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有苦闷,但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趁休息时间,姜柔和师岚把店铺里的货架又重新布置一遍。
他们没卖过服装,一切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比如服装的陈列,是按照百货大楼的模式。
可是等陈列完,姜柔左看右看,觉得不太满意。
“嫂子,你觉不觉得这些衣服放在一起,颜色有点素,不太引人注意?”
这个年代的春秋装多以素色为主,师岚抬头扫视一圈,忽然也有这种感觉。
“好像是这样,要不咱们搭配几条颜色鲜艳的丝巾,试一试?”
姜柔觉得这主意不错,两人又翻找出几条漂亮丝巾,这本是师岚要送给大家的礼物,如今用在了这里。
等把丝巾搭配到衣服上,效果很不错。
姜柔见状,笑着夸赞道:“嫂子,你可真厉害!这样子比刚刚好看多了。”
师岚听到夸赞,脸色微红。
不一会儿,有几个姑娘陆续上门,是之前看到招聘信息来应聘售货员的。
师岚是明面上的老板,她负责面试。一共六个应聘者,最后留下两个。
他们都是京市人,对这份工作充满好奇。
其中有个姑娘叫童小雪,个子很高,形象靓丽,特别自来熟。师岚让她明天正式上班,但她没走。
“姐,你们忙什么呢?我可以留下来帮忙,不要钱。就当提前熟悉环境了。”
她笑眯眯的样子,让人很有亲切感。
师岚第一次当老板,有点受不了这热情。“你留下来也行,要不我从今天开始给算工资吧。”
“行!谢谢姐!”
童小雪连忙拿起一旁的抹布,开始擦灰尘。
另一个姑娘叫曲婷,见她这样,也跟着留下来。
人多力量大,没用半天功夫,整个店铺被布置得有模有样。最后,他们把没展示出来的同款衣服放入库房。
俩姑娘不怎么看电视,也就没认出姜柔,只知道她是老板的小姑子,特意来帮忙的。
等一切整理妥当,师岚偷偷问姜柔,下一步该怎么做?
姜柔被逗笑,告诉她:“你是老板你决定,我也全都听你的。”
师岚抿了抿唇,犹豫一会儿才拿主意,“要不,我请大家吃饺子吧,忙了一整天,也都累了。”
姜柔同意,另外两人则是欢喜。
他们来到[陈家饺子馆],陈爱荷见状,悄悄问姜柔:“你嫂子心情好点没?”
“嗯,好多了,今天没再提大哥的事,看来忙碌点儿挺好的。”
陈爱荷欣慰点头,为他们煮了好几盘饺子。
接下来的几天,服装店安装了特别醒目的牌匾,哪怕有茶馆挡着,放眼望去依然显眼。
尤其是晚上,牌匾上还挂着一圈霓虹灯,想看不见都难。
茶馆老板看到这牌匾,竖起大拇指特别服气。他问师岚,“这是谁想出来的?真是神人!”
师岚笑着回答:“是我妹夫想的,他走南闯北去的地方多,就设计了这个。”
之后,应姜柔要求,他们还发了不少宣传单。在九月十八号这天,服装店终于开业了!
有很多人拿着宣传单慕名而来,还有一些是亲戚朋友,来捧场的。
上午,两挂鞭炮齐鸣。
童小雪和曲婷换上店里的服装当模特,也引来不少路人围观。
看着进进出出的顾客,姜柔仿佛闻到了金钱的味道,她扬起灿烂的笑容,一副财迷样儿特别可爱。
沈城东看着她,忍不住笑,在她耳边小声道:“这么开心吗?等下笔资金到账,再给你开家店怎么样?”
姜柔侧过头看他,直接拒绝了这份好意,“只开这一家店就够我忙了,我才不要那么累。”
她暂时没什么新点子,不想因为赚钱而过劳死。
沈城东这次笑出声,牵起她的手偷偷吻了一下。“那你歇一歇,以后看着我为你赚钱就好了。”
“好~”姜柔仰头看他,笑得甜蜜。
这时,叶思易穿着新买的风衣走过来问:“小柔,你看我挑的衣服怎么样?”
自从生娃后,她的身材变得更加凹凸有致,穿着收腰款风衣特别显身材,再加个子高,整个人漂亮大方,气质出尘。
姜柔上下打量着,由衷夸赞道:“你穿它真好看!不如下面再配条喇叭裤,很显腿长。”
叶思易特别心动,不顾沈城东在场,直接把姜柔拉走了,“小柔,你帮我挑一条,你的眼光最好了!”
姜柔跟着她离开,沈城东见状,无奈叹气。霍铮和他一样,不愿意扎进女人堆里,只能站在门外等。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聊着,不知不觉间聊起叶家的事。
“我听说思易姑姑最近在给老爷子使苦肉计,想调回京市。如果老爷子一时心软,回来必定又折腾,你最好注意些。”
沈城东闻言,点头,但没放在心上。
叶之莲就是个蠢人,他相信老爷子不会那么傻,把人弄回来,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服装店的营业时间是朝九晚五,下班之后,师岚和姜柔算了一下今天的营业额。
当看清金额时,两人皆是惊掉下巴。
“小柔,咱们今天纯赚200元?!”
姜柔点头,“对!嫂子,咱们发财了!”她也没想到会赚这么多……
师岚猛咽两下口水,决定以后要好好干!争取早日给女儿买套房!
等两人收拾好一切,走出店铺,沈城东一直等在外面。他手边推着一辆自行车,让姜柔坐上车,师岚去骑另外一辆。
回到家后,陈爱荷听说他们的营业额,也是一副震惊表情。
“卖衣服这么赚钱吗?难怪市场里有不少小贩倒腾服装卖。”
就在大家聊得正欢时,屋外传来唐策的声音,说是有沈城东的电话,他被叫走了。
望着屋外灰蒙蒙的天色,姜柔很奇怪,这个时间,叶家找他会有什么事?
