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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二更】挑软的嫩的捏。◎

    顾明野被她牙尖嘴利的一番话怔了下神。

    捡了个重点来听, 里面有“喜欢”的字眼,掌心里的柔荑要挣开,顾明野拢得更紧了, 说:“喜欢的前提确实包括生理反应。”

    白黎清眸一怔, 看见他直直投来的目光, 对她说:“喜欢跟我上床?”

    这句直白的确定从他口中说出来,白黎脸颊就像这上午的日头,灼了起来,“顾明野你闭嘴!”

    说着她眼神朝四周紧张地扫过,就看见向明和温尔雅被肖泉拦住的身影, 急道:“我要下车。”

    “不说不给下。”

    他还耍起赖来了。

    白黎脱口道:“不给下车今晚就不让你碰!”

    顾明野眉头一凝,“你不是要走?”

    白黎愣了下,“我走什么?”

    这句反问在顾明野心头荡了一下, 像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在心底破了土,他敛了下眉眼,镇静地看了那行李箱一眼。

    坐在他对面的白黎恍惚才反应过来, “这行李箱是装昨天的玩偶服的……”

    这个回答让顾明野眼睛亮了下, 那眼眶里的红也在眨眼间消散了下去,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凑到他跟前,眨了下眼睛, 看他的脸:“顾明野,你该不会以为我要走, 然后想哭了吧?”

    这句反客为主的话落下, 男人视线一避, 白黎却因为发现不得了的秘密而兴奋起来, “顾明野, 你也太可爱了吧!”

    男人把她拎下了车。

    白黎:“……”

    这时渡口边的向明和温尔雅见白黎过来,笑意洋洋地挥了挥手,迎上前道:“部长,我们可算会师了。”

    此时肖泉目光朝观光车里的顾明野探去,见他靠坐在后排,视线凝在白黎身上,于是走过去小声道:“野哥,我刚才给你探了下口风,这俩人是嫂子的下属。”

    “我知道。”

    顾明野没看他。

    肖泉压着八卦的心思说:“那你知道他们俩是来干嘛的吗?”

    这回顾明野给肖泉丢来了一个眼神,鼓励他继续。

    他竖起了四根手指,说:“政企合作。”

    话音一落,顾明野眉头蓦地一凝,果然,那边传来温尔雅断断续续的话:“我们已经联系了当地的干部,今天下午三点的会议,上午我们再核实一下方案……”

    顾明野的目光倏忽落向白黎身上。

    耳边是肖泉的声音:“连夜从京北飞过来的,之前夏浦岛的开发没听说过要找环宇招标啊?”

    顾明野一声不吭地盯着白黎的背影,最后只丢了句:“你去找村委打个招呼,她对这里不熟,开会别让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肖泉“诶”了声,“我这手头还有活……”

    “海洋馆你先别管,”

    顾明野下车,朝他道:“送他们过去。”

    肖泉撇撇嘴,“是,顾大老板。”

    两人在这里说着,白黎的目光就朝顾明野落去,只见她扶着帽子小跑了过来,顾明野那双长腿一顿,以为她是找他,谁知道白黎径直朝肖泉走了过去。

    肖泉忽然笑得好大声。

    白黎奇怪道:“箱子里是我昨天的玩偶服,还你啦。”

    肖泉捂着嘴道:“遵命遵命!”

    白黎交代完就朝向明和温尔雅走过去,向明提着公文包,温尔雅给她撑伞,目光下意识四处观察,说:“那个男的好奇怪,笑得像个神经病。”

    白黎看了她一眼,目光意味深长道:“别对这里的男人产生好奇,这很危险。”

    环宇集团的办事效率极高,三人上午在海豚酒店确定好方案后,下午就和村委干部和村民代表开会。

    向明是其中经验丰富的助理,此时言简意赅地陈述完改造方案后,就由村委提出意见。

    村书记是个年纪约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因为常年在海岛风吹日晒,此时抬头看会议报告时,抬头纹都深了几层:“如果你想要地,咱们好商量,村里空着的那些农田啊,大片大片的都在顾明野手里,以白小姐跟明野的关系,也用不着跟我谈。”

    村书记的话让温尔雅和向明的眼神不约而同看向白黎,她原本还有些犯困,突然被点了名字,轻咳了声,说:“公是公,私是私。”

    朴素的会议室里还坐了村民代表,其中一位还是白黎认识的服装店老板娘,闻言探头道:“这有时候吧也分不了这么清。”

    白黎忽然从村民的眼神中品出了点什么,而此时坐在一旁的温尔雅反应及时,用鞋尖轻点了下白黎的小腿,而后正色道:“夏浦岛的文旅开发属于政府向企业招标的扶贫项目,环宇集团作为一家世界百强企业,有我们的社会责任,而我们选择开发民宿这个板块也是通过多方洽谈定下来的方案。”

    言下之意,跟任何人没有关系。

    这时坐在对面的村代表们皱起眉头,“你们要做民宿就得用我们的房子,我们一没经验,二是房子给你们了,我们住哪里?”

    向明:“我们不是强制划分,只看大家自愿加入。”

    村委提了一句最关键的问题:“那收益这块,怎么分?”

    这下,包括向明和温尔雅都看向了白黎。

    “出租民宿的村民,环宇集团直接出钱补贴,房子交给专业的运营团队经营,每到年底,我们还会和村里再分一次红。”

    话音一落,众人都愣住了。

    白黎信奉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是事。

    从会议室里出来,向明和温尔雅都有些急,“部长,分红这块您怎么说出来了,万一年底亏损,分不出来怎么办?”

    温尔雅:“是啊,而且我们政企部年年都是亏损,就没做起来一个项目……”

    白黎步子一顿,竖起一根手指,让他们收声,“第一,年年亏损,也不在乎今年。第二,知道为什么年年亏损吗,前面的路就走得不对。”

    温尔雅和向明一时语塞。

    这时原本等在门口听故事的肖泉见白黎出来,过去打招呼道:“嫂……”

    “肖泉!”

    白黎打住他的称呼,肖泉差点咬住了舌头,在旁人目光看来时,说了句:“稍、稍等,白小姐,今晚我们在酒店订了席,给各位接风洗尘啊。”

    白黎淡声道:“不用,公私分明,不吃席。”

    肖泉:“……”

    白黎看了眼腕表,转身朝向明和温尔雅道:“你们先回酒店,村民有任何问题,你们要耐心回答,拿不准的就联系我。”

    温尔雅还有话想说,但也知道部长不想再争论,只好跟向明坐上肖泉的观光车。

    一路上黄昏的风吹来,温尔雅心里憋着话,此时坐在车头的肖泉抬起眼皮看后视镜,说:“这个晚饭的点了,你们要不要去尝尝我们夏浦岛的地道美食,海鲜酒廊?我带你们去。”

    温尔雅是年轻姑娘,一听眼神就亮了起来,再看向明,他则态度严谨,说:“我们自己在酒店用餐就行了,谢谢。”

    肖泉车速开得缓慢,开始当起导游套话:“说实话挺多投资商来咱们这座岛上看的,之前还有香港的老总,不过他们看的不是民宿,没想到白小姐在我们这儿住了几天就看中夏浦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咱野哥魅力大啊。”

    最后一句话勾住了人的好奇心,温尔雅果然朝肖泉看了过来,但刚才的会议已经让村民们对白黎和顾明野的关系起了疑心,向明谨慎地朝温尔雅扫了一眼。

    她只是微笑道:“这是集团和政府层面的决策,跟个人无关。”

    肖泉撇了撇嘴,谁信啊。

    等把人送到,肖泉就往酒店后厨走了进去,拿了份餐,然后经过线路总控室,目光扫过0705,伸手,闸心往下一拉,接着坐上电梯,最后脚步停在0705的房间门口。

    柿子得挑软的嫩的捏。

    “叩叩叩~”

    “温小姐您好,酒店送餐。”

    这时房间里窸窸窣窣地传来声音,而后探出一颗裹着白毛巾的脑袋,焦急道:“房间里突然停电了!麻烦能找人上来看看吗?”

    肖泉礼貌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温尔雅看见他手里的晚餐,而后点了点头,把房门推开。

    屋子里充盈着水蒸气的香味,刚洗过澡的浴室因为抽风机的失灵,而不得不把大片的水雾涌到房间里。

    肖泉不自觉屏住呼吸,黑暗的视线中,他说:“小心点温小姐,需要我扶着你吗?”

    夏浦岛上的工地一天比一天下班得晚。

    资金足又工期赶,顾明野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八点。

    逋打开门,就看见白黎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穿着一件白衬衫,短裤拿的是他的,湿润的长发散在身后,听见他的声音,目光一侧,水漉漉的眼睛朝他看了过来。

    顾明野食指捏了下拇指,说:“我找人明天过来做饭,你别忙了。”

    白黎抬手捋了下长发,闻言“嗯”了声,捧着碟子出来时,看见顾明野黑色T恤上的灰,捂着鼻子皱眉道:“都是尘,赶紧去洗澡。”

    白黎是浑身香喷喷的,像长满了茉莉花。

    顾明野拎了换洗的衣服进浴室,在热水烫来的瞬间,浑身紧绷的肌肉和神经都瞬间舒展了,垂着水帘的眼睫里,他看见那枚粉色的浴球,蓬蓬的,被搓大了。

    他五指拢了拢,想把玩,忽然,放在置物架上的手机震动出声。

    顾明野扫了眼来电显示:【肖泉】。

    长手把水流熄小,滑过接听键,“喂。”

    “野哥,问出来了,夏浦岛跟环宇本来就没关系,但白黎为了接这个项目,跟公司做了对赌,现在她第一个项目做起来了,环宇才肯放资金给她来夏浦岛的。”

    一通话冒出来,顾明野长手按停了花洒的水流,五指拢着金属管,气息沉了又沉,那头肖泉又道:“今天下午的会议,嫂子跟撒钱似的,我看她就根本没想在这赚钱,把她那两个下属都急坏了。”

    顾明野抬手捋过短发,有水珠溅到眼睫上,“嗯,海洋馆送你一股。”

    电话那头的肖泉“谢谢”没说完,顾明野把手机一阖,扔回置物架上,水流重新拨开,他仰头冲着脸,肺腔那股热却怎么都冲不散,目光被眼前的粉色浴球晃着,最后长手一压,把水流熄停。

    他知道,能浇灭他的水在哪里。

    白黎煎了芦笋,做了她最拿手的三明治,其实这是准备今天做的早餐,但谁知道顾明野起得更早。

    见他出来,便解释道:“我在国外学的,他们那儿的三明治不分早晚吃,而且我做的跟你之前吃过的肯定不一样。”

    她说着,见顾明野穿着件白色的坎肩背心走来,身上的水珠浸出一圈圈的深色,她以为他会坐到对面,但没有,他拉开了她的椅子,坐下,然后,揽上她的腰,把她抱坐在怀里。

    白黎吓了跳,双手下意识抵在他胸膛上,“顾明野……”

    “白黎,我们算什么关系?”

    顾明野忽然一问,白黎有些心神恍惚,下巴让他指腹捏住,脖颈往下低垂着,看他。

    “发生过关系?”

    她疑惑地填了个答案。

    顾明野这次没生气,反而是笑了,烘着热气的手掌环住她的腰肢,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说:“想追一个人,要花钱花心思,白黎,我承认,我被你追到手了。”

    作者有话说:

    野哥娇羞:我老婆重金悬赏追的我。

    白黎拍桌:我只是刚好有钱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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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神魂颠倒。◎

    白黎僵愣在他怀里, 眼睛睁得像两枚杏子饼,打鼓的心跳让他摸在手心,白黎想落荒而逃, 甩开顾明野的手, 哪知他把人往腿上一颠, 她坐得更稳了。

    “脸这么红。”

    他凑近来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还故意带着调侃地笑她:“傻猪猪真是藏不了东西,什么都会漏出来。”

    “顾明野你……你少自作多情了!谁追你啊!”

    白黎脑子回了魂,奋力反驳, 然而他手背贴了上来,显得她脸更烫了。

    “你再嘴硬,信不信我现在就收拾你。”

    白黎被他的话连恐吓带威胁, 就是不愿意承认,下一秒顾明野就横抱起她往卧室里进去,她吓得扑棱着两条腿, 说:“明明是你喜欢我, 怎么就变成我追你了, 我什么时候追你了!我回京北的时候,是谁眼巴巴追上来的!”

    她脑子的转速仿佛极限运动,话音一落, 人也跟着落到了软乎乎的被衾里,后背陷了进去。

    顾明野双手扶腰地打量她, “我去京北还个东西而已。”

    “东西?”

    白黎愣了下, “什么东西。”

    顾明野视线往阳台一望, 忽然看见那双挂着的粉色中筒袜, 走过去揪了下来。

    对话停歇的两秒钟里, 白黎还在等他的回答。

    顾明野把袜子丢到床上,然后圈住她的脚踝,把腿拉到怀里,套上一只脚,说:“连周牧觉送你的东西都能忘,看来是真的移情别恋了啊。”

    白黎脚心擦过他干燥的指腹,痒得往里一缩,心跳颤颤地才想起来怎么回事,“你把那座象牙城堡还给他了?”

