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里藏着的这只手突然被发现, 评论区首先一条。
——【好家伙，看看！看看！秦帝都学会用手帮老婆扎头发啦！！！】
这条评论冒出来，十秒后, 迅速升为了首评，
【啊啊啊好家伙好家伙！秦帝不愧是你啊！】
【还愣着干什么！秦帝都主动把糖塞到我们嘴里了, 快吃呀！】
【摄影师我现在命令你把全图放出来！快点！】
【我刚刚就奇怪为什么雪后怎么就突然扎起头发啦！现在直呼感谢！】
【虽然……但是秦帝没有露脸啊, 会不会不是他啊。】
【肯定是啊，你看那只手的袖口, 就是冲锋衣款式啊！】
【你们是不是忘了梁导也……穿着冲锋衣】
【不一样！梁导穿着款式和秦帝的不一样，你们看衣袖的设计都不一样，而且梁导比雪后矮啊，能从这个角度伸出手的只有——秦帝！！！！】
……
这一证据发现瞬间让超话炸开了，一刹那，又有好几个人发出了对比图。
默默观望此的霍雪，看着这些“热闹”的发帖，无语地“啧”了一声, 随手把手机还给阿柠，语气幽幽道：“一个个不去当侦探真是可惜了。”
阿柠刚刚也跟着看到超话内容，此时再听着正主的一声吐槽，几乎要笑出了声。
她摸了摸鼻子，掩饰住笑意，小声说：“其实秦老师的手……确实挺明显的。”
所以也不怪粉丝们会发现, 就是方向偏了点。
其实秦讯帮人挽头发的动作并没有遮掩的意思在，反倒及其大方。
刚才开机仪式上，梁青一发言的时候, 天气突然起风了，轮到霍雪的时候, 风势愈发大，从四面八方吹来，其他演员都有些受不住，纷纷侧头挡风。
霍雪要发言当然挡不了，只能任由发丝乱跑。
梁青一怕摄影拍到她，顾及她的形象正想让她停一停时，身旁的秦讯突然抬起手，拢起她散乱的发尾。
霍雪当场愣了一下，余光瞥见到他一直抬起的手，回神后明白到他的意思，保持着头不动。
秦讯垂眸，简单地将掌心的发挽起至她脑后，才出声道：“可以了。”
梁青一看着他藏于霍雪脑后的手，笑了笑，觉得这方法倒是简单，索性也不出声打断了。
可对面的摄影师没想到会有这出，所以剪辑的时候怕引起误会，干脆就把霍雪身旁的秦讯截掉了。
如果知道是这个原因，霍雪可能更无语了。
这还不如不剪呢，现在剪了反倒还营造出了此地无银的效果。
阿柠还在看超话里的动态，帖子接二连三的发出来，上头的粉丝都快磕疯了。
“又发了什么？”
霍雪见她还盯着看，随意问。
阿柠抬起头，指着屏幕，忍俊不禁道：“她们在感谢秦老师。”
闻言，霍雪嘴角微微抽了下，还未开口说什么，身侧先传来男人一道淡声疑惑。
“谢我什么？”
两人骤然一顿，霍雪迅速转头。
他身形高挑，浓邃漂亮的眉眼看来，冷硬的冲锋衣替换为了白净的衬衫，外套一件针织衫，色系柔和，沉冷的气势消失。
化妆师没有在他脸上做多余的点缀，保持了他的素颜，想让他更文雅些。
但霍雪此时看到他这样，有些不适应。
平常他装高冷，很少穿浅色系的衣服，而现在，他的五官皮相本就出挑，再加上衬衫与浅色毛衣的外搭，任谁看了就觉得像个温柔无害的如玉公子，只是神色冷淡。
“额……”
霍雪看过他那张勾人的容貌，又扫过他的衣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讯闻声，长睫掀起，见到她微妙的表情，他挑眉，瞬时回到私下的欠揍模样，“我脸上有帅气？”
……霍雪无语看他。
秦讯轻笑，走到她旁边自己的座椅坐下，重新问：“刚刚谢我什么？”
听他继续提这个，霍雪眼睛转了下，慢悠悠说：“谢你送喜糖。”
秦讯：……？
阿柠也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霍雪从她手中拿过手机，朝秦讯一递。
见此，阿柠表情忍不住露出震惊。
完了完了完了，她立即转头看向霍雪。
霍雪收到她害怕的视线，唇角微翘，让她稍安勿躁。
秦讯接过手机，垂眸看见了屏幕上的超话界面名称。
——【对影成双】
他眉梢挑了下，视线移动到主页的帖子，熟悉的字眼和称呼。
简单看过图片后，秦讯长睫一扬，抬眼看来，语气波澜不惊，问出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关注了？”
“……”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
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却义正言辞说：“关注实事。”
旁边的阿柠默默扭头，不敢说话了。
秦讯勾起了唇，把手机还给她，“所以是谢我这个？”
“是，谢你请他们吃糖了。”
霍雪拿回手机。
秦讯微侧过头，沉吟一问：“那我要说声不客气？”
霍雪：“……”
听到这儿的阿柠实在没忍住，话音带了几分笑，小声解释：“cp超话里本来大家都是在找能磕的点磕，都希望自己能磕到真的，刚刚您帮雪姐扎头发被发现了，所以大家都很……兴奋。”
秦讯明白地点了点头，而后看向身旁的女人，微微笑着道：“看来是我多管闲事，给霍小姐造成麻烦了。”
说话间，他眼睫垂下，还显了几分歉意。
……演什么戏呢，演技这么差！
霍雪看他又装模作样的，抬眼睨过去，“我可没说怪你，别给自己加戏。”
被她毫不留情的揭穿。
秦讯没忍住轻笑出声，“还以为霍小姐给我看这个，是怪我故意给你扎了头发。”
这个有什么好怪？
她当时的头发确实有点像疯婆子，如果他不上手，她也打断停下整理，顺便叫阿柠上来给她发绳。
只是他动作比较快而已。
不过……霍雪有点奇怪，侧眼看他，指出他莫名的好心，“你为什么想到给我扎头发？”
好心本就不需要多问，不过他们俩阴阳怪气惯了。
秦讯坐在座椅内，眸光微扬起，唇角携笑，弯勾的眼尾透出皮相的妖气，“因为——头发吹到我脸上，很痒。”
“……”
霍雪真的好奇他这人是怎么在人前装起断情绝爱的，真想匿名揭发他。
无语地在心中盘算的时候，那头工作人员过来请她去准备化妆，霍雪点头应下，起身朝前走去。
身旁尚出于秦讯话中错愕的阿柠连忙回神，她看了眼秦讯，迅速跟上前边长腿迈走的女人。
由于饰演哑女，梁导希望她尽量能以素颜出场，霍雪自然同意，化妆师也省了一个步骤，让她换好衣服后，直接从发型开始了。
重新出来的时候，场务来领着她往片场走，秦讯也已经在里头就位，不过是坐在轮椅上，服装师在帮他盖好膝上的围布。
已经装扮好的徐缦如站在他身旁，正在和他对戏，余光瞥见来人，她抬起头看去，笑了一声：“正好你的阿莺来了。”
霍雪走近正好听见这声，视线和轮椅上的秦讯对上，没做动作，而是念出台词，“陈立，天气冷，小心感冒了。”
秦讯摇头，“没事的，我出来透透气。”
“你们俩倒先演上了。”一旁的徐缦如被两人逗笑。
既然人到齐了，三人也开始对戏，大致熟悉后，梁导也上场讲解过几个拍摄点后，正式开始拍摄。
打板声一落，摄影老师推动镜头，从小镇的巷口开始拍摄，四周房屋老旧。
镜头慢慢前行，右下角显示出了转动的轮椅，以及秦讯的背影，他双手推动身下的轮椅。
没几秒，巷子一侧的房屋门忽而被人打开，一位打扮朴素的女人从里头出来，瞧见轮椅上的男人时，笑着开口说：“陈先生啊，早上好。”
秦讯早已进入了男主角陈立的情绪，表情浅笑，将自身的声调转为柔和，“范姐，早上好。”
徐缦如饰演的范芝玉带起家庭主妇的忙碌，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中的水，一边问：“你找阿莺吗？早上她出去了。”
陈立点点头：“我知道，我出来等等她。”
“你们俩感情真好。”范芝玉解释一句：“她走的时候还特地同我讲让我替她照看一下你。”
陈立闻言弯起唇，“她总是不放心我。”
说着，他神色还捎带起了不好意思。
看着他这个表情，徐缦如差点愣住，她顺势眼睛垂下，而似乎瞧见什么后，偏过头往巷口看，语气一喜，“阿莺回来啦。”
陈立循声侧头，只见女人身着简单的毛衣搭配长裙，一头长发编成长辫，白净的面容微淡，五官骨感锐利，她无疑是漂亮的，但太过灼人冷傲。
可等看到他与范芝玉的时刻，女人狭勾的眼眸弯弯带起笑，向来傲慢瞳仁里，此时似有璀璨清晖，唇角上扬，展露出她灼冷下的俏丽娇美。
秦讯看见她那双欣喜而灿烂的眉眼，眸光停了一瞬后，不着痕迹地错开了视线。
阿莺望着轮椅上的陈立，意识到什么后，眉梢轻蹙，提着手中的菜篮，快步跑来。
“慢点。”
见她走来，陈立嘴角还带浅笑，先伸手握住她的手。
霍雪指尖顿了下。
而秦讯抬头望着她，带着属于陈立的目光温和耐心，“不急，我在这里。”
……霍雪几乎要出戏，可她依旧蹙眉，似是有些不高兴，抬手用手语询问他。
——怎么出来了？天气冷，小心感冒了。
陈立看过她在空中挥动的手，轻笑：“没事的，我出来透透气。”
一旁的范芝玉看着阿莺的手势变化，表情起先带着茫然，听到陈立的话后，明白过来立即调侃一声：“就这一会儿而已，你们小两口就不舍得啦？”
被她这般一说，阿莺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手顿了下，而后慌乱羞涩地收起自己在空中的手，却习惯性地捏住了身前轮椅内男人的衣袖。