另一边,沈城东来到唐家接起电话,叶鸿霖在听筒里只说了两句话,他立刻脸色一变,挂断电话。
紧接着,他回屋告诉姜柔一声,便去了叶家。
在书房里,叶鸿霖一脸凝重。
“目前可以确定,江海潮就是当年牺牲的姜博怀,关于这件事,上面很重视,也在做近一步调查。查清真相需要一段时间,你先别跟姜家人说。”
沈城东没想到,那人真是姜家大哥,不由得紧蹙眉心:“他会有问题吗?”
“以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他的确是失忆被救,被迫留在国外二十年无法回国,但不足以作出最后定论,还需要一点时间。”
沈城东听完,沉默良久问:“我能告诉姜柔吗?只告诉她一个人。”
叶鸿霖深深看他一眼,点头同意。
回到家,已是深夜。
姜柔没睡,一直在等着他。见他回来了,立马迎上前问:“你家出什么事了?爷爷为什么这么晚叫你过去?”
沈城东把她带回卧室,两人坐到床边,他默默组织一遍语言,才说:“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听他这么说,姜柔不由得紧张,脊背挺得笔直,“什么事啊?你别这么吓人行不行?”
她话音刚落,面团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用头拱了拱她的小腿,她随手捞起抱入怀里,这才缓解一点紧张的情绪。
接下来,沈城东把老爷子的话原封不动讲述一遍。
低沉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变得无比清晰。姜柔越听,眼睛睁得越大,最后惊呼出声,“也就是说,上次嫂子看到那人,真是我大哥?!”
“嗯,是的。上面已介入调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姜柔不禁有些心慌,“他会不会出事?我相信他绝干不出当逃兵的事。”
“别担心,我们要相信组织,安心等他回来就行。”沈城东揽过她的肩膀,柔声给予安慰。
姜柔点点头,眼圈发红,她相信,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可心里还是闷得很,她大哥怎么会失忆呢?难怪这二十年没回来,原来是他找不到家了……
之后的日子里,每当她看到姜家人,都会欲言又止,想到沈城东的话,她只能把这个秘密暂时埋在心底。
某日,她找来两位干活师傅,想把三进大杂院那两间房全都收拾一遍。
原本灰突突的墙面需要重新粉刷,还有地面破损处再好好补一补。
等大哥回来,看到这一切,希望他能喜欢这个家。
见这阵仗,姜德山很是惊讶,“你这是干啥?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折腾啥呢?”
姜柔随便找了个借口,“咱家这墙都黑成什么样了?一进屋显得特别暗,等刷成白墙,肯定特别亮堂。”
师岚没去店铺,刚好在家,看到这一幕也很吃惊,“小柔,要不我那屋还是算了吧,晓文住校,反正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就不用收拾了。”
“那不行,要亮堂必须一起亮堂。”姜柔走过去,挽上她的胳膊说:“嫂子,我觉得你这头发烫成大波浪,一定好看,不如咱们明天去烫头吧?”
师岚先是一怔,随即一脸疑惑,她把碎发挽于耳后,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其实师岚长得不错,只不过平常不爱打扮,看起来过于朴素。
姜柔谎称:“人靠衣装马靠鞍,咱们现在做的是服装生意,出门在外必须要时髦得体,顾客才能信任你的眼光,从而买你的东西,所以呀,这头发还是烫了比较好。”
师岚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回事儿,便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姜柔带着她来到理发店,把一头直长发烫成了大波浪。
这家店是姜柔经常做发型的地方,师傅手艺特别好。
等师岚的头发烫好,姜柔都惊到了。“大嫂,你真好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师岚红着脸望向镜子中的自己,很满意这个发型。
半个月后,沈城东那边传来好消息。
姜博怀已被查明真相,很快就会恢复原来的身份,他人已到京市,过几天就能回家。
姜柔很开心,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家里人知道!
不过,为了给大家一个惊喜,她忍住没说。
这天,姜晓文兴冲冲地来到饺子馆,告诉陈爱荷一个好消息。
“奶奶,我妈终于同意我和袁旗的事了!她让我俩先订婚,等毕业之后再谈结婚的事!”
“真的呀?那挺好。”陈爱荷也很满意袁旗,觉得那小伙子性格好,还聪明,以后绝对有大出息!
姜柔刚巧也在,为两人高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订婚?到时候我送你们一份大礼。”
听到有礼物收,姜晓文笑嘻嘻,“姑,您对我俩真好!礼物就不要了,您对袁旗已经够好了。”
“倒也不用这么说,我和他是合作关系,他只要认真做研究,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对了,两家人打算什么时候见面?”
提起袁旗的家人,姜晓文挠了挠头发,“他父母去世得早,只有一个叔叔在京市,但他叔叔对他不太好,所以我俩没打算让两家人见面。”
姜柔听了,露出一抹了然。
陈爱荷最讨厌那种欺负孤儿寡母的亲戚,于是没好气道:“不见就对了,这种叔叔不认也罢。”
见她这么开明,姜晓文兴奋地搂住她的脖子,吹起了彩虹屁,“奶奶,您真好~我太爱您了!”
“真这么爱我,一会儿帮我刷碗。”
“遵命!”
就在这时,店铺门被人从外拉开,随即,走进两个高大的男人。
为首的男人有四十多岁,气质威严,隐约能看见一些军人的影子。
姜柔闻声望过去,眼底只剩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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