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婷:“我难以想象李希妤知道这个消息后的脸色。”
光是在脑海里想想,苏燕婷就觉得炸裂无比,那是何等的修罗场会面。
她盯着江戎的脸,却发现江戎对这件事情漠不关心,比起李希妤和叶深的事,他更关心自己刚开壳的一个个漂亮生蚝。
江戎炒菜容易翻车,但是蒜蓉蒸生蚝这道菜可是他的专属拿手好菜,只要不蒸过头了,绝不会翻车,还会获得家人好评,尤其是老婆的好评。
“这几个漂亮的大生蚝等会儿留给你吃。”江政委已经在内心给所有的生蚝做好了标记,“这几个蚝肉被我敲得有点散,留给我来吃,你不爱吃这种的。”
“也不用这样。”苏燕婷有点懵,原本还关心李希妤事情的苏燕婷这下被江戎带跑了话题,她忍不住转头去看那几排漂亮的生蚝,有几个生蚝肉真是看得人心动不已,她期期艾艾道:“这是你幸幸苦苦开的壳,应该你吃最大最好的。”
江戎:“那这样吧,这几个等会儿我夹给孩子吃——”
说罢,江戎指了指几个造型一般,生蚝肉不够饱满漂亮的,有两个在他的暴力开壳之下,里面的生蚝肉受了点小伤,味道其实不会影响太多,就是吃起来有些微妙的区别。
苏燕婷凑近了他:“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有什么过分的。”江戎冲她眨了下眼睛,精明道:“咱家三个孩子,够分。”
“反正两个女儿还小,不知好赖,这时候不坑她俩坑谁啊。”
说出这话的江政委没有一丁点心理负担。
苏燕婷:“……”
她好笑地看向江戎,挑挑眉:“咱家爸爸这么坏?”
江戎哼笑一声:“你女儿更坏,天天诋毁爸爸做菜难吃。”
“趁着她们还没养成她们妈妈那副难搞又挑剔的性子,抓紧时间欺负。”
苏燕婷插着腰:“指桑骂槐是不是?你一骂就骂三个。”
江戎转过身去调料汁,“我哪敢啊。”
“我们家孩子妈妈就两个不吃,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苏燕婷从他后面幽幽得出声:“江政委你怨念很深啊,有情绪要跟组织说出来,你不说组织怎么知道你有情绪?”
“是不是唱白脸后悔了?”
江戎把生蚝们一一摆进蒸锅蒸盘里,浇上蒜蓉料汁,盖上锅盖。
“答应过你的事不后悔。”
苏燕婷:“作为既得利益者我也不希望你后悔,但我可以私下补偿你。”
有了江戎同志在女儿面前唱白脸,两个小闺女对爸爸怨念丛生,经常跟妈妈抱怨吐槽,苏燕婷跟着应和两声,深受崽崽们的喜欢和信任,这大概就是树立了一个共同的敌人之后,母女三个都变得更加齐心黏糊了。
要说不享受这样的感觉,那就未免太过于假惺惺。
放在别人家里,妈妈才是担任那个讨人嫌的“管家老妈子”形象,而在他们家,江戎主要训孩子,承担了大部分责任。
她只要当一个温柔贴心的好妈妈就行了,坏人都是爸爸来做。
“那我才是真正的既得利益者。”江戎打开计时器,转过身,他把手洗干净,从背后抱住苏燕婷,小声耳语:“她们不知道白天光鲜亮丽的苏校长被忍辱负重的邪恶江秘书弄哭。”
苏燕婷的脸一下子爆红,她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看向江戎:“你真是假正经!假正经!赶紧去看看你的会议提纲洗洗脑子。”
“结婚多年了,你居然变成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岁月真是把杀猪刀!”
苏燕婷还记得初见时,江戎给她的印象是高傲自负的冷峻军官,对感情之事一窍不通,接个吻都要呆几秒才回过神……而现在眼前这个能屈能伸满嘴骚话的江政委,还是当初的江参谋长吗?
以前明明是她这个作精凭骚话惊人,现在这狗男人骚话是越来越骚了。
江戎抱着她,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苏燕婷用手肘推了推他,笑骂他几声。
外面的李希妤原本来进厨房问问苏燕婷,刚才叶深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最后只听到了一句:“结婚这么多年了,你居然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
她心头倍感苦涩,想到苏燕婷的婚姻似乎也没想她的那般甜蜜。
等到生蚝蒸好了,苏燕婷也炒了几个菜,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李希妤的事。
她踢了一下江戎:“那是你亲表哥的事,你居然还没我关心。”
江戎:“有什么好关心的,外面那个李希妤,实际上跟咱们家非亲非故,你有那个闲心操心她,不如关心咱们的女儿。”
“他们男男女女再怎么样,跟咱家又没关系。”江戎挑一个大生蚝喂给她:“马上过元旦,我们热闹我们的,别被影响了心情。”
苏燕婷:“也是,那李希妤最多气得回国外——不过,虽然她把国外描述的那么好,但我感觉她并不想回国外,好像挺急切跟叶深复婚。”
江戎:“叶深不急切跟她复婚,两个女人一头热罢了。”
“这个任务不光荣,也没必要交给我,你让叶深自己跟这女人说。”
江戎打心底就不是个好客的人,他不喜欢李希妤住进他的家里,事实上,江戎挺排斥外人住在他家里,自从跟燕婷结婚组成家庭之后,家这个词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就不一样了,家是他和妻子苏燕婷的,孩子和父母都只能算是借住,至于外人,他更不欢迎。
李希妤得知叶深带着秦浅浅过来见她后,她的脸色果然难看极了。
叶深是真心要来跟她复婚的吗?
