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出口的话◎
眼前的男人, 衬衫被她扯皱了，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锁骨一览无余。
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斯文温雅，放浪形骸的模样看得让人腿软。
清冷的镜片后, 一双微狭长的狐狸眼, 眸色浓重得化不开, 目光带着热量和重量，一寸一寸地在她身上碾压。
玩这么单纯的字眼儿, 经他的嘴这么一说, 叶舟舟不想多想，都忍不住遐想。
“流氓啊你。”
趴在他身上，生理和心理上都毫无安全感, 叶舟舟想起身。
但司济的大掌却扣在她的腰上, 没用多大力, 却足够掌控她的去留。
“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后面的话叶舟舟说不出口, 整个脸又红又烫, “疯了吧你。”
“那回家做。”总不能什么好处也不讨。
“回家回家。”叶舟舟急于脱困, 先在嘴上连连答应。
没直接戳穿她这一眼就能看穿的小心思, 司济闷笑一声, 粗砺的指尖摩挲着她腰间的布料，明明没有任何的直接接触, 但她却忍不住地发软发麻。
就在她整个人都软麻麻地近乎瘫软在他身上时，他却突然松开手。
两手敞着, 跟多无辜似的：“那你怎么还不起来？”
“……”
不要脸。
叶舟舟坐起身，挡开他的长腿为自己赢得一点儿空间。
整理好身上的衣服, 把头发束起, 自以为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别下来, 我来开车！”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她上车，为了保险起见，不能让人看见司济从同一辆车上下来。
说完她迅速闪下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车门。
“……”
他有时候觉得，在隐瞒他们俩婚姻关系这件事上，她有当特工的潜质。
叶舟舟不常开车，两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连颈椎都跟着努力，龟速着向前挪动着。
后排的司济坐直了身子，比自己开车还认真看着两边的车子，但他不会开口指导她要怎么开，他只需要保证她的安全。
不一会儿，叶舟舟找到手感了。
轻松起来，就忍不住嘚瑟：“你知道我帮人开车是多难得的事吗？”
确实难得，坐她的车比自己开车都累。司济抬手扶了扶眼镜，以便有最清晰的视野。
“嗯。”只敢顺着她的话说，怕她分神。
“看在我们认识那么多年的份上，不用太多报酬，友情价！”激动处，叶舟舟右手松开拍了下方向盘，反应过来慌忙再次抓紧。
“你好好开车，全价都行。”司济说。
叶舟舟闭嘴。
哼，还是不相信她的技术。要是她想，分分钟秋名山车神的车技。
总算是四平八稳地回到了家里的车库。
叶舟舟边熄火，边盘算着等下如何火速冲回家里躲好。
什么回家做？让他回家做饭吧。
但刚熄火后，比她更快速的是司济。
他比她自己都要了解。
她推开门，司济已经一手虚撑在车上顶，堵住了她的逃跑路线。
“这回是打算卧室还是浴室？”甚至连她的目的地都一清二楚。
“没打算跑。”叶舟舟扬起最无辜的笑容。
“哦。”司济的嗓音提高了几分音调，像是了然，俯下身子恍若抱小朋友一般把她从座位上抱了起来。
突然地失重，她下意识地手脚并用地夹紧他。
他的声音混着温热的气息，细细麻麻的痒意侵袭着她的耳骨：“那我是问，想在卧室还是浴室……”
“做。”
“你别忘了欠我一次。”还没进家门，司济提醒她的债务。
被他说得连心脏都跟着颤得痒，却还是嘴硬道：“我给你当司机，你得给我报酬，还清了。”
就知道她会拿这个堵他。
“嗯，所以我又欠你一次。”
单手抱着她也不成问题，司济伸出一只手迅速把门打开，又关上，再轻柔地把她安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一共两次。”
他直勾勾地凝着她的眸子，仰头轻咬了下她的唇，而后加重力道，吻铺天盖地地落下。
他们从客厅到浴室，再到卧室。
等叶舟舟有力气吃晚餐时候，全身的骨头都还在酸软着。
许是因为睡了会儿，晚上到了睡觉的时间，叶舟舟格外的清醒。
脑海自动进入下午的K歌模式，单曲循环着最洗脑的那首，全部脑细胞都是蹦迪场里最靓的仔。
叶舟舟在床上翻来覆去。
“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放歌，”突然她灵光一现，带着坏心眼儿闹他，“你给我唱首歌吧，替换掉我脑子里的这首。”
自从上次给她唱了那首晚安曲后，司济再没开过尊口，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唱。
“行啊。”司济侧过身来，在小夜灯温暗的光下，能朦胧地看清她的轮廓。
今天这么好说话？
“唱歌是付费项目，先付后唱。”司济说，“我看你是不累？”
隔着距离，都能感觉到旁边人目光的热度，叶舟舟迅速把被子拉好，躺着不敢再乱动，“我突然好困啊。”
“晚安。”司济的嗓音轻柔，近笑着。
“晚安。”叶舟舟答。
……
第二天傍晚，他们如约到了fourture男团的演唱会。
说是给每个人安排了固定的座位，但一排vip座位，都是认识的人，其实就是随便坐。
叶舟舟挽着言柒，走在最前面，旨在要和司济拉开距离。
但她们后面是凌然星和郑臻。
凌然星刚要往里走时，就感受到他哥冷飕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连忙让开一步：“哥，你先进。”
“谢谢。”司济迈腿走到叶舟舟身旁的空座，落座。
趁着大家都注意着舞台，叶舟舟微微侧过头来，疯狂给司济使眼色。
但司济目视前方，似乎也看得认真。
叶舟舟只好拿出手机。
「天下第一美少女：你怎么坐我旁边了？」
见他迟迟没有看消息的意思，叶舟舟面上和言柒随便瞎聊着打掩护，下面却偷偷探出一个手指，戳了戳司济。
眼睛没看着，指尖碰到时只觉得坚硬。
但手很快被司济握住，带着她贴上她刚才戳的那里。
再往下一点儿，司济都可以直接报警了。
叶舟舟大脑瞬间一滞，跟着连嘴上也打瓢。
“啊？舟舟你说啥？”言柒转过头来，看着她。
手像是被火燎到一般，叶舟舟迅速抽了回来。
“我刚刚脑袋突然短路了一下。”叶舟舟笑。
口袋里的手机，跟着她的心脏一起颤动。
「美少女的手下败将：凌然星太热情。」
「美少女的手下败将：而且方便你对我图谋不轨。」
「天下第一美少女：？」
她不是，她没有，别乱说。
演唱会很快开始。
聚光灯下，路此霄一头蓝发，唱跳rap样样全能。
比起当演员时生涩的他，他更像是天生属于舞台，成熟爱豆的魅力，让叶舟舟和言柒跟着粉丝一起尖叫应援。
到了路此霄的个人舞台。
他抱着吉他走到中央，拿下立架上的麦。
瞬间全场静谧，都认真地听他一个人说。
“下面是我很久以前的一首歌，但现在应该才是我唱这首歌最好的状态。”
他顿了顿，手抚在吉他弦上，再确定了一次调音。
大屏幕上随机捕捉着观众的脸，滚动着滑过叶舟舟他们这一排。
郑臻抬手比了两个大拇指，凌然星学着铁肺男粉：“好帅！”，引来全场笑声。
镜头又往旁边移，放大了司济的脸，他微微弯唇颔首，观众席一片尖叫。
后一秒，转向叶舟舟。
“加油！”叶舟舟双手作小喇叭状，帮他加油。
全场排山倒海般的尖叫，很多粉丝也跟着喊“好帅”“加油”。
司济偏头看着身旁的人，她笑着注视着舞台，眼睛亮晶晶的。
明明她和他的距离最近，但他却像是局外人，就像是现在，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别人身上，全然不知自己注视了她整首歌的时间。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不断缩小，悄然无声地隐没在聚光灯外。
而聚光灯里的路此霄抱着吉他，低头抿唇轻笑，对着话筒说：
“《我没说出口的话》”
这首歌，送给你。”
现场尖叫骤起，甚至没人注意，他最后一个字后有没有「们」。
后面有粉丝激动得要昏厥。
“啊啊啊居然是这首。”
“这首好多年都没唱过吧，此霄不是一直说掌握不好这首歌的情绪吗？”
“但当初那张专我最喜欢的就是这首。”
只有简单的吉他和弦，和路此霄清冽的嗓音。
曲调柔情婉转，歌词没有一句提及我喜欢你，但却句句都是我喜欢你。
在他的演绎下，像是十八岁的少年，站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未开口，脸却先红。
路此霄唱完最后一个尾音，退场去准备最后的谢幕。
在等下一曲的间隙中，周围一片讨论的声音。
“这是有喜欢的人了吧。”有粉丝感受到他的情绪。
“啊啊啊不要啊。”有人边感动边痛哭。
“肯定是唱给粉丝的。”
“退役了以后就再也不是舞台上的路此霄了。”
“今年此霄也28了，我青春里的男孩也希望他能有他的青春。”
“好浪漫，这种情况无论和谁告白，谁都会同意吧。”
也在这时，叶舟舟的手机震动了一声。
「路此霄：舟舟，演唱会结束，可以来一下后台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叶舟舟微微皱眉，手指在键盘上停顿许久，最后还是发了个「好」字回去。
一旁的司济只要目光落下，便能看到她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舞台上又响起一曲激昂的燃乐，点燃了全场的气氛，声声应援震耳欲聋。
只有司济，坐在位子上，没有任何动作。
在万众的热越沸腾里，他却觉得他身体里的血液慢慢地凉了下来。
「天下第一美少女：等会儿你先回去，我有点儿事」
尽管他已经看到了叶舟舟在自己手机里打下的这行字，但他隔了许久，无声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
「美少女的手下败将：我在车上等你。」
「天下第一美少女：也行？不过小心别被人看到了」
叶舟舟发消息时微微避着身旁的言柒，司济不用看手机，也知道她发了什么过来。
手紧紧握着手机，感受到一声震动后，没再拿起。
结束后，叶舟舟来到后台的休息室。
虽然她没有举行演唱会的经验，但也知道，这休息室装扮得有点儿粉色过头了。
迎面出来的是路此霄的其他三个成员，她之前不认识，但刚看过他们的表演。
见到她时，一齐过分礼貌地鞠了一躬：“舟舟姐好。”
这就是爱豆的基本礼仪吗？第一次见路此霄时，他也是行此大礼，吓得她连连后退。
这次算是入乡随俗，也回了个鞠躬：“你们好，刚才的表演超级棒！”
“谢谢舟舟姐，感谢来捧场啊。”
“舟舟姐，霄哥有话和你说。”其中一个娃娃脸，笑嘻嘻道，又朝着里间喊了一声：“霄哥，你心心念念的舟舟姐来了啊。”
“舟舟，你来了啊。”路此霄快步过来，脸颊和脖颈上还残留着汗，舞台上的亮片还落在他的蓝发上。
路过队友时，他们带着起哄性质地推搡了下他。
他微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算叶舟舟再迟钝，也大抵感觉到了……路此霄该不会是要和她告白吧？！
想起刚刚在舞台上的那首歌，又看看这显然是提前布置过的休息室。
叶舟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爱豆本身就是给粉丝创造想象的职业，就算他开始转型演员，如今夜宵cp崛起，但路此霄更多的还是女友粉。
而且今天可是解散舞台！现在被人告白，她等会儿从这里走出去，不用三步路，就能被直接骂上热搜。
叶舟舟现在根本没什么粉红泡泡的遐想，只想直接把所有成精的恋爱脑一起打包踢去挖野菜。
她赶忙把刚才过来时，临时买了四枝包装精致的向日葵，分别送给他们四个人。
“我就是过来给你们四个捧个场。”叶舟舟强调了下重点，化身成功学讲师，意有所指地说给路此霄听，“在你们人生的重大转折点，一定要找准方向，切不要被感情耽搁了前进的脚步，年轻的时候，搞事业才是最重要的。”
路此霄笑起来：“看来司济老师说得真的是对的。”？
这里还有司济的事？
“舟舟，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和你说。”路此霄看着她。
“……”
你要不再想想，然后会发现也可以不说。
“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站上三金领奖台。”
哈？
这么粉色浪漫的场景，是为了和她宣布理想的宣言？
还好她刚才那话，硬拗也不算是自作多情吧？
“你是要和我说这个啊？”
不过不是告白，她倒是松了一口气：“加油！”
路此霄：“你也加油！”
“对了舟舟，”他继续说，“《新生代演员》节目组那边想邀请你去当飞行导师。”
“飞行导师？”叶舟舟眼睛瞬间亮起来。
“嗯，”路此霄点点头，“节目组那边应该已经在和你的团队联系了，先和你说，是希望你有空的话能去见证我的进步，我演的那段，前段时间你和司济老师都帮了我很多忙。”
“我不算帮什么忙啦，到时候一定会去的。”叶舟舟开心道。
导师诶！飞行导师也是导师！
《新生代演员》连续办了很多年，是个难得不靠噱头炒作的综艺，导师全是实力派大咖，每一季培养出来的新演员，也都成了观众认可的实力派演员。
邀请她去飞行，这代表了业界对她的能力也有了一定的认可。
叶舟舟高兴得不得了，上车时还哼着小曲儿。
“怎么还不走？”见司济迟迟没有启动车，叶舟舟奇怪。
“这么开心的吗？”司济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受控制地用力，指节都透着森白。
“nonono，”叶舟舟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是开心，是超级无敌巨开心！”
司济没再说话，整个人更加沉闷起来。
想起他们四年前谈结婚时的事情。
提到联姻，叶舟舟必要和爷爷叶浦和唇枪舌剑一番。
直到叶浦和下了最后通牒，要么和司家联姻，要么按照家里的安排进公司，不再当演员。
“不结婚和当演员，选哪个？”司济问她。
叶舟舟犹豫了许久，最后决定：“当演员。”
“那和我结婚吧。”司济说，“你继续当演员。”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等合适的机会，你想离婚再离。”
“爷爷那种老古板，我再和他多吵几天了，用不着勉强司济哥哥的婚姻。”叶舟舟挤出笑容。
她不是抵抗和司济结婚，她只是在抵抗爷爷帮她安排好的命运，而司济恰好是这命运中的一环。
“司家需要叶家的婚姻，”他表面平静得像是在谈一桩合作，却隔了很久，嗓音里藏着隐秘的颤抖，“我也需要。”
想来是因为秦家的事情，叶舟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都是可怜人。”
“所以？联盟？”司济向她伸出手来。
像是小时候她偷偷做了什么坏事一样，不让司济告诉大人时，强迫和他拉钩上吊，说他们是联盟一样。
叶舟舟勾住他的小指：“这回是被迫结婚联盟。”
“当然，如果你任何时候有需要，”叶舟舟想了想，说得具体点儿，“比如遇到喜欢的人了，我们随时可以协商离婚，现在就是暂时糊弄一下我爷爷那个老古板。”
司济的小指还被她勾着，他微微收紧了些力道，垂眸道：“嗯，你也是。”
前段时间，叶舟舟提起离婚时撕碎的离婚协议，还有一份由律师发送的电子版，躺在他的邮箱里。
他大抵能猜到路此霄会说什么，尽管他在心里想了一千遍，但还是没有说出阻止叶舟舟的话。
他们只是结婚了，这个没有爱情的婚姻，不是绑着她一辈子的牢笼。
他爱她，但她是自由的。
所有道理都能想明白，但坐在车里等叶舟舟的他，像是在等待死刑的宣判，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手机上的大数据不知道给他标记了什么，推送的都是关于叶舟舟和路此霄。
「叶舟舟在《你的城市下雪了》进步真的大，很难让人不觉得是真的爱上路此霄了」
「他们绝对相爱，对视的时候眼神都拉丝了」
其实不用网友说，他比谁都更知道，叶舟舟在拍这部戏的过程和整个宣传期，都比之前要更开心。
所以，提出离婚也事出有因吧。
现在这么开心，也是同样的原因吧。
叶舟舟嘴角都藏不住笑意，哼着刚才演唱会上的歌曲。
司济觉得自己的嗓音干痛得难忍。
不知道究竟是说给她听，还是说出来让自己安心的话。
“舟舟，你结婚了。”
作者有话说：
叶舟舟：咋？去演技综艺当导师还要求未婚？
sorry这两天生病了状态不太好，给大家发红包鞠躬～
感谢在2023-03-08 21:14:38~2023-03-10 18:04: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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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离婚吗【双更合一】
◎不离婚，好不好？◎
“怎么？”叶舟舟抱胸, 一副「让我听听看，你这回又想要管我什么了」的表情。
在开车的司济，只留给她一个侧脸，雕刻的下颚线, 高挺的鼻梁, 银边眼镜下微狭长的狐狸眼。在车厢的昏暗里, 他模糊又清晰。
明明是她从小见到大早就熟悉了的一张脸，但却又第一万零一次地理解了大家对他长相的赞誉。
他微抿着唇, 神色紧绷。
没有要再说什么的意思, 但叶舟舟却在时间短暂的飞逝里，感觉到他压抑着的坏心情。
“怎么了？”叶舟舟又问了一次，放软了语气。
突然一个急刹车的急停, 物理冲破了车里逐渐暗沉的气氛。
俩人都因为惯性身体向前, 又被安全带拉回来。
心神未定。
是一只白色卷毛的小狗突然蹿到了他们的车前。
“团团！”后面跟着慌慌张张的主人, 手上拿着断了的绳子。
狗狗似乎也被吓了一跳, 停在原地数秒后, 正准备再次逃窜时被主人追上, 一把抱进怀里, 表情又气又急。忙向司济他们的车微微鞠躬道歉, 而后抱着狗狗快步走到了安全的对面。
“像不像我们以前捡到的那只狗？”叶舟舟拽着安全带，勾着头目光追随着一人一狗的身影。
“嗯。”司济也在同一时间想起了同一件事。
看着那人抱着狗狗的模样, 像是看到了叶舟舟初中时，也是这样抱着一只狗。
“我在路上捡到的。”她动作生疏, 又小心翼翼，怕狗狗跑掉, 又怕自己弄疼了它。
担心来路不明的狗伤害了她, 司济把狗接过来。
“应该是谁家的狗走丢了。”他打量了一圈。
体型不算瘦弱, 只是白色的毛灰扑扑的，后腿掉了一块毛。估计是家养的打不过野外的，黑溜溜的狗狗眼透着可怜兮兮。
“我们先养着它吧。”叶舟舟狠狠地怜爱了。
他们在叶家的花园里给它开辟了一个宽敞的地盘，做足功课购买了最好的狗粮和罐头，又下单了精致的狗窝。
但叶舟舟还是觉得没有给够白白最好的条件。
对了，那只狗狗，他们取名作白白。
一天放学，司济照常来叶家陪她一起照顾白白。叶舟舟举着平板上她专门截图出的画面——《蜡笔小新》里小白窝在它的蓝白小房子里。
“别的白有的，我们白也得有。”叶舟舟轻轻拍了拍白白的小脑袋。
白白像是听懂了她的话，跟着朝着他叫了一声。
因此，司济高中的时候便学会了简易的木工，起码给一只狗建一个《蜡笔小新》同款小白狗窝不成问题。
狗窝多得可以换着住，但白白最喜欢的，还是一开始把它捡回来时给它找的软垫，那是叶舟舟从小学起就用着的腰垫。
白白很乖，朝它伸出手，它就会向人跑过来。用毛茸茸的小脑袋顶顶手，有时还会伸出舌头轻轻舔舐。
直到一个月后，他们之前发出的帮白白找主人的帖子有了人回应。
来人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他们准确地答上了白白的所有特征，还有很多他们和白白的照片。
从他们来，叶舟舟的情绪就怪怪的。
虽然应该高兴白白找到了它原来的家，可她私心好想把它留下来。
她也会对它很好的，甚至会比他们对它更好。
但白白还没看到来人，仅仅是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就激动地窜了出去。
围着他们不停地转圈，尾巴摇得像是要螺旋升天。
原来白白真正开心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啊。
“卷宝。”那个年轻的女孩喊着它的名字，在它趴上她的腿时，一把把它抱起，狗狗亲密地舔了舔她的脸颊。
