。”
白黎抬手去握运动器材的抓手,露出的腰腹微绷紧,运动胸衣很好地托着她,白黎往下拉杠杆,练着臂力,一副不怕挨揍的骄纵:“是吗?那你呢,盯了吗?”
顾明野忽然长手把杠杆拉了回去,说:“没热身,先别动。”
白黎看着他俯身时滑动的喉结,又问:“顾明野,你要是觉得不适合就别来了,反正又不是男女朋友,散也就一句话的事。”
白黎都有些自我怀疑了,做是一回事,做完后的反应又是一回事,她真的没吸引力吗?
现在就好像两个网聊的人见了面,然后见光死。
“白黎你是猪吗?”
“我是猪你是狗,我们就是猪朋狗友!”
她气得连自己都骂。
顾明野本来绷了一天的情绪,突然让她伸出小手指指戳了下,软了。
“胡说八道什么。”
他把衬衫给她套上,白黎不肯伸手,“别人盯就盯,关你什么事。”
顾明野脾气也燥,“你再挺胸顶嘴试试,我给你把拉链都拉下来,让你养的两只小粉猪任人揉捏,你不吃亏都不知道错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二更在下午六点~
第42章
◎【二更】嫩。◎
白黎有一瞬间是被他的话说得羞耻的, 但紧接着心里却有隐隐的得胜。
好像顾明野想要,就越凸显她的魅力,这也比当一个男人见光了她之后就没了兴致来得令人满意。
白黎傲了傲下巴, 指着头顶的健身器材, 没吭声了。
顾明野这下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沉声道:“起来,躺到瑜伽垫上热身。”
白黎今天穿的瑜伽裤是黑色的,显得一条腿更细长,往粉色的瑜伽垫上一坐,双手还抱着膝盖窝, 压到了胸口,一副防着他的模样。
顾明野眼神落了下来,她还歪头, 殊不知那膝盖在胸口压出了一汪凹陷,水波荡漾,令他不可抑制地想到昨夜, 怎么会这么嫩。
“怎么热身?”
她说:“我浑身都很酸, 想放松一下, 你会吗?”
顾明野半蹲下身,说:“对付你绰绰有余。”
白黎看见他胸膛的线条,隔着运动干爽衣呼之欲出, 要死了,刚才当她没看见, 他练腰腹铁环的时候, 旁边的女生有四个, 都盯着他看。
顾明野说:“拉会筋, 膝盖跪地, 双手撑在地上,提臀。”
白黎知道这是最基本的瑜伽动作,但被他这么下指令却有些伸展不开,顾明野的大掌就压在了她腰后,“这儿往下陷,不是酸吗,再绷着更酸。”
白黎不悦道:“我为什么酸你还不知道吗?”
怪她做不好。
顾明野神色微怔,而后大掌轻托着她腰腹,声音缓了些:“放松。”
他是个难得会温柔的人,但贴耳说话时低磁的嗓音有种勾人的蛊惑,白黎在他身上嗅到异性相吸的味道,缓缓放松,由他托起了腰,成一座拱桥。
“你也经常健身吗?”
她这句话问出来就像两个刚认识的人在互相了解,明明都已经睡过。
顾明野的大掌托了托她下巴,让她抬头,“嗯”了声。
白黎说:“干过私教?”
顾明野这回嗤笑了声,“没有。”
“这么专业,那就是上过私教。”
顾明野眉头凝起:“好好说话,我就上过你。”
白黎被他忽然的直白说愣,随后脑袋下意识一低,又让他托了起来,说:“练脊椎。”
“这儿的私教一节课一千二,你怎么能占别人的工作。”
顾明野说:“我把钱给他了。”
白黎眨了眨眼睛:“跟我见面还让您破费了。”
她心情又好了些。
顾明野呵笑地来了句:“从你营养费里扣的。”
白黎:“……”
她撑在地上的手开始有些抖,“浪费钱。”
“租场地都要钱了,白小姐。”
温热的大掌从她腰上离开,说:“翻身,躺到垫子上。”
白黎一躺下就根本不想起来,顾明野还说:“屈膝,抬腰。”
“我没力气了……”
“这才哪到哪。”
“我腿酸,没力气了。”
总之就不想动了。
“是谁要来健身的。”
“你啊。”
顾明野那表情又想揍她了,白黎耍赖,躺着不想动,顾明野忽然圈住她脚踝,“行,给你松松懒筋。”
白黎敏感地缩了下脚,右腿却让他曲起,她今天穿了一天的高跟鞋,此刻脚心被他拇指一按,猝不及防地仰头喘了一声,天灵盖都麻了。
“这么不受力,白小姐得多锻炼。”
他说得倒是轻松。
白黎踢了踢腿,想挣开,没料到脚心一下就踢到了他胸口,做错事的小孩立马吓得不敢动了。
顾明野喉结滚了下,大掌捏上她小腿,神经的酸软让她想找个安抚物捏着。
“力道重了可以说。”
顾先生大发慈悲了,白黎躺在瑜伽垫上,经历了第一次的酸痛,紧接着却是舒服的酥麻涌上大脑皮层,脊椎一节一节地舒展,说:“你倒挺会揉腿的。”
小小鼓励一下。
顾明野的大掌往上托住她的膝盖窝,往边上一撇,换另一条腿时,说了句:“我何止会揉腿。”
白黎心口开始泛汗了。
二十二年没吃过肉,忽然尝到了香,尤其这男人此刻还半蹲在她面前,俯首为她揉腿。
白黎忽然起了念头,轻声问:“那你还会揉哪里?”
顾明野看了她一眼,幽深的瞳仁里都是捉摸不透的情愫,“这儿是健身房。”
白黎轻“哦”了声,然后膝盖调皮地并了一下,也不说话,只是双手瘫软地放在了头顶,闭上眼睛让他揉着小腿。
她累了一天,傍晚的夏风褪了些热意,丝丝缕缕地从窗缝间吹入,掩映的树林梭梭地响着,好像一种新的寂静,白黎心口的汗出得更多了。
顾明野给她放松完小腿,白黎轻出了声:“关灯吧,我想睡一会。”
男人没说什么,眼皮上的灯光微暗,白黎迷迷糊糊间,忽然听见有拉链滑下的声音,她眼睫颤颤地抬起,想要看清什么,一道大掌就盖住了她的视线。
像昨晚那样,白黎张了张唇,脚趾蜷紧,“有教练还帮学员这么放松的吗?”
“没有。”
“你这算侵犯。”
顾明野笑了声,嗓音在夜里落来:“我侵犯哪儿了?”
白黎心跳震得厉害,她是易出汗体质,尤其是心口处。
顾明野会照顾人,做饭也好吃,白黎见过他为她起早揉面做法棍,那双手骨节有力,伸展时能轻易拢住白面团,雪白从指缝间溢出,他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搓,那面团四周让他轻拍成圆,往上一拢,小荷才露尖尖角。
白黎的指尖都要在顾明野盖住她眼睛的胳膊上刮出红痕了,他不松手,只是说:“下次还敢吗?”
白黎什么都看不见,声带颤道:“你干嘛不让我看,你敢做不敢见人吗?”
嘴硬的下场就是赔了芝麻丢了西瓜,两边都守不住了。
“你这个教练……你对学员图谋不轨……”
顾明野轻叹了声,说:“乖一点,晚上给你做饭吃。”
白黎握着他胳膊的劲儿紧了紧,嘴巴呼着气,黑暗里的呼吸声特别明显,哪怕顾明野只是轻轻地落了声:“小猪咪的汗怎么越擦越多。”
白黎更烧了。
她的手从他胳膊上转而去碰他的左手,那道食指上有痣的左手,然而最先碰到的,却是一件衬衫。
她的手要扯开,盖在眼睛上的大掌忽然抬起,制止她的动作。
熄了灯的房间里有昏暗的光,白黎看见顾明野把她身上的衬衫盖回去,说:“别扯开。”
白黎脸颊热热的,不敢看他,只是两只爪子抓着白衬衫,这种隐秘的偷摸把她刺激得头昏脑胀:“敢做不敢看啊?”
“嗯。”
他直白道:“怕一块立起来。”
白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视线疑惑地往下,落在他腰上,顾明野盘腿坐的,裤子是宽松工装裤,她再次想到那晚在他家弄影碟机时的画面。
忙撇过头去,小声扯开话题道:“晚上也要喝汤。”
顾明野“嗯”了声。
白黎又看他,试探地问:“顾明野,你没别的要说了吗?”
男人隔着白衬衫在里面把拉链拉上去,白黎见他不说话,恼道:“卡住了。”
他显然动作顿了顿,白黎起身,把衬衫套在身上往外走。
洗漱室里,花洒上的热水顺着肌肤往下流,白黎双手一托,发面馒头都红了。
不过她的形容太北方,还是顾明野的小猪咪好听。
完了,她已经接受自己是只猪的事实,被顾明野钓着走了。
就在她刚才说要喝汤的时候,他也不说中午把汤壶放在日料店门口的事,他明明看见了她跟周牧觉进去,监控里的画面那么真实。
但他偏不开口。
白黎深吸了口气,男人的心思太难猜了。
走出更衣间,抬眼就看到顾明野守在那。
白黎更猜不出他消气了没有,但如果不是生气,他又怎么会把汤丢在那,留个水晶鞋让她找。
还是说,刚才在训练室里,他已经被哄好了?
但如果是她,肯定会问为什么要跟异性去吃饭。
所以他都不在乎吗?
白黎抓了抓头发,不想猜了,她认输。
“顾明野。”
白黎憋不住道:“中午你明明看见我跟周牧觉进去了,你把汤丢在那儿,已经过去七个小时了,你没有要说的吗?”
男人推开玻璃大门往外走,说:“不想喝了,就扔了。”
白黎张了张唇,一时语塞,轻咳了声,“其实,其实女生跟男生吃饭也很正常,难不成跟他吃饭就是对他有意思吗?对吧。”
顾明野又不出声。
白黎闹不明白了,但他显然是有情绪,跟她斗憋着,“顾明野,我刚才都愿意给你那样了,你还想怎样?”
顾明野把她往马路里边拽了拽,说:“咱俩什么关系。”
他一反问,白黎一时间答不上来。
顾明野看着她:“能随时散的炮.友,我有什么资格问你为什么跟别的男人吃饭?”
白黎被他彻底堵住了嘴巴。
两人沉默地往家里走,白黎心里乱成团,走到路口的时候他会拉她一下,隔着衣服,然后再松手。
还真是,一点牵绊都没有。
白黎看着他从兜里拿出门卡给她刷,心思才回来了一些,刚要抬头,忽然看见后面有人走了过来,对门卫说:“忘了带卡,我们是D栋的住户。”
说话的是位中年妇人,但打扮得体贵气,无名指上戴着枚翡翠,令她视线停留的原因是这位贵妇旁边还跟来一位帅气的年轻男孩,对她说:“抱歉芳姐,下次我会记得带卡的。”
“没事,房子都给你了,你跟我道什么歉,我来还是客人呢。”
男人温柔地牵着她的手,说:“是家人,难道芳姐什么都要跟我分吗?”
白黎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那小伙子看芳姐的眼神都快滴出油。
再看看她家这位,手不牵,还不耐烦地站在前面说:“走两步丢一步是吗?”
白黎:“要不是我肚子饿,才不来呢。”
两人往电梯间走了进去,这时刚才那对忘年恋人也跟着进来,白黎有些不自在地捂了下鼻尖,香味有些冲。
等他们走了之后,白黎看了眼顾明野按的楼层:31。
她问:“是你刚租的房子吗?”
顾明野:“不是。”
白黎有些惊讶道:“你买的?”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白黎发现这里的格局是电梯入户,明显是大平层。
“别人送的。”
白黎进门的步子顿了顿。
脑子忽然冒出刚才那位贵妇在电梯里盯着顾明野胸口看的眼神,皱眉道:“谁送的?”
