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睁大眼睛眨了眨,脚底发虚地问:“奶奶,您亲人在这里面上班。”
老人已经恢复些体力,点点头,“帮我敲一下门,我儿子应该在。”
“哦,好。”姜柔收起心中忐忑,敲响了台长办公室的门。
很快,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她扶着老人推门而入。
里面的人,正是电台的一把手——陈文康。
见自己母亲由人搀扶走进来,他忙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
“您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我让您在家好好休息,您偏不听。”
姜柔朝他问声好,然后把老人交给他,便提出离开。
可老人没松开她的手,而是向儿子介绍道:“这是你们新闻组的姜柔同志,幸好有她在,我才没出事,她都救我两次了。”
陈文康正眼看向姜柔,隐约对她有点印象,“你是新闻组新来的播音员?”
姜柔点头称是。
陈文康继续对她表示感谢,“我母亲身体不太好,谢谢你对她的帮助。”
姜柔觉得自己只是帮忙扶一把而已,这没什么,于是随便找个借口离开了办公室。
等她走后,老太太坐到沙发上,脑子比刚刚清明许多,“我看姜柔这姑娘挺好,不仅外在形象不错,而且声音动听给人一种亲切感,这是块宝,你们电台可要牢牢抓在手里才行。”
陈文康听了,有些想笑,“妈,您什么时候也会感情用事了?虽然她确实不错,但您这用词太夸张了。”
老人抿起唇看他,第一次觉得儿子的工作能力,欠妥。
再过几天是七夕节。
像姜柔小时候都会蹲在葡萄架下等着听牛郎织女说话的声音,可每次都没听见,还被蚊虫咬了好几个包。
她问姜秋雨,为什么她啥也听不见?姜秋雨告诉她,心要诚,不诚就听不见。
后来长大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上当了。
想到过几天是七夕节,姜柔决定买几样零嘴,继续在葡萄架下听声音,虽然知道是听不见,但在夏日里赏半圆月也不错。
为了让更多人跟自己一起赏月,她把孟雯和陈瑶也叫来了。因为赵小璐刚生完孩子,她便没叫。
这棵葡萄架就在中院,在她家屋前,平常总有小孩来这里玩,等葡萄成熟了,还会偷偷揪几颗吃。
前院和后院已经有不少乱搭乱建的私房,像中院能保持原状,实属少见。
等姜柔把各种零嘴摆在葡萄架下,孟雯和陈瑶也陆续来了,韩元上跟在孟雯身边举止亲密,而钱国多是姜柔叫来的,面对陈瑶,他像没长嘴,拘谨得很。
陈瑶也在偷瞄他,两人相处不太自在。
孟雯坐到葡萄架下,不禁回忆过去,“我记得那时候只要葡萄长大了,还没等熟,就被大家摘光了,哪怕酸得倒牙,也爱吃。”
“是呀,被大人抓住,还会被骂一顿。”姜柔轻笑,跟着附和。
紧接着,他们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气氛很不错。
今天天气晴朗,半圆月高高挂在夜空,有种独特的美。
钱国多忍不住靠近陈瑶,语气颇为哀怨,“你那天为什么没来?我等了你很久。”
陈瑶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她暂时没想好要不要接受这份感情。
“纸条丢了,我没看见。”
这个答案出于意料外,钱国多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拒绝我?”
想到姜柔说过的话,再见他眼中的真挚和欣喜,陈瑶沉默两秒,终于说道:“国多,你今年十八岁,我二十三岁,像我这个年龄段的姑娘,有些都当妈了,如果你非要跟我处对象,那咱们就试试吧。”
钱国多惊喜地看着她,刚要说点什么,就被打断了,“不过,咱们只处一年,一年后,如果你考核通过,才能成为正式对象。”
钱国多被绕得有些懵,不懂谈恋爱怎么还分正不正式?
不过,他怕她反悔,赶紧答应道:“行,我同意!”
