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何必再和我打谜语呢，韦恩先生，你人真风趣。”
“不，我是真的没听懂，你到底在指什么？”
“这说出不太好吧，毕竟是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
他的秘密确实是有不少，但你究竟指哪个？
受邀前来市长办公室，商讨新大学投资建设的事情。
还没等布鲁斯做出什么试探，反倒是对面的特梅姆先开口了。
她的语气之自信，态度之熟稔，眼神之肯定。
都让布鲁斯琢磨不透。
他可没忘那个回信里都写了什么。
这人拿到了蝙蝠侠的举报信，竟然觉得非法向境外售卖武器的是韦恩集团，并且还跟总统这么说了。
所以她是认真的吗。
是认真地如此认为，还是在试探他？难道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怀疑蝙蝠侠和布鲁斯之间的关系了吗？
不行，还是看不明白。
他们的对话也读不明白。
怎么这个市长要比谜语人还谜语人。
面上挂着友善附和的笑，布鲁斯眼神微动，对至今没有什么进展的谈话感到棘手。
在早有内定人选的情况下，表现意外突出，当选哥谭市市长。
从手腕强硬地通过禁枪议案，打压黒帮，到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拿捏住了以小丑为首的部分阿卡姆病患，让其协助守卫城市。
再到意识到哥谭犯罪率高的真实原因，立刻毫不犹豫地推行教育改革与投资，同时又大刀阔斧地开展起了公民信息档案运动...
就连他秘密交予的举报信，也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并将消息传递给了总统。
这看上去本应该是个十分正派的人物，就连迪克也对她赞不绝口。
但是，但是为什么
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萦绕在心头？
不对劲，再捋一遍。
她是传说中猫头鹰法庭一派的吗？
但是从那群小辈的语气来看，好像他们之前没有什么牵连。
难不成是总统派？
但是为什么要在信中故意提起韦恩集团？她应该能意识到是猫头鹰法庭干的才对。
现在又在和他说什么谜语呢？难道是在试图他究竟是不是蝙蝠侠吗，是在想要一个回应、确定彼此之间是不是可以信任的同伴吗？
不，布鲁斯，谨言慎行，再回顾一下最近的细节。
她的靠山是什么，她的手段又是什么，为什么能够让小丑变成那副模样...
从新闻中得知小丑从良，蝙蝠侠第一个不信。
他直接当场就飞去了小丑目前所在地，想要揭穿那家伙的阴谋。
但是失败了。
他到的时候，小丑虽然还是一脸的油彩，但却换了身很干净的工作服，正在给幼儿园收拾庭院，摆弄着花花草草。
小丑甚至还邀请他留下吃烤串，还拿出了冰镇啤酒，想借酒消愁，和过去糟糕的人生说再见。
面对蝙蝠侠不信任的目光，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端来了一盆水，要当面洗掉脸上的油漆，以证决心。
已经，和曾经那个幼稚的自己告别了。
从此之后，他要和蝙蝠侠做知心好友，一起为建设哥谭努力。
以及原本干的这行实在没有前景，蝙蝠侠你要不重新制定一下职业规划，也改造一下、跟着从良吧。
之后还说了什么，布鲁斯不记得了。
小丑那副嘴脸太恶心人，他直接扭头就飞走了。
这一定是小丑的什么阴谋，他是不会上当的。
还需要观望，不可掉以轻心。
这个市长也是一样。
难不成是市长和小丑合起伙来的阴谋？
但是哥谭市最近的调查结果显示，经过近期的操作，市内的犯罪率确实是大幅地下降了，百分比发到网上去，已经是意外全美的程度。
这才是开始啊。
不对劲，不对劲...
“我已经从理查德那边听说了，韦恩先生，”在对方的若有所思中，特梅姆终于推进了对话，双手交叉，抵住了下巴，“有关您...”
