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妮直接借了村里牛车拉回去清点。
不同大小不同样式的竹篮子共七个、不同大小不同样式的竹篓子共六个、六个蝈蝈笼子;斗笠三十顶;簸箕一个;竹筒杯八十六个。
张宝生跟着过来,道:“嘉妮,送到厂里让大家参考学习的,你找厂里报销。”
“好!”
村里供销社采购员鲁照亮听到消息找了过来,在门口喊了声,得到允许后才进去,笑问道:“周同志,你还有这采购路子啊?”
周嘉妮跟鲁照亮不熟,说话也公事公办的,笑道:“不算采购,是我邻居家的姐姐从外地寄来的。”
鲁照亮挠挠头,他跟男同志打交道多,拉拢关系递根烟就能聊上半天,可跟女同志没法扯关系啊,但看着地上的东西又眼馋,这边都没有卖得啊。
只是那篮子篓子啥的量不多,够呛能要到,但竹筒杯和斗笠多啊,便直接笑问道:“周同志,商量商量,这斗笠跟竹筒,给供销社匀点呗?”
周嘉妮正想要张公对公的采购证明,供销社的采购证明一目了然,比村里的好使,找村里开,真碰上那较真的还得费心解释。
但不能应的这么痛快。
她看了鲁照亮一眼,一脸为难地用开玩笑得语气说道:“鲁同志,我们好不容易弄点稀罕东西,您这就惦记上了?”
“您是专业做采购的,应该不稀罕这些东西吧?”
鲁照亮忙摆摆手道:“可不敢可不敢,我只是个小采购,真要说见识,还不一定能比得过周同志呢,您帮帮忙,我看着这些东西可稀罕了。”
他只是公社级别的采购,负责在市内转调剂商品,或者采购物资,有出远门的机会,一是少,二是也不是想去哪儿去哪儿。
要是以前他能摆摆架子,现在村里不一样了,何况周同志还是能把货送进省百货大楼和友谊商店的人,在鲁照亮这里都得称她为能人,所以态度不自觉放得很低。
但周嘉妮也没马上应,而是看向张宝生,询问张宝生的意见:“队长,咱是为了厂里才跟人家交换的样品,这斗笠的编织手法跟咱寻常的草帽、草编斗笠也不一样,其目的也是为了让厂里大伙儿拆了学习,所以这事您拿主意。”
又装模作样地道:“竹筒我留出我要送人的和帮朋友捎的那部分,其他的反正供给谁都无所谓,但斗笠和其他这些都是帮厂里要的学习样品。”
鲁照亮忙满脸堆笑地看向张宝生:“叔……”
给张宝生递了根烟。
其实自从村里编制业有气色后,鲁照亮就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见了张宝生一口一个叔的喊着。
以前是村里求着他,采购化肥、种子这些,都得经他手,什么时候安排到前进大队,他不能说全说了算,但有一定的话语权,每次路上碰见了,都是张宝生主动开口招呼。
现在完全反了过来。
尤其年前冬天那回,周嘉妮给村里弄回来几匹瑕疵布,为这事鲁照亮都被主任叫去问话了。
他一个专业干采购的,还没有周嘉妮这非专业的采购的量大,让他多用用心。
鲁照亮被领导点过一回,如今谦虚不少。
张宝生倒是没大包大揽,他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周嘉妮买的,没好直接替她做主,便先转圜道:“一会儿我去问问张老四,看厂里需要几个,到时候再找你。”
“得嘞叔,您多费心。”鲁照亮笑道,“这些斗笠跟咱从外头进货的那批样式不一样,挺蹊跷,挺好看的,您帮我争取争取。咱开春后的第一批肥料,我保证第一个先给咱村安排。”
“那化肥袋子有稀罕的我也给留几个。”
以前村里要点化肥都得自己带家伙什去,人家把袋子拆开倒进他们自己带筐子里头,连个化肥袋子都不给。尤其国外进口的化肥,袋子能改裤子穿,他们平头老百姓想弄条都难,供销社那些王八羔子要么自留,要么给领导留着,夏天的时候谁能穿条尿素裤子,自豪的下巴扬到天上去。
他这种中不溜大队干部都没得过一条。
张宝生一阵神清气爽,咧嘴笑了,道:“行,快忙你的去吧,我跟嘉妮统计完,一起去厂里开完会就差人去喊你。”
不看别的,就看化肥的面子上,不难为这个小王八羔子了。
鲁照亮走了,等他出了门,张宝生都忍不住笑骂道:“这小崽子,以前见了村里几个小队长,甭管比他大几岁,都直接喊名字,现在知道尊一个‘小队长’了。”
周嘉妮笑。
张宝生又问:“这斗笠能给供销社匀多少?”
