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算命老太逃荒成女帝 > 75. 第 75 章 纳税
    听县令如此介绍徐秀越,众人纷纷拱手朝徐秀越问好。


    徐秀越知道这是给许县令面子,也笑着回应。


    此时因为许县令的到来,大家都站了起来,这就将坐得稳稳当当的赵员外显了出来。


    许县令却仿若没看见一般,在大家热情的迎接下落了座,徐秀越也紧跟着在许县令旁边坐下了。


    徐秀越这边还没坐稳,许县令的开席词刚张口要说,就听见旁边传来极其不屑的一“嗤”,接着就听见赵员外含笑的声音,道:


    “这位难不成是大人新纳的几房夫人嘛?如此难舍难分的,也不知道男人们谈事,也要带家眷在旁吧?”


    一时间,席间鸦雀无声。


    徐秀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看都没有看赵员外一眼。


    许县令则是啪地拍了下桌子,怒道:“赵员外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敬您是赵相后人,向来给你三分薄面,可不是让你胡乱编排贵客的!”


    赵员外对许县令的疾言厉色十分不屑,轻蔑道:


    “大人这话可就错了,老夫的薄面,可不是你给的,”他说着朝天上拱拱手,才继续道,“老夫的薄面,是先祖、先皇,还有我祖父那些在朝中为官的学生后人给的!”


    瞧这话说的,徐秀越都觉得好笑。


    就赵员外这些人脉,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见过阎王了。


    只靠着先祖学生后人这点微薄的情谊,没事的时候,别人或许愿意捧高这位赵员外,算是给仙逝的赵宰相一点薄面,换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名声。


    可一旦出事,谁又会给这位黄土埋了半截的前宰相孙子搭一把手?


    要说她还是自诩受过阎王传道呢,论见过阎王的关系户,还不是她更强?


    再说,你朝都要完了,到时候谁还在乎一个前朝前丞相的孙子?


    显然,谁都能想明白的粗浅道理,这位或许是从小被捧惯了的赵员外,并不知晓。


    单赵员外这一段话,算是已经将许县令得罪死了。


    许县令也是脸色一黑,当即冷笑一声道:“倒是老朽托大了,倒不知赵员外家中如此势大,既如此,想必也不稀得老朽今日这一顿席面,来人啊,送客!”


    赴宴的老爷们各个偷偷的面面相觑,有的还悄悄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赵员外许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下面子,他脸色涨红,愤怒的表情中甚至还夹杂着疑惑,似乎是在疑惑一向捧着他的许县令怎么会说翻脸就翻脸。


    但送客两字一出,他是不好再赖在席上了。


    赵员外冷哼一声起身,俯视在坐诸位一圈之后,才冷声道:“先前是县令大人下帖,我等才前来赴宴,不想县令大人好大的威风!”


    说罢又转头朝在坐的老爷们呵道:“没听见人家送客呢!还不走?!”


    他当先往外走去,椅子发出巨大的声音,许县令没有管他,甚至没有看在坐的老爷们,只是垂着眸子,老神在在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人回应赵员外的话,一群老爷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低下了头。


    这样明显的站队形势,逼迫他们在短时间内对当前形势做了判断。


    城中人虽然不知道当初灾民围城的情况多么危机,却也知道如今县里城门紧闭,是不允许人随意通行的。


    联想到之前传入县中的当朝局势,让他们不得不猜测,他们县令,或许也想独立为王?


    即便许县令没有这种想法,很显然,县里的大权已经完全落在了许县令手里,不论他们在县外有怎样的人脉、背景,如今都成了狗屁。


    因为他们县压根不通外面啊!


    而且如今天下动荡,他们消息闭塞,谁又知道他们原先的人脉,如今变成了什么样?


    就像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如今该低头的时候,他们选择低头。


    赵员外走了两步没有听到别人跟上的声音,仿佛十分诧异,他转过头,惊怒交加地看向坐着的老爷们,呵道:“你们……还怕他一个小小县令?!”


    众人低下了头。


    原先或许他们还会给赵员外面子,可如今……当然是要抱紧许县令大腿,不然在这封闭的小县城里叫天天不应的,许县令要整治他们还不容易?


