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怎的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再次睁开眼,房间内洒着夕阳的柔光,更显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池屿躺在床上愣了会儿神,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终于凉了。


    哦不是,不烫了……


    凉了可还行?


    池屿的脑子神奇般的运转着。


    竖着耳朵听了听屋里的动静,没听见什么声音,这才翻身下床,将面积不大的屋里巡视了一个遍。


    江准不在。


    若不是整洁干净的客厅、透着饭香的厨房还有枕边放着的一杯温水,他简直要怀疑,他是真的做了一场大梦。


    在房间里晃悠了一圈儿,池屿一头扎进厕所,先将烧了两天、出了一身汗的自己给清洗干净。


    退了烧、洗了澡,整个人清爽了不少,连带着脑子都变得清明了起来。


    他越洗越觉得不对……


    为什么自己一开门,江准就在门口站着?


    他为什么没走?又或者,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为什么要来照顾自己?


    单纯的是因为自己生病了吗?


    可是自己明明直白的告诉他,自己家里有人。


    他为什么还要来?


    他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他去哪里了?


    他……还回来吗?


    池屿被自己的最后一个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晃了晃因为洗澡而进了水的脑袋。


    真是烧傻了。


    池屿关了水,随意擦了几下,披上浴袍就拉开了厕所的门。


    一连烧了两天,手机里的信息多的要爆炸。


    池屿正擦着头发,夺命般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人是孟维,池屿划开了接听,直接点开扬声器,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端着江准给他接好的温水,小口喝着。


    “我的哥!!!你怎么不接电话不回微信啊!我找了你多久你知道吗??”孟维的破锣嗓依旧破着音,整个房间都是他咆哮的声音。


    “睡觉,没听见。”


    “你多能睡啊一觉睡两天不带醒的?!”孟维不可思议道:“我还以为你真被那个榜一大哥给捡走了呢!草,吓得我都准备报警了!”


    “报什么警啊……”


    “那个榜一大个的号是个纯新号!给你刷礼物之前刚刚注册的!什么也查不出来!我还以为你遇到变态了!把你抓走关起来锁在床上然后……”


    “……”池屿腰一颤,觉得自己的耳朵收到了侮辱。


    “把你的腰子什么的全嘎掉!!!”


    噶腰子?


    池屿擦头发的手一顿,又觉得自己的心,脏的不行……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大事儿!很重要的大事儿!!!”


    “快放。”大事儿你等到最后才说?


    “aim不知道怎么联系上的我!!!你猜他要干嘛?!”


    “……”能干嘛,他已经在医院门口堵我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


    “我见过了。”


    “卧槽?!不是……我啥都没给他说啊!他怎么找到的你???”孟维又开始激动道:“所以你俩之前……是真的有过一段儿?!”


    池屿又喝了两口水,没接话。


    “卧槽我的哥,你真是我大哥!”孟维见池屿默认,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知道你能撩,也没想到你这么能撩啊!那可是aim啊!各项天赋点点满唯独情窍不开,多少男男女女绞尽脑汁往他身上扑结果没一个成功的!这么多年身边一点儿花边新闻都没有!怎么就栽你手里了?”


    “……”曾经往他身上扑却没有成功的众多男女之一,池屿,默默地继续喝水。


    情窍未开是没错。


    可是怎么就栽我手里了?


    “没有的事儿。”


    孟维还在另一边絮絮叨叨的啰嗦着:“我才不信你和他真没什么!你当年对他那个样子队里的人谁不知道?到后来你们又闹成那样你……唉!”


    “所以你现在是又旧情复燃了吗?!池屿你清醒一点啊!你们两个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色字头上一把刀你知不知道?!”


    孟维剩下的话音被突然传来的开门声打断,池屿闻声回头,任由孟维自己一个人百般推敲猜测。


    然后,池屿直接和刚进自己家门的江准对上了视线。


    池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这好像是我家吧……


    大哥你哪儿来的钥匙?


    怎么开门的动作熟练地像进自己家一样?


    扬声器里,孟维的声音还在咆哮着:


    “你是不是还想睡他?!”


    “谁。”


    “谁?!还能是谁?!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aim那样的你……”


    孟维的话还没说完,池屿慌忙挂断了电话,将后续的声音切断在手边。


    但还是没来得及。


    aim的名字回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池屿只觉得世界都停滞了下来。


    那句“谁”,是江准问的。


    时隔两年,池屿从来没想过,江准会第三次问他:谁。


    谁来接你,怕谁看到。


    你想睡谁?