这是个单纯又害羞的少女。
监视器后的梁青一盯着她这个处理，不自觉也弯起唇，拿起一旁的对讲机示意一声：“卡，很好，三位都很好。”
话音落下，梁缦如尚在戏中，却看见眼前相互羞涩的男女在一瞬间收起了表情，从温润陈立，单纯阿莺的形象中抽身而退，迅速变为往日冷淡的秦讯和霍雪。
这两人真是……徐缦如压过唇角，怕自己笑出声。
两人绯闻的事，她当然也知道，所以在这部戏里瞧见两人是着实意外的。
但她以为两人可能会因为绯闻避嫌吧，可是也没有，这几天剧组里的人时常都会看到两人坐在聊天对戏，但说他们熟吧，就更没有了，每次他们说话都客客气气的，有种莫名的礼貌。
而现在更明显，一喊卡就变，不知道两人是第一次合作呢。
明明之前都合作饰演过情侣了，难道是不好意思？
怎么可能。
霍雪刚刚在和秦讯对视的时候，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要不是还在戏中，她一定马上让他闭眼。
心中吐槽的时候，霍雪下意识捏着手心的布料，却突然意识到不对，低眼看去，自己还拉着秦讯毛衣的袖子。
她立即松开，却见已经被她拉得有些皱皱巴巴。
秦讯也注意到，侧过眸瞥来，瞳仁中带着明显的促狭。
咳……不小心。
霍雪随手帮他压了压，没想到……更皱了。
秦讯：“……”
霍雪扭头，迅速收回手。
刚好后边的妆发师跑了上来，帮着整理发型和衣服。
看到秦讯被压得皱巴巴的毛衣边，愣了一下，有些狐疑地帮他重新拉扯整齐。
没一会儿拍摄继续，阿莺已经回来了，秦讯饰演陈立也自然和面前的徐缦如道别，霍雪推着他的轮椅，转身往两人的家里走。
镜头跟随两人，一路上的邻居群演看到他们自然的出声打了招呼，陈立坐在轮椅内前浅笑应下，阿莺同样笑着颔首。
到了家中，阿莺熟悉地将他送到茶几前，自己先将菜篮提到厨房，再出来时，走到他的面前。
陈立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另一只手心拿着药，而阿莺看过似是疑惑，打起手语。
——还有几天？
陈立侧头望过墙上挂着日历，回：“三十二天。”
阿莺想了想，把水杯推还给他，轻轻摆动手指。
——那我不想吃了。
陈立看着她孩子般的动作，轻笑一声，“不吃药你会难受，要是你晕倒了，我没有办法照顾你，我会害怕。”
闻言，阿莺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最终妥协接过他水杯，就着水咽下药。
陈立接过杯子，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朝她伸手。
霍雪看到他削瘦的手，意会，在他轮椅前蹲下，仰头贴近他，等感受到他用指尖轻轻擦过她嘴角失误沾到的水渍时，她眼睛微动，眨了下。
秦讯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唇角顺着角色弯起，随后收回手，低声问她：“会不会怕？ ”
霍雪闻言看了他一眼，抬手在他面前问。
——怕是什么？
陈立柔声解释：“怕就是，你还想继续活着。”
听到这话，阿莺摇摇头。
——你忘了，我已经活不了了。
她的最后一个手势停下，陈立沉默着，失去了往日的浅笑，眼眸内寂静沉荡。
而阿莺却仰望他，弯了弯唇，用手指向他。
——那你呢？你怕吗？
陈立看着这个问题，眼眸垂向她，那双含情目里，深深地望来，似是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你忘了，我有你。”
阿莺对上他的视线，嘴角上扬，开心地笑了起来，而她却抬起手缓缓告诉他。
——等我死了，你再多活一天吧。
陈立顿了下，慢声问：“为什么？”
——我希望你的最后一秒，不是我的……
她手指停了几秒，最终伸出拇指，小指直立起，然后向下一倒。
——死亡。
女人蹲在他的残废双腿前，仰着头浅浅一笑，而泪珠，从她眼角滑下。
无声的动作，无言的表演。
剧本其实到这儿已经结束，可片场内没有人说话。
在霍雪做出死亡的手语的一刻，四周早已被带入戏中的工作人员没忍住心一抽，再看着她眼角的眼泪，绝妙的掉落下来，鼻尖不自觉酸胀，替陈立和阿莺两人的心痛。
作为导演的梁青一看着画面里仰望对视的男女，也抿唇沉默好一会儿，才拿起对讲机示意：“卡。“
霍雪低头，收起悲切的情绪，站起身擦过脸上的泪珠。
对面的秦讯垂了垂眸，调整眸底陈立的绝望，再次睁开眼睛时，已回到了平静。
两人抬起头，同时撞入对方瞳中时，皆是一顿。
“……”
霍雪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两个人刚才都还在自己的角色，现在突然回来还要带起高冷人设，一时间她还有点难转。
秦讯看到她卡壳，眨了下眼，随后忽而用那双还带深情的眼睛看来。
霍雪立即警惕看他。
秦讯和她对视，清眸潋滟，语含莫名的夸赞，“霍影后，演技很好。”
……霍雪眼皮一跳，拐着骂说她没有及时扮上高冷是吧。
她扯起唇，礼尚往来道：“秦影帝也是。”
两人在相互阴阳怪气着，梁青一上来的时候听到这两句，立即笑出声，“互夸什么？你们俩的演技还要夸？”
“人总要要虚心做事。”霍雪慢慢地看过秦讯。
“是。”秦讯坦然地接受她的一语双关。
霍雪：“……”
“在我这儿不用虚心。”梁青一示意过周围的工作人员，“他们都差点被你那颗泪弄哭了，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演员演技好不好，不是靠自我感动，而是主要通过周围人的反应来判断的。
梁青一团队的工作人员们旁观过不少演员拍摄，但不得不承认秦讯和霍雪的演技是值得影帝影后这个称呼的。
即使他们熟知《最后一秒》的主要情节，但刚才看着秦讯和霍雪将只浮现在黑白文字中两个人物演绎出来，心痛的同时，却也觉得陈立和阿莺，就应该是他们这样的。
整场戏里，不管是从出场还是对话，秦讯和霍雪都配合的很好，没有刻意的煽情也没有强调两人之间的那份情绪，而是用了最平淡，最自然的方式，仿佛他们就是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妻，过着他们的日常。
但偏偏他们俩拥有最绝望的人生。
身患绝症的哑女阿莺，初见因事故而失去一双腿丧失生活意志的陈立时，他正躺在海浪中自杀。
有同样目的的阿莺救下了他，问能不能让他在最后的时间里，陪陪她。
于是两人约定以夫妻的名义，相互陪伴，享受这段短暂的时光。最后在阿莺死的那天，陈立会选择自己最开始的打算——自杀。
可，他们在相处中，陷入了爱情。
而时间，只剩下了40天。
所以这是两个将死之人的爱情。
从开场就注定悲伤。
如同剧名《最后一秒》。
……
晚上九点，第一天拍摄顺利结束。
梁青一不想一开始就让大家太累，所以提早喊了收工，也准备了一些夜宵，算是庆祝第一天开机。
既然如此。
四位主演也不好缺席，跟着剧组一起往旁边租来当作食堂的民房走。
食堂内简单的摆着几张农村吃席时的圆桌，上头还铺着红色的塑料膜，全都是剧组从村民那儿租来的，也算是融入当地生活了。
四人一前一后地两组出现，自然也是要坐在一起的，导演和副导演招呼他们过来，霍雪就近坐了下来，秦讯坐在她左侧。
梁青一已经做主点了陇河这边的特色吃食，但大多以面食为主。
霍雪还真的没有多大兴趣，而且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如果吃了明天的脸也不知道会有多肿。
“女演员不想吃就别吃，千万不要强求，走个场面就好。”
梁青一看见她眉心的蹙意，轻笑着给她宽慰，“而且放心，我也准备了你们能吃的，一定不会长胖的。”
彭洱听到这儿，疑惑反问：“那我们男演员呢？男演员也要管理身材的，怎么就排除我们了？”
几人闻言立即笑了几声，梁青一失笑点头，“好，也给男演员准备一样的。”
最后，霍雪看着端上来了一碗碗蔬绿油油的减脂蔬菜。
她抿唇，忍住了笑意。
霍雪吃着面前奇怪的“宵夜”，听着桌上几人聊天，余光却瞥见身旁的男人都没有怎么吃。
她侧过头瞟了眼秦讯，小声问：“你为什么不吃？”
秦讯看过碗里的青菜，转头见她慢悠悠吃着，先问：“好吃吗？”
霍雪点点头：“还行。”
水果挺新鲜的，确实适合晚上无聊吃吃。
答完，她随意叉起一块送进嘴里时的一瞬间，尝到让她厌恶的味道时，她骤然蹙眉。
是圣女果。
秦讯瞧见她的表情，眼眸微闪，猜到忽而问：“不喜欢吃圣女果？”
霍雪当然不喜欢，可是现在也不能吐出来，只好硬着头皮吞了下去，她想叉起别的东西压过那个味道时，身旁的秦讯突然将自己的沙拉移来，示意道：“可以夹给我。”
“……？”
霍雪愣了一下，侧头扫过他碗里的沙拉，不由警惕问：“然后呢？”
秦讯眨眼：“和你换青菜。”
霍雪：“……噗。”
第16章 十六求
猜到这人有问题, 却没想到这个问题。
霍雪忽然懂了他为什么都不吃，原来是因为不喜欢吃……青菜？
她扫过他碗里动都没动的青菜，想笑但又被人发现。