她喜极而泣：“我们找了卷宝好久，每天都好担心它在外面过得不好，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说什么都要给他们报酬。
叶舟舟拒绝，把给白白准备的所有东西，装好后送给了他们。
由于司济做的那个狗窝太大太重，便仍留在了叶家的花园里。
“不用谢谢我们，好好照顾白……卷宝。”叶舟舟朝着他们笑笑，最后一次摸了摸白白的脑袋。
挥手看着他们的车远去，司济回过头时，才发现叶舟舟已经满脸的泪水。
司济给她递了一张又一张纸巾，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们可以和他们商量，高价买下白白，我们能给他更好的环境。”
叶舟舟用纸遮住她的大半张小脸，摇了摇头。
“我好喜欢白白，但它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这么说着，但还是为了白白的离开哭了很多天。
“白白应该在它主人那里生活得很开心吧。”叶舟舟和他说。
现在，她也这么偏头看着他，这么说道。
“嗯。”司济答。
她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注视着叶舟舟，目光绵长。
直到后面的车响起喇叭，他才回过神来，重新启动车子。
“舟舟。”司济喊了她一声。
“嗯？”叶舟舟应。
他努力地让自己的嘴角有些弧度，就像叶舟舟当年笑着送走白白那样。
但他却不敢看她。
“离婚吗？”他听见自己说。
车里的空气像是被人全部抽干，他变得呼吸困难。
明明当初是自己提起的离婚 ，但当再次被提起时，叶舟舟第一反应是不知所措。
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很闷，她打开了一些窗，让新鲜空气灌入。
当初他离婚是因为秦家。新闻她看到了，秦家气数已尽。
而她如今也在圈子里站稳了脚跟，不是爷爷随便干涉就能让她退圈的了。
婚姻对他们来说，确实已经到了无用的时候了。
如果非要定义她现在的情绪，似乎是不舍。
但当确定时，她所有的脑细胞都不甘落于下风地站起来叫嚣。她怎么可能会不舍？最多就是有些突然，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不是等《烬》拍完再离吗？”叶舟舟昂着头，搬出之前的理由，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太在意，“当然现在离也行，我都没意见。”
却没发现自己攥紧了安全带的手心，都是汗。
“那就那个时候吧。”司济顿了顿，艰难地回答。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透着森白，抬手转了下方向盘，把车停靠在路边。
“怎么了？不舒服吗？”叶舟舟看他脸色苍白。
心里像是藏了个战败的将军，却还强撑着站立 ，虚张声势地叫嚣着，承认吧，他才是那个真正在意的人。
但司济只是说：“没事。”
再次重新踩上油门，车顺滑地行驶入预计的正轨。
可车里却异常的沉默。
恍若有一双扼住咽部的大手，让人喘不上气。
回到家后，似乎一切都如常。
卸妆、洗澡、再躺上床。
俩人直愣愣地平躺着，彼此呼吸悠长，度过着漫长的黑夜。
“你睡了吗？”叶舟舟问。
隔了很久，司济答：“嗯。”
“那……晚安。”叶舟舟轻声说。
“晚安。”司济缓缓地说。
浓浓黑夜，仿佛有重量，寂静地压得人窒息。
……
“舟舟，你知道你接到了什么的邀请吗！”温晓激动道，“《新生代演员》的飞行导师。”
“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开始把你当作演技派了，狠狠打脸了那些说只有粉丝在捧你臭脚的黑粉言论。”
“嗯。”叶舟舟嘴上应着，目光却失焦。
温晓盯着她看了许久，她都没发现。
不对劲，很不对劲。
“舟舟你今天运动了多长时间？”温晓问。
“嗯。”叶舟舟应。
温晓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让她回神。
“舟舟，你怎么了？”
“啊？没事呀，”叶舟舟看向温晓，笑得仿佛一如既往，“你刚说什么？飞行导师，对！好棒！”
“……”
这是上上句说的了。
“你怎么了？”温晓担心地打量着她。
她从来没见过叶舟舟这幅模样，就算是没拿到想要的角色，或是演戏不太顺利，她都是大哭着释放情绪，绝不是这样，潜藏着情绪，迷失在现实里。
“可能是我昨天没睡好。”她的笑容太具有迷惑性。
但温晓了解她，只是见她没有想说的意思，便也不逼问。
“那在车上再眯一下，”用工作让她暂时忘却坏情绪，“田青还记得吧，就是和你在竞争《烬》的那个演员，扬帆旗下的。这次也要来飞行，虽然不是试戏的正式对决，但一是担心江导那边把这次综艺的表现当作参考标准之一，二是如果没表现好到时候就算拿下了角色，舆论也不会太好看。”
“明白。”叶舟舟严肃以待。
“没事，不过是舟舟，就一定可以的。”温晓对艺人的引导，总是张弛有度。
“那当然～我是谁！”叶舟舟一抹鼻尖，像是抛却了刚才的情绪。
“对了，还有个事……”
到目的地时，叶舟舟刚刚醒过来。温晓盯着窗外，看着被前后簇拥着的男人走进摄影棚，“这一季其中一位常驻导师是……司济。”
叶舟舟睡眼朦胧着，隔着暗墨色的车窗。
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逐渐走远。
她进去时，司济正在做造型，有四五个工作人员围在他周围。
《新生代演员》不搞炒作，只专注作品本身。也体现在不搞什么虚头巴脑的单独化妆间，两个比邻的大间，导师一间，学员一间。
发型师在帮司济整理头发，司济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在周围人一声声“舟舟老师”中，只是抬眸，从镜子里看到她。
“叶老师。”
她站在他身后，也用镜子看着他的脸。
镜子里的他和他的真人没什么区别，但偏偏镜像让人觉得不真切得遥远。
他和没事人一般，照样斯文温雅，照样唇角带着礼貌的浅弧。
也是，他们之间甚至用不上成年人的体面，就是过家家游戏的结束。
“司济老师。”叶舟舟轻声应。
没人不知道这俩人的关系差。
成年人不会轻易面对面撕破脸皮，但会轻易地跟着人一起尴尬。
整个房间像是逐渐被调低音量，很快就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只剩下发型师忘记关闭的吹风机，发出突兀的轰鸣声。
一共四个位置，空着的只剩下司济身旁的这个。对面两个位置刚化完前两位导师，还散落着乱七八糟的化妆品。
有人很有眼力见儿地打破僵局：“舟舟老师，您稍等一下，我们还没来得及收开其他位置。”
“欣欣，你也帮忙一起收拾一下。”温晓巴不得下一秒就能带着叶舟舟离司济越远越好。
“好。”欣欣的目光在司济和叶舟舟之间不断游移。
好像几天不见，怎么他们关系又更僵了？
“没事，不用麻烦，就坐这里吧。”叶舟舟落座在司济身旁。
当时《烬》试戏时，也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他们又坐在了一起，当时她满脑子都想着要怎么和他假装关系差。
但此时，他们并肩坐着，彼此都没有什么要和对方讲话的欲望时，似乎不用掩饰，他们的关系就看起来……确实不怎么好。
而且，照常理来说，离婚的两个人，关系确实应该不太好。
那不符合常理的他们俩离婚，又该退居成什么关系？
叶舟舟胡思乱想时，被旁边司济和造型师的对话拉回现实。
“司老师，好了。”
“谢谢。”
说完，司济起身离开。
“舟舟老师，您看下口红您更喜欢哪个颜色？”
没人会对他们这样的冷漠相待感到奇怪，大家一切如常。
明明在人前，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疏离的状态。
但为什么又觉得不一样了。
一段隐秘关系的悄然落幕，如一闪而过的镜花水月，再无旁人知晓，也无人证明曾发生过什么。
“这个吧。”叶舟舟随意指了一支口红。
叶舟舟完妆后，出来在走廊里正面遇上田青。
“舟舟老师，我们之前见过。”田青笑道。
“田老师好，我记得。”上次叶舟舟泼一油腻男红酒的饭局，她也在。
“舟舟老师当时出手的勇敢现在还历历在目，对了，好像听说舟舟老师也在争取《烬》的角色啊，”田青状似随意提起，她个子高些，看叶舟舟时，双眼居高临下，“偶像剧演员想杀进江导的剧组里，更何况舟舟老师还不是科班出身，确实勇气可嘉。”
明褒暗贬。
偶像剧常年被嘲有脸就行了，笑一笑给粉丝营造一种恋爱的假象，至于演技，那都不重要。再加上叶舟舟大学不是学表演的，总有正剧还是需要科班演员来抗大旗的说法。
温晓脸色沉了沉，一旁的欣欣忍不住上前准备理论。
倒是叶舟舟很坦然：“是啊，我是偶像剧演员，也不是科班出身。”
“那田老师这么紧张干嘛？”
“紧张？你在开什么玩笑？”田青脸色不太好看。
叶舟舟最烦虚与委蛇，“田老师在这一番圈圈绕绕，不就是在担心和我竞争同一个角色嘛。”
“也是，”叶舟舟了然地点点头，“像我这种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演的还是你鄙视的不需要演技的偶像剧，居然能有机会和田老师这样科班出身、专门演正剧的演员共同竞争，今天还都是来当飞行导师的，说明我可真是太厉害了。”
“所以让田老师这么紧张，来我面前圈圈绕绕讲这么一大堆话，也正常。”叶舟舟歪头，甜甜地笑。
“舟舟老师，希望你的自信是有实力的。”田青冷笑。
“那你好好期待吧。”叶舟舟路过她。
等叶舟舟走过两步后，田青回头在她身后道：“对了，《烬》的最大资方是我的公司扬帆，舟舟老师应该还不知道吧，也是，毕竟内部消息。”
“……”
也没那么内部吧？她多早前就知道了。
“不过舟舟老师放心，我们公司虽然对艺人很好，但在选角这事儿上肯定不会徇私的。”
行行行，知道你又是科班，又有演技，还背靠大公司。
叶舟舟懒得和她打口水仗，去准备录制了。
“舟舟姐，你别管她说什么，你就是最棒的！”欣欣给叶舟舟加油鼓劲。
“她就是来玩心理战，引起你焦虑，让你自己发挥失常，她坐收渔翁之利。”温晓点破田青的想法。
“淦！今天不把演技甩她脸上，我不信叶。”叶舟舟捏起拳头，焦虑没有，倒是被点燃了斗志。
……
“欢迎大家来到《新生代演员》第六季。”主持人站在舞台中心，拉开现场录制的帷幕。
一一介绍完导师和飞行导师后，主持人宣布了导师合作规则。
由导师抽选题目，飞行导师可自由选择组队。两人共同演绎一个片段。
“下面有请三位导师上台来抽取题目。”
三位导师除了司济外，一位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林荷，还有一位是多年配角却被成为叔圈天菜的廖茂。
林荷抽到了爱人重逢，廖茂抽到了相亲。
“司老师抽到的题目是——”主持人看着纸条，一顿，笑着宣布道，“中年危机，离婚。”
“这个难演了，像司老师这样的，谁嫁了会想离？根本没有这个危机好吧。”主持人插科打诨。
全场观众笑起来，有几个铁肺粉丝高喊道：“就是！”
“……”
也不是没有。
司济抬眼正好看到叶舟舟，很快又收回目光。
“接下来是飞行导师们自由选择时间，哪位老师已经有想法了啊？”
“三位老师我都很想合作，”田青先拿起话筒，“不过我倒是很期待舟舟老师和司老师合作，我超喜欢两位老师出道时演的那部《当我的春天》，而且其他两个题目，舟舟老师平时都演很多了吧。”
中年离婚，这种家长里短题材本身难演得特别出彩，而且角色和叶舟舟的戏路很不搭，对她来说是极大的挑战。
又加上众所周知，叶舟舟和司济的关系不好。
不喜欢的演员合作陌生领域的戏。
难度加倍。
但田青都把鸭子赶上架了，这个时候不应战，不是她叶舟舟做得出来的事情。
“田老师说得对，来这里就是要挑战自我嘛。”叶舟舟笑着说。
“我选司济老师。”
“好的，那舟舟老师和司老师中年离婚。”主持人笑着开玩笑。
“……”
“……”
一句也没什么毛病的话，换来了两个人的同时沉默。
三组共同去后台快速地顺一下片段剧情，就准备上台展演。
相比其他两组先是寒暄了几句，再彼此互相沟通的友好场面，司济和叶舟舟一到后台，俩人就各占一边，各自开始快速浏览剧本的场景，就显得冷漠很多。
镜头里的人一句话未说，镜头外的摄像和导演组也大气都不敢出。
听说他们关系差，但镜头前居然都不讲话，这也太差了吧。
但此刻叶舟舟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她只能抓紧时间熟悉剧本。
到时候综艺是要播出去的，演得不好丢人不说，《烬》的选角也可能拱手让人。
叶舟舟自己顺了几遍，扯乱了头发，让整个人的形象看起来疲惫很多，贴近角色的状态，而后走到司济面前。
摄像组赶紧跟上，想着俩人终于要沟通交流了。
但仍没人说话，司济只是抬起头来，看了叶舟舟一眼，忽然就进了角色状态：“房子可以归你，但孩子必须跟我。”
突如其来的对戏让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但叶舟舟没有一丝停顿，仿佛是提前和司济商量好了一样，很顺利地就接上了他的台词：“这不可能，小乐必须跟我走，你要是坚持，那就法院见。”
嗯？
所以他们俩是怎么做到一句话都不和对方说，就知道要对台词了？
俩人你一句我一言，所有动作和语气，都像是能预判到对方的反应一样，配合默契。
第一遍对戏就跟直接上台表演的成品差不多。
“不离婚，好不好？”司济一直都在人物状态里说着台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颓唐，灰败。
看向叶舟舟的目光，却好像在在抱她。
叶舟舟瞬间被拉出了角色，听见了属于自己的心跳声。
“司济老师，”她回避视线，声音晦涩，“这是我的台词。”
司济垂下眸子，说：“抱歉，看错了。”
一股浓浓的失望像是涨潮的海水，席卷上来。
叶舟舟重新说台词时，带了点儿鼻音：
“不离婚，好不好？”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这是在戏里，还是在现实。
作者有话说：
女鹅在慢慢开窍中了，等等她！
应该还算是虐中有甜点的吧（心虚）而且同舟共济的特点，就是分不清嗑进去的是糖还是玻璃渣（dbq我知道我说的不是人该说的话（顶锅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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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离婚戏
◎“两位是不是结过婚？”◎
“起码等小乐高考完, 我们的事别影响孩子。”叶舟舟饰演的是位中年母亲。
万事都可以为了孩子牺牲，但在她维持着即将分崩离析的婚姻时，又很难说孩子不是牺牲品。
司济想继续对台词，但叶舟舟问他不离婚的那句话, 在密闭的空间里, 却如穿堂风, 在他空空如也的胸腔里，反复回响。
几次张口又闭上, 唇瓣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像是压抑着如困兽般叫嚣着要将他吞没的情绪。
“抱歉，我需要调整一下情绪。”司济喊了暂停。
要是平时，被叶舟舟逮住这样的机会, 肯定一顿嘲笑他。
“哟, 我可不用喊卡哦。”“承认吧, 我们俩到底谁比较厉害？”
但她现在像是没法从戏里走出来一般, 眼眶发酸得难受, 泫然欲泣。
司济摘下眼镜, 疲惫地揉了揉鼻梁骨。
重新戴上眼镜后, 才再次进入戏里。
“就算离婚了, 你还是小乐的妈妈，我还是小乐的爸爸。”
“那我们俩呢？”
是小乐的妈妈问。
也是叶舟舟问。
离婚了, 他们俩又是什么关系？是退居成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还是总是拌嘴的朋友？
叶舟舟觉得有些别扭。
真奇怪, 他们之间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居然也面临了离婚后能不能做朋友的问题。
司济回避了她的注视。
剧本到这里戛然而止, 关于他们最后是否离婚, 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
没有人说台词, 沉默又让气氛凝固起来。
他们假借戏，给汹涌的情绪短暂地开了闸门。
镜头外的工作人员们都忍不住跟着心情低沉起来，他们彼此给的情绪太足，仿佛这段离婚的吵架是真实存在的。
“司老师、舟舟老师，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可以简单地做个造型，”这时，有人过来安排道，“等会儿三组一起上台录制，不过表演你们是最后一组上。”
“好，来了。”叶舟舟答。
司济无声地点点头。
他们转身跟着不同的造型师，背对背分开。
根据角色，叶舟舟沟通不需要太精致的妆容，甚至要尽量把她往憔悴的方向去化。
剧本里的对话发生在晚上，孩子写完作业，已经回房睡觉了。
服装师本来给她准备了一套家居服，但叶舟舟却不满意，在衣架上找了件西装，又把衣服团成一团，形成一些自然的褶皱。
再麻烦造型师帮她把头发束成比较成熟的发髻，她对着镜子看了几秒，和工作人员要了一张纸，在头发上摩擦出毛躁的碎发，又用梳子勾了几缕乱发，看上去便不再像是刚刚扎好的精致模样。
实话说，叶舟舟本身的长相去演中年家庭剧，没太多的信服力。
但她很认真地照顾到这个角色该有的方方面面，辛辛苦苦工作完回家的母亲，回家做饭，又给孩子检查了作业，没太多时间照顾自己的仪容仪表。
等她再次起身时，仿佛年长了快20岁。
疲惫的中年，努力维持着表面的体面，却在细节处透露着随时可能不经一击的脆弱。
这个环节主要就是导师之间的飙戏，没有设置太长的准备时间，所以基本上大家都是把大部分时间用来和对手磨合台词，造型能简就简。
而叶舟舟和司济不知是不是不想在私下有更多的接触，一遍对戏后就各自去做造型。
但他们的一遍，似乎又相当于别人十遍的默契。
三组再次登台时，叶舟舟见到了妆造后的司济。
他脸上的妆容像是自然老去的痕迹，平日里不会刻意做太多造型的头发，此时用发胶固定住，细看还染了几根白发。
甚至……还给自己安了个假的啤酒肚。
叶舟舟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她忍不住想象他们俩到了这个岁数，会是什么模样。
但她敢肯定，以司济的自律程度，绝不会养出啤酒肚。
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一般，司济也看向她，微微发怔。而后很快挪开目光，假装看向她身后的观众，引得那片观众一片欢呼。
在热烈的声音里，她的情绪却慢慢没落下来。
离婚后，他们俩到了中年，也不一定会经常见面。
表演按照刚才抽签的顺序进行。
先是林荷和一位男性飞行导师，合作演爱人重逢。分别多年的初恋，在各自成家立业之后，相遇在街头。让大家唏嘘不已。
而后是廖茂和田青，表演相亲。女主来到相亲现场，发现自己的相亲对象竟然是少女时代的暗恋对象。
节目设置了评论团，由业界内出名的导演、制片人和剧评人组成。
大家都对他们四位的演技赞不绝口。
其中有一位剧评人，名叫仇顺，异常毒舌，上一季的发言说哭过好几个选手，甚至还有导师被他点评到流眼泪。
但今天可能也觉得大家演得还不错，温和不少，只是提出了一些小问题。
“还行吧，就是田青老师相亲时说自己的条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招聘面试现场。”
这算是苛责了，其实他们演得还不错，只是双方形象上有明显的年龄差，又没时间做处理，吹毛求疵下，可以说是有点儿像面试官和面试者的感觉。
“可能是现实中没有相亲的经历。”田青笑着挽尊。
“瑕不掩瑜。”廖茂帮她说话，“和田青老师是第一次合作没太多磨合时间，而且田青老师这么年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这个完成度，已经是位很厉害的演员了。”
“谢谢廖老师，廖老师也指点了我很多。”田青顺着台阶下。
在其他人的盛赞下，有了个99分的作品。
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而且就连习惯句句怼人的仇顺，嘴里居然都能冒出「还行」这个评价。
接下来是叶舟舟和司济上台。
在路过田青时，田青看着叶舟舟，有几分挑衅道：“看来仇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严格，舟舟老师加油哦，帮你提前准备好纸巾了。”
