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阳拍卖行诞生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上到千年前的古董瓷器,下到近代有影响力的书画作品,囊括种类众多,经该拍卖行鉴定的拍卖品,无一不是真品。
早在半年前,姜宁的外婆就联系他,他太外公的字画会经该拍卖行拍卖,因此姜宁早早准备了两张入场券,拍卖日到来的那一天,便去接外婆。
外婆依旧精致,穿着淡绿色的旗袍,画着淡妆,银色耳坠一丝不苟地垂在两侧。虽然坐在轮椅上,仍旧抵挡不住她与生俱来的大家闺秀范儿。
外婆也确实是大家闺秀,太外公也就是外婆的父亲,在当时是乡中唯一的举人,一手好字闻名远外。
太外公做过几年的官,但他更喜欢自由,写诗作画,空闲的时候教育女儿,外婆说,在那个年代,太外公并没有因为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嫌弃她是个女儿,反而把她培养成中国第一批女大学生。
有钱、有颜、有学识,外婆在当时是名副其实的名媛,只可惜嫁错了人。
外婆说,外公一开始人很好,有主见、有担当,后来结婚了,人品也暴露了出来,开始酗酒、赌博、家暴……
姜宁到达疗养院的时候,外婆已经在门口等他。
她的腿脚不太方便,视力和听力也有问题,护士小姐陪同上车。一个月前,首都的医生到这边看诊,姜宁给外婆定制了一个助听器,现在听力好了些许,至于视力……永久性损坏,好不了了。
“最近有你爸的消息?”
“他在挪威,经常在ins上更新他的摄影作品。”
“嗯,”外婆说,“他也挺不容易。”
姜宁侧头看向窗外。
沉默一会儿,说:“是啊。”
他们都被母亲的突然离世伤到了,父亲每次一走就是大半年,用大自然疗伤,留下他和残疾的外婆相依为命,姜宁怨过,但最终选择体谅。
亲人之间,需要体谅。
到达拍卖会场,护士小姐和司机被留在外面,姜宁推着外婆进入会场。
徐立的字画在国内有名,但由于时间并不算远,价格不会离谱到哪里去。
一刻钟后,拍卖正式开始。
过掉两件瓷器后,轮到徐立的字画。
20万起,10万加价,价高者得,三锤定音。
先前还有人与他争抢,上到80万后,加价的声音越来越少。
到了一百万,主持人在台上喊:“一百万一次,一百万次……”
外婆八十多了,激动的泪水在眼眶内滚动。当主持人说到“一百万两次”时,他顿了顿,“一百一十万,现在是23号先生的一百一十万,有没有一百二十万?”
外婆明显神情一紧,姜宁说“没事”,再一次举起牌子。
“一百二十万,有没有一百三十万?”
“23号先生一百三十万,有没有一百四十万?”
这一项拍卖,23号之前没举过牌子,姜宁转过头去,看向23号座位。
“……”
是白赊月。
“小宁,算了。”外婆拍拍姜宁的手。
她视物不清,但眼中的失落难以掩盖。
当年外公欠下好大一笔债,外婆忍痛把太外公的字画拿出去卖,以当年作品的价值和货币价值,卖到一万元不菲的价格,卖的价格虽高,但这笔钱仍旧难填窟窿。母亲姜彦红原本已经考上大学,为此进入演艺圈,开启了她高光不断又非议不断的人生。
外婆对母亲有愧疚,对太外祖父也有愧疚。
有些愧疚已经成为遗憾,有些却还能挽回,姜宁又举起了牌子。
“手头的现金不够,我可以借钱,也可以把房子卖了,总归有办法的。”
“其实我父亲很豁达,如果他的字画能帮助我度过难关,不管作品在谁的手里,他都不会生气。”外婆朝姜宁笑道,“如果买回他的作品会让你的生活过得拮据,他反而会生气。”
姜宁理解,但不听,依旧举牌子。
“房子身外物,卖了可以再买。”
价格叫到两百万,白赊月才停手,姜宁成功拍下亲人的作品,他看向白赊月,白赊月也正好看过来。
白赊月没露出一丝表情,看不出此举是否故意。
拍卖会结束,姜宁把外婆送上车,嘱咐护士好好照顾。
马路另一边,黑色宾利停靠在路边,姜宁穿过马路,拉开车门,坐在了白赊月身边。
“那副字画,是我外婆的父亲所作,所以还是要谢谢白叔叔割爱。”白老先生喜欢字画,白赊月也许是为他的父亲而来。
白赊月略感诧异,姜彦红从未提及她的祖辈和父辈。
“两百万,高了点。”
姜宁点头:“是啊。”如果不是你搅和的话。
“怨我了?”白赊月侧过头来。
“没有,反而很感谢你不与我争。”
“撒谎。”白赊月看破也说破,指挥老陈,“到林总那餐厅吃个晚饭。”
姜宁坐上白赊月的车,又被他带来吃西餐,用意,大该是干那档子事儿。
拍卖结束后,姜宁签了合同,三天到款200万,他手头只有120多万的现金,没办法,中途溜到卫生间给父亲打电话。
第二通电话,父亲才接通。
姜宁的父亲不爱说话,他们父子俩要么不通话,一通话基本直奔主题。
姜宁开门见山问他爸借钱。
他爸没问他借多少,直接拒绝:“我在国外,比你还穷。”
话说一句,就挂断了,用他爸的逻辑解释,话已经表达清楚,多说无益。
跟他爸借不到钱,他的朋友中,宋羽潇最有钱,在打给宋羽潇之前,叶默的电话进来了,问他今天在做什么,吃了什么,要不要约个时间去骑马等无关痛痒的事,姜宁打断:“你有钱吗?借我点。”
本意是想提前终止这通电话,但叶默说:“我有,你等会。”
电话挂断,半分钟后,叶默又打进来:“你借多少?卡号发我。”
“80万,你真有?”