还有竹筒。
周嘉妮道:“一半一半吧。不过我猜着,这些货只是开头,弄不好他想要这个渠道。”
张宝生一摆头,差点骂人,道了句:“这兔崽子,他倒是会捡便宜。”
不用出远差现去跑路子,现成的运输路线,现成的异地采购人,这业绩他白捡。
周嘉妮开始衡量利弊,但于李燕来说也是好事,与她来说也不吃亏。
周嘉妮道:“一会儿我去问问则铭,看他什么态度,如果真给他用,费用上运输队恐怕得是另外的价了,让他自己跟供销社申请。如果我需要采购单子,他得帮我单出一份。”
这样一来,以后她捎货就更方便了。
不然她个人每次要这么多东西,怕运输队那边怀疑什么,毕竟不是每次都是邱则铭的哥们。
“成!”
张宝生过来倒也不只是为了这些竹制品,他面带喜色地道:“下周一正式动工修路,小学的事我估摸着也有希望,翟主任说跟上头提了,而公社那边原本定好的开工计划这都没动静,你说是不是要挪到咱村?”
周嘉妮愣了下,对啊,原本过完年就会下来的教师招工消息没了动静。
看来真让翟项强改变主意了。
张宝生乐道:“我去趟厂里,再回村开个会,找其他人合计合计,真要是建小学的话看看选哪块位置。当然,先不走漏风声,万一不成呢?咱就是提前做做计划。”
他站起来拎着那些篮子篓子的去了厂里,还拿了几顶斗笠,口袋里装了俩周嘉妮送他的竹杯,就是用个稀罕。
周嘉妮把这些东西放好,把她之前养的红茶菌拿出来,十来天,长了厚厚一层,养活了。
又拿出几个消好毒的罐头瓶,把菌液依次过滤进去,重新泡了糖茶水,放在货架上等着放凉,再养起来。
倒出来的菌液她自己先尝了口没兑水的,酸了个激灵,有点甜味,但主要还是酸。
这玩意儿养的时间越长越酸,有种喝苹果醋的口感。
往茶缸里倒了点,再挖了两勺蜂蜜进去,兑点热水,灌到水壶里,拎着去了大棚那边。
大棚的四期工程也在扩建了,张宝生他们的意思是趁着春耕前再弄好一个棚子,就暂时不扩建了。
第一期二期中间连接的墙壁开了个门,合到了一起。邱则铭在墙体上用烧火棍写了个大大的‘1’字,现在叫一号棚。
之前的三期棚写了‘2’,四期棚现在是三号棚了,还不能叫棚,正在打地基呢。
邱则铭没穿棉袄,只穿了件毛衣,撸着袖子在打土坯,一头汗。
见周嘉妮过来,他撩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
“现在天还冷着呢,你穿这样忙一身汗特别容易感冒。”周嘉妮道。
邱则铭拿过旁边的外套穿上,将手里的工具交给旁边的人,笑道:“不干活我就回二号棚了。”
带着周嘉妮去了二号大棚,接过她递过来的水壶,没多想,拧开仰头灌了一口,瞬间皱起眉毛。
周嘉妮笑:“很酸吗?这都兑水了的。”
邱则铭放到鼻子底下嗅嗅,砸吧着嘴回味了下,整体的口感是酸酸甜甜的,但乍一入口,还是酸得打了个激灵:“这是什么啊?”