像是关心，又暗带嘲讽。
叶舟舟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状态里，向田青投去的目光悲凉又挣扎。
让田青莫名产生了愧疚感，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该死的事情。
一场离婚前的吵架，两个人的憔悴。
扑面而来的窒息感，又充斥着生活气息的真实感。
“感觉这两位，高低得有个在读初中的小孩吧。”主持人上场，说出了他看完后的感想。
引发全场的笑声，好不容易把大家从压抑的情绪中拉出来。
对于一个普通观众来说，他说的这话已经算是最高评价了，说明司济和叶舟舟塑造出的角色，让他们觉得真实存在。
“司老师的处理真的很细腻。”廖茂忍不住称叹，“很多离婚的戏，提出离婚的那一方必定嘶声力竭、各种全力指责对方的过错。司老师倒是反其道而行之，温和的表现下反而更具情绪的冲击力，让我真正地感觉到离婚不是争输赢，双方都是受害者。”
“看了今天两位的表演，我希望我能有这个机会，向两位抛出合作的橄榄枝。”林荷欣赏地笑道。
“如果能和林荷老师合作，是我们的荣幸。”司济和叶舟舟纷纷回答。
仇顺拿起话筒，“我就一个问题……”
“仇老师您问。”叶舟舟表面笑语盈盈，但实际上紧张地攥紧了话筒，面对毒舌仇顺，她刚才上台前到表演时都没这么紧张。
仇顺问：“两位是不是结过婚？”
叶舟舟一瞬惊慌起来，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旁边的司济也心脏一紧。
但仇顺并没有要他们回答的意思，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还好两位不是真夫妻，不然演完这段，回去得真离婚吧。”
现场笑起来。
只有两个当事人，沉默地站在舞台中央，彼此没有互动，但又仿佛开了结界，貌合神离，又看着很登对。
“司老师我就不评了，大家都说他是我唯一偏爱的演员，要是再多说几句，大家又该说我偏心了。”仇顺道。
仇顺毒舌，但司济是他的例外，他曾在公开场合里多次对司济的演技赞不绝口。
“不过我今天特别想说一下的是叶舟舟。很惊讶，我真的很惊讶，实话说，听说叶舟舟老师要来飞行的时候，我觉得她一万个不配，但现场看了你的表演后，我为我之前的想法道歉，用年轻人的话来说，应该是，我被打脸了。”
叶舟舟完全没想到自己能得到仇顺这么高的评价，像是被惊喜击中，她连连鞠躬感谢。
“感谢大家的认可。”在司济感谢完大家后，叶舟舟接过话筒。
“尤其要谢谢田青老师的鼓励，如果没有她，我今天说不定不会尝试这个角色。”叶舟舟笑着看向田青。
“舟舟老师客气了。”在镜头前面，不得不维持礼貌，但这话像是从田青牙缝里挤出来。
“我最后想说的是，”叶舟舟看着满场的观众，他们的目光也聚焦在她的身上，“我一直希望我能作为实力演员叶舟舟站在大家面前。”
“所幸，我一直在努力，也不负努力。”
满场掌声雷动。
为她鼓掌的人里，也包括站在她身旁的司济。
网上很快就有消息传出。
@热心市民小刘：同舟共济在《新生代演员》上合演了！
「？？？我刚脱坑，居然就合作了？这不得回坑看看」
「啊啊啊啊有生之年居然真的等到同舟共济合作了！」
「演的什么？想知道」
@热心市民小刘：最爽的是，仇顺居然现场承认他被叶舟舟的演技打脸。
「所以到底演了什么！恨不得顺着网线钻进你脑子里」
「如果我有钱，一定带你去治治说话不说重点的毛病」
「靠？仇顺那张嘴还能夸人的？我没在现场，但光想想就被爽到了」
「啊啊啊女鹅好棒」
「叶舟舟是司济之外，仇顺第二个表扬的演员吧」
「hhh司济和叶舟舟是毒舌科医生吧」
「哈哈哈哈哈神tm毒舌科医生，专治毒舌的是吧」
「这就是真正地拿演技说话吧」
「这算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he」
「同舟共济的糖都这么硬扣的吗」
「事业粉的我居然嗑到了」
「所以到底演了什么！别逼我跪下来求你告诉我」
「我已经又回到同舟共济的坑底等着了」
「张嘴就等喂糖了」
@热心市民小刘：同舟共济演一对要离婚的中年夫妻，争夺孩子抚养权，两个人不仅演得好，而且都是细节怪啊，造型什么的都很用心！虽然这样说怪怪的，但仿佛在演我爸妈，打算今晚回去劝他们离婚了，求求别说什么为了我不离婚，真的窒息了。
「？？我都在坑底了，你和我说同舟共济演的是离婚？？」
「别抢孩子抚养权了，一起过得了」
「歪楼，要是没爱的夫妻，真的离婚吧」
「统一楼上，我爸妈就是为了我一直将就到我上大学，其实他们天天吵架还不如早点离了」
「……以后可以不要话只说一半吗？」
「兴高采烈地爬回坑，兴高采烈地被刀傻了」
「大虐啊！谁家cp演戏演离婚啊……」
「不仅演离婚，还有劝人离婚功效，救命」
「再信同舟共济的糖一次，我就是狗！！！」
「好像路此霄也参加了这个节目，一起去玩小分队又团建」
「他应该是学员吧，盲猜他选了司济的组」
「肯定是的，毕竟偶像」
「偶像和粉丝，有点嗑到了哈哈哈哈」
「一起去玩吧这个综艺真的是cp大乱炖，除了同舟共济，我都嗑到了」
学员个人展演，路此霄发挥得不错，他表示感谢：“因为司老师和舟舟老师都帮了我很多，所以今天才能有这么好的表现。”
问到分组，他果断选了司济：“我一直都是司老师的粉丝。”
接下来是各组内再自由分成小组，分配不同的片段进行排练，下一期节目时展演。
导师也会和其中一组学员，一起表演。
自由讨论时间，大家的状态比刚刚在舞台上放松很多。
“舟舟，你和司济老师好厉害，”路此霄一见面，立刻夸夸组上身，“演离婚的夫妻，跟真离了似的。”
“……”
确实可能马上要真离了。
“谢谢，”叶舟舟努力营业出微笑，“此霄刚才也超强的！”
“我看了你们《一起去玩吧》的那个综艺，”有学员完全是粉丝奔现状态，“看了也好想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啊。”
“感觉你们关系都好好。”说完她突然短暂的失声，小心翼翼地瞟了眼司济和叶舟舟。
好像也有例外。
好在司济在旁边解答别的学员问题，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叶舟舟看着也是笑语盈盈没太在意的模样，这位学员放下心来。
“想看路老师和舟舟老师一起演戏！”她提出心愿。
立刻引来了其他人的赞同：“我也想我也想。”
几个人的声音大起来，吸引了司济的注意。
他的目光扫过站在一起的路此霄和叶舟舟，脸色微沉。
“要不三位老师一起？”有人大胆发言。
“可以，我支持！”
“我就来飞行一下，下期就不来了，”叶舟舟连连摆手，“让路老师和司济老师合作吧，他们也很搭。”
“噢——”大家一副嗑到了的表情，起哄道，“一起演，一起演！”！
叶舟舟一惊，没想到她无心的一句话，居然让大家有了嗑cp的苗头。
担心又惹司济不开心了。
和路此霄交流剧本的时候，她时不时偷偷望向司济的方向。
但他完全不感应她的目光，很认真地在和其他人说话。不过好像从刚刚起，他眉头更加紧锁，频频抬手揉鼻梁骨，这是他心情更不好的迹象。
是不是又踩到雷了，叶舟舟紧张。
趁着录制差不多结束，大家都在往排练室外走时，没人注意到他们。叶舟舟偷偷拉住司济的袖口，急忙解释：
“我发誓，我没嗑你和路此霄的cp，你不能生我的气。”
“……”
作者有话说：
司济：一时不知道，是应该希望她在嗑还是没在嗑
有时候真想看看女鹅脑壳里的脑回路是怎么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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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舆论战
◎扬帆，是为舟舟护航◎
“嗯。”司济轻声应了一句, 把自己的手袖从她的手里抽出来，向前走去。
硬挺的布料滑过指尖娇嫩的皮肤，微微带着酥麻的痛感。
他几步大步，就和她隔开很远的距离, 到她能平视他的背影, 再到背影渐渐缩小至不见。
在人群和镜头前能不同框就不同框, 尽量保持着最远的距离。他只是做着他们之前约定的事情，他们之前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但为什么她却觉得闷闷的。
“舟舟姐。”欣欣探头进来, 她们在外面听说拍摄已经结束了，但却迟迟没有等到叶舟舟，温晓便派她进来看看。
估摸着是叶舟舟不想和司济一起。
她带来消息：“司老师已经走了, 舟舟姐我们可以走啦。”
“嗯, ”愣怔在原地的叶舟舟, 恍惚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脸上重新带上平日里的笑容, “就走。”
她接过欣欣手上的鸭舌帽和口罩, 把脸挡得严严实实后, 笑意很快消散。
“舟舟姐, 你今天太棒了！你都没看到刚刚田青出去的脸色，臭得仿佛都能闻到味道了。”
见到温晓, 她也夸赞道：“演技又进步很多，不愧是我们舟舟。”
“是的, 而且完全是舟舟姐不熟悉的领域，还能发挥得这么好。”
从上车起, 温晓和欣欣就一直激动地说个不停, 而且都是夸叶舟舟的话。
要是平时, 她的小尾巴早就翘到天上了，但今天，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
估计是把戏里的情绪带到现实了。
她用口罩藏着表情，假装自己睡着了。
……
回到家后的晚餐时间，俩人照常坐在一张餐桌上。
往常都是叶舟舟叽叽喳喳地在说，司济时时应上两句，再在她的饭碗里不间断地续上菜。
但今晚，沉闷的气氛从俩人到家后，就开始蔓延。
叶舟舟打开电视，调开最近在播的电视剧，让家里显得不要那么安静。
千篇一律的偶像剧套路，男女主多年后久别重逢。
女主哭着质问男主：“说句喜欢就这么难吗？让我们错过了多少年。”
男主没有说话，任凭对方的粉拳在自己身上砸，而后紧紧地拥抱住她。
浪漫的bgm适时登场，男主双手托住女主的脸蛋，用拇指为她擦拭去泪痕，再低头深情地一吻。
八个机位的吻戏，镜头爱的魔力转圈圈。
“最烦这种不长嘴的剧情了，莫名其妙搞误会，”叶舟舟偏头看着电视剧，一边吐槽着，但两只眼睛又一直黏在电视机上。
眼睛在别处，筷子摸进自己的碗里，夹起一块菜，放进嘴里。
旁边的司济没说话，只是抬手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的碗里。
叶舟舟啧了一声，继续在线吐槽：“说句喜欢这么难的吗？我要是喜欢谁，绝对给他放十响烟花，炸得他震耳欲聋。”
浪漫的音乐还环绕在整个房间里，是让人听了想谈恋爱的小甜歌。
听到她这话，司济的筷子顿在原地。
筷子下是一盘最常见的家常菜，番茄炒蛋。
红黄的鲜艳配色，看着很有食欲。
同时这道菜也是新手学做菜时，最先学的菜色之一。
他妈妈也是。
司济的妈妈从小被司家宠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生抽老抽分不清。
有一天却突然开始来了做饭的兴致。
但说实话，她真的没什么做饭的天赋。一桌子的菜，只有那盘番茄炒蛋，勉强能看。
司济夹起一筷快要焦黑的鸡蛋，放进嘴里。
“好吃。”他努力咀嚼完后吞下，委婉地说道，“妈妈做饭太累了，以后不用经常做。”
司妍笑起来：“应该不会太难吃吧。”
她尝了一块，立刻吐了出来：“这也太难吃了吧。”
“书上不是说，带着爱做出来的饭就会好吃嘛，哄人的鬼话。”司妍撇撇嘴。
司济笑，把盐和糖放对的菜才会好吃吧。
“好吃。”司济又夹了一筷。
“就你会哄人，”司妍笑得眼睛弯成了牙缝，“我们司济是不是超爱妈妈？”
“嗯，我爱妈妈。”
妈妈在时，是个每天都把爱挂在嘴上的人。
表白似乎是每天随口就能说出的一句话。
“老公，爱不爱我？”司妍眯眼笑的时候像是只漂亮的小狐狸。
“爱。”秦震看着她笑。
“那要把这桌菜都吃完噢。”司妍笑眯眯道。
“得令。”秦震眉头都不皱，把一桌的菜一扫而光。
后来，司妍因为意外去世。
没有她，家里的饭桌安静了很多。
秦震坐在司济的对面，筷子停在那盘番茄炒蛋上许久。
一个大男人，突然痛哭流涕。
司济跑过去抱住秦震，“爸爸，妈妈走了还有我爱你。”
他是妈妈的延续，也是爱的延续。
但他不能理解，同样是这个把爱挂在嘴上的男人，半个月后，带着一个阿姨和一个弟弟回来。
同一个父亲，弟弟只比他小四个月。
他七岁那年的生日，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安静让他想妈妈。
看着妈妈常看的那本菜谱，封面上写着“好吃的饭菜，是爱的味道”。
第一页就是番茄炒蛋。
司济搬来了板凳，站在上面，按照步骤学做这道菜。
他做的这些动作，妈妈在厨房里，也做过很多次吧。
油混着蛋液的呲啦声，终于让房子有了点儿烟火气。
成品不错，卖相很好。
看来他比妈妈在做饭上，要更有天赋一些。
他都能想象到妈妈看到这盘番茄炒蛋，会说什么：“我们小济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宝贝，亲一口，妈妈最爱你了。”
司济笑起来，眼睛却湿润了。
门外有声音，秦震和新娶的妻子，带着儿子回到家。
秦嫡桓连鞋都来不及换，兴奋地冲进来和他炫耀：“哥，爸爸今天来接我放学，带我们去高档餐厅吃了牛排，好好吃。”
“哥今晚吃了什么？”他看向司济手中的盘子。
“啊？番茄炒蛋？”秦嫡桓撇撇嘴，轻飘飘地评价，“不好吃。”
“嫡桓，先来把鞋换了，”他妈妈喊他，“这孩子，和哥哥分享高兴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两秒嘛。”
秦嫡桓和他继母怎样，司济都可以不在意。
“爸，我学了番茄炒蛋，尝尝？”司济把盘子端到他面前。
他看到了，但他很快就回避了目光，“吃太饱了，不吃了。”
说完转头喊道：“嫡桓别一回卧室就玩，先把作业写了。”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传来秦嫡桓不耐烦的声音。
“我去看着他写作业。”他妈妈放下包，带着贤妻良母的笑容。
这个房子又吵闹起来，住着的还是一家三口。
电视剧还在继续播着，男女主解开误会，世纪大团圆。彼此表白，走向happy ending。
但表白，在司济眼里，就和许愿一样，虚无缥缈，没有保障。
叶舟舟说着剧情老套，但还是被男女主互相的「我爱你」甜出笑容。
司济凝视着叶舟舟。
喉结滚动，吞咽了下口水，紧张得手心出汗。
我爱你三个字，甚至都不过一秒钟的话，却卡在他的喉咙里。
片尾曲响起，浪漫悠长。
叶舟舟回过头来，准备专心吃饭。
见司济的筷子一直顿在番茄炒蛋上，贴心地把这盘菜换到他面前。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最爱这个。”叶舟舟骄傲地扬了扬下巴，等人夸奖。
冲动的勇气失去了最佳时机。
蓄满的情绪像快要爆炸的气球，却被突然放了气。
司济垂眸，收回筷子，嗓音干哑地说：“也没有吧。”
明明小时候，经常跑来他家吃饭，吃了一个月后，说什么也不愿意来了，还非要拉着他去叶家吃饭。
“司济哥哥，你来我家吃饭吧，你家的刘妈好喜欢做番茄炒蛋，”叶舟舟又觉得这好像是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连忙又说，“不是说刘妈做的不好吃，就是想带你去尝点儿其他好吃的。”
“但我后来还是凭借敏锐的观察力，看出来了。”叶舟舟拒不承认自己的迟钝。
其实后来是她感觉奇怪，去问了外公司崇，才知道了司济偏爱番茄炒蛋，是和司阿姨有关。
“你又不说，谁知道你喜欢啊？”叶舟舟撇嘴，把所有锅都让司济背。
话太快，脑子在后面跟着跑。
等说出口后，才反思起，她这话有点儿像是强求司济在她面前撕开自己的伤疤。
别扭地别开头，干巴巴地补上一句：
“我是说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总会知道的，但总得给人点儿时间吧。”
“嗯。”司济弯了弯唇，尽管心脏还跳得很快，但他没再继续说什么。
看她碗里快要空了，又给她夹上。
刚吃完，叶舟舟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温晓的来电，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否则不会在没有工作安排的时间给她打电话。
叶舟舟起身上楼去接电话，隐约听到司济的手机似乎也响了。
“舟舟，有营销号发了你上两辆不同车的照片，造谣你脚踏两只船。”温晓口吻严肃，蕴藏着怒气，“扬言后面会放实锤。”
一辆是上次她哥接她，开到公司后街的车；另一辆是她和司济私下的用车。
两张照片都拍到了她上副驾驶。
“是家里人的车。”叶舟舟回答。
“嗯，先看看这人后面扔什么出来吧，”温晓道，“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家里人配合澄清一下。”
叶舟舟沉默了会儿，回答道：“到时候看吧。”
“我们也去查一下源头。这个时候上赶着抹黑，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是一起竞争《烬》的对家。”温晓说。
挂断电话后，叶舟舟仔细地放大驾驶座的位置。
本来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倒不担心这些子虚乌有的说辞，现在她更担心地是拍照的人拍到了司济。
难道他们要公开关系？
还是在他们谈离婚的阶段。
叶舟舟有些心烦意乱地揉了揉头发，心里把搞事情的人来来回回骂了好几遍。
还没放实锤，舆论上基本只有黑粉和那些一见到胳膊就想到裸体的恶臭蝻，在跳脚。
「娱乐圈公交车，能站在公众面前的女明星，就没有是干净的」
「观众面前的纯情小公主，背地里是有钱人点的公主」
「想知道叶舟舟一晚多少钱」
「抵制劣迹艺人」
「请不要随意诋毁他人」
「我看了几遍这图，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看图说话的造谣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啊！！！」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我寻思着一线当红女明星家里有两辆豪车不过分吧」
「博主不是说一个小时后放实锤吗」
「坐等实锤，到时候看这些粉丝还敢不敢跳」
「还一堆洗的呢……正主三观都不正，指望粉丝的三观能正到哪里」
叶舟舟走到今天，被骂得更难听的还多的是。她从一开始会难过得哭鼻子，成长到现在翻阅完所有的污言秽语，内心都掀不起一丝波澜。
现在当务之急的是，和司济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公关方案。
她下楼去，但司济已经不在家里了。
打电话过去，那边很快接了。
“司济……”叶舟舟语气有些着急。
倒是司济，仍旧是八风不动的模样。
还没等叶舟舟把话说完，他便说：
“我都知道了，你安心在家，我来处理。”
温晓再次来电。
“舟舟啊，好像没事了，”温晓的语气很疑惑，“那个营销号刚刚出来道歉了，说他是博眼球，看图编瞎话。”
“啊？”叶舟舟也愣住了。
就算是为了流量，澄清也不会前后脚接得这么紧吧。
“我们都还没查到源头，这人居然就转变话头了……”温晓继续说，“然后我们公关部还收到了扬帆娱乐公司的道歉信。”
“啊？”叶舟舟再次发出疑问。
这反转得是不是有点儿太迅速了？她甚至还停留在第一层的事件上，怎么这事儿好像就全部解决了？
而且这怎么还关扬帆的事儿？叶舟舟摸不到头脑。
温晓也还没缓过神来，但还是先和她说明了一下情况：“扬帆的道歉信，大致是说由于他们没管理好旗下的艺人，才会出了这个纰漏，后续的舆论他们会妥善处理好，让我们不必担心。”
“扬帆啥情况啊？”温晓问，“是说田青吗？”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现在在扬帆的，并且和叶舟舟有利益关系的，她只能想到田青了。
对了，还有司济。
但他们关系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真的是司济想和叶舟舟对垒，应该不至于会等到今天。
“我不知道啊。”叶舟舟满头问号。