男人给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士拖鞋,闻言扫了她一眼,“炮.友关系的话,好像不太适合过问经济隐私。”
作者有话说:
野哥,时刻不忘上位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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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一更】“嗯,叫声daddy来听听。”◎
白黎被顾明野的这一句反问说得哑口无言, 但她心里却像个气球被灌满了,涨起来。
原本今天跟他回家是想看看他住得怎么样,她都预想了他可能会租一个城中村的自建房, 或许还会有好几个进城务工人与他挤在一个小屋里, 白黎这时候就能适时地给他一个温暖的房子, 好让顾明野脾气软一点,对她感激一点点。
但现实是,这位来自夏浦岛干工程的男人,住在京北最好的地段里,而这套大平层还是别人送的。
白黎一时间好似无法接受事实一样站在原地。
顾明野见状, 嘴皮子都懒得动了,直接过来把她揽腰抱起,姑娘像是座小圣女神像, 被他挪到了沙发上。
“洗手间在那儿,要不要上。”
白黎点了点头,顾明野说:“腿不会动了, 我再给你挪过去?”
白黎脑子在运转的时候, 身体就忘了机能, 此刻顾明野发一句指令,她就照着做,等进了洗手间照镜子, 她才发现今天脸色不太明媚,在办公室里耗了一天, 都暗沉了。
于是出来后, 她就去包包里找口红。
“晚上吃米饭吗?”
白黎背对着他嗯了声。
顾明野视线朝她撇来时, 刚好看见她拔开口红, 拿粉底盘的镜子照脸, 凝眉道:“干什么,口红配米饭啊。”
白黎不理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继续抹,一副:你管我。
果然,厨房里继续响起炉灶燃火的声音,沸腾的汤水咕嘟咕嘟地响着,白黎收拾完自己后,往厨房门口过去,眼睛好奇地在四周滴溜一圈,然后说:“难怪不要我的手表,原来要的是房子啊。”
顾明野听出她的阴阳怪气,嗤笑了声,说:“欸,白小姐,嘴巴涂这么红,再撅,能当番茄酱沾饼吃了。”
白黎被他的形容词气得抬手捂住了嘴,“我这明明是奶茶色!”
顾明野:“化学用品,吃多了不健康。”
白黎呵了声,“又不是让你吃。”
她话音一落,煤气炉里的火苗“滋”的一声响,在白黎心里炸开,转眸一看,是锅边的水珠往下滑,掉进了火坑。
顾明野说:“上次在酒吧里,也是这管口红?”
他的反问令白黎不由自主地回溯记忆,然后卡在那个被他压在包厢里用力接吻的画面里。
“不是。”
她脸红地否认,似乎为了转移话题,她伸手指了指那煤气炉,说:“这里都扑出来弄脏了……”
话未说完,手指忽然让顾明野抓住。
白黎心头一紧,看见他把自己的手往回拉,离了火源,才说:“出去外面待着。”
他的手松开了,白黎屈了屈食指,有些麻。
“嘟嘟嘟~”
忽然,放在包包里的手机震响,白黎拿出来一看,是四叔的电话。
心气又提了上来,神经绷紧:“喂,四叔。”
“今晚怎么还没回家,你爸妈的脸色不太好,我不打电话过来,你是不是就不会主动点认错?”
白崇严的话在耳边传来,白黎一个头两个大,他年轻的时候跟着父亲闯荡南方,几兄弟里他年纪最小,白崇州也最信任他,白黎其实和他差不过十三岁,小时候也爱四叔四叔地喊,反而越长大越懂事,也就不亲了。
“我还有事……”
“什么事比家里人重要?”
这时厨房里的煤灶熄火,白黎眼神一抬,看见顾明野端着锅出来。
白黎抿了抿唇,“那我吃完饭回去。”
白崇严:“家里好吃好喝的,少在外面吃,对身体不好。”
白黎“嗯”了声,阖上手机后,往餐桌走了过去,刚要帮忙摆筷子,就听顾明野道:“去洗手。”
这一刻心里都想骂人,家里管着,好不容易随心所欲找一个男人,也被管着,她憋着嘴洗完了手。
“怎么,我的菜有那么难以下咽?”
白黎:“你看见我嗓子了?怎么知道我难以下咽?”
顾明野:“今天下午喝汤的时候像只小猪在那儿灌,今晚吃饭就像小鸡一样在那儿啄。”
白黎嘟嘴道:“你才是小鸡呢!”
祸从口出,顾明野放下了筷子,白黎脑袋缩了一下,听他嗓音低沉道:“过来。”
白黎扒了一大口饭,鼓着腮帮子道:“我努力干饭呢。”
顾明野冷笑了声,“上我这儿干啊。”
白黎觉得顾明野想揍死她。
“你要说我是猪,我就说你是小鸡……啊!”
坐在一旁的顾明野直接揽腰把她抱到了腿上,白黎吓得手肘按住了桌面,上身一躬,跟前是抵着她的桌沿,身后则是一堵硬墙,疑似火烧身。
“顾明野……我要吃饭……”
这时候知错了,男人遒臂一手揽着她腰压下,另一道手把她的碗筷挪到跟前,说:“就这么吃。”
白黎两条腿悬空,脚趾紧绷地蜷着,心脏被灌满了,没余地吞咽任何的食物。
“要我喂你?”
他问。
“我要下去。”
顾明野给她碗里夹了菜,“吃了这口就让你下去。”
白黎低着头,抓筷子的手控制不住地发颤,牙齿紧咬着,她闻不见饭菜的香气,浑身上下都被涂满了他的气息一样,白黎觉得自己不是自己。
张开嘴吃了一根芦笋,顾明野故意的,挑了一根最大的给她,她吃得面红耳赤,羞耻感涌了上来,左手撑在腿上,她甚至在想,雾里看花还不如直接戳破给她一个痛快的好。
咬下最后一节,顾明野把她放回了椅子上,虚空感再次漫来。
白黎喝了口汤,发鬓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这次到底是安分了。
两人吃完饭后,白黎开口道:“我要回家了。”
顾明野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眉眼不抬,道:“我送你回去。”
白黎又去上了洗手间,粉色小内裤上的桃花都淹了。
再次出来,顾明野把碗放进了洗碗机,抽了手帕纸在擦手,指节一根根的干净分明,白黎牵过它,但那种感觉都不及昨晚,一瞬间的滑入,天灵盖是从那一瞬间被撬开的。
她要疯了。
直到电梯声“叮”响,白黎抬头,再次撞见那对有些年龄差的男女。
顾明野的手下意识去牵她,把她藏在身后,白黎被那堵荷尔蒙气息压制,呼吸细细。
“之前没见过你们,刚搬来的?”
开口的是那位衣着不菲的贵妇。
白黎脑袋从顾明野胳膊边冒出来,在顾明野要开口前说了句:“是哦。”
贵妇莞尔笑道:“出去吃饭啊?”
顾明野:“不是。”
白黎:“是呀。”
说完还有些生气地捏了一下顾明野的手臂,毫无默契。
这时电梯叮地一声响了,白黎牵着顾明野走,不给他礼貌按电梯给人开门的机会。
“你没吃饱?”
顾明野看她。
白黎瞪了他一眼,“回家当然是做饭吃,过了一个多小时了,不做饭那还能做什么?她还问是不是出去吃饭。”
顾明野把人往怀里带,“我发现你一整晚都跟情绪紊乱似的,怎么,邻居客气一句,你还甩脸色。”
白黎撇了下头,她在名利场里浸过,男人女人的花招她都见识过,越有钱的人越不把道德关系放在眼里,玩得开,于是开口道:“反正我们刚才在家里不是做饭吃。”
顾明野把她往地下车库带,“上车吧,不是在我家吃饭的白小姐。”
白黎听出他语气里的戏谑,拉开安全带横在身前,“我把家里地址发给你。”
说着,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顾明野,这车……”
“别人送的。”
白黎:“……”
这一整晚的情绪再次紊乱了,“你爸妈送的?”
“不是。”
“朋友?”
顾明野掰动手刹,转动方向盘,白黎认得这辆车,限量款的迈巴赫,而顾明野开的这辆还是最新的。
“不算。”
他说。
不是父母不是朋友,白黎被他钓得抓心挠肝,于是试探道:“不会是,金主吧?”
顾明野忽然呵笑了声,白黎等着他否认呢,顾明野却说:“是有交易。”
白黎沉了沉气,“肉.体吗?”
车身忽然停下,两边路口,红灯禁行。
顾明野转眸看她:“白小姐,我教你一件事,有什么心事要藏得住,不要什么都往外扔。”
白黎抿了抿唇,“你怎么跟我爸妈一样。”
顾明野:“嗯,叫声daddy来听听。”
白黎瞪他一眼,“想得美。”
顾明野挑眉:“那叫妈咪。”
白黎嗤笑了声,觉得顾明野越来越过分了,“你有奶吗,就让人叫你妈咪。”
红灯转黄。
顾明野这次没吭声,白黎则玩起了手机,没一会儿感觉车身停下,白黎好奇地抬头,听见顾明野拉开车门的声音。
一言不发地下了车,“砰”的一声门关上。
白黎觉得顾明野的脾气也是欠揍,什么家庭惯出来的。
没一会儿,车门再次打开,顾明野手里提了个黑色塑料袋,丢到她腿上,白黎好奇地拨开,“你买什么了?”
话音一落,脸颊顿时怦红。
只听这位顾妈咪说道:“今晚得爬小猪猪家的窗户,万一她半夜饿醒了,我得给她喂奶啊。”
作者有话说:
二更在今晚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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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二更】“允许你进来。”◎
白黎拗了拗下巴, “打嘴炮谁不会呀。”
上回钟茜茜那个臭宝弟弟给她拍做饭视频,还说是给她做的饭呢,白黎直接甩了张满汉全席图片, 此时她从袋子里拿出一盒顾明野买的子孙袋, 调皮道:“那妈咪要在这里装满奶汁哦。”
顾明野指腹撑着太阳穴, 白黎都能看见他麦色肌肤下隐隐勃发的青筋,他要不是在开车,白黎都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一直到车身停在白家公馆门口,顾明野才摘了安全带下车,白黎开口道:“怎么啦, 你要跟我回家?我爸妈可都在里面呢,你敢吗?”
顾明野嗤笑了声,“我怎么不敢, 倒是小白猪被爸妈打了屁股后,别哭着要daddy给你揉。”
白黎脸红红地哼了声,“说我口无遮拦, 你才是, 满嘴跑火车。”
“我可不打嘴炮。”
顾明野俯身时, 指腹压在了她的安全带锁扣下,气息钻入她的衣领,白黎不自觉眯了眯眼, 听他道:“东西收好了,下次别想要找不到。”
一袋子计生用品被顾明野落入她的包包中。
白黎懵懵地看着他收了安全带, 唇边连碰也没碰到, 她抿了抿唇, “我回去就扔了。”
顾明野笑她:“好啊, 让你们家佣人看看, 小姐怎么平时一个人在家用安全套吹泡泡。”
白黎脚尖踢了他小腿一下,刚要把东西从包包里翻出来,就看到大门传来滚轮的的声音,有人唤了她一声,“小姐,您总算回来了。”
白黎让这声吓了跳,握着包包的手下意识收紧,好像生怕被人发现。
“穆姨。”
佣人年纪约四十出头,站在花园门灯下,神色微怔地看了顾明野一眼,“这位是?”
白黎忙小跑过去,抱着穆姨的胳膊撒娇:“送我回来的朋友啦,对了穆姨,今天克里斯说送来的那两件裙子收到了吗?”
穆姨探究的目光从顾明野身上收回,笑道:“收到了,都放到你的衣帽间里,回去就试试。”
白黎“嗯”了声,眼神示意顾明野走,这时穆姨似想到什么,说:“对了小姐,上回我三姑牙痛吃不了东西,你给她找了个医生,今天她打电话过来说好了,一个劲跟我讲在乡下吃了药打了针都不行,您的那个大夫一过去,把她嘴巴张到最大,吧嗒一下就好了,说是牙周炎……”
白黎心不在焉地拽着穆姨往里走,闻言点头:“好了就好……”
耳边是穆姨的声音,影影绰绰的夜色里,男人站在门外看她。
“小姐?”
穆姨忽然唤了她一声,白黎吓了跳,“啊?”
