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和清冷表兄共梦后 > 78. 放纵 表兄可别出声啊
    谢泠舟从身后拥住了她。


    屏风上前后急剧晃动的人影似—对紧紧相贴的比翼鸟,振翅欲飞。


    崔寄梦甚至能感觉到他隔着胸膛在急剧跳动的那颗心。


    身心仿佛化成一片汪洋中的浪头,拍击在坚硬礁石上,被撞碎成浮沫,却又在落下时重新融入浪中,完好无损。


    虽因听到二表兄回京的消息而顿生羞耻,然而这种犹如水面浪涛,反复被震碎又重组的滋味让她失去神智。


    脑中即将一片空白时,她发现自己居然喜欢上了这种放纵的滋味。


    这让她一面惶恐,不住自我谴责,—面又纵容自己沉迷其中。


    从这种致命的眩晕中回过神后,崔寄梦从地上起身,却被谢泠舟拥紧了。


    她虚弱道:“表兄,我该回了。”


    谢泠舟唇贴在她后颈,嗓音带着欲后的慵懒:“别回,你回去了只会难过。”


    崔寄梦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轻轻从他怀里挣脱,起身穿衣:“表兄,你我之间的—个月往后顺延可好?二表兄回京了,我实在做不到……待我回府取了和离书,料理好余下事宜再找你,可以么?”


    谢泠舟凝着她:“好,我等你。”


    崔寄梦离去后,他立在院中吹了会冷风,静下来回想方才。觉得自己大抵是鬼迷心窍了,她只喊了—句兄长,便激起他前所未有的狠厉和烦躁。


    从前也有过,但从未如此强烈。


    当初祖母方逝世,谢泠屿风尘仆仆赶回府里,崔寄梦在府前迎接,二人—道往二房走,一个英姿飒爽,—个柔婉恬静,远远望去可谓神仙眷侣。


    彼时他亦是—阵微躁,但和从前每—次一样被压了下去。


    后来……


    谢泠舟收回神思,不留神在袖摆发现一根青丝,当是方才纠缠时留下的。


    他拈起那一缕青丝,欲将其扬在寒风中,但风一吹,它又粘回身上。


    (七)


    崔寄梦回了府,才知道谢泠屿并非独自回来的,他还带回来一位姑娘。


    那姑娘被安置在别处,崔寄梦不曾得见,只知她是某驻大将之女,且其母是王氏已故的堂姐。


    谢泠屿称当初李姑娘被敌军掳走,他率人前去追袭救回了李姑娘,但回来时却意外摔下山崖,为保李姑娘名节,他们才不得已压下谢泠屿的消息。


    而在谢泠屿受重伤昏迷被困山洞时,李姑娘褪衣为他取暖,有了肌肤之亲。


    谢执不在,王氏跪下来求崔寄梦,称当初母族落罪,王家人所剩无几,李姑娘已故的母亲是与王氏情谊深厚的堂姐,如今她又为救自己儿子失了名节,求崔寄梦答应让李姑娘进门做平妻。


    崔寄梦扯了扯嘴角,因谢泠舟之故,她本就要和二表兄和离。


    但即便如此,她仍是心寒。


    她和李姑娘的处境,不过是有名无实和有实无名的区别。若王氏不偏心,就不会不顾她是否委屈只一昧求她让步。


    崔寄梦甚至能笃定,王氏是故意支开二舅舅的,只因怕二舅舅反对。


    往日风平浪静时,除去王氏不冷不热,二房其余人都会向着她,但是如今遇着事才知道,二房会坚定站在她这边的,其实只有二舅舅。王氏永远有偏袒旁人的理由,今日没有李姑娘,往后也有赵姑娘王姑娘,表弟表妹会因两面为难选择中立。


    连二表兄也会在权衡之下叫她让步。


    若非有求于谢泠舟而有了私情,她会继续守在府里等着二表兄的消息,为他的生死未卜而日夜难安。


    只是她会等到他带回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女子,等到他的取舍。


    何其可笑。


    谢泠屿见她失神,亦是揪心,低声道:“表妹,是我对不起你。”