霍雪绷着脸, 拒绝道：“你自己吃。”
秦讯也猜到她不会换，也只是试试, 诚实说：“不好吃。”
“哪里不好吃？”霍雪没忍住问。
秦讯瞥她一眼, “霍小姐怎么不吃圣女果？”
因为……不好吃。
霍雪索性不回他，而是教育他：“那难道我们俩在大庭广众下换菜？”
秦讯叉起圣女果, 长睫扬了下，“你不是没有同意？”
她要是同意了才是脑子有问题。
霍雪懒得和他说话，继续吃自己的沙拉，最后剩下了一半，不过更多是圣女果，有几颗被她拨到了一边孤零零摆着。
既然吃完后了，霍雪打算走人，徐缦如吃得也差不多了, 起身时看到她只吃了一半而已，小声问：“还真的是在管理身材啊？”
霍雪转身摇摇头，“没有，我下午吃得有点饱。”
徐缦如下午是她一起吃的，闻言也了然点点头，“那确实少吃点, 不然胃里要难受。”
两位女演员先相伴走人，剩下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后，也准备回去休息。
而梁青一走时看到了秦讯桌前那碗没怎么动的沙拉, 不由疑惑：“怎么没吃？不好吃吗？”
“没有。”秦讯表情平静，说了句：“晚上吃得有点饱。”
梁青一闻言没觉得不对劲, 笑了下，“那走走路，回去消化一下。”
秦讯坦然地点点头，站起身，看了眼身旁空位桌前的还未收走的碗。
剩下大半的沙拉内，几片青菜下，隐约藏着几颗圣女果。
露出那一抹红。
他盯了几秒收回视线，随后跟着彭洱一起朝外走，但在心中道了句。
藏技会不会太差了点？
……
第一天拍摄顺利结束，接下来剧组拍摄也正式进入正轨。
霍雪距离上次《年年今朝》电影的拍摄结束不久，所以还算适应，她每天甚至都有时间起来逛逛村里。
而相比之下，窝家大半年的秦讯没有这么勤奋了，在片场看到他的时候，都有些没睡醒。
但有好几次，在村里闲逛的霍雪都看到他从外头晨跑回来，也不知道他的作息是怎么回事。
总不会她算晚的了吧？
早上没有拍摄，霍雪按着习惯也到了片场，她坐在角落里观赏彭洱和徐缦如的演技，秦讯的……顺带也看看。
今天的片场在剧中范芝玉的家中，彭洱饰演的是丈夫胡青，两人的故事和陈立阿莺是截然不同的。
他们由最自然相遇结为了夫妻，过着平常而幸福的生活，但在多年的柴米油盐中，爱情也渐渐变质。
丈夫胡青出轨，妻子范芝玉为了孩子一直隐忍，这场由爱情出发的婚姻渐渐远去。
《最后一秒》演绎了两组爱情，陈立阿莺年轻浪漫却无法延长的注定悲剧，胡青范芝玉的中年变质以及错失良机的挽回。
如果说秦讯和霍雪是无声的悲切，那彭洱和徐缦如则是吵杂的，表演方式也完全不一样。
两者对比，给予了观众各色感官。
霍雪很期待两位老戏骨之间的演技飙戏，不过看着片场还在准备，她无聊拿出手机玩。
翻到微博的时候，她想了想点开超话，然而还没看一眼，身侧先投来一道阴影。
“又在关注实事？”
清淡的嗓音同时响起。
……霍雪看了男人一眼，重新看向手机，“看她们又挖出些什么我们俩正主都不知道的事。”
秦讯听她这声揶揄解释，勾了下唇，坐在她身旁属于自己的座椅内。
霍雪没管他，捧着手机，指尖滑过屏幕。
前几天开机视频的帖子热度少了些，不过她那张暴露秦讯手的照片已经被标为了精华贴，不断有人评论着，所以还是会出现在界面里。
她滑过往下翻，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新奇的帖子，有些无趣。
但粉丝们更觉得无趣，自从知道两人二搭后，已经冒出来很多求遇贴了，还有求路透的。
【好想去剧组探班啊好像看看双影的互动呜呜呜呜】
【我看剧组一点消息都没有放出来，连个路透都没有】
【没事没事，只要他们俩在同个剧组我觉得一定会有事发生！】
【不能吧，两个人都是优秀的演员，应该还是会认真工作的】
【工作谈恋爱可以两不误呀】
【所以这么长时间，秦帝赶紧露点糖给我们吧贪吃！】
霍雪实在没懂为什么他们会认为秦讯会有糖给他们吃，想此，她不由狐疑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只见他正半靠在座椅内，闭眼假寐。
“……我记得你的戏在十点后吧？”霍雪无语开口：“你这么早过来干嘛？”
秦讯依旧闭着眼，给自己摆出人设：“演一个勤奋的演员。”
霍雪：“……？”
“你这叫勤奋？”
“现在又没人看。”
霍雪眯眼：“我不是人吗？”
“啊……”秦讯抬眼，露出那双含情目望来，带起歉意，“忘了霍小姐还在这儿。”
不等霍雪怼他下一句，前边忽然有工作人员走来，两人自然地敛起眉眼，装起冷淡模样，讨论剧本。
霍雪先问：“秦先生觉得这个地方处理成我骂你怎么样？”
“……”秦讯说：“可能不大好。”
听着这话，过来叫人先对戏的工作人员顿了下，迟疑地喊：“秦老师，可以准备到片场了。”
秦讯闻言点头，“好，谢谢。”
目送人走后，霍雪无声松了口气，乖乖坐在位置上看着前边的片场准备。
下午主要的戏份在霍雪身上，一直到晚上才拍摄结束。
听到导演喊了收工后，没停歇的霍雪真的巴不得赶紧回去休息了，她揉着酸胀的眼睛和秦讯一起朝四周的工作人员出声道辛苦。
在后头等着阿柠见此跑上前，拿过外套帮人穿上。
“几点了？”霍雪问。
阿柠说：“快十点了。”
霍雪闻言，侧头朝身旁同样被小助理围着的秦讯道了句，“秦先生辛苦。”
“霍小姐也是。”秦讯对视一眼，缓声颔首。
两人没有什么精力斗嘴，心平气和地一前一后走出片场，往各自的化妆间走。
霍雪进屋先换回自己的衣服，而后走到梳妆台前，化妆师帮她拆头发。
阿柠倒了杯水给她，霍雪接过喝完，闭眼假寐休息。
没一会儿，化妆师也示意可以了，霍雪睁开眼，点头颔首道谢，随后起身领着阿柠回宿舍。
这儿不比城市，条件不好，但剧组为了演员方便休息特意在片场附近的租了好几栋房子，按房间分配给演员们。
沿着乡村有些不平的小路，霍雪慢步走着，耳边是阿柠在说着网上的情况。
网上对剧组的好奇还在继续，不过大多数都是对她和秦讯的二搭更关注，剩下的就是彭洱和徐缦如的粉丝们，而纯路人网友完全是对四位的阵容感到新奇，更加在意剧本情节。
梁青一却很会吊胃口，保密工作做得很彻底，除了前段时间露出开机视频外，其他的，网友想扒都扒不出来。
霍雪大致听完，点点头，“现在还在拍，保持点神秘感比较好。”
阿柠同意地点头，挽着她走过前方的泥坑时，侧边的路灯突然闪了下。
霍雪感受到，抬起头朝路灯看去，可就在一瞬间，视野陷入了黑暗。
眼前的光亮倏然熄灭。
仰望光源的霍雪顿了下，不适地眯起眼，眼底还残留着一阵刺眼的青光。
身旁阿柠也被这突然的黑暗吓了一跳，下意识挽紧霍雪，紧张问：“雪，雪姐怎么了？是灯坏了吗？”
“嗯。”霍雪缓了缓眸底的刺光，看着就她们这一圈是暗的，前边不远处的房屋依旧有光亮，“应该是灯泡老化了。”
阿柠稍微松了口气，可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那我们赶紧走吧，这儿我总感觉阴森森的。”
霍雪笑了一声，“干嘛？怕有鬼吗？”
“嘘！”阿柠立即让她噤声，害怕道：“不能在晚上说这个的！”
“怕什么？ ”霍雪领着她继续朝前走，“我是唯物主义者。”
阿柠挽紧她，颤音说：“可我不是呀。”
霍雪：“……”
路段黑暗，也不怪阿柠害怕。
乡村晚上本就有些冷清，除了片场有点动静外，根本没有什么人走动，再加上现在黑暗诡异的气氛推动下，就她们俩在这儿，确实有点不安全。
霍雪一边走着一边出声宽慰她，继续走了几步后，她忽而听见有一道细碎的动静声响起。
在她们后面。
霍雪顿了下，说话声不停，辨认出是脚步声。
除了她们，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阿柠也注意到，身子有些僵硬，害怕地抬头看她。
后面人没有出声，说明不是剧组的人，那是……村民？
这个认知没有让霍雪放松，反倒警惕起来了。
这儿毕竟是偏远山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即使多么淳朴的村民中，也会有恶人，甚至是毫无法律意识的恶人。
这样人，什么事都会干出来。
甚至，夜深人静的时候对付两个女生，绰绰有余。
身后脚步一步步紧跟。
霍雪神色冷静，她牵过阿柠果断快步朝前走，看着前方渐渐接近的路灯光亮，她低声一令。
“跑！”
阿柠应声，奋力朝前冲去，两人手紧紧握着，霍雪心脏极速狂跳。
身后的人不妨她们突然跑起的动作，反应过来后连忙追去。
霍雪根本顾不上后面的情况，也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只想着赶紧跑到有人的地方，大脑充斥着紧张害怕。
就在快接近下一盏路灯时，昏暗的路边倏然出现一道光亮。
霍雪神经骤然绷紧，侧头望去。
只见，一人持光照来，将她此处的黑暗倏地点亮。
前方灯柱微弱昏黄的光洒满在他周身，勾勒出他的五官，面容如玉，眉眼深邃浓而不艳。
秦讯举起手机的光亮，照着走到她面前，看着两人受惊的表情，解释开口：“我看路灯坏了，所以来找你。”
说话间，身后脚步接近而来。