穆姨无奈笑道:“是不是最近上班太累了,我给你炖了清燕窝。”
白黎抬手揉了揉脖子,说:“是有一点。”
“先生和太太在主家等您。”
穆姨话音一落,白黎心思就沉了几分。
白家公馆里有两栋洋楼,中间以花园相连,靠近前院的主家都是宴客会所,而白崇州和黎秀也住在那里,白黎因为喜欢后面这栋别墅上的斜面阁楼,所以早早就搬过来住了。
以前因为阁楼够小,她不会觉得害怕,再后来,她就和白莹搬到周家那儿了,直到上大学才独立。
“爸爸,妈妈。”
客厅里,除了白崇州和黎秀,还坐了道堆金砌玉的身影——周牧觉。
白黎抿了抿唇,喊了声:“哥。”
周牧觉神色温和道:“工作了一天,辛苦了。”
对面坐的是白崇州和黎秀,这边的长沙发是周牧觉,白黎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下。
这时白崇州开口道:“牧觉带了个项目过来,我看很适合你们部门来做,今年如果能扭亏为盈,你在集团里也算烧出来了第一把火。”
白黎拿过桌上的文件,这时一旁的黎秀道:“我很喜欢这个项目,小黎,它非常适合你来接手,牧觉给你挑的眼光很不错。”
白黎抿着唇翻完,视线朝周牧觉望去,“哥,我今天中午跟您提的是另一个项目……”
周牧觉淡声道:“夏浦岛那边的水太深了,不仅是政府背景,还有港资在围猎,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你手头这个项目非常干净,而且它的社会效益能给环宇撬动更大的机会。”
白黎脸色泛白,果然,对面的白崇州和黎秀一听见“夏浦”就眉头皱起,“白黎,你忘了爸妈跟你说过什么?”
她捏着手里的文件,说:“如果环宇不想做夏浦这个项目,我可以自己去做……”
“白黎。”
白崇州声音一沉:“你忘了你姑姑是怎么输了自己的下半辈子的吗?”
“我当然知道,”
白黎声带绷紧道:“因为喜欢上了一个跟白家门不当户不对的男人,所以被家族反对……”
“不是!”
白崇州怒道:“是她有非常好的商业头脑,却偏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没有了判断力,居然要抛弃家族和他在一起。”
黎秀恨铁不成钢道:“你比你姑姑还严重,居然要拿集团的资源去扶一个岛?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叫顾明野的男人,你会这么犟吗?”
白黎指尖用力陷入手心,“你们都不了解他,也不了解这个岛,我在那里住过,我知道这个地方大有可为,而且也是政府的扶贫项目……”
“我们怎么不了解他?”
黎秀气道:“我早就让人去查了,你是我的女儿,我能不紧张你吗?”
白黎愣了愣,周牧觉无论身处什么样的乱场,都能姿态闲凉地坐在一旁,白黎甚至看不出他的情绪。
“祖父是知青下乡扶贫,当了村长后,原本大有前程,但偏偏娶了一个当时成分不好的女学生,就一直是一个村书记。父亲留过学,结婚后定居香港,有一个弟弟,顾明野十四岁那年带他回夏浦过暑假,溺亡。”
听到这里,黎秀头疼得压着眉心,“牧觉,别说了。”
白黎却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然后呢?”
周牧觉气息平和,转眸看她:“他在大陆没有档案。”
“来路不明。”
白崇州看向白黎,“爸爸没说错。”
白黎开口:“怎么来路不明,他的根在夏浦岛!”
“所以他这样出身的人会接近你,白黎,你就是太单纯了,”
黎秀也生气了,“他在你身上有利可图,不然怎么会从夏浦追到京北?这个人再纠缠你,我立马让人把他赶走。”
“妈!”
白黎嚯地站起身:“有你们这样查人隐私的吗,这是犯法!”
黎秀说:“这算什么犯法,连知根知底都不算。”
白黎就是受不了父母这样的强势,“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一个小渔村出生的人,当然入不了你的眼,哪怕他多有能力,多有理想……”
“小黎,”
这时坐在一旁的周牧觉抬眸,温声打断她和父母的争吵:“哥哥这个项目你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挑一个。”
政企合作项目里,民企几乎没有挑选的权力,但周牧觉可以让白黎享受这样的特权。
他有好意,她不能伸手打笑脸人,“谢谢,但是暂时不用了。”
“没关系,你不喜欢,就挑到喜欢。”
白黎思绪烦躁,拿过桌上的文件道:“我回去看看吧。”
她是有一些顺毛捋的,等白黎走后,白崇州摇了摇头,对周牧觉道:“还是你有办法。”
男人眉目平静道:“叔叔,如果要查,我可以动动香港那边的关系。”
“不用了。”
黎秀开口道:“不管顾明野什么背景,都不能让白黎陷入爱情里没有分辨能力,这不是一个合格继承人该有的品质。”
夜里的风消减了热,吹到人身上时不禁打了个寒颤。
穆姨把热燕窝端了上来,白黎却没有胃口。
“小姐,不然试试新衣服?”
穆姨哄她。
从小白黎被爸妈训过之后,白家的佣人都会哄她,以致于她最怕的就是父母,但后来长大她也知道,父母给了她最宝贵的生命和衣食无忧的家境,她不能当白眼狼。
想到这,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抬手抹了抹眼睛,拿过桌子一旁的杂志来看,穆姨说:“这是送衣服过来时品牌给的最新季模特图。”
白黎吸了吸鼻子,一边翻一边说:“怎么没有男款的?”
话音一落,穆姨愣了下,白黎抿住嘴唇,没再出声。
“小姐是想给今晚送你回来的男孩买吗?”
穆姨在白家多年,眼力劲和试探的功夫也是炉火纯青。
白黎没吭声,穆姨说:“明天我让他们送男模图过来给你瞧,来,擦擦泪水花。”
“嗯,要那种特别帅的外国男模照片。”
穆姨笑了声,“好,放了热水,去泡个热水澡吧。”
白黎耗了一天,早就没什么精气神了,从浴缸里出来搭了件浴袍就出门,哈欠刚打,就听见门外传来敲响声。
白黎猛不丁吓了跳,而后软趴到床上,嘟囔道:“我洗完澡了,你可以进浴室清理了。”
房门转开,白黎听见浴室里有流水声,迷迷糊糊的,她伸手去熄了床头灯,只有浴室里留了一盏昏暗的光。
这时感觉有人过来给她盖被子,白黎翻了下身,说:“谢谢穆姨。”
“连人都能认错了啊,傻猪猪。”
耳边是道温柔的夜风,白黎被吹得毛孔一缕缕随风摇曳,她蹙眉睁开眼睛,感觉到顾明野那股吸引人的气息正蒸腾着热浪向她压来,夜色矇昧里,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做梦,“顾明野?你怎么来了?”
“听说小猪猪哭了,眼睛都肿了。”
“你听谁说的?我可没告诉你。”
顾明野轻叹了声,坐到床上,“过来,给daddy抱抱。”
“占我便宜,你洗澡了吗?”
她困得不行还能坚持这最后的洁癖。
“洗了。”
听他这么说,白黎才迷迷糊糊地掀开被子,“允许你进来。”
顾明野的指腹托着她的小下巴,吻了吻她眼睛,白黎爬到他身上要抱着他的腰,忽然指尖像摸到了什么,动作一顿,清醒了半分。
“顾明野你……”
“嘘,”
男人低声道:“别难过,daddy的舌头会舔掉所有流水的地方,让小猪开心起来。”
第45章
◎【一更】“你再叫,整栋楼都听见了。”◎
白黎的指尖在顾明野的腰上摸索了两下, 声音里呼着气:“你用我的浴巾。”
顾明野的手把她的爪子拉开,“那还你?”
白黎不安分地掐了他紧实的腰肉一下,头顶“嘶”地一声落下, 她心思小小雀跃起来, 嘴上却不悦道:“要你还我, 你占便宜,不还,也占我便宜,顾明野你就是占我便宜。”
“行,那我去把我今天在工地里吸满尘, 在厨房里泡过油,在路上落过灰的衣服穿上,然后钻你被窝。”
“啊, 顾明野!”
白黎抱着他的腰不让他走,“你敢!”
“我怎么不敢,要么你把我也赶走。”
他声音压下, 黑暗里对上她的眼睛, 说:“赶我走吗?”
白黎眼神避开, 头埋在他脖颈里,闭上眼睛佯装困顿,说:“你怎么进来的?”
“我的车停在门口, 有人过来赶我。”
白黎蓦地抬眸,“谁啊?”
顾明野指腹挑了挑她下巴, “门卫呗, 我就说是来找人的。”
白黎眼睛亮亮地看他, 顾明野低头亲了她眼睑一下, 说:“没说来找你, 怕你真被爸妈打屁股了。”
白黎嘟囔道:“我爸妈从来不打我。”
“哦,就被daddy打过?”
他话音一落,白黎脸颊怦地一下热了,跟顾明野窝在她最亲密干净的卧床里,那种感觉是放松又舒展的,她愿意被他靠近,被他拥抱,被他肌肤相亲。
因为这里是她的地盘,她不会害怕,甚至敢说:“你多大了,还玩过家家呢。”
“你说我多大?”
白黎呼吸轻轻屏住,“谁知道你多大。”
顾明野搂紧她腰,“你自己不会把握把握吗?”
白黎浑身毛孔都要被他的呼吸撬开了,紧张道:“你跟门卫说来找谁?”
“穆姨。”
白黎愣了下,反应过来皱眉道:“你真狡猾顾明野。”
“彼此彼此,你还给人家三姑找牙医,什么关系啊,对我都没这么好。”
“我怎么对你不好。”
白黎反驳道:“对你不好,让你这样啊!”
“我怎样?”
白黎咬牙道:“明知故问。”
顾明野呵笑了声,“穆姨出来了,跟我说你被爸妈训得掉眼泪,欸,一边掉眼泪一边给我挑衣服,这么说,确实对我好,我得进来哄哄你。”
这话还让他圆回去了,白黎嘟囔道:“我只是想看男模图而已。”
顾明野掐了她后脖颈一下,白黎轻呼一声,捶他:“你谋杀啊!”
他下颚微绷,灼热气息烫下:“是啊,省得你去找别的野男人。”
他话音一落,白黎扑哧笑出了声,抬起一双夜色里如琉璃璀璨般的眼望他,狡黠道:“野、男、人。”
顾明野骨节硬质的指腹陷入她的后颈窝,一下轻一下重地捏着,白黎被他揉得浑身发软,今天的瑜伽课里,他没有揉她的脖子,此间紧绷了一日的肩颈终于得到了垂怜。
白黎舒服地叹了声。
“跟你家阿姨说,以后夜里放我进来。”
他声音落了丝蛊惑,白黎哼了声:“想得美。”
“嗯?”
他大掌把她后脑勺托起,白黎的唇就被他暴风雨般搜刮殆尽,不留余地。
她抓着真丝被衾,像个小囊袋出不了气,肺腔只会一鼓一鼓地胀,被他碾过,房间的空调温度被调高了几分,白黎发丝开始沁汗,茉莉香被蒸出了麝香的尾调,铺散在雪白色的被单上。
氧气的稀薄让人开始发喘,在她以为终于能寻到一线生机时,那点裂缝又被他压上了,白黎听见这道吻里的声音,面红耳赤。
他虎口托着她的下巴,说:“行不行?”
白黎扭头,“不行。”
顾明野又要来亲她,白黎气还没换过来,推他的胸膛道:“我,我明天还要上班呢,你不也要吗?”
“我上的夜班。”
他说:“这不正准备上吗?”
白黎被他吓得“啊”了声,“顾明野你真讨厌!”
“白黎你真可爱。”
他大掌穿入她发梢,温柔地碾了碾,白黎又软了,哼了声:“只能抱着睡。”
“为什么?你房间隔音不好?”
白黎拿枕头压他的脸。
顾明野低笑了声,“那玩个游戏。”
“什么?”
“看谁先睡着。”
白黎:“好啊!”