    “嗯。”

    顾明野又揪过她的另一只腿,给她套上第二只袜子,姑娘的脚踝粉白纤细,被袜子一裹,像泡在樱花池里的奶色纤枝。

    “那你堂堂一个设计师,谁请都请不动呢,干嘛跑去给我装修办公室啊……”

    如果不是存了心思,白黎才不信一个男人会对一个女人这么付出,在她的认知里,雄性天生就是带有目的去捕猎的人。

    这时,身上的衣角让他一掀,白黎觉得肚皮一凉,抖着手去挡,就听他笑了声,食指和中指在她腰带上拨了下,说:“这是绑了几层啊,腰细成这样,也难为你穿我的裤子。”

    白黎热得指尖都泛起了粉色,去挣开他的手腕,谁知他指腹刚好勾住了坠下的绳尾,她这一推,顺滑的摩擦声落入耳膜,下一秒,掀起千层巨浪。

    她慌忙地拿过被子盖在身上。

    顾明野掌控着节奏,知道太急了就要咬人了,于是敛下眼睑看她:“那你追来夏浦岛是怎么回事?别跟我提什么甲方乙方,人都睡到一张床上了。”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

    她这话说得急了,牙齿险些咬到嘴巴,顾明野捏着她下巴俯身吻来,白黎“唔”的一声,原本撑在身后的手肘打着颤,顾明野还勾过她右手绕到他肩上,扶着她。

    “一个南一个北,白黎,我是有多蠢才会以为你真的只是来做项目?”

    白黎被他吻得支撑不住,撇开目光道:“当然是来做项目,不然是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最后一声尾音娇啼啼地一软,脚背蓦地绷紧,不受控制地在被衾上蹭了蹭,生热,指尖胡乱地抓着软褥,膝盖在发抖,神经蔓延至全身,连后脊骨都不受控地弯成了一座拱桥,白黎眼尾晕出了一层水光,模糊间只看到黑夜蔓延的阳台,连房间灯都没有开,仿佛在做一场虚幻的梦,听觉变得异常敏感,好像是哪儿,下雨了。

    白黎半梦半醒,浑身被汗浸得酥透了,她刚才那番牙尖嘴利的反驳仿佛一瞬间被人顶了回去,顾明野现在已经懒得跟她这张嘴巴辩驳了。

    他说:“还是不会说话的那张嘴巴乖。”

    她陷在模糊的边界里,看见他莹着水光的薄唇,脸颊霎红,说:“你说不过,就动手。”

    “我怎么是动手,明明动的嘴。”

    他唇腔胀着被喂了甜的喜悦,耐心说:“现在,白小姐能告诉我,你是来做什么的?”

    仿佛是某种诱导,他的指腹一下轻一下重地磨着她的耳垂,白黎的意识渐渐从潮湿的海边跋涉回岸,看着他说:“环宇要在这里做扶贫项目,属于政企合作,一方面跟政府搞好关系,另一方面,是完成社会指标。”

    他听得认真,但白黎知道,他不信,对她说:“今天会议上有人说我们俩的关系,你的下属似乎都在急于澄清。”

    听到这话,白黎抿了下唇。

    顾明野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明知道会被人说徇私,还要来?”

    白黎偏过头去,不敢看他黑夜里审视的目光,也不敢看他高挺的鼻梁,因为她刚才清晰地感觉到,那硬直的鼻骨是如何像狼狗一样拨开珍珠壳的。

    “要避嫌。”

    她说。

    顾明野笑了声,拉开抽屉,就当着她的面。

    白黎看向他:“所以我明早得搬出去住了,你请的阿姨,不用做我的饭。”

    薄膜撕开,白黎把被子捂到了脸上。

    “明天是明天,今晚还没过呢。”

    他此时的脾气出奇地对她好了,白黎觉得奇怪,眨了下眼睛,这时身上的被衾被掀开,说:“出一身汗了,还捂。”

    他大掌给她擦了擦脖颈上的汗珠,然后低头来吻她。

    白黎忽然摸不清他的心思,就被喂了水,“顾明野,你不生气?”

    “从京北到夏浦的飞机是三个小时,一个女孩不仅自己跑过来,还签了对赌协议,白黎,我这个人从来不自作多情,但你这样的,我没有办法不想,想你喜欢我。”

    白黎愣愣地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签了……”

    顾明野俯身吻她的脖颈,“白黎,我说过,你对我藏不住东西。”

    白黎眼眸在他抚慰的吻中渐渐放松阖上,轻声说:“我其实真的有考量过的,我觉得可以投资……”

    “嗯。”

    他又吻了下她的唇,说:“不咬脖子了,不然明天穿高领热。”

    白黎指尖陷在他肩膀上,点了点头,轻“嗯”了声,而后听见他胸腔里喟叹的声,“突然这么乖,我也好喜欢。”

    白黎脸颊滚烫着热,然后,又被覆上了另一层热,她眉心蓦地蹙起,贝齿咬住下唇,把脑袋埋在他胸膛里,这是一种信任的反应。

    顾明野的掌心轻抚着她的后背,温柔道:“黎黎,当我女朋友,好吗?”

    她肺腔被堵得满满的,透不出气了,“我,我刚才说了……要避嫌的……”

    声带都颤出了哭腔的水意来,顾明野恨不得疼死她,手臂青筋蜿蜒,血脉涌动,却还是克制地吻她:“蛔虫都进你肚子里了,你还想跟我撒谎?”

    她被他抱着坐在了怀里,像抱着一个小孩在哄。

    “我觉得……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白黎软在他胸膛上,他的气息勾着她起伏,白黎心脏被顶出了嗓子眼。

    “你怕什么?”

    他说:“吵架的时候拿分手威胁?”

    白黎没吭声,他还真是看穿她了。

    顾明野笑了,扶着她脖颈,让她看向自己:“我想想,你还怕不喜欢我了,还得想办法分手,这确实是件麻烦事,不如直奔主题,只占我便宜?”

    白黎哼了声,像雨露打在花蕊里颤起的柔声细语,“大家都是成年人,谈恋爱太花时间了……”

    “像你这样天南海北地跑过来,还差点跟家里翻脸的,就不麻烦是吗?”

    白黎指尖在他背上划了几道痕,力道却软绵绵的,顾明野大掌一钳上她腰肢,她那点力气都斗不过地败下阵来。

    “我不做没结果的事。”

    他说。

    白黎脖颈如雨打的枝桠,垂着,顾明野亲她的脸颊,爱不释手地捧着她:“我这个年纪,不陪小姑娘玩,你要是不答应……”

    “今晚就好聚好散是吗?”

    她咬着唇。

    顾明野呵笑了声,“你别想从我这儿下去。”

    白黎心腔被狠狠撞了下,神魂颠倒。

    “顾明野……你、你耍赖……”

    “难道耍赖的不是你?不负责任的小渣女。”

    白黎眼眶水雾雾的,委屈道:“哪里有你这样用刑的!”

    顾明野嗓音附在她耳边,落:“这算什么用刑,我用绳子绑住你的手脚了?还是用皮鞭抽你屁股了?”

    “顾明野……你敢!”

    “你想要?”

    白黎被他的攻势彻底破了防,哭着说:“你先放我下来,我就、就答应你。”

    “答应什么?”

    白黎水洇的双眸眨出了泪花,“给你一个名分。”

    顾明野明显愣了下,她还最后抓住一丝底线,说:“但是,但是要保密……”

    这下头顶落来了一道嗤笑,“真行啊小白梨。”

    白黎确实怕自己吃亏,“不然我、我没办法跟你开展工作……你不知道,不知道今天开会他们都怎么说我的……”

    他很有耐心地接话:“怎么说你?”

    白黎伏在他肩头上,委屈道:“他们说……我还找他们装样子,找你走关系……就行了……”

    “那现在确实有关系了。”

    顾明野嗓音落在她耳边,温柔得要把她化开了:“女朋友想在我这儿怎么走,就怎么走。”

    作者有话说:

    恭喜野哥,上位成功。

    虽然明明此时是黎黎在上位。

    有名分了,下章开启恋爱buff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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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一更】“谁家男朋友像你这样?”◎

    顾明野大有手段, 白黎在理智被撞得碎了一地的时候应了他,心底的暗潮涌动终究破土而出了。

    她疲软地瘫在床上,谁也休想让她挪动一下, 最后顾明野拿了湿毛巾来给她擦身子, 她喊了声疼, 他的力道便真的温柔了些,做的时候神魂都要出窍了,事后的疼意才知道猛烈过了头,她说:“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殷勤。”

    能换个床单就不错了。

    顾明野要检查她的珍珠,白黎拉过被子不让他瞧, 他撩起眼皮看她:“以前是炮.友,能一样吗?只有男朋友才会关心你死活。”

    白黎:“……”

    最后顾明野要挨着她睡,白黎想赶也有心无力了, “先说好,要是我再说什么梦话,你生气是你自己的事。”

    顾明野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白黎看他:“那你还敢跟我睡, 不怕今晚恋爱, 明早分手?”

    他给她掀被子盖到肩上,空调的温度调到睡眠模式,然后把她搂在怀里, 也不嫌热地说:“总得赌一把。”

    白黎愣了下。

    感情与努力无关,并不是爱得多久, 对方就能同等回应, 但在这一刹那, 白黎竟怕他赌输了。

    在他体温里陷入夏眠之前, 她想如果自己还梦见那片溺水的海, 如果还有人来救她,那她就喊顾明野的名字。

    第二日清晨,白黎是被咬醒的。

    不是蚊子,是顾明野这只狗,在咬她的肩膀。

    白黎直接吓醒了,轻呼了声,“你松开!”

    顾明野的手绕着她腰,昨晚就套了件T恤睡的,现在衣角都滚上肩了,她往后缩了下,说:“一会还要去村委开会呢。”

    顾明野眼神幽幽地看她。

    白黎懵懵懂懂地冒出一个念头,“我昨晚,说梦话了?”

    顾明野眉梢一挑,“嗯哼。”

    白黎抓着被子拢在身前,“不可能,我都没做梦。”

    顾明野说:“抬手打了我一下。”

    白黎:???

    顾明野:“然后收手了,在那儿笑。”

    白黎:???

    “打我这么开心?”

    白黎缩到床角,还真的想笑,忍着嘴角的笑意道:“有吗,那说明你平时太欺负我了。”

    顾明野想去捞她,白黎吓得往后一滚,男人瞳孔一睁,长手就绕到她腰上,“想滚下床是不是!”

    白黎双手环着他肩膀,身后虚空地悬着,她轻咽了口气,“你别追,我不就不跑了吗?”

    顾明野咬了下她锁骨,酥酥麻麻的啮痒,让她肩头微微往里扣缩,像蝴蝶羞赧地合上翅膀。

    顾明野舍不得放手,说:“我什么时候追你了,不是你追的我吗?”

    白黎:“……”

    大早上的,想揍他。

    白黎洗漱完出来,就见顾明野在厨房里做了早餐,有他一大早上的动静,白黎难得起了个大早,两条腿还是酸疼的,白黎坐下来的时候,后脊骨连着腰也跟着酸胀蔓延。

    滋滋的电流一直在提醒她昨晚的颠倒。

    白黎低头吃着粉,顾明野则进浴室洗漱了,他有早上洗澡的习惯,白黎偏头,看见他换了身清爽的白T恤出来,那是她之前拿来当居家服的。

    “吃完一会送你去。”

    “不用,”

    白黎说:“昨晚讲过的,咱俩的事得暂时保密。”

    说完,她偷偷抬眼瞟他,又怕他生气了。

    顾明野时常在她的反驳和叛逆中流露出一股沉肃又暴躁的气场。

    但这次顾明野反应异乎寻常,反而淡定道:“那我让肖泉送你。”

    白黎从没见他这么善解人意过,于是趁机道:“那我的行李可以让他一起搬吗?”

    “我给你搬。”

    白黎笑道:“谢谢呀。”

    他呵笑了声,“跟男朋友说什么谢谢。”

    白黎摸了摸脑袋,又听他说:“晚上使点劲就行了。”

    白黎脸颊顿时烧红了,“大白天的你说什么呢。”

    “我说晚上的事。”

    白黎气呼呼道:“你正经点行吗?谁家男朋友说话像你这样的。”

    他抬了下头瞥她:“你家的啊。”

    白黎心头快被他的话淹死了,喘不上气。

    吃过早饭,肖泉正坐在观光车上打哈欠,看见白黎和顾明野出来,按了下喇叭,优雅道:“Good morning,lady and gentleman.”

    顾明野扶着白黎上车,这才把她的包包递上去,对肖泉道:“慢点开,注意安全,白黎有什么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白黎有些无语:“你当我三岁小孩上幼儿园大巴车呢。”

    顾明野扫了她一眼,说:“等你有三岁小孩的时候,我可不会让他坐大巴车。”

    一句话像清晨的风,在白黎心头扫荡而过。

    肖泉搓了搓胳膊,啧声道:“你俩注意一下场合,大巴车出发了。”

    白黎坐在后排,双手搭在前排的车座沿上,说:“一会去酒店接上我的两个同事,然后再帮我留一个房间,我住他们附近。”

    肖泉愣了下,抬头看了眼后视镜,“你不住野哥家啦?他同意了?”