“我自己培养的红茶菌。”
红茶菌早就有了,并不完全是八十年代东西,只是那时候风靡过一阵,家家户户都在养,还互相借菌种。
即便没有菌种,自己也能养出来,所以周嘉妮也没瞒着。
只是现在不太普遍,可能知道的人不多。
邱则铭摇摇头:“头一次知道这种东西,但是很好喝。”
又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好喝!”
周嘉妮眼带笑意地看着他:“真觉得好喝还是为了捧我的场?”
“真好喝,比橘子水好喝。”邱则铭充满好奇,一口接一口,喝了半壶。
趁他喝着,周嘉妮就说了她猜测鲁照亮意的事,道:“如果他真提出想搭这条线,会对你或者对运输队那边有影响吗?”
“没有,但得让运输队从他手里赚点外快。”邱则铭挑挑眉,“半个月后肖哥过来,姓鲁的那小子如果真有这个打算,让肖哥跟他谈。”
总得出点血。
邱则铭见干活的人身影隐藏在一片黄瓜架子后头,他就想伸手去勾对象的小手,准备带她去看西红柿。手刚伸过去,就听到村里大喇叭传出动静,确切地说是传出张宝生激动到有点发飘的动静。
“周嘉妮同志听到广播后赶紧来大队一趟,嘉妮听到广播赶紧来一趟。”
周嘉妮表情一怔,心说不会说小学,小学就批下来了吧?
她低头,见邱则铭的手正僵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笑着握了握,道:“我去趟村委。”
邱则铭叹道:“好。”又道,“我给你留了两棵最大的西红柿,等彻底熟透了摘了拌白糖吃。”
周嘉妮咽了咽口水,道:“好!”
这时候的西红柿味儿特别足,尤其自然熟透的,切成瓣撒层白糖,特别好吃。
她去了村委,路上还碰到几个社员,见了她问道:“嘉妮,又有啥大事啊?”
没拿到确切消息,周嘉妮也不好说,笑道:“不知道呢,我过去看看。”
是这样,村里正开会呢,其他村干部正沉浸在村里有可能要建小学的喜悦上,旁边电话就响了。
起初还以为是打来下订单的,结果是:出口的事成了!
张宝生当时整个人因为过于激动,脸色都不一样了,把刘通他们吓一跳,不明所以地跟着白了下脸。
心说天要塌了吗?
尤其他们队长,声音都劈了,只一个劲的握着话筒点头:“好好好,马上办,我马上办,好好好,您放心,请您一定放心,我们会注意、是是是,会注意会注意。”
其他人听着心都吊到嗓子眼了。
尤其这老头儿挂了电话,失神地跌落到身后的椅子里,一脸他自己要挂了样子,眼神发直,半晌没吭声,再吭声的时候竟抬手捂住眼睛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了半晌,才拍着桌子语气重重地、一字一句地道:“咱村祖宗们的坟上要冒青烟了!”
刘通:说人话!
张宝生吸了吸鼻子,浑浊的老眼一一扫过在座的众人,沉声道:“嘉妮帮咱、把出口的事谈下来了,刚才省城来电话,说咱村的篮子一件不落,全选上了。”
屋里一片寂静,片刻后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好几个小队长也抬手去抹眼泪儿了。
周嘉妮到的时候,对上一双双红眼眶,怔了下,道:“小学真批下来了?”
“不是!”张宝生激动的嘴唇哆嗦,“嘉妮,你那个姨来电话了,说咱那几个样品全选上了。”
周嘉妮愣了下,旋即失笑:“哦,是这个事啊,都入选了?”
张宝生点头。
其他人也满眼激动地望着她,倒是周嘉妮一片淡定,冷静地道:“咱们需要准备什么?出口公司那边来参观吗?还是直接办什么手续?”
其他人将红红的眼眶对准张宝生,一脸好奇。
张宝生道:“对对对,说是有个…诶对了,说省里报社的记者要来。哎呀我太激动,把这个忘了。”
他再次红着眼圈看向其他人:“省城记者要来采访报道,说什么要来了解背景,等将来出口手续办完,产品正式走出国门了,再正式报道。”
“记者是跟着出口公司的人一起来看看……”
张宝生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了,但周嘉妮还是拼凑出了全部信息,并冷静地问道:“我苏姨来不来?”