虽然叶默以前出演过一些影视,但都是些配角,也不火。
叶默肯定地说:“就算我没有,我爸有啊,别啰嗦,快把卡号发我,晚上银行不开门,明天白天我立马给你去转账。”
“好,感谢,你不问我借钱做什么吗?”
“这有什么好问的。”
叶默很热心也很单纯,姜宁不禁笑了下,问:“你爸没问你要这笔钱做什么吗?”
“我说用来借朋友的,他就答应了。”
“他人不错。”
“是啊,他最疼我了。”
从卫生间出来,白赊月旁边坐了一个人。
等姜宁走近,白赊月介绍:“白成济,我堂弟,姜宁,公司艺人。”
前段时间,姜宁与张明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但凡留心娱乐八卦的人都对姜宁眼熟,白成济也不例外,但他认出姜宁后,反而看向白赊月,言语中不乏戏谑。
“哥把人带出来吃饭,倒是不常见,不知道大伯知不知道。”
“他没这么闲。”
“话不是这么说呀,大伯玩他妈,而你又玩儿子……啊不对不对,外界都在传,姜宁是大伯的私生子,你们这样,岂不是……”
“是吗?你是我弟弟?”白赊月像是听到笑话般看向姜宁。
姜宁回答:“不是。”
“你听到了,他说不是。”
白成济盯着白赊月,本以为白赊月年轻,资历也浅,上位后父亲更容易拿捏,没想到小的比老的还狡猾,好处没捞着,白赊月如今的在恒星的地位,更加不可动摇。
白成济眼中充满敌意,但他很快调整过来,笑得前仰后翻:“我说笑的,哥你别当真啊。”
他拍了拍姜宁的肩膀,“我先去陪朋友吃饭了,你们吃得开心。”
白成济的出现,并没有影响白赊月的心情,吃完西餐,白赊月跟餐厅老板喝了会儿茶,便把姜宁带到了家中。
晚上十点多,姜宁奇奇怪怪地想,会多久结束呢。
许是好几天没有在一起,白赊月落下的吻难舍难分,姜宁招架不住,不停呜咽。
白赊月吻了一会儿才分开。
姜宁喘着粗气,听白赊月问:“十点多,想吃夜宵吗?”
他心里一咯噔,前几天还打电话给老陈约白赊月吃夜宵。
果然,白赊月问他:“为什么想到找我吃夜宵?”
“我一个人无聊。”
“无聊就想到我了?”
姜宁想说,是最后一个才想起他的。不过,他很心机地点了点头:“今晚要一起吃夜宵吗?”
“吃,但要先吃你。”
人被白赊月抱在了餐桌上,耳朵被他整个含在嘴里。
最敏感的地方总是被他轻松拿捏,也许是经常练拳击的缘故,男人的胳膊强劲有力,姜宁跟着周局练过些格斗技术,体格不差,可在白赊月臂弯中还是避无可避,被迫承受着。
只有在白赊月主动停下的时候,姜宁才得以喘息,他快速找了个借口:“我先去洗澡。”
“不急,先带你去看样东西。”
姜宁跳下桌,两腿一软差点摔倒。
指纹开启储藏室的门,里面收藏了各种各样的藏品。
“我父亲喜欢,我便搜罗了一些,”白赊月拿出一幅字画,“看看是谁的。”
落款是徐立。
“我太外公的。”
白赊月收起卷轴,递给姜宁:“我不让你做亏本生意。”
200万两幅字画,赚死了。
“谢谢白叔叔。”
“谢谢?”
听语气,似乎不太满意姜宁的反应。姜宁大概明白白赊月的意思,他凑上去,仰头亲吻他。
姜宁在接吻上并不是小白,只是平日里不主动的人难得主动,足以让人失去理智。
后背被重重推在墙上,脚下悬空,身体被白赊月托了起来。
姜宁的手勾着白赊月的脖子,俩人睫毛轻扫着睫毛。
一个吻很长,姜宁颤巍巍睁开眼。
白赊月看着他,脸还是那张冰山脸,但是眼中溢满的情.欲藏不住。
字画掉落在地,储藏室的门也没关,白赊月托抱起姜宁走进浴室,淋浴喷头开始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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