    白黎点了点头,有些晨困地打了个哈欠,道:“他帮我把行李搬过去。”

    肖泉震惊道:“这就放你走?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肖泉一句“说服”落在白黎耳朵里变成了”睡服”,让她有些心虚地挠了挠额头,装作严肃道:“接下来我要接管夏浦岛的文旅产业,涉及到利益问题……”

    “噢,懂了,避嫌。”

    白黎闭了下眼睛,最后解释了句:“我跟他之间,谁也不会影响谁的工作,很纯粹的友谊。”

    肖泉又看了眼后视镜,眼神里透着一股“你看我信吗”的意味深长。

    以前白黎住在夏浦岛,也就在顾明野的家里活动,两耳不闻窗外事,但现在她要看民宿,真正走进夏浦岛,才知道这个小岛上几乎没有秘密可言,甚至,秘密还会自己给自己化妆,添油加醋。

    “白小姐,我听说你跟明野好事将近啊!”

    “对啊,现在连工作都安排到这里来了,这小子好福气啊!”

    白黎在九婶家看房子,她们眉飞色舞的眼睛里不是夸房子,而是夸顾明野。

    她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这套房子多少年了?”

    “噢,这是两进的院子,大着咧,有五十多个年头,里面还有一排。”

    白黎抬头,二层高的瓦房围成了一个院子,中间通透采光,这在南方人口中叫做“天井”。

    “还挺特别的。”

    “白小姐,我跟你说,我们这个院子好舒服的,一共有十二间房,都是以前留下来的,你看吧……”

    九婶把木门一掀,一阵灰尘迎面扑来。

    “咳咳咳咳——”

    身后的温尔雅捂住鼻子把白黎挡住,说:“这房子不止五十年了吧,门都成沫沫了。”

    白黎听她这句形容莫名其妙地勾唇笑了下,九婶忙解释道:“我在这放酒缸的,里面都是我亲手做的米酒,你们要不要尝尝。”

    温尔雅婉拒道:“我有点酒精过敏。”

    向明说:“我们还在工作,就先不喝了。”

    最后九婶看向白黎,她唇角还隐着笑,“一会吧,好吗,我们先看看房子。”

    九婶看她的态度,脸色没那么紧张了,热情地招呼人进去,说:“晚饭在我这儿吃吧,我给你们做米粉,菜都是自家种的,你看这腊肉,也是自己熏的,老香。”

    温尔雅照例唱白脸,婉拒。

    这时白黎的手机震动出声,她打开一看,来电显示:【顾明野】。

    “喂。”

    她声音轻了下。

    “在哪儿?”

    他问。

    白黎看了眼旁人,走到一边说:“九婶这儿。”

    “嗯,我快结束了,一会去接你。”

    “不用!”

    白黎下意识道,“我是来工作的,让人看见影响不好,我下属都在这儿呢。”

    那头语气顿了顿,没生气,只是“嗯”了声,交代道:“别喝他们家的酒。”

    白黎顿时紧张道:“怎么了,有毒?”

    顾明野这回笑了,“凉肚子,还想下回经期肚子疼?”

    一句话让白黎耳尖冒烟了。

    挂了电话回去,此时温尔雅和向明已经做完了考察记录,准备走,九婶还不忘热情推销她家的甜酒,白黎说:“那喝一杯。”

    一旁的向明等九婶进厨房后,小声道:“部长,您好像挺喜欢这座院子,但咱们不能表现得太积极,容易被坐地要价。”

    白黎蹙眉道:“有吗?”

    温尔雅点了点头:“有,你刚才一直在笑。”

    白黎抬手捂了下脸,“有吗?”

    向明:“还有一点。”

    白黎:“……”

    这时九婶用瓷碗倒了两碗米酒过来,放到院子的竹桌上,说:“坐下来尝尝。”

    白黎指尖一碰,碗果然是凉的。

    九婶说:“冰甜酒,夏天喝最爽了。”

    向明见白黎喝了,才端起来尝。

    这时九婶的媳妇在院子东边的厨房里做饭,柴火烧出来的炊烟像一层薄薄的雾,笼罩着夜色里的天井。

    “吃完饭再走吧。”

    九婶还在热情地招呼。

    白黎微摇了摇头,“酒确实好喝,解渴,但我们还有事要先回酒店。”

    温尔雅也说:“肖泉来接我们了。”

    白黎有些惊讶:“他这么闲?”

    三人往门外走,就看到观光车的车头上坐着的高瘦男人,笑容灿烂地朝他们这边挥手,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都不用打车头灯了。

    白黎逋走过去,上车的步子却顿了顿,车上都是回酒店的旅客,只剩下两个空座了。

    向明忙道:“部长,您先上,我走回酒店。”

    白黎敛了下眉眼,朝他们道:“我要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东西,你们俩先走吧。”

    温尔雅还想说什么,白黎已经转身往巷子里进去。

    小巷的青石板路面不平,悠长又纵深,白黎看见地上一道长影投在她脚边,她心头猛地一颤,抑制不住地跳动。

    他靠了过来,气息就落在她耳边,乌黑的夜里,他说:“喝什么了?”

    白黎感觉到他在嗅她的唇,气息落在心头,狠撞着她。

    指尖捏着挎包肩带,步子往边上走,生怕他闻到味,说:“我今天突然想到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有一个乡下进城的男孩子喜欢上了一个好人家的姑娘,穷追不舍,那女孩抵挡不住,就说,要我跟你谈恋爱也行,但是我得问问我家里人,你先回家等消息吧。于是那个男孩子就等啊等,还是忍不住给她发了一封电报询问,你猜,那电报里说了什么?”

    顾明野看着她那双紧张攥着挎包肩带的手,压着眼睫朝她靠近,嗅着她身上的甜酒香,低声说:“再不牵手,你男朋友就要走丢了。”

    作者有话说:

    野哥表面:纯情牵手手。

    野哥背地:喝什么好东西了,也让我尝尝。

    二更在下午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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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二更】“适合你金屋藏娇。”◎

    白黎忍不住嘴角勾起, 双手转而背在身后,扬起眉眼看顾明野,说:“不对, 男青年在电报里说, ’如父亲同意, 就早点让我知道,让我这个乡下人喝杯甜酒吧’。”

    顾明野长腿站定,笑得有些无奈地垂眸看她:“偷喝甜酒还在这里跟我讲故事是吧。”

    白黎有些心虚,因为她喝了一大碗,实在是今天逛得太久了, 而那甜酒冰润解渴,比什么饮料都来得清爽,“你怎么不问那姑娘回什么电报?”

    顾明野去捞她的手, 握在掌中,说:“那姑娘喜欢喝甜米酒,一定会答应他的。”

    白黎眼睛在夜里粲然地眨了眨, “她回了一句, ’乡下人, 来喝杯甜酒吧’。”

    话音一落,顾明野把人勾到怀里,夜色甬长的小巷里, 她心口贴着他的胸膛,视线看不真切, 但呼吸却镀量着他的唇, 白黎感觉到他探下的吻, 贴着她低声说:“张嘴, 不然我怎么喝你的甜酒?”

    白黎被他抱在怀里, 四下是寂寥的黑夜,她仰着头和他拥吻,唇舌被搅得如那发酵的甜米酒,滋滋冒起了泡,她的心脏在极限里跳动,生怕被人发现这角落里的亲密无间。

    忽然一声梆子响,把白黎吓了一跳,整张脸缩在了顾明野的怀里,他揉着她脑袋道:“没人。”

    白黎声线含着水说:“这更恐怖了。”

    顾明野低笑了声,嗓音滚着沙哑,说:“酒挺甜的。”

    白黎眨了眨眼,无声看他,顾明野又说:“姑娘再主动灌我,今晚就能喝醉。”

    白黎哼了声,“想得美。”

    她往酒店的方向走,今晚要不是跟顾明野分居,她也不会跟他在街角里亲亲,当是哄哄他好了。

    白黎往酒店大门进去,说:“好了,不用送了。”

    别人谈恋爱她不知道,但以前念书的时候她在宿舍门口见过一对对鸳鸯,都是男生送女生回来。

    想不到她毕业后工作了,才体会到这种滋味。

    谁知顾明野跟着她进电梯,卡从兜里掏了出来,朝楼层感应器上刷过,这才递给她:“把你跟两个下属的房间安排在同一层了,酒店里空间最大的套房。”

    说着,点了下白黎手里的卡。

    她眉梢微挑,看他:“怎么啦,表现好,在跟我邀功吗?”

    “知道又说出来,就是有奖品给我。”

    他接得得心应手,还往自己的心思里带,这时电梯叮响,白黎说:“跟你在同一个房间里出出入入的,还在我下属眼前,你让他们怎么想。”

    这时顾明野走在她身侧,长腿停在一间房门前,掏出门卡,白黎眉心一蹙,看了眼自己的门卡,上面显示的数字就在他的隔壁。

    “顾明野,”

    她咬牙低声道,“你真是……”

    男人气定神闲地进了房间。

    虽然是住在隔壁,但……

    白黎咬了下唇,边进自己的房间边说:“你要是过来还不是要经过走廊再进来,更招人……”

    正嘀咕着,忽然听见身侧一道门响,一道高大的身影就贴在她身后,把她又吓了一跳。

    而罪魁祸首则姿态闲闲地倚在门边,双手环胸看她。

    白黎眼神落在他身后的这道门上,“这两个房间是……通的?”

    顾明野点了下头,“家庭房。”

    白黎有些无语地笑了声,把包包放到桌上,然后从自己的房间绕到他睡的卧室,“顾明野,你是不是有点太粘人了。”

    男人边脱下T恤边说:“怎么是粘人,这房子是适合你金屋藏娇。”

    白黎“扑哧”笑出了声,扭头刚要开口,就见他已经脱掉了上衣,清眸一怔,往自己房间躲了回去,“中间这道门能锁的吧?”

    顾明野“嗯”了声,“从我这儿锁的。”

    “那我睡你这间!”

    顾明野知道她什么心思,就是想随时把他关在门外,于是点了点头,道:“行啊,才过了一晚就腻了?”

    白黎张了张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明野边说边走进浴室,门也不关,一副反正我对你也没什么吸引力的态度,语气随便道:“昨晚把我坐得那么实,今天就反悔了?”

    白黎连忙道:“我的意思是你这个卧室采光更好……”

    回应她的是浴室里的花洒声。

    白黎挠了挠脖子,“那别人家谈恋爱是什么样的?”

    这回顾明野好像会捡话听了,按小了流水声,说:“别人家懂事的女朋友,现在已经会进来跟她男朋友一块洗澡了。”

    白黎脸颊怦地一下热了,手足无措道:“你乱说什么,别人女朋友懂事,那你去找别人的女朋友啊。”

    “我知道你不懂事,现在不是教你么?”

    他语气还挺理所当然的。

    白黎脸皮薄,没他这么会耍流氓,自己回自己卧室洗了。

    两人就隔着一道墙壁,流水声嗡嗡地通过细管道轻震着,白黎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顾明野坐在办公桌前翻图纸了。

    好像前一秒不正经的人不是他一样,还挺会装模作样的。

    白黎套着浴袍,洗完澡后又是卸妆又是护肤,最后摘了头巾吹头发,声音一直不停,顾明野把图纸翻到最后一页,径直起身朝她走来。

    白黎朝镜子里的男人扫了眼,嘴角俏起:“哟,顾先生图纸看不下去了?”

    顾明野在看那盥洗台上的瓶瓶罐罐,说:“到哪一步了?”

    白黎照着镜子说:“水精华眼霜乳液,面霜,嗯,还有身体乳。”

    “这好像是我给你买的。”

    “什么叫你给我买的,我就用这个牌子的啊,我在家里拿来的。”

    “我们在酒店里的第一次。”

    他看向她,手里还拎了瓶小样身体乳:“别的我不记得,专柜说这个身体乳只有他们会配送。”

    白黎眨了下眼睛,“是吗,那是我买的。”

    顾明野挤了一点到掌心,白黎看着镜子说:“你要用啊?”

    “嗯。”

    白黎忽然感觉一道凉意覆在手腕上,是茉莉花的奶香味,她心头一跳,道:“那你干嘛给我擦?”

    “给你擦了,一会不也用在我身上了。”

    白黎愣得张了张唇,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多花招!

    “我、我自己擦……”

    她敏感地往墙边上躲,顾明野掌心挤了一层身体乳,说:“过来,你不知道我会吃哪里。”

    白黎脸红得要把自己焖熟了,“那我涂满全身,毒死你。”

    顾明野掌心顺着手腕往上推,一直到手肘,而后还不放过,经过胳膊下的软肉,白黎痒得轻呼了声,缩了下手,他握着的力道也不重,轻托着她说:“要我给你涂满全身?”

    白黎羞得不敢看顾明野了,想把身体乳抢回来,他此时就像个猎人,一点都不怕自己的笼中小猪会跑掉,只是想她放松一些,道:“想自己涂也行,我得看着,不然把你好心打理的肌肤弄坏了,可怎么办。”

    “不涂了,顾明野你,你到底是不是第一次谈恋爱,看着像个情场浪子……”

    顾明野大掌从她身后绕了上来,牵着她双手往盥洗台上支撑,说:“这确实是个好角度,试试?”

