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秦晟有钱还认真工作的刺激,当晚桑玥加班画设计图到十二点半,洗完澡躺到床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心里却因为比平时多完成的工作变得格外充实。
接下来几天桑玥的工作态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积极,一想到秦晟那样家世的人都通宵加班工作,她就浑身充满干劲。
周五下午,桑玥外出和一个客户谈完,回公司途中,恰好经过她参与投资的一家古琴工坊,她小时候培养的兴趣爱好很多,曾拜著名古琴演奏家宋邵元教授为师,学过一段时间古琴,后来老师的儿子宋向睿筹备开古琴工坊,想找合伙人,她当时刚好在尝试做各种投资,便入了股。
她占股没有宋向睿多,平时很少过问工坊的事,都是由宋向睿说了算,她只拿分红,今天正巧路过,桑玥便让林静她们先回公司,自己去工坊里看看。
工坊房间院落是中式建筑,红墙黑瓦,古色古香,庭院正中心是一座三层仿古建筑楼,是工坊的斫琴楼,工坊古琴的制作和展示都在这座楼里,建筑细节十分讲究,平时会有附近琴友过来参观。
工坊门外停了几辆车,桑玥以为只是寻常游客,没有在意,走进工坊院子,一阵清幽沉静,空灵悠扬的琴声从斫琴楼里飘传出来。
桑玥听出琴声的演奏风格像是宋向睿,循着琴声走过去。
琴声从二楼传来,桑玥放轻脚步,沿着楼梯上二楼。
二楼会客厅里坐着几个人,神情悠然自得的品茶听琴,宋向睿坐在一架屏风后面,拨动琴弦,桑玥到二楼时,恰好一曲结束。
房间里响起一阵掌声,桑玥跟着鼓掌。
宋向睿看到她,从座位上站起身,笑着和她打招呼,“师妹,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宋向睿自幼跟随宋邵元学琴,后来拜宋邵元教授为师的学生都是他师弟师妹。
桑玥:“刚好和客户约在附近,路过这边,过来看看。”
桑玥目光转向旁边坐着的几个人,宋向睿道:“你来的正好,这几位是海城来的师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
那几人站起来,宋向睿一一给桑玥介绍,都是没正面打过交道的,但有一位曾到南城开过古琴演奏会,桑玥买票进去听过。
互相打了招呼,桑玥从宋向睿口中得知,这几人这次过来,是想和工坊合作,他们开了一个新媒体工作室,账号运营的很好,粉丝受众对古琴需求量很大。
桑玥对古琴圈了解没宋向睿多,这种合作上的事她不过问,只是今天刚好遇到,便坐下来陪着一起聊天。
晚上宋向睿订了个会所餐厅包厢,餐厅距离桑玥的公寓不远,桑玥提前从工坊离开,回家换身衣服。
——
晚上八点,夜色融融,月光柔和,郑玠和一帮富二代在包厢里,一人怀里搂一个女人,相互调侃聊天喝酒,听说他堂哥郑琅今晚也在这边会所里组了个局,他丢下怀里的女人去找他堂哥。
他堂哥组局和他组局玩得不一样,他的局一群人凑一起话题都是围着女人转,他堂哥的局什么都聊,就是不聊女人,去他的包厢不能随随便便带女人过去。
郑玠摸到郑琅包厢门口,推门进去,包厢里人不多,刚好够支一桌牌,在打麻将。
这屋里都是正经接管家族企业,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人,郑玠这种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和这包厢里的人格格不入,如果不是有事求他堂哥,他不会进这边包厢。
“五哥。”郑玠径自走到郑琅身后,笑嘻嘻的和郑琅打招呼。
郑家人丁兴旺,郑琅在这一辈堂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五。
郑琅眼睛都没扫他一下,郑玠自顾自拖了把椅子坐他旁边,说:“五哥,后天我爸妈要宴请我未来老丈人一家吃饭,商量我订亲的事,你赏个脸,过去吃顿饭呗。”
郑琅是郑家继承人,面子比郑玠父亲大,郑玠想让他过去镇场子,让桑昌黎知道他这一房在郑家很受看重,这样才会更加下定决心把桑玥嫁给他。
郑琅摸了张牌,随口问:“你要和谁订亲?”
