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溢彩。
红墙青砖巷中,太子銮舆缓缓行着,后方跟着两辆华贵的马车,另有几十侍卫远远缀在后头。
而銮舆和马车都是空的。
主子们步行在最前头。
“皇兄,我跟你说,你不知道,你是我最最最敬佩的人,那什么狗屁前朝皇子竟还要叫我害..害你!”褚暄挂在太子胳膊上一步三摇晃,眼神迷离,吐字不清:“我当场就拒绝了,没成想他竟去寻了母后,还好皇兄识破了他,他的诡计!”
“嘿嘿,皇兄就是这个世上最最厉害的人!”
“有皇兄在,我就可以一辈子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天高海阔任我翱翔,游遍!山川四季。”褚暄一手太子的衣袖,,一手张开仰天大笑,罢了又皱眉道:“我又不是傻子,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要去揽那天下苍生在肩上,况且,便是给我我也扛不动啊。”
褚曣被他扯得一个几步一个踉跄,没好气的踢了脚过去:“跟这儿发什么酒疯呢,放开!”
“不放!我不放!”
褚暄皱着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东汝小太子对皇兄起着什么样的心思,他都知道要抱皇兄大腿,我能不知道?哼,皇兄是我皇兄,不是他的,谁也别想跟我争!”
褚曣实在喝的有些多,整个人都在犯晕,被褚暄这么拽着摇晃,一个不稳二人便滚做了一团。
“胡闹。”
太子就算醉的狠了,倒也还知道要面子,撑着褚暄站起来,还不忘理了理仪容:“你别拽孤,孤的储妃呢?”
他的储妃与两位公主在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荒唐一幕。
褚暄发疯就算了,也不知太子哪根筋搭错了,也不肯上銮舆,非要自己走着散酒气。
于是,兄弟二人在前头便上演了一出出好戏。
这已经是第好几次滚做一团了。
起初,卫蓁还担心得很,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他肩上担负的东西太多了,她从未见他像今夜这般放纵过,难得他尽兴,便由着他去。
“对了,我近日听说,你们都在议亲了。”又走了几步,卫蓁突然道。
从席间开始,她便感觉两位公主之间似闹了不愉快,一路上都不见说过一句话。
她有心缓和,便随口起了个话头。
两位公主沉默了一瞬,对视一眼后又低下头。
几息后,褚玥回道:“是有这么回事。”
卫蓁嗯了声:“可定了哪家?”
“或者,可有心仪的郎君?”
还是褚玥先回话,回之前还斜眼看了看褚妘:“我倒是有心仪郎君,只可惜要被人抢了去。”
褚妘动了动唇,正要开口便听卫蓁道:“哦?何人竟得了三妹妹青眼。”
褚玥也不扭捏,大大方方道:“裴骆安。”
卫蓁一愣,怎么又是裴骆安。
“我喜欢他很久了。”像是怕谁听不清似的,褚玥往褚妘的方向偏了偏头,声音略增。
卫蓁立在二人中间,眉间划过一丝无奈。
她这话头起的好像不大妥当。
合着二人的不愉快是因裴骆安而起。
但话已经到了这里,她只能看向褚妘,问:“四妹妹呢?”
褚妘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忙解释道:“是父皇有意为我指婚裴家。”
“那你为何不拒绝?”褚玥皱眉道。
褚妘垂眸,没吭声。
父皇之命她岂能违抗。
再者,她先前也并不知褚玥倾心裴骆安。
褚玥见她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当时跑去宣政殿和亲的胆子哪去了?”
说罢反应过来卫蓁还在,褚玥便没再继续,哼了声转过头去。
卫蓁揉了揉眉心。
裴骆安怎还不定亲呢。
“对不住…”
“你觉得对不住我便去父皇跟前拒婚!”褚玥打断她道。
“可我不能忤逆父皇。”褚妘轻声道。
褚玥见她这样火气又上来了,若非卫蓁还在,她怕是要指着她鼻子骂了。
但到底是顾及着卫蓁,她忍了下来,只恨恨道:
“你明明有心上人,为何还要跟我抢人?”