    白黎懵懵地抬眼,就看到镜子里的顾明野俯身,下巴陷入她的颈窝里,茉莉花香遇了热,一簇簇地盛放。

    他是个有品位的男人,虽然身处在这个偏远小岛上,但他身上清澈的,与众不同的气质总能让她在人群里看见,并且挪不开眼,在他探来的瞬间,彼此猝然发生了牵连,她仰起脖颈,蛾眉凝紧。

    他说“试试”,只是通知,不是询问,白黎都来不及提出意见,就被堵住了小嘴巴。

    撑在大理石上的细腕打着颤,她被迫靠一条腿站着,声带开始变得不由自主,连目光也被人操控,看向那镜中绯红的脸颊,双眸迷醉得连她都不认识,这样蔷薇花盛开的女人,竟然是她自己。

    “因为是第一次恋爱,所以想跟你做很多没试过的事,黎黎不介意吧?”

    他贴在她耳边落声,气息一路带着电流酥遍她全身,白黎无法完成地落出一句话回应他。

    事实上,每当她感受到顾明野涌入的温度时,就会不受控制地喜欢这种安抚,他明明在破坏,但她内心却又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被人喜欢和被人用力爱着,原来是这么美好的。

    顾明野看见她湿润的眼眶里滑下眼泪,沉重的呼吸微微一窒,托着她腰的手把她往上轻提了下,问她:“这样舒服点吗?”

    白黎眼眶里又滚下了珍珠。

    顾明野喟叹了声:“这是哭了,还是难过?要我出去吗?”

    白黎吸了吸鼻子,肺腔一缩,说:“你都这样了,出得去么?”

    顾明野浓眉猝然皱起,低头贴着她的脖颈,道:“我哪儿得罪你了,想咬死我?”

    白黎伤敌一千自损加倍。

    “你有事瞒着我。”

    她呜咽着落声。

    顾明野蓦地一顿,白黎指尖紧紧压着大理石面,指甲盖都泛白了,喘不上气,喊他:“阿野……”

    她快软得站不住了,几乎要趴在盥洗台上,意识泛白的瞬间,却听见他说:“黎黎,我的确有心瞒你,我只是不想以一个施救者的身份要你爱我。”

    雨穿湖面,白黎思绪蓦地荡起水花,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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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下次我在洗漱台上做个软包。”◎

    白黎扭身的刹那, 膝盖往前一收,涌潮倏忽不受控地倾泻,几乎要被浪打上头, 然而下一秒, “砰”地一声, 将她的哭咽变成了惊呼。

    顾明野也听见了声响,低头一看,手臂上搭着的雪白芦苇很快漫上了一团淤青,眉头拧起,弯腰便将她横抱起身, 走出浴室放到床上。

    白黎眼眶红得更厉害了,整个人还在抖,不仅是疼, 还因为方才被他搅动的池水,涟漪阵阵难平。

    “都怪你……顾明野……都怪你……啊,你别碰!”

    她要缩回膝盖, 顾明野圈住她脚踝, 轻带到他眼下, “肿了,我去给你拿药上来,别乱蹭。”

    白黎方才一激动, 扭身看他时姿势不对,自己把膝盖往大理石桌沿一撞, 直接疼得她浑身一颤。

    要不是顾明野提着她左腿, 她哪里会撞上呢, 现在她整个人既恼羞成怒又面红耳赤, “谁家, 谁家情侣在爱爱的时候会这样的,呜呜呜,顾明野,你出去!”

    男人套上了外衣,脸色里难得有情急的时候,拉开门便真的出去了。

    白黎身上还套着浴袍,也就裙摆下有些乱了,此时躺在床上喘着气,牙齿想找东西咬着,结果一张嘴就吃到了顾明野擦在手腕上的身体乳,她现在真的是要口吐芬芳。

    没一会儿,套房里传来门响,白黎闭着眼睛装睡,实际上是对方才的意外感到莫大羞耻,以至于没脸见人了。

    她感觉到男人躬下身来给她擦药,干燥的指腹裹着冰凉的药膏贴上,在淤青红肿处打转,她膝盖颤了颤,咬唇哼出了疼。

    顾明野来吻她的嘴唇,很轻地说:“抱歉,下次我在洗漱台上做个软包。”

    白黎脸颊还没散热,兴师问罪道:“没有下次了!”

    顾明野也不狡辩,只是在认真给她揉着膝盖,白黎气呼呼地坐起身,“你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

    他说:“你要是难受,不然这样,我现在也去给自己膝盖磕一个伤,你在左腿,我就磕右腿,正好凑一对。”

    白黎被他的话哄得一时忘了疼,见他起身真要去磕,吓得去拽他的手腕,这样的条件反射落在顾明野眼里,他喉结滚了下,说:“黎黎心疼我啊?”

    她把手收了回去,撇过头不看他:“我心疼什么,你一个豪门公子哥,家里有的是钱有的是权,我们这种小资产都要抢着要你们手指缝漏下来的沙子!”

    她一番气话吐了出来,却没听见顾明野回应,转眸,他目光凝在她脸上,浓眉蹙着,严肃又认真。

    白黎往床边缩了一下,闷声道:“瞒着我,你真当我是猪吗?”

    “谁告诉你的?”

    他嗓音沉了下去。

    白黎嘴唇磕着牙齿,他这副样子好像要找人算账,白黎轻咽了口气,声带里还残存着水汽,“咕滋”一声,低着头道:“你不告诉我,总有人会告诉我。”

    她想把腿收回去,顾明野仍托着她的膝盖窝,不让她走,“他们是他们,我是我,难道我介绍自己之前,还要把家里的族谱给你翻一遍?”

    白黎小声道:“也不是不行。”

    顾明野气笑了,指着垃圾桶里的计生用品,说:“子孙都在那儿呢。”

    白黎另一条腿去踹他,恼道:“你走开!”

    说罢拉过被子蒙头盖在脸上。

    顾明野像狗皮膏药一样粘在她身后,大热的夏天,房间里开着空调,但白黎还是觉得热,她往前挪一寸,顾明野的手臂就搂着她腰往怀里揉,白黎气呼呼道:“不要了,不要了!”

    “我跟你说件事。”

    他嗓音落在她耳边,温和得像在跟她讲故事:“从前有一个男孩,他家就住在一座岛上,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弟弟,弟弟总是问他,什么时候带他去另一座岛上。他一直说,等你大一点。直到有一天,弟弟看见爸爸妈妈在吵架,把收藏的青花瓷瓶都砸碎了,他吓得在那里哭,哥哥就把他抱走了,哄他说带他去另一座岛上玩。”

    顾明野的嗓音像海风吹拂砂砾石,沙哑又沉静,落入耳膜仿佛有无限的空寂,白黎恍惚间在这个故事里看见了他的身影。

    她指尖抚上他的手背,转身看他,他的眼睛在夜里像一片海,白黎忍不住仰头吻了下他的眼睑,轻声说:“然后你们就在另一座岛上玩得很开心,爸爸妈妈发现你们不见了,也忘了吵架,弟弟最开心了,他不肯回家,说,你们什么时候不吵架,我再回家。”

    顾明野看着她的瞳仁里有熠亮的光,而后缓缓勾起了唇角,像平静的海面被风吹拂而过,缓缓泛动浪潮,他说:“可是爸爸和妈妈很生气,指着哥哥说,’打死你,顾家还有人’。”

    白黎心口猛地一缩,仿佛潮汐轰然覆上了沙面,在无数的细缝间灌入冰冷的海水。

    她把他抱得很紧,连声带也紧紧绷着,开口说:“打死你,白黎就没有男朋友了。”

    顾明野笑了声,很轻,但白黎听见他的心头很重,像有一座永远也搬不开的石头堵在那里。

    她指尖从衣角伸进去,温热地按在他的胸膛上,揉了揉,说:“那要不然,我白天当你弟弟。”

    潮水退去后,有星星点点的光落在沙滩上,顾明野垂眸看她,白黎指尖绕到他后背,轻拍了拍,说:“快点睡,明天你就会有一个弟弟了。”

    清风拂山岗,顾明野在反应过来的一刹,手臂将她紧紧揉进怀里,气息咬在她耳尖,说:“你一个女孩子当什么弟弟。”

    白黎哼了声,语调缓得像在哄他睡觉:“那就当妹妹好不好?我叫你哥哥。”

    顾明野知道她在哄他,一颗心都被揉成了一滩水,拱了拱她的脖颈,轻声念:“妹妹。”

    思绪像覆水顷刻压在头顶,昏暗的,窒息的,漂浮的深海中,是一望无尽的底,她不停地往上游,却怎么都冒不出头,海水绞成的绳索拼命将她往下勾缠,冰冷从四面八方钻入她的毛孔,要将她灌满,挤爆,她开始变得很重,最后的那点意识在大脑下达指令:接受死亡。

    忽然有一道白浪冲入水中,冲力将她消散的意识震了一下,仿佛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她竟感觉到有人来抱她。

    这一定是梦,直到她听见那个人喊她“妹妹”,只有周牧觉会这么叫她,在一瞬间她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拍打着意识,想要回应他,可她睁不开眼,只能听见那一遍遍的,不放弃的固执:“妹妹,醒醒……”

    她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这道声音。

    她在睡梦中紧紧抱着一道结实的木桩,他力气很大,可以把她从深海里捞出来,可以抱起被海水灌满的她,她甚至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数她的胸骨,听见他掌心往下按时呼啸而入的风声,还有,他的气息,从唇腔透入肺腑。

    海水一样清冽的气息,将她眷恋人间的灵魂再次拉了回来。

    “黎黎……”

    这道声音认识她,她拼了命地睁开眼,却被什么糊住了,她开始害怕,哭得更厉害了。

    有干燥的指腹揉过她的眼睑,“做什么噩梦了?”

    白黎睁开了眼,看见顾明野那张放大的俊脸,他低头来吻她的唇,安抚道:“好了没事了。”

    她仍在梦中。

    直到床头的手机震动出声,是工作来电,这下把她拉到了现实。

    顾明野把烦人的噪音摁灭,但上面的通话还在持续,是向明的来电,白黎抹了下眼睛,接过:“喂。”

    “部长,出事了。”

    向明沉肃的嗓音将她那点朦胧的意识戳破,她心头一沉,道:“我马上下楼。”

    顾明野把衣服给她拿了过来,问:“怎么了?”

    白黎不想他担心,只是说:“约了村民谈民宿的事。”

    “你对这里不了解,不要太相信人,如果涉及到利益,统一让村干部去协调。”

    白黎点了点头,看着他给自己穿衣服,忽然问了句:“你昨天说的故事,哥哥后来呢?”

    顾明野在她身后给她扣胸衣,这是个精细活,他没经验,姑娘的手反到身后,根本不用看就扣上了。

    他动作呆了下,下一秒,她把衬衫捋了下去,遮盖住一片雪白。

    “今晚再说。”

    白黎抓着他的衣角,“不,就要现在说。”

    顾明野无奈道:“刚才是谁在电话里说马上下楼的?”

    那边火烧眉毛,这边顾明野给她把事情安排得紧紧有条,连牙刷都挤上了牙膏。

    等白黎下了楼,就见向明和温尔雅等在楼下,她开口道:“肖泉呢?”

    “周末,海洋馆人多……”

    白黎坐上车,开始给肖泉打电话,那头忙音了好久,才终于接上:“喂,黎黎……”

    “我问你,六年前的七月三十一日,顾明野在哪里?”

    肖泉傻了,“这,这我哪记得啊……”

    白黎烦躁道:“你快点帮我查,给你开双倍人工。”

    那头的肖泉立马笑道:“好嘞!你们这对小夫妻真是的,都喜欢背着对方查账是吧。”

    白黎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肖泉忙改口道:“我这忙着呢,有消息立马通知您!”

    阖上电话后,白黎指尖压着太阳穴,才发觉自己在抖,握了握五指,朝温尔雅道:“闹事的村民是怎么回事?”

    “昨天看中的一套房子存在产权问题,都是祖辈传下来的,大哥在住,但弟弟有份,弟弟同意做民宿,但大哥不肯。”

    白黎轻吸了口气,“找村委干部。”

    向明说:“找了,但是一大早的两兄弟就打起来了,村委把他们俩都送去派出所了。”

    白黎头疼。

    别人打架跟她什么关系,真是想骂人,一大早的把她从温柔乡里叫出来。

    等到了派出所,白黎还一肚子火,脸色也不好看,那两兄弟在派出所不敢吵了,但一看到她,大哥就生气地要来开骂,有民警把人拦住,白黎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脸色沉得厉害。

    温尔雅甚至都生出了放弃这间民宿的打算,“万一到时候有客人入住,他们这种家事影响不好。”

    白黎有点头晕,说:“有糖吗?”

    温尔雅忙道:“我去找找。”

    这时轮到白黎录口供,她轻声叫住温尔雅,说:“不用了。”

    民警客气地过来领路,说:“白小姐,知道您是来夏浦岛搞发展的,所以这次我们所长也很重视,您有什么诉求或者想法,都可以跟他说的。”

    白黎扯了扯唇角,道了声谢。

    这时一位年约三十左右的高大男人拿着口供簿走了过来,开口朝她笑道:“没想到还能在夏浦岛再见到白小姐,请坐。”

    白黎有些意外:“您认识我?”