秦讯瞥过，果断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轻轻往自己身后一带，连同阿柠一起。
颀长高挑的身子挡在两人面前，而后似是又想到什么，转头，“霍雪，还走的动吗？”
他抬眸，对上她的眼睛，嗓音温和说：“伸手，可以拉住我。”
第17章 十七求
脚步因为刚才的极力奔跑, 有些发软。
霍雪大脑尚处于紧张状态，她只看见眼前的男人。
一双深眸，瞳仁浅影中毫无慌乱, 带着安定。
闻言，她下意识伸手, 拉住了他的衣衫。
前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三人同时望去。
秦讯掀起眸看向慢一步追上的人, 后头的霍雪盯着前方，默默握紧阿柠的手,
只见昏暗的光线，暗影之中，随着脚步的逼近，跑来了一个——小少年。
他明显跑不动了，边喘边跑着，看见面前的秦讯时，他立即停下脚步，满头大汗地摆手, 而后有些脱力地俯身双手支在膝盖上，焦急地抬头对几人说着话，可发音有些奇怪。
霍雪和阿柠望见这少年顿时愣住了，没想到跟了半天的会是个小男生，而且……
“他在说什么？”
阿柠听着他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还是有些害怕开口。
看着前边慌张少年, 霍雪的神经稍稍放松，大脑缓缦运作起，她动了动唇, 猜测道：“应该是这里的方言。”
秦讯同样没有听懂，看向少年, 眉心微蹙，“你有什么事？”
听到这声字正腔圆的话，少年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不对劲，立即转化为普通话，有些磕磕绊绊说：“你，你们别怕，我不是坏人。”
霍雪闻言面色稍稍缓和，却同样皱眉，“那你刚刚追我们做什么？”
“我只……只是看到你们走黑路，不安全。”
少年真的没有恶意，而且也没想到她们会跑这么快，喊了半天人也不见人应，只好跟着跑上来，但还没追上，却见莫名出现了一个男人护在她们面前就知道他们误会了。
阿柠卡看着他笨拙着极力想解释的稚嫩模样，缓过神后，心有余悸地气恼责问：“那你可以叫我们啊，害我们以为是什么坏人，都要吓死了。”
少年也知道自己吓到人，带着歉意解释：“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叫了的，你们没有听见，而且我不知道……你们叫什么。”
霍雪闻言气地真想敲他的脑袋，可又让她觉得无奈。
刚才那情况，两人都只想着跑，哪儿还顾得上听他在说什么。
看着这场乌龙，秦讯没忍住，偏过头，发出几道低笑。
笑声细碎低沉，嗓音轻震微颤。
……被人看了笑话，霍雪拉着他衣袖的手，转为羞恼地伸手推了他一下，“笑什么笑？”
她的力度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秦讯顺着力道，微微移动往她身旁退了一步，看着就像她把他推开的，而后转头看她，轻挑眉梢，语气带起遗憾，“霍小姐忘恩负义也太快了。”
霍雪：……你再演，我把你的皮扒了！
似是读懂了她的意思，秦讯嘴角弯起，看着她如常的脸色，淡然说一句：“还以为会被吓哭。”
……霍雪瞥他一眼，“你从哪儿看出来我要哭的？”
秦讯轻笑，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面前的少年，“下次注意点，不管认不认识都先和对方说一声，不然会造成误会。”
少年闻言知道自己做错事了，立即明白地点点头，随后又朝霍雪和阿柠道了几声歉。
“没事了。”霍雪摆了摆手，也让他下次注意点就好。
误会解除，几人继续朝前走。
被吓得不清的阿柠也平静了些，看着他一脸少年样，先问了他的年纪和姓名，“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到这儿来？”
“我阿娅（妈妈）说这里有人在拍电视，他们都见过了。”纳卓羞涩道：“我没有见过，所以想来看看。”
阿柠奇怪问：“你为什么没有见过？”
提到这儿，纳卓抿唇笑着讲：“我下午才从县里学校回来。”
霍雪闻言看过他瘦小的身体，猜测问：“你上初中了吗？”
闻言，纳卓仰头，有些骄傲道：“我高一了。”
见此，霍雪不禁莞尔，“很厉害。”
这里的条件不好，能让孩子一直供读到高中确实很厉害了。
纳卓听到这声夸奖，再看着眼前女人漂亮的脸庞，稍稍一顿。
她狭媚的眼眸含带光泽，唇角勾起带笑，贵气耀眼得如夜间的那一轮明月，难以忘怀。
霍雪见他呆呆地望着自己，立即笑了声，好奇问：“小朋友，你知道我是谁吗？”
纳卓听见她的笑，骤然回神，慌忙地别开眼，红着脸摇摇头，“我知道你是明星。”
“嗯，没错。”霍雪点点头，却没有表明自己是谁。
纳卓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笃定道：“那你也肯定是明星。”
闻言，秦讯挑眉看他，“为什么觉得我是？”
纳卓没有任何规避，老实讲：“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是的。”
秦讯：“……”
漂亮……霍雪听到这词，嘲笑出声，“你眼光很好，他就是靠漂亮出名的。”
纳卓被夸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笑了一声，不过见已经走到了分叉路口，他遗憾地转头解释：”我走这条路回家了。”
秦讯看着前方路灯通明，点了点头。
“时间很晚了，回去要早点睡觉。”霍雪觉得他这个年纪还是长身体的年纪，多嘴说教一句。
“我知道，下次不会了。”纳卓挠挠头，朝他们道别：“拜拜。”
“好，拜拜。”
三人目送他走后，转身继续朝前走，然而少了纳卓的存在，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安静。
因为霍雪不知道……该和秦讯说什么。
不过幸好安静走了一段路后，也到了霍雪的宿舍民房前。
秦讯脚步停下，看着两人推开门进去。
而霍雪扶着门，动作稍停，想了想最终转头看他，试图友好开口：“今天谢了。”
听着她不自在的语气，秦讯转眸看来，勾了下唇，“不用谢我，我也没有帮到你什么。”
闻言，霍雪不由发问：“你本来想帮到我什么？”
看着她此时漆黑的眸中少了方才的惶恐，秦讯扬起长睫，眉眼掀起涟漪，语调中含了几分促狭，“来一出……英雄救美？”
……霍雪无语地看他，直接将门关上，同时送他一句，“洗洗睡吧，秦先生。”
门在面前毫不留情的阖上。
秦讯听到她的话，一笑，倒也没在意地转身迈步，一人缓慢往前走。
经过三栋房子后，他走到面前的房门前，随手推开门，进屋上楼。
走过楼道，他来到尽头的房间前，拿出钥匙插.入锁口，转动轻响一声，还未往里推，房门先被里头的人一拉。
杜旭升站在屋内，看着屋外的男人，疑惑问：“你怎么才回来？”
秦讯看了他一眼，迈步进屋，先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八点多的时候。”杜旭升吐槽道；“你是不知道晚上这儿的路有多难开，梁导怎么想到来这儿拍？”
秦讯好笑问：“难开你还来？”
杜旭升摇摇头，“平常也就算了，但这回可有霍雪在，我不放心。”
秦讯闻言，侧头看他，“不放心什么？”
“你们俩凑在一起怎么样还用我说？”杜旭升说：“前几天电视剧官宣主演就已经上热搜了，现在在这儿拍戏——诶，等会儿！”
杜旭升意识到自己被他带偏了话题，蹙眉开口：“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我明明看到那边都收工结束了。”
……居然绕回来了。
秦讯揉了揉有些疲惫眉心，淡声解释一句刚刚的乌龙。
听完，杜旭升也被吓一跳，“霍雪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这儿确实太偏僻了，特别是晚上。”杜旭升下意识接上一句，“你也要小心。”
秦讯：“……我？”
杜旭升看着他那张脸，咳了一声，“以防万一。”
哪儿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秦讯瞬时笑了一声，似是气笑的，一双淡眸盯来，让他走人。
“行行，我走。”杜旭升被赶到门后，语气却有些正经，“不过你也要注意点和霍雪保持点距离，上次见家长的绯闻还挂着呢，你看今天晚上如果被人看到不知道还以为你们俩在干什么呢。”
秦讯闻言觉得匪夷所思，挑眉：“我能对她干什么？”
“孤男寡女——”
一听这开头，秦讯神色冷淡地拉开门，按着人的背往外一推，迅速关门。
鼻尖差点撞到门，杜旭升开口就要骂人，但想起来彭洱的房间就在另一头。他忍了下，伸手给里头人发信息，示意自己走了，让他早点睡，明天还要拍戏。
衣兜内的手机轻响。
秦讯拿出看也不看，随手扔在窗前书桌上，他眼睑半垂，单手脱下大衣，正想放在椅背上，却忽而扫见布料褶皱。
方才身后人拉扯的力道，尚能回忆到。