卫蓁眉头一挑,看向褚妘。
她有心上人?
褚妘似是早已习惯褚玥的脾气,细声道:“母妃说了,我的婚事由父皇做主,不得违抗父皇的意思。”
“你!”褚玥闭了闭眼,胸腔因震怒轻微起伏,一时却不知该拿什么话去骂人。
卫蓁总算听明白了。
姊妹二人都有心仪的人,但偏偏父皇指给褚妘的是褚玥的心上人。
而褚妘…
因母族不显,徐妃性子又温和,便一直谨小慎微,从不招惹是非。
父皇的话便是圣旨,她们绝不会反抗。
卫蓁想通来龙去脉,便问褚妘:“四妹妹心仪哪家郎君?”
褚妘眼神一闪,一时没答。
卫蓁便又道:“眼下婚事还没有落定,还有回旋的余地,父皇心里也是希望你们过的好的。”
卫蓁话落,便听褚玥道:“你说不说,你不说我明日便去求父皇要他!”
褚妘面色一滞,下意识道:“可你不喜欢他。”
“那又如何,你要嫁裴骆安,那咱们谁也别好过!”褚玥。
卫蓁无声一叹,看向褚妘。
被两双眼睛盯着,褚妘动了动唇,说出了一个让卫蓁讶异的名字:“苏家,苏小将军。”
提起心上人,褚妘明显有些羞涩,全然不似褚玥方才的坦然。
卫蓁茫然了一会儿,有些啼笑皆非。
怎么就是绕不开这几个人呢。
苏枕堂喜欢裴珞清,裴珞清定了亲,苏晚棠喜欢裴骆安,阴差阳错与齐云沐走到了一处,而现在,褚玥喜欢裴骆安,褚妘喜欢苏枕堂。
这关系,越来越乱了。
“哟,终于舍得说了。”褚玥眼神一转,似嗔又似讽刺:“好像把这个名字窝在心里人就能自己飞到你房里似的。”
三公主的话不可谓不大胆,将褚妘臊的面色通红:“三姐姐!”
“嘁,要是我,我才没你这么怂,我定会将心意告知于他,若他愿意最好,要不愿意,我就将他强行弄进宫,生米煮成熟饭,我看他娶不娶!”
这话不止褚妘大惊失色,便是卫蓁都愕然一瞬,不为别的,她想到了苏晚棠。
于是,她正色道:“三妹妹,此法还需慎重,裴家乃名门大儒,万不可胡闹。”
裴骆安若也这样栽一次,那可真是要乱套。
褚玥先是一顿,而后反应过来,漫不经心的点头:“皇嫂,我知道了。”
卫蓁褚妘皆松了口气。
“你明日便去同父皇说清楚,你喜欢苏枕堂,不喜欢裴骆安,知道吗!”
褚玥威胁道:“不然,我就让人将你喜欢苏枕堂传的人尽皆知!”
褚妘惊慌的看着褚玥:“三姐姐…”
“你知道我的,我说的出做的到。”褚玥哼了声便不理她了。
卫蓁却突然察觉到什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褚玥。
她真的…喜欢裴骆安?
还是只是想逼着褚妘拒婚?
“皇兄啊!”
一道破空的声音传来,三人忙抬眸望去。
只见不知何时,兄弟二人又叠在一起,褚曣费劲力气爬起来,而褚暄没能成功站起来,干脆一把抱住褚曣的腿:“你答应我,去了东汝别被东汝小太子蛊惑了,他不安好心,他想跟我抢皇兄。”
“要不皇兄带上我吧!好不好啊!”
褚曣脚还没站稳,就又被拽了下去。
他就地一趟,也不动了。
“不带你,孤有储妃要带。”
“皇兄啊...”