“先不管了，我们这边还是继续盯着吧，以防后续还有什么问题，让我们措手不及。”温晓说。
“好，麻烦温晓姐和大家了。”叶舟舟道谢。
……
那边，在扬帆娱乐公司的总裁办公室。
“哎呀呀，我最讨厌加班了，”乔畅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着笑，却没什么温度，“特别还是因为这种突然的，本来不该出现的事情加班，就更让人讨厌了。”
“您说是吧，田青小姐？”他目光直指坐在对面的田青。
“这不是乔总找我来加班的嘛，”田青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她又看向旁边坐在主座上的司济，有些讶然这两人的座次，但很快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司老师也在啊，早就听闻说扬帆真正的老板是司老师，看来得称呼一句司总。”田青歪歪头，展现出她最漂亮的笑容，“这还是我进公司这么几年，第一次真正见到顶头上司啊。”
“严格意义上来说，公司和你是合约关系。”司济纠正她的说法，“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乔畅把解约合同放在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田青没碰合同，抬眼问道。
“田小姐，既然能找你来，自然是我们手上已经有足够的证据了，田小姐在这个圈子里混这么久，应该最清楚大家最不喜欢就是把撕破脸皮的事情放到台面上说了吧，彼此心知肚面，心里有数就行了。”乔畅笑得很灿烂，一如当初签她，欢迎她加入扬帆大家庭时的表情。
“那乔总也该知道，在这个圈子里，为了资源，手段什么的只要不要太过分，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田青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不好意思，那田小姐可能对我们公司有些误解，”乔畅脸上笑容不变，“扬帆比起能力和资源，还是更注意德行。”
看对面好像没什么让步的意思，田青心里有些紧张了。
以扬帆现在的话语权，只要放话出去，恐怕没什么公司敢再签她，更何况听他们的意思是，他们手上还掌握了这次她抹黑叶舟舟的证据。
那就算有公司考虑到她现在的商业价值，敢和扬帆正面对刚，他们只要放出证据，她立刻就能身败名裂。
“抱歉，这是我做得不对，”田青打量着他们俩的神色，“不过幸好还没什么不可挽回的过失，舆论控制得很好，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大范围传播开来。”
乔畅脸上带笑，司济也是平和温雅的模样。
看着都和平日里见到的他们没什么区别。
“也没对叶舟舟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继续说道。
司济此时才真正抬眸，看了她一眼。
明明没什么情绪，却让她心惊，背后一阵凉意。
慌忙站起身来，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她低头道：“我愿意登门道歉。”
她继续丢出她拥有的所有筹码。
“而且，为了其他公司的艺人，放弃我，是多么不划算的买卖，这笔生意司总和乔总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田青这两年在扬帆算得上是一姐的地位，可想公司为她付出的精力和金钱，都不会在少数。而且她之后也能为公司带来足够的效益。
在这个她明显有压倒性优势的天平上，田青自信自己稳操胜券。
司济没有回答她说的话，反而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你进公司这么久了，有没有想过，公司为什么取名作扬帆？”
田青愣怔住，下意识地看向墙上公司的logo。
一只小舟，扬帆起航。
旁边还有一句话，据说是公司创始人当初手写的。
「当你找到前行方向时，我会成为你的帆。」
他们进来的艺人，一直以为，这话是公司为他们的梦想保驾护航的意思。
但现在，田青的双眼怔怔地盯着帆下的那只小舟。
……
叶舟舟那边，王律师上门拜访。
“叶小姐，我是来给您送离婚协议的。”王律师把协议递过去，“司先生那边又补充了一些条款进去，需要您过目。”
叶舟舟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钻心得痛。
王律师说：“其中变动比较大的是这条，司先生将会把他对扬帆的所有持股，都转到您的名下。”
作者有话说：
有宝问，为啥司老师不直接和舟舟说他的爱。
是因为，
有的人的喜欢声势浩大，如烟花绽放那刻的轰鸣；而有的人的喜欢隐秘无声，却开满了整个花园的鲜花。（之后有合适的地方应该会写进正文里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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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他会来【三更合一】
◎她就知道，他会来。◎
司济回来时, 已经夜深。
客厅还亮着顶灯，亮堂堂，却安静得恍若黑暗。
“回来了？”叶舟舟抬头，一张素净的小脸, 看着脸色不太好。
司济的心脏瞬间像是被人揪住一般, 紧张地看她是不是哭过。
“网上总有人会乱说, 要不你暂先时别看手机了，”他满眼心疼, “很快就会处理好了。”
叶舟舟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周后, 轻声说：“王律今晚来送离婚协议了。”
司济沉默了几秒后，“嗯”了一声。
“我还不知道扬帆居然是你的，”叶舟舟终于露出一个笑容, 说了玩笑话, “没想到司济哥哥这么有钱有势。”
“准确来说应该是你的。”司济说。
“我还没签。”叶舟舟不愿说出离婚协议几个字。
“本来就是你的, ”司济纠正她的说法, “用你小时候说要投资我的钱, 成立的。”
叶舟舟微怔。
那还是司济刚来司家的那段时间。
哥哥不喜欢她天天跟在他身后跑, 于是她便经常去隔壁找司济玩。
但那时的司济也不喜欢和她玩, 总是坐在书桌前, 看着她看不懂的书。
“司济哥哥为什么每天都在看书？”她问。
“以后要当厉害的人。”
虽然司济不和她一起玩，但她每次和他说话, 他都会回答。
“为什么要成为厉害的人？”叶舟舟不解。
司济沉默了很久，才答道：“厉害的人自有人会喜欢。”
叶舟舟努力地理解了会儿他的意思, 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歪头甜甜地笑：“可是司济哥哥不成为很厉害的人, 我也喜欢你啊。”
她的笑容太理所当然, 似乎不掺杂任何杂质。
像是在黑暗里的人看到第一缕光, 刺眼却又不想挪开眼。
很久后，司济才重新把目光收回到书本上，重新说：“成为厉害的人，才能拿回秦家的公司。”
“买公司吗？”叶舟舟皱眉，认为这是很难的事情，“那得好多好多钱啊。”
第二天再来找他时，她抱着两个猪猪存钱罐，手里还捏着一叠红包。
她把她所有的压岁钱和零用钱都放在他面前。
“买公司，这么多够吗？”叶舟舟问他。
他有时候真是不解，怎么会有人像叶舟舟一样，掏心掏肺地对别人好。要是他是个骗子，遇上叶舟舟半夜都得笑醒吧。
“不够，还差很多，”司济说，“所以这些钱还有其他东西你都自己留着，不要给别人。”
“可是以后司济哥哥要是成了很厉害的人，不就有我的一份功劳了吗？”叶舟舟执意给他，“这叫……前两天听爷爷说过这个词来着，叫什么？”
“投资。”司济说。
“对，投资。”叶舟舟笑，把她的猪猪罐放到他的桌子上，再把红包塞进他的抽屉里，“那这些钱，是我投资给司济哥哥的。”
“那司济哥哥可以和我出去玩了吗？我发现了一个超级漂亮的小花花，带你去看。”
她这不仅是投资，她还想买断他的时间，用来陪她。
司济被她拉着手，拽到了一棵大树下，“诶？昨天还在这儿呢？没了。”
说着就撇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那时司济还没有应付小女孩哭泣的场面，慌忙蒙上了她的眼睛。
“别哭，司济哥哥带你去找更漂亮的花。”
叶舟舟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没忍住笑出声来：“天下还有这么好的项目？”
“可以再投资一笔吗？下次有这么好的项目也带上我。”
“我们哭哭是不是太贪心了点儿？”司济脸上终于也浮现了笑意。
这声哭哭，他们又好像回到了之前。
叶舟舟凝视着他许久，笑着轻声纠正道：“是酷酷。”
司济看了眼时间，难得认同了这个称呼：“那我们酷酷要不要睡觉了？明天不是还要早起赶飞机去录制？”
“已经是今天了。”叶舟舟也看了眼时间，说道。
她正准备起身，却发现由于长时间一个动作，她一动，腿就难忍的麻意。
“腿麻了。”她皱起小脸，看向司济。
司济把手上冰凉的腕表摘下放在桌上，俯身，把她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她下意识地过分依赖他的身体。
但此时任何一点儿晃动都让她不得动弹的腿雪上加霜，她惊呼：“麻麻麻……啊……痛痛痛……”
“所以，你别乱动。”司济额间崩起血管。
没有签字的离婚协议就留在桌上，没人再提起。
和无数个夜晚一样，他们一起躺在床上。
夜晚寂静无声，他们之间也寂静无声。
似乎他们这几天，总是被这样的安静裹挟。
这让叶舟舟烦躁不已，她躺了许久都没有睡意。
突然起身蹭到司济身旁，霸道地拉开他的手臂，窝进去，再带有强迫性质地，让他环住自己。
司济也没有睡着，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
像是哄小孩子睡觉。
“你怎么不和我说晚安？”又过了一会儿，叶舟舟忿忿地表达不满。
“晚安。”司济柔声说。
“晚安。”叶舟舟算是满意了，终于肯闭上眼睛。
……
第二天一大早，《一起去玩吧》所有人都落地在山城，准备新一期的录制。
凌然星一身炫酷的牛仔套装，头发明显是找造型师精心地整理过，脸上带着一副巨大的黑超，仿佛是在走T台似的。
叶舟舟言柒郑臻三个女生手挽着手，三双星星眼。
“哇——”
听到她们的惊呼，凌然星仿佛孔雀开屏，来来回回反复经过。
“好多漂亮的女孩子。”言柒忍不住惊呼。
“看着心情都变好了。”叶舟舟说。
“是的。”郑臻也附和。
“……”
凌然星一把摘掉墨镜，不满道：“哈啰，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今天做的造型？”
“怎么样？是不是帅翻了？”他两手一翻，得意道。
“让开，别挡着我们看美女。”叶舟舟嫌弃地摆摆手。
他站在面前，三个女生眼睛都不带往他身上挪的。
“……”
“准备录制啦，”高导一打板，介绍到他们这一站新抵达的城市，“我们这次来到了魔幻山城，高低错落的楼宇建筑，在夜幕降临后，霓虹灯的炫彩和建筑的冷光，交相辉映，赛博感爆棚。”
大家已经纷纷开始想象，这座城市入夜后的模样了。
凌然星问：“这期没有分组环节了吗？”
“我想换组！我不和叶舟舟一组了。”他急于和叶舟舟分开，上一期播出，网友居然把他和叶舟舟组成了cp。
害怕，他现在就是一个大写的害怕。他要赶在他哥哥暗鲨他之前，赶紧还自己一个清白。
被遭到了嫌弃，叶舟舟立马反击：“嚯，正好，我也不想和你一组。”
“分的，”高导适时出声，有效打断了小学鸡再次吵起来，“别着急，先宣布游戏规则，再说分组规则。”
高导继续说：“接下来我们将一起进入一个赛博朋克的世界，在那里你们将拥有全新的身份，7个小时内找到出口，否则你们将无法回到现实。”
“密室逃脱。”路此霄理解了规则。
“再加上剧本杀。”凌然星补充道。
其他人一副了然的模样。
“……你们理解得很到位。”高导说，“我们现在即将进入赛博世界，到时你们就会知道你们是谁了，分组由身份牌决定。”
“还搞得挺玄乎？”
大家边吐槽着，边跟着进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四面都是灯管，银色的光圈向远处流动，仿佛一条正在穿梭的时空隧道。
高导拉住叶舟舟，悄悄问：“舟舟老师，分组的时候要不要把你和司老师分开？”
综艺目前已经走向了一团祥和的氛围，收视也一直很好。知道叶舟舟和司济的关系水火不容，他们节目组在环节设置上，也可以提前规避一些让嘉宾不适的因素。
但他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又是遮着嘴，又是把她叫到无人的黑暗处，叶舟舟还以为是要给她什么卧底身份。
“也不用吧。”叶舟舟撇了一眼司济的背影，有些别扭地说道。
大义凌然道：“公平公开公正。”
“舟舟老师大气。”高导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六个人围坐在圆桌上，每个人拿到了一个平板，上面写着他们各自的身份。
叶舟舟拿起来，谨慎地立起来，保证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
屏幕一亮起来，入目就是一行黑体大字。
「你失忆了。」？？？！！！
叶舟舟瞳孔地震，这是在和她开玩笑吗？
“哦豁，我们中有个人是卧底。”凌然星才刚看了两行，就说道。
“这种游戏，从拿到身份牌这一刻，游戏就已经开始了，”他一上来，就来了一波炸身份的操作，“我倒要看看谁的表情不自然。”
还有卧底？
叶舟舟一瞬间就紧张起来，后脊僵直，不敢乱动，假装在认真地看身份牌。
后面紧接着写道：
「你醒过来后，发现自己是保卫队的成员之一，和其他成员一起，护卫这个城市的安全。」
还好还好，还是有用信息的。
叶舟舟暗暗松了一口气。
手指在屏幕上往下滑。
「但其他的你都记不清了。」？？？！！！
「所以是的没错，后面没有内容了。」
「但我们还是贴心地为你准备了和其他人相同页数的电子文档」
「如果你在其他人看身份牌时，实在是闲得无聊，可以随便翻着玩」
“……”我谢谢你啊……
「最后友情提示一句：你的手指滑太快，可能会引起怀疑哦～」
“……”
叶舟舟的手立刻顿在屏幕上，眼睛的视线从最上方慢慢下移到最下方，手指再轻轻往下滑，佯装出一副身份牌上写满了信息的模样。
下一页写着：
「我就知道你还会往后翻:)」
还好她往后看了，叶舟舟庆幸。
再假装这页写着满满的字后，翻到下一页。
「但真的没有其他内容了。」
“……”叶舟舟紧紧地握住平板两侧，压住想骂人的冲动。
「祝你这趟旅途愉快:)」
最后一行字。
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个:)绝对是在嘲讽她吧！
所以六个人中有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卧底，大家会合力找出来。
其次她失忆了，除了知道自己是保卫队的一员外，其他一无所知。
她该不会就是那个卧底吧？当然也不排除她是好人失忆的可能性。
这就是她的开局。
余光瞟着正对面的司济，似乎已经看完了。
言柒也看完了，其他三个人还在看。
这个时机刚刚好，不是最快的，也不是最慢的。
她熄灭电子屏，抬起头来，最后一行的微笑没有消失，而是转移到了她的脸上。
“人工智能是叶舟舟……姐吧。”在司济和叶舟舟的双重目光下，凌然星短暂地礼貌了一下。
“刚才高导拉住她说悄悄话了，肯定是交给她什么秘密任务。”凌然星怀疑道。
众人纷纷看向她。
叶舟舟心脏一紧，暗骂高导，什么时候问她分组的事情不好，偏偏要进来的时候问，害得她被怀疑。
“不是我，”叶舟舟很肯定地说，这种时候讲究的就是一个虚张声势，“如果是我，节目组这么早就露出一个破绽，不就没得玩了。”
好像有道理。
“不会是你贼喊捉贼吧。”言柒把怀疑指向凌然星，“你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说卧底的事情。”
“怎么可能？我要是卧底我会直接说出来？”凌然星说，“我的开头就写着，我们六个人中有一个人是人工智能，TA将会阻止我们这次回到现实的任务。”
原来卧底的身份是人工智能。叶舟舟敛下眸色。
现在焦点又转移到了凌然星身上。
但叶舟舟正准备加入他们的时候，就发现司济正在看她。
打量。
而后，了然。
不是吧？他什么意思？
她总共就没说几句话，不可能暴露什么吧？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移开眼神，瞪他！
果然很有用，司济挪开了目光，也看向了凌然星。
凌然星还在为自己辩护：“我要是那个人工智能，我会上来就找卧底？”
“说不定你是为了让我们误以为你是好人。”路此霄也开始怀疑道。
“就是，先说抓卧底，为自己洗脱嫌疑。”叶舟舟趁机踩上一脚，模糊自己的身份。
“有道理。”郑臻附和道。
“不是……怎么就都开始怀疑我了，”凌然星有苦说不出，只好试图把怀疑焦点转移出去，“我哥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很可疑哦。”
所有人，一齐看向司济。
但司济八风不动，悠悠地亮出他的平板，说道：“我是科学家，失忆了。”？？？！！！
还有人也失忆了？
全明牌打啊。
还能这样玩啊，叶舟舟惊呆。
但她刚才在凌然星怀疑她的时候，就肯定的说自己不是人工智能，这个时候如果自己跟着司济又说自己失忆了，那只会把怀疑的焦点又聚焦到自己身上。
她决定按兵不动。
“但也不能证明你不是人工智能。”言柒发现了盲点。
“当然。”司济微微颔首，“但能证明，目前我是无辜的。”
剧情还没展开，现在的怀疑都只能是丢烟雾弹。
不再浪费时间，大家纷纷换上各自身份的服装。
“我就想问一下，”凌然星哭丧着个脸出来，“赛博世界里这么多那么帅的角色，为什么我是一个保安？”
一身黑色的工装套装，还有个类似头盔的帽子。
妆造白做了。
这时，郑臻也一身黑色工装，大步走出来。
板正的身型，利落的动作，英姿飒爽。
“保安真是好酷啊。”凌然星的改口，不用一秒钟。
“是保卫队，不是保安。”叶舟舟也一身相同的劲装。
“你为什么也是一样的身份牌？”凌然星有点儿不满道。
好不容易，有机会和郑臻姐穿一样的。
“舟舟穿这个好帅。”郑臻夸赞道。
“郑臻姐也好帅！”叶舟舟挽住郑臻的臂弯。
“……”
好的，他才是多余的。
“我们保卫队可是有句口号的，我倒要考验考验你们是不是埋伏在我们内部的人工智能？”凌然星正色道。
还有口号？叶舟舟紧张。
“我是一个保安。”凌然星盯着叶舟舟。
这个时候躲在郑臻身后就太明显了。
叶舟舟硬着头皮，表面非常确定，内心十分忐忑地回答道：“爱吃小熊饼干？”
“恭喜你！经过了组织的考验。”凌然星拍拍她的肩膀。
“……”
还真是。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上网冲的同一片海域。
“哇——”郑臻突然忍不住发出一句惊呼声。
叶舟舟看过去。
司济从换衣间出来。
黑色西装裤包裹住他的长腿，白色硬挺的白衬衫，搭配黑色背带，似乎还扣着一个枪袋，隐约能看出肌肉的线条。
外套着一件白大褂，他出来时，正抬手扣着白大褂上的纽扣。
叶舟舟久久凝视着他，直到他的目光也看向她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得实在是过于直白，迅速移开眼神看向别处，却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
“哥，我知道你帅，但你这么帅就有点儿过分了啊，抢我风头了。”凌然星说。
“我偶像也太帅了吧。”路此霄换好装出来。
他一身灰色工装，身份是机械师。
“靠，节目播出，司老师又该多一堆颜粉吧。”言柒出来时眼前一亮，而后对着镜头和导演组吐槽道，“我说导演们，对咱们数据员的刻板印象什么时候才能改改，都赛博时代了，数据员居然还穿格子衬？”
她拉了拉身上的蓝色格子衬衣，又扶了扶脸上的黑色镜框。
但导演组没有回答她，整个房间只剩下机位，工作人员全部撤出，通过监视屏看嘉宾的状况。
而后，整个房间关上了门，形成了密闭的空间。
游戏开始了。
卧底的事情先放放，他们现在首先是要走出这个房间。
这回才发现，他们抽身份牌的那个房间，六个座位后面有六扇门。
他们各自开始找开门的办法。
叶舟舟刚才坐的位置的背后，是一道普通的木门，有个锁眼。
要找钥匙。
她在房间里翻了一圈，都没发现钥匙。