李希妤还等着叶深低三下四地劝说她复婚,她要把姿态摆的高高的,曾蓉在电话里那般口口声声的看重她,迫切想让她跟叶深复婚的难道不是叶家吗?
叶深果然还是那么一个不通人情的狗男人,她一定要让叶深见识见识她的脾气。
叶深和秦浅浅已经到达羊城火车站,他跟秦浅浅的这一趟旅程过得极为舒适,虽然火车的条件一般,车厢里却十分热闹,天南地北的,什么样的人都有,让叶深倍感新鲜。
一路上,他听了很多有关羊城鹏城的变化发展,南方这些年来变得不一样了,甚至比首都和沪城发展的更快,火车里很多北方人南下捞金。
这车里就有很多京津地区的人,有些人是为了来南方捞金,也有一部分人是为了出国,或是出境去港岛奋斗工作。
叶深平日里在军区机关单位,跟作战单位相比,虽然日常管理并不严格,但是消息同样闭塞,不太了解外面新天地的变化,再加上人到中年,年近不惑,越来越排斥新事物的诞生,他对外面的了解还没有秦浅浅多。
秦浅浅倒是个赶时髦的人,穿衣打扮啊,跟时下追求的烫发红裙子哈蟆镜喇叭裤一致,打扮得年轻靓丽,却又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越往南,气温越高,人们所穿的衣服也就越少,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大棉袄,冬天也照样穿裙子。
秦浅浅很喜欢南方的气候,原本她还觉得尴尬,这会儿却是激动不已,她觉得到了南方之后,会给她的人生一个崭新的开始。
这里一切都是年轻的,潮流的,新鲜的。
同时,秦浅浅心头还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听说沿海地区有不少国外的人过来搞投资,有各种世界大企业的高管,有来投资的外商……
沿途很多人都是有亲戚在港岛的京津人,这会儿他们去港城投奔亲戚,也是去那边赚钱投奔新生活,话语里充满了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和迷茫。
秦浅浅听了外面各种花花绿绿,以前她也只是听说外面的条件好,却不知道具体有多好,现在这些路人左一个我亲戚在那边怎么怎么,右一个我朋友在那边怎么怎么……
高楼大厦、繁华、赌场跑马、股票、选美、大明星……太多太多纸醉金迷的消息,给人编织一场美好的幻梦。
叶深说想要带她南下,给她在羊城军区另外找一任军官丈夫,秦浅浅之前还觉得好,现在她内心则不以为然。
她也想过那种充满艺术和浪漫和高格调小资生活,咖啡、西餐、舞会……普通的军官丈夫并不能带给她这些,以叶深的眼光,他估计会挑个老古董,秦浅浅只会更加受不了。
——金钱的魅力更加迷人。
秦浅浅这会儿想找一个国外的有钱男人当丈夫,听说苏燕婷在这边当校长,她还开了一家西餐厅,指不定能给她介绍一个这样的男人。
在羊城的火车站里,也能见到很多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秦浅浅很羡慕那些国外女人所穿的繁复的裙装和那美丽的大衣,以及她们身上的各类首饰宝石。
他们这一趟车比预计早半小时到,秦浅浅饿了,叶深去给她在站内热食推车买包子。
“这位美丽的女士,你在这等谁?”
秦浅浅偏过头,发现一个高大英俊的金发碧眼男子找她搭讪,她内心极为高兴,下意识红了脸,她发现自己还是那样的让男人着迷。
“我——”秦浅浅羞涩地躲避他的视线,眼神宛如小鹿一样干净澄澈,“你,你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个陷入未知旅途中的过客。”莫里斯在路上见到漂亮的女人,就忍不住搭讪,这是他路上的闲情野趣,然而在见到秦浅浅的反应后,他大失所望。
说实在的,他还是不喜欢内敛羞涩的女人,他喜欢活泼大胆点的。
而秦浅浅表现出来的楚楚可怜,更是让他一瞬间就萎了。
秦浅浅脑袋里简直要晕了,这难道就是小说中所描述的浪漫异国邂逅?这样的对话和这样的人物,似乎只在以前的国外小说中碰见过。
眼前的男人,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属于男人的荷尔蒙气息,让人脸红心跳,怦然心动。
“浅浅,这是?”买完包子的叶深转过身,见到秦浅浅正在跟一个金发碧眼男人说话,不由得吓了一跳,赶紧走过来。
莫里斯原本想要跟这个没趣的女人道别,可在见到叶深的时候,不由得眼前一亮。
叶深是个军人,哪怕性格自由随意了些,也要比一般人身形端正出色,尤其是在这混杂的火车站内,更显得独树一帜。
莫里斯看见了叶深,心跳慢了一拍。
可怜的莫里斯发现了一个悲痛的事实:让他心动的女人身边,总是站着一个更令他心动的男人。
更惨痛的是,他们大概率还是夫妻。
莫里斯的心都要碎了。
莫里斯道:“你们夫妻俩看起来很相配。”
秦浅浅连忙道:“我跟他不是夫妻,我们离婚了。”
莫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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