之后便是一阵小声的嘟囔,卫蓁几人都没听清。
夜风徐徐,飘着几丝酒气和龙涎香,过了一会儿,褚玥道:“皇嫂,好像没动静了。”
“会不会睡着了?”褚妘也道。
卫蓁抬脚向前走去:“不会。”
他不会在这里睡着的,哪怕喝醉了。
果然,太子的眼睛睁着,难得盛着几分迷茫。
卫蓁蹲下身,轻轻戳了戳他的脸:“殿下怎么不起来了?”
褚曣见她来了,抱怨了句:“你怎么才来救孤啊。”
而后他有些嫌弃,还有些委屈道:“褚暄压着孤了。”
卫蓁不由莞尔,柔声道:“那我扶殿下起来。”
“好。”
卫蓁与两位公主合力将已然沉睡的褚暄拉开,这时,跟在几人身后的宫侍也赶紧上前,将褚暄背回了马车上。
卫蓁与长福一左一右搀扶着褚曣走向銮舆。
褚曣却嫌弃的看了眼长福:“不要你,走开,孤有储妃。”
长福:“.....”
他委屈的看向卫蓁。
殿下三句话不离储妃,他彻底失宠了。
卫蓁忍俊不禁:“我来吧。”
好在她有功夫在身,不然一个人还真奈何不得太子。
“好香。”褚曣往她脖颈处蹭了蹭:“孤的储妃好香。”
身后传来公主的轻笑,卫蓁没好气道:“闭嘴!”
“我不!”褚曣:“孤为什么要闭嘴,你为什么要让孤闭嘴?孤为什么要听你的?”
卫蓁:“…因为我是你的储妃,你要听我的吗?”
太子安静了片刻,委屈道:“好吧。”
“孤得听储妃的。”
这时,已经到了銮舆旁,卫蓁搀着他欲走上去,却不妨突然被他压住。
“殿下!”
卫蓁吓得不轻,忙去推他:“好多人看着呢。”
“你给孤亲一下,孤才听你的。”
卫蓁:“……”
她试图给他讲道理:“先上去再亲,这里有很多人…”
“不!”醉酒的太子不讲道理:“立刻,马上,现在亲!”
褚妘的规矩礼数是刻在骨子里的,她见此忙垂下了头,褚玥却不一祥,她自己探头看不说,还扯了扯褚妘,恨铁不成钢道:“你害什么羞啊,快学学啊。”
“苏枕堂常年在军营,没见过什么姑娘,你只要略施手段,定能将他勾住,不然,照你现在这样缩手缩脚,何时才能如愿?”
褚妘听的面红耳赤,但一颗心却被褚玥的话勾的窜上窜下。
终于,她鼓起勇气抬眼望去,正好瞧见卫蓁踮起脚尖在太子唇上轻轻一碰。
她猛地收回视线,面颊红成一片。
除了褚妘,其他人都看的津津有味。
包括后头的侍卫,趁着太子醉酒抻着脖子张望着。
卫蓁自然察觉到了,只是不讲道理的太子太难缠,她不想跟他在这儿耗下去,只能硬着头皮亲了亲他。
“好了,现在可以听我的了?”
太子抿了抿唇,意犹未尽:“不够。”
卫蓁:“……”
她已能听到侍卫们的起哄,脸皮一热,趁太子不注意,一把将他推开,上了銮舆。
褚曣被推的往后踉跄退了几步,长福眼疾手快的将人接着,便听太子问:“孤的储妃是不是生气了?”