“最近遭受暗杀的事情。”
尚且不知道对面的布鲁斯离掉马只差一步。
特梅姆摇摇头，感慨有钱人果然有他们自己的烦恼。
终于意识到市政厅的工作没什么能碰的，她在经历了上次的烂摊子之后，已经学聪明了。
就是摸鱼，就是什么也不管，直接让伯纳德他们来干。
但是难免无聊。
所以闲着没事，有机会她就抓着路过的迪克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没想到迪克那孩子这么年轻就脱离家庭、自己出来打拼，原来是家里人过的太危险了，以防被牵连啊。
这可是个大客户，她的安保公司可得把握住。
而布鲁斯挑了挑眉，心中的猜忌还没有结束。
实际上，近期因为他对某个事件的调查，真正遭受暗杀危机的，是蝙蝠侠那个身份。
韦恩总裁就只是不小心被法尔科内误伤了这一次罢了。
迪克，他跟这人说了什么？
而且为什么她会叫理查德那个名字，这个名字也不常用啊，他们俩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了吗？
说起来，感觉最近和迪克交流的机会也变得越来越少了。
市政厅的工作就那么忙吗？
以前不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总有些不经意的惆怅，涌上心头。
特梅姆还以为他在忧郁自己的人身安全，抬手潇洒地打了个响指，向他保证：“放心，韦恩先生，正是为了应对这件事情，我们市政府特意为您雇佣了一位贴身保镖。”
“呃，其实我倒也——”
话说出了一半，布鲁斯这边还试图摆手回拒，下一秒就眼睁睁瞧见一只手从身后伸了过来，极其自然地挎住了他的胳膊。
他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哈莉·奎因热情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在市长‘那就不多耽搁您时间了，韦恩总裁’的告别中，她一把将\''柔弱不能自理\''的韦恩总裁拽了起来。
并且很是好奇和兴奋地让他带路，准备跟着去韦恩集团以及韦恩庄园逛一逛。
毕竟那是她很长一段时间要生活的地方了。
布鲁斯踉跄了几步，从中听出了些不得了的话外音，猛地甩头看向特梅姆：“等等——”
“你们之前有过接触，而且我听说相处得还不错。正好呢，哈莉她积极参与了改造计划，表现十分地出彩，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她现在没有地方去，所以这期间就麻烦您提供一下住宿了，不过正好还能保护你嘛。您刚刚也投资[犯罪分子积极改正相关援助项目]了，要肩负起给他们希望的责任哦。”
布鲁斯·韦恩，哥谭市的大慈善家。
只要是递过去的好项目，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投了。
她明明可以直接管韦恩集团要钱的，却还是给了一个保镖。
太善良了。
当然，投资归市政，雇佣费归个人。
特梅姆低下头，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文件，不给他机会：“感谢您对新大学建设的投资，您的生命安全对于我们来说至关重要，请多为自己、为哥谭着想。”
以及，保镖的雇佣费，她会和韦恩集团联系好，让他们按时打款的。
不过毕竟是贴身保镖，这笔雇佣费不菲。
没关系，韦恩集团富得流油，这点小钱不算什么。
光靠市长这点工资可养活不起她一大家子人，所以能逮住大客户薅一笔，就恶狠狠地薅十笔。
拜托，那可是哈莉·奎因诶。
哪个男人能拒绝哈莉·奎茵？
更别提本身就是热爱美女、热爱处处留情的韦恩总裁了。
那么一个腿长腰细性格活泼可爱的美女保镖，别说其他人了，连她自己都想要。
要是能换成市长秘书，成天陪她一起刷手机打电动聊八卦就更好了。
没办法，她得鼓励新员工积极生活和工作，年轻人就是得为自己努力一把才行。
目前没有什么合适的发言权，布鲁斯在欲言又止中，被哈莉挽着胳膊，连推带拽地拖出了办公室。
刚从牢里出来接受人生改造、高挑明艳的大美女，以及明显处于弱势、无法对现状说不的柔弱慈善总裁。
这个搭配十分地特别。
但看到韦恩总裁的那一瞬间，就变得能够接受了。
布鲁斯踉跄的步伐，收到了许多市政厅路过工作人员异样的注视。
那大概就是[不亏是布鲁斯·韦恩，竟然玩得这么花，勇气已经可嘉到去勾搭小丑女的程度了]的眼神。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显眼包，哥谭市的韦恩总裁义无反顾地走在最前面的路上。]
[这下连隔壁纽约的史塔克都得鼓掌说6,就是那个什么吧，世俗总要男人无惧无畏。]
[说不定从此韦恩总裁就能从良了，毕竟他要是敢同时再和其他女人拍拖，小丑女第一时间就会把这群狗男女干掉。]
[芜湖，何尝不是一种为民除害。]
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特梅姆竖起了个大拇指，表达自己晚来的祝福：“一定要幸福哦。”
拜托，那可是哈莉·奎因诶。
把手里拿来当工具的文件一扔，特梅姆靠在椅背上，满眼写着对布鲁斯的羡慕。
秘书就得是女秘书才好，哥谭市政厅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雇佣了个男的。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我进来的那一刹那，似乎从您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丝不满和嫌弃。”
刚有想到他的苗头，市长秘书伯纳德就在下一秒走了进来。
他来时，正好与那一男一女的奇怪组合擦肩而过，余光瞥见布鲁斯·韦恩的瞬间，不由得想起今天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
准确地来说，伯纳德今天在自己的情报网里听说了两个小道消息。
其中一个与韦恩集团息息相关。
近期韦恩集团形势大涨，搭上了哥谭市这几波流量的顺风车。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引人注意了，据说上面确定了对韦恩企业展开的立项调查。
该调查计划由某一不可说的大人物直接下令进行，很可能会立刻强硬出手，对其相关资产进行冻结审查...
