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人忽悠走后,沈城东回屋。
陈爱荷看着那一桌子礼物不禁发呆,她觉得这新年过得有些玄幻,竟是大户人家给他们送礼。
姜柔见他回来了,便问:“你给爸妈打电话了吗?他们初几来?”
沈城东说:“初。”
今年沈四也在城里过年,到时候可以一起聚。
两天后,沈家夫妇带着沈五进城。沈城东把他们安排在新房住下。
等沈四和王美丽来了,一家几口人开开心心吃了团圆饭。
等吃过饭,沈五悄悄告诉沈城东,沈一和沈二除夕那天回家了,带了不少东西,像是求和。他觉得那两人是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
沈城东听完,眼底冷凝,“如果他们敢为难你们,你就给我打电话。”
沈五点点头,表示一定会牢牢看住他们!
沈家人只在城里呆了天,便着急回村了。
程夕本想呆到元宵节之后再回家,却在初八那天迎来了父亲。
程远征戴着金丝眼镜站在大杂院的门外,表情异常严肃。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个男人,看起来挺凶。
钱国多刚好路过,以为他是来找茬的,便问:“你找谁啊?”
程远征看向来人,很有礼貌,“请问姜柔家是住这院儿吗?”
钱国多眼珠儿一转,指着对面胡同说:“她家在那边,你找错地方了。”
程远征不疑有他,步行前往对面。
目送他走远,钱国多赶紧跑去姜家通风报信。
“姐,不好了!有人上门寻仇来了!”
姜柔听得一头雾水,跟他说自己没仇家。
见她不信,钱国多很着急,把对方的形象大概描述一下,并武断道:“他们看起来不像好人,我姐夫在家没?他打架最厉害,肯定能打得过他们!”
“……”姜柔很无语,立刻反驳道:“谁说你姐夫会打架的?他从来没干过那种事。”
钱国多在心里翻了白眼,骂她一句傻子。
“那他到底在不在家?”
“不在,这个时间在上班呢。”
就在这时,程夕弱弱开口:“你说的坏蛋,应该是我爸,后面那俩人一个是他秘书一个是他司机。”
“……”
“……”
姜柔和钱国多对视一眼,钱国多挠了挠头发,笑得尴尬。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可咋整?要不我出去找找吧。”
他说完刚要往外跑,就被程夕拦住了,“其实我没那么急着回家,还是…他什么时候找来,什么时候再说吧。”
姜柔再次无语,很同情那位还在盲目寻找的老父亲。
不过很快,程远征便找来了。
他脸色不算好,像是一直在克制。
程夕看到他,立马变成乖乖女。
程远征先是和姜柔寒暄几句,然后才看向不孝女,“已经初八了,你该回家了。”
程夕立即点头,表示立刻跟他走。
姜柔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因为这和她认识的程夕完全不一样。
见她还算懂事,程远征的脸色有所缓和。
这时,宝宝们从里屋走出来,芒果见家里来了陌生人,忙走到姜柔面前要抱抱,姜柔弯下腰,揉了揉她的头发,鼓励道:“宝贝别怕,他是程夕姐姐的爸爸。”
可芒果依然让抱,姜柔无奈,只能把她抱起来。感受到妈妈的温暖,芒果搂住姜柔的脖子,看向程远征的目光,警惕中带着几分好奇。
此时,程远征也在看眼前的小女孩。他愣怔出神,久久无法言语……
程夕看出他的反常,忙问:“爸,您怎么了?”
程远征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你收拾行李,咱们走吧。”
姜柔把宝宝们交给陈爱荷照顾,然后去帮忙。
芒果紧紧挨着豆包,目不转睛地看向程远征。
程远征不自觉的走过去,在她身前蹲下,“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
芒果猛摇头,不愿意告诉这个怪伯伯。
程远征勉强扯出一抹慈爱的笑,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凶。
芒果这才奶声奶气地回答。
等程夕收拾好行李走出来,就见平时不苟言笑的父亲正在逗芒果。
等走出大杂院,她心底仍存疑惑。
“爸,您今天怎么了?”