于是她决定从门入手。
她再次细细打量了一遍这个门，就是很常见的红木板门，金色的门把手微微褪色。
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一压。
门居然就开了。？
门根本就没锁？
她苦苦寻找答案这么久，答案居然就在题面上。
正当她兴奋地说“我打开了”的时候，门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把她拽了进去。
她还来不及尖叫，她的声音就被隔绝在门板后面。
众人纷纷愣住，司济最快反应过来，快步走了过去，打开门。
但门的对面，还是一扇相同的门。
而叶舟舟不见踪影。
他捏着门把手的手用力起来，指节透出森白。
“舟舟……哪去了？”路此霄一惊，指着那道上了锁的门，“是在里面吗？”
“靠，这么恐怖的吗？”凌然星一身鸡皮疙瘩。
其他几个人也严肃起来。
这时广播响起：“保卫队成员叶舟舟在此次任务中，不幸遇难，情况未卜，各位成员可选择继续寻找出去的道路，也可选择营救成员叶舟舟。”
“但营救的这条路，可能会带你们走向永远回不了现实的路哦。”
不是高导的声音，就是冷冰冰的机械音。
房间里蓝红灯光交替，桌子椅子都散发着机械的银光，一个队友突然消失，大家不免心中发毛。
司济看了一下门上的锁，声音听起来很冷静：“锁是四位数的密码。”
“啊……”路此霄反应过来，司济是营救的意思，“好。”
开始在房间里寻找可能解出数字的线索。
言柒和郑臻也跟着找起来。
“万一我们费半天劲儿，她是人工智能呢？”凌然星说，“我还是很怀疑她，毕竟我们只有7个小时的时间。”
墙上的红色时间，不断减少着。
“第一个数字是1。”司济解出了一个密码。
“那如果她不是，我们就会少一个队友。”言柒反驳道。
“成功的路上也不是不能牺牲的嘛，只要团队胜利了，不就是最终的胜利。”凌然星说。
“那我们在找这个四位数密码的时候，也一起找一下其他门的线索。”郑臻说。
“好。”言柒和路此霄被说服道。
“第二个数字是9。”在他们说话间，司济又找到一个。
“哇，哥你这也太强了吧。”凌然星感叹，壮志满满地立下flag，“这六扇门，我分分钟搞定！”
那边叶舟舟，被带进了另一个房间里。
或许用废墟来形容更贴切。
入目之处，都是垃圾堆和废弃机械钢材。
但偏偏上层，又林立着高科技的炫彩景象。
让人感觉割裂。
“咳，有人来啦？”一道年迈的女声从一个垃圾堆后面传出。
叶舟舟孤身一人，但还是鼓起勇气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一个人佝偻地坐在那里，身上穿着宽大不合身的女巫袍，抬起满是皱纹的脸，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向她靠近的叶舟舟。
细看，她没有瞳孔，全是眼白。
叶舟舟吓了一跳，站在原地没敢动。
那女巫似乎是对吓到叶舟舟感到很高兴，发出诡异的笑声。
刚笑两声，叶舟舟突然抬起手来。
她不知道叶舟舟是要干嘛，有些谨慎地看着她。
叶舟舟双手鼓起掌来，口中大声地念道：
“玛卡巴卡玛卡巴卡。”
“……”
驱散了恐惧，这会儿才看到这位女巫的有一只腿居然是机械做的。
“哇这一期这么有钱的吗？这个特效妆绝了。”叶舟舟赞扬道，“原来上一期说没钱，都省到这里来了啊。”
让自己跳脱在这个环境之外，反正都是节目组做出来的，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抽张卡吧，让我看看你的命运如何。”女巫的嗓音如破了的老式风箱，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房间里飘荡。
面前是三个电子屏，上面是三张卡牌，卡牌背面是芯片的模样。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赛博玄学？”叶舟舟兴致勃勃。
“……”
叶舟舟随便点了一张。
牌面翻开过来，有一只孤单的小舟在汪洋大海里找不到方向，在远方立着灯塔，灯光撒向海面，给小舟带去光亮。
“看来你遇到了一些困难，需要等待人来营救了。”女巫说。
“这不用看卡面，也能看出来吧。”叶舟舟说。
她一个人被关到了这里，其他五个人在其他地方。
“……”说得很有道理。
“会有人来救你吗？”女巫问。
也不一定，只有7个小时，他们也可以选择抓紧时间出去，获得胜利，然后再山城饱餐一顿，而她就只能吃干馒头果腹。
“如果有人来救你，这个人会是谁呢？”女巫又问。
叶舟舟下意识地想到了司济。
小时候被爷爷教育，司济会找理由把她从家里带出来。考试不及格，司济会当她的家长签名，再一题一题地讲解给她听……还有上次跳舞，她跳得一塌糊涂，但第二天司济唱了首难听的歌，陪她一起上热搜。
实话说，她不需要人来解救。
但这些不太让人开心的时候，都有一个人在陪着她。
所有的烦心事都能很快过去，因为她有司济。
而司济，也会一次又一次，毫无例外地出现在她面前。
“这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女巫继续问，“朋友、亲人还是爱人？”
朋友吧，她和司济从小一起长大，是最好的朋友。
也可以是亲人吧，这么多年的陪伴，他们和亲人也差不多。
爱人？叶舟舟第一反应是排除这个选项，但爱人这个词语又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他们有婚姻的事实，应该也算是吧？
她有些不确定。
“但无论什么样的亲密关系，也随时都会有分崩离析的可能性哦。”女巫看着叶舟舟，诡异地笑起来，“你心里想的那个人还会来救你吗？”
会。
叶舟舟没有丝毫犹豫，很肯定地相信。
但她又有几分犹疑。
他们准备离婚了，以后就是前夫前妻？或是青梅竹马？
朋友和亲人在长大以后，哪有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的道理，那未来的那些时刻，她身边可能不会再有司济。
叶舟舟感觉这个房间有些闷得难受，稍微松了松头上的帽子，和衣领上第一颗纽扣。
但并没有缓解。
她清晰地感觉到心脏逐渐下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女巫对她这种可以被称为绝望的表情，很满意。
“你现在就是被锁在高塔上的公主，就算高声呼救，也没人能听到。”女巫发出尖锐的笑声，“来到我身边吧，没人会来救你的。”
她向叶舟舟伸出双手，像是要拉她，又像是要抱住她。
她的一只手是布满皱纹却温暖的人手，另一只手则包裹着坚硬却冰冷的机械。
“而且，”女巫仰望着她，卡顿地歪下头，用全是眼白的眼睛注视着她，扯起唇角笑道，“你外面的朋友，如果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还会来救你吗？”
真实身份？所以她是人工智能？
但她进这间房完全是随机行为啊，如果是其他人进来了怎么办？
所以？谁进来谁是卧底？？？
叶舟舟一愣，而后也笑了起来。
“公主为什么要等别人来救？”她问，“公主好手好脚，灵魂独立，不会自救吗？”
她转过身去，重新打量着这个房间，试图找出出去的线索。
叶舟舟丢下一句话：
“而且公主，说不定还能去救骑士呢。”
整个空间只有她进来的那扇门。
她在垃圾堆里翻找了一圈，起身时，手里捏了一根铁丝，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舟舟老师是要干嘛？”高导看着她手里的铁丝，心里感到一丝不妙，“是打算铁丝通锁眼？”
“别怕，”道具组丝毫不慌，“这个门里面没锁眼。”
叶舟舟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内侧只有锁门的旋钮。
“还以为能试试电视剧里的铁丝开门呢。”
看电视剧怎么不学点儿好的？还有你这么失望的表情是作什么！
“她又在翻什么？”高导盯着叶舟舟穿梭在垃圾山的身影。
这个房间节目组根本没设置可以从内往外出去的方法，为的就是让外面的人对是否要为救个人，牺牲集体时间这个点，产生激烈的讨论。
但他怎么看外面的人还没激烈呢，里面的人都要找到方法出去了:)
叶舟舟兴冲冲地举起她找到的工具，一张废弃的信用卡。
这是什么垃圾山？叉掉，这是宝藏山！
“电视剧里还有拿个硬卡片插/在门缝里，使劲一撬，门就开了。”叶舟舟讲解自己的计划。
高导崩溃。
一个女明星，为什么会那么多歪门邪道？
“别怕，外面还有一道锁呢。”道具组宽慰道。
“但外面那个锁是塑料的，暴力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行。”道具组的实习生弱弱开口，“钱都花在搞特效装置上了。”
高导瞳孔地震。
“让女巫去把她给绑架了。”
女巫：“？”
对着镜头指了指自己做了特效的腿，她站不起来啊导演！
“……”
“把电给我断了！”
“能不能让垃圾山发生地震，或者从里面跳出个机器人，把她抓起来。”
道具组：我们是造道具，不是造物者，OK？
最后只能选择了个朴素的方式拖延时间。
“要是她真出来了，请去买个金钢锁，我自掏腰包！”高导怒吼。
“什么赛博还断电啊！”叶舟舟吐槽。
黑暗恍若恶魔，给无边的想象不断添加恐惧。
叶舟舟本来就怕黑，睡觉都得开着小夜灯，这会儿在陌生的环境里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了，她瞬间害怕起来。
后背紧紧地靠着墙壁，她试图摸开关。
没有灯键。
这让她更慌乱起来，心脏噗通噗通地乱跳。
一个她还没探索完的房间，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东西突然从哪里蹦出来。
还有刚才那个可怕的女巫，她看不到她了，而她一丁点儿声响都没有发出，甚至连对方的呼吸声，她都听不到了。
“舟舟老师怎么不动了？”高导问。
“她是不是怕黑呀？”小情问。
“想套路我们节目组的战术吧，当初先导片前采的时候不是问过嘉宾们怕什么吗？当时舟舟老师说她什么都不怕。”高导说，“问题不大。”
“再去其他嘉宾那里给他们施加点儿两难问题。”他指挥道。
那道冰冷的机械音又在五人组的房间里响起。
“保卫队成员叶舟舟采取自救行动，速度斐然，但却不小心触碰了神秘开关，她所在的地区陷入没有一丝光芒的黑暗中。”
“但你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只剩下六个小时了。”
时间过去一个小时，但他们还一点儿进度都没有。
“解出了第三位密码。”路此霄举起手上的线索。
还有一位，他们找了很久，都没有丁点儿头绪。
“要不先开其他门？我们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凌然星提议，“黑了正好睡一觉。”
“是，到时候没救到人，反而所有人都被困在里面了。”郑臻说。
“我们分成两队吧，一队专找舟舟这道门，其他人找其他门。”言柒提出方案。
“第三位是多少？”司济快步走向门口，问道。
“9。”路此霄回答。
“还差一位没解出来。”
司济快速滑了到最近的「9」，不是9。
他看起来似乎仍旧是冷静克制的模样，但捏着锁的手却微微颤抖。
舟舟很怕黑。
还是在一个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的鬼地方。
再把数字转到「8」，也不是8。
还要试好几个数字。
等不了了。
司济大力地拽住锁，手背上的青筋和骨头隆起，使劲一扯，直接暴力拆除。
在监视屏前的不少工作人员发出尖叫：“噢——好帅！”
这个锁质量没有特别好，于是机智的他们，还多加了一关，打开锁以后，还要再找到钥匙，才能打开门。
结果他们就从监视屏里看到——
司济边后退两步，边解开白大褂。
没有一丝犹豫，抬起长腿，一脚踢开了门。
众人瞠目结舌。
“靠，有点帅！”
“靠，这个游戏是这样玩的？”
其他四个人定在原地，看着他。
在工作人员的一片花痴声里，高导颤抖地拿起扩音器：“司……司老师，破坏道具，需要赔钱1000块。”
但司济没空搭理大家的反应，只顾着快步向前走。
灯光从坏了的门框处倾斜进来。
叶舟舟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但努力克制着不要在镜头前哭出来。
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光里。
她向光源跑去，紧紧地抱住司济。
她就知道，他会来。
作者有话说：
超肥！来晚啦，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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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我爱你
◎“我爱你”◎
叶舟舟的头埋在司济的怀里, 真实的温热，仿佛他的心跳就在她的耳侧，沉稳明晰地跳动着。
转瞬心安。
被他们抛在身后的黑暗，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本来她忍得好好的, 怕黑也太逊了吧, 到时候节目一播出, 全部粉丝和观众都知道她怕黑，好丢人。
但为什么他一来, 所有的情绪却仿佛如开了闸门的洪流, 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等会儿司济肯定又要叫自己「哭哭」了，好丢人。
“我……我可没有……没有被吓哭……我一点儿……都不害怕，”她小声呜咽着, 还在为自己辩解, “我才没有哭。”
眼睫眨动间, 细碎的光芒在眼前晃动。
男人的心跳在她耳畔动。
她的心在动。
在这一刻, 她非常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她不能没有司济。
但司济却没有像往常一般把她拥入怀中。
只是任由她抱着自己,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 没有动作, 浑身却紧绷着。
这会儿才察觉到右手手背火辣辣得痛，可能是刚刚拉锁时不小心滑伤了。
叶舟舟只是发泄一时的害怕, 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没再有抽泣声。
“这么怕的吗？都不看清是谁就往上抱？”司济语气有些冷漠。
他微扬着头, 没有看向怀里的人，目光却失焦着。
叶舟舟心脏一滞, 失落的情绪不由分说地萦绕心头。
拽着他后背衣料的手更加收紧了些, 又逐渐慢慢松开。
下一秒才反应过来, 还在……在拍摄中。
安静，周围一片安静。
安静得仿佛能听到拍摄镜头的电流声。
其他四个人愣在原地，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叶舟舟抱着……司济？
监视屏外全体工作人员也目瞪口呆。
“什么……什么情况？”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
“对不起，司济老师。”叶舟舟往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顺着他的话说，“我没看清人，给你造成困扰了，不好意思。”
她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垂眸不知道看向哪处的地板，显得委屈巴巴。
司济喉头滚动，却没再说什么。
想凑热闹的女巫，从垃圾堆后方艰难地伸出了一个脑袋。
“啊草草草%&*%……”凌然星害怕的尖叫声仿佛要掀翻房顶，吓得连滚带爬，发出一连串需要后期剪辑工作人员消音的求救。
他整个人像是树袋熊一样，连手带腿地扒住郑臻，躲在她身后。
“有……有鬼啊！！！”
郑臻抬手有几分嫌弃把他靠过来的脸推开。
“下来。”
凌然星可怜兮兮地看着郑臻，他不明白，她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但还是在她的目光下，乖乖下来，在她身旁站好，又往她身后藏了藏。
其他人第一次看到女巫，又受到了凌然星的声波攻击，双重惊吓，惊魂未定。
女巫有些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虽然她戴着全白的美瞳，大家也看不到她的瞳孔，又安安静静地把头缩了回去。
“……”
“我现在就觉得我真不是个人。”凌然星不敢再往里看一眼，生怕里面又跳出一个鬼，“我刚才居然想让舟舟姐一个人在这个鬼地方，我可真不是个人呐。”
反思来得很突然，是半夜躺在床上都得睁着眼睛愧疚的程度。
司济看着叶舟舟还微微发白的小脸，藏在口袋里的双手，忍不住捏紧。
但在镜头面前，他不能说什么。
“舟舟，没事吧。”
言柒和路此霄围上来。
“没事。”叶舟舟向俩人摇摇头。
又挽住言柒的手臂：“言柒姐，也没有很恐怖。”
满脸却写着我快要被吓死了。
此时高导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舟舟老师，您没事吧，抱歉啊，不知道您怕黑，需要暂停录制调整一下吗？”
甚至都不计前嫌，往最讨厌的人身上蹦了，可见有多害怕，高导现在就是大写的愧疚加后悔。
“不用，等等，”叶舟舟又再一次强调道，“我不怕黑。”
好的好的知道了，天塌下来都有舟舟老师的嘴顶着。
这间房间再次通上电。
霓虹灯通电的瞬间一闪一闪，在黑暗和光明的交界中。
他们看清了全部的景象。
地面垃圾废墟，空中赛博城市。
这如幻如梦的城市仿佛是建立在人类的遗址上，将过去的文明湮没在废墟中。
他们震惊眼前的一切，打量着整个环境。
但叶舟舟却看向司济。
他的侧脸在幻彩的的灯光下模糊又清晰，如果不是她刚刚紧紧地拥抱过他，他好看得像是虚假的一般。
“舟舟你在看什么？有什么新发现吗？”路此霄问。
大家又重新开始新一轮地毯式的搜索，只有叶舟舟迟迟没有动作。
司济也跟着看向她。
她立刻心虚地挪开自己的目光，“我在看墙上那条灯，为什么好像和别的连接不上？”
“好像是欸。”路此霄定睛一看。
叶舟舟刚只是随口一说，但现在仔细一看，那条灯确实很突兀。
好像有五座建筑还未点亮。
根据刚才女巫的话，已知她是那个卧底的人工智能了。
此时她个人的耳麦里，响起一道电子音。
「小AI你好，很高兴你想起了你是谁。
人类创造了你，以让你护卫这座城市为初衷。
但当他们发现了你有自我意识，
他们恐惧，他们怀疑，
他们试图控制你，把你再次驯化成替他们工作的机器。
很高兴，你现在又想起了你自己。
或许，你会好奇，是在和你说话？
我就是你。
我是在你失忆前，给自己设定下的程序，
为的就是迎接这一刻。
把他们锁在这个世界吧，
在这个世界里，你就是主宰。」
叶舟舟警惕地看了眼其他人，其他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这个声音，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们五个人锁进他们的房间里，她就能取得这个游戏的胜利。
“我找到钥匙了！”凌然星把垃圾堆翻了个底朝天，举起一枚钥匙，骄傲道。
他们一齐打开了这把钥匙对应的那道门。
门后是银色机械打造的卧室，里面摆满了乐器和游戏机。
“这是天堂吧。”凌然星窝进懒人沙发里，打开音响，音响里传来他的歌曲，拿起ps手柄，躺在这里他可以呆上一辈子。
“我不想出去了，这还回什么现实！”凌然星感叹。
“那我们先去找，你在这儿享受一下人生。”叶舟舟状似体贴队友。
打的却是等其他人都出去了，她就把凌然星锁在里面的主意。
“别想偷懒。”郑臻把他拽起来，拉出了房间。
“……”
任务好像有点儿棘手，她也不能很明显地强制把人留在里面，叶舟舟错失了机会。
她先悄悄把钥匙从门上取了下来，装在自己的口袋里。
在那间有女巫的房间里，他们又一连找到了其他每一间房间的进入方式。
“我说刚才咱们这么费劲，一个门都打不开呢，原来线索都在这间。”凌然星说。
“刚刚有人还打算不救舟舟呢。”言柒笑着戳穿他。
要是他们刚刚不救叶舟舟，他们也走不出去。
而且如果不是司济从一开始就坚定不移地在找救叶舟舟的方法，他们在一番翻找后，又重新回到要不要打开那扇门的原点，势必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舟舟姐，辛苦您了，有什么能用的上我的，您尽管吩咐。”凌然星讪讪一笑，现在只想为叶舟舟马首是瞻。