    就算日后可以报复回来,可他们人已经不知道在哪了啊。


    见无人应答,赵员外怒从心头起,直接开始点名:“韩老板,怎么着?您也屁股黏在椅子上了?”


    被他喊到名字的男人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低着头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几吸之后站了起来。


    赵员外嘲讽一笑,正要开口,徐秀越却先他一步道:“韩老爷是担心嫁入赵家的令嫒吧?”


    韩老板抬头看向徐秀越,韩赵两家的姻亲关系,留仙县的大户人家基本都知晓,他也不意外徐秀越的问话。


    只是他此时站起来已经算是站了赵员外的队,倒不如站的彻底一些,便冷着脸道:“不错,小女嫁入赵家三载了,不过,这也不是老夫要离开的主要原因。


    想起先丞相为国尽忠,七十方才致仕回原籍修养,不忍老丞相后人在此受辱罢了。”


    这意思其实是说,他是看在赵员外的爷爷赵丞相的面上,所以跟赵员外站队,话里听着是向着赵员外,实际对许县令也是一种委婉的解释,至少没有得罪那么死。


    赵员外冷哼了一声,似乎对韩老板对老丞相的恭敬分外满意。


    徐秀越遗憾道:“原是如此,是我误会了韩老板,还当韩老板是为着女儿不在赵家挨打,才不得不迎合赵员外,却原来是韩老板高洁,甚为推崇赵丞相的缘故。”


    “什、什么?”韩老板瞪圆了眼珠子,“这位……”


    一直垂眸不语的许县令提醒道:“徐仙姑。”


    “这位徐仙姑,话可不能乱说,小女同赵家公子琴瑟和鸣,可是难得的神仙眷侣。”


    “哦?”徐秀越面露疑惑,掐指算了下,喃喃道,“不该啊……”


    说着又皱眉看向赵员外,徐秀越脸色一变,朝韩老板冷声道:“哼,你可以因着敬服赵丞相而随赵员外离开,却不能昧着良心诋毁我的卦!”


    徐秀越怒指赵员外:“你女儿又不是头回被打,光是赵员外看见的,就不下四五次了。


    赵家没人帮衬着你姑娘,你这个做爹的倒好,竟然也装瞎,难怪那女子每次回家,装也装作生活美满的样子,原来是你这个当爹的靠不住。


    我原想着你是个慈父,为了女儿不得不委曲求全,却原来是知晓一切,却还要提赵家遮掩。


    你走吧,终归你与那姓赵的才是一路人,莫要再在此处碍眼。”


    韩老板嘴唇抖了抖,被徐秀越这一连串的指控振的一时无语,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仙、仙姑说的可是真的?


    我并无怀疑仙姑的意思,只是此前……我从未……”


    徐秀越见此,仿佛有些可怜这位韩老板,叹气道:“你若真不知道,又想知道真相,此时便去赵家看看你家姑娘就是了。”


    韩老板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面上却仍有疑虑,转而看向赵员外。


    赵员外的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强自道:“夫妻之间闹些别扭也属正常。”


    一句话说的韩老板心都凉了,他抖着手指指向赵员外,咬牙道:“你……”


    半天也未说出个完整的句子。


    徐秀越仿佛觉得还不够,又烧了一把火:“对了,韩小姐如今身怀有孕,不过……应该是保不住了,你若是去的早,还能留她一条命。”


    有方才赵员外的不打自招打底,韩老板已经信了徐秀越所说,闻听此言,当即吓的差点跌倒,再不顾赵员外的脸色,带着小厮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韩老板!”