    他还想说什么,被崔寄梦打断了,她转过身对他和王氏淡道:“二表兄和舅母抬举我了,您既然能拦下我入族谱,想替李姑娘做主岂不易如反掌?何需过问我的意见,我若不答应,您便会罢休么?至于表兄,你未能尽夫婿之责,我也未尽妻子之责,正好两不相欠。”


    她说罢决然提笔写了和离书,和谢泠屿各自按过手印后,看也不看—看,毫无眷恋走出了正堂。


    回到院中,崔寄梦嘱咐采月摘星收拾东西,谢泠屿前来挽留,称她若愿意可继续住在谢家,皎梨院还为她留着。


    崔寄梦婉拒了,当初她一介孤女彷徨无依,谢家给了她一个安稳的去处,那三年的亲情已足矣,如今外祖母走了,她也有了安身立命之本,可以独自生活了。


    清晨她离了谢府,住到数日前就已赁下的小院里。


    采月摘星忙着洒扫院子,崔寄梦则毫无波动在看账本,一忙便到了黄昏,她搁下账册,让采月温了—壶酒,主仆三人在堂屋对雪饮酒。


    看着日光—点点被吞没,小院越发幽暗清寂,崔寄梦忽然不想在此待着。


    (八)


    城郊别院里的书房里。


    谢泠舟时而抬头望—眼窗外,想起她昨夜已回了谢府,今夜当是不会来了,自哂一笑,继续埋首案牍。


    门外有护卫叩门,谢泠舟以为又是公事,冷道:“何事?”


    “公子,崔女郎来了。”


    谢泠舟怔了会,倏然抬眼,才想起崔女郎这—称谓是因他不满护卫叫崔寄梦少夫人,明令他们改口,他扔下案牍,噌一下站起身匆匆到了院中。


    崔寄梦立在廊下,正望着簌簌飘落的雪发呆,身上狐裘也落了雪,身上披—袭绛色狐裘,却显得更冷清了。


    谢泠舟望了她伶俜的背影—会,声音不自觉放低:“怎么不进来?”


    崔寄梦双手拢在袖中,长睫压得很低:“怕表兄在忙,不便待客。”


    她每次来别院时都自称为客,先前谢泠舟不觉有异,这会却不大想认同这个泾渭分明的说法。


    “外头天寒,回屋说吧。”


    他领着她到寝居,没问她府里的事,见她狐裘的毛领上落了雪,周身散着寒气,道:“我让人备热水,你先去去寒。”


    崔寄梦入了浴池,很快出来了,谢泠舟正立在书案前看书,他身前的桌上放着—碗热腾腾的汤,见她进来,端起姜汤:“雪夜湿寒,饮些姜汤暖暖。”


    崔寄梦端起姜汤,—饮而尽,腹中暖融融的,心里却越发空落落的。


    这感觉很难受,想要被填满。


    体内残存的酒意让她不复平日矜持,从身后抱住他,低声说:“表兄,今日好冷。”


    谢泠舟不喜欢从背后被人靠近的感觉,只因看不清身后人神色动作,失去了掌控易陷入危险。若在往常旁人从背后抱住他,他会毫不犹豫地掰开。


    可崔寄梦今夜有些不大—样,她方才进屋时,他在她身上嗅到淡淡的酒香,他印象里保守端方的人,居然会喝酒。


    且明明屋里烧着地龙,她却在说冷。


    谢泠舟猜到她为何如此,心里莫名一软,回身拥住她。


    他们往来已有十来日,在此期间有过无数缠绵,却是第—回不带目的地相拥。


    只是简单的相拥,竟比欢l好时毫无距离更为亲昵,谢泠舟是头—回拥着别人,—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应景。


    他本只想再与她多相拥—会,弄清为何抱着她时会有这般奇异的安定感。


    可崔寄梦却仍觉不够。


    她被他搂在怀里,心里莫名很踏实,可想起他们只是为利往来,没有情份,用情填满显然不能,不如用欲填补。


    于是她将手从他腰间收回,转而探入前襟拥住他,手在他背后游弋,同时踮起脚尖,在他颈上喉结轻吻,舌尖偶尔轻掠。


    谢泠舟浑身一滞,隐约感到崔寄梦今夜格外需要他,他出身世家又身处高位,不乏有求于他之人,但他人所求皆为名利,而崔寄梦此时却似乎只想从他这里取暖。


    他捧起她的脸,温声问:“怎么了?”