然后她抬手捂住眼睛,顾明野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白黎陷进了一道温热宽阔的怀抱里,好像身处广袤无垠,而她安然无恙地被一座岛拱托着,得以观赏这四周风景,不至于孤独无依,溺于深海。
人在过去遭受的重大创伤就像刻在木头上的钉子,哪怕钉子被拔走了,那儿还是会留有痕,而白黎不止一次梦见那场溺水,她被一叠叠的海浪吞没,第一次面对恐怖的死亡,无数流水呼啸般涌入她的每一处毛孔,堵塞她的呼吸和生的希望,无论她怎么挣扎都逃不掉,黑暗的触手将她往更黑暗的深渊里拉下去。
直到一缕天光从缝隙中穿来,她听见有人焦灼地唤她:“妹妹……”
有温热的泪溢出,黏住她的眼皮,令她无法睁开双眼,她只能出声喊:“周牧觉,我在这里……”
声音落下的瞬间,意识回流,她睁开了双眼。
目光坠入一道幽深的瞳仁里。
白黎心跳猛地一紧,眼前人不是梦里人。
哪怕已经同床共枕,哪怕交换过呼吸和唇液。
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有一刹的难过和抱歉,抿了抿唇,双手抱上他的腰。
头顶落来一道轻嗤,手被他掰开了,白黎跟顾明野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发现,他这个人骨子里是傲气。
“不早了,白小姐不是要去上班吗?”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落在白黎的心口,她像被绑在道德的十字架上拷问,她咬了咬唇,忽然有些生气,她从前也梦过顾明野,怎么偏偏今日……
白黎看着他从床上起身,劲勃的腰身上围着她的玉兰白浴巾,那是她洗完澡后用来擦身子的,每一处都擦过的。
此刻就被他这么围在腰下,而这个人用了她的东西,现在还给她脸色看。
白黎从床上拿了手机来看,上午六点五十。
晨光熹微。
浴室里有流水声传来,白黎脸颊鼓了鼓,重新蒙头睡了回去。
好一会儿,浴室门被拉开,白黎装睡,竖起耳朵听顾明野的动静,套衣服,拉链声,白黎耳尖冒着热,然后,就是开门的声音。
白黎眼睑猛地一抬,从床上爬起身,就看到他出门了。
“顾明野……”
“别这么大声,”
他说:”小心坏了白小姐闺名。”
白黎心里冒了层酸,“我也有晚上做梦梦见你的,你没听见……”
顾明野沉了沉气,“原来一个人心里能装两个人,我也是见识了。”
“那个不一样,你都没问我梦见什么了……”
“怎么,我还要陪你重温跟自己哥哥的梦中故事吗?”
顾明野往门外走,白黎赤着脚跟上,“顾明野……啊……”
脚尖忽然踢到门脚,白黎眼眶瞬时冒出了泪,人也跟着跌到地上。
走在前面的男人长腿一顿,白黎痛得哭出声,动静不是一般的大。
然后,她看见那双长腿转了回来。
白黎就抱着膝盖窝成一团,透过臂弯的缝隙看见一双蓝色德训鞋的鞋头。
下一秒,人就被拦腰横抱回去,白黎闷声道:“管我干嘛?”
顾明野冷硬的下颚绷了绷:“你再叫,整栋楼都听见了。”
白黎还顺着他的话说:“然后所有人都看见白小姐留了个野男人在家里过夜。”
顾明野把她放到床上,弯腰看她的双足,姑娘养尊处优,皮肤像珍珠一样白,贝壳一样的粉色指甲间,有一枚红得最可怜,他忍不住吹了吹气。
白黎心尖儿颤了颤,那点痛一下就没了,转儿变成了酥麻。
“你别生气嘛,”
她说:“你看我的脚趾都遭报应了。”
白黎小声说。
顾明野喉结滚了滚,“白黎,我没见过你这样的。”
“怎样啊。”
“妖精。”
白黎双手顺势抱着他的肩膀,说:“猪猪妖精吗?好丑耶。”
顾明野呵了声,“迟早会被孙悟空一棒子揍死。”
“你是孙悟空吗?”
顾明野要把她的手从肩膀上收回,白黎就去揉自己背锅的小脚趾,右腿一抬,睡裙就往腰上滑,露出一道芦苇般细的右腿,长在那儿的红痣若隐若现,姑娘说:“你是孙悟空吧,因为你有金箍棒。”
顾明野眼神暗沉沉:“大早上的胡说八道什么。”
白黎仰头道:“我没胡说八道呀,我做梦就梦见被你的金箍棒弄得要死啦。”
顾明野目光压着她,白黎一点都不觑,他现在肯定是因为听了她睡梦中喊周牧觉的名字生气,男人都是小气的家伙。
“所以你喊别的男人的名字?”
白黎一听,暗道:果然。
“那你有做梦梦见我吗?还是说你也喊过别人的名字?”
顾明野视线避开:“白黎,你别转移话题。”
她追着问:“那你做梦梦见我什么啦?顾明野,我都告诉你了……”
“咚咚咚~”
忽然,房间外传来敲门声,房门未关,有人走了进来,“小姐,太太让您去吃早餐……”
白黎瞳孔一睁,地上的长影从小厅往里拐,糟糕,这声音不是穆姨,是主家那边的陈妈!
作者有话说:
野哥:彻底哄不好,除非口口……
二更在今晚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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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二更】“我不仅迷路,还迷人。”◎
“小姐, 您醒了吗?”
陈姨声音拐进来的瞬间,白黎忽然叫了声:“我在换衣服!”
地上的影子顿住,白黎紧张地绷着气, 目光向顾明野, 然后拉开衣柜让他躲进去。
男人双手环胸, 一身反骨。
白黎跺了下脚,开始从衣柜里翻衣服,边朝门外的陈姨道:“我一会下去,您先出去。”
“小姐,我刚才好像听到您房间里有别的声音, 是有朋友在吗?”
白黎轻呼了口气,拿衣服的动静有些大,“我在打电话呢。”
头顶落来一道嗤笑, 好像对她的撒谎感到鄙夷,白黎瞪了他一眼,无声道:“我要换衣服。”
顾明野眉梢一提, 拔着长腿往外走, 白黎吓了跳, 忙拽住他,手忙脚乱地把他拧到墙壁前,背过身去, 这才松了口气,门外的陈姨却开口道:“那我在这等您。”
“不用, 我很快的。”
进浴室要拐过房间的走廊, 一出去陈姨就能看见她了, 好在身上穿的是睡裙, 她可以直接套丝袜, 然后是西装裙,倒是上身麻烦了些,白黎每次找衣服都能把衣柜弄乱,而且她的很多衣服都在更衣间里,只有一些贴身的衣物和居家服放在这里,拉出抽屉翻出一件白色的胸衣后,白黎卷在手里,这才有空安排这位野男人。
“我先出去一下拖人,你找机会溜。”
白黎声音低低地凑到他耳边说。
“你怎么拖人?”
他气息扫到眼睫,白黎轻咽了口气:“我让她跟我进浴室换衣服。”
说完刚要走,手腕突然让一道大掌圈住,白黎愣了下,手里的衣服就给他拿了过去。
白黎怔怔地看着他伸手要掀她的睡裙,指尖抓住他的手腕,就听他道:“裤子都套上了,我能看见什么。”
白黎用气声说:“你不知道我没穿胸衣吗?”
顾明野:“我知道,所以你防什么。”
白黎刚才被踢到的脚趾更疼了,“现在不是那个的时候……”
“小姐,你在说什么?”
拐角外再次传来陈姨的声音,白黎气得炸毛了,“我说让你出去等我,你听不见吗!”
顾明野声音压得极低:“在这换,不然我出去。”
白黎觉得顾明野还在气头上,故意折腾她的,她委屈得鼻翼一嗡一嗡的,低头就去掀睡裙,刚拉到腰上,顾明野背过身去了。
白黎抿了抿唇,低头把胸衣裹上,然后套上白背心,接着是白衬衫,“好了。”
她落了声,扭头走出卧室。
顾明野转过身,看到地上零散的真丝睡裙和被她挑了又扔的丝袜和胸衣,沉了沉气,弯腰替她一件件拾了起来。
月色睡裙是吊带的,一拉就什么都裹不住,他昨晚不敢扯坏,只有从她身后抱着她时,手掌绕到胸前,她一挪,才恰好给了手指贴入的机会。
抽屉里的胸衣一排排满满当当的,朝他汹涌而来,顾明野呼吸一窒,烫手一般叠入。
最后是丝袜,不知道该放在哪,他卷了卷,刚要塞进抽屉里,谁料粗糙的手指刮过,他一垂眸,有一根极细的丝被勾出来了。
就在他左手食指上,白色的,缠着他那枚痣,那根丝有多细,像白黎和他接吻时,勾出来的唇液。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顾明野有一瞬间在想,昨晚就不该跟她玩谁先睡的游戏,他不该试探她想不想做,而是把那个吻一直抵达到最深处,把她梦里的所有人都赶走。
夏日昼长夜短,这样的白天被太阳蒸过,渐渐热晒起来。
白黎上班忙里抽闲,跟钟茜茜约了今晚的聚会。
从夏浦岛回来两人就一直没见面,钟茜茜沉迷在小奶狗的一声声臭宝里,也终于百忙中想起了她。
“我哥攒了个局,咱蹦个养生迪,让你这个刚从荒岛求生回来的小白黎感受一下京北的热情。”
白黎呵呵笑了声:“养生可以,才上班两天,脖子都要断了。”
以前白黎上大学的时候就跟钟茜茜蹦过迪,去的都是钟茜茜哥哥钟撰开的场子,门槛不小,所以里面氛围并不杂乱,大家都放得开却有分寸。
但去之前,钟茜茜没跟她说过,周牧觉也在。
灯光暧昧不明地扫过男人轮廓矜贵的脸庞,白黎步子顿在不远处,刚要转身,坐在周牧觉身旁的钟撰就看见了她和钟茜茜,喊了声:“妹妹。”
俩人都是妹妹,白黎不好驳他们兄妹的面子。
大卡座里男男女女的坐了不少人,白黎都认识,知道是个局,所以下班后她换了身休闲的黑色连衣皮裙,蹬一双马丁靴,长发披肩,钟茜茜说她不开口时很清冷。
白黎不喜欢这个形容词,因为那是别人用来说孟烟的。
“我去吧台点吃的。”
白黎坐也不坐过去,更不想打招呼,随意丢了句话,钟撰笑道:“黎妹妹,这么久没见,来,撰哥哥敬你一杯,祝你事业蒸蒸日上,日赚斗金!”
生意人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吉利话,白黎拿过香槟,敬了对方一杯:“喝了撰哥哥的酒,我肯定能大赚,干了。”
她仰头就着香槟杯饮尽,这时旁边坐着的人都起哄吹口哨,倒是周牧觉没有笑,朝钟撰道:“得了,小姑娘你灌什么酒。”
“都工作了还小姑娘啊,得,在你眼里咱黎黎就永远是小姑娘呗,长不大。”
钟撰的话让白黎眉心微蹙,一旁的钟茜茜听出了苗头,忙打圆场:“咱们黎黎在学校不知多少人追,要不是我天天陪着她,早让哪个男人拱走了。”
钟撰指着她说:“钟茜茜你怎么还掐人桃花啊,这丫头一点眼力劲没有,黎黎居然还能跟你玩。”
“我怎么没眼力劲了……”
两兄妹在那儿拌起嘴,周牧觉的目光透过旖旎的酒色落在白黎身上,说:“过来,坐这。”
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白黎。
今天这个局里,坐着的人都带了颜色背景,有红色的,黑色的,还有白黎这种,白色的。
而周牧觉永远是主角,他身旁的位置,是给他的女伴。
白黎从来没坐上去过。
永远,隔着一个女人。
此刻周牧觉话音落下,众人眼里都泛起惊讶之色。
白黎把香槟杯放到桌上,浅笑:“我说了,要去吧台点吃的。”
“白黎,之前听说你去了南边,现在回来总该消气了吧,你牧觉哥都跟孟烟分了。”
出声的是创融资本的小千金柳思敏,此时她就坐在衡万集团公子哥赵斌舜的左手边,这几个人在白黎小的时候就让家里拉出来交朋友,吵架都得看长辈面子,但现在敢这么戳她,白黎也心知肚明,因为创融刚拿了一块地。
而环宇集团投标失败了。
白黎淡声道:“我去南边是看项目……”
“嗤。”
这时赵斌舜笑了声:“黎子,你那会都还没进环宇呢,看什么项目啊,不过哥最近也有个好项目,你要是感兴趣,也能一块看。”
“不用……”
“白黎,”
柳思敏笑眼眯眯道:“都是赚钱的机会,你别都工作了还拿以前的脾气做事啊,这可不好呢。”
钟撰忙调和气氛:“黎黎快坐,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点。”
“这首音乐我喜欢,我去舞池跳会,思敏,走吗?”