带着控制不住的发颤，却又紧紧拉扯他。
她是害怕的。
他见到她的那一刻，在光亮下，映照着女人那双自带冷傲的瞳仁中，是从未见过的惶恐不安，许是因为极力的奔跑，眸色里似含泪的润泽，隐约如泪光，蛊惑娇媚。
秦讯盯着手中大衣一瞬，脑中想起了刚刚杜旭升的话，他掀起唇，随手将大衣挂到了椅背上。
他们俩哪里来的孤男寡女？
……
可能是夜间被吓了一场，霍雪睡得很不好，早上起来的时候头还点胀痛。
她皱眉坐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
“雪姐怎么了？”
开门进来的阿柠看着她这动作，担心凑上前问。
“没事，头有点疼。”
霍雪收起手，掀开被子下床。
“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阿柠担心看她。
“有这个原因。”霍雪抬头问：“你昨天睡得好？”
阿柠叹气：“不好。”
“那就是了，晚上我们俩喝点牛奶，助助眠。”
霍雪走到后头的洗手间，准备洗漱。
阿柠给她准备好今天穿的衣服，报备今天要拍摄哪几场戏。
等洗漱换好衣服，霍雪领着阿柠下楼去吃早饭，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徐缦如。
两人被安排在同一栋房子，既然都遇到了，当然一起走。
食堂人不多，工作人员们也早早吃过，三人简单地点了些易消化的，吃着聊着今天的戏。
吃完后，见时间也差不多了，起身往片场走。
秦讯起来的时候已经赶不上早饭点了，所幸他也没有胃口。
不过杜旭升也起晚了，头一天过来不适应，打着哈欠跟着自家艺人往外走。
快要接近片场时，杜旭升看到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时突然想起什么，扭头问身旁人，“昨天那事应该没有被人看到吧？”
这话没头没尾的，秦讯却明白地瞟人一眼，“你就想问我这个？”
“如果有人看到了乱传，我好提前做好准备呀，所以到底有没有？”
“应该没有。”
答完，秦讯在心内道：昨晚那么黑，他哪儿知道。
杜旭升闻言还想问那个小男孩的事，转头时却见片场门口站着几人，霍雪赫然就在其中，而她面前却站着一位少年，手里捧着一个红色塑料袋，脸上带着羞涩地笑容，说着什么正递给霍雪。
杜旭升一看少年的模样，就猜到是昨晚里的主人公了，不过扫过他红彤彤的耳尖，再看霍雪的表情，不免朝身旁男人调侃笑道：“这是阴错阳差还捡来了个小迷弟呀。”
秦讯也看到了前方的情景。
他盯着纳卓脸上属于少年的羞涩，一双略淡的眸子微移，落在他面前的女人。
她表情寡平，依旧维持着人设。
而似有所觉，她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后，微眯了下眼。
赶紧过来！
秦讯望着，蓦然勾唇，“嗯”了一声，回杜旭升一句。
“霍影后的魅力，果然名不虚传。”
第18章 十八求
“昨天是我对不起, 吓到你了，这，这是我阿娅做的糕点, 很好吃的。”
淳朴害羞的少年说着就将手里捧着红袋递来。
方才刚走到片场的霍雪，一眼就看到了局促站在门口的纳卓, 她眉梢轻皱。
而瞧见她出现时, 纳卓立即欣喜地跑来，朝她说了这话。
闻言, 看着面前的少年，霍雪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迟疑了几秒。
周围来往的工作人员纷纷往她这边看，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感受到了侧边一道直白的视线时，她下意识回看望去。
见男人站在不远处，往她们这边看着。
他居然还站着看好戏。
这事不能让她一个人成为众人焦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纳卓的赔礼还在举着, 身旁不明所以的徐缦如看了他一眼，看向他的手，“小朋友，这是怎么了？”
“昨天我收工晚，路上路灯坏了，他想提醒我和阿柠, 但吓了我们一跳，闹了点误会。”霍雪解释一句，抬手将纳卓的礼物推回去, “我没有介意，不用特意送来。”
纳卓摇头, 坚持递来，“不行不行的，这也是我阿娅说要道歉的。”
徐缦如闻言笑起来，看着他少年模样，转头朝霍雪说：“人家既然特意送来的，你还是收下来吧。”
霍雪为难地看着他手中的糕点，只好道：“你阿娅太客气了。”
纳卓羞涩一笑，“没关系，你们可以一起吃。”
说完，他想起来又补来一句，“还有那个漂亮的哥哥。”
“漂亮哥哥？”徐缦如听着下意识想到一道：“秦讯？”
“是吗？”
侧边传来熟悉的清润嗓音。
徐缦如同纳卓纷纷转头，而霍雪瞟了人一眼。
秦讯走到三人前，看向少年手中的红袋，表情平淡，有礼道谢：“替我谢谢你的母亲。”
纳卓看到是他，自然地笑着，“别客气的，我阿娅说你们喜欢吃就好，吃不完也没事。”
秦讯点头，伸手接过糕点。
任务完成，纳卓笑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四周的工作人员渐渐变多，他眼神紧张地环顾一圈，有些担心问霍雪，“我是不是打扰你们拍电视了？”
单纯的问话，让霍雪莞尔，“没有，我们还没有开始。”
纳卓松了口气，抬眼时却看到了霍雪嘴角弯起的弧度，脸颊顿时一红，别开眼说：“那，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话音落下，他朝几人挥挥手后，立即转身往后边的小路走了。
徐缦如见他这么快走人，愣了一下后，轻笑一声问：“这是哪家的孩子呢？这么害羞。”
“我也不知道。”
霍雪同样失笑，摇摇头。
礼收到，几人也不在门口堵着了，先迈步往片场里走，路上徐缦如想起来问秦讯糕点怎么还有他的份？
“昨晚收工路过看到，以为霍小姐出了什么事，没想到是误会。”
秦讯简单地解释一句。
徐缦如能想象到昨晚画面，轻笑一声，“还以为是你们多来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份呢。”
这声调侃传来，霍雪看了眼秦讯，“倒是可惜了。”
秦讯对视一眼后，轻轻垂眸，语气正直，一副正人君子道：“不可惜，霍小姐没事就好。”
霍雪：……呵。
她别开眼，怕自己忍不住呛他。
身后一直默默跟着的阿柠也抿唇，扭头看向别的地方，觉得自己真是承受太多了。
这两位好歹也是被外人称为影帝影后的，每次对上都总是拉上演技互怼。
她想笑又不能笑，太折磨她了。
阿柠维持着冷静，扭头看着片场里冒出的熟悉人时，不免“咦”了一声。
霍雪也看到了前边站着的杜旭升，她眼眸动了动，朝秦讯比了个眼神问：杜哥昨晚到的？
秦讯扬起长睫，以示回答。
杜旭升在和梁青一寒暄着，说话时余光看到几人，偏过头笑着打起招呼，“霍小姐和徐姐来啦，早上好啊。”
徐缦如认得杜旭升，前几年在他接手秦讯前，有打过几次照面，她浅笑颔首，“你这位经纪人来得可真‘早’啊。”
“公司有点事，我紧赶慢赶才处理完。”杜旭升无奈一笑。
“你这经纪人架子感觉比我们演员还大了。”站在他身边的梁青一跟着开玩笑。
杜旭升摆手，“您这话可让我不敢在这儿呆着了。”
霍雪听着他伶俐的说辞，在心中不免承认陈箬红给他的评价——老油条。
思绪转动着，她又联想到秦讯，他嘴这么欠，难道是……耳濡目染了？
这边秦讯收到她觑来的眼神，静默一瞬后，似是看出她的想法，他略微侧头，落在她耳朵上方半臂远，浅声说：“霍小姐，注意你的眼神，太过含情脉脉了。”
……霍雪直接扭头。
几句说笑后，梁青一转头忽然注意到秦讯手中的红袋，语气稍疑：“这是什么？”
秦讯只好又把昨晚和刚刚纳卓过来的事解释一遍。
杜旭升听着他公开这事，没有打算瞒着的意思，看了他一眼。
梁青一更意外，她先关心霍雪，“昨晚没事吧？”
“没事，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
“那就好，等下我叫人看看那边的路灯，女孩子走夜路确实危险。”
秦讯听着，没说话，只是把糕点递给杜旭升，“给大家分分。”
杜旭升点头接过，而后不打扰他们的拍摄，自动退到了后面。
这事本就是意外，藏着掖着才有问题。
梁青一关心叮嘱了霍雪几句后，也开始指挥工作。
霍雪先去换装，出来后走到片场和同样画好妆的徐缦如对戏。
这场是徐缦如饰演的范芝玉得知丈夫出轨后一直隐忍情绪，在某天突然崩溃的爆发戏，一向温婉善良的女人，在家里歇斯底里的哭喊，本要来探望的阿莺，却被她误伤。
徐缦如先规划自己的走位，霍雪听着也说，“我等会儿先推门，然后拉你，你再把我挥开。”
“对，就是这样。”徐缦如看了眼自己的剧本，满意地点头，抬头看向她时提醒一句：”等会儿我会有点用力，你可别被我推摔倒了。”
听到这声担忧，霍雪嘴角微扬，“不会，您按您的演就好。”
徐缦如点头，看着她白净的皮肤，好奇问：“一直没化妆？”
“没有。”
闻言，徐缦如不免感叹出声，“年轻就是好啊。”
霍雪不免轻笑，看着她风情依旧的容颜，“我比不上您的韵味。”