    所长感叹道:“当年环宇集团的千金在港湾溺水,我们整个所连夜搜查,好在您相安无事,还回来造福一方,我们对您都挺感激的。”

    白黎愣愣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位所长还记得当年的事,心头压下震动,说:“抱歉,给你们带来了困扰,我想请问,您对当年的事还有印象吗?”

    所长摆了摆手,笑道:“当时我们在医院里围得水泄不通,谁都担不起这个责,好在明野这小子晚上去海边遛弯,把你捞上来了。”

    白黎脑子轰地一下,浑身血液在一瞬间凝滞,“明野?哪个明野,顾明野吗!”

    所长被她突然激动的情绪吓了跳,张了张嘴道:“啊,当时在医院里,就他一个人浑身湿透地闯进来,抓着人就问,’小妹妹救回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嗷,顾野花含泪默默咬小手帕的日子要过去了~

    下一章在明天下午六点更新,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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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阿野,你还挺会喘的。”◎

    肖泉在海洋馆里忙到大中午, 吃盒饭的时候才想起来白黎交代的任务,翻出手机给顾明野打了电话,斟酌着怎么开口套话的时候, 他就问了句:“白黎那边进展怎么样了?”

    肖泉“啊”了声:“我上午都在海洋馆呢。”

    顾明野那头沉了下气, “那你给我打电话。”

    就在他要挂机的时候, 肖泉忙叫了声,“我忽然想起之前你爷在的那会,咱们岛不是也说要搞开发吗?后头怎么回事黄了?”

    “肖泉,你是看我很闲吗?”

    没什么耐心的顾少爷把电话挂了。

    肖泉挠了挠脖子,这事全村人都知道。

    环宇集团的千金在夏浦岛溺水差点丢了命, 六年后又回来了,还说要搞投资,肖泉双手插兜地走在工地上, 心里感叹,这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野哥,我记得你爷爷在的时候, 你年年暑假都回夏浦岛的, 黎黎出事那会, 你是不是也在?”

    肖泉坐下来认真细思,似乎明白了白黎话里的意思,“那会你俩见过吗?”

    顾明野手里拿着锯刀在量木, 闻言眉眼不抬道:“你很闲的话就把那边的砖给搬了。”

    肖泉撇了撇嘴,“就你这脾气, 也不知道白黎怎么忍你的, 京北不待大老远跟来夏浦, 做个民宿还闹到了派出所。”

    话到这里, 他语气顿了顿, 转眸,见顾明野锯木的声音一断,肖泉张了张嘴,说:“刚你不是问嫂子那边进度吗,我就打电话给她那个下属问了一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什么闹到派出所?”

    顾明野褪了白手套凝眸问他,右手已经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都是些利益口角,两兄弟争家产呗,现在黎黎两头不做人,村民都是看戏的,我看这民宿不好做。”

    顾明野拔着长腿往外走,耳边的手机持续传来“嘟”声,到要挂断的时候才接通了,他喉咙一紧,说:“黎黎?”

    “嗯。”

    这一声含着水的嗓音直把他心头揪了起来,“在哪儿?”

    黑色工装靴踩在了工地上,沾了一层湿泥,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湿湿润润地落来:“海边呢。”

    顾明野这下一颗心彻底悬了上来,“你别动,我马上就到!”

    白黎吸了吸鼻子,“就是,上次你说我要跳海的地方。”

    顾明野太阳穴上的青筋都要震起来了,下颚紧绷着说:“下午日头毒,别跑那么远。”

    白黎忽然笑了下,“那我找个地方挡一下太阳,先挂啦!”

    “等下!”

    顾明野长腿几乎跑了起来,风声掠过耳边,“什么挂不挂,说点好听的话。”

    白黎不知在想什么,语气停了好一会儿才道:“阿野,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听到这句话,顾明野那悬着的心就像被她抬手来回拨弄着,他沉声道:“除了分手,什么都好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息,顾明野的心就恨不得立马飞到她身边,就在工装靴踩上沙地的瞬间,那头落来一声:“你在跑吗?”

    顾明野喉结一滚,午后的日头直晒着他的脸,帽子也忘了拿,汗浸在他的脖颈上,排解了肺腔急促胀满的空气后,压着声说:“怎么了?”

    白黎轻声道:“阿野,你还挺会喘的。”

    顾明野呼吸一促,而后落了声:“喜欢听我喘?”

    白黎这会转移了话题,问他:“你在哪儿啊?”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慢慢聊,时间在手里的电流声中流走,顾明野眼眸微眯,举目朝海边望去,那里有一道雪白的身影,比海浪还要纯白,他朝手机落了声:“回头。”

    今天下午的阳光并不刺眼,反倒从海面上吹来凉凉的风,掠过人眼梢,又吹回到大海,顾明野走过去,看到白黎的眼眶也洇着水,像这阴绵绵的天。

    他浓眉凝起,掌心托着她精巧的下巴,他不惯说些安慰人的话,就只会给她擦擦眼角,听她说:“我好像一直做错了一件事。”

    白黎的嗓音像层薄薄的浪,熨在沙面。

    顾明野低下头颅,他身上还有因为焦急跑来而泌出的汗珠,黑色的T恤贴在他起伏的胸膛上,心口处的水色更浓,白黎的指尖摸了上去,湿热滚烫的。

    “这没什么,”

    顾明野左手握住她手腕,低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弯腰与她平视时,白黎的眼眸吹进了风,带出了一朵朵泪花,她吸了吸鼻子,说:“不好,一点都不好,顾明野,我觉得,我要是早一点来就好了……早一点来就不是这样的了……”

    她的心墙像脚下的这片海滩,松松软软地陷了下去,仅仅是他一个眼神就足以令她坍塌了。

    白黎从来没把顾明野和过去的那场事故联系在一起,她在这片海边呆了好久,思绪才如潮涌一点点织起了一张水网。

    她想起他那天跟着她从公寓里下来等车时说过的话——我救过你,怎么不能管你。

    当时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呢,她说“那你当初别救啊,我要你救了吗”。

    白黎看到他眼眶都红了,她当时只以为是那场误会的营救,她不知道顾明野是十六岁那晚的少年。

    在她从真相中惊醒的刹那,第一时间想的是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但昨晚在她膝盖撞上洗漱台的前一秒,他又解释过:我的确有心瞒你,我只是不想以一个施救者的身份要你爱我。

    他什么都想过,只有她是一只蠢猪。

    白黎看着眼前的他,眼睫眨了好几下,但还是看不清楚,泪水糊了一片,雾蒙蒙中,他干燥的指腹很轻地替她拂过脸颊上的水痕,对她说:“我没有预知未来结果的能力,但如果是你想做的,就去做,你男朋友会给你兜底。”

    他话音落下的刹那,白黎泪水涌得更加凶猛,只会唤他:“阿野……”

    男人轻叹了声,他的嗓音像鼓起裙摆的海风,低沉清澈:“黎黎伤心了,老天爷看到都要下雨了。”

    白黎手背抹了下眼睛,但他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没有办法让她不哭,抹了好几下,顾明野说:“看你为那几个闹事的村民难过成什么样,你都没为男朋友这么伤心过,诶,我也要哭了。”

    他哄人的方式令白黎愣了愣,“什么村民?”

    顾明野掌心拍了拍她的脑袋,说:“挺好,哭过就忘事了,一会男朋友给你奖励根奶酪棒。”

    白黎只顾着哭,等反应过来头顶已经掉了几滴凉凉的雨水珠,顾明野牵着她的手往回走,白黎看着他胳膊上麦色的肌肉线条,指尖回握,说:“你刚才……刚才是以为我在为民宿的事哭吗?”

    头顶的雨越下越大,声音盖住了白黎的话,顾明野担心她被雨淋到,直接拦腰把她横抱起身,长腿往屋檐下迈了进去。

    老式的屋顶在头顶“噼里啪啦”地坠着水声,顾明野把她放了下来后,指腹给她撩干净脸颊湿粘的碎发,肌肤被水意烫过,红了一层淡淡薄晕,她从包包里给他掏了纸巾出来。

    顾明野拿过,第一张是给她擦头发和脖子。

    白黎只好接过来抽出第二张,踮起脚尖给他擦脸。

    只是一个很轻微的动作,白黎感觉到他气息一顿,而后,把脸朝她送近了一些。

    潮湿的雨水像一张张网,将他们的呼吸粘结在一起,白黎抿紧了唇,给他擦汗的纸巾经过他的喉结,他敏感地避了一下。

    白黎眼眸垂下,看见他手里的手帕纸被他揉成了团,而后转了个面,又继续擦同一个地方,裙子的领口是V型的,他只要再往下,就能擦到不该擦的地方,白黎的心跳鼓了起来,像盛夏的雨,磅礴没有止境。

    顾明野收了手,说:“我去买把伞。”

    白黎“嗯”了声,站在一边等他。

    顾明野冒着雨往不远处的小买部跑了过去,密密匝匝的雨帘笼罩着他高大的身躯,但他结实健壮,白黎根本不用担心他被风雨所催,反倒是跑回来时,那身黑色T恤里滚入的雨水都像老天爷的偏爱,让他看起来像尊原始而野性勃勃的雕塑。

    他说:“这儿离我家近,你撑着伞,我先背你回去。”

    白黎抓过伞柄,他的手从兜里摸出了一根奶酪棒,说:“别怕,吃完就到家了。”

    他给她撕开了糖纸,送进她嘴里,白黎嘴巴鼓了起来,看他的眼眶也是湿的。

    顾明野沉了沉气,喉结滚过,而后转身半蹲下,将宽阔的后背袒在她的身下,薄薄的衣料都被雨水浸透了,此间仿佛一张水网,将他们紧紧捆在一起。

    白黎的耳朵磨过他的耳廓,触电一般,可她却忍不住想要贴近,双手抱得他紧。

    夏天的雨在一声滚雷里来得迅猛,她问:“会刮台风吗?”

    顾明野说:“不会,现在是庄稼地要雨水。”

    白黎“嗯”了声,说:“这个奶酪棒好甜啊。”

    顾明野:“那下次换一根。”

    白黎说:“我不喜欢下次,也不喜欢等,我喜欢马上得到的。”

    “你这个女朋友事儿还挺多。”

    白黎“嗯”了声,承认了,很骄傲,顾明野就笑了,他的后背贴着她的心腔,笑时震着她的胸口。

    从前只觉得肌肤渴望是异性相吸,现在她却生出一种强烈的心跳震动反应,背着她的这个男人,居然是她的男朋友。

    是她的。

    哄人会买奶酪棒的男人,他善良,正直,在某方面又乐于探索,续航能力强,二十六岁了还给新婚夫妻坐过床,冰清玉洁。

    白黎舌尖舔过奶酪头,感觉顾明野覆在她腿心处的大掌往上提了她一下,而后稳稳托住,他的手也很健实有力,并不是刻意增肌就有的,是他为了在这座岛上建一个王国而练出来的体魄。

    他还是一个有梦想的人。

    白黎浸过繁华的灯红酒绿,也坐过浪漫的旋转木马,从南到北,绕了一个地球,就只见过这样一个生机蓬勃的男人。

    到了院门,白黎指尖从包包里掏出了钥匙,“嘀嗒”声响,他长腿把门顶开,说:“你先进屋,我锁门。”

    白黎落了地,却没听他的,而是踮起脚尖给他撑伞。

    顾明野的短发下是细碎的水光,见她双手努力撑着伞,低头看她的狭长眼睑勾起迷迭的笑:“这么乖啊,一会男朋友是不是还得出去再给你买根奶酪棒奖励奖励?”

    姑娘卷翘的眼睫毛上托着晶莹的水珠,整张脸泛着潮湿的红润,大概是撑伞太吃力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小,只够在这伞底下的小小天地里轻颤,对他说:“不用出去,我可以吃男朋友的那根吗?”

    作者有话说:

    野哥:老子的好日子果然是在后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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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烈日骄阳。◎

    白黎说完, 自己眼睛先惊了一下,顾明野瞳仁有一丝暗色划过,似乎察觉到她踮起的脚尖要收回, 另一只手倏忽扶上她软腰, 把人粘在怀里。

    空气里潮润的雨水就是他们的粘合剂。

    白黎听见铁闸门的锁被扣上的声音, 掌心里的伞让人接了过去,两手空空,顾明野环在她后腰上的手将她轻提了起来,越过水洼之地,将她落到房门前的台阶上。

    她的高跟鞋倒是一点都没沾水。

    长伞被放在屋檐下晾着, 顶端的尖喙滴着水珠,顾明野把屋门打开了,白黎忽然间有些惶恐的紧张, 脚尖定在了那儿。

    他也不急,说:“想再看会雨?”