既然都是好机会,那她也不拒绝,反客为主,谁不会。
白黎眉梢微挑,等着柳思敏。
柳思敏站起身,笑道:“好啊。”
这时,周牧觉喊住了白黎,她本来就烦了:“干嘛。”
“包放我这。”
男人气定神闲的一句话却一时间让暧昧丛生,放在以前,都是白黎说“哥哥,帮我看一下包”、“哥,这瓶酒帮我开开”……
从来没见周牧觉这位矜贵公子替谁看过包的。
此刻白黎把包摘下,当着他的面塞到了钟茜茜手里,说:“你等我回来再去玩。”
钟茜茜怔在原地,没来得及开声,白黎就走了。
驳周牧觉的面子,这下所有人似乎都摸出了点苗头。
钟撰轻咳了声,朝钟茜茜道:“包给我吧,你想去跳就去跳。”
她的包跟白黎的包都是包,钟撰一块存了,谁知道周牧觉说:“把白黎的给我。”
舞池的打碟机前,白黎挑了首自己喜欢的音乐,重金属音乐摇滚,一边律动地点头哼歌一边当起DJ,唱到音乐高.潮时还特别嗨地抬起了手,眼神擦过柳思敏的目光,对方扯了扯唇,说:“你要是喜欢周牧觉,我劝你现在就答应,男人在外面没有不要面子的。”
“你在试探我吗?”
白黎眉眼不抬,指尖划过电子琴的音键:“都想周牧觉跟孟烟分手,怎么最后我成了那个丑人?”
柳思敏勾唇笑了声,双手环胸道:“谁不知道白小姐喜欢周牧觉呢,现在如愿了,我该恭喜你吧。”
“咚!”
白黎手里的电子琴用力按下,“是啊,我要是跟周牧觉在一起,柳小姐一定第一个伤心了哦,如果是这样,那我还挺开心的呢,谢谢你的祝福。”
“白黎你……”
“不玩了,没劲。”
这个场子因为周牧觉来都清了人,白黎玩得无趣,扭头往舞池外走,谁知道灯影摇晃的黑暗角落里,站了道高挑的长影。
男人双手揣兜,音乐在头顶不知死活地继续响着,白黎感觉顾明野的每一步都碾在她心口,就像那场初.夜,他咬噬时她泛起的心悸。
白黎不知怎么地,步子往后退了退,想往另一边走了,她今天出来没跟顾明野说,谁让他之前走也不吭一声。
男女之间,谁先付出得多谁就输了。
她在周牧觉那里狠狠摔过跟头,全都是沉没成本,她也不想要回来了。
“往哪儿走?”
头顶落来一道审判的嗓音。
“洗、洗手间呢。”
“洗手间在后面,走反了。”
白黎浑身抖了抖,都怪场子里的空调太冷了,她轻咳了声,“迷路了……”
“我站在那儿你也看不见?”
白黎听他在那儿问东问西的,抬头道:“对呀,我不仅迷路,还迷人。”
顾明野呼吸声一沉,说:“回去收拾你。”
白黎手腕让他圈住,这次她没有挣开,哪怕柳思敏的眼神朝他们落来。
男人的指腹往下,大掌将她的右手包裹,白黎问:“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不问我来了多久?”
白黎有些心虚,尤其是刚才她跟柳思敏说的话,“那我音乐打得怎么样?”
话音一落,卡座里的钟茜茜喊了白黎一声,而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和顾明野望来。
白黎心头一紧,感觉顾明野牵她的手劲重了重,她骨头都要被捏麻了。
“包呢?”
他说:“去拿回来。”
白黎去找包,顾明野的手又不松,她只好牵着他过去,然后,赫然看见自己的包放在周牧觉手边。
“黎黎,这位是?”
钟撰的眼神往他们牵着的手上落。
白黎抿了抿唇,一旁的钟茜茜忙道:“你看吧,我都说黎黎很多人追的,我一个看不好就冒桃花了。”
钟撰也打圆场:“原来是朋友,那坐一块玩啊,摇骰子,大家都出筹码,黎黎,你牧觉哥也押东西了,你不玩玩?”
“不了。”
白黎过去拿自己的包,然而一道玉白的手轻落,按住了她的手背,男人眉目清朗的脸温和道:“赢了算你的,输了算哥哥的。”
周牧觉甚至神色和悦地朝顾明野道:“我可以给你们出筹码。”
白黎刚要说不玩,身后却落来一句:“只赌一局。”
她蓦地扭头望向顾明野,就见男人气定神闲地从兜里摸出车钥匙扔到桌面,骰子被撞跌,限定款的迈巴赫双M标志,右下角有隐隐的蓝色私人定制刻印,众人气息一屏,只听顾明野道:“赢了,我要黎黎的包。”
作者有话说:
黎黎:输了就没车车了!
野哥:有你还怕没车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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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少女的叹息。◎
白黎看着那副车钥匙就躺在酒杯之间, 不知是头顶音乐作祟,还是周牧觉的眼神太过冷沉,让她一瞬间落子有悔, 伸手把钥匙拿了回来。
柳思敏在旁边看得清楚, 笑道:“一辆车换一个包, 白小姐,你赌不起?”
白黎朝周牧觉望去,“那包本来就是我的,难道让你空手套白狼啊,多不划算, 当我是猪吗?”
话音一落,周牧觉笑了声,把他的车钥匙拿了出来, 银灰色的金属上刻了一双毛羽细腻的翅膀,“小黎会算了。”
这下赌局进入了高.潮,在坐的都是世家子弟, 见周牧觉拿车钥匙, 大家喝了酒也都起了哄, 朝顾明野道:“来吧,一局定胜负。”
顾明野在这里只认识白黎,她不护着, 这些人肯定针锋相对,她捏着车钥匙, 坐到沙发上, 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给柳思敏看:“赢的算我, 输了算他的。”
除非相熟的关系, 不然没人这么让她纵容。
顾明野的大掌轻落在她后背上,“输了就跟我走回家。”
这下站在一旁发懵的钟茜茜顿时反应过来,“哇”地一声,说:“来来来,黎黎这回看你运气了!”
顾明野站在白黎身旁,入赌局的人是她,也算兜全他的面子,如果输了的话也是她手气不好,再还他一辆就好了。
男人嘛,总是要面子。
柳思敏说得没错。
骰子在黑色瓷盅里摇晃,像头顶昏魅的灯光,白黎看不清他们的脸,一个个围坐在她面前,她屏住呼吸,随意一摇,然后看向周牧觉。
这个人手气向来好,看上什么都能得到。
所以几乎没有人能在赌桌上赢下周牧觉。
除了一个人,孟烟。
白黎察觉到这个女孩对他的特别时,就是周牧觉输给了她。
“好了,买定离手!”
钟撰的声音在旁边吆喝,白黎五指微拢,轻轻发颤,眼神下意识去看顾明野,像是要寻一个支柱。
他大掌撑在玻璃桌上,另一道手托着她的后背,附耳道:“要有赢的信念。”
白黎心想,输给周牧觉也不是你丢脸,输了就她来赔吧。
奇怪的是,她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入局。
“谁先开?”
钟茜茜兴奋道。
白黎察觉周牧觉下巴朝她轻挑了下,她说:“尊老爱幼,我先来吧。”
周牧觉神色难得的浮了丝笑,流光潋滟里竟让她读出半分宠溺的味道。
白黎垂下眼睫,把盖盅打开了,乱七八糟的点数,其中还有一个一。
白黎心道,果然输了。
一旁的柳思敏笑了声,白黎抿了抿唇,有些抱歉地看向顾明野。
男人微俯下身,说:“放心,我不会真让你走回去。”
莫名的定心丸入了肚,白黎倒没那么怕了,人输得起放得下,不在乎反而是赢家。
这时众人的目光朝周牧觉望去,男人骨节玉白的食指朝瓷盅伸去,大概是光线太暗,他有些没拿准,碰了下盅身,白黎听见很细微的骰子晃动的声音,但转瞬间,盅盖揭开。
有暗暗的冷气倒吸。
周牧觉那儿的点数,有两个一。
比白黎的还要小一个点。
“我靠。”
钟撰暗惊了声。
周牧觉输给了白黎。
她握着车钥匙的手拢了拢,起身去拿自己的包包,然而那道玉白的手仍落在她的包上,白黎蹙眉,看见他揭开包盖,把一枚银灰色的车钥匙落了进去。
白黎心头猛地一晃,男人把包包给她递了过来。
细微处的暗流涌动,落在了所有人的眼底。
周牧觉想输,也没人拦得住。
顾明野牵过她的手,神色里扬了道笑,朝周牧觉道:“谢谢哥。”
他随了白黎的称呼。
周牧觉商场老手,神色里是不动声色的温和:“小黎输了的话,可是要不开心了。”
说完,他的大掌要落到她头顶,却被顾明野牵了回来,“我带小黎先走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钟茜茜对白黎一个劲地眨眼睛,一副:等着我唯你是问吧!
出了酒吧,白黎脑子还有些昏,抬手揉了揉胸口,顾明野把她的手腕拉下:“干什么,大街上。”
白黎说:“闷,晕。”
“喝了多少?”
他问。
白黎竖起一根食指,顾明野嗤笑了声,“一瓶?”
多少有点看得起她,于是她没反驳。
顾明野就牵着她走在马路里侧,“先别上车了。”
白黎:“怎么啦,怕我吐满你车身啊。”
顾明野携了丝痞:“怕什么,不是还赢了一辆车吗?”
白黎听出他的阴阳怪气,哼了声,“傻瓜,如果不是我,周牧觉就赢你了,你就没车了!”
“是,他是故意输给你的。”
白黎歪头,“顾明野,你怎么啦,赢了你不高兴?”
男人唇边勾了丝笑:“你哪只眼睛看我不高兴?”
白黎眨下一只左眼,像放电似地,说:“这只。”
顾明野沉了沉气,“回你家还是我家?”
“女孩子喝了酒当然要回自己家里。”
顾明野去扣她的指尖,白黎游似地往墙边伸出的蔷薇花扑了过去,“哇”地一声,“好香!”
顾明野看不见花,只看见她,“是很香。”
白黎的指尖拢上花苞,回头看他:“给我拍张照吧!”
顾明野掏出手机,说:“自己摆个姿势。”
白黎就靠在墙边,抬手捻下一支蔷薇花枝,黑色的夜里,头顶的昏黄路灯映在她饱满泛粉的脸颊上,花瓣无法自带柔光,于是这片粉色的娇艳里,她最美丽。
“咔嚓”一声。
白黎问:“拍好了嘛?不要全身,拉个近脸,把我的脸和花放在一起。”
顾明野说:“你个花痴。”
手上动作继续,镜头拉近,珍珠似的脸蛋一侧,眸光流转,他按下了镜头。
白黎扑了过来,“我看看。”
顾明野:“发你微信了。”
“诶,发微信不行,要开蓝牙传原图,里面有实况的。”
说着,她指尖点到了照片上,果然,图片动了一下,一张远景图拉近,光刚好在她的脸上从暗色变明媚。
“我喜欢这张!”
顾明野“嗯”了声,看她凑过来的脸,“好点了吗?”
“闻了花香,舒服些了。”
“坐车还是走路?”