“桑氏家居董事长桑昌黎的女儿,桑玥。”估摸着郑琅可能都不知道桑玥长什么样,郑玠赶紧把手机拿出来,他手机里有偷拍过桑玥照片,打开相册,把手机举到郑琅面前,给他看桑玥照片,“五哥,你看,这就是你弟妹。”
郑琅漫不经心扫了眼照片,郑玠忙不迭问:“怎么样,你弟妹漂亮吧?”
郑琅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从面前的牌里拿出一张打出去,淡淡道:“糟蹋了。”
“什么糟蹋了?”郑玠没懂他什么意思。
郑琅:“这姑娘配你,糟蹋了。”
郑玠把手机收回来,低头盯着桑玥照片,得意道:“五哥你这么说,是不是觉得我这老婆选得好,这回连我爸都夸我眼光好,叮嘱我不能亏待玥玥,为了表示我们家娶媳妇的诚意,后天请桑家人吃饭,我爸把二伯四叔五叔六叔七叔八叔他们都叫上了,大伯父事情多,我不好去打扰他老人家,五哥您是咱们郑家未来的当家人,您到场也能代表大伯父。”
郑琅没搭话。
郑玠狗腿的伸手给他捏肩膀,“哥,五哥,您是我亲哥,我这订婚您好歹得过去坐一坐。”
郑琅嫌他烦,抬腿踹了他一脚,“滚一边去,满身脂粉味,从哪个窝里爬出来的,整日左拥右抱,没玩够你结什么婚。”
“哥,你不知道玥玥有多抢手,好些个不长眼的要跟我抢女人,我不早点娶回家,心里不踏实。”郑玠献殷勤的给郑琅倒了杯酒,讨好道:“哥,咱们郑家人多口杂,女眷多,玥玥她妈当年跟一小白脸跑了,很多人拿这事笑话她,我怕她进门后被咱们家那群女眷欺负,这议婚时,您去给镇镇场子,撑个腰,得到您的认可,将来玥玥在家族里地位也能高点。”
郑玠万花丛中过,浑得不行,头一回听他说出这种为女人考虑的话,郑琅嘲弄道:“你还有这份心?”
“那当然。”郑玠语气诚恳,“玥玥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我追了很久,哥,您就赏个脸吧,等商议好婚事,我让玥玥第一杯酒敬您。”
郑琅才不在乎什么第一杯酒,他不耐烦郑玠在他耳旁叨叨,挥挥手,“知道了,滚。”
郑玠目的达成,也不在这边多留,拍拍腿上被郑琅踹出的鞋印,眉飞色舞的往外走。
秦晟晚上在另一个包厢有饭局,结束后转场到郑琅这边,推开门,迎面碰上郑玠。
郑玠瞧见他,立马收起脸上的笑,恭恭敬敬和他打招呼,“晟哥。”
秦晟和郑琅从小一起长大,郑玠小时候跟在郑琅后面,经常能看到秦晟,对秦晟的脾性也有些了解,知道他瞧不上自己这种风流成性,游手好闲,不干正事的人,每次碰到秦晟,他心里都有些发憷。
以往秦晟都会无视郑玠,郑玠也习惯他的无视,正侧身给秦晟让路,突然感觉一道冷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秦晟站在他面前,眼眸凝视着他,凌厉又极有威压的眼神让郑玠头皮一麻,浑身凉飕飕的,下意识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
片刻后,秦晟收回视线,面色平静的抬腿往里走,仿佛刚刚只是漫不经心扫他一眼。
身上的压迫感消失,郑玠松了口气,目光不自觉往秦晟的背影看去,心有余悸,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来了。”坐郑琅左手边的季颂抬起头,招呼他,“你来替我,我等会要去机场接倾倾。”
他起身,把位置让给秦晟。
秦晟过去替他,问:“季倾过来吗?”