不过这个就算告诉了特梅姆市长，她估计也无法理解什么，那就没有多说的必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他是来告知市长第二个小道消息的。
不过特梅姆明显没有要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瞧见他来，立刻就眼前一亮，正想要找他商量事情呢。
“你来得正好，我呢，有个好点子。”
这句话一出口，伯纳德本能地提起了心，带着警惕：“您又想干什么？”
上一个好点子是网络公投，上上个好点子是通过禁枪议案，这家伙嘴里的好点子和死神的镰刀一模一样。
还是敌我不分那种。
事情还没彻底消停下来呢，她怎么还不长记性。
“不是说鹰酱那边的钱太多了，洗不过来了吗，”特梅姆双手抱胸，一副胜券在握的自信模样，频频点头，自我肯定，“造楼已经不能满足需求了，所以我想了个新的好办法。”
“建游乐园！”
既能提高哥谭这群阴暗逼的生活质量，提供娱乐服务，还能通过谎报游玩人数，挣一大笔观光费，多好啊。
伯纳德欲言又止。
“提到游乐园会想到什么，小丑！给孩子和大人们带来欢声笑语的又是什么，还是小丑！”
正值阿卡姆病患人格改造与再就业，小丑他们就缺少一个释放天性，与社会接轨的机会啊！
那不得开个游乐园。
市民们经历了太多灰暗的生活，到时候肯定是都得来享受一把。
一个小丑指定忙活不过来，那不得再多雇一个？
来个拿红气球的跳舞小丑，已经有过组合经验的潘尼怀斯就刚刚好。
小丑为游客们画游乐园纪念皮肤彩绘，小丑分发售卖红气球，小丑进行马戏团表演，小丑摇着机器做奶油口味爆米花...
哥谭的游乐园将走出世界！
而且这不就给自家一个室友找到工作了。
她简直是个天才。
“您确——”
再一次打断伯纳德的发言，特梅姆握紧拳头，只觉得这好处多多：“不仅能提高大家的幸福指数，还能拉动哥谭市的对外经济增长。”
“...对外？”
在哥谭听到这个词，那可不是个好词。
“如果要打造一个哥谭市的最大游乐园ip，除了基本的施工以外，吉祥物设计、周边产品的打板和产出，肯定是必不可少的吧。放心，这部分的业务，我已经联系好了对接的企业，外包出去了。”
谎报一下外包费用，不就能又洗一笔。
天才。
好在这个想法还没有过于离谱，伯纳德没有立刻拒绝，点点头：“韦恩集团吗，啊，您说对外，那该不会是史塔克集团或者是莱克斯集团吧？”
“都不是，是叫什么...布拉金斯基集团。”
“您先等等。”
他好像听见了一个明显不属于美国人的姓氏。
对外经济，原来对的不是城市的外，而是是国家的外吗！
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哥谭市来了！
特梅姆诶呀了一声，也觉得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指引：“就是那个，之前小丑直播的时候，不是有俄罗斯的官方账号互粉了吗，机缘巧合之下，我们昨晚连麦直了个播。”
当然，一切都是为了宣传哥谭。
他们连麦的时候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时不时再跟看乐子的网友们互个动，话题一拐就拐到哥谭的建设上了。
特梅姆意识到像是禁枪议案这种建设，自己铁定是把握不来。
所以她就故意把话题往更轻松无害的方面引，于是建设游乐园这个想法就油然而生。
哥谭本地的人已经对小丑没有兴趣了，但世界各地的吃瓜群众那可还怀抱一颗好奇的心啊。
哥谭市，哥谭小丑，哥谭蝙蝠侠，那可都是现象级的神秘人物。
他们说要是真的建了相关的游乐园，就算借裸贷冒着人生重启的风险，也要过来体验。
要知道，连油管上千万播放量的荒野求生大师们听说后，都直接私信过来预定了！
同时，连麦的俄罗斯小哥哥也十分地感兴趣。
而且可能是他们毫无语言障碍的一起用俄语交流，他十分地开心，还友情地递来了合作，表示他们那边可以外包帮做吉祥物和周边，从俄罗斯那边邮递过来的那种。
原话是
——我们的轻工业嘎嘎好，放心吧！
就是连麦时，西伯利亚那边喷麦喷得有点严重，让人有些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但是那个叫伊万·布拉金斯基的俄罗斯青年真的很可爱。
奶金色的头发，紫色的眼睛，脸软乎乎的，说话也软乎乎的，之前偶尔还会直播在雪原里和熊搏斗。
他说普通的游乐园没有挑战性，为了增加趣味性，他们俄罗斯的游乐园一般都会修建在悬崖上，为了省事，下面还建了火葬场。
那就建在悬崖上吧？
那就建在悬崖上吧！
得到了迅速的回应，他特别开心地表示会邮寄点俄罗斯特产过来，庆祝这场外包合作。
等到游乐园建好了也会来体验一下的。
并且在最后笑眯眯地感慨了一句
“美国人，真可爱。”
这，一定是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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