白黎绕了绕脚踝,“坐车吧,好累。”
顾明野牵着她往停车位走去,姑娘一爬上车就困顿得睡了过去,她工作忙了一天,也该趁机养养神了。
顾明野没跟她说话,甚至把车开得很平缓,生怕惊扰她一样,十指在方向盘上滑过,轻拢,沉息。
到了白公馆,顾明野下车,翻出手机打了穆姨的电话,昨晚他其实只是对她说了句:“这是黎黎给我的手表,您不放我进去,我也会翻墙进去,报警的话,她会更为我难过。”
穆姨出来的时候,顾明野把白黎横抱在怀。
冷风熨上,白黎往更温热的地方缩了缩,抬眼看见穆姨,说:“以后他晚上来,都要给他开门哦。”
穆姨踟蹰了半分,顾明野已经抱着她进屋了。
小白楼的门开在东侧,和主家不走同一道门,其实在有限的天地里,白黎也给自己创造了自由。
上了楼,白黎双手攀在他脖颈上,顾明野还能腾出一道手关门,而后把她放到房间的小沙发上,白黎的两道胳膊还黏在他肩膀上,嘟囔了声,“你看,你的要求我都做到了。”
顾明野弯腰给她脱了马丁靴,连着一双黑色袜,他说:“你这什么搭配。”
白黎:“空调房冷嘛。”
顾明野俯身就来吻她的唇,夜色正朦胧,白黎荡在酒气里,被他的吻勾出了魂。
他的气息在升速,落在白黎耳中是性感的喘,她不自觉贴近,张开的唇被他的舌头探索,她也开始变热了。
顾明野的手钟爱她的丝袜,绅士地不往上,只盘桓在裙摆下,白黎抿唇想笑,然后就听见“撕拉”一声响。
她水瞳猛地一睁,这道裂帛撞进耳膜,荡起一层层的回音。
他钟爱的是丝袜下的那枚红痣。
白黎见他低头要咬,腿往里缩了下,颤着声说:“要洗澡。”
她身上有酒气,有工作了一天的怨气,还有各种味道,她觉得恶心。
顾明野却说:“抱歉,我去洗干净。”
白黎看着他进浴室,有些恼道:“我去洗……”
顾明野动作一顿,回身看她,“好,一起。”
白黎:“……”
懵懵的,被他抱进了浴室。
她家的浴缸很大,顾明野就把她放了进去,起身去抽花洒,白黎推开他,然后把帘子拉上了。
顾明野站在浴帘外,白色的水雾上映着一道若隐若现的轮廓,低头解扣,拉链声响,然后,“卟”的一声,是胸衣的内扣终于释放了束缚,这道声音,顾明野没听过,第一次的时候,她穿着睡衣,没有戴胸衣,第二次在健身房里,她的胸衣是前置的拉链,第三次同床共枕,她也没穿胸衣。
顾明野仔细回想这道声音,像少女的叹息。
“你去旁边的花洒洗呀,你杵在那里干嘛?”
浴帘里,她也能看见他的影子。
顾明野没吭声,他洗澡很快,还想去找她的浴巾来围身,哪知姑娘在浴帘里料到了,喊了声:“那是我的浴巾,你去外面找别的。”
顾明野说:“你不是有睡裙吗?”
白黎恼:“那我要擦身子啊。”
浴帘外的男人顿了声,说:“那你擦完了,给我用。”
白黎脸颊被烘得发热,身上的水波都被心跳荡起了涟漪,她的手从浴帘里探出,说:“给我。”
男人递了进来。
水声哗啦,她踩上浴缸下的防滑垫,低头用浴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然后另一道手从浴帘里探出,“睡裙。”
顾明野接过浴巾,围在了身上,然后再去给她递睡裙。
白黎抿着唇,心脏里住了只兔子,在发狂地跳。
他在界线前等她,谁都不走那一步。
白黎套上睡裙出来,顾明野站在镜子前拿着吹风机吹头发,白黎压着心跳,盘着头发在那儿洗脸刷牙,挤牙膏的手都有些抖了,因为顾明野身上的热气都往她这边吹。
“头发放下来,我给你吹吹。”
“我自己来吧,你,你刷牙。”
顾明野眼神看她,说:“好。”
不知道她说错了什么,感觉他眼底泛起了一层浓郁。
白黎站在边上吹头发,玻璃镜前,她的吊带睡裙往上抬,真丝的,连胸贴都没有。
她横在身前的手下意识挡了挡。
这时顾明野过来给她拿吹风机,白黎手得到了解放。
风口从头顶吹着,然后是到脖颈,她的头发长,一直到腰尾,他的风忽远忽近,忽热忽凉,裙摆受了点恩惠,掀动了点月色涟漪。
白黎靠在墙边,低着头抚发,水珠吧嗒一下落在他劲实的胳膊上,然后往下滑,吹风筒的热风也在往下滑,然后,白黎眉心蓦地一蹙,仰头看他,轻落了声:“顾明野……”
“这儿刚才有用浴巾擦过吗?”
他声音压了下来,白黎指尖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没有……”
她要给他围,怎么可能会去擦里边。
“难怪,”
男人宽阔的胸膛压在她身前,玻璃镜里,他像一座铜墙铁壁,对她说:“摸着还是湿的,吹一吹吗?”
白黎双腿开始发抖,仰头眯着眼睛,肺腔急促的张合,唇畔却压不住地泻出呼吸,“顾明野……”
忽然,热风停顿,白黎瞳孔蓦地一怔,对上他的眼睛,男人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白黎看见他拧开了水龙头,勾丝缠水的修长手指探入了水龙头里。
白黎脸颊灼烧,指尖去压裙摆,然后另一道手去抽纸巾,男人却圈回她拿纸巾的手腕,说:“白黎,我昨晚很后悔,没有要你。”
白黎颤颤地咽了口气,她需要再洗一次澡,黏了。
“我昨晚,很累……”
“那今晚还累吗?”
他问。
白黎心跳撞着心墙,其实有些恼他,手段用到一半就抽走了。
钓得她厉害,现在还来试探她,白黎说:“是你累吧?男人不都得歇吗?”
顾明野大掌托起她后腰,气息贴上,“白小姐,我有一个让你今晚不再叫别人名字的办法。”
白黎后背被抵在冰冷的墙上,浑身发软,左边的肩带在摩挲间垂到了胳膊上,似那枝挂在墙头摇摇欲坠的粉蔷薇。
那面粉蔷薇令她想起和顾明野在夏浦的环岛路上逃跑,他们就坐在货车的敞篷后排里,那时候他们说了很多话,白黎有些记得,但此刻,都被面前这个高大男人的话彻底淹没了,他说:
“那就是,让你今晚一直叫我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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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要是忍不了,得加时了。”◎
顾明野总是不止一次被白黎惹火,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把救援手册递过去,要她熟读溺水紧急处理方法时,她才摘了墨镜看他, 一张珍珠似的脸蛋对他说:“罚多少钱, 我给。”
真是, 新仇旧怨一起算。
此刻他把白黎抱了起来,“我买的东西放哪儿了?”
小粉猪懵懵地还在迟钝,人已经被架上了烤炉,挣扎着往下滑,他说:“自己去拿。”
白黎在他这总是被下指令, 然后还会乖乖去做,此时蹲在衣柜底下的抽屉前,挑了一盒。
顾明野看见她拿来的东西, 嗤笑了声,接过,然后打开盒盖, 包装撕拉一声, “蒸汽眼罩, 好东西。”
说完,戴在了白黎眼睛上。
上面写着持续发热两小时。
眼皮被温热覆上,有潮湿自眼眶溢出, 而后,她再次听见一道塑料包装被撕开的声音。
她紧张地陷在枕芯里, 感觉到顾明野来吻她, 夜里有了遮蔽, 他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 她发抖地唤他:“阿野……”
“要是忍不了把眼罩摘下来, 得加时了。”
白黎的唇被他的舌头放过了,可她什么都看不见,唯有蒸热的眼罩在缓缓释放温度,将她紧绷的神经一节一节地舒缓下来,她开始渐渐放松,然后,感受到了第二处吻。
背脊骨节倏忽弓起,她眼角终于滑下了泪。
夏季的热迭起,她的长发纠缠在她的后背,和顾明野硬质的短发不同,此间她的手指穿了进去,毫无章法地揉躏,而他也在以其人之道还她。
白黎紧紧咬着下唇,彼此的抗衡在她的哭声中泄洪,连她也无法控制自己,操控的人是顾明野。
身侧的软褥一陷,那道哄热的气息爬了上来,像头凶猛的野兽看待猎物,对她说:“梨汁好甜。”
猎物被叼住了脖子,浑身如拨过的琴弦,带着余韵在颤:“不准说……下流的话……”
男人笑了声,饕餮尝了一丝甜头,心情耐心了些,说:“那黎黎来讲,小猪猪这里喜欢玩手指还是玩舌头?”
白黎双手不自觉去攀他的肩膀,整个人往他怀里贴,她已经踩在了沼泽边,泥足深陷。
顾明野去吻她的舌尖,如鱼得水一般,说:“都不喜欢的话,还有第三个选择。”
白黎像跋涉在沙漠里的人渴望一口水一样地渴望他的走进,当第一口泉水涌入唇腔时,她几乎接不住地往外溢,委屈得哭了起来,耳边是顾明野的低哄,“听听,这是黎黎的声音。”
白黎埋在他脖颈间,张唇咬他的肩膀,但没有力气,比起他遒劲的手臂,铜铁似的身躯,她是豆腐撞墙,散了,碎了。
顾明野抱着她,起初是有耐心地喂水,再后面,獠牙便现了,见她好欺负、一句话落不出来、申诉不会,便猛灌。
泪花把这副蒸汽眼罩都浸湿了,眼睑的热度在散,但烫入肌肤毛孔的热度在胀,她张着唇喊:“阿野……”
我见犹怜的婉转,听得男人魂魄一荡,“嗯,我在你这里。”
“你好狠……”
她哭着说,“你好狠好狠……”
“狠什么?”
他嗓音滚烫道:“还没到呢。”
她分不清脸上是眼罩在蒸汽,还是她在蒸热,“你怎么这样,你那次不这样……”
“第一次快点,都说是正常的。”
白黎捶他的胸膛,软绵绵的,打情骂俏,他俯身把她的头发拨到脑后,这一动,白黎轻啊了声,都不知道是牵到头发还是哪里,细细麻麻的酥从头皮窜起,她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顾明野掐着她后脖颈的力道紧了,两个人像往日斗嘴一般死死纠缠,似乎到了真正只有彼此的时候,连说话都是消耗精力的。
动物也没有语言,人类最初也只是野蛮,但他们已经知道如何繁衍。
身体的语言永远比嘴巴表达出的更丰富。
一首和弦猛烈,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白黎觉得自己要坏掉了。
往日顾明野有怜惜她的时候,炉火边不让她碰,马路边不让她走,小肚子不让她饿,原来都是小恩小惠,到了真刀实枪的时候,他别说让了,恨不得把她折了。
眼睛上黏水的眼罩不知何时凉了,顾明野替她揭开,和它一起被扔进垃圾桶里的,还有他的雨伞。
白黎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不想看来人。
顾明野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跟第一次比,怎么样?”
白黎虚脱了。
顾明野居然还有心思在复盘,白黎都觉得他差一根事后烟了,对她说:“我感觉还有潜力。”
白黎一双眼睛疑惑地睁大看他,手脚动弹不得,张嘴去咬他手腕。
“怎么还咬人,”
他抬手摸了摸她脑袋:“还要是吗?黎黎,你让我歇会。”
白黎听到这,挑眉道:“哟,不是说自己潜力很大吗?”
顾明野把人拢了过来,“这张嘴巴但凡软一点,我都没那么想收拾你。”
白黎张了张唇,然后听他又接了句:“小猪猪不仅胃口好,潜力更大。”
白黎掌心捂住他的嘴巴,“大流氓!”
顾明野把她抱在怀里,气息一压,白黎的手背都快亲到自己嘴巴了,听他道:“人要有追求,第三次得比前两次要好才行。”
白黎被这认真的精神说得面红耳赤,“你这工作也是干得够上心的。”
顾明野大掌搂着她腰肢,轻揉了揉,说:“一会记得把钱结一下。”
他这么说白黎就不开心了,“今天出手不是挺阔绰的吗,一辆顶配豪车都给了,我这点小钱你还在乎啊?”