    赵员外喊了一声,韩老板自然没有搭理他,赵员外只得回头狠狠瞪了徐秀越一眼,追了出去。


    这一出戏闹的,整个大厅的氛围都降到了冰点。


    徐秀越也是没想到,虽说他们之前商议好的,就是请这位绝对不会配合工作的赵员外作为刺头,来进行杀鸡儆猴,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发展。


    好在徐秀越看出了两人之间的龃龉,不然真让赵员外鼓动第一个韩老板出去,必然就会有桥头草跟风出去,到时候形势如何,还真难判断。


    按照他们的想法,有逐客赵员外之事在前,强硬的手段下必然会让众人对目前的形势产生判断,只要有屈从于许县令权威的人留下,他们的的政令便能从这几人开始,施行下去。


    这比没有准备地一开始就提出“提前纳税”,然后遭到反对要更容易成功。


    而如赵员外那么高傲的性子,被这么多人下了脸面,日后也绝对不会舍下脸再去在坐的老板们拉帮结派,这也省去了许县令的一大担忧。


    所谓打一棒子就得给一个甜枣,许县令作为在场身份最高的官员,自然要承担和稀泥的责任。


    “让诸位受惊了。”


    许县令笑着一谦让,众人纷纷像是活过来一样,脸上都挂起了比哭更难看的工作笑容,说着“哪里哪里”。


    许县令叹气道:“本县请诸位前来,本来也是好心,一是想给大家伙介绍下咱们县新来的徐仙姑,也不知道大家伙有没有听说过清河县的事。”


    许县令发话,自有混惯了商场的老板接话道:“可是发大水的那县?”


    有人开口,大家仿佛都松了口气,自动遗忘了刚才的冲突,搭话道:“听闻此次大水乃是安河改道,可怜他们大半个县城如今还泡在水下。”


    提起清河县,徐秀越也是心下戚戚然,当初虽不知洪水是改道,好在因着卦象奇怪,她选择了提前撤离,不然此时恐怕要被困在上溪村边的青山上了。


    指望这个朝廷的救援?根本不可能。


    许县令点头道:“正是。”


    “哦?!那这位莫非是……”


    “这位就是清河县提醒镇民洪灾将至的徐仙姑?!”


    徐秀越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声传到了这里,还以为要许县令解释一番,再吹嘘下她的能力呢。


    “我家隔壁就是清河县过来的,人倒是快马加鞭赶过来了,听说家里收拾的细软走的慢些,都让洪水冲走了,一家子只剩下个宅子,还是之前买的。”


    “哎,要不说水火无情呢,千丝布庄的东家也是清河县来的,要不是跑的快,如今人也没了,幸好他前年在咱们这开了家布庄,不然,都养不活一家老小。”


    “你们这都是幸运的了,前些日子来的灾民,也有不少清河县以前的富户呢,有些,我还曾有一面之缘。”


    说的众人一阵唏嘘。


    徐秀越听着,看来当初因着她散播出去的预言,脑袋清醒赶早跑路的人还不少,只不过他们快马加鞭地,没带多少东西上路,来留仙县之后的日子,都不如以往了。


    有这件事打底,众人看向徐秀越的目光都恭敬起来。


    毕竟他们只是在县里算得上钱,但徐仙姑可是有本事的人,这样的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此时他们倒庆幸起来,好在刚才没有随着赵员外的话头奚落这位坐在许县令左下首的女子。


    坐在徐秀越对面的男子看了徐秀越一眼,又忍不住再看了徐秀越一眼,犹豫再三才道:“仙姑,不知仙姑如今还给不给卦?”


    徐秀越一听,就知道这位老板是想找她算一算,给卦算是一种比较恭敬地询问了。


    此时正是他们笼络人心的时候,徐秀越自然道:“您请讲。”


    那人喜出望外,问道:“我家中儿媳这就要生了,不知道这次,能否得男?”


    徐秀越:……


    古人就是如此直白的重男轻女。


    徐秀越并未对他的思想发表言论,只是点头道:“可。”


    一个字,那人便兴奋不已连连道谢。


    这下子像是捅了生男生女的马蜂窝,又有人接着问:“仙姑,我家儿媳本月就该生了不知道是男是女?”


    “仙姑,我家女儿嫁去夫家三年,何时才能开怀?”


    “仙姑,大夫说我家三房这一胎是个女娃,仙姑可有法子给我们调一调,要个带把的?”