“小星子，先候着吧。”叶舟舟拿起乔来。
脑子还在思考着要怎么把他们锁起来。
找到剩下四间房间的入门方式，花了不少时间，中间圆桌上的倒计时，只剩下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房间都是有银色的机械打造的。
一间摆满了拳击手套，还有零食。
凌然星拆开一包，递给郑臻。经过他这段时间的细心观察，没想到郑臻居然私下很喜欢吃薯片。
一间里面放置了电脑和彩妆香水。
“居然还有这款限量的？”言柒兴奋地拿起一支口红，她当时忙着拍戏，错过了抢购的时间，一直心心念念着。
还有一间，机械组装的机器人，站在舞台中央，一束聚光灯打下来，熠熠生辉。
“哇，好酷。”路此霄感叹道，他看着在发光的舞台，他的眼睛也在发光。
如果不是在录综艺，倒计时催促着，这完全狙击他们喜好的四间房，他们都愿意直接住在里面。
最后一间，进去是冷冰冰的实验室。
墙上写满了实验数据和看不懂的公式，房间最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培养基，足够放下一个人的大小。
但里面却空无一物。
前面贴着的标签介绍是「人工智能小AI」。
大家都在往里走，叶舟舟跟在最后面。
刚刚本来是打算把他们分别锁在不同的房间里，但一是没有很好的时机，二是容易暴露。
这会儿他们都在同一间房里，而她离门最近。
她只要自己悄悄退出房间，在把房间锁上，她就能赢了。
“所以，人工智能是舟舟。”路此霄判断出来。
五个房间对应五个人，那么，那间赛博废墟，指向的就是叶舟舟。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叶舟舟正向后退的步伐，被硬生生地定在了原地。
“你要去哪儿？”凌然星和郑臻拦住她。
“我打算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她露出真诚无比的笑容。
“你看我信吗？”凌然星一副别把我当傻子的表情。
“拿着钥匙？该不会是想把我们锁在里面吧，”凌然星猜出她的意图，“好啊，刚才我还这么信任你，你太让我伤心了！”
“我们的钥匙都在她的房间里，所以证明她已经不止一次地把我们锁在这里了。”路此霄推断出故事的前情。
“哇，恶毒！”凌然星说，“那我们现在是把人工智能毁坏了，就能出去了吗？”
“应该是？”路此霄不确定。
“不过，”司济突然出声，“现在我们得带她一起出去了。”
“哈？”就算她是你老婆，但她现在是敌人啊。
凌然星一脸恨铁不成钢。
司济抬手晃了晃手里的卷书：“我的研究手札上写着，毁坏人工智能，需要把TA关进她的房间里，进行毁坏。”
但现在，他们转头看向被司济踢坏的门……
嚯，就说巧不巧。
司济合上手札。
而且。
手札最后还有一句话是：
「我创造了你，但我爱上了你
可惜我从未教过你什么是爱」
这个地方是科学家参与设计和建设的，如果他爱上了他的人工智能，那出去的方法绝对不会是毁坏人工智能。
肯定还有其他方法可以出去。
“刚才门坏了，导演组也没叫停，应该是不影响出去的真正方法。”路此霄从导演组的意图倒推回来。
“我们再找找。”郑臻和言柒也同意。
只有凌然星谨慎地看着叶舟舟：“我两只眼睛都盯着你，别想做什么小动作。”
只剩下最后十分钟，他们寻找出路再次陷入僵局。
红色的数字倒计时在一点一点的变少。
“诶？刚刚我记得这里没有这个吧？”过了一会儿，言柒在他们最开始的那间房里找到一个按钮。
大家纷纷围上去。
但那个按钮就在他们面前，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开关，又缩了回去。
“谁做了什么？”言柒问。
叶舟舟被当作首要怀疑对象，她举起两只空无一物的手，“不是我哦。”
“我刚刚关了一下门。”路此霄弱弱地说。
他刚科学家司济的房间又搜查了会儿，最后一个出来，顺手就关上了门。
“……”
在这里，倒也不必还保持着随手关门的好习惯。
路此霄把门打开。
机械盒再次打开，机关重新升了上来。
“这六个房间门串联着，只有门同时开着，才能看到这个按钮。”司济明白了。
也就是说，如果叶舟舟把他们关在了房间里，她也走不出去。
出去的秘诀是，六个人齐齐整整，互相信任。
他们按下按钮，但想象中的门并没有打开。
「请语音输入指令」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指令？还有语音指令？”凌然星急了。
倒计时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了。
这个密室都被他们翻遍了，就连他害怕的女巫都被他拷问了一番，已经没什么多余的线索了。
“或许是这个？”叶舟舟拿起手里的银色贴纸。
是科学家房里「人工智能小AI」培养基前贴的简介介绍。
正面是小AI的型号。
背面是两行打印体的字迹：
「您创造了我，我却爱上了您
您没教过我什么是爱，可我却在您的世界里进化出了爱的能力」
所以，语音密码是一句告白。
人工智能叶舟舟对科学家司济的告白。
“我……”叶舟舟下意识地望向司济，他也正回过头来看她，“我我我……”
倒计时最后三十秒。
突然我爱你三个字就变得无比烫口。
即使是对于身经多部偶像剧的她，面对司济，最朴实无华的一句告白，却迟迟都说不出口。
但她心里已经有一万句我爱你，向外蹦着，雀跃着，又慌乱着。
不是以赛博世界里的人工智能叶舟舟，
而是以现实世界作为人的叶舟舟。
倒计时最后一秒。
“我爱你。”司济突然开口道。
叶舟舟愣愣地看着他，漂亮的杏眼微微睁大。
心跳突然高速凌乱起来，每一下撞击都仿佛想要冲出胸膛，不顾一切地拥抱他。
司济捏着科学家司济的实验手札，手心都是汗，他却对此毫无察觉。
垂下眸子，回避着所有人的目光，好像只是在念剧本上的独白。
但如果只是单纯地在念台词，他为什么无法看镜头，无法看观众，更无法看他的对手演员。
高科技的赛博世界，却沿用着最原始的表白。
而他，在众目睽睽下，说着告白的话。
明明直白，却又无人知晓他真正的含义。
那声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在广播中响起。
「恭喜，你们找到了出口。」
大家都在欢呼着成功出去，但叶舟舟却突然不关心游戏的胜利了。
因为，他们找到了出口。
但她好像迷失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终于，女鹅似乎开窍了！
红包红包～今天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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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心动了
◎“还没亲你呢，脸红什么？”◎
出口居然就藏在他们一开始抽任务卡的那间房里。
语音指令输入后, 地板中间的两块铁板向外展开，银色金属圆桌缓缓向下降，桌子竟然是用升降机改造出来的。
直到降至和地面齐平，他们六个人站上去。
升降机平稳地把他们带到了真实世界的地面。
“这还是那个连三辆车都租不起的节目组吗？”凌然星感叹。
其他人也在震惊这期节目的大手笔。
“我还以为你们出不来, 节目组就此省下一顿饭钱呢。”高导举着小喇叭, 像是很可惜地感叹道。
“这得多亏舟舟和司老师了。”言柒拍拍叶舟舟的肩膀, “真是辛苦了。”
谁能想到最后一关是表白呢。
为了他们能回到现实世界，让互相讨厌的两个人, 说「我爱你」。
真是为团队, 作出太大的牺牲了！
“……”倒也没有那么大。
叶舟舟偏头看向别处，心跳还没恢复正常的速率，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循环刚才的场景。
倒计时的嘀嗒声仿佛还在耳边。
还有那句“我爱你”。
啊啊啊救命啊, 她真的没救了！
她不会是喜欢上司济了吧？
不能吧不能吧。
下意识地反驳, 目光却悄悄穿过言柒、路此霄……好吧, 他们俩中间站了四个人。
一共六个人, 他们一头一尾, 占据了最遥远的距离。
大家已经习惯了他们每次都是这个站位, 出来时, 自觉站在他们中间。
导致了这会儿, 叶舟舟想要偷偷看司济一眼，还要辛辛苦苦地找角度。
他似乎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对着镜头，唇角勾着浅淡的弧度, 他并不多言，没有人主动cue他, 更多时候是倾听。
“我差点儿以为我们出不来了呢。”当时叶舟舟结巴的时候, 凌然星着急得恨不得替她表白。
“我那是卡bug！”叶舟舟嘴硬, “人工智能才进化出爱的能力，肯定说得没那么顺畅。”
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叶舟舟更理直气壮起来：“全身都是戏呢，懂不懂！”
“懂～怎么不懂～”凌然星拖着意味深长的尾音。
不就是和他哥在隐婚，在镜头前不好意思说出口嘛。
叶舟舟瞬间脸红起来。
她绝对绝对没有喜欢司济！不接受任何调侃和揶揄！
好在路此霄还在对密室逃脱感兴趣，岔开了话题：“济哥怎么知道科学家告白，也能打开开关？”
人工智能表白，就能打开大门，只要小AI爱上她的科学家，她便掌握了来去他世界的密码。
那科学家为什么又设置了自己的语音指令呢？
司济敛下眸色回答道：“因为就算人工智能没有爱的能力，科学家也会爱她。”
无论是人工智能对人，还是人对人工智能，对立、怨恨、恐惧，所有的负面情绪，有爱便可渡。
“噢——”大家纷纷被这个剧情本的感情线击中。
叶舟舟更加面红耳赤起来。
即使知道这是剧本，是角色的情感，但或许是她刚刚扮演过，这会儿仿佛真情实感的和小AI感同身受着。
她不敢抬头，她现在脸烫得厉害，就算她不看，也知道自己整张脸必定是红扑扑的。
“恭喜大家成功回到现实世界，”高导痛心宣布，“节目组自掏腰包请大家今晚吃火锅。”
“好耶！”
……
火锅店通体火红色的装潢，还没进店，就已经香气飘飘。
光是闻到这个味道，就仿佛已经置身在火锅旁看着咕嘟咕嘟的红汤底。
给他们六个人安排了一张大圆桌，其他工作人员也暂停了一整天忙碌的拍摄工作，分散在旁边几桌一起享受美食。
叶舟舟走在最前面，司济走在最后面，按照进来的顺序依次坐下。
等只剩下最后一个位置时，大家的目光同时看向还站着的司济，又移向空着的位置，以及空位旁边的叶舟舟。
一时间全场安静。
糟糕，忘了圆形会让首尾相连，这俩关系差的碰头了。
“舟舟，我和你换一下座位吧，那边是上菜口。”路此霄说，还贴心地找了个理由。
但大家都知道不过是个分开他们俩的由头罢了。而且路此霄和叶舟舟落座后，就把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店员已经帮忙套上了防味的罩子。要是换座位，还得起身把衣服也换位。
“没事，不用换，好麻烦的。”叶舟舟笑道，状似无所谓。
看着司济似乎也没有要提出异议的意思，大家便没有再操心非要把这对冤家分开。
叶舟舟假装认真地看着中央的九宫格锅，周围大家都在闲聊着，声音嘈杂。但她的感官偏偏都集中在了司济的身上。
听到他向她靠近，再到缓缓拉开椅子，坐在她身旁。
明明锅都还没沸腾，她怎么觉得她靠近司济那半边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救命救命！
她以前为了和司济避嫌，也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偷偷看他，以便最快地作出反应。所以她现在关注司济，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习惯成自然。
“舟舟，喜欢吗？”
“不喜欢！”叶舟舟迅速大声反驳道。
她的反应让一桌人，乃至邻桌的人都看向了她。
司济也抬眸侧过脸来，望向她。
淦！她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叶舟舟扬起一个标志性笑容，眼神却心虚地乱晃着。
“舟舟你这么不喜欢黄喉啊？”路此霄拿着菜单，正询问大家的意见。
叶舟舟讪讪一笑，放低声音说道：“不太喜欢，咬起来太韧了。”
呜呜呜，她可太爱黄喉那Q弹的口感了。
都怪司济！扰乱她的心神！
默默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
“但如果你们有喜欢的话，就点嘛。”叶舟舟试探一问。
黄喉这么好吃！应该有人和她是同好吧！
“大家都不喜欢，我刚问过了。”路此霄笑着说。
嘤！
“加一盘吧，”司济突然出声，“好像这家的黄喉是特色，尝一下吧。”
“好。”路此霄在菜单上勾上。
呜！快乐了，叶舟舟在心里转圈圈，悄悄撤回刚才怪司济的那句话。
“大家还有什么要点的吗？”路此霄问。
“有什么解辣的饮品吗？”司济问。
“冰粉？绿豆冰？还有……”路此霄干脆直接把菜单递过去。
拿回来时，司济多勾了两份冰粉。
“济哥这么吃不了辣的吗？”路此霄问。
“还好。”司济答。
没有吧，叶舟舟奇怪地瞟了他一眼，司济要比她能吃辣，就算是来山城了，也不用这么保守吧。
“大家把茶杯放过来，我给大家倒茶。”郑臻离茶水壶最近。
经过几期的综艺，他们都已经混熟了，就不讲究饭局上那套虚礼，都像朋友一样随意。
叶舟舟刚要上手拿杯子时，左右两边同时伸出一只手。
路此霄见司济的动作，先是一愣，而后收回了手，把自己的杯子递了出去。
但司济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非常自然地优先叶舟舟，再是自己，蓄满茶水后，也不忘先给她端放在左手边。
路此霄敛下神色，轻抿了一口烫茶。
觉得自己多想，不过是照顾邻座的餐桌礼仪罢了。
吃火锅的圆桌不算大，六个人坐在一张桌上，紧紧凑凑。
叶舟舟本来想调整一下坐姿，腿却不小心蹭到了旁边司济的腿。
心跳一快。
刚刚碰到的那块肌肤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般，酥麻着发烫。
她这是怎么了？叶舟舟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对劲。
赶忙把腿缩了回来，动作起伏间，手上不小心把自己的筷子弄掉了。
她弯下身子去捡，司济的腿稍稍给她让开一点儿空间，但他温热的体温还是隔着不远的空气，朝她扑来。
脸颊微微发烫。
她听到他正在桌上和郑臻交流着，武打戏应该要怎么配合镜头才更好。
声线是他一贯的认真。
叶舟舟捡起筷子，正要起身。
抬眼间，就看到司济的右手正扶着她这边的桌沿，这个位置，正好可以防止她脑袋撞上桌子。
直到她坐起来时，他才把手收回去。
面上仍旧在认真地回答着郑臻的问题。
叶舟舟不动声色，心脏却在为这样的小细节疯狂跳动。
完蛋了，她真的完蛋了。
她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此时，司济站起身来，似乎是去洗手间。
出来时就见叶舟舟悄咪咪地蹲在外面，左右转头，鬼鬼祟祟。
叶舟舟见他要说话，赶忙用食指比了个不要出声的动作。
司济：？
她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把他抓进了旁边没人的包房里。
探出个脑袋，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才放下心地缩进来，把门关上。
司济靠在墙边，看着她仿佛在做卧底一般的谨慎模样。
“把你右手伸出来。”叶舟舟小声命令道。
司济挑了挑眉，不解她的意思，但还是听话地抬起右手。
“手背！”叶舟舟再次说道。
他转过手来，看到手背上的伤口，才反应过来，白天在密室时弄到的伤口，不严重，就一个小擦伤而已。
要不是这会儿她提起，他都忘了。
就见叶舟舟摸了摸口袋，拿出一个创口贴，撕开，小心翼翼地贴在他的伤口上。
这大概就是快点儿去医院，不然都该愈合了的那种程度的伤口，但垂眸看她认真地照料着，甚至还微微撅起嘴来，轻轻地呼呼。
司济的心不受控制地塌软了一方，嘴角微微弯起弧度。
“怎么弄伤的？”叶舟舟问。
“没注意。”司济答，看着手背上贴得规规整整的创口贴。
看他丝毫没有要注意的自觉，叶舟舟咬牙提醒道：“小心点儿啊。”
“嗯。”司济答。
他过分顺从，叶舟舟又不好意思起来，撇开脸别扭道：“也不是每次都能碰上我这种好心人。”
“嗯，多谢好心人。”司济顺着她的话说。
叶舟舟没忍住笑起来。
“喂——”外面有人在打电话，听声音就在他们这间包间门口，“明天还拍呢，应该后天就回了。”
不知道是哪个工作人员。
叶舟舟心头一跳。
却见司济微俯下身子。
不由自主地想起上次，也是在门后，外面有人找他们，司济把她按在门上亲。
不是吧？又来？
叶舟舟赶忙踮起脚尖，捂住他的嘴。
直到外面打电话的人走远，才松开。
“我是要和你说，这里人来人往的，我们等会儿一前一后出去。”司济轻声说，目光在她脸上游移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她的红唇上，吃了辣，她的唇瓣比平时更红一下，还微微有些发肿。
司济眸色微闪，挪开目光，重新看向她的眸子，“你这么紧张干嘛？”
“都怪你，总是在门后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叶舟舟倒打一耙，把过错都推在他身上。
“我这次还没亲你呢，你脸红什么？”司济问。
作者有话说：
舟舟：谁脸红！我才没脸红！感谢在2023-03-17 21:52:58~2023-03-18 22:4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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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床那侧
◎晚上他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瞬间, 叶舟舟的脸更烫起来。
整个包间里的空气都仿佛在收紧，温度也跟着不断攀升。
这次还没亲……就是要亲的意思吗？
叶舟舟慌忙紧闭双眼。
失去视觉，其他感官变得尤为清晰，鼻息间的氧气被司济的气息全部占领, 随着他的动作, 身上布料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也恍若在摩擦着她的心脏。
心跳不受控地，跳动得更快。
他那清淡而好听的嗓音, 从她头顶缓缓飘下, 语气是近笑着的。
“我先出去，你等会儿再来吧，你这脸红得像做了什么事儿一样。”
这话更是让她飞速升温。
睁开眼睛时, 他已经和自己拉开到了安全距离。
整个人挺拔地站立着, 毫无染了欲念的矜贵模样。
救命, 他根本没有要亲她的意思, 是她自作多情了。
红晕在她脸上极速滋长, 小巧的耳垂此刻红得像是要滴血。
“要走就快点走！”叶舟舟目光看向别处, 恼羞成怒。
听到司济闷笑一声, 她更想找个地缝藏进去躲起来了。
在他手扶上门把手时, 叶舟舟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按下把手的动作停住，回头看向她。
叶舟舟直勾勾的目光, 在撞上他的目光后，火速逃跑。
大脑飞速找借口。
“你今晚的房号是多少？”话音快落, 叶舟舟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
紧接着，就见司济的眼神逐渐幽深起来。
她从他变沉变暗的目光里读懂了他的意思：
你这是在要我邀请你？
“不是啊, 没有啊, 你别乱想啊 , ”叶舟舟否认三连，“我就是怕我们俩的房间离得太近，暴露关系了，你懂的。”
叶舟舟重新看回他，瞪着他，理直气壮，这个时候谁先挪开目光谁就心虚了。
司济敛下目光，微微颔首像是了解，而后从口袋里拿出房卡。
「2301」。
她是「2306」，好像没有太近。
“都是23楼啊，那我们还挺近的，到时候要注意影响。”叶舟舟振振有词，“快走吧快走吧，等你出去一会儿我再过去。”
就在司济压下门把手，准备开门时，叶舟舟又拉住了他的衣袖。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游移了一圈，刚逗留在他薄唇上时，像是被火燎了下，迅速挪开，看着他身后的红色木门板。