“来、来,还有些手续得由公社出面去县里办。”张宝生道,“我给公社去个电话。”
周嘉妮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找刘通伸手:“刘会计,电话本。”
凡是牵扯到工作的联系方式,她自己有个电话本,还会再在村里的电话本上记一份,防止丢失。
给苏姨回了个电话,详详细细地在旁边做着记录。
之后冷静地安排:“省里那边下周一过来参观,我们负责安排住宿,明天跟公社招待所那边打个招呼,留出几个房间,同时让厂里做好准备,今天下午四点收工进行大扫除,再让赵科长打包几份礼物备着……”
赵科长是赵梅,规模扩大后增加了一些职位,如今赵梅被提拔成质检科科长,平时也给周嘉妮打打下手。
白昊阳也正式上任,接替了邱则铭在编织厂的职务,邱则铭以后只管大棚。
漫说张宝生冷静不下来,其他人也冷静不下来,去厂里一宣布,整个车间都轰动了,材料车间的也围了过来。
就是……
不少人高兴之余小声嘀咕:“就是量不算大啊。”
“那也是出口。”
“我当然知道是出口,就是没想到出口的单子不大。”
还不如一个市百货大楼订单大。
周嘉妮知道大家的好奇,笑道:“这一块去年才填上出口空白,一年的出口量才二百件,今年肯定要翻几倍,但现在能匀给咱们三十件的量,已经很不错了。”
说话那人不好意思地笑道:“周科长我知道,我就是想说洋鬼子也太小气了,出一次口不多要点咱的货。”
其他人纷纷哄笑。
周嘉妮也笑道:“这是头一次嘛,咱们也要开个好头,出口的产品质检格外严格,可不是咱们看着行就行,还要出口公司那边再验一遍货,得人家说行才行。”
“要是咱们的产品在国外卖得好,还愁人家不加单?”
大扫除收工后进行,周嘉妮先安排人将防火标语重新用红油漆描了描,禁烟的标识也重新描了一遍。
翟项强接到电话后带着小赵秘书火速赶来,自行车都快踩出火星子了。
他两人到的时候,厂里正在描防火标语。
翟项强眼带赞同地看了一眼,跟张宝生招招手,走到旁边详细询问具体情况。
张宝生又朝周嘉妮招招手,这事还得小周同志来,他一激动就分不清主次。
周嘉妮汇报,小赵秘书在旁边做笔记。
翟项强连声道:“好,好啊,周同志,你现在不光是前进村的大功臣,也是咱公社的大功臣。”
然后他看向张宝生,道:“你们申请的建小学的事,批了!”
车间众人情绪还没落下去,一边心气儿极高地忙活,听这话又集体一怔。
离得远的人没听清,找旁边同事打听:“啥又批了?”
离得近的人则重复着问道:“翟主任,建、建小学?是、是学校吗?在哪儿建?”
翟项强转身笑道:“你们队长年前就跟我申请,想要在村里建一座小学,既方便你们前进大队的孩子上学,也方便附近大队的孩子就近读书……”
车间里又爆发了一次欢呼。
张宝生刚想跟大家提一提,说这是小周同志的主意,周嘉妮就摇了摇头,小声道:“没必要事事解释,主要功劳还是您,决断快,动作快。”
她就一张嘴,跑断腿都是张宝生的事。
但张宝生知道,如果小周同志不提,他根本想不到。
前进大队的人高兴的什么似的,周围其他大队的人虽然也高兴,但更多的还是羡慕。
虽然离得近的来前进大队上学比去镇上好点,可如果他们自己村里也有小学,那不是更方便?
但是没办法啊,谁让人家前进大队有福星呢。
等翟项强详细了解完出口事宜以及需要公社出面的工作离开后,盛满粮他们来找张宝生,眉眼带笑地道:“队长,咱放两串鞭吧?”
张老四也咧着嘴合不上:“双喜临门呢!”