    池屿没回答,但是答案呼之欲出——


    你。


    ……


    池屿整个人僵直在沙发上,身上还带着清新沐浴露香味,被柔软的浴袍包裹着,布料垂顺,贴合在身上,勾勒出一副修长羸弱的身姿。


    洗漱间的门开着,散发着蒸腾的热气,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温热潮湿的香气,池屿发丝微乱,有水珠顺着脸侧留下来,浸湿了衣领。


    下颌处的水滴顺着白皙的脖颈一路向下,没入胸前。


    苍白的脸色,被热水腾的发红的耳朵,开叉的下摆堪堪包裹住两条长直的双腿,保护着瘦弱的腰线之下,不被人一眼看穿。


    江准看了两眼,目光不受控制的扫在了他的腰线上。


    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身上,在身前打了一个结,腰太细,往下滑落,挂在了胯骨上。


    风从开着的窗户刮了进来,吹起轻盈的衣物,宽松的浴袍随风向后展,使他腰部的线条一览无余,仿佛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握住。


    他想起花问海的那句话,喉头一滚,不自觉地攥了攥拳。


    平日里骚话多到爆炸的池屿,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任由屋内尴尬的气氛持续蔓延。


    “咚、咚、咚……”


    尴尬地气氛被敲门声打断,池屿突然松了一口气。


    江准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开门——


    面色更沉了些。


    “哟?你怎么在这儿?”


    池屿听着这个欠揍的声音,只觉得眼前一黑。


    花问海站在门口,怀里还抱着一大捧玫瑰。


    花束的直径太大,大的连池屿家的门都进不去。


    刚松了一口气的池屿:……


    所以,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家里开复盘会吗?


    “aim怎么总是先我一步?是我太慢了……还是他太快了?”花问海笑着打趣,问题却是抛给了池屿。


    池屿不想理。


    “来都来了,要不要让我先进去?”花问海又往前走了一步,笑着探了探头,“还是我叨扰到你们的好事儿了?”


    江准看了花问海一眼。


    池屿咬了半天的牙,听见楼道里又传来窸窣地脚步声,怕人家大傍晚的刚下班,就看见一个红毛孔雀捧着一大捧玫瑰花儿堵在门口翘尾巴,屋里还站着另外一个面色深沉的陌生男人。


    不知道第二天又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池屿:“让他进来。”


    江准闻言,把门彻底打开。


    花问海上下打量了江准一眼:“被训的挺听话啊。”


    池屿:……


    我刚刚那个语气,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怎么江准还真的听了?


    为什么事情一直往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去了?


    江准沉默,目光却始终落在他身上,池屿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抬眸瞪了他一眼。


    那意思是:你看什么?


    江准对上池屿的眼神,又往下垂了垂。


    池屿:?


    池屿顺着江准的视线往下看了过去。


    ……


    懂了,知道他在看什么了……


    池屿刚洗完澡,连裤子都没穿!


    池屿头发湿着,身上还只披了一件睡袍,此时坐在沙发上,开叉的下摆堪堪裹住他的大腿根儿。


    双腿交叠,暴露在外,领口开的也有点低。


    啊这……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很难想不歪吧。


    花问海找到了可以把花放下的角落,回头看着池屿离开的背影笑道:“避讳什么?怎么他在你就不用换衣服?”


    池屿黑着一张脸把卧室门甩上了。


    换好衣服,池屿沉着脸开门,江准还是那样没什么表情的坐在那里,倒是花问海笑盈盈的看着他,一脸和他很熟的样子。


    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花问海自来熟的开口:“都放我进来了,连口水都不给喝吗?”


    池屿翻了他一个白眼,只想把人撵出去。


    又碍于江准还在,不想和花问海这种人多计较,免得多事。


    池屿走到冰箱旁边,拽开门,看着自家冰箱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食物,愣了一下。


    原先放酒的地方被换成了牛奶和苏打水,一些开袋即食的食物被分好类,整整齐齐的一层一层码在隔板上,水果被保鲜盒装好,分类摆在了最上层。


    手顿了顿,从最里侧翻出来两罐儿酒。


    看了一眼苏打水,又将其中一罐儿酒放了进去,拿了瓶水出来。


    他将手里的那罐儿酒放在花问海脸前,把苏打水递给了江准。


    “怎么还差别对待啊?”花问海拿着酒冲着池屿扬了扬,“为什么我的是酒,他的就是苏打水?”


    “不为什么。”


    因为酒是我买的,苏打水是人家买的。


    从自己家的冰箱里拿着人家买的水待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哦……”花问海又笑道:“你这样子很难不让我多想啊,是在暗示些什么吗?”


    池屿:?


    花问海笑意更深,指着手里的酒,“你知道fourloko的又名是什么吗?”


    见池屿不回答,花问海的语气耐人寻味:“是失身酒啊……”


    池屿:……


    他总觉得有一股视线,盯得他凉飕飕的。


    池屿冷笑:“那你可真是想的太多了。”


    “啧,这样啊……”花问海惋惜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


    话没说完,池屿和江准的视线全落在了花问海身上。


    花问海笑眯了眼,意有所指道:“想找个行的呢。”


    池屿:……


    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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