长福干干一笑:“储妃应该是生气了。”
被您这么闹,不生气才怪。
太子皱眉,一把推开他:“储妃是你能叫的?那只是孤的储妃。”
长福茫然的‘啊’了声。
对啊,因为是您的储妃,他才能叫储妃啊。
算了,不能跟醉酒的太子讲道理。
他正要上前搀太子上銮舆,却见太子已经一个人往銮舆上走了,一步三摇晃,看的人心惊胆颤,生怕一个不稳摔了下来。
“储妃啊,你出来扶扶孤啊,你不管孤了啊。”
听声音还挺委屈。
卫蓁又气又好笑,最终还是掀开帘子将太子拉了进来。
进了銮舆,太子终于安静下来了,靠在卫蓁身上,渐渐沉睡。
看着那无与伦比的脸,卫蓁方才那点儿气性霎时就消散了。
回了东宫,换来侍卫将太子背回寝殿,卫蓁便道:“以后,不许再让殿下喝醉酒。”
长福望着她的背影:“……”
今儿不是您不让拦着,说让殿下跟臣子们亲近亲近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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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太子醒来,一脸平静。
似乎已丝毫不记得昨夜之事。
卫蓁故意提起,太子否认:“不可能,孤怎么可能跟褚暄滚在大街上,蓁蓁定是记错了。”
“孤去看看,去东汝的一应事物准备的如何了。”
卫蓁:“……”
她憋着笑道:“都准备妥当了。”
太子哦了声:“那孤去处理公务。”
卫蓁:“殿下出行东汝在即,这两日的折子都送到父皇那里了。”
太子一时找不到借口了,在原地沉思。
卫蓁便给了他一个台阶:“倒是有桩事,或许需要殿下处理。”
“何事?”太子面色淡淡。
“我一早就听闻四妹妹去见父皇了,好像是为了婚事。”卫蓁道。
“那孤是该去看看。”褚曣正色道。
“嗯,我送殿下。”
“不用。”
褚曣脚步飞快的出了寝殿。
太子一走,卫蓁就笑弯了腰。
怕是无需盯着,太子以后也不会再让自己醉的一塌糊涂了。
出了寝殿,褚曣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咬牙切齿:“褚暄!”
狗东西!
竟害他丢那么大一个人!
“去看看二皇子醒了没。”褚曣冷声唤来新的侍卫统领,语气阴森:“从今日起,每日辰时把他给孤叫起来!”
统领已经听闻了昨夜二皇子拉着他们殿下在街上撒泼的消息,所以应下后,便问:“是晨练?”
“读书,晨练,一样一个时辰!”褚曣:“一直到孤从东汝回来为止。”
天高海阔任他翱翔?
还自由自在看遍四时美景?
先感受感受清晨的风光吧!
统领:“是。”
沉睡中的褚暄唤不醒,被连人带被子搬到了殿外,手里还被强行塞了一本书。
褚暄贴身宫侍迫于东宫侍卫统领的淫威,敢怒不敢言。
褚暄被阳光刺醒了,坐起身眉头紧锁,吼道:“谁把窗户打开了!”
没有回应。
褚暄抬手挡住阳光,眯着眼一看,对上东宫侍卫统领的冷眸。
他一个激灵,清醒了大半。
四下一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置身殿外的花园中。
褚暄:“……”
发生什么了?
皇兄要把他打包带去东汝了吗?