过年的存货还有呢。
张宝生也一阵热血沸腾,不光很想放两串鞭炮热闹热闹,还想去祖宗坟前念叨念叨呢。
但他很快压了下去,沉稳道:“等咱的篮子正式出了国门、等咱村小学正式建成的时候再放不晚,低调,低调点,别嘚瑟。”
万一嘚瑟没了呢?
这时候他准备讲究一点迷信。
大家回去,但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比过年的时候还高兴。
很快,村里要建小学的事传开了,不少人以为消息是假的,但又特别希望是真的,特意往村委跑一趟问。
张宝生索性在大喇叭里广播了一遍,还顺便说了村里编织产品要出口的事,最后严肃地叮嘱大家,这期间谁要做出给村里抹黑、拖后腿的事,他张宝生第一个不饶恕。
像年前那俩知青的事就是在给村里拖后腿。
在农场里的刘爱玲和赵卫国不知道,都过了个年了,又一次被张宝生拉出来鞭尸。
村里一片喜气洋洋。
村西张德胜家,媒婆脸上更是要笑开花了。
给张德胜儿子说了个媳妇,人家女方今天上门来看,就正好碰上村里这两桩喜事,媒婆趁机道:“不如咱两家再添一喜,就着这喜庆劲喜上加喜,把两个孩子的事给办了吧。”
男方自然是喜出望外,眼带期盼的看着女方家人,女方家人本来还想再拿捏下,但听着这个村里发展的这么好,生怕一拿架子再坏了孩子的好事,遂看向自家闺女。
女方红着脸,轻轻点了下头。
张德胜媳妇忙上前拉着未来儿媳妇的手,笑道:“咱村现在兴那个收纳凳,那是进省城友谊商店的东西,一会儿我带你去厂里看看,你要是觉得行,咱也打上那么一套。”
女方母亲给媒人使眼色,媒人会意,笑道:“亲家婆,那你们要出口的篮子不给姑娘添两件啊?”
张德胜媳妇笑道:“添,都添!”
有那心思缜密的知青也开始活动了,跑到村委毛遂自荐想当老师。
张宝生倒是还没飘,没一口应承下来,道:“这事由公社定,到时候看翟主任的意思。”
而且肯定不会只从本村招,得给其他大队的知青一个机会。
公社那边文件下发的很快,第二天通知就正式下达了,批准在前进大队建小学,同时面对公社下头所有大队的知青招民办教师。
由各大队推荐选拔,再统一去公社考试,月底考试,还有二十来天的时间准备。
本来前进大队的知青还暗搓搓计划着,这好事就落他们中间呢,没想到是整个公社所有知青,同时还要先经历本大队选拔,通过选拔,还得通过考试。
程序跟上辈子差不多。
但周嘉妮跟上辈子一样没有名额,同样是没有名额,但意义不一样。
上辈子她没有群众基础,没选上,这辈子是她已经在厂里担任要职了,肯定不能再去挣民办教师的资格,厂里也不舍得放人啊。
消息不知道怎么着传到了农场。
有好事的知青去找赵卫国:“你之前待的那个大队了不得了啊,要建小学了,招民办教师呢。”
就是不对农场开放。
农场不完全属于西河公社管辖范围。
赵卫国跟被雷劈了一样,自打来了这边后,他就算后悔也从来不在人前头表现出来,过年想家想的眼红,也梗着脖子撑着,今天平生头一次嗷嗷大哭,心里把刘爱玲彻底埋怨上了。
的确不是刘爱玲直接指使的他,可终归是受刘爱玲说的那些话影响,他才一时冲动的啊。
如今想找她算账,都不能理直气壮地让她负这个责。
另一边刘爱玲也咬着唇,半晌后落下泪来。
同样,村里彭光荣、孟见娣几人又接受了一次迎头痛击:招工没他们的事。
倒是于晚霞高高兴兴报名去了。
孙萍也没这个资格,但她很平静地接受了,半年黑名单时间还没到呢,过年能让她回去探亲她已经很感激了,如今就老老实实干活,好好表现,以后有的是机会。
周一下午,由县里干部带着翟项强、张宝生、周嘉妮他们一行去了县火车站,接到了省里来的同志,并一起坐车回了西河公社。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