“知道我为什么有钱吗?”
顾明野低声问了句,白黎觉得这句话有些似曾相识,直到他说:“因为有钱不赚,是傻子。”
白黎脸颊被他的话烫熟了,在夏浦岛的时候,顾明野要去工地,白黎就跟他说过这句话。
“顾明野,你完了,你没有第三次了。”
她恶狠狠地发话。
“哦?”
男人靠坐到床头,把她捞了起来抱坐在怀里,“瞧瞧,一点抗争的力气都没有,我让你坐哪儿,你就坐哪儿。”
白黎溜不掉,双手就掐着他脖子道:“除非你告诉我,你的车是谁给的,你的房子是谁给的。”
顾明野微歪头,性感的情.欲从他眼睑下泄露天机,白黎让他看得心跳扑通扑通地撞,抽了个枕头抱在怀里。
顾明野拉过被子拢在她身上,“接的项目,开发商送的。”
白黎眨了眨眼睛,“真的?”
“不然?你也没送过我房子啊?”
说到这,他眼底流光,凑到她耳边道:“你送了我珠圆玉润。”
白黎被他撩得热火朝天,气呼呼道:“下流下流!”
顾明野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了,堵不住地流。”
白黎拿枕头去压他的脸,放狠话道:“顾明野不准说话,如果说话了就没有第三次。”
这个威胁很奏效,男人不吭声了。
白黎从他怀里爬下来,然后开始窸窸窣窣地把睡裙套好,两条腿被抬起折过,此刻落了地要命地酸,而比起这些……
白黎进了浴室,还有更酸胀的地方,她真的怕坏掉了。
心里骂顾明野是粗鄙莽夫,手却拿了浴室的挂壁座机,给穆姨打了个电话,说:“想喝燕窝。”
穆姨那头斟酌道:“两碗吗?”
白黎咬了下唇,“有蜂蜜蛋糕吗?”
“有的。”
白黎披了浴袍出了房间的客厅,手都是扶着墙走的,委屈巴巴地拢住衣领,她今晚饭都没吃呢。
等穆姨把东西端上来后,白黎让她放到小客厅就出去。
“里面那位,出来吃东西。”
顾明野围着她的浴巾出来,白黎偏头,喝自己的燕窝,顾明野只是坐在她身边,给她把散下的长发挽到耳后。
白黎觉得痒,“你吃吧,蛋糕。”
他不说话,也不动勺子。
白黎想起来他好像不爱吃甜的,之前在夏浦岛的渡口,他只给她喂豆花。
恶向胆边生,白黎拿起勺子挖了蜂蜜蛋糕喂到他嘴边,男人浓眉微蹙,白黎追上去说:“怎么了,喂到嘴边都不张开?是要我掰开你的嘴巴,把棍子搅进去吗?”
顾明野瞳仁一凝,看着她张牙舞爪地报复,唇边浮了道笑,手肘懒懒地搭在沙发边,伸出修长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巴。
白黎说:“不可以出声。”
她发现了,顾明野不说话的时候她才能有机会占上风,“但要吃掉它。”
顾明野张嘴,那口蜂蜜蛋糕送了进去。
白黎得逞地挑眉,“是不是甜到你发昏?”
他指了指蜂蜜蛋糕,又指了指自己嘴巴。
白黎说:“吃一口的话,允许你说一句话。”
顾明野说:“做完大人的事在这里玩小孩的过家家?”
不带停顿的一句话。
白黎歪头,跪坐在沙发上给他喂了第二口蛋糕,说:“真乖。”
顾明野呵笑了声,“母子角色扮演是不是变态了一点。”
白黎直接给他嘴里又塞了一口蛋糕,说:“你才变态,还要人喊daddy。”
顾明野握着她手腕主动舔了口蛋糕:“那演夫妻。”
白黎说:“给你个玩偶当小宝宝吗?”
顾明野侧眸看她:“小宝宝都有了?”
白黎严肃道:“你犯规,你没吃蛋糕就说话。”
顾明野无奈,陪她继续玩,那蜂蜜蛋糕都快被她喂完了,男人靠在沙发上:“那演哥哥妹妹,妹妹要去上学了,哥哥给你换校服。”
白黎一巴掌拍在他胸膛上,上面的红梅枝干起伏丛生,都是她的小杰作:“你想得美。”
顾明野起身拉开她的衣柜,还真的挑起了衣服,而后朝她招了招手,说:“过来。”
白黎不理他,继续喝燕窝,听见他过来的脚步声,她勾了勾唇,求她呀。
“妹妹,听话,换衣服。”
耳边电流一般的嗓音灌入,白黎肌肤上的寒毛瞬时曳起,似海浪的风声吹过,她怔怔地转眸看他。
“你再说一遍?”
顾明野的指腹捏了捏她的脸颊,“好了,不玩就不玩,把燕窝喝完,不准浪费。”
白黎勾着他的肩膀,让他低下头颅,说:“你再喊我一声妹妹,像哥哥一样叫我。”
顾明野浓眉凝起,情绪便在脸色上一寸寸沉下,“我是顾明野,不是你哥。”
白黎吸了吸气,恍恍惚惚的记忆像海水在玻璃瓶里摇晃,撞着瓶塞,她嘟着嘴巴哀求道:“阿野,你叫我妹妹……”
“不叫。”
顾明野把她的手掰下,白黎就缠上去了,软软道:“你叫我一声妹妹,我就掰开海水里的珍珠喂给你,好吗?”
作者有话说:
野哥:想上位替身别人,不是要当人替身,除非拿小珍珠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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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一更】坐实。◎
顾明野看白黎的眼神深了一层, 长手一捞,把人按在怀里,“什么小珍珠, 哪儿学来的勾引人的话?”
白黎吓得抬手挣了挣, 条件反射地想爬走, 脚踝就被他的大掌圈住,他问:“小珍珠在哪儿,这儿吗?”
他指腹揉了揉她脚踝两侧的软骨,白黎痒得忍不住轻呼了声,他的大掌往上, 说:“不对。”
白黎想逃,腰就让他揽了过去,像抱小猪一样, 往后就坐到他腿上,白黎的睡裙是直长裙,动作幅度稍微一大, 裙身两侧就会被绷紧, 白黎想到她有一次逛街太累了, 忘了自己穿的是裙子,直接迈腿跨到石凳上,结果让裙身一绊, 好不优雅地把钟茜茜笑得人仰马翻。
此刻大腿绷着裙摆,她指尖紧紧压在腿上, 面红耳赤道:“你叫不叫?”
顾明野说:“我先看看货。”
白黎心脏在狂叫。
而他还在找, 问:“在哪儿?”
白黎哭了, 他是不是真的不懂, 羞耻感让她每一寸肌肤都泛起了潮红, “不玩了不玩了!我要睡觉,你自己在客厅玩吧!”
顾明野却拉着她胳膊,“你钓我?”
白黎抓他耳朵,骂道:“大文盲!”
顾明野被她无端端的脾气唬住,他是有一些能摸清白黎是恼羞还是真的不高兴,手松了些,小姑娘真就从他怀里窜了出去。
白黎有那么一点勇气,但不多,时效三秒钟,过了之后就要开始强烈地挽回尊严和矜持度。
这会跑回卧室,直接把房门反锁了。
显得她没那么放荡。
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白黎真是被色迷心窍了,双手捂住脸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而这软衾间全是男人的气息,那是种和白天不同的味道,像是两款香水在蒸腾的化学反应中交缠出的独特韵调。
白黎嗅了嗅,然后指尖摸到一处湿润。
手背按了按脸颊,爬起来想把床单换了,然后她这张大床有两米一,她手刚一伸,最后还是放弃最简单,累得直接抱着枕头睡了。
第二日清早,白黎的房间门被敲响,是穆姨的声音。
对上小姐的视线,穆姨神色有些踟蹰,但到底是在白家工作多年,关心道:“小姐,您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白黎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干脆坐在洗手间里让穆姨给她化妆,说:“反正爸妈那儿已经把我的罪坐实了,我不犯岂不是亏了?”
穆姨轻叹了声:“别跟先生太太赌气。”
白黎拢了拢睡袍的衣领,说:“帮我挑件高领的白衬衫,我再配一条丝巾。”
不想听说教的白黎转移了话题,但穆姨还是忧心忡忡,说:“克里斯听说你要看男装,可以把模特图册和新品都送过来,问你要尺码,小姐,要是主家看见了,这可怎么解释?”
白黎耸了耸肩膀,拿过手机给顾明野发了条微信:【身高体重,三围给我。】
“嘟”的一声,那头回了句:【自己来量。】
白黎直接三个大问号,然后把手机扔到边上,说:“那就让他别穿了。”
穆姨:“……”
顾明野昨晚是后半夜离开白家的。
白黎反锁房门的瞬间,他就知道她不想跟他过夜,不想让他听到她梦里喊谁的名字。
顾明野在盥洗池里捞了几瓢水,额头碎发上悬着水珠,镜子里的人脸看不清,胸口上起伏的红线都是她的杰作。
小珍珠,小珍珠。
顾明野还在想她昨晚的反常。
在男女情.事上两人都是初次,这令他有些困扰,男人总得是主动的那一方,难不成让她这只小白猪带着吗?
但一想到她雪嫩的青涩和娇憨的颤抖,他的血液就跟被煮沸了一样,烈火朝天。
顾明野按了按太阳穴,另一只手去压裤头,他不是个会在自渎中找寻乐趣的人,只会觉得耽于这种自我安慰实在低俗,他更会瞧不起自己,但此刻,他仅仅想到她展于身下的媚眼如丝,就已无法阻止自己每日清晨的理智失控。
他甚至允许自己这样享受,甚至极度渴望她每一次的惊喜。
设计师追求每一件作品都与过往的不同,顾明野看着花洒汨汨聚下的水珠,他想把这种超越也放在她的身上。
“阿嚏!”
白黎在办公室里揉了揉鼻尖,坐在对面的助理向明赶紧给她递了抽纸。
关切问道:“部长,是不是中央空调开得太冷?”
坐在白黎左手边的姑娘叫温尔雅,新来的小秘书,此时给白黎倒了杯热茶,说:“今早来我已经把空调调高了,会不会是上班路上晒了一身汗,突然进来吹空调闹的?”
白黎捧着热茶,她今早没出汗,但昨晚出了猛汗,然后又进浴室冲身子,怕不是那会着凉了?
“部长?”
温尔雅唤了她一声,“我听您声音也有些哑了,最近流感严重,您要保重身体。”
白黎清了下嗓子,说:“谢谢关心,那我去戴个口罩吧。”
温尔雅拿出手机:“部长有吗,没有的话我下单订一份,药房闪送快一点。”
白黎点了点头,“那麻烦了,回头我把钱一块转给你。”
说着她喝了口水,继续道:“我还是不太想拿周牧觉给的这个项目,我们的方案里有更好的备选吗?”