    “仙姑……”


    徐秀越:……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个人给他们打了个样,一群人竟然追问的都是子嗣问题。


    徐秀越倒是被他们说的警醒起来,她此时严重意识到古人对男女的看重,若是月份小的,她若说是女娃,说不定会被打掉。


    于是徐秀越想了想道:“关于子嗣一事,都是缘分,大家莫要再问了。”


    “这……”


    众人面面相觑,作为古人的他们,似乎并不明白,如此正常的一件事为何不能询问。


    许县令笑着打圆场道:“徐仙姑便定居在咱们县附近的山上,日后也会常来县中,诸位有什么事,还有的是机会询问仙姑。”


    如今形势大好,可能把时间浪费在谁生闺女谁生儿子的事上,是时候入主题了。


    “本官这次请诸位前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许县令略作停顿,待众人将视线放到他身上时,才缓缓道:“本县欲提前收税。”


    这句话让在座的都炸了锅。


    “大人,咱们今年的税可已经交过了啊!”


    “就是,春季的粮食打下来就交过了,下一茬可还有两季呢。”


    “可不是?!朝廷四成的税款已经叫咱们脱了层皮,大人啊,你可不能不顾咱们的死活,又要加税啊!”


    “是啊大人!”


    ……


    说起来也是赶得不巧,留仙县偏南,在清河县的庄家还未成熟的时候,留仙县刚好到了收获的日子,税自然也在此时交了,运去了府城。


    或许也是这个缘故,以至于府城许久不搭理他们这个没用的县城了。


    “诸位,稍安勿躁。”


    许县令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议论。


    “本官说了,是提前收税,而不是加税。”


    许县令虽然这么说着,但众人显然不是很相信,毕竟以往朝廷的税款也是用各种理由加了又加,他们都怕了,如今更怕许县令再闹个什么幺蛾子加税。


    沉默不是个办法,有人便问道:“这是个怎么的说法?”


    许县令没有直接说,而是先解释道:“大家也知道,咱们县虽说不是直接受灾县,却也因着各地的灾情,收留了许多灾民,这不,今年的粮食,怕是有些不够用。”


    众人闻言缓缓点头,却没有表示什么,只等着听许县令的下文。


    “本县知道,大家都是按时缴纳钱粮的良心百姓,如今虽说县里有难,本官也不能直接从大家手里抢夺钱粮,或是逼迫大家捐助。


    咱们也算是多年的邻居了,要这么干,本县成什么人了,大家伙说是不是?”


    “是……”


    “大人宅心仁厚,必然不会如此待我们的。”


    许县令一通不知道是诉苦还是威胁的话,说的大家都心有所想,不过面上都还是一团和气。


    “所以,本县就想着,得出个不让大家伙吃亏,又能充盈县里的办法,这不就有了提前纳税之策。”


    “还请大人详细说说。”


    “本县的意思呢,是这样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县知道诸位家中都有存粮,这样,若是提前交下一茬税款的,本官则降一成,一共只收大家三成税。”


    “这……”


    “少一成?”


    “大人的意思是,若是我们提前交税,就按照三成来交秋季的税款?”


    许县令点头道:“不错,不过本官也知道,大家伙都有一大家子要养着,所以此次提前收税呢,也不是强制所有地税、商税都要交,大家可以自行选择。


    比如可以提前交一半的田税,那么这一半的田就按照往年的三成收,剩下的那一半,则等待秋收之后,再收原本的四成税。”


    “那岂不是比原先足足少了一成?”


    “是啊,就是这提前交的……”


    此时林修为才开了口,道:“大人,若是我提前按照往年的三成交了粮税款,可秋收却遇大灾,田地减产了,又如何?”


    “是啊!”


    “我还没想到这个问题。”


    “林少爷的顾虑有理,从来种地都是看天吃饭的,谁又知道今年收成如何?”


    听着众人的议论,许县令略做沉吟,道:“有道理,是本县考虑不周了,那么,若是秋收减产,咱们多退少不补如何?


    若当真减产,税收中的差额,就在诸位剩下的田税中减去,商税亦然。”


    林修为蹙眉思考,片刻后道:“这……倒是不错,既然大人都如此为我等考虑了,林某便应下,先交往年一半的税收给大人,另外一半,则待秋收之后再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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