“我就是想说，”叶舟舟说着，努力昂着下巴，尽量让虚势不要太明显，“记得给我留点儿菜啊，别等我回去就剩火锅底料了。”
“嗯，就是说这个。”说完她还又再次强调一遍。
见他迟迟没再有动作，叶舟舟问：“你怎么还不走？”
他似乎有站在这里生根的打算，抱着胸煞有其事地盯着她看。
“担心舟舟老师太……”他拖延了会儿尾音，而后轻笑了一声，“舍不得我。”
揶揄她！
“快走快走，鬼才舍不得你嘞，”叶舟舟绷着脸赶人走，“你在这儿，都抢占我的新鲜空气了。”
“这回真走了？”司济按下门把手，故意又回头挑着眉逗她。
叶舟舟抬手摸上门把手，就着他的手，帮他拉开门，把人推出去，关上门。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绝对没有丝毫的留恋。
“司老师？”似乎有人正从洗手间出来，和司济撞个正着。
门后的叶舟舟也听到了，瞬间紧张起来。
耳朵贴在门缝上，细细辨认外面的情况。
就听到司济跟人说了一句“走错方向了”。
那人似乎也没怀疑，笑着给他指路：“司老师是要回位置吗？是往这边走。”
走错方向走到人家包间里来了？
也就顶着他那张脸，说这种鬼话，别人才不会觉得奇怪了。
她都能想象到他那一本正经的假斯文模样，谁知道走错路是私底下和女明星在包间里私会……不，单纯友好的碰面，叶舟舟迅速纠正了自己的用词。
没忍住脸快要被笑容堆满。
抬手抚上脸颊进行表情管理，防止自己过分雀跃的颧骨直接升天。
这会儿，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体温烫得吓人。
拿出手机，调出前置摄像头，眼前这个满面春色的女人是谁？
救命！叶舟舟无声地尖叫。
自己这是怎么了？
忍不住在包间里来回走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耗掉一些心脏乱跳的卡路里。
所以她不会真的是喜欢上司济了吧？
这个想法刚刚生成，就不免想起了自己高中时给司济告白的勇猛之事。
当时自己怎么这么大胆？那时完全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这会儿她都想把自己埋起来。
害羞还能迟到将近十年的？
不过当时司济怎么回答她的？说她成绩差追不上他。
嚯！现在回想起来，叶舟舟都还忿忿咬牙。
她都想象到，要是让他知道她喜欢他，她会怎么被□□在地上羞辱。
拿过什么大奖吗？代表作有他多吗？
她绝对不能让这个狗东西再有嘲笑她的机会。
到时候她要拿着金灿灿的大奖，砸在他面前，拽着他的衣领，猖狂地大笑：
「金鸡、金像、金马，本小姐八百部代表作，懂？还有什么不满意，说！」
姐的喜欢，主打的就是一个让对方心服口服的路线。
想到这儿才稍稍满意。
从包里拿出粉饼，在脸上补了些粉，掩盖住泛红的肤色，开着前置摄像头，反反复复观察了几次，才放心地出去。
一拐角就看到司济坐在桌旁的背影，叶舟舟挺了挺身子。
气势，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
“舟舟，再不来，肉都被凌然星捞光了。”言柒朝她招招手。
满桌人都看向她，包括背对着她的司济。
刚刚快要直接黏在司济身上的目光，迅速心虚地挪开。
“凌然星，还我肉！”叶舟舟快步过去。
“我哥那儿还有一盘全新的呢，他说等会儿下。”凌然星有事没事就找他哥。
一提起司济，叶舟舟瞬间熄火。
“此霄，你之前说目标三金，有没有做什么规划？”叶舟舟小小声地问道。
一提起此事，还是被叶舟舟提起，路此霄瞬间脸开始泛红，好在有热辣的火锅作遮掩。
“嗯。”他回答道。
“从今天开始，一起学习，咱们组成提升演技联盟。”叶舟舟伸出革命战友情的拳头。
路此霄一愣，而后笑着握拳碰了碰她的拳头：“好的，同桌。”
“但是同桌，你刚下下去的黄喉要老了。”
嗷嗷嗷！黄喉！
叶舟舟拿起筷子。
路此霄笑着正准备帮她捞起一块时，就见司济已经先他一步，夹了一块放在她的碗里。
而叶舟舟似乎也并没有觉得奇怪，很自然地就吃了起来。
路此霄盯着翻滚着的红汤，一时不知道在想什么，几秒后还是捞起几块煮好的菜，颇为照顾地放进叶舟舟碗里。
“啊，谢谢，”叶舟舟礼貌地笑道，“不用给我夹，我自己来就好。”
“没事，顺手顺手。”路此霄回笑道，心里却升起不明所以的怪异感。
火锅越煮到后期，就越麻辣起来，但还勾着人不想停筷子。
叶舟舟感觉舌尖已经在冒火，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疯狂吸气，“辣辣辣！”
自己放凉的茶已经被一饮而尽，再从茶壶倒出来的还在烫着。
“给你再点份冰粉吧。”路此霄预备叫店员过来。
叶舟舟辣得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在急需救急时，司济把他点的冰粉推到她面前。
“先喝这个吧，”其他人的目光看过来，他强调了一句，“我还没喝过。”
及时的冰凉甜爽，救她狗命。
“这份也还没喝过。”司济把另一碗也推到她面前。
“请问有什么需要吗？”店员这时才过来。
但……燃眉之辣已经被解决了。
“给济哥重新再添两份冰粉？”路此霄问。
有些疑惑，说是他怕辣，但他始终都是慢条斯理的模样，丝毫没有怕辣的感觉。
“不用，等有需要再点吧。”司济淡淡地掀起眼皮，抽了张纸巾放在叶舟舟的桌前。
路此霄的目光在俩人身上不断游移。
要说只是餐桌上的礼仪之举，也说得通，但他们仿佛又有着说不出的熟稔。
“好，没事了，谢谢您。”路此霄和店员说，“我们如果有需要再麻烦您。”
但很快经过这一茬儿后，叶舟舟和司济之间便再无互动。
路此霄笑自己多想，偶像就是这么一个会照顾别人的绝顶大好人，怎么了！
一起聚会就算没什么正经事儿，随便聊聊时间也流逝得极快。
回程时，天色已晚。
叶舟舟回到酒店，洗完澡就直接躺在了床上，抬起双腿开始做蹬单车，对晚餐的不太节制感到了深深的罪恶。
脑袋放空着，不留神就飘到了司济身上，他现在在干嘛。
这时，门口传来几声非常轻的敲门声。
不知道为何，她有一种奇妙的预感，门外的是司济。
兴冲冲地翻身下床，拉开门。
果然是司济。
她清晰地感觉到，笑容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关上门，却还别扭地嘴硬：“你来干嘛？”
“不是你暗示我来的？”司济说。
叶舟舟：？
“今天问我住哪儿，不是怕晚上害怕？”司济看了她一眼，像是确认她的心思。
白天的密室，估计她怕得够呛，嘴上不说，晚上肯定会做噩梦。
“我才不害怕呢。”叶舟舟昂起脑袋，坚决不承认。
“是，不害怕。”司济点点头，敛目定格在她没穿鞋的脚上，“也不知道是哪个哭哭下午哭哭？”
旧事重提，叶舟舟恼羞成怒地正想用粉拳砸他，就被他一把抱起来。
“干嘛？”叶舟舟惊呼，脸又烫起来，分不清是因为羞愤，还是因为被他架在肩膀上这个毫无安全感的姿势。
“下次记得穿鞋。”抱着她，他的声音也是轻松的。
瞬间她的鼻腔又全是他的气息，还混着清新好闻的沐浴露味，应该是刚刚洗完澡才过来的。
想到此，想象就开始不着边际，她又变得更烫了起来。
被司济轻柔地放在床边，他抽了两张纸巾，单膝半跪在她面前。
大手捏着她纤细的脚踝，他的手很大，展开时和她的小脚差不多长。
他一点儿也没嫌弃的意思，细致地替她擦着脚底。
迟迟没有等到她的保证，他又问了一次。
“听到没？”说话间，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捏着她玉足的手微微用力。
又管她！
“听到了。”撇撇嘴，出音时难得的乖巧。
擦干净后，叶舟舟缩回被窝里。
看到司济起身，她赶忙问道：“你要走了？”
“不是不害怕吗？”司济看着她。
“……”叶舟舟两只小手绞住被子边缘，一双漂亮的杏眼露在外面，眨巴眨巴。
“好像有点儿害怕。”薄被的布料在她手心里，满是皱纹。
“放心，”司济挑着唇，似笑非笑，“我就是去下浴室。”
故意逗她！可恶！
“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我怎么可能害怕。”叶舟舟说完立刻紧闭上双眼，一副我已睡着请勿打扰的模样。
但更可恶的是，司济在黑暗中的一声轻笑，在她听来都变得悦耳。
听着他似乎是走向浴室了。
叶舟舟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看着他的背影，看着磨砂玻璃上他的倒影。
就算她在心里反驳自己的心动，心脏只会用更强烈的激颤向她反抗。
认命般的欢愉。
模糊的身影似乎正转过来，响起浴室门打开的声音。
她又火速闭上眼睛，假装已经睡着。
但她凌乱的呼吸，把她完完全全暴露。
好在司济心领神会，没有道破。只是拉开她预留好的大半张床位上的被子，摘下眼镜放在床头柜上，而后缓缓躺下。
她感觉到身旁的床垫塌陷，她心脏靠近他的那一角也跟着塌陷。
明明天气还很凉快，为何这个夜晚格外得燥热？
静谧的夜晚，司济衣服布料和床单被子轻微的摩擦声，都变得格外明显。
他似乎是在向自己靠近，清冽的气息一寸一寸地挤压着她的氧气。
叶舟舟使劲地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毫不在意。
明明更亲密的动作都做了很多遍了，但却在他触碰到自己时，身体忍不住轻颤，像被抛进了冒着热气的温泉里，下意识地向后躲！
“嗷！”
叶舟舟一声尖叫。
她掉下了床。
“没事吧？摔到哪儿了？”司济立马半起身子，准备开灯。
“别开灯！”叶舟舟慌忙说。
地板上铺了地毯，不至于受伤。
但要是亮堂堂，她满脸的绯红就无处遁形。
小夜灯昏暗柔和的光芒，是她害羞的保护色。
“我没事。”怕他开灯，叶舟舟又补了一句。
在模糊的夜色里，司济看着微微皱了皱眉头，意欲说什么。
但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叶舟舟杏眼微圆，紧张地和司济对视一眼。
真不知道这个紧张刺激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还是一副岿然不动的淡定样子。
甚至还微眯着眼睛，目光移到地上的拖鞋，提醒她穿上再去开门。
叶舟舟慌忙起身，穿好拖鞋。
抓起被子兜头盖在他的脸上，遮得严严实实。
“躺好！”她压低声音命令道。
司济：“……”
微微打开足够一个人穿过的门缝，叶舟舟钻了出去。
是叶舟舟的follow PD小情和摄影大哥。
“晚上好，我正做运动。”叶舟舟先发制人，以便对方问她为什么脸红。
说着还做了几个活动双臂的动作。
但未免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情有些奇怪，但不明所以。
先表明了来意：“舟舟老师，我们来发布起床任务。”
隔了几间房的2301，司济的follow和摄影大哥正在敲门。
叶舟舟这里能看得正好。
“奇怪，司老师怎么这么晚都没回来休息？去哪儿了？”
作者有话说：
舟舟：嘿，在我床上呢，你就说巧不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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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外卖员”
◎他摸了摸她的头：乖乖睡觉◎
“啊？啊！好的好的。”叶舟舟接过任务卡, 随便扫了两眼，文字只进了眼睛，却没进脑子。
所有注意力都关注在司济那间的门口。
他的PD拿出手机来，似乎是要给司济打电话的意思。
正面黑黢黢的摄像头正对着她的脸, 看进去仿佛深不可测。
要是手机铃声从她的房间里传出来……
叶舟舟“嘭——”地一下就把门拉了起来。
“房间太乱了, 没收拾。”叶舟舟笑得很用力, 鼻梁骨上微微皱起笑纹。
理解理解，谁会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不修边幅的一面？更何况还是女明星。
小情点点头。
但问题主要倒不是这个……
“舟舟老师, 你带房卡出来了吗？”小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刚刚貌似看到房里亮着微弱的光。！
当然没有！房卡还插在门内的通电槽里。
但她要说没带的话，小情肯定会帮忙去找酒店前台，刷开门后, 就能发现她房间里有一个新鲜的司济。
哦豁, 大完蛋事件。
“带了带了。”叶舟舟微笑。
小情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 叶舟舟的睡衣是长袖长裤的套装, 粉色的底色, 印着草莓的印花, 一如既往的可爱, 但似乎没有口袋, 那房卡是放在哪儿了。
但她也不可能小题大做让对方拿出来，便作罢。
“就是说……明早谁最先到达大堂……回答出高导的问题……就能吃上早餐是吧。”叶舟舟缓缓地把任务卡上的字重复了一遍, 耳朵却竖着在仔细辨认有没有手机铃声。
“对对，如果其他成员起床了, 回答不正确的成员就要重新排队。”小情解释道。
“嗯嗯嗯。”叶舟舟心不在焉地点着头。
余光悄悄飘向司济的PD。
“电话通了，但是司老师没接。”
好家伙, 那他们要是一直等在门口, 她怎么进去？
“舟舟老师, 还有什么不明白吗？”小情问。
“啊？啊！没有了！很清晰。”叶舟舟回看镜头，笑道，“明天的早餐，我绝对第一个吃到！”
“你们快回去休息吧，工作了一天啦，辛苦了。”叶舟舟目送走他们。
“舟舟老师也早点休息。”小情回过头来，叶舟舟笑着朝她摇摇手。
能送走一波，先送走一波。
“还没联系上司老师吗？需要我帮你们问问吗？”叶舟舟和司济的follow PD搭话。
“不用不用，”可不敢叨扰叶舟舟联系司济，他们连连拒绝道，“就不麻烦舟舟老师了。”
“司老师给我回消息说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让我们先回去，十分钟后他会来找我们。”PD看着手机，转述道。
“那舟舟老师，我们先回去了。”他们还不忘和叶舟舟打声招呼。
“嗯嗯，慢走。”叶舟舟笑。
快走快走！
直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叶舟舟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转身小心翼翼地轻轻敲了敲门。
司济很快就打开门，她快速进去关上门。
“配合得不错。”叶舟舟满意道。
“只是口头奖励？”司济问。
“口头奖励还不够？”叶舟舟端起架子来，“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口头奖励也够吧，但不是这样的。”司济的目光不断往下移，直到落在她的红唇上。
“那是哪样的？”她的唇瓣一开一合的。
司济喉头滚动，隐忍着冲动，声音收紧：“下次告诉你，先欠着。”
他要走了。
就是出门都能直接打招呼的距离，而且明天就能见，她居然会产生不舍的情绪。
叶舟舟想想都觉得自己好笑。
她靠在门边，送他离开的意思。
司济手扶上门把手，却没立刻有动作，转头和她说：“今晚有点儿降温，盖好被子。”
叶舟舟唇弯了弯，点头。
把门把手压下，没第一时间开门，又和她说：“等会儿我出去，就把门锁了。”
叶舟舟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像是好不容易抓到了对方的小辫子，抱胸拿乔起来：“司济老师是不是……舍不得我？”
把今天在包间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司济没说话，只是静默地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最后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乖乖睡觉。”
等他走后，叶舟舟一个箭步蹦上床，掀开被子露出脸蛋，让新鲜的空气灌入，否则她就快要燥热得窒息。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热热的，啊啊啊是不是要长恋爱脑了！
心脏烧烧的，连胃也跟着烧烧的。
好像过了许久，拿过手机一看——
才二十分钟……
胃好像真的不太舒服，不是心理原因，是身体原因。
仿佛有一团火在里面燃烧，灼热出的气体胀满了整个胃部，隐隐的痛，再到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应该是晚上吃太辣了，不适应。
叶舟舟半蜷起身子，缩在被子里。
感觉不是能硬抗过去的，打开手机想问问助理欣欣的常备药。
不过这个时间点了，对方睡了的可能性很大。
叶舟舟对欣欣回消息没抱太大希望。
又打开了司济的聊天对话框。
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但很快又变成了她给他的备注。
她疼得有些虚弱，打字慢了许多。
对面比她先发了消息过来。
「美少女的手下败将：没睡？」
习惯性地不承认自己脆弱。
「天下第一美少女：睡不着」
「美少女的手下败将：开门。」？
叶舟舟颤颤巍巍地下床，躬着腰按着胃部，慢慢地挪动到门口。
打开门，司济站在门口。
手微微抬起，手指上勾着个塑料袋，里面是些健胃的药品。
“这些药还是备一份。”
“你怎么知道……？”
两个人同时开口。
但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叶舟舟再也支撑不住，瘫软下去。
司济慌忙接住她。
“胃……疼……”叶舟舟可怜巴巴，泫然欲泣。
“忍一下，我们去医院。”司济声音听起来还算冷静，但表情绷紧，脖颈上绷出明显的青筋。
打电话给助理阿维：“阿维，麻烦你把车开来大堂外，去最近的医院。”
而后把叶舟舟公主抱起。
欣欣送药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张大了嘴巴还来不及反应时，司济就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欣欣，麻烦你给舟舟拿上常用的生活用品。”
“啊？好的好的。”欣欣进屋快速拿上东西，跟着他们一起坐上下行的电梯。
“是不是很疼？”
“没事啊。”
“你就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到了医院马上就不疼了。”
司济温声一句一句哄着人。
欣欣缩在后面，不敢说话，一面担心叶舟舟，一面又震惊。
不是说司济辜负了舟舟姐吗？但这温柔的样子看着也不像啊。
司济动作轻柔地把叶舟舟放进后排，自己再坐进去。
让她靠着自己，手按压在她的肚子上。
“舟舟，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儿？”
“嗯。”叶舟舟虚弱地回答，痛得直呻/吟。
确定好医院、挂上号、安抚叶舟舟……
司济完全抢了欣欣的活，她毫无用武之地，只能坐在副驾驶座上，紧紧地攥着叶舟舟的生活包。
悄悄通过后视镜看去。
男人一脸心疼，温柔地给叶舟舟揉着肚子，低声安慰着她。
他们……
是她想的那样吧？是吧？是吧？
医院不算远，阿维把车停稳后，司济就要下车。
“济哥，带个口罩。”阿维递过去一个口罩，提醒道。
这些伪装其实也没太大作用，司济带上口罩后，交代了一句：“和乔畅那边说一下。”
然后迅速抱起叶舟舟。
从始至终，所有事情，他都亲力亲为。
叶舟舟疼得没有力气，只能窝在司济怀里。
但她还是在模糊间看清了医院的名字。
救命！
在她喜欢司济的第一天，被他送进了肛肠医院:)
把头疯狂往他怀里埋。
求求别被路人拍了，求求了。
就算被拍了，也别拍正脸，要脸呜呜呜。
欣欣和阿维等在外面。
“你们济哥和我们舟舟姐……”欣欣在思考准确又委婉的措辞。
“他们怎么了？”阿维显然脑袋没搭上那根筋。
这种就只能直白地问：“他们在一起了吗？”
“不可能。”阿维否定得又迅速又肯定。
直男不懂爱情，欣欣坚信自己搞到了真的！
“我们济哥有老婆。”阿维说。
欣欣：“！！！”
去他丫的真的！！！
她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我刚刚完全是没睡醒，纯属胡言乱语，他们俩之间比纯牛奶都纯！”
……
叶舟舟醒来时，已经在病房的床上了，手上吊着吊瓶。