    白黎的眼睛因为哭过而有些红肿,此刻轻眨了一下, 仿佛蝶翼在心口震动, 掀起了一场狂风, 他猜没猜到她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呢。

    白黎忽然有些难为情地脸红了,因为他好像没反应。

    带水的鞋底踩在门口的地垫上,顾明野给她拿了家居鞋, 弯腰放到她脚边,白黎刚要低头去脱, 他的大掌就圈了上来, 给她卸下了一根细腕带, 白黎脚尖都有些麻了, 扶着门框穿进家居鞋里, 他又去给她脱第二只鞋。

    脚心踩到了地面上,白黎紧绷着的小腿才如释重负,顾明野帮她把鞋子放到一边,整整齐齐地跟他的靴子挨在了一起。

    他身上都淋了雨了,白黎说:“先去洗个热水澡吧。”

    顾明野拉上客厅里的门窗,天阴沉沉的,屋子里也有种寂寞的昏暗,他抬手把浴室里的灯打开,说:“怎么愣着,去拿衣服。”

    白黎说:“我让你先洗。”

    顾明野微歪了下头,眼里有熠亮的笑,说:“今天怎么这么乖。”

    说着手揉了揉她头发,然后落在她肩上,说:“湿衣服别搭着。”

    说罢拦腰把她抱进了浴室里,开始解她腰上的绑带。

    白黎心跳像被紧紧拉扯着的弦,不敢大幅度地呼吸,在他松开她腰上的绑带后,白黎的指尖忽然覆在他的窄腰上。

    男人明显震了下。

    她的指尖就钻进了他的裤袋里,像第一次她走进这个家一样,她在浴室把腕表塞进他的裤兜里,但这次,她不是放手表的,而是问:“你就买了一根吗?”

    她在摸索。

    顾明野的眼神紧紧凝在她脸上,白黎压着心跳,她知道顾小野习惯放在右边。

    忽然,顾明野的手去找她裙身侧边的拉链,掌心隔着衣料依然滚烫地熨在她肌肤上,只听轻微的金属划拉声,有更潮湿的空气钻了进来,他的手就停在门口,看她:“什么都敢学,胆子挺大啊。”

    白黎的另一只手也去找他的拉链。

    顾明野的呼吸闷窒一声,贴在她耳边,白黎轻声开口:“懂事的男朋友,现在已经知道要打开花洒洗澡了。”

    顾明野的笑里有隐忍的情动,昨晚他在浴室里开的玩笑她竟还记得,记得他说过的话也就罢了,还会拿来回怼他,他哑声道:“你不把拉链拉开,你男朋友怎么洗啊。”

    白黎的指尖有些抖。

    轻微的划拉声震耳欲聋,下一秒,头顶的花洒坠下了雨。

    顾明野把她压在墙上吻。

    他的唇在动,手也在动。

    白黎被吻得心跳狂颤,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有感觉,就像冰河之下冷冻的游鱼,在春日来临时破开了湖面,摆动尾巴,寻找配偶。

    唇畔被碾得红肿发麻,舌腔里都是顾明野占据的气息,白黎的手想勾住他的肩膀,像往常那样,但顾明野却牵着她往下走。

    眼睫里是簌簌的雨水,模糊的光影中有男人青筋分明的血管,她轻咬了下唇,指尖在发烫,心口也在焦灼地沸腾,这雨水都是热的。

    她缓缓弯下了腰。

    顾明野生得高,她只要弯腰就能够到了。

    潮湿浓密的发丝间有他穿入的大掌,酥酥麻麻地碾在她头皮上,她像一个遇见爱慕之人的少女,极力在对方面前展现自己的魅力,如果她是小猪的话,此刻那翘起的屁股后面必有一只尾巴在转。

    他的窄腰因为绷紧而涌起了青色经络,常年在工地上,那腰腹塑成的肌肉和人鱼线下蕴藏着蓬勃的力量,白黎想到第一次在工地上看他用电钻的画面,那挖开裂缝的冲力将他的肌肉线条都震了震,仿佛喜马拉雅山上的雪峰,因地壳运动而颠晃聚拢。

    顾明野五指穿入她的发梢间,另一道手紧紧撑在金属杆上,他的呼吸在雨水中变得急促而猛烈,风哨掠过,浑身不受控制地充盈着热血。

    “白黎,小白梨,胃口怎么变这么大了……”

    白黎听见他的声音都变了,却答不上他的话,顾明野得不到回答,被钓着问:“怎么突然想了,是也想尝尝我对付你的滋味?”

    为什么突然想呢,流水往下蜿蜒,流经他的蜂腰窄腹,白黎心里也想,跟他没有隔阂地接触。

    除非要生儿育女,否则他们永远隔着一层膜。

    以往她并没有这样强烈的冲动,她只是在享受他的付出,可当她知道顾明野才是那个将她从死神之海里捞回来的人后,她竟然有一瞬间的庆幸,居然是他。

    但这样的报恩,让她开始腰背发酸了。

    她想要松开的刹那,顾明野的大掌忽然托住她的后脖颈,雨天的凉意里,他是那股烈日骄阳。

    第一次这样的接触,让白黎伏在盥洗台上吐了。

    水龙头汨汨地冲刷而过,顾明野心疼地给她喂了漱口水,指腹擦了擦她眼角的水光,说:“辛苦了,小白梨。”

    白黎脸颊红透,嫣红的嘴角处还有水渍,顾明野的指腹又去擦她的红唇,内里又软又润,舌头灵活得要命,他之前亲了那么多次,这一次真是被她弄到发疯。

    白黎像是看见了什么,惊慌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说:“我,我冲一下热水就出去……”

    说着去拉浴帘,把自己藏在了里面。

    才过了多久,他竟然又想要了,白黎感觉自己要累死了,跟他在一起必定会被榨成干的,梨干。

    忽然帘子被人拉开,白黎还没回过神来,顿时吓得缩在角落里,男人敛着眉眼,说:“我来解。”

    白黎很紧张,他竟难得安抚:“我没戴,不会进去的。”

    这样的理由没什么用,白黎觉得他分明是对她后背上的金属扣感兴趣,曾几何时,他因为解不开而恼羞成怒了,她说:“我数到三。”

    “太快了。”

    他说:“十。”

    白黎无语了:“最多六秒。”

    他沉了沉气,妥协道:“嗯。”

    指腹勾进扣子里,硬朗的骨节轻抵在她的后脊肌肤上,烫起了酥酥的电流,白黎缩了下,他就勾住她的肩带,说:“别乱动,不然加时。”

    白黎抖了一下,双手环在胸前,在她数到六的时候,轻微的“嘣”声落下,耳窝后的肌肤烫来一句:“好了。”

    白黎双手仍环在身前,听见他语调里有一丝调笑:“下次争取解快一点。”

    白黎脸颊霎时红了起来,“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你刚才的所作所为,让我很难不往这方面做。”

    男人宽阔的胸膛熨上了她的后背,说:“我该怎么回报你?例如像上次在健身房里给你放松一样。”

    白黎几乎要被他揉进怀里了,听见他肺腔震入心口的声音,他低低地喟叹了声,“这对儿小白梨啊。”

    白黎发现他变得有些肆无忌惮,于是有必要解释一句:“我刚才那么做是为了感谢你。”

    “嗯,”

    他轻咬了下她耳朵,呵笑了声:“黎黎真是谢了我。”

    白黎脸蛋被这狭窄空间里的水蒸汽烫熟了,呼吸难耐,手去抓他的手腕,但男人的指节钢筋铁骨一般,偏又最爱欺软东西,白黎忍不住呜咽道:“我跟你说……真的……”

    “我不喜欢听这种话。”

    顾明野轻咬了下她圆润纤薄的肩头,说:“黎黎,不要对我好一次,然后又跟我说只是为了感谢,你的男朋友会不高兴。”

    白黎抿住了唇。

    顾明野把她抱得很紧,头顶的花洒淋在他的后背上,白黎轻声说:“那一会你还想要吗?”

    男人气息怔了下,白黎颤着湿润的声带说:“一会就不是为了谢谢你,就是想跟你……”

    话音未落完,头顶的花洒被人按停,下一秒,白黎就被他横抱起身了。

    混乱的,旖旎的水蒸汽在房门打开的瞬间泻了出去,凉意覆来,白黎下意识往顾明野的怀里贴。

    她能感觉到他有力起搏的心跳,就撞在她的心口上。

    屋外的雨敲着窗棂,白黎听见客厅里有手机震动的声音,她应该去听,那是她的铃声,但顾明野把门阖上了,一道门隔开了外界,只放雨声进来。

    白黎从床上坐起身,他没有给她机会,长手捞了过来,俯身便吻上了她的唇,哑声说:“白黎,你得哄哄我。”

    “阿野……”

    在这个骄阳来临的仲夏,白黎下了一场丰沛的雨。

    而顾明野就是那个带着骄阳闯入她的男人,迅猛激烈,一切的言语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哪怕此刻铃声不停地震动,她都愿意为他抛弃世界,私奔至死。

    作者有话说:

    黎猪猪:男朋友真的好猛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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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你想生孩子吗?”◎

    白黎久久地荡在波涛中, 最后被一股滔天的浪潮冲上了岸,筋疲力尽,只剩下一丝力气呼吸。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她是被巨大的体力消耗后饿醒的, 坐起身时两条腿还酸胀得厉害, 脑子里想起那健硕的肩膀如何抵着她的膝盖窝,如何把她折得没有了骨头,渐渐的清醒让她开始有些难为情,直到房间门被打开。

    白黎下意识抓着被子拢上身,别过头去。

    顾明野听见动静, 也没开灯,只说:“醒了?出来吃点东西。”

    他说完没有像往常那样走开,而是过来抱她。

    白黎身上被他用热毛巾擦干净后套了件白衬衫, 但因为睡觉不老实,这衬衫上都被她压出了褶皱,她抓着衣角往下拉, 顾明野说:“在我这儿讲究什么。”

    当然得讲究。

    白黎脚尖去寻家居鞋想落地, 顾明野已经把她横抱起身, 出门放到餐厅椅子上了。

    他煮了馄饨,薄薄的皮包裹着滑嫩的肉馅,她咬了一口, 惊喜道:“汁水好饱满啊,你做的吗?”

    顾明野:“让阿姨包了点送过来的, 你醒了我下锅里就行。”

    白黎眨了眨眼睛, 下过雨的夜晚凉意浸人, 喝上一碗暖热的汤实在熨贴心灵, 白黎这时去摸手机, 刚要站起身,手腕就下意识撑在了桌面,腿心一扯就疼。

    “怎么了?”

    顾明野抬眸看她。

    “我想拿手机。”

    男人起身,把她放在沙发上的包包拿了过来,白黎想到两人从浴室到卧室时,几乎把全世界都抛在了脑后,什么手机铃声,它震得频率多欢,顾明野就收拾得她越起劲。

    白黎滑开未接来电,忽然瞳孔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看向顾明野,男人也投了过来,屏幕就这么亮,上面的三个字他看得见,顾明野甚至说:“明天有空去趟对岸吗?”

    白黎没在汀兰市区逛过,闻言把手机悄悄熄了屏,说:“去那儿干嘛啊?”

    顾明野后背靠在椅子上,说:“给你买个防偷窥膜。”

    白黎:“……”

    所以他看得很清楚,上面的来电显示写着:周牧觉。

    第二天刚好是周日,白黎睡到十点才醒,还是被工作电话扰了清梦,大早上也不给顾明野趁虚而入的机会,于是便感觉这男人一直在盯着她,确切地说是盯着她的手机。好像生怕突然震动,或者她背着他偷偷打电话。

    以至于白黎都下意识跟他说:“我先打个电话给尔雅。”

    他还呵笑了声,说:“打啊,我又没不让你打。”

    莫名其妙的报备。

    上了轮渡后,顾明野想牵她的手,白黎下意识撇开了,这下他看她的眼神忽然深了一层,白黎感觉他有些幽怨。

    她小声说:“不是讲好的吗?我们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公开。”

    顾明野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下巴一扬,朝甲板的角落看去,白黎顺着他的视线而落,那儿确实有个没人的小通道,白黎瞪了他一眼,“急什么呀,一会到市区不就给你牵了嘛。”

    这话说得顾明野喉结滚了滚,像是在跟她确认:“你说的啊。”

    牵个手而已,她浑身上下哪儿没被他照顾过,身上到现在还有巨物感。

    等下了船,白黎的步子刚落到岸,顾明野宽阔的大掌就覆上了手背,把她指尖裹住。

    心跳骤然一紧,指缝被他指腹拨开,而后扣了进去,像一道锁无形地将她圈定,而钥匙在顾明野的手里。

    两人安静地走在林荫树下,昨夜的暴雨厉害,将今日的风洗出了清爽干净的味道,白黎眼神往他身上看,男人的味道也像这道海风一样,宽阔又迷人。

    “第三次了,你男朋友这么好看吗?”

    忽然,顾明野朝她挑了下眉,白黎被抓包一样,躲开了目光。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顾明野一点不知道给女孩子留面子,非要追问。

    “我在想事情呢。”

    “哦,在想我啊。”

    白黎脸颊被风一吹,竟热了起来,“你想多了,我在想工作上的事……”

    顾明野把她往怀里牵了牵,“我看看,是谁家的男朋友这么惨,约个会都要忍受女朋友的事业心。”

    白黎捶了他胸膛一下,手感极好地弹了弹她,她开口道:“就准你有理想,不准我有吗?你这个男人好自私呀,那以后不会也要自己老婆不上班,在家生孩子吧?”

    话音一落,手腕就让眼前的男人圈紧,白黎怔了怔神,听他“啧”了一声:“这才当女朋友多久啊,就想着以后当老婆的事了?”