见他答应得如此痛快,陈瑶笑了。
就在大家说说笑笑的时候,唐家房门忽然打开,刘美凤叉腰走出来吼道:“你们几个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再唠嗑,我就去找一大爷。”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唐策也跟着走出来,一脸无奈,“妈,现在才七点钟,您能不能别总是找事儿。”
由于夏天太热,大家一般都会乘凉到八/九点钟再回家。他妈不管别人,只管姜柔,这针对性太明显了。
这时,韩元上站起身,朝唐策走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策硬是把刘美凤推回屋,对韩元上笑言道:“今早刚回来的。”
说完,他看向姜柔,露出一抹笑。
沈城东挪动身子,把姜柔挡于身后,对他升起戾气。
唐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韩元上,心里酸楚,“改天有空咱们聚聚。”
“好,没问题。”
等唐策回屋后,沈城东这才挪动身子,重新坐回到姜柔身边。姜柔把他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你干嘛呀?至于这么紧张吗?”
沈城东当然不会承认紧张,但为了她,一切当然至于。
这天夜晚,他使出浑身力气,只为证明自己比那个唐策好百倍……
第二天一早,姜柔便听说,唐策这次回来是为了和张天柳相亲。
她恍然大悟,这才发现过去种种有迹可循……
这件事,在大杂院里引来不小的轰动。大家都说是张天柳占了便宜,毕竟她长相一般,个头一般,只有工作还算出彩。
但跟唐策一比,条件就不够看了。
陈爱荷说起这件事时,还不忘撇撇嘴,“守着刘美凤那种婆婆,哪个姑娘嫁到她家,得吃苦受累一辈子。要我说,唐策如果真想结婚的话,就赶紧申请随军,没了刘美凤,日子还能过长久些。”
“妈,你小点声,万一被唐家人听见了不好。”
“没啥不好的,我实话实说,不仅我这么说,其他邻居也这么说。我跟你讲,咱院还有人听见刘美凤大半夜敲张家窗户的呢?那么晚还敲人家玻璃,这是有多着急啊?”
“她半夜敲窗户?”姜柔蹙起眉。
“对,有两户人家听见了,不会有假的。”
姜柔沉思片刻,说:“那你也别说了,万一亲事有变,被人听到这些话更不好。”
陈爱荷又翻了白眼终于不再说了。
来到广播电台。
姜柔先是把早晨的工作做完,然后把昨晚陈瑶落在家里的手绢给她送去。
看见她小脸儿红润,姜柔打趣道:“昨晚没等来牛郎织女相会,倒是等来了你和国多的,真好,我终于不用再做传话筒了。”
陈瑶被说得有些害臊,内心充满甜蜜,“你别笑话我了,我跟他处对象,真觉得像在做梦。”
知道她的顾虑,姜柔轻拍她肩膀,安慰道:“不试过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我很看好你们。”
“谢谢你,小柔。”陈瑶被安慰到,决定要大胆一点儿,不能总是畏畏缩缩的,这对钱国多不公平。
之后,两人回到办公室,冯钢朝他们看过来,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面对他,陈瑶回以一笑,非常坦荡。
姜柔没看他,而是开始整理桌上的新闻稿。
忽然,一张纸条从一叠稿件中滑落出来,她拿起来定睛一看,正是陈瑶丢的那张。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钱国多]三个大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天把新闻稿拿回来时,里面并没有纸条。此刻突然出现,就很诡异。
她转过身叫住陈瑶,“你过来一下,看这个。”
陈瑶闻声走过去,在看到纸条时,整个人震惊在原地。她仔细辨认一下,这的确是钱国多的笔迹。
可纸条为什么会凭空冒出现呢?
她望向冯钢,眼里闪过疑惑:“你有没有见过这张纸?”
“没有。”冯钢回答得很简洁。
姜柔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打算问问其他人,是谁动了她的新闻稿?
很快,趁着大家都在,她拿起那些稿件,柔声问:“今天有人动过这些东西吗?”
办公室里的人们摇摇头,皆是一脸茫然,“是啥重要的稿子丢了吗?”
就在这时,坐在角落里的徐编辑,开口说道:“我看见冯钢动过你的东西,那张纸条是他放进稿子里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陈瑶第一个坐不住了,她来到冯钢面前问:“真是你拿了那张纸条?”
现在看来,也许纸条不是无意中弄丢的,而是被有心人拿走了。
姜柔也没想到冯钢会这么做,刚刚他否认,自己差一点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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