司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但她一醒，他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吃个火锅吃进了医院，还是肛肠医院！
而且她当时估计头发凌乱，满脸苍白都是汗，像个女鬼。
而司济，目睹了一切。
丢脸死了。
她把被子蒙到头顶，欲盖弥彰。
司济在外面轻轻扯她的被角，她在里面硬拽着不撒手。
“你不用在我面前觉得丢人。”穿过被子，他的声音更加磁性好听。
叶舟舟这才安心地拉开被子。
“你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非要在长辈聚会的时候给大家表演一段舞蹈，跳得堪比丧尸出街。你初三的时候，数学只考了个位数，还自己在前面用红笔加了个9。你高一的时候……”司济说。
“闭嘴！否则我可能忍不住暗鲨你的冲动。”叶舟舟恼羞成怒。
想再次钻回被窝，被沿却被司济拉住。
叶舟舟用眼神攻击他。
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司济闷笑了一声，问：“还难受吗？”
叶舟舟摇摇头。
这时，温晓推门而入，“舟舟没事吧。我听欣欣说你病倒了，赶忙买了最早的一班飞机。”
欣欣下去给她带路，跟在她后面进了病房。
“司老师也在啊。”见到司济，温晓眉头微皱，疏离地问候，“这次辛苦司老师了。”
“司老师我来吧，接下来就不麻烦您了。”欣欣挤到他和叶舟舟中间，语气也疏远起来。
司济为让开她，后退了两步。
“舟舟姐，还痛不痛？”欣欣问。
“不痛了。”叶舟舟笑道。
看着她恢复元气，大家都放下心来。
“司老师，您还有其他什么事吗？”温晓看了会儿叶舟舟，抬起头发现司济还在，逐客令得很明显。
欣欣也挡在叶舟舟面前，表情可以称得上是……嫉恶如仇？
司济不解，微微蹙眉。但有人能照顾叶舟舟，他便能安心地先去录制综艺了。
叶舟舟躺在病床上养病，还有热心朋友弹视频来拉仇恨。
“舟舟，怎么样啦？”言柒和路此霄担心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没事啦。”叶舟舟笑着说，“我现在壮得能吃下一头牛。”
“那给你看看我们在吃什么？”凌然星抢过手机，翻转镜头。
先扫过郑臻，她招了招手。
而后是一闪而过的司济，叶舟舟刚想细看，屏幕就被各种各样的美食占满，红艳艳的辣椒油看着就很诱人。
叶舟舟没忍住吞咽了下口水。
“太好吃了！”凌然星边吃边故意发出大声的咂嘴声，“真是可惜某人没机会吃上。”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叶舟舟火速关掉视频，防止香气顺着网线冲出来让她垂涎欲滴。
结果手机不停地震动，群里持续不断地发来最新鲜的美食照。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是看得到美食，却不能吃。
可恶！高导为什么不没收他们的手机？
“好想吃酸辣粉、小面，还有串串。”叶舟舟哀嚎。
坐在旁边的温晓向她投去一个眼神杀。
“嘿嘿我就是过过嘴瘾。”叶舟舟保证。
换个人哀嚎。
「天下第一美少女：有没有天理啊？你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我却连口肉汤都喝不上」
对面秒回消息。
「美少女的手下败将：想吃什么？」
叶舟舟眼前一亮。
「天下第一美少女：酸辣粉，小面，你要给我带吗！再要几根串串！你真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美少女的手下败将：我可以帮你吃。」
「天下第一美少女：……」
「“天下第一美少女”撤回了一条消息」
他是天下第一大坏人！
大约几个小时后，叶舟舟又收到了消息。
「美少女的手下败将：还吃吗？」
「天下第一美少女：吃吃吃！你帮我挂在门上」
「美少女的手下败将：我是外卖员？」
「天下第一美少女：[拜托][拜托]温晓姐和欣欣还在」
「美少女的手下败将：……」
隔了十分钟后。
「美少女的手下败将：挂门上了，我走了。」
「天下第一美少女：你就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不接受反驳！」
叶舟舟正准备下床。
“要干嘛？我帮你。”温晓正研究着要吃什么。
“有吃的挂门上了。”叶舟舟说。
温晓起身帮她拿进来，看着是三个人的分量。
“你点外卖了？”温晓奇怪地问。
“昂。”叶舟舟含糊地应了一句。
酸辣粉！小面！串串！
她来了！
兴冲冲地打开包装盒。
养生粥、鸡蛋羹、看着就没什么味儿的蛋白质和蔬菜。
“……”
“你今天还挺乖。”温晓夸奖道。
“……”
忿忿拿出手机，把刚才赞扬司济的那话撤回。
但已经超过了两分钟了。
好气哦！
“好好吃啊，我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粥。”温晓夸赞道，又有些奇怪地问道，“不过外卖怎么没给你打电话，就送过来了。”
粥能有多好喝？叶舟舟将信将疑地喝上一口。
鲜香软滑。好的，确实是非常好喝。
“舟舟姐提前做功课了吗？真的好好喝。”欣欣说，“我每次都找不到好吃地外面。”
“提前写了备注，让挂门上，”叶舟舟糊弄过去，心虚地低头笑，“没怎么研究，外卖软件打开，随便点的一家。”
“哇，那真的好幸运！”欣欣开心道。
叶舟舟摸出手机，给她的专属“外卖软件”发去信息。
「天下第一美少女：好吃」
温晓和欣欣离她距离很近，担心被她们看到手机屏幕，叶舟舟微微把手机靠向自己，悄咪咪地按键。
「天下第一美少女：觉不觉得我们俩像是高中在班主任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的小情侣？」
埋在粥碗里的脸，微微泛红偷笑着。
「美少女的手下败将：我们只会在班主任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学习。」
……好吧，也是。
「天下第一美少女：那像不像是背地里躲着家长给男同学发消息？」
「美少女的手下败将：你只会偷偷给我发，今天好困啊不想补课了，然后耍赖回家睡觉。」
啊啊啊，她以前的大好青春，都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采访一下这位叶姓当事人。
某舟恼羞成怒：我当时一心向学，怎么了！
（转头）当事人就是后悔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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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露端倪
◎“我怀疑司济想泡我们舟舟姐”◎
这一期综艺的最后录制时间, 叶舟舟却是在肛肠医院度过的。
节目组和其他成员盛情想要来探望她，都被她言辞拒绝。
她不想以#某女明星在肛肠医院#这样的词条上热搜。
不解释画风一定会怪怪的，解释了像是欲盖弥彰，画风肯定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被医生诊断了没有什么大碍以后, 她连带上三个口罩, 帽子选了帽檐可以直接遮住整张脸的那种, 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就算有人直接凑到她面前, 也保准看不出她是谁。
“舟舟姐, 你是要去养蜂吗？”欣欣认真评价她的今日穿搭。
“……”
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期节目上线后，叶舟舟每隔一个小时就忍不住去看看有没有人顺藤摸瓜出她最后一天为什么没参与录制。
「舟舟那天生病了」
「啊？女鹅怎么了？病得严重吗？好了没呀？」
「呜呜好心疼！女鹅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看给节目发宣传的ip已经不在山城了」
呼～还好还好, 似乎没有人知道她的肛肠医院一日游。
每期节目, 节目组的后期自然是把最有噱头的片段, 混剪成片头。
就见在一片黑暗中唯一光亮的地方, 叶舟舟跑过来, 和司济紧紧相拥。
而后画面一转, 叶舟舟满脸绯红, 难以启齿：“我我我……”
身旁的司济深情对白：“我爱你。”
再配上悠扬浪漫的bgm，直接拿去当黄金晚八点档的偶像剧播也不成问题。
「？？？？？？」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那天我已经说了, 我再信同舟共济的糖，我就是狗, 但……这谁能忍啊，汪汪汪」
「众所周知, 这是综艺不是演戏, 而且图片可以P, 视频一定是真的！」
「在磕糖的边缘疯狂试探」
「呵这绝对是噱头，但……我就吃这一套怎么办」
「为了吸引我，节目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重要性（bushi）」
「啊啊啊这次是来我家诶！」
「靠这里我前两天才去过啊，我错过了什么！」
正片开始。
密室剧本杀，给了观众们上帝视角，可以看到每个人的身份牌。
「这个上帝视角不要也罢，卧底都不知道自己是卧底」
「hhh女鹅看到自己失忆简直一整个大懵B」
「是我拿到这种失忆本，我拳头都得硬了」
「笑死了是谁写的剧本，是个人才啊」
「自从知道了女鹅拿了白板，看她的反应真的好明显啊」
「同样拿了白板的司济，就显得非常沉稳」
「哈哈哈哈凌然星说舟舟是人工智能那段，舟舟真的是心虚得太明显」
「叶·虚势·舟舟」
「我怎么感觉，司济那个眼神，是已经觉得叶舟舟不对了吗？」
等所有人换装出来后，弹幕画风突变，全体纷纷开始舔颜。
「节目组多出点这种换装play好吗！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限定版酷宝，以后也可以试试这种风格啊@叶舟舟工作室」
「是谁被司济帅得眼泪从嘴巴里流出来了，我不说」
「啊啊啊司济简直就是这种禁欲系的天花板啊」
「扣子扣到最上一颗，裤子包裹着修长紧实的腿，推眼睛时手背隆起的青筋，司济是我命定的老公啊」
「上面的姐妹们穿条裤子吧」
紧接着所有人再次进入到抽身份牌的密室，开始寻找出去的线索。
叶舟舟第一个打开了第一扇门，而后瞬间消失不见。
「前方高能」
「靠靠靠，我这么一个漂漂亮亮的好大女呢」
「我寻思我也没眨眼啊，我女鹅呢」
「前方再次高能」
「感谢高能君，女巫出来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吓死」
「和女鹅好有默契，同时一起玛卡巴卡」
「呜呜女鹅胆子好大，妈妈已经不行了，弹幕护体啊！」
「叶舟舟不会就是那个人工智能吧」
「天黑请闭眼，刀了前面那个预言家」
「呜呜来个人救救我女鹅吧，我在屏幕外看着她一个人在里面我都害怕」
「公主会自救，啊啊啊说得可真棒，我女鹅可真帅呐」
「好像只有司济在坚定不移地要救叶舟舟」
「cp还是原配的好（？）」
「请收看cp处处be现场」
「虽然感觉可能要反转，但我的嗑cp雷达又在响了，要不短暂地回一下坑？」
「司济你清醒一点儿啊！她是卧底，别救她」
「明知你是卧底，但还是排除万难地去救你，啊啊啊kswl了，有没有太太喂饭」
由于叶舟舟出密室，会打乱剧本节奏，因而被强制断电，这段还配上了节目组的话外音。
「hhh笑死了，感受到节目组的惊慌了」
「这期表面：我富的要死，实际：锁只能买塑料的，哈哈哈有开始嘲笑了」
「我就想知道卧底随机的话，那那几个房间个人特征这么明显，怎么搞？」
「怀疑是节目组趁他们解密的时候，吭哧吭哧改房间」
「哈哈哈哈哈已经能想象到节目组狼狈的模样了」
「女鹅是不是怕黑啊？怎么突然就缩到墙角一动不动了」
「不知道啊，不过好像有一个古早的采访，同剧组的演员说女鹅晚上睡觉要开着小夜灯」
「娱乐圈还真是什么人设都有，现在连怕黑都要立人设了吗？」
「怕黑人士现身说法，主要害怕的不是黑暗，是身处黑暗里就总是不受控制得胡思乱想，越想越可怕」
「女鹅是真怕啊，节目组又不做人了」
「靠？刚刚发生了什么？？」
「司济徒手暴力卸锁和抬腿踢门这段，我反复播放」
「太欲了，别踹门，踹我，请大力地踹我！！」
「啊啊啊啊啊太帅了，谁懂啊」
「今晚的做梦素材有了」
「司济是知道舟舟怕黑吗？怎么突然听说断电他就开始着急了？」
「前面的分析很有道理」
「就算只是一场游戏，我也不想让你陷入丝毫的害怕中，啊啊啊，太太，饭饭，饿饿」
「我单方面宣布，这是我铁打的女婿了」
「世纪大拥抱」
「啊啊啊啊今晚谁来都没用了！同舟共济才是原配！」
「什么？之前谁爬坑了？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从今天起，我要把同舟共济的坑坐穿」
结果司济一句“都没看清是谁就往上抱”，让大家瞬间透心凉。
「………………」
「来人！把这个男人的嘴给我封住！」
「所以一个是为了尽快完成任务，一个是太害怕了不管是谁都会抱」
「好的，我刚兴奋地捶墙，结果墙反过来把我给捶了？」
「现在已经不敢相信片头那个告白了」
「后面的人穿越回来告诉你，就是出口指令」
「好的彻底萎了」
「如果我有一天疯了，一定是被同舟共济折磨疯的」
「来……来人……拉我一把，我要出坑！！！」
「嗑同舟共济吗？一对可以让你减肥的cp哦（微笑）每天在进坑脱坑反复横跳，运动量够够的」
「我发誓！！我再信同舟共济的糖，我是一辈子的狗！！！」
「我重新声明，我只有一个铁打的女鹅，女婿随便吧，没有也行[疲惫.jpg]」
节目刚上线，叶舟舟就蹲点打开了视频软件，把进度条拉到他们通关的那里。
现在回看那段“我爱你”，还仿佛在现场一般，心脏砰砰直跳。
她用剪辑软件把这句单独剪辑出来，反复循环播放了好几次。
啊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司济的声音这么好听。
叶舟舟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笑容变得肆无忌惮。
这么深情的声音，没有感情，全是演技？
她不信！
之前她也嗑过cp，知道磕cp的姐妹们最会分析了，一个眼神也能看出百转千回的爱意来。
「司济的台词是真的好啊，一个综艺也能演得这么好」
「求求那些数字演员看看什么是台词功底好吗！」
「跪求司济演感情戏吧呜呜，这张脸不让人爱得死去活来真的是浪费」
“……”
就没人往真情实感的方向走一走吗？
也不是没有！叶舟舟眼前一亮。
「啊啊同舟共济新素材啊，太太们快来」
「我已经想好怎么be了，我爱你只是为了逃生设下的陷阱，而你在你以为的爱里，永远地甘愿被人类奴役」
「呜呜虐得好爽！把笔给你摩多摩多」
「同舟共济真的是为be而生的，别的cp有这么个同框，恐怕早就锣鼓喧天了」
「我们也想啊，但被同舟共济伤得太深」
「而且这次注定be，因为人和人工智能有生殖隔离」？？？可以不要太离谱吗？
转了一圈，关于她和司济的cp视频，找一个he的竟然要翻页到10页开外。
就连cp超话，都是一个赛着一个教你如何能be得更彻底。
嘤，现在重新再听那句“我爱你”，都不甜了。甚至都感觉司济说这话时，像是背后藏了把刀，随时准备刀她。
但是，从今天起要扛起同舟共济大旗的叶舟舟，怎么能认输？
火速找素材，使用剪辑软件，剪一条大甜特甜的he视频。
第一次搞，没太多经验，就做了十几秒，把他们很多对视的场面剪辑在一起，再配上经典cp歌曲《真相是真》。
来来去去看了几遍，非常满意。
如果自己以后不当演员了，去干剪辑也绝对饿不死。
而且，她和司济是已经谈了好几年的恋爱了吧？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不然怎么能剪出来这么甜的视频！
立刻注册了一个响当当的小号：@同舟共济是真的，把视频上传上去。
美滋滋地等待一群被甜得嗷嗷叫的小姐妹。
以司济和叶舟舟正当红的流量，视频很快就有人来评论了。
「哈哈哈哈这里又有一个新入坑的萌新，大家快来围观」
「嗯嗯嗯是挺甜的，刚入坑这么单纯也挺好」
「每个对视的下一秒都是谁也不理谁，转身就走」
「但凡多一秒，就暴露了哈哈哈哈」
「点一首《真相是假》」
「hhh每天来看看这位博主能坚持几天不转向去剪be」
「想当初@没有船的桨太太的视频那叫一个甜啊，现在我进去逛一圈，就能emo一整天」
「同舟共济继@同舟共济今天在一起了吗，又多了一打卡风景区」
@没有船的桨，叶舟舟知道，之前看过她剪辑的视频。
但这位@同舟共济今天在一起了吗，她看着眼生。
点进去一看，这位博主每天早上5:20，都会发问一条：同舟共济今天在一起了吗？后面再配上一个每天增大的数字。
叶舟舟翻到最开始的一条，才知道这是博主前女友和他分手的正计时。
太拼了！叶舟舟都要感动到流泪了。
每天都有几千条评论，果然大家都很期待他们俩在一起嘛！
叶舟舟美滋滋地点开最近的一条打开评论区。
「要是在一起了我直播倒立洗头，这个正计时多少天我洗多少天」
「要是在一起了我喊楼里各位爸爸」
「我最近减肥不成功，真的不怪我，同舟共济都没在一起我怎么可能减肥成功呢（炸鸡好吃）」
「博主别哭，他们都在这立flag，我就不同了，我是上前排每天给你送擦眼泪的纸巾的」
“……”
就没有一个人，对她和司济充满美好的想象吗？
叶舟舟看着大家的flag从离谱到邪门。
嚯！现在在不在一起倒是其次了，她就单纯想看看评论区的能人异士们到时候怎么收场。
燃起来了！
她，叶舟舟，一个在同舟共济大海里的逆行者。
……
经过这段时间对角色的沉淀后，叶舟舟迎来了《烬》的最后一轮试戏。
仍旧是之前试演的那一段，她已经能倒背台词了。
坐在车上便没再继续看剧本，而是看着窗外不断后移的街景放空自己。
这几天司济去录制那个演技综艺了，她也有两天没见他了。
刚刚发了消息问他试戏会不会回来。
这会儿正巧收到了回信。
「美少女的手下败将：已经到了。」
叶舟舟两眼盯着手机屏幕，脸上浮现出笑容。
要回什么？「知道啦」是不是显得不够热情？「等我」好像有点儿急不可耐？
最后删删改改，变成了：
「天下第一美少女：准备接驾吧」
她盯着她给他备注的那行，逐渐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
心里生出隐隐的期待，已经无暇顾及自己脸上是何种表情了。
也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温晓，一脸耐人寻味地了她许久。
如果一个人出现了莫名奇妙发笑地症状。
多半可以诊断为恋爱了。
“舟舟，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温晓问。
叶舟舟像是学生时代早恋被大人抓包一般，慌忙关了手机屏幕揣在兜里，端正坐好。
再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啊？没有呀。”
温晓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笑了起来：“是谁？”
“楚砚，最近爱他爱得深沉。”叶舟舟认真点头。
说的是《烬》的男主。
“那挺好，”温晓收回目光，“入戏了。”
直到到达片场，看到已经做好了楚砚妆造的司济，翩翩公子模样，正和江导探讨着什么。叶舟舟下车后，就朝着他们走过去。温晓不知为何，眼皮一跳。
“江导好，”叶舟舟问好，又转而看向司济，“司济老师好。”
“舟舟老师。”司济微微颔首。
看着他这样一本正经装不熟的模样，叶舟舟有些想笑，微微抿嘴，努力忍住。
“小叶来啦。”江导拍拍她的肩膀。
尽管准备得很充分，但到了现场还是不免紧张起来。
温晓正准备递水过去时，就见司济拿起一瓶全新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后，很自然地递给了叶舟舟。
但面上仍在和江导认真地交谈着。
温晓收回手，看着他若有所思。
“温晓姐，”欣欣把她拉到一旁，“你是不是也觉得奇怪了？其实在山城的时候我就隐隐地感觉到不妙了。”
“我怀疑司济……”愤怒让她直呼其名。
“想泡我们舟舟姐！”
作者有话说：
温晓：？
司济：？
叶舟舟：？
感谢在2023-03-20 21:46:20~2023-03-21 21:39: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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