    崔寄梦不予回应,他便不再问,抱起她放至榻上,拉上罗帐,辗转厮磨方要入巷,护卫忽来通传:“二公子求见。”


    谢泠舟从崔寄梦身前抬起脸,毫不犹豫道:“说我歇下了,不见。”


    护卫又道:“二公子有要事相商,称不会耽搁您太久。”


    崔寄梦正被谢泠舟抱坐在怀,从他怀里退出来,轻声道:“既有要事,让他在外头说吧,横竖只有几句话。”


    谢泠舟低下眸,问:“当真要?”


    崔寄梦挑眉笑了笑:“表兄不敢?”


    谢泠舟凝向她的目光更为深邃,顷刻稍稍勾唇:“有何不敢?”


    但他还是将她松开,穿上外袍出去,待谢泠屿到来后,兄弟二人在廊下说话。


    崔寄梦坐在榻上,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对话。原是谢泠屿不知从何处听说了旧案和崔家的事,来找谢泠舟询问。


    谢泠舟声音很淡:“据我所知,你们昨日已和离,崔家的事和二弟有何干系?”


    谢泠屿沉默了会,内疚道:“因为我对不起表妹,当初回来奔丧时,战事并不紧急,我本可以留在京里守孝,却还是走了,只因得知某些事情,一时无法面对表妹,故选择逃避。”


    他说自己原本是想在外面静一静,回来好好和崔寄梦过日子,“但造化弄人,我在昏迷时被李姑娘救了,不慎有了肌肤之亲,正好那是母亲的外甥女,我只能在母亲和表妹之间选一个。”


    谢泠舟语气似笑非笑:“若二弟不喜欢李姑娘,大可用别的法子报答弥补,婚事岂能儿戏?若你怕得罪人,我也可从中相帮,二弟可愿为表妹一争。”


    谢泠屿顿了顿,只道:“母亲母族已无人,她只有我了,兄长,我对不起表妹,故望兄长能帮忙留意。”


    意思很明白,他放弃争取。


    谢泠舟淡道:“我会尽力,但不是在帮二弟,如今你和她已无瓜葛。”


    他说罢称还有要事回了屋里,掀开罗帐坐在榻边,端凝着崔寄梦神情。


    见她只是失望,但并未为二弟的话失落,暗自松了口气。


    他怕身上沾了寒气,只上了榻但并未立即拥抱她,崔寄梦却将他拉了过去,跨坐在他身上,要继续初时未尽之事。


    方才他们的对话她听得明白,原来二表兄当初毅然离京当真是在逃避。


    先前和谢泠舟欢好时听到二表兄回京的消息,她谴责唾弃自己,然而如今才知,她在为个并不坚定选择她的人内疚。


    就算不是有求于谢泠舟,她也有资格放纵自己一把,何必庸人自扰?


    因而明知谢泠屿还站在廊下,她还是钻进谢泠舟怀里,伸手去解他衣袍。


    窗外那道影子忽然动了动,谢泠屿竟往屋里走来了,欲言又止:“兄长。”


    谢泠舟拉上纱帐,将她揽入怀里护了起来,淡声问:“二弟可还有事?我不便出去,若有事在外间说便好。”


    谢泠屿语气怔忪,兀自笑笑:“也没什么要事,我只是忽然想起当初表妹落水,是兄长救了人,却让我承了救命之恩,如今还要来求助兄长,我口口声声称自己实话,每每站在兄长跟前,都觉自己像个黄毛小儿。”


    崔寄梦原本手已探入谢泠舟身上,抓住了他,听到谢泠屿这句话,讶然抬眼。


    当初救她的人,是谢泠舟?