    “顾明野你多少有点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平等地讨论每一个男性。”

    他语调“哦”了一声,轻微的拉长像片叶子落在白黎心间,低头看她:“你想生孩子吗?”

    白黎张了张唇,“我、我还年轻呢,别说这么恐怖的事。”

    说罢扭头继续朝前走,顾明野的手就像道绳索牵着她,说道:“确实是件可怕的事,毕竟现在我连牵个手都偷偷摸摸。”

    白黎瞟了他一眼:“那昨晚的算什么,说得好像我对不起你。”

    顾明野的目光深看了她一眼,语气轻松道:“昨晚算日常。”

    白黎:“……”

    两人往商场走了进去,夏浦岛虽然离汀兰市区只隔了片海,但经济建设却天差地别,这里有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型购物城,白黎步子一迈进去,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顾明野牵着她说:“想买什么?”

    白黎眼花缭乱,仿佛饿了好久忽然送来的饕餮大餐,说:“不知道,但就是想花钱!”

    顾明野点了点头,“那别逛衣服啊,直接从最贵的买起。”

    白黎懵了下,顾明野就带着她往珠宝区走了过去。

    门店外的玻璃橱窗里,白黎看见了一个大金猪牌,脑子不知怎么忽然想起顾明野好像说过,要给她挂一个金猪牌,因为她是猪。

    “喜欢?”

    顾明野的声音落在耳后。

    这时有导购走了出来,热情道:“两位是准备结婚的新人吗,这个是我们品牌专门为新娘打造的嫁妆,按照我们当地的习俗,新娘穿秀禾服配金猪是最有福气的。”

    白黎忙摆手道:“我们不是要结婚……”

    说着差点咬了下舌头,才察觉到站在一旁的顾明野,似乎又怕他不高兴,于是道:“等结婚再买。”

    导购笑道:“那到时候我在这里等您的好消息。”

    白黎又看了眼那个金猪牌,好奇南方人的可爱习俗,刚要走,顾明野就牵上她的手,说:“既然喜欢,为什么要等。”

    白黎心跳微撞,顾明野就带着她进了珠宝店,恍惚间,她忽然想起了从前,也是在这样的玻璃橱窗前,她偶然看中了一个城堡,周牧觉对她说:“等你生日的时候,我送你。”

    并不是当时买不起,他只是觉得要在生日那天送,她才会珍惜,他要她想着这个东西,就像想着他一样。

    白黎轻眨了眨眼睛,看顾明野:“你这么轻易买给我,我可能就不珍惜了,回头扔了别怪我。”

    顾明野拿了卡出来,无所谓地对她说:“那就扔着玩,也好过你现在得不到而不开心。”

    白黎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眶忽然有些热,别过头去,轻声说:“我想去趟洗手间。”

    顾明野怕她丢了,说:“我带你去。”

    白黎摇了摇头,步子似乎有些急,扭头往外走的时候,手忍不住扶上了门框,垂眸深吸了口气,好像有什么东西满满胀胀地涌上心头,热得她眼眶都渗出了泪。

    只是给她买一个东西而已,她自己也能买,为什么她会忍不住哭,眼泪掉下一颗后就有第二颗,她坐在广场中间的椅子上抹眼睛,忽然,包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咽了声,以为是顾明野的电话,下意识往四处看,直到看见手机上显示的名字。

    她恍恍惚惚才反应过来,这眼泪是被顾明野招惹出来的,她像一个坐在广场里等人喜爱的姑娘,有的人经过,对她说:“等我”。而偏偏有一个人经过,对她说:“我们一起走吧。”

    珠宝店的店员恭敬地送顾明野到门口,宛如送财神一样高兴地笑道:“洗手间穿过广场就到了。”

    白黎的身影他一眼就能抓到,迈着长腿朝她走近,刚要开口,就听见她握着手机一边哭一边说:“周牧觉,我刚才去逛了一家珠宝店,你还记得你之前给我买的生日礼物吗,也是在一家奢侈品店里,但我今天才明白,比起这份礼物,你还送了一个更重要的东西给我……”

    眼泪流得厉害,白黎仰头吸了吸鼻子,只是忽然间,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哪怕他站在那儿不说话,她依然能感知到对方的出现。

    白黎清眸蓦地怔了怔,顾明野已经走了过来,他的脸色很沉,就坐在她的身边。

    这时,手机里传来周牧觉温和的哄声:“好了,跟哥哥说着说着,怎么哭了?”

    顾明野就坐在白黎手机这边,就在她紧张地想要不要挂断时,顾明野忽然抬手抹了抹她的眼泪,温柔道:“黎黎,咱们下了床就别哭了,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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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光天化日,强抢民男。”◎

    白黎想起当初听肖泉介绍顾明野的名字时, 说他是顾家、明事理,玩得很野。

    这会她把手机挂断,吓得眼泪顺下了脸颊, 咬牙低声道:“你说什么呀!”

    声带里勾了点泪雨朦胧的娇憨, 顾明野的指腹绕到她耳垂上, 轻重兼施地对付那枚圆润,像是要讨东西一样,说:“我说得不对吗?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坐远点,以免偷听到白小姐的隐私?”

    白黎手握着拳又想捶他,可落到他胸膛就轻了, 像搭上去一样,“顾明野是大笨蛋。”

    她脸颊本就饱满,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千金, 顾明野喜欢亲她的脸,确切地说,他喜欢亲遍她所有的肌肤, “大笨蛋给你买金猪牌, 你转头就跟别的男人叙旧, 说对了。”

    白黎一听,忽然眼睛睁圆了,凑到他跟前, 那清瞳像被水洗过,潋滟流光, 顾明野暗骂了声, 身子往后倾了下, 这反应让白黎很不悦, 她抓着他的衣领往身前靠, 顾明野沉声道:“干什么,光天化日,你强抢民男。”

    白黎哼了声:“你是吃醋了吗?不会吧,顾明野,你是不是吃醋了?”

    她小声地在确认他此刻的脾气来源,男人握着她的手往外走,白黎便任由他牵着,另一只手还去搂他的胳膊,手肘都陷入胸口了,她还贴上来,说:“醋缸,要去哪儿啊?”

    “不听话,让警察叔叔来抓你。”

    白黎眨了眨眼睛,“那我就跟警察叔叔说,是你把我弄哭的。”

    “白黎你有没有良心,刚才明明是你跟周牧觉打电话哭了。”

    白黎觉得醋缸炸了。

    她说:“喂,我说我是因为你给我买金猪牌哭的,你信吗?”

    顾明野都气笑了,“你要是为了我哭的,我给你把整个珠宝店都包下来。”

    白黎歪了下头,然后站在商场中央环顾一圈,忽然指了一家店,“珠宝店逛过了,你给我包那家店,我要去挑。”

    男人瞳仁里滑过一丝怔愣,而后撇过目光,下颚紧绷着,说:“拿这个东西对付我,没用,请你态度端正点,小渣女。”

    白黎说:“你还记得被我扔掉的那个象牙城堡吗?周牧觉送我的。”

    顾明野太阳穴青筋突起:“我还给他了,我可不私吞别人的东西。”

    “其实是我先看中的,他说等我生日那天送给我,然后我就等啊等,就像等他跟别的女人分手一样,等他给我礼物,后来我真的收到了。”

    白黎抿了抿唇,“周牧觉其实很擅于把控人心,比起我能不能马上得到的高兴,他更想要我记挂着他,因为花了时间,所以他的礼物更为珍贵。”

    顾明野定定地看着她,嗓音沉入海底:“所以我送你的东西就会被随便扔掉是吗?”

    白黎摇了摇头,抬眸看他:“我从来没遇见过一个男生,会以我的快乐为快乐。”

    顾明野愣了下,白黎便笑了,从他手里接过那个礼品袋,“我说真的,顾明野,遇到你,我变得有些忍不住,忍不住想跟你接吻,忍不住想被你按到床上,明明应该等到时机成熟,就好像正常的男女关系一样进展才对,可是我们的顺序全错了,我等不及了要跟你直奔结果,而只要是我想要的,你都会马上给我。”

    她一口气跟他剖白了这么多,也不知道顾明野听没听懂,听没听清楚,其实白黎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她总是以自我为中心,经常惹得顾明野爆脾气,于是她去牵他的手,说:“如果不是周牧觉,我不会知道,你刚才牵我进店里的时候,是多么想让我开心。”

    她说到这里,眼眶又红了起来,顾明野有些急了:“黎黎,你哪儿来的那么多眼泪。”

    “被你弄出来的,”

    她手背抹了下眼睑,带着哭腔说:“你买的是金猪牌吗,不,你买的是白黎今天立马的快乐!”

    她这番宣誓让顾明野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我女朋友真懂事。”

    白黎“嗯”了声,“我也觉得。”

    顾明野这下笑出了声,抬手揉了揉她脑袋,弯腰道:“你这个人也有点奇怪,别人是收到礼物快乐,你是因为马上收到快乐,所以其实送什么都没关系是吗,我送棵草给你,你也会感动到哭?”

    白黎哭得气喘了下,摇头,“那还是要买我喜欢的东西,送草的话,我会生气的。”

    顾明野这下嘴角的弧度都扬了起来,“那走吧。”

    白黎让他牵了牵手,“去哪儿。”

    男人语调懒洋洋道:“我送你一座城堡。”

    白黎被他牵着往自己刚才指的那家店走去,导购清了场,门也关上了,顾明野倚在墙边扬了扬下巴,“买吧。”

    她刚才指了一家成衣品牌店,设计风格梦幻清新,以自然元素为主题,很多衣服都设计上动物和花卉元素,白黎挑得不亦乐乎,抱着件红色的纱裙摆到自己身前,问他:“好看吗?”

    顾明野眉头微凝,“招蝴蝶啊?”

    这颜色确实鲜艳似招蜂引蝶的绣球,但白黎撇了撇嘴巴,“你说不好看我就不买吗?不可能!”

    于是拿过挂在一旁的短上衣,送到顾明野跟前,“蝴蝶在这呢!”

    她眨了眨眼睛,看顾明野定住的神色,喉结滚了下,对她说:“随便你。”

    白黎说:“那我去试试咯。”

    顾明野眼神看向一边,白黎又说:“你这么无聊,不如去给我挑挑衣服吧,我在里面试。”

    他站直了身,好像得到了某种允许,问她:“衣服还是裙子?”

    白黎看了眼,说:“内衣。”

    在他眼神一怔的瞬间,白黎说了句:“我穿几码的,你应该知道吧?”

    白黎在更衣间里试了她的红色纱裙,拿出手机朝镜子拍了几张,给顾明野发过去:【好看吧?】

    没等到回复,更衣间的门敲响了,男人说:【出来给我看看。】

    白黎已经在换衣服了,“衣服给我挑到了吗?还要一条短裙哦。”

    男人“嗯”了声。

    白黎嘴角漾开了笑,掀开更衣间的门,探出一只手道:“给我。”

    顾明野眉头一凝,胸膛忙堵在她面前,“衣服没穿好开什么门?”

    “我上身穿好了呀……”

    没等她说完,顾明野就把她拎了进去,他手里握着几件衣服,把门一阖,东西放到置物架上,转眸,忽然定在了原地。

    白黎两只手紧张地挡在了身下,脸红道:“你进来干嘛!”

    女更衣间再宽敞,被他这样高大的男人闯进来,一下就变得逼仄不堪了,白黎缩在角落里,弯腰去拿他拎进来的衣服。

    顾明野眉头拧起:“这什么衣服,后背就一根细带。”

    白黎说:“外面套件衬衫就行了。”

    说着她翻到了一条牛仔裙,比在身下,惊讶道:“哇,顾明野,这也太短了吧!真应该让我也给你挑衣服穿。”

    他说:“又没让你穿出去。”

    白黎:“……”

    她把裙子扔到他怀里:“还没我现在穿的打底裤长呢,穿了等于没穿。”

    他嗤笑了声,“你才知道啊,说的就是你现在身上这件。”

    男人的教育方式就是这样,直接从行动上让对方领悟到后果的严重。

    白黎把裙子扯回来,那条牛仔裙是侧边拉链的,紧身,像一块布料极少的围裙,她围上腰后往镜子前看了看,点头道:“还挺搭的。”

    顾明野站在一侧看她:“搭什么,你们这种小年轻,露肚脐露腿的,真不怕招风。”

    “就是因为以后年纪大不能穿了,所以现在才要穿啊。”

    说着,她双手背到身后看他:“不好看吗?”

    顾明野视线被她牵着往下落,这丫头挑的是件勾针的蝴蝶吊带,胸前一对梨儿让蝴蝶翅膀托举着,遮是遮住了,又好似什么都没遮,她一动,那道沟堑就跟着像水波一样晃了晃,白得刺眼。

    他反问:“你觉得好看吗?”

    心里压着燥,看着手细脚细的,怎么该长肉的地方那么招人眼。

    白黎说:“我挺喜欢的。”

    说着她又去挑顾明野给她带进来的衣服,一套内衣,她皱眉道:“搞了半天你就挑了这几件啊!”