徐缦如摇摇头，“可别夸我了，老了就要服老的。”
徐缦如不老，也根本看不出来她其实已经四十了，更保留着年轻时的美艳，毕竟当年可是选美冠军出身，风韵犹存。
徐缦如刚想说别夸她了，后边的梁导出声示意可以开始了，
两人不说笑，将剧本递给助理，霍雪走到镜头门外，关上门等戏。
这边，导演监控器旁站着已经换好妆的秦讯，他看着镜头画面里的徐缦如已经入戏调整好情绪，拿起桌上的碗筷，低头。
梁青一拿起对讲机示意开始，徐缦如举起碗筷朝地上一摔，“哗啦”一声。
门外的霍雪听着里头女人的怒喊哭嚎，伴随着各种桌椅碗筷地碎落声，静静等着入镜时机。
“这么多年我算什么？！把我当什么了？！”
范芝玉大声哭喊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倏然，身后的门被人打开，正提着篮子的阿莺明显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她看清屋内满地狼藉后，神色有些慌乱，急忙上前拉住范芝玉，怕她受伤。
但由于无法出声，她只能焦急地摇摇头，想将她拉出来。
崩溃中的范芝玉看到开门而入的阿莺，愣了几秒，哭着表情顿时悲切地笑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泪光，她任由阿莺拉着，而后抬手，用力地想要挥开她。
只见徐缦如抬手挥向霍雪，突然，“啪”地一声，一道极其响亮的扇动声响起。
这声巨响，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唯独秦讯眉梢一皱，维持的平淡神色浮现出波动。
监视器镜头画面内，霍雪的脸被扇得歪侧到一边，脸颊骤然泛起了红。
徐缦如没有控制住力度，两人又在拉扯中，歪了方向，挥动的手掌，切切实实地扇到了霍雪的脸。
这状况突然，徐缦如也在瞬间出戏，拉过她的身子，张嘴刚想问她怎么样。而霍雪愕然了几秒后，她干脆抿抿唇抬起头，先握住徐缦如的手制止她的话，轻轻摇头，抬手用手语示意。
——我没事。
看见她的手语，徐缦如忽然明白她打算继续演下去。
废话，不然她白受这巴掌了。
霍雪拉过徐缦如坐到桌前凳子下，徐缦如也立即将自己此时的惊慌运用在戏中范芝玉身上。
范芝玉没有想到会错手打人，在奔溃中清醒过来，连忙覆上她的脸，手足无措地开口：“阿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只是只是……”
说到这儿，范芝玉的情绪再此浮现，眼泪止不住。
阿莺看着向来温婉的范姨变成这幅样子，不忍地牵住她，抿唇低眼，轻轻抚拍过她肩背。
这是她的无声安慰。
不需要任何的言语。
镜头画面中的两人保持着姿势，梁青一等了几秒后，出声喊卡。
话音一落，哭泣中的徐缦如顿时抬头，充满歉意看向霍雪，抚着她泛红的侧脸，急忙问：“没事吧，没事吧？”
梁青一和秦讯也走过来，秦讯看向她，梁青一先关心问：“小雪脸怎么样？”
霍雪摆手，“没事，这场戏怎么样？”
梁青一被她问得一愣，反应过来后失笑道：“这个时候还关心这个，很好，非常好，你们俩配合的很好。”
“我都吓死了，都打算问你了，你倒好直接顺着演。”徐缦如知道自己刚刚用了多大力，后怕问霍雪：“要是我接不住怎么办？你这张脸可是宝贝啊。”
霍雪被这声逗笑，勾起唇，“我当然是相信您可以接住才决定演下去的。”
说着，跑去拿冰块的阿柠回来，用毛巾抱着想着让霍雪赶紧敷一敷。
霍雪拒绝，认为可以直接演下一场她和秦讯在家中的戏，反正打都打了，按着逻辑陈立看到她被打，肯定会给阿莺冰敷。
梁青一听到这安排，同意是同意，但还是让她现在敷上，“不及时冰敷，明天肿起来就不好了，赶紧敷上。”
阿柠本来也不同意霍雪的打算，一听导演的话，立即上前，举手贴上她的脸。
即使被毛巾抱着，冰块的温度传递来，猝不及防。
霍雪被冰得，倏地蹙眉，轻“嘶”出声，而后眯眼盯上阿柠。
她这小助理，胆子大了啊。
阿柠撞上她凛冽的眉眼，本来很硬气的，顿时软了下来，她轻咳了一声，收回手让她自己拿着。
霍雪接过，用舌尖抵了抵脸颊，痛得下意识又皱起眉，她连忙用冰块敷上。
做完后，忽而意识秦讯还在旁边，她尴尬了一下，转头看向他，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脸。
……霍雪：“干嘛？”
秦讯问：“真被打了？”
霍雪忍不住，怼去，“秦先生眼瞎了吗？”
秦讯抬眸，还没说什么，而后边的梁青一回来看到两人站着说话的模样，想了想，转变主意开口说：“干脆你们现在先拍吧，不浪费镜头。”
说完，工作人员也推来了轮椅。
两人挪到了家里的片场，秦讯坐在轮椅内，而她坐在他身前的矮椅上，方便他敷脸。
面前站着摄像老师，镜头正对着两人，一切准备好，但……说什么？
剧本里没有被打的戏份，所以台词也只能让他们自己即兴发挥。
霍雪无言和秦讯对视着，等了几秒后，秦讯敷着她的脸，带起陈立的嗓音，缓声问：“痛不痛？”
霍雪顺着他的话，摇摇头。
秦讯移动着毛巾，语气莫名淡下来，“怎么不避着点？”
霍雪可以看出他这是处理成了生气，她抿唇，用手语回。
——没有注意到。
秦讯看着她的手势，握着毛巾的手忽而轻按。
这一下，霍雪痛得闷吭一声。
她感受到冰块凉意，以及脸颊的微涨。
霍雪抬眸瞪他，她的一双眼睛带着阿莺的清澈，眼尾由于被痛意刺激，带起微红，楚楚可怜。
但那漆黑的瞳仁内藏着只有他可见的辱骂。
——你死定了！
秦讯倏然轻笑，神色展现陈立的温柔笑意，而他却忽然移开手中的冰块，用掌心贴上她微肿的侧脸。
霍雪一愣。
他掌心冰冷，染着冰块的冷意。
不同于毛巾的粗糙，而是带着肌肤相贴触感，柔软亲密。
愣时在一瞬间，他同时轻笑看她，指腹轻碰了碰她发烫微肿的脸颊，低声说：“好像个……”
他望来，嘴角笑意加深，轻拖起：“小河豚。”
第19章 十九求
“……”
真想咬他。
这样想着, 霍雪也这样做了，但还知道这是还带着阿莺的形象，她替换为了直接伸手推开他, 但趁机用力打了他一下。
秦讯感受到力度，笑意收敛起, 随后伸手握住她似打算起身走人的手, “好，是我的错。”
霍雪顺着坐下, 转头看着他，眼神带着恼意。
秦讯嘴角弯弯，依旧是陈立的温和浅笑，他重新拿起毛巾敷上她微红的脸，轻声说：“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记得不要主动上前。”
霍雪闻言抬手正想表示那是范姨，秦讯却先低眸看来，郑重说：“在我这里, 你最重要。”
霍雪顿了下，看着他那双流露深刻情意的眼眸。
两人带着戏中的神情，静默对视。
霍雪：这是什么土味情话？
秦讯：不知道，突然想到的。
……霍雪只好硬着头皮，维持阿莺的表情，羞涩地点点头。
秦讯嘴角浅笑, 继续嘱咐，霍雪一句一点头应下。
两人一来一回，场景里响着秦讯的声音, 轻缓柔和。
“卡。”
话音一落，秦讯自然松开捧着她脸颊的手, 霍雪接过毛巾，撤身往后一退。
梁青一看着两人远离开，轻笑说：“刚刚非常美，对话也非常符合角色人物。”
霍雪听这话，不打算一个人邀功，拉上对面人说；“没有，秦先生情绪带的好。”
这场戏本来就是即兴表演，双方说什么是没有办法预料的，一旦对方接不上其中一方的情绪和台词，整段戏就会散掉，更不可能将人带入场景内。
“也有霍小姐顺利接戏的作用。”秦讯客气地回话。
霍雪直接扯唇，默默睨他。
梁青一早听惯了两人的礼貌奉承，不过担心霍雪的脸肿起来，把他们的戏份和徐缦如彭洱的对换一下，让她下场冰敷做一下处理。
搭档走了，秦讯自然也下来。
两人坐在后边的休息座椅内，阿柠重新拿来了冰块，接过换下的毛巾时，看到霍雪侧边脸上浮现的红印，立即皱眉心疼说：“雪姐，都有手印了。”
秦讯闻言盯来。
女人白皙的脸颊此时透红一片，微肿，手掌的红印明显。
注意到他的视线，霍雪斜眸看来，神色冷淡，“怎么？秦先生又要说我是河豚？”
闻言，秦讯看着她，明白这事在等着计较，他笑了下，语气缓和，清润得体道：“对不起，不是故意的，只是……没忍住。”
霍雪：……？
她就这么像河豚？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秦讯掀眸重新看来，承认道：“有点。”
……阿柠抿起唇不敢笑，霍雪扫见她的表情，没忍住也瞪她一眼，“你敢笑。”
收到威胁，阿柠顿时装起严肃，摇摇头，可看着她脸上的红肿有些不敢下手敷。
“又不是毁容了。”霍雪看着她犹犹豫豫的，下令，“敷吧。”
“那我敷了。”
说着，阿柠就将手里的毛巾贴上她的侧脸。
霍雪微微僵了下，虽然有了预设，但还是冰得让她没忍住皱起眉。
“很痛？”
秦讯瞧见她眉间的蹙意，忽而出声问。
这声和陈立的问话重合，但这次是带着他自己的语气。
霍雪闻言眉头皱得更深，老实说：“是冰。”
秦徐看着她烦躁的表情，继续问：“所以刚刚为什么要接着演？”
霍雪瞥他一眼，“都已经白挨一巴掌了，我不演不就亏了。”
“你现在就好受？”
她脸颊温度高，冰块融化出水，沿着她侧脸轮廓滑落下来。
秦讯瞥见，抽过桌上的纸巾递给她。