季倾是季颂妹妹。
“不过来,我送她回家。”季颂顿了顿,目光扫向郑琅,轻嗤一声,“有这狗东西在,我妹当然不来。”
季倾和季颂是龙凤胎,和他们几个从小也是一起长大,跟谁都能处得来,唯独和郑琅互看不顺眼,见面聊天说着说着就能吵起来。
郑琅散漫地向后靠在椅被上,看向季颂,“我没惹你吧。”
“你惹我妹了,我妹人见人爱,就你这个狗东西总和她拌嘴惹她不高兴。”想到什么,季颂警惕的看着郑琅,“你不会是对我妹有意思,故意假装和她过不去,想引起她注意吧。”
郑琅失笑:“你别看谁都像对你妹有意思。”
“你最好不是。”季颂防贼似的盯着他,“你们家门风不好,男的几乎都是渣男,我绝不能让我妹嫁到你们家。”
郑琅指腹摩挲手里的牌,没搭他茬,这时会所经理突然敲门进来,面色匆忙的走到郑琅跟前,“郑总,七少刚刚闯进了一个客人包厢,和一个客人打了起来,嚷着要把人弄死。”
郑玠在郑家这一辈排行第七。
郑琅扔下手里的牌,脸色不悦,“他胆子肥了,闹事闹到我的地盘上来了。”
郑琅的母亲很喜欢美食,郑董对太太很疼爱,满世界的搜罗美食,开了很多颇具特色的私人会所餐厅,这家会所就是郑董的产业之一,现在交到了郑琅手上。
不等郑琅发问,经理一五一十禀告,“七少是为了个女人,说是七少追了很久,今天在这边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七少气不过,就冲进去和人闹了起来。”
为了争女人打架,丢人现眼的东西。
郑琅冷声吩咐,“让人把他压我办公室去。”
打架斗殴的事用不着他处理,他只需要处理郑玠。
经理退出去,没多会,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吵嚷声,郑玠挣脱保镖,嘶吼着冲进来,“哥,哥你得帮我,有个不长眼的人敢跟我抢女人,我要弄死他。”
经理带着保镖跟在后面,一脸为难的看着郑琅,不是拦不住郑玠,是不敢真的跟郑玠动手。
郑琅面色平静的看着狂怒的郑玠,训斥道:“你抽什么疯。”
“哥,是桑玥。”郑玠情绪有些失控,“狗日的和我抢桑玥,我们后天就要订婚了,她和狗日的在那里眉来眼去,琴筝合奏,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她绿我!绿我!”
秦晟听到桑玥的名字,捏着麻将的手指顿了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抬腿向外走。
郑琅见他脸色不悦,察觉到不对劲,跟上他,问:“去哪?”
秦晟没接他话,目光看向经理,“桑玥在哪?”
经理愣了下,赶紧带路。
会所是中式建筑,桑玥的包间在一楼中间,穿过一条实木走廊,秦晟被经理领到桑玥的包间门外。
包间门没关,入目一片狼藉,桑玥正一脸歉意的对着坐在椅子上处理伤口的宋向睿道歉,“师兄,对不住,是我连累你了。”
宋向睿订的这个包间正对着庭院里的一处水池,水面荷叶摇曳,意境优美,包间里布置了古琴、琵琶、笛子、古筝等乐器,宴请的这一行人都是搞艺术的,兴致来了便不想辜负这好意境,提议演奏几曲。
桑玥几种乐器都学过一些,不好意思在一群古琴艺术家面前卖弄,便选了古筝,和宋向睿合奏,一曲未了,郑玠突然冲进来,抄起古琴往宋向睿身上砸。
桑玥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郑玠,宋向睿受她连累,她心里过意不去。
宋向睿抬头看着她,语气温和,安抚道:“这不能怪你。”
桑玥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站在包间门口的秦晟,愣了下,“秦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秦晟抿着唇,面色紧绷的扫了宋向睿一眼,视线移向桑玥脸庞,注视几秒,淡淡道:“桑小姐。”
秦晟旁边的郑琅胳膊搭他肩上,好奇问:“晟哥,你认识我弟妹?”
秦晟偏过头,眸色阴恻恻的盯着他,冷声道:“介绍一下,桑玥,你嫂子。”
郑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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