想起刚刚那个小孩,程远征淡笑:“你同学的女儿长得有点像你姑小时候,不由得触景生情。”
程夕看出他的难过,忍不住安慰:“如果您以后想看芒果,我可以随时带您来看。”
过了正月十五,姜文芳找到陈爱荷,求帮忙。
“国香和冯晓军定在星期天相亲,我想请姜柔帮忙把把关,顺便借她家的房子用一用。”
见她真要相亲,陈爱荷没再劝,知道就算劝也不会听。
很快,到了星期天。
地点是姜柔家。
钱国香有点紧张,跟着媒人见到了冯晓军。冯晓军也在偷偷瞧她,见她长相圆润,是个有福之人,很是满意。
媒人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觉得这桩亲事肯定能成。
“晓军,国香,你俩去屋里聊会儿吧。”
冯晓军点头答应,领着她走进里屋。
过了一会儿,他们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椅子上,聊了起来。
“国香妹妹,假如咱俩成了,你对以后的日子是咋打算的?”
钱国香如实回答:“我妈说了,过日子要勤快,不能欠别人钱,这两点你能做到吧?”
冯晓军点点头,说能。
“我妈也说了,让我找个有福气的,说实在话,我看你就挺好。”
说完,两人皆是脸色一红。
屋外,姜文芳很安静,和平常所表现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冯晓军的母亲彭云霞悄悄观察着她,就怕这女人忽然起幺蛾子。
等钱国香从里屋出来,姜文芳这才有反应,立马迎上前小声问:“咋样,相中了吗?”
见这里没人,钱国香害羞地点点头。
另一边,彭云霞也在询问冯晓军的意见,“咋样?那姑娘不像她妈吧?”
冯晓军表示挺好,自己很满意。
见双方满意,媒人比谁都高兴。
接下来就是谈婚论嫁,可到了这一步,之前没发现的问题,渐渐显露出来。
比如彩礼。
冯晓军:“我妈说了,五十八块钱,在咱们这片胡同不算少了,国香要不你回家再跟你妈商量一下?”
钱国香分毫不让,“我妈也说了,八十八块钱不多,你家又不是掏不出来,还是心不诚。”
比如新房。
冯晓军:“那房子是我妈弄的,不是挺好的吗?为啥要重新弄?”
钱国香翻了个白眼,“那房子到底是咱俩住还是你妈住?我妈说了,房子要住一辈子,绝不能糊弄。”
冯晓军听了很恼火,“啥事都是你妈说!咱俩结婚,你妈要不要过来一起住?”
钱国香再翻白眼,“你不也成天把妈挂在嘴边吗?咱俩半斤八两,谁也没说谁!”
冯晓军被怼得一愣,只能回家再跟父母芳对女儿的表现很满意,晚上又教她好几条“人生领悟”。
随着天气慢慢变暖,这个时代正在渐渐发生着改变。
某日,大杂院里的人们坐在一起,正八卦钱国香和冯晓军的婚事,由于过程逗乐,大家时不时哈哈大笑。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个穿中山装的男人带着好几个人朝田家走去。
有些邻居好奇,便跟了上去,从外面趴窗户瞅了半天,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田文斌恢复原职了!
他以前是青大教授,这是原单位请他回去当教授呢!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当田文斌亲眼看到返聘文书时,仍难掩心中激动。
如今不再如履薄冰,他终于可以和儿子正式相认了!
“田教授,学校为您安排了单位住房,您打算什么时候搬?”
对于这座大杂院,田文斌有着深厚的感情,所以他没打算搬。
但是,单位住房他也没推辞,以后可以用来中午休息。
听说他恢复原职,姜柔和沈城东送他一件贺礼,他们把人拉到照相馆,林墨和程夕早已等在那里。
在出门前,姜柔为李巧芬打扮一番,体面的装扮再配上端庄的发型,显得很有气质。
走进照相馆,她被安排坐在椅子上。田文斌和林墨都穿着正装,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
他们眼含笑意,看着镜头,心底只有幸福。
“咔嚓”一声,合影——1976年3月留念。
想着一张照片不过瘾,姜柔又让照相师傅拍了两张。
等照片拍完,李巧芬带着一脸茫然,她今天精神状态很好,便问田文斌:“为什么要和他站在一起?他是谁?”
田文斌笑着看她,温柔说道:“他是你儿子,田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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