    顾明野说:“我往那儿走像个变态。”

    白黎指尖勾起胸衣的细带,看他:“你确实是个变态。”

    顾明野喉结又滚了下,白黎觉得他好像有些热,耳根都红了,但语气还是那么拽:“多保守。”

    白黎往镜子里一比,说:“这是我未成年的时候穿的款式,你拿这套的时候,导购没报警吗?”

    “这码数你不是能穿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小咯!”

    顾明野燥道:“我就是觉得这件好看。”

    “所以你的品味就是喜欢幼齿,变态。”

    “什么幼齿,你长成这样哪点幼稚了!我不照样喜欢吗?”

    白黎张了张唇,而后拉开门把他赶了出去,脸都烧透了。

    他倒说得理直气壮,气势吓人。

    白黎在更衣间里鼓捣了半天,最后换了套她喜欢的红色纱裙出来,招蜂引蝶。

    顾明野觉得她是在跟自己对着干,直到走到前台买单的时候,看见她把自己挑的衣服都选上了。

    “小姐,这件内衣确定可以吗?”

    收银员在过机的时候再三确认,白黎声音很小地说了句:“试过了。”

    粉色的纯棉小猪内衣被打好包装,胸片上的两只猪耳朵折了进去,白黎两手有些紧张地把透明的粉纱小猪内裤也塞了进去。

    大概是刚才在更衣间里闹了一番,两人出来的时候都有些沉默,直到走到奶茶店,白黎口渴了。

    顾明野给她扫了一杯热奶茶,白黎坐在桌边眯着眼吸了起来,顾明野笑了声:“有这么好喝吗?”

    她牙齿咬着吸管看他,“不管现在出了多少花样的饮品,我还是最喜欢喝珍珠奶茶。”

    顾明野把购物袋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而后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起来,像哥哥带着妹妹出来玩,无奈地看她兴高采烈地享用甜品,“说喜欢这么大声,珍珠奶茶也要扫码支付才给你喝。”

    白黎眼睫毛抬起看他:“那喜欢就是要说出来啊。”

    顾明野呵笑了声,“你跟衣服说喜欢,它有反应吗?你跟奶茶说喜欢,它能听见吗?”

    白黎眨了眨眼睛,又吸了一口奶茶,鼓着腮帮子看他,顾明野斜瞥了她一眼:“贪吃的小猪,长了嘴巴就知道吃我的东西。”

    “咳咳咳——”

    白黎猛地被他的话呛到了嗓子,脸也跟着升温了,捂着嘴巴去找纸巾,指尖慌乱地在购物袋里扒拉,忽然,目光里冒出来了一个小纸袋,她拿了出来,确定刚才她买东西的时候没见过这个,哪知忽然被对面的顾明野眼疾手快地接走了,不让她打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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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我是喜欢被小粉猪裹着。”◎

    顾明野的手收得快, 原本白黎还只是无心拿出来的,这下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捂着嘴唔唔唔地说要看。

    男人长手一抬就抵在了她额头上, 任白黎的手怎么抓都碰不到他, 只听他道:“奶茶再不喝凉了啊。”

    白黎瞪了他一眼, 拿出手帕纸擦嘴巴,也不吭声。

    因为顾明野不给她看袋子,白黎接下来连吃晚饭都不跟他说话了,倒是跟点菜小哥聊得最多:“你们这儿的烤肉是我们自己烤呢还是你们帮我烤啊?”

    她说话时歪着头往上抬,那年轻的侍应生还有些紧张的结巴:“可以自己烤, 也可以、我们帮你烤。”

    白黎笑嘻嘻道:“那你帮我们烤吧。”

    说完就见顾明野阴沉着一张脸,白黎先他一步开口:“洗手间怎么走啊?”

    年轻的侍应生小哥接了她的话:“出门左拐,就能看到指示牌了。”

    白黎说:“谢谢呀。”

    然后立马闪人。

    等白黎回来, 就看见顾明野一个人在那儿拿着镊子翻转烤肉,她微微蹙眉道:“那个小帅哥不是说帮我们烤的吗?”

    顾明野左手掌心托腮,说:“嗯, 这家店服务不行。”

    白黎抬眸瞄了他一眼:“是吗?”

    因为逛了一天, 再加上白黎很久没出来觅食了, 拿着筷子就等顾明野把炉子上的鲜牛肉烤熟放她碗里,南方人在饮食上注重食材新鲜,处理得也很精细, 白黎吃得眼睛亮亮的,说:“好嫩啊!”

    顾明野语调淡淡道:“对一头小猪来说, 有什么不好吃的。”

    白黎还真仔细想了想, 说:“这个看情况, 就好比这盘肉, 我现在吃好吃, 明天我就腻了。”

    顾明野撩起眼皮看她:“果然是三分钟热度。”

    白黎死猪不怕开水烫:“三分钟有三分钟的喜欢,爱过嘛。”

    顾明野把肉夹她碗里,她终于良心发现了,说:“你吃啊。”

    这肉一片片的烤得滋滋冒油,外焦里嫩,白黎都没空说话了,而眼前的顾明野则一直在翻动烤炉上的肉,等它烤一面的时候才得空吃上一口,顾明野吃饭速度快,等白黎吃完碗里的,他又会适时加进来一块,白黎鼓着腮帮子说:“你还挺会烤的嘛。”

    顾明野呵笑了声,“习惯了,给猪槽加食而已。”

    白黎:“……”

    阴阳怪气的。

    明明是他先不对,那个小袋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这时店里的帅气小哥又过来了,给他们换了烤盘后,正要拿过夹子给他们烤肉,顾明野淡定地拿走工具,说:“不用,我给女朋友烤。”

    白黎抬手撑住额头,等服务员走了之后,小声道:“又没规定男朋友一定要做这些,你揽什么活。”

    顾明野眼神带着股看穿她的劲儿,“哦,才约会第一天就嫌了?”

    白黎把手放下,气鼓鼓道:“是,我嫌你的肉烤得太好吃啦,非要别人来烤,好让你歇会有空吃!”

    顾明野愣了下,见白黎又低头扒饭,像只听话的小猪,他嘴角微微勾起,说:“你小时候应该挺招人喜欢的吧。”

    白黎“嗯”了声,“当然啊,人见人爱。”

    顾明野看她:“我的意思是,爱吃饭的小家伙,总能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白黎:“……”

    她筷子戳到碗里,“你快点给我烤,慢吞吞的,怎么做人男朋友!”

    她是要表达对顾明野的不爽,结果话说出口就显得她多能吃一样!果然,对面的男人已经掩嘴笑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全是心眼儿,白黎摸着肚皮,好饱。

    两人结了账出来后,白黎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差不多要去坐轮渡了。”

    说着就转头去看顾明野,却见他眉头微凝着,掌心覆在胸口下一寸的地方,白黎愣住,忙问:“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顾明野微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但白黎看他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难道是刚才吃饭的食材有问题吗?

    她这一想顿时紧张道:“要不要去看医生?”

    顾明野大掌压在她头顶,“不用。”

    “那是什么问题嘛。”

    她着急道:“你又不说,那我不去坐船了!”

    顾明野眼睫压下,终于坦诚了一回:“胃有点不舒服。”

    白黎轻“啊”了声,“可是,刚才我们也没吃什么积食的东西啊,肉也是切得薄薄的,而且感觉我吃得比你还多……”

    她一通话落下来,就是找不到原因,顾明野见她眉头皱得紧紧的,也跟着他难受了,顾明野忽然觉得这胃都暖了,轻声道:“走吧。”

    白黎牵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去拿购物袋,顾明野没让她提,说:“我是胃不舒服,不是行将就木。”

    白黎哼了声,“那你确实年纪大。”

    “再说我疼给你看。”

    白黎抿了抿唇,不敢激他了,“我扶你。”

    顾明野笑了:“是,这样就显得我年纪更大了,乖女儿都会照顾爸爸了。”

    “谁让你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以后躺着了就只能被女儿为所欲为了!”

    顾明野把她牵到怀里,“要不是照顾你这只小猪的嘴巴,我至于为了给你烤肉吃得太快,把胃吃胀了吗?你现在还这么不孝顺。”

    白黎被他说得愣住了,嘴巴张了张,然后就知错一样低下了头,顾明野见她这反应,补了句:“你以后找老公,得找我这样的。”

    白黎指尖在他掌心抠了抠,小声说:“这儿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顾明野轻叹了声,在她耳边落了句:“这话说得,男朋友的胃都不疼了。”

    白黎听他舒服些了,心情一好,便忍不住抬头朝他笑,顾明野想亲她,但还是忍住了,说:“回去。”

    白黎没坐过夜航的轮渡,此间晚风吹来,她很想和他坐在一起,但顾明野却说:“既然要有原则,那就不要轻易打破,做个意志坚定的姑娘。”

    往夏浦岛的方向坐了不少村民,白黎现在身份特殊,只有避嫌是最好的办法,向明已经提醒过她了,要小心以后审计厅的调查。

    但白黎还是有些担心顾明野的胃,拿出手机给肖泉发了条短信,才知道他其实三餐并不定,忙起来没日没夜的,胃不舒服都是常事,所以她住在顾家的时候,他是难得回来给她做一日三餐。

    回到海豚酒店,白黎先上的楼,一抬眼就看到温尔雅站在门口,白黎下意识拿出手机,边跟她打招呼边给顾明野发了条短信:【我屋里有人,等会我去找你。】

    手机在掌心震动,顾明野回了句:【嗯。】

    温尔雅是来跟她确定明天走访民宿的事,另外还提到之前闹分家的两兄弟,说:“村干部已经立马出面调解了,就是想问您,他们那套房子,您还打算要吗?”

    白黎翻动文件,说:“明天我跟他们聊聊,跟人打交道哪里有那么多顺意,如果出一点问题就说放弃,那这个项目也不用做了。”

    温尔雅吐了口气:“明白了,我一会回去就跟他们约时间。”

    送走下属后,白黎摘了耳环和项链,拎了套睡衣进浴室洗澡,想起来买的东西都让顾明野拎着了,于是收拾妥当自己后便去敲两人之间的小门。

    房门从里拧开,顾明野穿着件黑色坎肩背心,碎发上还滴着水珠,对她说:“下次不用敲门。”

    白黎心头让他这句话敲了一下,好像她可以随意进出他的世界了。

    “胃好点了吗?”

    她问。

    顾明野摸了摸,说:“还有点不舒服。”

    白黎眉心微蹙,“那怎么办?酒店有私人医生吗?”

    顾明野想来亲她,说:“童话里的王子不都是公主吻一下就能药到病除吗?”

    白黎抬手捂住他嘴巴,皱了皱鼻子道:“顾先生,病了就去床上躺着,自觉点。”

    顾明野好像听见“床”就被触发了某种行动力,还真是乖乖往那儿躺着,摇摆的狼尾巴都压不下去,白黎眼神往四处瞟了眼,找她的购物袋,说:“你给我买的金猪牌呢?”

    顾明野拍了拍身旁的床榻,说:“上来,我给你戴。”

    白黎不上当,房间统共就这么大,她掀开衣柜门,没有,柜子抽屉里全都没有,顾明野也不出声,就在那儿欣赏她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地找,白黎有些生气道:“不给我就不上去。”

    顾明野那眼神都能看穿她:“你是想找金猪牌还是想找我不给你看的东西?”

    白黎的尾巴摇了摇。

    顾明野轻叹了声,“你的新衣服我都洗好了,晾在浴室里,明天我让人送一台洗烘机过来。”

    白黎一听,立马拔腿往浴室里进去,抽风机下,一根绳索上晾着几个衣架,她的粉色小猪胸衣和粉纱内裤都被洗干净晾着了,猪耳朵还耷拉下来,白黎指尖一捏,把它立了起来,忽然,视线一移,目光凝住的地方也挂着一条粉内裤,上面印着好多小猪,分明是一条——男士内裤!

    白黎脸红红地从浴室里出来,顾明野看她:“找了半天,我不说你恐怕要找到天亮了,胃都气疼了,还不上来?”

    白黎指尖抓着指尖,见顾明野捂着胃要落地抓她,白黎步子下意识挪了过去,“你躺着啊,我给你揉揉胃。”

    顾明野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似乎从来没见她这么体贴过,白黎钻进被子里,那纤软无骨的指尖探进他衣角,熨贴在他的胃上。

    “顾明野,你不仅变态,还骚。”

    “那是情侣内裤。”

    他说:“为了你我才勉强穿的。”

    “那你别穿啊,分明是你自己喜欢,在商场不给我看,是害臊吧!”

    白黎想到那条男士粉内裤,就知道顾明野骨子里不是个正经人了。

    “我是喜欢被小粉猪裹着,我承认。”

    白黎被他的话吓得压了下他的胃,恶狠狠惩罚道:“我看你胃已经好了,就在这里装病!”

    顾明野握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溜走,压声道:“什么手法啊,越揉越胀?”

    白黎哼了声,“我看你现在胀的不是胃吧!”

    “是吗?”

    顾明野轻轻叹了声,嗓音低沉又性感,他胸膛靠在床头上起伏着,说:“看来只能让小猪坐上来,给它压一压了。”

    作者有话说:

    野哥:别人有的情侣装,我也要有。

    黎黎捂脸:你别穿了,看着我想脱下它。

    野哥:正中我下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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