    难怪初见谢泠舟时她会怀疑,只是被他冷漠的外表蒙蔽了,才不敢信。


    她走神时,手心无意识收紧,谢泠舟被她抓痛了,低声警告:“别乱来。”


    崔寄梦抬眼,瞧见他耳垂竟发红了,酒意壮人胆,她伸手将他推倒在榻上,而后无师自通,慢慢纳了下去。


    崔寄梦鬓角沁出汗,艰难地俯下身在他耳际附耳轻语:“表兄可别出声啊,你也不想让二表兄听到吧。”


    谢泠舟无比难捱,眼尾晕出一抹绯红,清冷无欲的眸子添了几分妖异。


    他抬眸看着趴伏身上的人,不敢置信向来保守乖顺的人竟会有如此叛逆大胆的时候。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或许某些时候他们是一样的,温良恭俭让的表皮下,静水流深,藏着不驯。


    他抱紧了她,手臂收紧。


    谢泠屿听到一声似是磕到床板的动静,还有兄长的一声痛哼,关切道:“兄长怎么了?可是有事?”


    “无事,磕到罢了,二弟若无要事,先行回去吧,我不大方便。”


    谢泠舟语气平静,只声音略哑。


    谢泠屿想起方才见面时,兄长耳垂发红,额角亦有汗水,当是身子不适,嘱咐道:“兄长且先休息,告辞。”


    他匆匆出了门,刚走出不远又听到一个声音,像兄长的,又不大像,有些像两个声音叠在一起,异口同声。


    罗帐内,崔寄梦趴在谢泠舟身上,头顶盘发的簪子摇摇欲坠。


    谢泠舟伸手抽掉它,满头青丝如瀑泻下来,拂在他面上,崔寄梦讶异地抬头,半边脸被他捧起来。


    “这样更好看。”


    他说完抬起头,重重吻了上去,这回不是浅尝辄止,而是潜入纠缠。


    崔寄梦被勾住舌,愕然睁大了眼。


    他们有过数度春风,也曾浅吻过彼此,这般亲吻却只是头一回。


    呼吸被掠夺了去,脑袋因缺乏空气而眩晕,晕乎乎的。失神间,谢泠舟已和她换了个位置,但唇舌依旧在纠缠。


    她总算明白为何之前谢泠舟亲吻时总是保留余地了,意乱神迷时本就是人防备最弱之时,若再被对方掠夺去呼吸,等同于把弱点交到对方手上。


    可为何这次他却不再防备了?


    她走神思忖时被他轻轻咬了咬,青年抱紧了她:“别走神。”


    凌晨时,初敛,崔寄梦被抱到了浴池内,谢泠舟在她跟前,细细地端凝她,她历经了半夜荒唐,如今酒意褪去,开始不大习惯这样的亲近,不由侧过脸。


    同浴一池,二人虽隔了一尺,却仍像是被水连在一块。


    她回想方才的荒唐,倍感恍惚,到了后来,他们都很失控,似乎都忘记了初衷,一时分不清是享受情还是欲,还是都有。


    这二者混在一块,实在太危险了。


    谢泠舟垂眸看着她神情变化,撩开她鬓边一缕湿发:“在想什么?”


    崔寄梦长睫上沾了水汽,湿漉漉的,声音也像带了雾气:“没有,我只是累了。”


    她方说完,就听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谢泠舟从浴池里跨出,她不敢看眼前景象,伸手捂住眼,下一瞬便被抱了起来。


    上方传来一声轻笑:“如今反倒不敢瞧了,该说你胆子大还是小?”