“难道我马上冰敷就好受？”霍雪接过随手垫在下巴下，幽幽反问。
“嗯。”秦讯莞尔：“那霍小姐就忍忍吧。”
霍雪：“？”
她无语开口：“你和我扯半天就是想说让我忍忍？”
“不是。”
两个字，突然的否认。
紧接着，秦讯扫过她脸上的毛巾，开口说：“我在转移你的注意力。”
霍雪愣了几秒，“……为什么？”
秦讯闻言，眼眸掀起看来，眸光清澈带起涟漪，眸尾弯起带笑，“为了——霍小姐之后能善待我。”
“……”
狗嘴吐不出象牙。
正面的阿柠一眼就看出了自家艺人眼里的谩骂，她没敢说话。
霍雪索性斜睨过去，“我什么时候没有善待你了？”
秦讯挑眉，反问：“你什么时候有善待我了？”
……没有。
两人见面，基本上都在阴阳怪气，没有安静呆着过。
霍雪尴尬地“咳”了一声，下意识怼一句：“你难道有善待过我？”
话音落下，秦讯眼神忽而看来，泡pao慢条斯理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霍雪顿了下，不由出声问：“什么时候？”
“嗯？”秦讯语调轻抬，眉眼收敛起，“这个让我自己来说会不会……”
说着，他似是谦虚，放低了声调，而后抬手从桌上又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让她替换下巴被滴湿的的纸。
霍雪盯着他的动作，这回倒是看出来了，蓦然扯唇，“……这个时候吗？”
秦讯依旧举着纸张，悠然问：“不算？”
“……算。”霍雪觉得好笑，接过重新垫在下巴，“不过你还是别善待我，维持现状比较好，不然我们真的要喜结良缘了。”
秦讯若有可无地耸了下肩，“遮掩才是最大的问题。”
霍雪点头，“这倒也是。”
阿柠听完，见两人终于讲和安静下来，无声松了口气，这次敢拿下手里的毛巾。
她脸颊的红肿稍微消了消，不过红印还在。
“先休息半个小时，之后再敷吧。”
阿柠收起冰块，拿走她下巴的纸巾，帮着擦拭干净她脸上的水迹。
脸颊那一块有些僵硬，霍雪张了张嘴，活动着。
正巧前边副导演跑过来询问她的情况，霍雪收起表情，淡声简单地说了几句，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那你再休息会儿，等会儿来叫你准备。”
“好。”
但这休息没想到直接休息到了中午午休。
而这被打了巴掌的意外，也在剧组传开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剧组里的其他演员也纷纷来询问霍雪有没有事，更有好奇她脸颊情况的。
徐缦如充满歉意地一边照顾她，一边询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徐姨，我没什么事，您不用这样。”
霍雪被她像照顾婴儿一样的围着，哭笑不得道，“我的脸也好得差不多了，没事的。”
梁青一也特意嘱咐让阿柠断断续续地给她保持冰敷，等到中午也确实消肿了不少。
但徐缦如不同意，一定要照顾她，不然于心难安。
霍雪也没有办法，只好应下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后，几人回了片场，见工作人员还在准备，自然在各自的休息椅子上等着。
霍雪老实坐着，翻了翻剧本后，听到左边彭洱和秦讯说话声时，她抬头看去。
两人似是在讲其他事，秦讯还是那副寡淡平静的样子，听着彭洱说完话后，他才开口说了几句。
望着这人的假象，霍雪不由想起上午他说善待自己的话，她收回视线，看向手里的剧本，脑子里却在回想这人最近的举动。
秦讯虽然心黑嘴欠，但他也是个举止得体的男士，只是两人遇上总是另外一种画面。
霍雪单手托着下巴，还在脑中搜刮回忆时，面前的手机震动，带着铃声倏地响起，打断了她。
她顿了一下，回神拿起桌上的手机。
屏幕上闪过“陈姐”。
一般没有什么大事，陈箬红不会在她进组期间打来电话。
霍雪疑惑地站起身走到一边接起。
而方一接通，陈箬虹直接就问来一句：“你被打啦？”
霍雪：“……”
她扭头，眯眼投向后边低头藏着自己的阿柠，同时朝电话那头的陈箬虹说：“不小心的。”
陈箬虹：“怎么样？严重吗？”
霍雪回身继续说：“已经冰敷消肿了，没事了。”
“怎么现在才和我说？”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个意外，而且也没毁容，说什么？”
“那也要和我说。”陈箬虹明显不放心说：“明天回来给我看看。”
霍雪失笑问：“我在剧组，明天怎么回来给你看？”
被她一问，陈箬虹想起来什么，“瞧我都被你带走了，我是要和你说《年年今朝》定档的事。”
闻言，霍雪扬眉，想起来她是去年结束的拍摄，现在确实也该定档了。
“我已经向梁导请假了，让你明天回来走个电影宣发行程。”
“请了多久？”
“三天，我当然知道不能耽误你拍摄进度。”
霍雪点点头，“那我晚上拍摄结束回来。”
陈箬虹应下好后，霍雪掐断电话，思索着电影定档的事，转身回到座位。
下午的拍摄继续，等到晚上的最后一场收工后，梁青一先叫住人，同她确认明天请假的事。
“对。”霍雪点头，“我会尽早回来，不耽误拍摄。”
梁青一笑着说，“不着急，我有时间，你也不用很赶，慢慢来。”
霍雪应下，同人道别后，先去化妆间换好衣服后，准备回去收拾东西，然而刚走到昨晚小路时，她看着前路漆黑，才想起来重点。
路灯坏了。
而且她还是一个人。
阿柠下午吃完饭后就被她派回去先收拾行李了。
霍雪望着眼前昏暗的小路。
漆黑，寂静，似是藏着不安，让她不由想到昨晚的惊吓。
迟疑了一会儿，她最终还是选择回去找人一起走算了。
霍雪转身正打算往回走，而她方一迈步，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道脚步声，她心骤然一紧，抬眸看去时，表情愣了下。
男人颀长的身影走来，换回了常穿的深色外套，神色还带着淡漠感，缓慢抬睫看来时，清眸似含情深邃，轻扬起。
霍雪回神，依旧有些愣然看他，“你还没回去？”
他换衣服不可能这么慢吧？
听到这声问话，秦讯挑眉反问：“如果我回去了，霍小姐还能看到我吗？”
“……所以你为什么没回去？”
“路灯还没修好。”
秦讯拿起手里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往前一照，偏过头看她：“走吧，我和你一起。”
闻言，霍雪不意外，他出现的时候，她就猜到应该是这打算。
但是……她狐疑地看了他几秒，最终还是迈步跟着他往前走。
手电的灯光一束，清晰照亮前路，驱散黑暗。
两人安静走了一会儿，霍雪没忍住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了？”
秦讯转眸看她，似是好笑问：“我难道看起来像是不好心的人？”
“倒也不是，但像是个花心的人。”霍雪客观一评。
秦讯笑了笑，“那么霍小姐请放心，我没想害你。”
这话说出来，霍雪不得不问了。
“你想害我什么？”
话落，场面一静。
霍雪看不清他的脸，就听见他似乎是笑了一声，而后开口说：“夜黑风高，山野路间。”
“一男一女。”他举起手机，忽然照到她的脚尖前，语气里含着几味戏谑兴致，缓缓问：“我可以对你做什么呢？”
第20章 二十求
可以做的……非常多。
但霍雪希望他什么都不要说, 也很后悔自己脑抽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面色僵硬地转头，指了下照到自己脚前的手电筒，讪然一声：“咳, 继续走吧。”
秦讯唇角轻轻弯起，手机移动照向前方, 却又同时问：“不想我对你做什么了？”
霍雪不理他：“……”
秦讯一步步跟着她身旁走着, 语调还在笑，悠然说：“看你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霍雪立即瞪人：“……我哪里有期待！”
秦讯眼尾瞬时轻弯, 低笑出声，嗓音随之轻震，“好，走吧，不逗你了。”
霍雪眼神幽深，“秦先生善待我之前，劝你还是先积点口德吧。”
闻言，秦讯眉梢微挑, “有什么用？”
“……小心我匿名揭穿你。”霍雪嘴角微抽，没忍住威胁他，让他认清事实。
秦讯侧眸看来，唇畔笑意加深，“那怎么会是我一个人？”
同样被威胁的霍雪卡了一下，转头懒得理他了。
秦讯看过她无语的侧脸, 无声一笑，举高手里的手机，将前路照亮。
两人无言安静地走过脚下的黑暗, 霍雪莫名觉得有点尴尬，她看了看路旁的田地, 一片漆黑，没有什么好看的。
她思索了片刻，刚发出一个音。
“我——”
“你——”
身侧的男人同样开口，两人话音相叠，皆是一停。
霍雪狐疑地偏过头，“你想说什么？”
“你呢？”秦讯让她先说。
既然如此，霍雪也不推让，自然开口：“我请了三天假，明天开始。”
秦讯点头：“我知道。”
霍雪：“？”
她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
“我作为霍小姐的搭档。”秦讯话音顿了下，解释一句：“当然是梁导告诉我的。”