向明不太理解地皱眉道:“可是部长,周顾问给的这个项目是那么多政企合作里最好做的了,如果能把策划方案明朗,再倒入我们的资源,就能整体盘活,让我们部门扭亏为盈。”
“我不想欠他人情。”
温尔雅开口道:“这怎么算欠,我们集团每个月给他帐号上都不知打了多少钱,供着祖宗了。”
听她这话,白黎抿了抿唇,“那他可以把这个项目给公司别的部门做。”
温尔雅还想说什么,对面的向明已经眼神示意她别开口了。
白黎这几天把所有项目都翻了好几遍,唯一投入成本低而启动快的就只有这个招商项目,于是对向明说:“上次你说项目卡在了设计师上,既然白董和当地政府都认可这个方案,那只需要说服这个设计师参与进来就行。”
向明语气有些犹豫:“据我所知当时我们的人特意去找了那家餐厅的老板,人家不见,后面我们发邮件陈述了请求,对方说设计师表示拒绝接这个项目,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还没开始,大山已经摆在了面前,白黎说:“你把餐厅地址发给我。”
部门会议结束,白黎憋不住去了趟洗手间。
刚要出隔间,就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放着好项目不吃,非要去啃一个硬骨头,领导的意思我猜不了,但你找对象千万别这样,要理性综合评估,两个人的关系越方便简单,越容易成,不要鬼迷心窍,明明天天吵架还要搞在一起……”
外面是秘书温尔雅的声音。
应该是在跟闺蜜聊天,但白黎也听出了她口中的“领导”就是自己。
她执意要啃一个硬骨头,确实会让部门下面的人颇有微词,毕竟大家也要拿提成,而她一个年轻的关系户在他们眼里就是不把这些提成放在眼里,这就更人心难聚了。
白黎等她进了隔间,出去往前台的收发室走,“有尔雅的快递吗,我让她帮我买了口罩。”
前台在快递架上翻出一个包装严实的小箱子,白黎接过,感觉有些重量,心道她是买了多少,不过也不好让她一个小秘书来给她拿快递,于是便自己抱着走回了办公室,经过正在装修的新办公室时,白黎的眼神下意识往里望。
就看见那道熟悉的背影,今天他穿了黑色短袖和卡其色的工装裤,尘土满屋,他却没戴口罩。
白黎皱了皱眉,抱着箱子进去。
“顾明野。”
她喊了他一声,“有你这么不规范施工的吗?跟我过来拿口罩。”
撂了句话就走,然而这人好像工作入了迷,等了好一会儿没听见跟来的脚步声,白黎把箱子放到桌上,去柜子里找剪刀。
“吧嗒”一声,临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白黎蹲在文件柜前翻箱倒柜,回头就看到顾明野的身影,她努了努唇,说:“把箱子打开。”
半天没找到剪刀,陈年文件反而又翻出来一堆,抱怨道:“请半天都请不来。”
“中途开小差的人才施工不规范。”
顾明野记仇地拿她的话回怼。
这会中午十二点,刚好下班时间,他才施施然进来了,拿出施工小滑刀划开了快递箱。
盖沿一揭,里面散出来一包口罩和一个白色方正的包装盒,顾明野拿出来一看,眉头蓦地一凝:“白黎,过来。”
白黎人都要埋在文件柜里了,说:“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还有别都给我拿走,里面还有我要用的。”
顾明野沉了沉气,“你要用的?”
白黎“嗯”了声。
顾明野说了句:“那我拆了。”
语气落下,白黎就听一道包装纸被撕开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白黎都以为顾明野走了,抱着文件转身时,就看见他聚精会神地看着一份说明书。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二更在下午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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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二更】“你坏掉了,它也坏不掉。”◎
白黎觉得好奇, 走了过去,说:“你在看什么?”
顾明野那双狭长的眼皮撩起,视线慢悠悠地落到她身上, “你说我在看什么?”
白黎把手里的文件落到桌上, 刚要把口罩拿过来, 视线一瞥,忽然看到箱子里除了口罩还有一个白色的小礼盒,包装上印着一只粉色的小海豚,尾巴翘起,弯成了一个U型。
白黎第一反应就是——
“买口罩还送东西啊?”
说着她顺手拿过打开的小盒子, 然后看到盒盖里面落了一行字:
【给你带来每一个潮湿的夜晚。】
白黎眉心蓦地一蹙,在这句话反应过来的一瞬间,顾明野的大掌撑到桌面, “白小姐,喜欢自己玩?”
有一个念头闪进脑海,手就去扯他手里的说明书, 敏感的字眼让她恨不得全部打上马赛克, 脱口骂道:“你、你干嘛拆人家快递!”
顾明野歪头:“不是你让我拆的吗?”
白黎手忙脚乱地把说明书叠好, 那是一张类似海报的图册,目光扫过,就看见上面很可爱地画了枚粉色的水蜜桃, 箭头还贴心地在顶端标注:【让小海豚的嘴巴含住小豆豆,即使不进去下面也能让你尖叫哦~】
白黎心脏都要尖叫了!
而头顶那个男人轻轻叹了声, 问她:“这就是我们小猪猪藏着的小珍珠啊?”
白黎恼羞成怒, 抬手捂住他的脸和嘴巴, 就在这时, 白黎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出声。
来电显示:【温尔雅】。
白黎脑子“嗡”地一下, 完蛋。
一边捂住顾明野的嘴巴一边接过手机,“喂,尔雅。”
“部长,”
电话那头的姑娘语气急切道:“您拿了快递吗!”
白黎心口冒出了汗,这算是什么社会性死亡现场。
此时顾明野眉梢一挑,那电话里的声音都快冲出话筒了,白黎还要端着领导的架子稳重道:“是的,我刚才自己去拿回来,也……拆了。”
白黎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这种私密东西拆了几乎就不可能退货和转送,白黎觉得自己在下属面前又多了一条吐槽的污点,但她不可能这么拿回给她,只好道:“这个,都算我的,我把钱付给你。”
电话那头愣了下,可能她还在斟酌怎么解释,白黎的掌心已经被顾明野的热气呼得发痒了,要收回来,他的大掌就圈着她的手腕,低头压着她的手心。
白黎浑身寒毛曳起。
“部长,这个我可以解释,是起送要凑单……”
“这个没什么的小温,”
白黎咬着后槽牙道:“我又不是什么封建思想。”
那头松了口气,才说:“因为寄到家里怕被猥琐男发现,抱歉部长,我下次会注意的。”
白黎感觉手心忽然一阵痒腻,条件反射地轻呼了声,电话那头的温尔雅疑惑道:“怎么了部长?”
“没、没什么啊,在逗狗呢。”
说着白黎瞪了顾明野一眼,他还有些得意地揽上她腰。
“哦,是这样……”
温尔雅语气明显有些尴尬,白黎想到中午在洗手间里听见她说的那番话,估摸心里对她这个领导更没什么好印象,白黎忽然说了一句:“我本来还想买一个呢,你挑的这个好用吗?”
温尔雅惊讶道:“我也是听别人推荐的,还没用。”
“那等我试试,不好用别浪费钱了,上面说比男人好用呢。”
一句话含沙射影的,顾明野掐着她腰。
白黎故意扬了扬下巴,无声吐了下舌头。
而电话那头的温尔雅语气有些兴奋道:“好啊好啊,其实我也有试过几款……”
说到这她语气一顿,白黎忙接过来:“那你给我推一下链接,我回头把钱都转给你,谢啦!”
“不用不用,部长当我送给你的。”
她还客气起来,但白黎没法跟她继续聊了,顾明野感觉要掐断她脖子,“午安啦!”
白黎话音一落,迅速把电话挂断,下一秒,人就被顾明野抱着放到桌上,她吓得坐起身,“喂!这里是办公室!”
“真应该把你刚才的话录下来。”
顾明野指腹解她脖子上的丝巾,“让你听听,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
“谁让你拆了人家快递,我如果这么还回去,人家怎么想我这个领导!”
顾明野指腹捏了捏她下巴处的软肉,这块软腻得厉害,他说:“有上司和下属分享这种事的吗?”
白黎紧张地抓着丝巾说道:“你不懂,女孩子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如果你想拿下她,最好是有共同的话题和秘密,这样她就愿意真心实意给我干活了。”
“共同的秘密?”
顾明野若有所思道:“那男孩要拿下女孩靠什么?”
他居然顺藤摸瓜地问上来了。
白黎脸红道:“我怎么知道,而且问我干嘛,还要我教吗?”
顾明野的手就去碰那个小海豚,白黎忙盖住,耳根都烧起来了,燃到大脑头皮:“那是别人的东西!”
“你刚不是说跟她买了吗?”
“那也是我的东西,你不准碰。”
顾明野掌心虎口托起她的下巴,“我来看看,它是怎么比男人厉害的。”
白黎听出他语气里的戏谑,用力把东西都薅回来,包括自己的下巴,对他说:“你忙完了吗,拿了口罩就走呀!”
顾明野把口罩戴到脸上,说:“嘴硬什么,真想我走,就别让我进来。”
他话里最后那句让白黎听出另一层意思,而男人还语气幽幽地补了句:“进来了,就走不了。”
白黎把东西藏在身后,然而因为紧张,指尖像是碰到了什么,“嘟”地一声,然后,海豚开始发出震动。
瞳孔猛地一睁,白黎忙摸索着要去按停,哪知那个小海豚的开关有两头,她胡乱按了另一个,海豚的尾巴就开始煽动起来,白黎脸红得都要滴血了,又去按按钮,哪知粉色小海豚开始切换模式,节奏从规律的震动变成了一快一慢,她想扔掉了。
“我来吧。”
顾明野把东西拿了过去。
白黎低着头,说:“这个坏掉了!”
顾明野长按开关,煎熬的三秒之后,终于停止,他说:“你坏掉了,它也坏不掉。”
白黎:“……”
顾明野问她:“想玩吗?”
白黎说:“谁想玩啊!”
男人双手环胸地看她:“都多大了,还说自己不是封建思想,你脸这么红,会让我以为你在害臊。”
白黎心头摇摇晃晃的,她本以为顾明野会笑她,或者在看到这个小玩具的时候生气,因为男人的自尊心嘛,只有女人得不到满足的时候才会寻求冲电装置,但神奇的是,顾明野居然,看起了说明书。
她说:“就你一个大男人不害臊。”
顾明野掌心掂了掂这个小海豚,落了一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懂吗,小白猪。”
白黎:“……”
顾明野真是个大变态。
晚上下班前,白黎把向明叫来,让办公室的施工队今晚加班。
小小地报复一下后,白黎拎着包出门了。
刚到地下车库,不远处就有一道车灯投来,白黎眯了眯眼,看见周牧觉的车停在面前。
“上车。”
后车厢里,周牧觉姿态闲闲地靠在椅背上,一句话毋庸置疑地落下。
白黎步子往后退,说:“车钥匙今早已经让人送回给你了,我不要你的东西。”
“脾气可以发,饭不可以不吃。”
白黎往自己的车走过去,周牧觉轻叹了声,拉开车门,从来都是别人求他的周牧觉,今日难得,亲自给白黎开车门。
就连她都有些意外地愣住了。
“我觉得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就算是兄妹,也没有这么老死不相往来。”
周牧觉说。
他的态度永远给她心平气和思考的空间,白黎看他:“兄妹也不过是口头称呼而已,又没有血缘关系,长大再不分开就惹人口舌了。”
周牧觉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说:“你开还是哥哥开。”
白黎抿了抿唇,“周牧觉,我今晚有事。”
“那哥哥等你。”
白黎其实不太会拒绝人,她能在不破坏关系的范围里发小脾气,但她不会做彻底破坏关系的事,因为她不想把事情闹得太糟糕,这样她心里也会很难过。
“我准备做田园餐厅项目,约了有诗集餐厅的人吃饭。”
这句话很委婉,但周牧觉七窍玲珑心,一听就知道她拒绝了他给的香饽饽项目。
“好。”
他温和道:“那就去那儿吃。”
白黎想不到周牧觉会做到这份上,哪怕她跟别人吃饭,他也能订一张桌在旁边用餐。
但其实她刚才撒谎了,她联系了餐厅老板想约设计师见面,但人家并没有回复是否赴约,今晚她只是来考察的,而周牧觉看穿她,就在半个小时后,他从那张桌走了过来,拉开她对面的椅子,问她:“这位漂亮的小姐,请问这张椅子有人坐吗?”
就在白黎困窘得不知道该怎么再圆这个谎时,忽然一道低沉的嗓音落下,“抱歉,来晚了。”
抬眸,面前一道高大长影落下,宽阔的肩膀撑起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坐下时深蓝色的领带从桌沿滑下,白黎愣愣地看着一身正装的顾明野,规则里透着从容与落拓,朝周牧觉道:“多谢周先生帮我拉椅子了。”
白黎怔怔地看着他,此时周牧觉在身边,她不好问“你怎么在这”,甚至对顾明野有点心虚,于是关怀道:“你今天怎么还打领带了。”
顾明野狭长的眉眼里蓄起微笑,像一只狼在进食前表现出的足够耐心,说:“当然是用来晚上绑猪猪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19 12:09:03~2023-03-19 17:35: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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