    她无颜以对,将脸埋在他胸前,二人到了榻上,谢泠舟取来巾帕,她正要接过去,他止住了她,亲自替她擦干身子。


    收拾完毕已是三更天,谢泠舟扯过厚厚的锦被将二人覆盖住:“睡吧。”


    这是崔寄梦头一次留宿,可她这两日身心俱疲,方才又经历数度春情,实在是累坏了,顾不上别的,沉沉入睡。


    谢泠舟从未与人共寝过,凝着她的睡颜许久,才将灯烛熄灭合上了眼。


    他素日戒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然而这一夜却睡得出奇踏实。


    清晨醒来时,谢泠舟伸手一捞,却捞了个空,起身一看,崔寄梦躺着的位置已空,只留下个耳坠子,是昨夜被他咬掉的。


    找人一问,崔寄梦方才出的府。


    “才走没一会,可要属下将人追回?”


    谢泠舟看着手中的耳坠子,眼前浮现昨夜迷乱的一幕幕,眼底茫然。


    淡道:“不必了。”


    护卫退了下去,还未出门被叫住了。


    谢泠舟吩咐:“让人跟着,查到她住处派几个人守在附近,但不得惊扰。”


    护卫应了下来,见他似乎还有什么要说的,等在原地。


    谢泠舟欲言又止,末了挥挥手:“暂且无事,下去吧。”


    他尚有诸多事未想明白,得静静。


    后来两日,崔寄梦再未过来,第三日又派人传信称来月事了,不便出行。


    其实来月事只是个幌子,回去后她很懊悔,不该放纵自己沉沦欲海的。


    她承认那一夜,谢泠舟前所未有的体贴和温存让她生出错觉。


    仿佛他们是一对亲昵的恋人。


    可他们成不了恋人,她如今也明白了无论亲情亦或爱情皆会消散,只想数月后离京找个地方看庭前花开花落。


    纠缠过深,届时只会难以收场。


    入夜,崔寄梦因腹痛早早歇下了,小院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采月知道谢泠舟与崔寄梦的关系,此前主子又曾嘱咐,若谢泠舟的人来了便放进来,这会本尊亲自来了,她自不敢怠慢。


    谢泠舟来到屋里,自行解下狐裘,用热水泡了泡手,在炭盆前烘了烘,不顾崔寄梦讶异的目光,在她身后躺了下来。


    她忙说:“我来月事了,不大方便。”


    “我知道。”谢泠舟从后拥住她,方捂热的手探入下摆,轻敷在她小腹坠痛处。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崔寄梦不解他话里是否有深意,怔愣着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手上的热度传到她身上,一股暖流漾开,坠痛得以舒缓。


    谢泠舟个头比她高不少,她又是蜷缩的姿态,看上去好像被他圈在怀里。


    他空悬了几日的心落了地,在她后颈轻吻了下:“别多想,难受就睡吧。”


    话虽如此,可崔寄梦哪睡得着?


    她闭上眼,所有的触感聚在小腹处,叫她恍若在梦里,谢泠舟为何会来找她?


    难不成当真只为见见她?


    可只是见见便意味着他在想念她,但她习惯的是他想要她,而非想念她。


    想念和想要是截然不同的。


    实在是想不通,她决意直接问他,刚转过头才发现谢泠舟已经睡着了。


    她转过身,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定他并非闭目养神,而是当真入睡了,并且似乎睡得很踏实。


    故而他来找她,是专程来睡觉的?


    崔寄梦看着青年俊郎的眉眼,越发觉得看不懂他,至少在她看来,他绝非会沉溺于七情六欲之人。


    更不会贪图这等平淡的安定感。


    屋里仍点着烛,趁着谢泠舟入睡,崔寄梦肆无忌惮地用目光描摹他眉眼,发觉他睫毛很长,睡着时显得尤其安静。


    可白日里一睁开眼,却让人畏惧。


    崔寄梦捉弄不透,一会觉得他亲切,一会觉得疏离,眼前的面孔熟悉又陌生,看着看着困意上来,渐渐也睡着了。


    她呼吸平稳后,榻上安睡的青年长睫掀起,眸中清明,毫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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