霍雪为自己澄清道：“我没有忘记你，只是一直在拍戏没有时间说，所以本来打算晚上发信息告诉你。”
秦讯倒也没有什么介意的，先问：“晚上走？”
霍雪点点头，“我让阿柠回去整理行李了。”
说完，她反问他：“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秦讯可有可无地耸了下肩膀，“你已经回答我了。”
闻言，霍雪眼神不由疑惑。
脚步跟随他迈过脚下最后一段黑路，步入前段路灯光下。
“我想问你的小助理怎么没有陪你。”
他清雅的嗓音传来。
霍雪抬起眼睫，忽然，与他在光下熠熠生辉的眼撞上。
“一个人走夜路，不怕？”
霍雪眸光略一停顿，而后别开眼看向前方明亮昏黄的道路，语调平静：“我哪里怕了？”
秦讯随手将手机的手电关闭，“上次看着挺怕的。”
霍雪：“……你可以闭嘴了。”
秦讯笑了下，不过还真的没有再开口，因为前边的杜旭升来找人了。
一直没有等到人收工回来，杜旭升怕出了什么事，沿着小路找了过来，然而还没刚走上路，就遇上了回来的两人。
他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愣了一愣，再看着秦讯手里的手机，两人身后的夜路，他忽而明白过来。
“杜哥。”
霍雪走到人面前，先唤一声。
杜旭升应下，关心问：“怎么一个人走回来？你助理呢？”
“我让她先回去了。”
“这样可不行，这一段路这么黑，你一个人走很危险的。”
说着，他跟着两人重新往宿舍方向走。
“秦讯好心陪我一起走了。”霍雪没有瞒着，坦然对他这位经纪人说。
杜旭升闻言笑了一声，看过秦讯，“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秦讯：“……”
霍雪听到相同的话，不禁莞尔。
被两人都这么指出说，秦讯几乎要气笑，淡淡扫过杜旭升，“你是我经纪人？”
“我当然是啊。”杜旭升笑着说：“但小雪又不是什么外人，这客套话就不用说了。”
这下，霍雪笑得更放肆了，而她唇角还未扬起，远远看到前边走来几位演员，她收敛起表情。
几位年轻演员走近后才看到三人，纷纷出声问好。
霍雪颔首应下，却也瞧见了他们身后走来的阿柠，似是打算去片场找她。
她看了眼阿柠，侧头对秦讯和杜旭升示意一句，“我先走了。”
杜旭升点点头，“好，明天见。”
霍雪闻言扬眉，索性也没说话，先行迈步朝阿柠走去。
而几位年轻人听到杜旭升的话，倒是先出声说：“明天霍雪姐不在。”
“嗯？”杜旭升一愣，“为什么不在？”
“她好像有别的行程，要离开几天。”
杜旭升闻言，突然想起来《年年今朝》快要上映了，她身为女主演要配合电影宣发，他恍然地点头，但又想起重点，看向身旁男人，“那你怎么办？”
几位年轻人：“……？”
视线霍然投来，秦讯神色自若，抬睫回看。
他们身子一僵，纷纷慌张地移开视线。
旁边自己说完后也意识到了话里的不对劲，杜旭升看着他们的视线，声线自然地笑了下，“你们在想什么呢？”
年轻人们听到这声问题，讪笑地摇头，“没有什么。”
“还没有什么，你们脸上都写着八卦两个字了。”
杜旭升拆穿他们，“我就是问问霍演员走后，我们秦演员的戏份是不是要延后了，你看，你们就误会了吧。”
闻言，年轻人们顿时一愣，“就这样？”
秦讯听着这声反问，长睫掀起，难得主动问：“你们觉得还有什么？”
年轻人们讪讪地摸了摸脸，没敢说。
因为他们以为这对cp终于要……
露出马脚了啊！-
已经连夜走人的霍雪没想到剧组里还有人在等着她和秦讯暴露恋情。
她早早昏睡在飞机上，等到若北时已经凌晨两点。
下了飞机，阿柠取好行李后，推车往出口走，霍雪跟着她身后，隔着门远远就看到了外面一圈正等着她出来的粉丝们。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都两点半了，怎么还在等着？”
阿柠也很无奈，“我们也已经提前说了时间很晚不要接机。”
没有办法，霍雪进组后一直没有消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行程消息，粉丝们当然要蹲点等着，但人数也比平常少了一些。
毕竟时间确实太晚了。
机场接机口的自动门打开。
粉丝们看到人出来后，立即大声喊着“霍雪”“雪后”等等称呼，他们听话地没有拥上来，而是站在原地举着手机相机。
霍雪颔首朝她们挥手示意，阿柠推车挡在她面前，以防有人跑上来。
粉丝们随着霍雪移动，一边说着话，一边送自己手中的信件。
霍雪伸手接过，一一道谢，走出机场后，见接机司机的车还没来得及开过来，她索性站在路边，粉丝们连忙围着她，但自动维持着秩序。
凌晨的机场本就冷清，现在变得异常热闹。
“霍雪，辛苦啦！”
听到面前粉丝喊话，霍雪循声看去，语气带着无奈，“这么晚还等着，你们更辛苦。”
话落，他们齐声喊了起来：“我们不辛苦！见到你就值得了！！！”
闻言，霍雪差点被这整齐的阵势逗笑。
“雪后，拍戏一定很累，记得要吃饭！”
“剧组伙食很好，放心。”
霍雪回答完，司机开着车过来了，打开后备箱后，他下来一起搬好行李。
阿柠走去打开车门，霍雪跟上前，跨步迈入车内，单手压下衣摆坐稳后，朝外头的粉丝们挥手，还没开口说什么。
人群里忽然大声喊来一句：“秦帝！我爱你！”
“？”
霍雪连同在场的其他粉丝在一瞬间愣住，她差点以为秦讯也在这儿，先反应过来，迷惑问：“我什么时候改名叫秦讯了？”
话音落下，粉丝们立即笑出声。
开完玩笑，霍雪勾了下唇，望着人群，语气轻轻扬起，“喊爱的那位，我会帮你转告给秦先生。”
万万没想到会有这句，粉丝们愣了一愣，回神后疯狂叫出声。
霍雪也不多留了，朝他们挥手道别，“早点回去睡觉吧，晚安。”
说完后，阿柠将车门关上，出发往市区霍雪的私人公寓。
半夜的行程本就累人，到家后，霍雪和阿柠抓紧时间睡觉，第二天闹钟响起，陈箬虹也来接人了。
发布会在下午三点开始，霍雪补了点觉，稍微有点精神了，吃完午饭后，化妆师来家里给她化妆。
陈箬虹在一旁盯着她的侧脸看，巴掌印已经消掉了，再加上粉底遮瑕掩盖，细看也看不出来。
霍雪却觉得好笑，“打都打了，您这样盯着也不会复原。”
听着她这无所谓的语气，陈箬虹刮了她一眼，教育了她几句，突然想起来扭头问她：“昨晚你在机场是不是提到了秦讯？”
“嗯。”
应下，霍雪仰头闭起眼，让化妆师上眼影，“有问题？”
陈箬虹思索着网上的评论，“问题倒是没有，就是上了热搜。”
“评论不好？”
“那也……没有。”
“那担心什么。”霍雪闭眼，语气随意道：“昨晚他们等到这么晚，我也尽量帮着满足一下他们的心愿。”
陈箬虹失笑，“那怎么偏偏是秦讯的？”
“这个就是碰巧了。”
霍雪也不知道秦讯的粉丝是什么想法跑到她这儿来告白，所以大概率是他们的cp粉，但既然有这么大的胆朝她喊出来了，那她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帮着传达一下算了。
反正她也对他们的绯闻无所谓了。
化好妆，霍雪将准备好的衣服换上，最后准备结束，见时间也差不多了，陈箬虹带着人出发去发布会现场。
保姆车行驶在路上，霍雪坐在后座内看着之后发布会的流程表，熟悉情况后，她躺进座椅内，发困地打了个哈欠。
“电影官微发了发布会预告，你登上微博转发一下。”
前排副驾驶上的陈箬虹朝她吩咐一句。
闻言，霍雪拿出手机，切换了微博账号，找到《年年今朝》官微，转发同时评论了几句。
发送完后，她顺便也看了眼主页的热搜榜单，其中有一条#霍雪接机#明晃晃地摆在中间。
指尖点进这个词条，一入眼的就是一名普通用户发的一段视频。
霍雪打开，看见熟悉的场景，是昨晚的接机视频，不过是以粉丝的视角拍摄的。
视频里她本人坐在保姆车内，而下一秒人群内就响起那句及其响亮的——“秦讯！我爱你！”
这一声太突然，她表情都没有管理住，呆楞了一秒后，就是她的玩笑话，以及那句“会帮你转告给秦先生。”
视频也没有什么修改，只是加了字幕和特效，看着有些搞笑。
但这位用户，配着的文字却很有意思。
风里雨里都是你：【深夜表白，我们霍小姐的转告，秦先生@秦讯听到了吗～嘿嘿～】
霍雪看着这句模仿她说的“秦先生”，觉得好笑，随手把这个视频发给了秦讯。
霍雪：【我转告了。】
发完，她重新返回微博，顺势地点开了评论区。
而仿佛是说好一般，底下一排全是学着文案里那句。
【秦先生听到了吗～】
【秦先生听到了吗～】
【秦先生，霍小姐的转告听到没有呀～】
【哎呀，“我爱你”听到了吗～】
【楼上！哪儿有那么直白问的呀！】
【嘿嘿嘿嘿嘿嘿，我他妈一脸傻笑】
霍雪：“……”
突然后悔刚刚把视频发给人了，正想着要不要回到微信撤回，指尖却不小心碰到屏幕，往下一滑。
页面自动刷新，下一秒就见评论区顶端忽然多了一个显眼的微博名，同时跟上一句。
——秦讯：【谢谢，已经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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