“二皇子。”统领拱手行了个礼,冷声道:“太子殿下口谕,从今日起,二皇子需辰时起,温书,晨练,各一个时辰,直到太子殿下从东汝归来为止。”
褚暄后知后觉的发现了手里的书,不敢置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什么?为什么?皇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空中久久回荡着凄厉的回声。
但并没有引起东宫统领半点同情。
卫蓁得知此事后,倒也不意外。
依着褚曣的性子,不发火才是不正常。
更让她惊讶的是紧接着传来的另一个消息。
朝廷要往南爻边境送粮,由四公主褚妘负责押送。
不用想,卫蓁都知道这是褚曣的主意。
她不由想到褚玥昨日的大胆言辞,暗道,这兄妹二人的行事风格倒是有些相似。
都是如此直截了当。
不过这个安排倒是很合适。
押送粮草,必然会见到苏枕堂,有了接触的机会,万一看对了眼,自是皆大欢喜。
就算铩羽而归,也不影响四公主的名声。
赐婚的风波过去,齐家与苏家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齐家没有因为心中有隔阂怠慢苏晚棠,礼数上做的格外周全,也体面。
两厢商议后,婚期定在半年后。
这事定下来,也到了太子出行东汝的日子。
此行是去签订合约,天下皆知,阵仗自然是浩大的。
除了十九个暗卫,还带了两千兵。
卫蓁的一兵也乔装跟着。
离京这日,苏晚棠荣池来相送。
苏晚棠原本也想跟着,可她现在麾下有几千将士,不能说走就走。
苏晚棠依依不舍的看着卫蓁:“少主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卫蓁轻轻点头:“嗯,阆军就暂时交给你们了。”
“少主放心。”
阆王府郡主府太子与卫蓁早就道过别,与苏晚棠话别后,一行人便出了城。
们也都知道太子此行是为签订合约,纷纷夹道相送。
_
太子銮驾当日便行驶到下一个城镇,休整后继续赶路。
然这时太子銮驾与马车都已空无一人。
林间小道上,一行十人打马飞奔。
正是太子卫蓁,宋淮齐云涵,还有六个暗卫。
他们一开始就打算兵分两路,一则先探探虚实,二则,可以一路游玩。
南爻西雩向来诡计多端,谁知道他们这次是真心签合约还是请君入瓮,欲对太子不利;而褚曣卫蓁,宋淮齐云涵又都是新婚,这趟就当做出来游玩了。
一路上四人见了不一样的美景,看了不一样的风光,也吃了很多新鲜的美食。
就这样走走停停,到东汝都城时,已是一月后。
而銮驾还有约十日才到。
四人望了眼城墙上的牌匾,陆续下了马。
“玉京城”
齐云涵轻声念道:“也不知东汝都城是怎样的风光。”
宋淮自然而然到接过她手中的缰绳,递给玉十九。
十八不等吩咐,就拿了太子与卫蓁马背上的包袱,将马给交给了同伴。
长福和宋家的仆人都在后头的队伍里,她与十九便要扮作太子与宋淮的随从,与他们同行。
而其他四个暗卫,则守在暗处。
另外十几个则在后头的队伍中。
卫蓁看了眼十八,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殿下,玉京城…”
褚曣也明白过来,皱了皱眉。
先前取这个名字时倒没有想到这茬,若一直在北阆倒无妨,但毕竟到了人家的都城,还是避开这个字好。
褚曣想了想,朝暗卫道:“改成,景。”
暗卫早就习惯名字的变动,一听这话就明白了,纷纷应是。
褚曣那张脸太过惹眼,也有不少南爻西雩人见过宋淮,所以四人一路上都戴了帷帽。
玉京城与奉京城一样的繁华,只是少了些巍峨。
褚曣宋淮一进城就各自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没有感知到危险,才都收敛气息。
齐云涵得到允许,忙拉着卫蓁去看路边稀奇的物件儿了。
然没过多久,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却缓缓停在了她们身旁。
褚曣宋淮几乎同时上前将二人挡在身后。
车夫朝他们恭敬颔首,亮了块玉佩,道“我家主子闻故友至,特设酒宴,邀故友一叙。”
除了齐云涵,其他三人都立刻认出了那块玉佩。
云中水滴,东汝皇室。
他们所认识的东汝皇室,只有一个人,能被称为故友的亦只有那人。
东汝太子,东方苏。
宋淮上前伸手:“可否一观?”
车夫似是早猜到他们会有此要求,毫不犹豫的递了过来。
宋淮仔细看了眼玉佩,朝褚曣道:“是真的。”
褚曣:“既是故友相邀,岂有不见之理。”
车夫侧身让行:“诸位请。”
宋淮先上了马车,探头看了眼里头,朝褚曣轻轻点头。
几人这才陆续上了马车。
“他是如何认出来的?”齐云涵并不知邀请他们的是谁,但见褚曣几人都知晓,便也没问,只是好奇的问了句。
他们一路都戴着帷帽,那位故友是怎认得的。
卫蓁看了眼褚曣,淡声道:“见着他,问问就知道了。”
玉佩是真的,人可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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